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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ianxiabai

《道士育成法——废柴道士的爆笑生活》(转载+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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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冯丽和严浩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都是一惊,冯丽甚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看到了没?”我指着那女人道,“你们请来的不是什么仙。”
  “可是……”冯丽捂着眼睛不敢去看那女鬼:“我们问了几个我们知道的事情,她都答出来了。”
  “你们既然能靠聚精会神的冥想把她引来,难道就想不到她在碟仙这个仪式中能看透你们的心思?”三娘道,“你们问她问题时,自然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问题的答案,你们知道的东西,她不需看别人,看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自然就能知道了。”
  严浩说:“可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未来的事情她也回答了。”
  三娘问:“既然是尚未发生的事情,你们又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两人都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惊道:“她骗我们!”
  我打量着那女鬼,说:“就是这东西附身在张佳燕身上的。”
  冯丽辩解:“可是,我们明明把那碟仙送走了!”说完,指着那影像,道,“不信,你们看!”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问完了该问的,齐声说道:“恭送碟仙回府。”几个人齐齐的喊了几声,指尖的碟子也慢慢停止了转动。

日期:2010-4-14 21:59:00

  “走了?”冯丽问。
  “走了吧。”赵宜说,“能松手了吧?”
  严浩谨慎的问:“碟仙,碟仙,你还在吗?”
  碟子一动不动。
  “碟仙大人已经回去了。”张佳燕说着,抽回了手,其余四个人也抽回了手,说说笑笑的收拾东西。
  “走了走了,回家了。”请完鬼的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影像上的人皆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们几个看的人却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那个女鬼根本没有走!

  她依旧站在原地,早已经失去血色的脸面无表情,冷冷的望着五个人,然后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她骗我们!”冯丽看的战栗起来,抱着自己的胳膊惊叫道,“她没有走!她骗了我们!”
  “你们看不见所谓‘碟仙’的模样,又怎么会认定那东西是仙,对你们怀有善意?”三娘收起玉盘,“人要有自知之明,就会敬神鬼而远之,不随便招惹能力以外的东西。”
  我听三娘这话说的有道理,也叹了口气,接话道:“三娘说的有理,阴阳两道本就互不干涉,他死他的,你活你的,平时也没什么接触的途径,两边人都能过好。可现在人家死的好好的,你们非要把人家招过来拿碟子指字给你们看,这不是犯贱找抽呢么,恰巧碰个死的时候怨气大,一肚子火的,人家平时身边都是同等级的鬼,打也打不过,正好你们一帮愣头青撞上来,不拿你们撒气又找谁啊?”

  冯丽也不知道是被我训的还是害怕,小声的哭了起来。
  我说:“行了行了,这事也过去了,你们也安全了,就当个教训吧,以后好好学习,争取做个像我一样的有档次的人,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别再招惹鬼啊神啊的了。”然后扭着头,对三娘说,“是吧?”
  三娘没有吭声,看着我笑,红润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刚才她说的看见女鬼跟我回家她心里不高兴。心里忽然就荡漾起来了,有股名叫爱情的情感,从我的脚后跟发芽,冲到胸口,蔓延到脖子,烧的我脸都红了。
  为啥不高兴?嫉妒呗!为啥嫉妒?喜欢我呗!为啥喜欢我?那不是当然的么,我长得帅性格好有文化还是马氏广告公司的老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冯丽还在抽抽提提的哭。严浩说:“我们走了。”
  我头都没回,朝他们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然后咳嗽了一声,挺不好意思的走到三娘身旁搭话:“我发现我原来误解你了。”
  三娘瞟我一眼,声音软软的:“误解什么啊?”
  我说:“你是个好狐狸精。”
  三娘用手指拨弄着卷发,斜着眼睛看我,声音依然酥酥的:“你哪里看出来我好了啊?”
  这声音配着这眼神,我半边身子都酥了,有点支撑不住,靠在旁边的墙上,说:“你心眼好,要不然第一次怎么会把张佳燕的魂魄安回去?”
  “其实我她的魂魄第二次出窍我也看到了,不过懒得管她了。我知道被附身的是她,但是不想告诉你。”三娘依然拨弄着卷发,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心眼其实恶毒的很,看到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寻死路,就巴不得她们早点死。”
  这狐狸精伶牙俐齿,让人搞不懂她心思,我一时被她堵住,不知道说什么,哈哈哈的笑了两声,说:“你那个盘子也挺厉害的。”
  “这个啊。”她扬起玉盘,笑道,“这东西是我从一个道士哪里抢的。”

  抢的?我愣了。
  “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三娘朝我抛了个媚眼,转身回屋,“我是个强盗啊,傻道士。以后被我抢的时候,有你哭的。”
  我心想你客气什么,想要抢哥什么跟哥说,哥有就拿出来任你抢,没有的话砸锅卖铁也要找来给你抢。
  “这狐狸精的目的不单纯。”貔貅冷冷道,“别被迷惑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她的目标应该还是我,除了我,好像也没人能配的上她了。

  想透了这些,忽然觉得面前这座鬼气森森的小二楼也可爱起来。
  我正欢欣鼓舞的要往楼里奔跑,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道:“马力术。”
  一扭头,那俩人竟然还没有走,冯丽站在远处,严浩小跑过来,说:“我们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上次你赶我们走以后,胡雅婷就离开了,并没有和我们一起玩第二次的碟仙,”他顿了一下,说,“如果这次事件是因为我们第二次玩碟仙引起的,为什么胡雅婷也会失踪?”

日期:2010-4-16 21:44:00

  请碟仙是因,被迫害是果,有因才有果,没有请碟仙的那个人反而失踪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于是我和严浩约好了,第二天去他们学校查胡雅婷的资料。
  进了屋,我瞟见那男人头在冰箱外转悠,那姿势神态酷似强子家正在发情期的贵宾:“小姐,我不是坏人,你开开门,我们互相了解一下。”
  我说:“你干什么呢?”
  “我想约她出来看星星看月亮。”男人头说,“可是小姐说冰箱的温度有利于保鲜美容,不愿意出来……哎?你闻到什么味了没有?”

  我一边听他说一边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冰箱里面,马上甩上了门。
  那女人头都臭了,烂的都没形状了!
  隔着一层冰箱,女人头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哎?我觉得这里温度和原来好像不太一样?”
  废话!那当然不一样,那是高科技!不信你出来呆着,呆上三四十年也臭不成这样!
  折腾了这些天,我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的就骑着自行车就奔冯丽他们学校去了。

  这几天我再没骑得这么悠闲过,路边景象尽收眼底,我还能看见我前一阵贴的招租广告,有的被撕了,有的被同行新广告盖住了,还有个被撕了一半,那招租的条子随风飘舞,就像寒风中摇曳的百合花。
  路上一辆大奔嗖的一下奔到我前面,司机探出脑袋叫:“叫你牛逼,叫你牛逼!自行车了不起啊!”
  太傻帽了!我同情的看着这兄弟。
  去得早不如去的巧,赶过去的时候正巧放学,我远远的就看见冯丽和严浩两人背着书包,有说有笑的从教学楼里出来。
  我迎了上去,说:“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那俩人看了我一眼,绕过我走了。

  这是什么反映?我拍着严浩肩膀道:“哎哎,我来的是晚了点,你也不必这态度吧?”
  严浩奇怪的看过来:“你是谁啊?”
  “啊?”我愣了,“我马力术啊。”
  “我不认识你。”严浩说。
  我没搞明白这是什么状况,说:“昨天不是和你说好了,让我来这里查胡雅婷的事情吗?”

  一旁的冯丽睁大了眼睛:“胡雅婷是谁?”
  嘿,这就怪了,两个人都和我装傻。
  我说:“你们装作不认得我也就算了,用不着装作不认得胡雅婷,那不是你们同学吗?”
  “什么胡雅婷啊?”冯丽皱着眉说,“我们班上没有这个人。”
  我不清楚他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问:“你们这是想干吗?前几天的事你们一晚上就全忘了?”

  “前几天?”严浩问,“什么事?”
  “就是你们请碟仙的事情……”我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俩人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张佳燕确实杀了赵宜,陆林也出车祸了没有错。”严浩说,“可是我们没请过什么碟仙。”
  “张佳燕杀人是因为她疯了,陆林出车祸是意外。我们班上没有叫胡雅婷的人,我也不认识你。”冯丽盯着我,“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你们吧?”他们这表情全然不像演戏,我真有点奇怪了,“你们什么意思?”

  “冯丽,严浩,怎么了?”一个抱着作业本的中年女老师走了过来。
  冯丽指着我:“老师,这个人非要说我们班里有个叫胡雅婷的人。”
  “我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那女老师用一种看骗子一样的警惕眼神盯着我,“我们班里没有叫胡雅婷的,请不要骚扰我的学生。”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愣愣的看着他们:“怎么可能。”
  “不信你看我的名单。”女老师把作业本往前一递,最上面放着的就是高三二班的名单,我一个一个看下来,竟然真的没有胡雅婷。
  “你信了吧?”

  冯丽严浩瞟我一眼,走了。冯丽边走边和严浩说:“我家的阿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两天怎么都找不见了……”
  胡雅婷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白跑了一趟,我非常郁闷,满肚子的问号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等骑着车子回到小二楼,还没等刹车,我脑子轰的一声,险些从车子上摔下来。
  屋子门口,背对着我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
  似乎听见了自行车的声音,那女人问:“房主吗?你这房子是要出租?”

  说着,她转过了身。

日期:2010-4-17 23:13:00

  那女人转过头来。
  自从看到胡雅婷穿着个白裙子晃来晃去,我对白裙子就很有阴影,眼下又看着一身白裙的女人站在那里,脑子里条件反射就想到胡雅婷,张嘴就道:“胡……”
  说话间,那女人已经转过了身,我本是仔细盯着她的脸看,这下正看了个清楚,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眸黑白分明,加上那条无暇的白裙子,整个人像是画中走出来一样,典型的江南美人。
  “你是房主吧?”她问。
  我点点头,使劲儿盯着她看,除了长相和身材,她和胡雅婷再没什么不同了。

  那美女见我不回答,笑着自我介绍:“我叫云美。”
  不一样的又多了一点,名字,仔细听听,声音也不一样。
  哎,还想什么呢,我一拍脑袋,又不是胡雅婷穿了白裙子,别人就不能穿了。
  面前这位身材虽然比不上三娘,却也比还是学生的胡雅婷强多了。
  云美又问:“那这还有房子租吗?”
  她这问题一问出来,我奇了怪了,这鬼屋竟招美女,什么时候政府开始整顿环境严打,我失业了,就在这开个非诚勿扰婚介所,美女们齐刷刷的一站,来报名的男人肯定得排到西伯利亚去。

  介于上一个是狐狸精,对眼前这个我非常警戒:“神仙?”
  她张大眼睛,奇怪的看着我。
  “妖怪?”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这反映太正常了,我一下就感动了。

  这位是活的美女,对于一个整天生活在吊死鬼人头狐狸精各种非正常生物群中的单身男性来说,是极度充满诱惑的纯在。
  就是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要真把她丢这鬼屋住着,三天两头被吓,出事了怎么办。
  见我犹豫,云美问:“难道没有房间了吗?”
  我说:“其实吧,我这间屋子,不太干净。”
  “没关系,”云美说,“我打扫屋子很在行的。”
  这么好的姑娘哪去找啊。我一咬牙,索性直说了:“这屋子里闹鬼。”
  “闹鬼?”云美惊讶的捂住嘴,过了几秒,又道,“你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
  “你要是不想租房给我,可以直说,”云美轻声道,“用不着说这种假话唬人。”
  我说:“不过这里的鬼都挺好。”
  “那不如这样。”云美说,“你让我住上一晚,若是我没事,你就租房给我。”
  我本就担心说了实话她会跑,听她这么说更是求之不得,连忙同意了。云美进屋转了一圈,指着二楼的主卧道:“就这间吧。”
  我本来就担心她跑到吊死鬼的那间去,见她挑了个清静的屋子,松了口气,帮着她打扫了一遍,然后下楼抱了被褥打算往上跑。

  一圈忙完天也黑了,云美说了一声她要休息了就关上了门休息了,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打心眼里希望云美能住这,同种生物居住才在一起有安全感,要是第一天她住着没事,就说明她能和这些鬼和平相处,我就把房子租给她。
  今天晚上,谁也别想骚扰她!谁敢吓唬她我和谁急!
  我刚下定了决心,一扭头,看见旁边一条红舌头。
  那吊死鬼站指着门问我:“腥邻居?”
  “恩。”我点头。
  吊死鬼一扭头就要往里冲:“那偶腰去打个招抚!以后吼吼相处!”

  打屁招呼!怕的就是这个!我一把揪住那吊死鬼的舌头往外拉:“不用打招呼!”
  吊死鬼用那双死鱼眼不爽的看着我:“木礼貌!”然后飘回了自己屋子。
  她前脚刚走,后脚云美就开了门:“我怎么听见有人说话,你在叫我吗?”
  我连忙摆手道:“你听错了吧,没人说话。”眼角一瞥,楼梯口那男人头又冒了出来,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往这边看。
  哎呦喂,我苦着脸想,今天晚上可不好熬了。
 云美奇道:“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说完,还左右看看,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你说的鬼?”
  眼看她眼神就要飘到人头哪里,我一个闪身冲上去,挡住人头:“现在天还没黑透呢,就算有鬼也不是活动的点。”
  云美怀疑的看了我一眼,关上了门。
  我松了口气,转身问男人头:“你跑上来干什么?”
  男人头看了眼云美房间的门,扭头用奇贱无比的语气说:“oh,密斯特马,你很厉害嘛。”

  我刚想警告他别再来吓唬云美,就听得背后开门的声音:“你听,还是有说话的声音啊。”
  我一激动,飞起一脚把那人头踹开。这一脚叫个快准狠,人头嗖的一声顺着门就飞出去了。
  然后转身对云美笑:“我自言自语,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云美笑嘻嘻的看我一眼,“你真可爱。”
  嘿嘿,可爱。我心里一荡,歪着身子靠在门口,拨弄了一下头发,甩头道:“你也很可爱。”
  云美抿着嘴笑,红着脸看我一眼,关上了门。
  你看你看,这反映多真实,看到帅哥就应该脸红!
  所以姑娘还是人类的好,害羞,腼腆。
  可爱!

