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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明眸

【转】关于苗族以及蛊(由多个短篇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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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1 08:5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累啊 也没人 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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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3:53: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茗茶  
     又是一样的梦,王贡生揉了揉眼旁的太阳穴。似乎自打八岁起,他便常做这样的梦。说来倒也不是恐怖,梦中的他还是垂髫,一个人站在一间黑暗的大房子里哭,窗外火光熊熊,王生心惊胆战。哭到伤心处,总有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一个好听的女声说:“莫哭,莫哭。”随后他便会惊醒,看那满窗夜色,难以入眠。
     睡不着的时候,王生便读书,好处么,春闱他榜上有名,得了贡生的头衔。后天就要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了。如名列三甲,王贡生便可衣锦还乡,老父老母当无比欣慰。
     而且听老人讲,殿试之时,有达官贵人家待嫁之女,或派遣贴身家人,或亲自上阵,躲在屏风后挑选合意之人。王生尚未婚配,说不定,很快,这好姻缘也有眉目。想的这里,年轻的王生竟有些脸红。二十岁便有机会名入三甲,这样的青年俊杰怕是很抢手的吧。
     天才亮。王贡生梳洗停当,书自然今天自然是读不下去了,不如四处走走。   
     长安昨晚才下了雨,空气十分清新。商铺正忙着打开门脸儿,四处充满初醒后的生机。王生东张西望,尽管来长安有一阵子了,种种原因,他从没有好好的了解这里。长安的街道不是正东正西,就是正南正北。王生索性随心随性的瞎逛起来,反正迷不了路。这样七拐八绕的,竟远离了繁华之处,走到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小胡同里。突然,王生听到背后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腿。王生不由转身定睛一看,哎呀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是一条小牛犊般大的白狗,正用碧幽幽的眼睛盯着王生!
     看王生坐在地上,这狗竟然也坐了下来,眼睛任直直的盯着王生,看的王生两腿打颤,心里发毛。王生想试着站起来,才动一下,这大狗就噌的站起来,冲他呲了呲白牙。这下,王生彻底不敢动弹,保持原来的姿势,心里暗暗叫苦,只盼菩萨佛祖降世了
     正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不远处一扇黑漆小门大开,听得门里一阵清脆笑声传出:“呵呵呵,吓倒了。阿宝,快过来!”这大狗立刻站了起来,摇头摆尾的朝小门跑去。
      王生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着外袍上的尘土,除了尴尬外,又不由有几分生气。谁家的小丫头,大白天放狗吓人?但见一个绿衣美女轻飘飘从门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施了个礼。那大狗紧紧跟在女子身后。
     “奴家唤阿蛮。这是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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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2 03: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还以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只有我一个,没相到还有个苗族兄弟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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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3: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王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姑娘和阿宝真是人有人的模样,狗有狗的做派,小生实在是见识了。”
     这阿蛮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公子想说人模狗样吧?失礼失礼。”
     言罢又拍拍大狗的头:“不过我们阿宝是狼。”
     这阿宝似乎听懂了姑娘的话,点头哼哼着。
     这王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狼?!”
     看到王生的反应,阿蛮忙道:“王公子受惊,如果有机会,可到洛阳城外莫言阁。阿蛮请客,算是赔罪吧。”
     言罢,转身便走,跨入黑漆门就不见了,隐隐约约听这阿蛮唱道:“初定天下何为贵,明君贤臣百姓安,恩义亲情重若山……”
     好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竟和狼为伍,这歌谣也稀奇古怪,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姓王?王生一肚子狐疑,却又不敢追问,怕狼啊。他再也无心再四处闲逛,干脆回客栈去了。
     第二日殿试,王贡生十分顺利,虽不是字字珠玑,却也算策对如流,竟点了二甲传胪,暂入翰林院。虽然不是状元,但也算得上光宗耀祖了。
当日,送喜报的人便动身前往洛阳王员外家去了。与此同时,道喜请酒的同僚络绎不绝,竟忙的王生团团转。
     翌日,圣上传旨,赐宴新科含元殿。王进士披了宫袍,端坐殿下。酒宴刚开,也许是龙颜大悦,竟玩起猜谜的游戏来。那谜面花样繁多,卷帘格,徐妃格,藏头诗……,猜错的便罚酒一杯,一些只知道圣人典籍的人不由多少有几分嗔目结舌。大伙儿渐渐都有了几分醉意,忘了拘谨。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太监端出一个托盘来,言道;“诸位大人,这是最后一道谜,由安然郡主做得。郡主教:此谜无对错,只要言之有理即可。”
     听得是郡主制谜,年轻的进士们都打起了精神。  
     王生听人提过这个安然郡主。
     安然郡主是大长公主的独女。大长公主薨,安然郡主毅然守孝五年,这样一来,竟蹉跎了妙龄,如今已经到双十年纪了。虽然年岁不小,但端庄有德,再加上皇帝可怜其母大长公主,早年丧夫,在战乱年代吃苦不少,好不容易待到天下安定,配了新婿,可是好日子没过几年,便一病而亡;所以对这安然郡主格外关照。这样一来,对与这些初入仕途的年轻进士而言,这公主到是一个绝佳的婚配人选。
     但见这小太监打开托盘上的黄绸,盘里是一个碧绿荷叶包,小太监接着将托盘放在几上,先做思考状,然后,打开了荷叶包。但见里边是一个硕大的贝壳。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这安然公主的谜,既无谜格,也无固定答案,若在平日,怕早有人骂乡野粗人之作了,可到了公主这里,竟然人人称赞。有人扯上诗经楚辞,圣人经典,有人说是君子胸怀,广阔如海,这王进士突然想起胡同里碰到的那奇怪女子唱的歌谣来,不由脱口而出:“何中一贝,何为贵,明君贤臣百姓安。”   
     这答案对了皇帝的心意,顿时赞口不绝,封赏有加。酒宴结束时,那小太监似乎对着王进士嫣然一笑,那哪里是个太监,分明是一佳人。难不成,这就是那……?王生摇了摇脑袋,想必自己喝地太多,眼花了。

事情还真让王进士猜中了八九分。左仆射郑大人来提亲了。这左仆射郑万卿便是安然郡主的继父。大长公主薨后,他五年未娶,一直留在公主府。夜宴上的小太监是安然郡主的贴身丫头碧墨。
     眼下郑大人正细细盘问王生生辰八字,祖籍故里。不知为何,王生总觉得这郑大人有几分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王生不由头痛起来。王生有两不大不小的毛病,除了常有那怪梦外,便是对八岁之前的事情毫无记忆。问起父母,只是说小时顽皮,从树上摔下,失了记忆。这种事情,王进士自然不会对郑大人提起。
     这郑大人反复盘问几遍,似乎才放心王生的身世背景。并约定,待王进士禀明父母后,便奏明圣上,钦定姻缘。
     几日后,王进士得意洋洋,衣锦还乡。入了家门,拜了父母,亲戚朋友一起祝贺。又听到安然郡主之事,左右无不羡慕。这真是喜从天降啊。到了掌灯时分,众人才渐渐散去。王进士刚刚想躺到床上歇口气,就听丫鬟叩门道,老爷夫人有请。王进士匆忙来到后院父母居处。但见双亲欲言又止,半晌母亲从内室捧出一个小小的黑漆匣子,放在王进士面前。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吾儿今日得中,吾二人欢喜不尽。这些年来,吾夫妻二人一直瞒我儿一事。今天,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王生刚要说话,被父亲挥手阻止。