  我乐颠颠的往楼下走,正巧碰到三娘回来,踩着小高跟,拎着小包往屋子里走。
  忽然看到三娘,我心里忽然一阵忐忑:“回来啦?”
  “恩。”三娘应了一声,凤眼望向楼上,似笑非笑的问,“你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我莫名的产生一种被被正室抓奸在床的心虚感:“是个在租房子的。”
  “哦~~~~”三娘拖长了声音,“母的?”
  “恩,母……女的。”我说,“其实吧,我跟她说了这房子闹鬼,劝她不要租了,她说先住一晚上看看。”
  “哦~~”

  “那啥,”我说,“人家就是借助一晚上,你能不能别去吓她?”
  “吓她?”三娘侧着脸看着楼上,勾起嘴角,“她不来吓我就好了。让她好好住着吧。”
  她表现的这么大度我心里很是奇怪,上次张佳燕的生魂跟着我回来她都说不爽,这回也是一个雌性生物,而且还是个大美女,她怎么就这么豁达。
  三娘问:“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房了?”
  我说:“这次也是女的,你怎么就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三娘笑的千娇百媚,“她有我漂亮吗?”然后腰一扭,回房了。
  这我就更糊涂了,云美是那种江南风情的小家碧玉,和三娘各有各的美,可是三娘说的,她似乎比普通女孩还不如。
  我正想着,那男人头又冒了出来,这次伤得很严重,除了鼻子,眼睛也开始冒血。
  他很愤怒很悲伤的指责我:“你又打我!”
  我扬起拳头恐吓他:“你晚上不许去骚扰云美,要不然我揍死你。”
  男人头喊道:“你不能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有人权!人权!the rights of man!我要去控告你!”
  拉倒吧,我鄙视的看着他,假洋鬼子就剩个头了,都这样了还人权呢。
  那男人头喊了一会儿,见我不理他,又自说自的道:“OK,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but,你要帮我一个忙。”
  我一听他拽英文我就想抽他,我强忍住这冲动问:“什么?”
  男人头红着脸道:“我想和冰箱里的那个美女……约会……”

  美女?为了确定这词,我指向冰箱问:“那个?”
  男人头认真的点点头。
  我再次折服于这家伙的审美观。
  男人头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帮我,我不知道晚上会做出什么事,youknow,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喜欢恶作剧。”
  恐吓我?你当我马力术是这被人唬大的?我一扭头,直接走到冰箱面前,开了门对那女鬼柔声道:“求你了,和他约会去吧。”
  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云美。
  没人舍得看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被假洋鬼子人头吓唬。
  女人头用仅有的一只眼睛费力的看看我,又看看男人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要!”
  “为啥啊?”我苦口婆心,“你俩门当户对,是同种族的。人家还留过学,怎么说也是海归,是有头有脸有学历的人物。你俩以后一处,出去遛弯,碰见别的人头,你一说你男朋友是海龟,倍儿有面子!别的不说啊,等你俩以后旅游,周游世界,碰到外国人头,你让他和人家沟通,翻译都不用请,多牛B。”男人头在一旁连连点头。

  女人头嫌弃的说:“可是他没有身体。”
  嘿,你还好意思嫌弃人家没身体!软的不行我决定来硬的:“我是这屋子房东,你不试着和他约会,我就把你赶出去,你知道啊。”我指着一旁的凳子道,“我是道士。”
  女人头一看到凳子估计就想到了之前我和她决斗时候的紧张场景,犹豫了一下道:“那、那我试着和他处处,你让他进来吧。”
  男人头早就等着这句话,立马往冰箱里冲。
  我闻着女人头身上的那股味,好心提醒他:“勤快点出来透风。”
  搞定了这些,就差那小男孩了,我想了想,拿了根棍子把那屋子的门抵住。
  也不知道这样他是出的来出不来。
  干完这一切,我拍拍手,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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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云美奇道:“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说完,还左右看看,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你说的鬼?”
  眼看她眼神就要飘到人头哪里,我一个闪身冲上去,挡住人头:“现在天还没黑透呢,就算有鬼也不是活动的点。”
  云美怀疑的看了我一眼,关上了门。
  我松了口气,转身问男人头:“你跑上来干什么?”
  男人头看了眼云美房间的门,扭头用奇贱无比的语气说:“oh,密斯特马,你很厉害嘛。”

  我刚想警告他别再来吓唬云美,就听得背后开门的声音:“你听,还是有说话的声音啊。”
  我一激动,飞起一脚把那人头踹开。这一脚叫个快准狠,人头嗖的一声顺着门就飞出去了。
  然后转身对云美笑:“我自言自语,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云美笑嘻嘻的看我一眼,“你真可爱。”
  嘿嘿,可爱。我心里一荡,歪着身子靠在门口,拨弄了一下头发,甩头道:“你也很可爱。”
  云美抿着嘴笑,红着脸看我一眼,关上了门。
  你看你看,这反映多真实,看到帅哥就应该脸红!
  所以姑娘还是人类的好,害羞,腼腆。
  可爱!

  我乐颠颠的往楼下走,正巧碰到三娘回来,踩着小高跟,拎着小包往屋子里走。
  忽然看到三娘,我心里忽然一阵忐忑:“回来啦?”
  “恩。”三娘应了一声,凤眼望向楼上,似笑非笑的问,“你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我莫名的产生一种被被正室抓奸在床的心虚感:“是个在租房子的。”
  “哦~~~~”三娘拖长了声音,“母的?”
  “恩,母……女的。”我说,“其实吧,我跟她说了这房子闹鬼,劝她不要租了,她说先住一晚上看看。”
  “哦~~”

  “那啥,”我说,“人家就是借助一晚上,你能不能别去吓她?”
  “吓她?”三娘侧着脸看着楼上,勾起嘴角,“她不来吓我就好了。让她好好住着吧。”
  她表现的这么大度我心里很是奇怪,上次张佳燕的生魂跟着我回来她都说不爽,这回也是一个雌性生物,而且还是个大美女,她怎么就这么豁达。
  三娘问:“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房了?”
  我说:“这次也是女的,你怎么就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三娘笑的千娇百媚,“她有我漂亮吗?”然后腰一扭,回房了。
  这我就更糊涂了,云美是那种江南风情的小家碧玉,和三娘各有各的美,可是三娘说的,她似乎比普通女孩还不如。
  我正想着,那男人头又冒了出来,这次伤得很严重,除了鼻子,眼睛也开始冒血。
  他很愤怒很悲伤的指责我:“你又打我!”
  我扬起拳头恐吓他:“你晚上不许去骚扰云美,要不然我揍死你。”
  男人头喊道:“你不能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有人权!人权!the rights of man!我要去控告你!”
  拉倒吧,我鄙视的看着他,假洋鬼子就剩个头了,都这样了还人权呢。
  那男人头喊了一会儿,见我不理他,又自说自的道:“OK,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but,你要帮我一个忙。”
  我一听他拽英文我就想抽他,我强忍住这冲动问:“什么?”
  男人头红着脸道:“我想和冰箱里的那个美女……约会……”

  美女?为了确定这词,我指向冰箱问:“那个?”
  男人头认真的点点头。
  我再次折服于这家伙的审美观。
  男人头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帮我,我不知道晚上会做出什么事,youknow,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喜欢恶作剧。”
  恐吓我?你当我马力术是这被人唬大的?我一扭头,直接走到冰箱面前,开了门对那女鬼柔声道:“求你了,和他约会去吧。”
  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云美。
  没人舍得看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被假洋鬼子人头吓唬。
  女人头用仅有的一只眼睛费力的看看我,又看看男人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要!”
  “为啥啊?”我苦口婆心,“你俩门当户对,是同种族的。人家还留过学,怎么说也是海归,是有头有脸有学历的人物。你俩以后一处,出去遛弯,碰见别的人头,你一说你男朋友是海龟,倍儿有面子!别的不说啊,等你俩以后旅游,周游世界,碰到外国人头,你让他和人家沟通,翻译都不用请,多牛B。”男人头在一旁连连点头。

  女人头嫌弃的说:“可是他没有身体。”
  嘿,你还好意思嫌弃人家没身体!软的不行我决定来硬的:“我是这屋子房东,你不试着和他约会,我就把你赶出去,你知道啊。”我指着一旁的凳子道,“我是道士。”
  女人头一看到凳子估计就想到了之前我和她决斗时候的紧张场景,犹豫了一下道:“那、那我试着和他处处,你让他进来吧。”
  男人头早就等着这句话,立马往冰箱里冲。
  我闻着女人头身上的那股味,好心提醒他:“勤快点出来透风。”
  搞定了这些,就差那小男孩了,我想了想,拿了根棍子把那屋子的门抵住。
  也不知道这样他是出的来出不来。
  干完这一切,我拍拍手,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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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到屋子里,关上门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
  云美一来,这鬼屋里住了两个人了,还是一男一女,往后怎么发展那就多元化了。
  一想到这种多元化我就十分激动。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女人,让鬼屋更美好!

  在床上躺到半夜,我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复,干脆翻身下床,为了云美的安全,打算出去巡视一圈。
  出了门,我轻手轻脚的走过三娘的屋子,然后直奔二楼而去。
  走到楼口,忽然听得有人说话,我心里一惊,想着不会又出来什么新品种了吧,扒着墙角探出头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都快要哭了。
  死小孩、男人头、女人头还有那个吊死女鬼四个来齐了,齐刷刷的站在门口开会。
  那女人头问男人头:“自从身体被火化,我一直想找个新身体,这女人的身体好看么?”
  男人头深情的道:“oh,baby,在我眼里你最漂亮。”
  女人头道:“我很自信我的长相,我问的是身体。”
  男人头说:“很美,仅次于你。”

  我觉得云美听到这话一定不会高兴。
  女人头道:“那好,你去厨房拿把刀,一会进去直接割她脖子,然后我去夺她的身体。”
  我听的目瞪口呆,心想这还得了,云美本来是个杂志平面照你非得把人家搞成毕加索抽象画。刚要出声阻止,就见男人头飞快的朝厨房飞去。
  这速度,简直就是忠狗。

  我连忙站出来,对着那女人头道:“别起这坏心思害人!哪凉快哪呆着去!再搞这些小心我揍你!”
  女人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害人,出来巡逻。”
  女人头打量我道:“巡逻就只穿个短裤?”
  “你懂什么,”我说,“要是人家云美被你吓到了,那不得害怕的往我怀里扑,我要用我的体温温暖她,让她觉得安全。”
  女人头和吊死鬼皆露出鄙夷的神色,齐声道:“流氓!”
  我气道:“你们不吓唬人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围在这干什么,都给我回去!回去!”
  女人头似是很不服气,瞥了我一眼,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门,慢慢的飞回了冰箱。
  我又扭头看吊死鬼。

  吊死鬼极其委屈的说:“偶就素想打个招抚。”然后极其伤感的飘回了房间。
  我再看那死小孩,那门栓果然没困住他。这小孩倒乖,默不作声的翻着白眼看了我一眼,飘着下楼了。
  我扒在云美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还想听多听一会儿,但是穿的太少,冻的受不了,只能哆嗦着下楼。
  走到楼下,男人头刚从厨房里飘出来,嘴里叼了一把刀,见到我,表情非常激动,想要说话,却又放不下那把刀,嘴里嗯嗯呜呜的哼了半天啥都说不出来。
  我说:“得了得了,快把刀放回去。”

  那男人头看一眼冰箱,说:“呜呜噜噜嗯嗯嗯呜呜噜噜。”
  就这难受劲儿,还想杀人呢,寒酸不寒酸!
  我说:“她们开完会早解散了,你也哪来哪去吧。”
  男人头诧异的说:“呜呜呜呜嗯嗯嗯。”
  “没错,都回去了。”我说,“你把刀放回去,早点睡觉,别熬夜了,睡吧,good night。”

  男人头这才点点头,回厨房放刀子。
  貔貅对我们的交流非常奇怪:“你能听懂他说话?”
  我说:“听不懂,不过我智商高,一猜就能猜中。”
  貔貅沉默了。

  这回是把他们全请回去了,不过看着几个家伙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就猜他们肯定还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回了房以后,马上贴着门口听。
  果不其然,过了四十多分钟,门外果然又有动静了。
  嘿,看我这回不收拾你们!我正准备开门出去教训这些家伙,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动作却忽然一顿。
  那些鬼充其量只是开关个冰箱和门,这声音倒是第一次听见。
  再仔细一听——这声音是从大门那里传来的,那声音只响了几声就停了,要不是我一直注意着还真的听不出来。
  别又有什么脏东西吧?我把门开了个缝往外看。
  外面客厅沉静了很久,就在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大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然后有两个人,轻手轻脚的从门外窜了进来,然后慢慢的掩上了门。
  月光照出了那俩人的影子——是活人。

  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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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偷!
  就算看到房子里出现外星人我都不会这么吃惊。
  当初装修的时候,强子还特意问过我要不要装个防盗门,我大约估算了一下这屋里所有家当的价钱,毅然的拒绝了。
  这油价不是又涨了么,真要顺我这的东西,光来回车费他就得赔进去。
  所以我一直很放心,能来我这偷东西的,不是倒霉催的就是缺心眼。
  那两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蹲了一会儿,东张西望似乎在观察地形。
  只听得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问:“这里真的住着有钱人?”

  他这声音不小,吓得另一个人连忙把他嘴捂住了:“小声点。”
  然后左右看看,才低声道:“说你笨你还真傻,这么大一个村子就这一个别墅,怎么可能没钱。”
  那被捂住嘴的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被捂住了嘴还哼哼唧唧的想要说话,被另一个狠狠敲了一脑勺:“不许说话!”
  这俩人一个倒霉催的一个缺心眼,倒是品种齐全。
  这空气如此清新,世界如此美好,这俩怎么那么想不开,踏入小偷的行列。

  而且政府拼了命的拆,房地产商拼了命的盖,这房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哗啦啦的冒,你偷谁不好,何苦来偷这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一个破门你还要撬进来。
  领头的那个观察了一会儿地形,低声问:“哪个房间没人?”
  那看起来缺心眼的伸着头听了一会儿,指向那个死小孩的房间:“这间。”

  倒让他们碰巧了,那房间确实没住人,就一个小鬼,经常把门锁的严严实实。
  俩人凑过去,领头的说:“开门。”那缺心眼的弯下身子摆弄门锁。
  他们身后,冰箱门无声的开了,那两个不死心的人头又悄无声息的从冰箱里飘出来。
  两个人头显然没想到这里还有人,飘到两人身后望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又朝我房间的方向看了看,迅速往厨房飘去。
  不用明说,我就猜出来他们又惦记上人家的身体了。
  我看了看浑然不觉的两个小偷,一下就乐了,偷我?收拾你都不用我自己动手!
  缺心眼的倒是真有一手,死活打不开的门被他一折腾,‘啪嗒’一声就开了。领头的人连忙去推门,门‘吱’的响了一声,开一点,就又推不动了。

  “这门怎么开不开?”推门的那个死命推,门依然丝毫不动。
  那小鬼如往常一样紧紧拉住了门。
  缺心眼指着那小鬼道:“小孩。”
  没想到他看起来傻乎乎的,却能看到这些东西。
  “什么小孩?”领头的人半边身体贴到了门上,憋着气使劲儿推门。
  缺心眼的说:“有个小孩拉着门。”
  那领头的人脚底一滑,险些撞到门上,连忙低头去看:“哪里有小孩?”
  缺心眼的指着小鬼道:“就在这。”
  “这?”领头那人弓着腰看,“哪有人?”
  “有人,”缺心眼的说,“你俩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房间里一片寂静,黑乌乌一片,领头那人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转头说:“你你……你别胡说。”
  话音未落,他手还推在门上,门却‘啪’的一声关上了。
  缺心眼果真是人傻不怕鬼,咧嘴笑道:“那小孩把门关了。”
  领头显然吓得不轻,看看那门又看看缺心眼的,指着那门说不出话来。
  缺心眼的又粗声粗气的问:“还进去不?”
  领头说话都哆嗦:“不进去了,上楼,换一间。”
  说到这,他抽了抽鼻子,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男人头叼了一把菜刀,和女人头一起飘在他背后。
  缺心眼的道:“你背后有个人头。”
  领头的一惊,马上转头向后看,他头转的快,那两个人头躲得更快,自始自终都保持在他身后的位置毫不动摇。
  “哪、哪有人头!”
  “两个人头。”缺心眼的说,“就在你身后。”
  “给我闭嘴!”估计现在在领头的眼里,这缺心眼比鬼更恐怖,“不许再说话!”说完,自顾自的往楼上走。
  两个人头都跟了上去 。
  缺心眼的乖乖的闭了嘴,很是委屈的盯着俩人头,跟着后面也上了楼。
  男人头叼着菜刀,找准了位置就要割领头的脖子,刚冲上去,就被缺心眼跟拍皮球一样一手掌拍了下去,拍下去人头又锲而不舍得冲上来,缺心眼再接着拍。
  我从没见过用这种方式决斗的杀手和小偷。

  眼见着他们已经走出了门缝能见的范围,上了楼梯,我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那领头的被这样一吓,走路疑神疑鬼的,时不时的转头看看。
  我轻手轻脚的过去,然后躲在楼梯下边鬼祟的偷看。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三娘的声音响起:“深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嘘……”我乐颠颠的说,“有贼!”

  “我倒觉得你更像贼。”三娘轻笑道,“你不怕他们偷你东西?”
  我更高兴了:“楼上没有我的东西。”
  三娘说:“他们来偷这屋子,倒也可怜。”
  我说:“肯定有好戏,那两个人头都跟上去了,就是这里看不清楚。”
  三娘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玉盘:“从这里看。”
  看来喜欢凑热闹不是人类的专利。

  盘子上,那俩人刚从道士房里出来,曾经有人说过做亏心事的最怕鬼神,看起来不假。
  男人头估计被拍晕了,叼着刀一晃一晃的跟在后面,女人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旁边骂他。
  领头那个估计是觉得不对,问那个缺心眼的:“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缺心眼的说:“闹鬼……”他鬼字还没说完,领头那个就一个棒槌锤到他的头上:“闭嘴!”然后指着一扇门道:“开门!”
  缺心眼的刚蹲下去,那吊死鬼就从旁边屋子飘了出来,缺心眼的一扭头看到了,想要说话又怕被揍,用力的向女鬼的方向龇牙咧嘴。
  蹲在旁边的领头的说:“你犯什么傻,快开门。”
  吊死鬼已经飘到了他们身后,缺心眼的嘟囔着:“那我不管了。”然后蹲下来,从兜里拿出一个铁丝套锁孔。
  我正看得高兴,忽然听三娘问:“你猜他们撬的是谁的门?”心一下就凉了,楼上就一间锁门的屋子,里面住着云美!
  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往楼上跑,刚站起来又被三娘拽住了:“快看!”

  我低头去看,门已经被撬开了,开了一道小缝,缺心眼的还趴在门缝上看,领头却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指着那门不停的哆嗦。
  “你猜他为什么会这样?”三娘问。
  我说:“羊癫疯犯了?”
  “笨蛋。”三娘横我一眼。
  吊死鬼飘到那领头的男人面前,很好心的问:“你有木有事?”
  领头的第一眼先看到那舌头,愣了一下,顺着舌头往上看,然后全然不顾一个小偷的职业道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鬼啊!!!”
  他边咆哮边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女人头拦在他前面,喊:“就是现在,快割他脑袋!”
  一个半边骨头半边残肉的脸是个很大的视觉冲击,领头又嚎叫了一声,转过身就往外跑,他这一转身不要紧,男人头刀子正好迎上来,一刀戳在手臂上,血哗的一下喷出来。领头的眼泪都吓出来了,边叫边往楼下跑。
  我见他精神和肉体都受到了双重折磨,心有不忍,毅然的站出来,想让他看到一个同类能坚强些,谁知道他见到我,愣了一下,像是再次被刺激,叫的更大声:“啊!!!”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地上蔓延出一道笔直的水渍。
  见到鬼叫就罢了,见到人也叫,你有没有原则?
  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人头和吊死鬼聚了过来,我看着地上的水印很是痛心,这附属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义正言辞的对他们说:“你们再不许吓人了,谁吓人谁拖地。”
  这威胁很管用,他们看着那水印全都沉默了。
  “等、等等我。”那缺心眼的也慌慌张张的想跟着领头的一起跑,楼梯上跑到一半,一脚踏空,滚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探他鼻息,还有气,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楼上有人问:“这是怎么了?”
  我一抬头,云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我摇手说:“没事,没事,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哦,这样啊。”云美笑道,“听到外面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呢,那我回去睡了。”
  三娘看着云美离开,嗤笑了一声,道:“不知道被吓到的是谁。”
  我听得她这话中有话,问道:“什么意思?”
  三娘又横我一眼,骂了句:“笨蛋。”然后转身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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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那缺心眼拖回屋子里,大半夜的,两个男人独处一室,我心中一片凄凉。
  那缺心眼依然一动不动,我怀疑他是不是摔坏了,翻着他的头看有没有什么伤,手一动,却看见他脖子上挂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是线,出手去摸却冰凉凉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极细的金属丝编成的绳子,绳上挂着一把铁锁,一点锈都没有,亮的能发光,手掌大小的锁体上面印着一个篆体的‘偷’字。
  这锁看似粗重,拿起来却十分轻巧,更妙的是,锁绳上没有结,锁上也没有钥匙洞,绳和锁却是紧紧相接,扯也扯不下来。
  我拿着锁研究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把头套进去的。
  晚上闹了一晚上,到这会儿困意犯上来,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大早,云美就跑来敲门,依然是一身白裙子,和昨天不同的是上面多了几多大片鲜红的牡丹花,我看着她这衣服有点犯糊涂,记得她昨天没拿包,从哪换的衣服?
  那疑虑一闪而过,随即被我抛到脑后去了,衣服什么的都是小事,女人是世上最神奇的生物,你永远猜不到她们的东西放在哪。
  云美问:“这下你可以把房子租给我了吧?”
  想到昨天晚上的凶险,我咽下一把辛酸泪,二话没说和云美签了租约。
  云美笑吟吟的收起合约,道:“那我就可以上去收拾房子了。”
  我说:“你选的那间是主卧。”
  云美道:“其实我喜欢那间有梳妆台的屋子,可惜里面有人了。”
  我一愣,心想那屋子里只有一个吊死鬼,哪有什么人。
  尚未反应过来,云美忽然一笑,俏皮的弯下腰,手指指着我的胸口挂着的貔貅道:“你这项链真好看。”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我背后刷的一下凉了。
  云美哼着歌往楼上走。我干笑了两声,问貔貅:“你、你有没有她觉得这话怪怪的?”
  貔貅语气不善,却回答迅速:“她这是实话。”
  得,问错人了。
  缺心眼中午还没醒,我出门到村里找医生。
  走到村里发现有家人门口围了一堆人,有村民小声议论:“谁干的?”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变成了这样?”

  我拉了一个村民问:“什么事?”
  村民道:“赵二叔家养的牛昨天晚上死了,身体都好好的,头没了。”
  “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头,身体都在。”村民说,“要是偷牛应该一整只头,怎么会光砍个头,赵二叔平时也没和人结怨,到底是谁干的,太缺德了。”

  村里的小孩跑着喊:“外星人外星人!”
  透过人群,我看到那院子里地上一丝血迹,黑红黑红的,溅在地上像一大朵牡丹花。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村里医生说是进城开药去了,我无功而返,走到半路,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凶恶啊,凶恶。”

  我一扭头,见上次那黑胡子老道站在我身后,异常严肃的盯着我:“马居士,别来无恙。上次一别,老道说过的话可曾成真?”
  我早把他说过什么忘了,仔细一想,上次那命案还真让他说中了。
  那道士显然看透我在想什么,微微一笑,仙风道骨:“你还不信我?”
  我问:“你还要钱不?”
  他回答的毫不迟疑:“要。”
  我转身就走:“那我就不信你。”
  道士一把拉住我:“你现在被鬼怪缠身,十分危险,贫道是见你有难,好心助你。”
  我冷哼一声,鬼?自从成为道士,我每天见的鬼那是成千上万,现在心灵像小草一样坚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挺得过酷暑熬得过严寒,还拿鬼吓唬我,你个out的。
  我说:“拉倒吧你,人家电视和小说里的道士都不是这样的,就算神出鬼没,关键时刻也会出来,你倒好,事情都解决了跑出来放马后炮。”

  道士道:“前几天我去参加全国道观代表大会,实在脱不开身。”
  我问:“代表大会比人命重要?”
  道士说:“这次会议通过的是香火钱分配法案。”
  行,这确实重要。我无话可说,抬脚就走。
  那道士还不死心的在身后喊:“你身上妖气冲天,控有性命之忧,你得小心,小心!”

 此时月黑风高,外面寂静一片,我还未从方才云美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最坏的方面——那缺心眼,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我缓缓推开门,轻声叫道:“雷迪嘎嘎?你在不?”
  没人回应,四周一片死寂,屋外传来一阵阵狼嚎。
  “雷迪嘎嘎?”我推开门,轻手轻脚边走边叫,“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刚走两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扭头一看,三娘穿着蕾丝睡裙,修长的手指擦过嘴角,看着我的媚眼带着怨气,舔着嘴唇道:“小马哥,我晚上一般不吃宵夜,但你要是再学鸭子叫,我不介意破戒清蒸了你。”
  两个人头开了冰箱门往这里看。
  我马上闭嘴。三娘哼了一声,关上门。
  那两个人头笑的冰箱的架子都在抖,我转头说:“再笑清蒸了你们。”
  冰箱门立马关上了。
  这果然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出一闹完,屋子里是彻底清净了,我跑到厕所一看,雷迪嘎嘎不在。

  有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扭头看向二楼。
  屋外又传来阵阵狼嚎。
  我咽了口吐沫,往楼上走。
  刚走到二楼,忽然见身下一个头伸出来,我条件反射,正想一脚踩上去,却见那头又缩了回去。
  这不是那缺心眼的么?我说:“你在这做什么?”
  雷迪嘎嘎蹲在云美房门口,对我挥挥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着云美的门轻声道:“你看……”

  我一看,门锁被他打开了,开了一条小缝。
  “你偷窥?”我伸手拍缺心眼的头:“有什么好看的!回去睡觉!”
  缺心眼说:“好看,那女人在脱衣服。”
  我说:“你真没素质,这能随便看吗?”然后蹲下来,把眼睛凑到门缝上。
  云美果然还没睡,背对着门站着,正在脱裙子。
  她只开了床头灯,屋内灯光异常昏暗,但这女人的皮肤却嫩的像能滴出水来,裙子只拉开了拉链,就顺着身体滑了下去。
  云美脱了裙子,又去脱内衣,几分钟下来,已经背着我们脱得光溜溜,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窈窕的曲线一览无遗。
  雷迪嘎嘎说的没错,果真好看。
  我心情澎湃,一边偷看一边低声喊:“快转过来,转过来!”
  雷迪嘎嘎鄙视的看我一眼,道:“她还没有脱完呢。”
  这都脱得光光的了,还有什么?
  我奇怪的向门里望去,却见云美又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头发。
  假发?现在很多女孩喜欢带假发,没想到云美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也是假的。
  我正想着,却见云美双手成爪状,抓住了头发用力向两边扯,那头皮竟然活生生的被她扯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肉。
  我惊呆了。
  云美手上动作不停,那手中的皮从脑袋扯到胸口,所过之处,血淋淋的肉和神经慢慢显示出来。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心里终于明白那天晚上那个领头的看到什么了!

  等皮全扯完,云美身上的肉尚在随着动作而抖动,,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型的血人,那副模样没法形容,简直就像打了马赛克的奥特曼。
  那血人把皮扔在一旁,又从桌子上捡回一张什么东西,拿了阵线缝补,边补,边拿了笔细细的画。
  原来云美也是个妖怪!
  这情景严重刺激我的神经,我再也受不了,转身跑下楼冲进了三娘的房间求救。
  门没关,我一推就进去了,三娘正背着我坐在床头打坐。
  我喊道:“三娘!有妖怪!”
  “妖怪?你说我啊?”随着一如既往,带着笑意的娇滴滴的声音,三娘转过了头,脖子以上却赫然是一个毛茸茸的狐狸头。
  连接受到这种刺激,我眼前一黑,就没知觉了。
  再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里,雷迪嘎嘎坐在床边,旁边飘着男人头。
  男人头说:“米斯特马,你昨晚晕倒在三娘房里了,雷迪嘎嘎吧你搬回来的,你没事吧?”
  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顿时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老子这是什么运气,之前一见钟情的女人是个狐狸精,之后喜欢上的,又是个披着人皮的奥特曼!
  男人头叹气道:“米斯特马,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听雷迪嘎嘎说了,我站在自己的立场,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我说,“我对女人失去信心了。”
  男人头说:“只要你别对男人有信心就行。”
  缺心眼瓮声瓮气的说:“可是这世上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吗?”
  “Oh~ no……”男人头摇着头道,“还有动物呢。”

  沉寂了很久的貔貅忽然很激动地骂:“滚蛋!”
  我心中尚存一丝希望,问男人头:“她……她应该不是个坏妖怪吧?”
  男人头说话很实诚:“不知道,但是她对我不构成任何威胁。”
  话音未落,却看见苟富贵带着勿相忘从门口飘进来:“雷锋同志,有件事要向你咨询一下。”

  我手一挥:“没空!”
  苟富贵道:“雷锋同志,别这样嘛,花你几分钟时间,说不定能为死者找到点线索呢。”
  “死者?”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死者?”
  “看来你还不知道,”勿相忘接口道,“昨天村子里死了一个人,尸体头没了,皮也被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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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闻言一惊,问:“死人了?昨天什么时候?”
  “昨天深夜……?”苟富贵拍着肚子思索,“不对,算起来应该是今天凌晨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时间和云美出门的时间差不多吻合。
  再配上那一副血裙子,有些话已经呼之欲出。
  “what?头没了?”男人头敏锐的抓住了勿相忘话中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连声道,“那尸体呢?反正你们留着也没有用,别浪费,给我吧。”
  “尸体被市里面的人类警官运回去了,不过皮都被拔了,留着给你也没用嘛。”苟富贵示意勿相忘把记事本拿给我们看,“等下次吧。”
  我边看勿相忘的记事本边问:“身体能随便偷吗?”
  苟富贵说:“在不违反纪律的条件下,给群众办个好事,也是可以的嘛,是吧。”
  很多时候,听见他说话的强调,我就忍不住的想抽他。