     儿听我言。我与你母本居长安,虽处乱世,却丰衣足食。只是年近不惑,膝下并无所出,除了希望有这一儿半女,我二人是百事无所求。十二年前,初雪。我二人才从送子观音庙回来,半路有一红衣丽人送一八岁小童,并给了我夫妻二人这个漆盒。丽人吩咐此儿日后大贵之日,可将此盒交付。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开盒。那丽人举止言谈并非人间之态,我夫妻二人便认为是观音显灵,看这孩童容貌俊雅,乖巧伶俐,只是不记得自己的任何身世。这小童便是你了。我二人怕你是被拐骗来的孩子,可那丽人并没有收取我们半分银两。为避开左邻右舍议论,当夜我二人带你迁至洛阳。十多年来,从未有人打听过你的事情。儿啊,你虽不是我们亲生……”说到这里,二老不由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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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3:57:33 | 显示全部楼层
王进士呆了,可看到两位老人伤心,不由双膝跪倒。这十二年来,老人对自己尽心尽力,百般呵护,王进士从未感到自己不是二人亲生。想到这里,王生到头就拜:“双亲在上,一日为父母,终身为父母。父母之恩,重如山。”听王生这话,俩位老人不由心下自觉安慰不少。
     回到自己房间,王进士当然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挑明灯盏,轻轻打开黑漆盒子。但见盒内猩红的锦缎上放着一小把青丝。这青丝想是剪下很久,已失了碧油油的光泽,细看还夹杂了几根白发。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王进士一阵奇怪,拿起青丝又放下,正不解何意,突然就着烛光见那红锦下的盒壁上有两小团墨迹。仔细一看,却是“莫言”二字。“莫言?在哪里听过,啊……”王进士记起了那个带了白狼的丫头。
     城门刚开,王进士就急急忙忙奔莫言阁而来。也许是太早,莫言阁客人不是太多。王生想找个位子坐下,一个小伙计却将他带上二楼。但见那日的绿衣阿蛮立在一旁,捧了一把白玉小茶壶,冲他面前的青竹桌椅呶呶嘴儿。王进士心下明了,坐了下来。那阿蛮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杯子,倒了大半杯茶放在王进士面前。
     但见这茶色金黄,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王进士顿时有几分自失,那香气竟可用温暖来形容,如母亲的爱抚。
     阿蛮方才发话,笑地十分妩媚:“公子到底来了,阿蛮不食言,请你品茶。这是我家夫人亲手焙制的,名唤不茗茶。要一十二年才配出这一斤来。”
     王进士一肚子疑问,一时没了头绪,不由先抿一了口香茶。茶才入口,但觉得香入骨髓,神轻气爽,香茶入腹,心头发暖。王进士想都没想,又来了一大口。顿时觉得似乎烦恼全无,飘飘然如神仙。一会儿功夫,茶杯见了底儿。
     阿蛮赶紧加满杯子,看王生如着了魔般一饮而尽,便笑嗔:“公子牛饮,不知茶会醉人吗?这茶可是十二年才有啊。”
     王生方觉失态,不由大为尴尬。正在这时,见珠帘一挑,一个红衣丽人从内堂娉娉婷婷而出,笑叱:“阿蛮无礼。”王生暗道,这怕就是父亲提到的红衣女子,细想却又不是,这女子看来不过二十出头,十二年岁月,无论如何要留下痕迹。正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女子先开口道:“王进士来是为了那黑漆盒子吧?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知晓。”女子盯着王生又缓缓说:“妾身愿将这价值千金的不茗茶送给你。这茶可以清心明目,安神养心,或许你会记起从前的事情。如果一个月内,你的疑惑还未解开,你我莫言阁再见。”说罢这一席话,红衣女子转身道了一句“阿蛮,送客吧。”
     阿蛮提过一包碧绿丝线扎好的茶包,递到王生的手中道:“夫人之言,公子记好。阿蛮送你下楼。”王生本不是那厚脸皮的人,只好施礼离开。
     阿蛮在楼上看着王生失望而去,轻声问:“夫人,这不茗茶王生可喝得?”