  勿相忘指着笔记本说:“就是这个。”
  我一看,上面贴了几张相片,有整体的有局部的,也不知道怎么照下来的,照的倒是全面,若不是之前他们两人已经说过,我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个人,没了头的身体缩成虾子的形状,加上照片上看不出大小,猛地一看,像是只牲畜。
  “拨皮的手法很娴熟。”勿相忘说,“整张剥下来的,一点皮都没剩。你认得这人么?”
  我说:“你问我啊?”
  苟富贵勿相忘齐齐点头。
  “都这德行了,我就算见过,也认不出来了啊。”我看着那死者身上的脂肪和血迹,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人形怪物,一阵反胃:“你们把他鬼魂叫过来问问不就了了么。”

  “不是我们不想叫,这同志死的时候魂魄也被吞了,想找也找不到。”苟富贵说,“尸体是在村里废弃的老房子发现的,你们人类刑警把村里人都问遍了,也没找到一个没失踪的,没办法的嘛。”
  就在这时,雷迪嘎嘎忽然伸手指着那照片道:“布莱德比特!”
  男人头凑过去看,道:“没错,就是那天晚上那个。”
  两个鬼差惊道:“外国人?”
  我强忍着恶心,仔细一看,那尸体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看起来像是新伤——那天晚上男人头刺的。
  雷迪嘎嘎很是不满的指着照片说:“哎呦,傻蛋,让人把皮和头都偷走了。”
  我心中一凉,忽然想起昨天云美拿在手里缝补的东西,不就是张新鲜的人皮吗?
  我连忙说:“我有线索!”
  两个鬼差马上转头看我。我把这两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苟富贵皱着眉道:“雷锋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这样不对嘛!我知道你养这么多妖怪是善心,可是既然要养就要管好,不能让他们扰民,你看现在,给我们增加这么多工作量,你这样不对嘛!”
  谁没事养这东西!我这背后还在发毛呢,他就来这么一句!
  上一个死的是布莱德比特,下一个指不定就轮到我了,我对鬼差道:“两位大哥,我确实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你们看看能不能把她给收了?”
  “雷锋同志啊……”苟富贵皱着眉说,“妖有妖道,鬼有鬼路。就像人间恶人杀人我们没法制裁一样,这事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
  “那就没办法了,”我问,“你们就一点管不了她?”
  “有办法,无论是人还是妖,她的魂魄都归我们管。”勿相忘说,“这样吧,你先杀了她,然后我们来帮你。”
  我扶住额头,老子要是能搞死她我还用你们干吗啊。
  苟富贵拍着肚子道:“不过嘛,她这样杀人也不行嘛,等我们回去上报一下,看上面批下来怎么处理。”
  我充满希望的问:“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快着呢。”勿相忘回答,“我们报给村鬼差所,村鬼差所上报给镇鬼差所,镇鬼差所上报给市鬼差所,市鬼差所上报给省办公所,经过省办公所处理再上报中央,中央研究后再咨询阎王,阎王会在下次上天庭开各界代表例行会议的时候递交书面材料和妖王沟通……算下来,大概八九百年就能有消息了。”
  我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算了吧,来不及了。”我无力的挥挥手说,“别用这点小事打扰他们了,2012可就世界末日了,还是给他们多留点时间去商讨怎么拯救地球吧。”
  “话说回来,”苟富贵说:“雷锋同志,这种事情还是得你们人类和妖类自己解决,人间不是有收妖的嘛。”
  我听了他这话,恍然大悟,我不就是个道士嘛,然后我望向貔貅,张口道:“你……”
  话未说完,貔貅已经没有好气的接口:“我早说过,你我一体,你弱我弱,你强则我强。上次现原形压制赵宜我已经元气大伤,现在连显出原形都困难。”
  我又想起楼上的道士:“那楼上张道士……”
  “张天师不过是法身在这,百年才回来一次,上次遇到是你运气。”
  我摸出口袋里剩下的符,眼巴巴的看着貔貅。
  貔貅道:“鬼和妖不是一个等级的,强力符咒自然也需要施术者的法力。”

  我再没话说了,转身从床底下的鞋盒的夹层里拿出六百块钱揣兜里,收拾了几件衣服,拉着雷迪嘎嘎准备开溜。
  刚走到客厅,却见正门被推开,三娘和云美走了进来。
  云美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好奇的看着拿着大包小包的我:“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呦,”三娘娇俏一笑,“怎么,昨天真的被吓到了?”
  我看着云美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血人奥特曼,腿肚子都打颤,指着两个鬼差道:“我我我……我送送他们……”
  “不要出去了。”云美道,“昨天晚上死了个人,外面不太平。”

  她们堵着门,我们倒是真没法出去,
  眼见这会儿也不能对他们来硬的,我急中生智,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低声对苟富贵道:“这附近有个黑胡子的道士,他会收妖,你们把他找到来救我。”
  苟富贵点点头,然后和勿相忘穿门而出。

  云美回头冲我甜甜一笑:“这才乖嘛。”
  她的语气像是已经和我很熟了一般,我这个人脑补能力比较强,看到她就想起昨天那血肉模糊的马赛克,听她这么熟稔的说话整身都不舒服。
  “所以说,还是在房间里安全。”云美说完,玉手一动,把门反锁了。
  我看着那门锁,一瞬间就明白了电视上那些被拐骗进宾馆的无知少女,看到男人锁门时的心情。
  “三娘,你在这坐着吧。”云美拎起手上的肉,“我去做饭。”
  我问:“昨天不是已经买过肉了吗?”
  “先买先吃这个新鲜啊。”云美拎起肉,朝我晃了晃,红白相间的五花肉随着她的动作颤动,红色的液体顺着肉滴下来。
  我呆了,腿肚子开始抽动。
  “你看,多新鲜。”云美用手勾了一下那血迹,笑的异常甜美,“每天都有这么新鲜的肉真是太好了。”
  昨天是牛肉,今天是什么肉?

  我打了个冷战。
  云美哼着小曲进了厨房,我有冲动直接打开门逃,一转头却见三娘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看明白了,妖怪都是一伙的。
  她俩这是分工合作,一个做饭,一个盯着我。
  我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个椅子,哆嗦着坐下。
  三娘靠在桌子上,用手支着头,弯着嘴角问:“昨天吓到你了啊?”
  我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含糊的应了一声,三娘听见我回应,明月似的弯眉挑了起来,语气中颇有不满:“怎么?我原形长得不好看?”
  作为一个能屈能伸有智慧的男人,我此时只能屈服于恶势力之下,连连点头:“好看。”

  “说谎!”三娘偏过头,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会吓晕。”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公狐狸一定被你迷死了。”我说,“那不是因为我不是公狐狸么,有些地方欣赏不了。”
  三娘瞧了瞧我,嫣然一笑。
  貔貅不屑的哼了一声。
  他不哼倒还好,一哼我就来气,低头压低了声音问它:“你早看出她是妖怪,怎么不告诉我?”
  貔貅道:“她夸我了。”
  我就靠了,一神兽就这样被糖衣炮弹打倒了。

  我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是火急火燎的,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那一胖一瘦两个鬼差到底有没有找到那老道士。
  不多时,云美端出了热腾腾的饭菜。
  一桌子的肉,依然是色香味俱佳,我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三娘举起筷子,夹了片肉放进嘴里:“果然是新鲜的好,这肉质比昨天的更嫩。”说罢,横着眼睛看向我,“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这么新鲜的肉了。”
  雷迪嘎嘎傻人有傻福,什么都不知道吃的欢,我却是如坐针毡,一口都吃不下去。
  云美道:“马力术,怎么不动筷子?”
  我说:“我不饿。”
  云美皱起眉头看向我:“你是嫌我做的不好吃?”
  我一个哆嗦,连忙拿起筷子挑了个蒜瓣放进嘴里,连声道:“好吃,好吃,肥而不腻。”
  “我对做肉很有自信的,”云美笑道,“切肉一定要顺着纹理,好切顺手,今天切肉的时候有骨头,我用力劈下去,溅了我一脸的血,不知道洗没洗干净。”

  我看向云美,她脖子右侧,有一小块深色的血污,衬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的扎眼。。
  “最重要的就是外面一层皮,不过我扒皮最是拿手了。”云美侧过头,手上比划着,“整个剥下来,一点都不打摺……”说到这,她又上下打量我,“马力术,你的皮看起来很好剥呢。”
  我打了个冷战。
  云美对着我莞尔一笑:“开玩笑的。”
  我没看出来她是在开玩笑。
  好容易熬过这顿饭,天也暗了,夕阳的余光已经不足以照亮屋子,我见云美和三娘低头收拾碗碟,心下又起了逃跑的念头,打着哈哈道:“这么暗,我去开灯。”
  然后走到门口,面对着她们一手拉灯绳,一手在身后偷偷去拧大门的锁。
  ‘咯噔’一声,锁开了。
  正在埋头收拾碗筷的云美警觉的抬起头:“什么声音?”
  我一手正在背着拧门,一下子就僵住了,干笑着问:“声音?什么声音?哪有声音?”
  三娘没说话,弯着眼睛看着我,目光落在我放在身后的胳膊上。
  吃的满嘴油光的雷迪嘎嘎举手道:“他开门的声音。”
  我愤怒的瞪向他——你是站在哪边的!

  云美放下碗筷,朝我走来:“马力术,你不能出去,外面……”
  眼看她越走越近,我心道一声听你的才有鬼,转过身拉开门就准备外跑。
  一拉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个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老头——正是那黑胡子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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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4: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立在门口,前面是黑胡子道士,身后是云美和三娘。
  此时月黑风高,云淡星稀,远处传来阵阵狼嚎。
  我心里却是豁然开朗。
  黑胡子道士摸着胡子,朝我云淡风轻的笑道:“有两个鬼差找我来救你,怎样,我说的没错吧。”
  这就是希望的感觉,我一瞬间觉得他的道袍都在发光,用荧光虫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意外之喜在我心中燃起的亮度,硬要比方的话,这老道整个人就像黑暗中的夜明珠一样。

  没错!像珠一样!
  “仙人!”我再激动不过,一闪身躲到道士身后,拉着道士的道袍嚎道,“恩人,救命啊!”
  那道士侧过头,对我微微颔首:“怎样,发现你屋里有妖怪,你终于相信我的话了?”
  “相信了相信了。”我伸手指向云美,“你看。”
  道士微笑颔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转过头。
  “怎么了?”云美正好追过来,走到门口,忽然停住,看着老道,一脸警惕的问,“你是谁?”

  “我本来以为是无名小妖,竟然是传说中的画皮妖!”黑胡子道士看着云美,脸色微变。
  本是坐在一旁的三娘闻言也站起来看,望着老道怒道:“好个不要命的道士,竟然闯到这里来了!”
  黑胡子道士脸色大变:“千年狐精!”
  这道士不知道原来收过多少妖,面前两个女人看着那道士,眼睛像是要喷火。

  天敌相遇,一时间风起云涌,雷电交加,战争一触即发。
  这气氛如此紧张,我担心黑胡子老道打不过他们,问道:“你能不能打过她们?”
  “这两个妖孽修行不浅。”黑胡子老道低声说,“我之前收妖元气大伤,目前毫无胜算。”
  我一听,急了:“那怎么办?”
  “无妨,莫要慌张,不碍事。”老道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递给我,“你速速上前,用这张符镇住她。”
  我拿着符,问:“那你呢?”
  那道士后退一步,义正言辞的抱拳:“贫道法力不济,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就跑。

  我真想一脚踹死他。
  雷迪嘎嘎有和狗一个毛病,见到有人跑,一路哈哈哈哈哈的追了上去。
  我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两个女妖怪的怒火,再也顾不上什么,拔腿就追着雷迪嘎嘎和黑胡子道士而去。
  云美在背后喊:“马力术,等等!马力术!不要跑出去!”
  我一扭头,见那两个女妖精也追了上来,撒开蹄子跑的更快了。
  老道望望我们,又望望后面紧追不舍的两个女妖精,张嘴就骂:“我嘞个擦!你们追过来做什么!”

  我们三人跑到村旁一个废弃的屋子里,我一看三娘和云美追过来,连忙关了门,见那门破的快要散架了,转身找东西堵门,这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我顺手摸了个破椅子,正准备堵门,黑胡子老道一挥手道:“不用那么麻烦,”然后伸手掏出几张符,啪啪啪的贴在门上,然后说,“这样她们就进不来了。”
  果然,那破门上只贴了那几道符,云美和三娘两个人却进不来。
  雷迪嘎嘎蹲下来研究那符,伸手就要撕:“这是啥锁头?孔呢?”
  我怕他一伸手给撕了,连忙打开他的手:“别动。”

  “没关系,这符安全的很。”黑胡子道士摸着胡子道,“只要贴上,屋子外面,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同时,屋里面任何东西也出不去,而且六个时辰之内没人能取下来。”
  “马力术!”云美在外面敲门,“出来。”
  我惊魂未定,喊道:“傻子才出去!”
  “马力术!”云美说,“里面很危险,快出来。”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忽然发毛,转身问黑胡子道士:“你不是妖怪吧?”
  老道指着门上的符问:“你看呢。”
  “马力术,”云美敲着门说,“快出来。”
  我见她果然进不来,瞬间气足,对着门喊:“老子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门外安静了,我指着门对老道说:“你看看,不敢说话了吧,这些妖怪都欺软怕硬。”
  “小马哥……”三娘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你当真不出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拍着门说。
  “那你以后想出来,别求我们啊。”
  我气很足:“那是,要是求你们我叫你们爷爷。”一扭头,黑胡子道士已经被我的男子气魄折服,向我伸出大拇指。
  三娘笑道:“那我等着。”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语气。
  外面安静了。

  “怪不得我觉得这里妖气冲天。”黑胡子说:“这些妖怪都是连环作案,害人之后,尝到了甜头,就呆在附近等待下一个目标,不过你放心,现在有符咒护着,他们绝对进不来。”
  我这才放心打量四周,这屋子挺大,后面堆了一堆垃圾,黑乎乎的占了很多空间。
  我看着这屋子的摆设,忽然觉得面熟,问黑胡子:“这是哪?”
  黑胡子说:“我今天刚找到这个地方,是个废弃的空房。”
  我明明没来过这里,可是越看这房子越面熟。
  黑胡子站在门旁,摸着符咒奇道:“怪了,那两个妖怪明明在外面,为什么总还感觉有股妖气就在身边。”
  雷迪嘎嘎四处瞅瞅,然后手脚一摊,睡到地上,喊:“皮和脑袋被偷了!”
  我一愣,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苟富贵给我看的那个无皮男尸死的地方嘛。
 黑胡子老道蹲在门前望着那符,嘴中喃喃自语:“奇怪,妖气怎么这么重呢。”
  我走过去,蹲下来,问:“你是不是闻错了,要不然叫我家貔貅出来给你闻闻。”
  “如此贵重的神兽,你就当狗使?”黑胡子老道十分痛心的道,“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说:“那你不是闻不出来么?”