     那夫人答到:“无妨,他喝了只有好处,但有人喝了就热闹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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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2 03:57:57 | 显示全部楼层
都不睡。。。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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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3:5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王进士抱着茶叶,满腹心事的回到家中,才入大门,小斯急冲冲跑了过来:“郑大人到了,在前厅候着呐。”
     王进士慌忙将手中的茶叶递给小斯:“送到我房中收好了。”便匆匆前往大厅。小斯掂了掂茶包,自言自语到:“怕是好茶叶。”往后院去了。
     王进士到了前厅,见父亲已坐在那里陪着,忙施礼:“郑大人,高堂在上,某失礼,久等了。”落座后竟发现还没有茶水奉上,忙呼家人上茶。过了一会儿,见丫鬟送上茶汤,王生突然闻到那熟悉的香气,这不是自己才带回来的不茗茶吗?正想责问丫头,抬头看到郑万卿,不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郑大人似乎也被茶香吸引,才抿一口,便连称好茶。王生看看父亲,老人家却是皱了皱眉,将茶碗只在手里端了一端,便推至一边。
   郑大人边饮茶,边提及婚事,王进士暗道,为何如此着急,几日都等不得,亲临我家中?嘴上却不便说什么。谈了一阵,老父吩咐下人安排酒菜,席间甚欢。临行,这郑大人有意无意的几次提起方才饮得茶叶来,王生心下明了,吩咐家人取了一些,交与郑大人道:“这是一点心意,据说此茶十二年方有,王某有幸得了一些,大人莫嫌弃。”这郑大人正中下怀,收了茶叶,喜滋滋的去了。
     郑大人走后,王生询问家人,为何用他才带回的新茶,丫头道,不知为何,家里竟找不到可以待客的好茶,加上王生连连催促,情急之下,就用了王生才拿回的茶叶。王生便一时做罢。只是老父说是那郑大人反复询问王生小时候的事情,让王生微微感到奇怪。
     回到自己房中,王生沏上不茗茶,想起近来这诸多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这香茶入口,让他轻松。
     说来也怪,自打饮了这不茗茶,王生晚上睡得十分香甜,怪梦也少发了。而且从前的事情似乎渐渐有点清晰起来,隐隐约约的,如同隔了一层薄雾。记得莫言阁的女子说过,一月为期。王生索性耐下性子来,只在夜深人静,拿出那青丝反复琢磨。     
     过了十来天,京中突然传来消息,郑大人病危。王进士奉了父母之命,加上翰林院召众进士长安编制新典,一路快马加鞭,来到长安。
     见到这郑大人的面,王生不由一惊。但见他面如死灰,张了一张大口,似乎被人掐了脖子,上不来气儿。那郑大人见了王进士,只是喉中呜呜作声,却说不出话来。盯着郑大人的脸,王进士突觉头痛的厉害,就像有东西在脑海里要跳出来似地。不得不简单问候两句,就匆匆忙忙告退出来。在拐角处,王生正碰上郑大人家服侍汤药的丫头,便悄悄问:“大人为何这般光景?”那丫头摇摇头说:“病的突然。从洛阳回来几天,起初像是感了风寒,后来就这样了。大人前几天还说胡话。”
     “说什么了?”
     “大人说;烧起来了,阿敏……”说到这里,那丫头似觉失言,忙住了口,拜了拜说:“王大人,奴婢还要去为我家大人送药。”便飞似地跑了。
回到住处,郑大人那青肿的脸就一直在王进士眼前挥之不去。因为头痛的厉害,王进士干脆沏了满满一壶不茗茶,躺倒在床榻之上。昏昏沉沉之间,忽然听有人大喊“火起”,睁眼一看,但见屋外火光熊熊,浓烟正透过门窗缝隙蔓延。王进士顿时大惊,一骨碌跳下床来,拔腿就往门边跑。可门竟反锁了,根本打不开。王生拼命地摇门,大呼救命。正在绝望时,门突然打开了,门外是一脸诧异的书童:“爷发噩梦了?”