  “妖气不是鼻子能闻出来的。”老道语重心长的道,“当你到达了我这种修为这种境界,马上就能辨别出何为人气何为妖气,不仅如此,若是集中精力,还能感受到妖气的方位。”言毕,他微闭双目,双手掐出一个花式,然后一动不动。
  雷迪嘎嘎已经保持着受害者的姿势躺在地上睡着了。
  五分钟过去了,屋里一片寂静。
  我打了个哈欠。
  就在此时,雷迪嘎嘎忽然一跃而起,直直的盯着房间后面的堆放垃圾的地方。

  同一时间,老道士也双目圆睁,指着那处道:“就在那里!”
  我一惊,扭头盯向那堆垃圾处。
  雷迪嘎嘎也指着那里说:“有东西!”
  “妖气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你去看看,”老道一挽袖子,从地上捡起一个钢管递给我,义正言辞的对我说,“一切小心。”然后推了我一把。
  我一扭头,他俩已经气定神闲的缩到我背后去了。
  我像握棒球棒一样握着钢管,谨慎的往放垃圾的那边走,那边堆了一堆柴火和废弃的家具破脸盆铁皮之类的,摆的乱七八糟。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着头看,什么也没看到,直觉却觉得哪里不对,这里确实有蹊跷。
  我转身说:“什么都没有。”
  黑胡子斩钉截铁的道:“不、那里绝对有妖物,若不相信你再走上前看。”
  雷迪嘎嘎在旁边应声点头:“绝对有!”

  他俩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
  我转身,抬脚再往前走,这一抬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栽了下去。
  这地上是一层的土啊,我载了个灰头土脸,连打了两个喷嚏,支撑着正想站起来,眼睛往前一扫,看见层层的木头后面,有两束绿光,我心里疑惑着,伸着脖子仔细一看,愣了。
  那是双人的眼睛,冒着绿幽幽的诡异的光。
  我认得这人的脸。
  布莱德比特!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头在这里,当初那些警察没有发现?

  我正想着,布莱德比特的头动了一下,看向这边。
  我身体立马僵了,虽然看不太清,但那头身后分明连着一个身体,他的身体不是被警察带回警局了,怎么还会有身体?
  我想法不过一瞬,却见布莱德比特忽然裂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我以为他要说话,却没想到他头一扬,发出一声‘嗷’的狼嚎,然后箭一般的向我冲来。我连忙侧身躲了过去,只觉得脸边一阵风过,再转过身,那东西已经四肢落地,停在了房中央。
  雷迪嘎嘎看着那东西,奇怪的哎了一声:“布莱德比特,你怎么变样了?”
  刚才只看见它的脸,这会儿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东西原来是人头狼身,一身灰色的皮毛,尾巴耷拉在屁股后面,眼睛闪着绿光,配着布莱德比特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原来是偶狼!”黑胡子道士叫道。
  “什么东西?”我连忙爬起来握住手中的钢管,全神戒备的看着那东西。
  “偶狼。”貔貅接口道,“狼妖的一种,吃动物的脑袋为生,吃什么动物,脑袋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我再次看向偶狼的头,杀死布莱德比特的人就是它?
  偶狼伏底身体,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马力术,”云美在外面敲门,“你没事吧?”

  “怎么样?”三娘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马哥,早和你说了不要出门,这种尚未修炼成人型的劣等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你这样灵力高于常人却法力不足的半吊子了,若是在屋里被我们的妖气压着还好,一出了门,你的小命就危险了。”
  果不其然,那偶狼浑然浑然不理其他二人,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我,我抖着说:“那皮、人皮是怎么回事?”
  “啊?你看到了?”云美叫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好意思,“我、我看人死了,皮也没有用了,扔着怪可惜的,就捡回来废物利用……”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说起来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妖怪,怎么好的不学,学人家捡垃圾!
  说话的功夫,我不过一闪神,却听得嗷的一声,那偶狼扑了过来。
“马力术!”黑胡子道士和雷迪嘎嘎齐声叫道。
  我扬起手中的钢管,用力挥了出去,却见那偶狼跃到半空,一个折返,窜到了旁边的杂物中。然后隐藏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中,一时又没了声响。
  房间又重新回归寂静,我紧张的握着钢管,警惕的四处张望。
  “小马哥。”云美接着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哪能有事啊。”三娘的声音带着笑意,“里面不是还有个大胡子道士么?”
  闻言,我和雷迪嘎嘎迅速的看向黑胡子道士。
  云美说:“那道士能镇住偶狼?”
  黑胡子道士颇为苦恼的道:“我之前收了一直千年狐妖,大伤元气,目前法力……”
  三娘道:“那大胡子道士不是把门封住了吗?若是他没有办法收妖,另外两个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和雷迪嘎嘎齐刷刷的看了看门,又看向黑胡子道士。
  黑胡子道士咳嗽一声,高声道:“其实我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把门封住,免得这妖物出去害人。”
  他这话连雷迪嘎嘎都不信,指着他道:“你骗人。”
  我心中凄苦,对着门外喊:“两位姑娘,救命啊,让我出去。”
  “哎?”三娘慢悠悠的道,“是谁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的,出来叫我们爷爷?”
  我怒道:“这话谁说的,太不像样了!”
  “不用求她们。”老道手握拂尘,环视四周道:“你们不用担心,偶狼这种妖物,若是出现在面前,就可不可惧。”
  我听他说不用担心,心里稳定了一些,一边握着钢管向他们靠近,一边问:“为什么?”
  “狼性狡猾。”老道说,“他没有摸透对手强弱,不会轻易从正面出击,只要我们不用背对着它,它暂时就不会轻举妄动……”
  我点头:“原来如此。”话说完,忽然发现这屋里三个人,黑胡子道士和雷迪嘎嘎紧紧靠在门上,就我一人背后是空的!
  几乎是同时,我感觉肩上一沉,被什么东西搭上了。
  老道接着说:“因为狼喜欢从背后袭击人。”
  我一偏头,看见肩膀上毛茸茸的爪子,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我的耳边传来野兽喘息时特有的怪味,不需要回头,我就能感到那偶狼此刻正双腿直立,像人一样站在我背后,爪子搭在了我的肩上。

  “不要转头!”貔貅喊道,“你一转头他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我一惊,马上停止了动作,打算把头转过来。
  偶狼发出恐吓一般的呜呜声。
  “不要动!”貔貅又喊,“你若刺激了这妖物,他会下口咬你。”
  我苦着脸说:“你不能让我在这立一辈子吧?”
  老道自怀里掏出一张符:“没有关系,在它咬你的一瞬间,我会用符镇住他。”

  我说:“那我还能活么?”
  老道说:“不用担心,我免费为你超度。”
  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揍他!
  我们的交谈似乎激怒了偶狼,我听得耳旁一声低吼,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去,只见那偶狼已经张开了嘴,就要咬下来,我心中一紧,挥着钢管就去敲他脑袋。
  我心中大喜,正要叫好,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偶狼狼头坚硬,钢管竟然被敲弯了。
  偶狼此时已经完全被我的动作激怒,头一扬,长啸一声又咬了下来!我扔掉钢管,顾不得多想,伸手就去拍他脑袋。
  那偶狼尖利的牙齿已经碰到了我脖子,眼看就要破皮见血,它来势汹汹的动作却忽然停了。
  我一看,那偶狼头上多了一道符,恰是之前黑胡子老道给我的那张,我一直捏在手里,此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粘在手上,方才一拍,就拍在了偶狼头上。
  布莱德比特的那张脸此时离我只有零点零三毫米,却如同石化了一般僵住了,我甚至能看到它大张着的嘴里的三颗蛀牙。
日期:2010-5-22 0:39:00

  “定身符!”黑胡子老道眼睛一亮,拍手道,“果然一切如我所料,当初我给你这符就是已经料到了这一步。”
  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无耻的人!
  我微微松开手,那符黏在我手心一起离开了,布莱德比特眼睛一转又要咬下来,我连忙把手重新按回去,对那老道喊:“快收了它。”
  老道点头道:“看我的!”
  言罢,手上捏出几个花式,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手一挥,道:“去!”只见一张符咒自他手中飞出,直奔偶狼而去。
  只是瞬间,我肩膀忽然一轻,再扭头看去,那偶狼竟然被轻轻一张符咒撞开,狠狠击在墙上。
  看不出来,这道士竟然真有两下子,接下来估计就要用到他那从不离手的拂尘了,不知道是件怎样高级的法器。我正在感慨,却见那老道喝道:“妖孽,纳命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冲到偶狼面前,大喊一声:“受死吧!”然后几刀捅了下去。
  那偶狼身体一挺,嚎叫一声,马上翻了白眼,一命归西。
  我看的目瞪口呆。见过除妖,却没见过用瑞士军刀来收妖的。
  黑胡子几刀捅完,一抹胡子,转身对我道:“我现在法力不济,身上又没有多余武器,只能除了它的防御术用低级武器进攻。”
  我问:“那你带的拂尘是干嘛的?”
  老道拂尘一扬,扫了扫袖子,道:“用来弹衣服上的灰。”
  这黑胡子道士果真是个牛人。
  再看那偶狼,死了之后,脖子一歪,脑袋掉了下来,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我脚底下,雷迪嘎嘎捡了起来,很是伤心地叫道:“布莱德比特……”
  黑胡子道士叹道:“这妖物生前只用别人的脑袋,死后也只剩一个躯体。”
  家里有两只活的在先,我疑心那头会冷不丁的再活过来,一直盯着,见那头毫无动静,才跟雷迪嘎嘎道:“现在看看就行了,别捡回去,家里已经够乱了。”然后又对黑胡子道士说,“现在没事了,你把门开开,我们出去吧。”
  黑胡子说:“我之前说过,符失效之前,这门我也开不开。”
  大半夜折腾了半天,我也没劲再去说他,索性找了个地方躺下睡觉。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忽然感觉有人推我,一抬头,见到面前站着一堆带着施工头盔的工人:“这不是睡觉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

  我揉揉眼睛爬起来,还是那间破屋子,比莱德比特的人头和偶狼的身体却不见了。
  我问:“这之前还有个大胡子道士你们看见没?”
  “什么道士。”工人们哄笑,“你睡晕了吧,快走吧,这块地被买下来了,要施工了。”
  门大开着,我纳闷的走出去,见云美站在门口。
  “你们见那道士了吗?”我问。
  云美说:“符咒失效的时辰一到,他就从窗户逃跑,三娘去追他了。”
  “哦。”我应了一声,就算知道了云美不是杀人凶手,我还是一看到她就想到她的原型,一想到她的原型就别扭。
  云美扭扭捏捏的站在那,绞着双手问我:“你……都看见啦?”
  我说:“我现在心里就一个疑惑,咱俩原来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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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5:36 | 显示全部楼层
云美低下头,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上一张脸用的名字叫胡雅婷。”她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变得和胡雅婷一模一样。
  这下前因后果就明白了。当初我就想过她是不是胡雅婷,苦于声音相貌都不像,一直在怀疑,这下看起来,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我那时早就看出张佳燕不对,但是又怕暴露自己是妖怪的身份不能和你们明说。”云美道,“所以我只能一点一点向你提示,你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个毛毛,你还不如直接和我说呢,穿个白裙子阴森森的在那一站,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云美又道:“我四处流浪,一直想要安定下来,上次看到你这个房子就很是喜欢,加上那次事件之后我觉得你确实是个好人,所以就过来租房子……本来想直接和你说我的身份,又怕说了你害怕,吓到你。”
  你没说照样吓到我了。
  云美问:“那、那我还能不能住在这里了?我会做饭,还会做家务,我什么都能干……”
  我忧郁着道:“你这情况比较少见,你说我屋里住一个,三天两头换一个长相,我不习惯啊。”
  云美连声道:“不换了不换了,以后我就用这张皮了。”
  我又说:“这不一样嘛,你说我现在连你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云美急道:“我是女的,我有胸,不信我脱了衣服给你看!”说完就伸手去划拉身上的皮,手一抓就是三个血印子。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不想看美女脱衣服,连忙制止她,喝道:“脱什么!不许脱!你当我是那种下流人吗!”
  云美停了动作,尊敬的看向我:“你真是个正人君子。”
  我问:“你不会半夜跑来扒了我的皮吧?”

  云美道:“不会不会,我现在只扒死人的皮。”
  我又问:“那你不会先整死我再扒我的皮吧?”
  云美说:“你让我住下,你就是好人,我不会杀你。”
  小二楼里现在妖怪成群,也不可能真找个正常人来住,鬼怪那么多不少她一个。我点头:“成,那你就住下吧。”
  云美甜甜一笑,道:“你真是个好人。”然后转身往小二楼走。
  我走到小二楼附近,忽然听得一旁传来呜呜的哭声,寻着声音走过去,见雷迪嘎嘎蹲在小二楼附近,抱着布莱德比特的头在哭。

  我说:“你哭什么啊?”
  雷迪嘎嘎拿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哭道:“布莱德比特说要带我回家,可是他现在没身体了,怎么带我回去啊。”
  他怀里的人头和小二楼里的男人头女人头不同,是真死了,一动不动。
  原来我还指望布莱德比特能带雷迪嘎嘎回去,现在一看也没戏了,我说:“那你慢慢哭,我走了啊。”

  “嗯。”雷迪嘎嘎抱着布莱德比特的头应了一声。
  我想了想,说:“你长点心眼,别随便和人走知道吗?”
  雷迪嘎嘎闷声闷气的说:“嗯。”
  我走了两步,一回头,那缺心眼还真的就坐在那哭了。
  这家伙虽然脑子不好使,有些地方确实灵的很,要是再被什么人拐走肯定就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算我倒霉,摊上这么个家伙。我过去说:“手上东西扔了,我带你回去。”
  雷迪嘎嘎说:“我不能随便和人走。”
  他学的倒快,刚教他他就用上了。
  我过去拉他:“和我走那不叫随便走。”
  雷迪嘎嘎吸了吸鼻子,问我:“跟着你有肉吃么?”

  就惦记肉了,我说:“你想想这两天吃的什么。”
  雷迪嘎嘎马上乐了,把布莱德比特脑袋往地上一扔,拍拍屁股就站起来:“那我要吃红烧肉。”
  我说:“你想吃什么和云美说,让她给你做。”
  我在书房给雷迪嘎嘎打了个地铺,跟他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以后睡这。”
  雷迪嘎嘎挺高兴,抱着枕头在地上打滚。
  我下了楼,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自己的小二楼。
  一楼三个房间,住着三娘,我和那个小鬼。二楼四个房间,一间供着张天师不能住人,其余三间住着雷迪嘎嘎、云美和吊死女鬼。
  冰箱里还有两个人头。
  这房间不知不觉,全都满了。
  “马力术,我准备早点。”云美从厨房里伸出头来问,“早上吃粥好不好?”
  我道:“好,好。”
  她点头道:“那我煮瘦肉粥。”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这是什么肉?”
  “猪肉啊。”云美笑道,“那天有人现宰的猪,我看着新鲜就买了些回来。”说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肉出来,闻了闻:“哎呦,肉坏了。”
  废话,你把肉放冰箱里,它能不坏么?
  男人头女人头在一旁呵呵呵呵的笑的很开心,非常幸灾乐祸。
  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们他们俩臭的更厉害。
  吊死女鬼可怜兮兮的扒在二楼墙边叫我:“玛丽叔,玛丽叔。”
  我问:“干吗?”
  她看看正和男人头女人头说话的云美,十分哀怨的问:“偶还不能打招抚?”
  得,她倒老实,一直都记着呢,我挥挥手道:“你下来吧。”
  吊死鬼欢呼了一声,迅速从楼上飘了下来。
  小鬼的房间门开了一个缝,那小鬼从门缝里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关上了门。
  “呦,都在呢?”随着熟悉的娇媚声音,三娘自门外走进来,手中多了把做工细致的丝绸折扇,红底金丝,绣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凤凰。
  我道:“那黑胡子道士呢?”
  “跟丢了。”三娘脸上迅速涌上一丝怒意:“下次别让我见到他,非得拆他的筋剥他的皮!”

  听她这话,他们似乎认识,我问:“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三娘闻言一愣,然后眼珠转了转,笑着看向我:“哎呦,小马哥,你这是在打探我呢?”她呵呵一笑,用扇子捂住嘴,凑过来神秘的道:“我不告诉你。”
  我说:“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激我可没有用,”三娘媚眼一弯,伸出手指自在场的鬼怪身上一一划过,“不要光说我有秘密,呆在这屋子里的这几位,可都有自己的目的。”三娘转身,对我一笑,“小马哥,以后啊,够你忙的。”
  我呆住,目光依次转到吊死鬼、男人头、云美、和死小孩的房间门上,忽然心中一凉,当初我上学的时候,一上课就郁闷,一看书就犯困,后来因为课堂睡觉太多晚上睡不着觉,失眠的很厉害,为了身体健康,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翘课。
  但翘课也是需要选日子的,你要天天翘课那学校一定得把你开除了,所以我一般都选过节的时候翘课,什么清明节啊重阳节啊,只要被老师逮住,我就答一声‘出来庆祝过节’。
  后来走上社会再看见我那时候的班主任,教数学的老徐头,他对我那时的行为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你个怂娃子就是想翘课!”
  然后我就明白了,你要是真想做什么事,就是没有借口也能琢磨出借口。
  此时华灯初上,道路上车水马龙,我结束了工作,和兄弟唱完KTV,正在和几个成功人士聚餐。
  我左边坐着是黑道霸主——高级小平房住宅区的黑社会头子二狗子,右边坐着的是商界精英——小强装修公司的董事长兼CEO强子。

  再加上我,马氏广告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的老总,三个成功男士聚在一起,异常引人注目,过往路人无不向我们投来惊羡的目光。
  “所以我不喜欢这样,”我跟他们说,“咱们三个凑在一起,这光芒太耀眼了,别人老看我们,不符合我们低调的原则。”
  二狗子一拍腿,冲路人叫道:“看什么看,闪瞎你们的狗眼!”
  那人马上收回目光,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强子吸溜了一口面条,对二狗子说:“别吵,低调,低调。”
  他是真心想低调,我们三个就他结婚了,他老婆看他看的非常紧,严格控制他外出聚友,强子又爱老婆爱的要命,老婆说往东走绝对不往西看一眼,于是他现在也是逢年过节才能出来和我们相聚。
  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苦恼,外人没法懂。
  “我说你们三位啊。”牛肉面店老板跑过来,“你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牛肉面也就算了,别吓唬人成么?你们仨坐这,每人一碗两块五的牛肉面,已经吓走我好几个客人了。”
  我们三人没理他,继续吸溜面条。
  自从搬进小二楼,由于交通不便利,我和这帮朋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今天过节出来聚餐。我准备把烦了我几天的事情一起问了。
  “我问你们个问题啊。”我说,“要是有一帮猫,和一只耗子住在耗子洞里,目前看起来这些猫对耗子没什么敌意,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耗子一口,你说那耗子该怎么办?”

  “你就扯吧。”二狗子说,“猫能和耗子聚在一起?”
  我说:“你别管,先帮我想想。”
  强子说:“反正都住在一起了,那就让那耗子用爱感动那群猫。”
  我说:“他们要是不感动呢?”
  二狗子说:“揍它们一顿,揍完再问他们感不感动。”
  我问:“咱有没有文明一点的方法。”
  “只要是生物就一定有弱点,”强子说,“深入了解,攻他们的软处。”
  凭这句话你就能看出,企业家要真黑起来,黑社会就得靠边站。
  我还想和强子深入探讨这问题,强子他老婆一个夺命电话打过来,强子怎么解释他和我们过节他老婆都不信。
  比黑社会黑的是企业家,比企业家更强大的是企业家的老婆。
  无奈之下,强子只能一口气吸溜掉剩下的面条,挥挥手跟我们告别:“这节我算是过完了,我回去了,咱再见吧。”说完,他叹了口气,做了临别赠言:“儿童节快乐。”

  “儿童节快乐。”我说,“你这一走,下次我们不知道啥时候再聚了。”
  “快着呢,”二狗子说,“七月一号是党的生日。”
  我吃完了面条,和二狗子告别,拎着我的浆糊桶挤上了公交车,回家。
  在我前面一个下车的是村子里面的小孩,牵着他妈下了车,忽然手指向天空,喊:“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他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气球吧。”
  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我小二楼房顶么?再仔细一看,那两个人头飘在房子上空呢!
  大晚上的,要是村里人走过去瞧见了不得吓出人命,我连忙跑回去爬上,张口就问:“你们干吗呢?”
  男人头道:“我正和我的甜心培养感情。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罗曼蒂克。”

  我见马路上有遛弯的村人走过,连忙把他们赶下去:“先回去先回去,等晚上天黑没人了再出来。”
  把两个人头送走,我正松了口气准备从房顶下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幽幽的叹了一声。
  我扭头看,大舌头吊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上来,满脸愁容的望向远方,像是有心事。
  她的外形不像两个人头杀伤力那么大,做房顶上旁人一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我决定不管她,由她坐着。
  她这么文文静静的坐着,看起来也挺好。她长得不丑,忽略那舌头,这画面看起来很有意境。
  我正想着,一阵风吹过,风吹动她的头发,黑色的发丝飘扬在她的脸边,粘在了她的舌头上。
  我错了,这舌头没法忽略。
  吊死鬼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我闻言一愣,抬头去看她,她这句倒是发音标准,一点都没有大舌头,想来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
  吊死鬼拨了拨头发,依然看着远方,表情说不出的寂寥。
  我叹了口气,正想安慰她,她又幽幽的叹道:“每逢佳节倍思春。”
  才夸她一下马上就变调了,我吼道:“是思亲!”

  吊死鬼转头看我,眼睛里竟然带着泪光。
  凭我对她的了解,她的抗打击能力很高,绝对不是我吼一句就哭的这个程度。
  我一下意识到,这个吊死鬼有软肋!而我现在,似乎就对上了她的这个软肋。
我走到吊死鬼身旁坐下,问:“你有不开心的事?”
  吊死女鬼点头:“嗯。”
  我笑呵呵的坐下来:“那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
  吊死女鬼本来眼泪就在眼眶里转,这话一说完,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道:“他……他还没回来……”
  我问:“谁?”

  吊死女鬼说:“偶未婚呼。”
  我问:“他去哪了?”
  “不知道,”吊死女鬼道,“可素他说让偶等他。”
  我问:“那你就好好等他,上什么吊啊?”

  听我这么一问,吊死女鬼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疑惑:“上吊?偶不记得了……”她偏着头,越想越疑惑的表情,最后道,“或许是偶等太久,受不了了。又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坏消息。”说到这,她忽然惊慌的抬起头,问我:“他是不是屎了?”
  我怎么知道,我问:“你死了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吊死女鬼疑惑的摸着头发道,“原来的事情偶都不记得了。偶就记得偶要等他……你说他还能回来么?”
  “难说。”我说,“这时间长的让你连生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他说不定早老死了。”
  “真屎了?”吊死女鬼一愣,然后恍然道,“可素如果他屎了,他的魂魄为什么不来见偶,他说让偶等他的,他说会回来的……”
  她说着说着就痴了,翻来覆去的重复那几句话。
  我见也问不出什么了,就从房顶上下来,男人头正和女人头说话,见我进来,扭头问道:“你一定什么都没有问到,那位小姐死后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说完,摇头叹道:“多么可怜,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那个男人,却在这里等了五十多年。”
  我问:“你知道?”
  “当然,我当然知道!”男人头道:“我来这房子比她早。”
  我说:“你当时也在这住?”
  “NONO,她搬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死了。”男人头道,“不过,我记得的比她多,让我想想,她家似乎很有钱……对,非常有钱,她的父亲是个军阀,这里是她家买下的别墅,原来很大,非常大,后面甚至还有个小花园……”
  “我见过她的未婚夫,长的很讨人喜欢。因为是别墅,他们很久才来一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只有这位小姐。当天晚上我就觉得不对,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错,第二天我就听到佣人的尖叫,说小姐上吊自杀了。”

  我问:“你晚上觉得不对没有上去看看?”
  “当然,我可是绅士!”男人头打断我的话,然后深情的看了一眼女人头,道,“二楼住的都是女士,我不会随便上楼。”
  想当初他在冰箱门口盘旋了那么久,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可信性。
  这吊死鬼也是死脑筋,人家不来找她,她可以去找人家嘛。不过这都这么多年,说不定那人已经投胎去了。
  这一投胎,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了,警察局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想到这,我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人间警察不行,我可以去找阴间的警察——苟富贵和勿相忘!
日期:2010-5-30 12:42:00

  人间警察不行,我可以去找阴间的警察——苟富贵和勿相忘!

  我是个充满行动力的人,想到做到,见外面天色已黑,马上出门拦了个鬼,问:“看到苟富贵和勿相忘了没?”
  那鬼道:“见到了,在广场。”
  我走到广场,只见那边乌压压的围了一群鬼。
  村子的广场就是一个台子,平时村民唱个戏,搞个文艺汇演什么的,今天白天村里开例会,台子上还摆着村长讲话和村干部讲话时的桌椅没有收,苟富贵坐在中间,旁边坐着勿相忘。

  我问旁边的鬼:“你们这是干吗呢?”
  那鬼道:“没看到么?开会呢。”
  说完,就听得台上勿相忘咳嗽了一声,道:“今天,把各位召集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件关系到民生的大事,首先,我们有请我们的领导,苟富贵警官讲话,请大家鼓掌。”说完,手指向苟富贵。
  台下的鬼呆呆的杵着,没一个人鼓掌响应。
  勿相忘又道:“鼓掌!”然后啪啪的拍手。
  他的掌声孤零零的响在寂静的夜里。
  眼见台上两人越发的尴尬,忽然有激动的掌声响起。

日期:2010-5-30 13:07:00

  我和众鬼一起扭头向那掌声响起的方向,只见雷迪嘎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坐在地上,乐颠颠的坐在地上,边鼓掌边叫:“好!好!”
  苟富贵和勿相忘一脸欣慰,苟富贵压了压手,道:“谢谢大家热情的掌声,谢谢。”然后看着笔记本,拖长了声音念道:“今天找大家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深入贯彻阎王爷的指示,学习地府方针,为了构建更好的地狱环境而努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雷迪嘎嘎在那里傻笑。
  苟富贵抬起头,扫了一眼台下的鬼众。
  勿相忘冲着台下道:“哎,你们原来是怎么当人的,这都不明白,领导讲话停顿的时候就要鼓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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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6:18 | 显示全部楼层
台下鬼众拖长了声音,不屑的道:“吁————”
  勿相忘拍桌而起:“吁什么吁,你们当是听相声呢吗!快鼓掌!”
  台下一干鬼众鸦雀无声,雷迪嘎嘎又拼命地鼓起掌来。
  苟富贵点点头,继续念下去:“根据地府准3679250号构建欢乐新地府文件的标示,敌意,我们要……”
  他一停顿雷迪嘎嘎就使劲鼓掌,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报告又长又臭,听得我昏昏欲睡。
  我身旁一个鬼打着哈欠对另一个说:“自从死后我再没感觉到困,这回我终于找到了重新做人的感觉。”
日期:2010-5-30 14:37:00

  “希望大家认真学习这二十八条大项,三百零六条小项。”苟富贵合上笔记本,说,“今天会就说到这里。”
  众鬼精神一振,掌声雷动。
  “没了?”雷迪嘎嘎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些鬼潮水一般蜂拥到他身边扁他。
  苟富贵和勿相忘从台上下来,苟富贵乐呵呵的走到我身边:“雷锋同志,我刚上任没多久,和本地居民不熟,没有培养起来感情,公务也不熟悉,让你见笑了。”
  我觉得这感情要培养起来还要等很久。于是问:“你上一届的人交班没教好?”
  苟富贵摇头说:“不要提了,我之前那警官也是刚死没多久就来接任,正好地府要收一百年总结报告,那人写了一个洋洋洒洒的好几万字的报告,名字叫《弘扬地府文化,反对封建迷信》,阎王一看就怒了,这里都是鬼你反对封建迷信,你这是地府反革命!于是直接把他送到地狱里去体会封建迷信的精髓了。”

  我唏嘘了一阵,道:“富贵兄,我有件事要求你。”然后把吊死女鬼的事情和他说了,苟富贵爽快的道:“雷锋同志你放心,既然是你开口,那绝对没问题,我一定好好查这事。”然后扭头对勿相忘说,“记下来回去好好研究。”
  我又问:“你们神出鬼没,我平时怎么找你们?”
  苟富贵对勿相忘点点头,勿相忘掏出一个哨子给我:“只要在我们管辖范围内,需要叫我们的时候,你吹这个哨子,我们马上就来。”
  我吹了一下没听到声音,又看这哨子的形状异常熟悉,好像在卖狗的那里见过,问:“狗哨?”
  “不是,”勿相忘解释道,“这个哨子能发出你们人类听不见的频率,但是我们隔了很远也能听到。”
  我想,那不还是狗哨么。
  和苟富贵勿相忘两人聊了几句告别,周围鬼也散去了,雷迪嘎嘎被那些鬼扯的衣服都开了,委屈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为啥打我,这胖子和瘦子不是说相声的吗……”
日期:2010-5-30 17:41:00

  我很少做好事,这事一做完那是浑身舒坦,晃悠着回去,看到吊死女鬼还坐在屋顶抹眼泪,对着她喊:“别哭了哎,人马上就给你找到了。”
  我话刚说完,只见吊死鬼身形一闪,一阵风声吹过,一条红色舌头出现在眼前。
  移形换影!
  吊死鬼双眼含泪,抓着我的衣服问道:“你说尊的?”
  我道:“那自然是真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吊死鬼又问:“没骗偶?”
  我自信满满:“找不来人我把头给你当球踢!”
  第二天,苟富贵和勿相忘没来,吊死鬼晚上跑来找我,我说:“这才一天,哪能那么快。”
  过了一个星期,苟富贵和勿相忘没来,吊死鬼晚上跑来找我,我说:“人家公务繁忙,快了快了。”
  然后又过了一个月,苟富贵和勿相忘还是没来,吊死鬼晚上又跑来找我,我一边擦汗一边说:“应该快了吧……中国人那么多,也不好找嘛对不对。”
  然后又过了一个月,吊死鬼不来找我了,就是整天在远处盯着我,吃饭的时候我听见她和那个老闷在房里的小鬼说话,问他想不想踢球。
  三娘笑的幸灾乐祸。
  我深刻觉得不能等了,那俩鬼几百年几百年的办事效率,等他们找来的时候,中国男足已经踢着我的脑袋冲击世界杯了。
  我狠狠地吹了召唤哨子,片刻之后,苟富贵和勿相忘果然飘然而至。
  我问:“你们找到人没有,怎么这么多天一个影都没有?”听见我问话,吊死女鬼迅速的靠过来。

  两个鬼面带愁容,苟富贵说:“雷锋同志,不是我们速度慢,你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翻资料,看的魂都快散了。可是这几十年你也知道,天灾人祸不断,又是打仗又是饥荒又是文化革命,人死的是一波一波的,不要说那些排的上队的投胎的人了,多少没有登记在案的孤魂野鬼在外面流浪,更何况你又不知道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简直就是海底捞针嘛。”
  “名志?”吊死鬼插嘴道,“偶知道他的名志,他叫冷宝源。”
  我惊道:“你不是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怎么还记得他的名字?”
  吊死鬼道:“他的事,偶都记得。”
  “这就好办了。”勿相忘道,“有了名字就好找。”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两个鬼就如约而至。苟富贵满脸欣慰的拍着我的肩膀:“雷锋同志,我不负重任啊,事情办好了。”
  勿相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们根据你们提的资料进行了搜查,根据记载……”他指向吊死鬼,“你姓孔,单名一个婷字,其父是当地有名的军阀。”
  吊死鬼点头:“好像真是这样。”
  “而你口中所说的冷宝源,江西九江县人,生于农历1933年二月六日,死于农历1975年九月十八日。”
  “屎了?”吊死鬼激动的问道,“那他的魂魄现在在哪?”
  勿相忘说:“他已经于1983年七月二十一日投胎,这辈子的名字叫王亮,我这里还有他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点。”他合上笔记本,道,“我们能找到的资料就这么多,其他的资料我们等级不够看不了,必须要他死了以后才能查阅。”
  我对吊死鬼道:“你看,人家都投胎了,所以你也别惦记了。”

  吊死鬼失魂落魄的道:“他叫偶等他……为什么会去投胎,不行,偶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说:“王亮这名字太普通了,叫的人多了去了,这要怎么找?”
  女吊死鬼道:“偶找那些叫王亮的,一个一个看。”
  “都投胎了,长相肯定也变了。”
  吊死鬼急道:“他就算投胎,就算长相变了偶也认得。”

  女人一执着起来,就特别依赖第六感,毫无道理。
  云美推门进来,看见屋里围了一群人愣了一下,向我们点头打招呼。之前我看她天天朝九晚五的出去奇怪,问了一声才知道她现在在广告公司做美工。
  这活确实适合她,她画画是最强的。
  苟富贵接着道:“不要小看前生今世的联系嘛,这东西很玄妙,还要深入研究。”
  三娘点头道:“若是一个人前世执念太深,这辈子也有可能阴错阳差来到前世一直惦记的地方。所以他现在也有可能来到这附近。”
  我说:“可是就算在本市也能找出来百八十个人叫王亮的。”
  “王亮?”进来以后一直听我们讲话的云美忽然插话道:“你们在找王亮,真是巧,我公司最近有一个客户,和我们洽谈的那个客户经理也叫王亮……挺年轻的,据说上个月刚过完27岁生日。”
  王亮,七月的生日,27岁!
  在场所有人和鬼的目光都刷的射到了云美身上。
日期:2010-5-31 22:24:00

  云美工作的那个广告公司规模不小,我在路边贴小广告的时候见过她们公司的平面广告,那上面的人都照的跟画里的人一样,简单来说就是能把女人拍成天仙,男人拍成人妖的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顶级水平。
  他们这次客户是一家叫‘龙达’的企业。

  我说:“龙达企业专门生产饮料。老总名叫符庆成,是个叱咤风云的企业领军人物,曾经连续三届获得十大优秀企业家的称号。“
  三娘托着下巴笑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能和我匹敌的企业家不多,”我谦虚地道,“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和他合作。”
  “偶要去见他!”吊死鬼说。
  云美说:“如今八字还没有一撇,那王亮身份还没有明确,不一定是你等的冷宝源。”
  “从另一方面来说,”男人头说,“他已经转世,上辈子的记忆都消失了,你这样去找他,他肯定被吓到。”
  吊死鬼问:“被吓到会怎样?”
  我怕她轻举妄动,连忙吓唬她道:“他会被吓死,和你一样变成鬼。”
  吊死鬼闻言,眼睛一亮,扭头就往门外冲:“好!那偶就去吓他!”

日期:2010-6-1 0:06:00

  和鬼在一起你就不能用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我连忙一把把她拉回来。
  云美也拉住她:“我们再商量商量。”
  三娘道:“前生后世不相及,他这世的性格怎样,喜好何物,你又知道吗?说不定他已经娶妻生子,你也要和他一起?”
  吊死鬼一脸困惑的看着三娘。
  我解释道:“你这样想,他上辈子说不定是个和我一样的小帅哥,但是这辈子头顶长疮脚下流脓成天甩着两条大鼻涕,睡觉打呼噜走路哆嗦腿,身上又长痔疮又有针眼还是个斗鸡眼。”

  吊死鬼幽怨的盯着我:“他和你有神马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咒他。”
  我说:“这不是讲道理吗?”
  “他长相没有那么恐怖,但是只接触几次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云美说,“要不然这样,我们别惊动他,先靠近他看看他人品,摸清他喜好,若他是个好人,再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和……”她指着吊死鬼,叫出她的名字,“和孔婷见面。”
  “美人计?”我点头道,“这个方法好是好,不过你一个单身女孩去见他靠太近他会不会对你起什么坏心思,这世界上的男人可不是都像我这么坐怀不乱。”
  云美奇怪的说:“谁说是我要去?”
  我话音刚落,只见全部人都扭头看向我。

日期:2010-6-1 0:30:00

  我惊道:“我?你别告诉我他喜欢男人。”
  三娘用扇子捂住嘴,呵呵的笑道:“谁和你说要用美人计了,你只要把他性格摸清楚,并把他拐到这里来就可以。”
  她这话说完,一干女人立刻围成一圈热烈的讨论怎么促成这桩好事。
  雌性生物对于八卦和恋爱都有着无比的热情。
  我看着她们红光满面的样子无比感慨。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苟富贵和勿相忘忽然对我招手道:“雷锋同志,借一步说话。”
  我走过去,苟富贵眉头紧皱,对我道:“雷锋同志啊,你叫我查冷宝源,我就查了,然后顺手查了孔婷,结果发现一件怪事。”
  我问:“什么怪事?”
  勿相忘翻开本子,念道:“孔婷,生于1939年正月初七,死于农历1984年二月十八日。”
  我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相当严重啊。”苟富贵说,“雷锋同志,你算算啊,1984减去1939是四十五,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是四十五岁。”
  我转头望向吊死鬼,惊道:“保养得真好。”

  “这不是保养不保养的问题。”苟富贵说,“我看人年纪很准,她死时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我说:“所以她没到寿命就横死了?”
  “没有那么简单,”勿相忘说,“横死之人死的同时生死薄也会改变。但是我们的生死薄上依然记载着她于1984年二月十八死于心脏衰竭,所以……”
  我心中一惊:“所以?”
  苟富贵和勿相忘同声道:“所以这事绝对不简单。”
  我转头看向正在和三娘云美聊天的吊死女鬼。
  也就是说——她的死有蹊跷?
我和三娘、云美坐在龙达公司的会客室里。
  三娘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俏丽的鼻子上架上了一个银边眼镜,看起来俨然是个干净利落、一本正经的女高管。
  落地玻璃门外,走过一个翻着文件的男人,秘书小姐叫道:“王经理,有客人找您。”说罢,伸手指向我们。

  那男人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穿着一身西装,浓眉大眼,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
  云美朝我们点点头,示意这就是王亮。
  这家伙竟然长得还不错,我心里颇不是滋味。
  之前苟富贵说过孔婷的死有蹊跷,而吊死鬼又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唯独心心念念着他,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孔婷的死与他脱不了关系。
  “王先生,好久不见。”云美笑盈盈的打着招呼。
  “啊,你是……”王亮记忆不错,马上想起来她是谁,和她握手。
  “这位是我们经理,”云美指着三娘道,“您上次已经见过了,”
  王亮奇怪的望着三娘。
  三娘笑道:“王先生,又见面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扯淡嘛,三娘从云美口中才知道王亮这个人的,怎么可能见过。我正想着,谁知那王亮看着三娘,眼神从疑惑变成肯定,笑着说,“刘经理竟然亲自过来,怎么,我们的广告有什么问题吗?”
日期:2010-6-1 23:16:00

  刘经理,那又是谁?我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美转过身,低声对我道:“你忘了三娘的原形?蛊惑人心可是她最擅长的。”

  “我们非常看重和贵公司的合作,”三娘偏过头,笑着推了推眼镜,“所以希望能对贵公司有更深入的了解。”
  王亮问:“之前送过去的资料不够么?”
  “不,不是这种了解,”三娘道,“我们希望能够做出符合贵公司企业文化的设想。”说到这,她指向我,道,“这是我们公司最杰出的创意——马力术,他有最好的品味和设计,他希望能在你们公司呆几天,体验一下贵公司的企业文化。”
  我挺起胸膛,努力让他看清我身上的西服,这是我当初学校毕业买的,佐丹女牌,好长时间没穿,昨天刚翻出来让云美洗了,我想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艺术家,而艺术家都是桀骜不驯的,于是我用双手插着口袋,没想到右边破了个大洞,我随便抠了抠,大拇指就穿了出来。
  “品味很好?”王亮皱着眉问我,“敢问一下马先生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古龙水。”
  “用那东西干吗?你身上是有狐臭还是咋的?”我大手一挥,道,“熏蚊子我都用风油精,比那什么水管用多了。”
  王亮的脸变得扭曲。
  我连忙解释道:“不过夏天过去蚊子也少了了,我就再没用过那东西。”
  王亮脸沉下去,问三娘:“刘经理,这……”
  “一看你就是个土老帽,这叫返璞归真,你懂么?”我接过他的话道,“你看看人类的发展历程,从不穿衣服发展到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再到现在能露多少就露多少,香水从花瓣熏到香精再到现在的自然香,”我一巴掌拍在秘书前台上,义正言辞中气十足的问道,“你知道未来会流行什么味道吗?”
  王亮问:“什么味道?”
  我说:“最自然的臭脚丫子味。”

  王亮嘴角抽动着看向三娘:“刘经理,这……”
  三娘本已经笑得乐不可支,见王亮转头,马上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我连连点头:“说的不错,我前日刚遇见国际顶级调香师明仓布尼斯偏先生,他说他正在研究一种新的香水,味道类似于人类的汗液,这种香水可以刺激人的荷尔蒙,从而使其对异性有更大的吸引力。”
  王亮充满疑惑的望向云美:“真是这样?”
  云美脸一红,娇羞无限的道:“身上充满汗味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如果我的说服力等级是1,那这俩美女的说服力等级就是十的十次方。
  王亮恍然大悟,大笑着过来拍我肩膀:“果然是走在时代前沿的艺术家。”
  “哪里哪里。”我说,“那这件事……”
  “自然没问题。”王亮说,“今天起你就到我们公司了解情况吧,”
  “那就这样。”三娘站起来,笑道,“王经理真是年少有为,令夫人一定很幸福吧。”
  王亮道:“我还没有结婚。”

  三娘和云美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一笑。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一切就交给你了。
  我和王亮把三娘和云美送到电梯口,这一路我走的十分不自在,待走到电梯门口,我把两个女妖拉到一边,低声问:“这王亮一把年纪不结婚是不是有问题,我总觉得他很危险,他这一路老盯着我的屁股淫笑。”
  云美啊了一声,然后轻声对我道:“昨天洗的时候发现你裤子屁股那里破了两个大洞,我手头正好有绿色的布,就给你补了些花样上去。”
  我扭过身子去看,只见我西装裤子的屁股部位,一左一右,绣着两只惟妙惟肖的乌龟。
  再一仰头,就看到王亮满脸敬佩的望着我:“不愧是大师,特立独行,不为世俗所束缚,真是太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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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2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王亮向手下员工介绍我:“这位马力术马先生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今天起要在我们公司寻找灵感。”
  有了他这一句话,那些员工也都对我客客气气。这种办公楼我进来的机会不多,于是叉着腰乘着电梯将这楼上上下下逛了个利落,除了老有路人盯着我屁股看,其余都挺舒心。
  办公的时候那些人忙的和车轱辘一样,正襟危坐,一脸正经的对着电脑,不是霹雳啪嗒打键盘,就是一个劲儿的点鼠标。
  我面前一个姑娘对着电脑不停点鼠标,一时紧张一时兴奋,心道对工作如此认真的人可不多见,要是能挖角去我公司就好了,想罢探头去看她的电脑,结果荧屏上一个大大的高兴网菜园子——偷菜呢!
  我本想中午吃饭和王亮聊聊,没想到他临中午跑出去办事情了。百般无奈,只能一个人去中午食堂吃。
  中午这会儿人正多,我端着饭菜找位置,所过之处,笑声不断,公司人跟没见过人屁股一样盯着我裤子。
  按云美的说法这乌龟长命百岁,是幸福吉祥的象征,可这会儿我是一点幸福感都没有。
  云美还说不过这乌龟精比不上鳖精,回去以后要在我门上画两只鳖来护院,被我坚决的拒绝了,并千叮咛万嘱咐让三娘看好她千万别乱画才让他们走。
  人和妖怪的代沟不是一般的大。
  我正伸长脖子找座位,忽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句:“这人是王经理找回来的设计师,据说有名的很。”
  另一人说:“就是你们广告部的王亮?”
  我连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王亮手下都坐在一起吃饭,正好还空着一个座,我走过去坐下了,打过招呼,套他们的话:“你们经理挺厉害的啊,年纪轻轻就当官了。”
日期:2010-6-3 0:07:00

  我这话一出口,众人就顺利的接话下去,七嘴八舌。
  “他是公司最年轻的经理,今年刚升上来的。”
  “符庆成很器重他。”
  “说来也怪,他也没对公司做什么贡献,听说也没什么背景,莫名其妙就挤掉了好几个人升了上来。”
  “得了吧,升到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公司里人全知道,就他一个蒙在鼓里,”另一个又说,“这不,今天又有两个人辞职了,他早上还问我怎么这些人没干两天就辞职。”
  一干人嘿嘿的笑了起来:“加班了吧?”

  我听的稀里糊涂,问道:“为什么辞职?”
  “因为这公司……”那人说到一半,被旁边人用胳膊戳了一下,转口道,“没什么。”
  我说:“你跟我说说,我绝对不说出去。”
  大多数人都对传播八卦有超乎寻常的热情,话题开了头,就会竭尽全力想把话说下去。

  果不其然,那人不再卖关子,左右看看,对我道:“这公司啊……”他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闹鬼!”
日期:2010-6-3 22:22:00

  “闹鬼?”我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是闹鬼这样稀疏平常的事情,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别不信,我是本地人,对这事情熟得很。”那人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挥着手道,“你可别小看这块地,民国时期这一块地可是将军府,那风光着呢,据说方圆几里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的。”

  我听他这话,心里一跳,马上问道:“那将军姓什么?”
  “好像是姓龚?不对不对,是姓孔。”
  这姓一说出来,有些事情就已经十拿九稳,昭然若揭了,我集中了精神,问道:“然后呢?”
  见我听得仔细,那人来了兴致,说:“大家都知道,那时候是乱世,多股势力打的不可开交,不说你各个党派之间的矛盾,就是自己人也在勾心斗角,这将军虽然仗打得好,但大老粗一个,在军营里处惯了,说话直来直往没有心眼,发家以后做了几年土霸主,横行霸道,把人都得罪光了,很快就被人拉下马。”
  “这事在当时很轰动,我爷爷奶奶也去围观了,说是军队来了大批人马,把整个房子都包围起来。最后把孔将军全家大小全压到门口,连佣人都一起绑了,领头的那个洋洋洒洒念了数十条罪状,最后说道,孔将军,你做的事你自己心里知道,这罪行你多少条命都不够赔,风光这么多年你也折回本了,下去见到阎王可别喊冤。然后一挥手,道,全都杀了。”
  有人插嘴问:“拿枪扫射的?”

  “问这话就蠢了吧?当时可是打仗,弹药多紧缺,谁会用弹药来解决他们,”那人道,“全是用刀捅的!”
  在座的几个女职员皱起了眉头。
  那人用手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这办公楼的占地面积你就能想到那将军府有多大了,全府上下多少人啊?当时那个惨啊,行刑的都是士兵不是侩子手,也没经验,就拿着刀乱戳,一刀戳不准地方,人死不了,刀却能带着肠子一起出来,那颜色形容不出来……”
  “有什么形容不出的?”我指着一个女职员饭盒中的麻辣肥肠道,“就跟这个一样吧?”
  那人道:“差不多。”
  女职员脸色发白,把肥肠推到我面前:“这个我还没动,你想吃么?我请你吃。”

  我一边吃肥肠一边问:“然后呢?”
日期:2010-6-3 23:40:00

  “哪还有然后啊,正常人谁经得起那几刀,几十个人血流成河哀嚎连天,可是肚子都被戳开了哪还有活路,抽搐了一阵就全死了。”那人用手比划着道,“他们死的地方要算起来,应该是在我们办公楼的西门那里。”
  我问:“这孔将军没有后人活下来?”

  “孔将军就一个女儿,据说在这之前就死了,年纪轻轻的也没有留下孩子,哪还有什么后人。”那人说,“不过,从那之后,这里就开始闹鬼了,每晚屋内都传来人的哭声,男女老少声音都有,幽幽恻恻的好不渗人,所有人都说是孔家人死不瞑目在作祟。后来那领头的那人带着手下住了进去,鬼怕恶人,这些鬼都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住进去以后,这屋子竟然也安静了下来。”
  “后来战争白热化,这帮当兵的又去打仗,房子也就没有人住了,屋子又继续开始闹鬼,百姓向当地的新军阀要求请和尚念经,但当时政局正乱,谁有空管这个。但是说来也奇怪,当时兵荒马乱,多少人流离失所,这块地一直空着,屋子什么的都好好的,却也没有人住进去。”
  “这也难怪,”我说,“房子都需要住人,你人不住进去,难免会有些脏东西进去把地方霸着,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人和这些东西的磁场会相互干扰,一靠近就会难受,产生警惕性。”
  众人向我投来惊羡的目光:“你懂的真多。”
  我谦虚道:“一般一般。”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都是貔貅边听边告诉我的。

  “后来这鬼屋名气就大了,遇到文革,那时的口号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红卫兵们不信邪,冲进来砸屋子,结果人进来以后就出不去了,在屋子里绕圈子,最后每个人身上还都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红痕,出来一对比,那些红色痕迹居然都一样大小,长长的鞭子印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些红卫兵回去没几天,红色痕迹就开始溃烂流脓,有见过孔将军的人说,孔将军生前最喜欢用鞭子抽犯错的手下,他使鞭子抽人有绝招,鞭痕的大小长短都一模一样。”

“这下那些红卫兵也怕了,再没有人来动这将军府。”
  女职工们也听得入了迷:“再然后呢?”
  “当时这边有一个小混混,姓朱,叫朱大,为人好吃懒做,原来一直畏畏缩缩见谁都没有底气,后来红色风潮一刮,朱大仗着主上三代贫农,腰板直了,说话声音也粗了,做事也火爆了,彻底露出了流氓底气,见谁不顺眼就批斗,迅速成为红卫兵的领军人物。朱大听说了这事,觉得是个可以表现的好机会,把那些红卫兵骂了一顿,当天晚上就住进了将军府。”
  “这宅子怪事太多,朱大表面上说着不怕,心里还是没底,在靠门最近的大堂坐到了三更。说也奇怪,到了这会儿,却一点奇怪的事都没有发生。朱大心想,常言道鬼怕恶人,现在自己称霸一方,再厉害的鬼也要让自己几分。于是放下了心,趴在桌子上睡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几点,却被一阵恶臭熏醒,那臭味像是什么东西高度腐烂的味道,令人吻着就想作呕,于是朱大知道,这屋子开始不对劲儿了。”

  “还有另一种可能。”臭味这事我最了解,家里两个人头就能把我熏死,我插嘴道,“说不定是他冰箱坏了。”
  “哎呀,那时候哪有什么冰箱。”那人说,“而且大家都知道,有钱人家的大堂很是讲究,不仅要宽敞,还要朝阳通风,怎么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股恶臭经久不散?”
  “朱大正在疑惑,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听得耳边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那声音近在耳边,却瞧不见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声凄惨,笑声阴森,中间念念叨叨的重复说着三个字,幽怨又狠毒,令人毛骨悚然。”
  “她重复的次数太多,朱大很快就听清了,那三个字是‘为什么’。”

日期:2010-6-4 21:24:00

  “朱大被这诡异的情况吓得腿软,但他当初自己逞强进了将军府,要是吓得爬出去以后肯定颜面尽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就要毁于一旦。于是朱大壮着胆子念了一句包主席万岁,大喝一声‘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从大堂偏门走出,循着那女人的声音往前走去。当时夜黑风高,大堂前面的两棵镇宅子的大树的树叶被风刮得呼呼作响,那女人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尽管朱大一路提心吊胆,身边除了那声音越来越大,臭味越来越浓,却再没有别的怪事发生。”

  “朱大最后停在了一个房间前,只是站在门口,朱大就能确定那股恶臭是从这个屋子传出来的。此时那股恶臭已经浓郁道让人无法忍受,朱大心里想着要跑,手却不由自主的推开那房间的门,几乎是同时,那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间房很大,应该是孔将军家人的卧室,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那帮军阀变卖了,就剩一张已经塌了的床,上面的芙蓉帐落了一层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朱大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鬼使神差的,目光落在床的旁边,墙角那里的墙壁和其他墙壁的颜色不一样,明显是后来砌上去的,朱大走到墙边,那股恶臭味更让人无法忍受,再用手敲了敲,发现那墙壁竟然是空的!”
  “朱大来这院子之前身上就带了铁棒防身,这会儿拿出来用力砸向那墙壁,没几下就将墙壁砸出个洞来,朱大往那黑乎乎的洞里一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里面埋着一个女人!”
  “朱大再不敢动,等到了白天,从外面叫来人,把墙拆了,把女人的尸体抬了出来,这女人的身体已经溃烂,看不出本来样貌,奇怪的是,那些溃烂的皮肤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类似于当初红卫兵进来将军府身上曾经出现的奇怪鞭痕。”
  “据说那朱大回家以后,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孔将军对他说‘这次我之所以不伤你,是因为你叔叔当初在我家做工,受到牵连和我家人一起横死。要是你下次再来,我不会再放过你。’从此以后朱大再没踏进那将军府一步。偶尔也有胆子大的再往将军府里面跑,都被吓了出来,久而久之,就再没有人敢进去了。”

日期:2010-6-4 22:34:00

  我问:“那女人是谁?”
  “据说是原来将军府里的人,但都隔了那么久,脸也花了,谁认得啊。”那人答道,“有人猜那女人是孔将军抢来的,糟蹋了以后怕人发现,就填在墙里。但又有人反驳,说他堂堂一个将军,杀过的人不下数百,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粗人,要不然也不会口无遮拦引来灭门之祸,怎么会做偷偷的杀人这种细致活儿?更何况,杀了人不都希望把尸体扔的越远越好,怎么会砌在卧室的墙里,难道不觉得晦气么?于是这事就成了个无头悬案。”

  “净胡扯。”有职员插话道:“哪有那么悬,现在将军府不也没了么?”
  那人道:“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改革开放,这块地方便的房子全都拆了翻修了,唯独这一块没人敢动。这可是黄金路段,又是这么一大块地,政府要创收,可不会让他白白空着,于是市长大笔一挥,拆了建办公楼。”
  有人问:“这次就成功了?那些鬼魂没有闹?”
  “哪啊,当然闹了。当天几个司机开着推土车去推将军府的门。其中一个司机是我哥哥的小学同学,他说当时是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看见几十个破肠开肚的鬼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军服,腰上别着个鞭子,对着司机怒吼‘有我老孔在此,谁敢动我府上分毫!’那司机觉得不对,用对讲机和上级汇报情况,上级打着哈欠说那是你眼花,赶快推了我们还有后续工作。于是司机们眼一闭,把推土机开过去,把那大门推倒了,据说开过去的时候所有司机都听到那孔将军骂‘奶奶的熊,你们还真推!给我等着!’再下来看,那车全是鞭痕。”他望向正在吃麻辣肥肠的我,不满的问:“你听着呢么?”

  “听着呢。”我说,“不仅听,而且我还从这个故事里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我说,“任何钉子户都阻挡不了拆迁的步伐!”
  所有人都默默地把目光收了回去,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这写字楼就建起来了,不过因为这地方太邪,生意人又对这东西最讲究,所以写字楼建好了一直没人愿意租。直到市里招商引资,龙达企业要来这边开厂,市长带着符庆城来这里转了一圈,当天请了不少僧人在附近念经。符庆城又是外地人不了解情况,对着写字楼非常满意,顺利看完,当时就敲定了。”那人叹了口气道,“他光看这写字楼地段好租价又便宜,肯定没想到这写字楼也闹鬼。”

  “光说闹鬼?你见过?”
  “我加班的时候老听见有女人哭,之前不也有好几个人加完班以后辞职了吗?整个公司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就王亮不知道。”那人说,“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些话说完,那些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回去上班。
  虽然没打听到王亮的事情,但却听到了出乎意料的线索。貔貅问:“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抛开那墙里的女人不提,”我说,“他们说孔婷死了没多久孔家就全被灭了,连佣人都死了那冷宝源肯定也逃不过。可是苟富贵他们说冷宝源死的时候四十多岁。这年龄差距有点大。”
  貔貅说:“貔貅说:“也许他当时逃过一劫,没有死?”
  我说:“那就更说不过去了,要是真摊上这种灭门对手指不定连他家旺财都杀了吃肉,怎么还会留下姻亲?电视上古代片里梳着非主流发型的大反派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就不信那领头的会放过冷宝源。”
  貔貅道:“我觉得你在怀疑什么。”
  “上学的时候我们踢球,有个人老不来,后来我才发现,他趁我踢球没时间和女孩玩,暗中追我们班班花,因为少了我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我们班班花现在变成了他老婆。知道这事儿以后我再也没踢球,中国足球之所以很久没崛起就是因为我那时候放弃了足球运动。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了,真相一般都隐藏在异常之处,所有应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就说明有问题。”我说,所以“就拿这件事说吧,孔家全部人都死了,只留下来一个不应该活的冷宝源。那问题只能出在冷宝源身上。”

  貔貅说:“若真是冷宝源害孔家灭门,这辈子孔家冤魂没有道理不找王亮麻烦,可是现在全公司只有王亮不知道闹鬼的事情。”
  我挠挠头,说:“也许孔家那些人死太久了,脑子糊涂了,没认出来王亮就是冷宝源。”
  貔貅沉默了。
  我回到王亮所在的广告部,却看见王亮已经回来了,一脸愁容的看着手中的表。见我进来,连忙把那表扣起来。

  我瞟见上面写着辞职两个字,顺口问:“这就是你手下递交的辞职申请?”
  王亮苦笑:“你听说了?”
  我说:“听说都是加班以后才辞职的。”
  王亮很是苦恼的道:“加班工资没有少他们,现在活也不多,公司待遇那么好,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辞职。”

  我本就琢磨着晚上应该想个法子拖住王亮,好留他在公司让那些鬼仔细瞧瞧。听他说这话,连忙接话道:“既然想不通,干脆你晚上也同他们一样加班试试,真正经历过才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辞职。”
日期:2010-6-7 1:20:00

  “王经理,我们先走了。”
  下午六点,公司里面的员工下班。
  王亮果然被我说动了,下班时间却没有走,坐在办公室加班。
  说是加班,其实他也没多少事,一会儿就把文件看完了,对着电脑聊MSN,不过他聊天聊得浑身不自在,因为我坐他身边。
  王亮咳嗽了一声,问:“马先生啊,你不回去?”
  我翘着二郎腿道:“没关系,我陪你加班。”这我要是走了,他被那帮鬼怎么着了,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王亮表情很尴尬,这事怎么说都算他们公司内部事情,被我一个外人这么杵着,他明显不乐意,就是不好意思硬撵我走。

  这边是商业区,高楼云集,夕阳的光线被前面写字楼的玻璃反射过来,整个办公室都被晕染上了一层黯淡的橘红色。
  王亮扣扣的点着鼠标,我猜他已经把朋友的菜园子都偷光了。
  “奇怪,这人我不是删掉了吗。”王亮对着电脑嘟囔了一声,我走过去一看,他的鼠标指着MSN上的一个晃动的头像,那头像是方方正正的一片黑,上面印着两个血淋淋的眼球,黑色眼仁直直的盯着显示器外的人,而他的签名只写了一个字——‘死’。
  我问王亮:“这你朋友的眼睛?挺有神的啊,就是太脏了,洗的干净一点就好了。”
  “我不认识这人。”王亮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忽然就出现在我MSN里面了,我删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删不掉。”
  他点开对话框,里面只写着一个数字——29。

  “每天都发来些莫名其妙的数字。”王亮说,“问他什么话也不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说完,把那个头像拉黑了。
  头像拉黑的一瞬间,办公室的灯啪的一声灭了。
  “怎么回事?”王亮愣了一下,问。
  办公室外,走廊的灯还亮着,我说:“大概是跳闸了。”说完眼神无意间扫到电脑显示器上,忽然看到上面有什么东西。
  那不是显示器上面的,而是反射出窗户外的景象。
  我转头向玻璃外面一看,窗户外面趴着一个开肠破肚的鬼魂,身子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红色肠子被挤压的扁扁的,肚子里的血顺着玻璃往下流。
  办公室的饮水机发出咕咚的一声,饮水机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咕哝咕哝的响着。

也许他当时逃过一劫,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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