     王进士定睛一看,但见漫天繁星,哪来的半点烟火痕迹。这一惊,竟然让王生从前的记忆如绝了堤的水,全涌进了脑子。但见这王生呆立半晌,突然疯了似地冲出房门,书童被撞倒在地,大呼小叫起来:“来人啊,快拦公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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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王生要亲自问问那郑大人,十二年前,做为父亲的他,问什么忍心将唯一的八岁儿子反锁在房内,放起冲天大火。王生还要问问那郑大人,自己的娘亲到底到哪里去了。   
     记得三岁那年,父亲说是男儿有志闯天下,去投了军。娘亲单名讳敏,靠纺织卖菜支撑生活。日日耕作,夜夜纺织,满头青丝早染霜。这样一过便是五年,听说新皇登基,天下要太平了。母亲便日日守在门边盼望,逢人便打听父亲的消息。有人说是在长安见到了父亲,母亲就带着八岁的王生千里迢迢到了长安,母子二人真是形同乞丐。母亲带了父亲的画像,四处询问。忽然有一日,有人安排他们在城外一处偏僻的草堂内安身。母亲高兴地告诉他,很快就可以见到父亲了。当天夜里,王生半夜惊觉,醒来不见了母亲。忽然听门外有声音,趴到门缝里一看,皎皎月色,小王生看的清清楚楚,来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虽然父亲离开的当年,自己只有三岁,可对父亲的容貌却记得清楚。心里不由一阵高兴,拉着门脆生生叫爹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小王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他父亲竟然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关门上锁。月色映衬下,自己父亲的面孔青白,如同鬼魅。王生吓的大哭。稍时,屋外火光冲天,浓烟钻入房中,小王生呛得连连咳嗽,身体渐渐麻木,怕不是要活活烧死,便是呛死在屋里。恍惚中,似乎有一红衣人,轻飘飘穿过浓烟烈焰,将小王生揽在怀中。小王生顿时感到心里一松,彻底没了知觉。
     等王生回复神智,已经到了洛阳王员外家,并且将从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已入子时,长安大街上,疯子王进士狂奔在夜色里,郑大人青白的脸和十二年前父亲鬼魅似的模样在脑海里重叠,眼看离公主府越来越近,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旁边的小巷里跳了出来,拦在王进士的面前。那正是阿宝。此时的王进士竟忘了害怕,大声呵斥阿宝让开。阿宝哼了一声,用绿莹莹的眼睛死盯着王生,看着阿宝的眼睛,情绪激动的王生渐渐冷静下来。就是见到那郑大人,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加上大火一定将所有的证据烧了一干二净。人家现在是公主驸马,左仆射大人,正二品,如果想扳倒他,对于才入仕途的自己来说十分困难。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
     王进士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但见一抹绿色身影出现在阿宝旁边,那正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阿蛮。“夫人说公子应当记起从前的事情了,命我来带公子去城外见你母亲。”听到母亲二字,王生如同捞到救命稻草,心下狂喜,转念一想,不由疑惑:“城门已关,你我如何出城……。”阿蛮笑笑,用手指指阿宝。那阿宝竟然比方才又大出一倍,点头示意王生骑在自己背上。
王生才坐好,就听耳边风声,转眼已身在城外。落地张望,四周群山环绕,自己站在一处空地。除了一棵大树,没有别人。这树长的有奇怪,树身发黑,枝叶稀疏。树身上有个大洞,想是年代久远,洞内已经被泥土填满,竟然长着碗口粗的一棵小树。王生看看阿蛮:“我母亲在哪里?”
     阿蛮伸手指指大树的树洞。王生愣了一愣。
     “十二年前,你父亲贪图驸马的名头,将到长安寻亲的结发妻子骗到偏僻之所,亲手掐死。我家夫人带阿宝出游,正巧碰到,你父亲听有人来,匆忙之间,他找到一个一个藏尸的好地方。你和你母亲安身的草堂外有棵百年老树。树身有一个虫蛀大洞,你父亲将你母亲的尸身塞入洞中,用泥土封好……”
     阿蛮话未说完,王进士一声哀号,扑到在树前。
     对王生而言,这短短一月之间,人间百味竟然尝了大半。痛哭半晌,王生哽咽着说:“那人杀妻害子,不是我父亲,我要报仇。”阿蛮半晌没有搭腔,叹了口气:“公子只怕已经报了这仇了。我们回去吧,明日一早,公子当带人按这图起出你母亲的尸身,好好安葬。以后的事情,公子自己保重。”言罢,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递给王生。
     王生接过地图,倒头连三拜:“大恩不言谢,夫人,姑娘的恩义,王某记下了。”
     洛阳莫言阁的大厅里,一如既往,几乎客满为患。人们正议论这几天长安出的几件大事,第一件,那左仆射郑万卿暴病而亡,听传言,郑大人是憋死的,死时口鼻中长满黑白相间的毛发。第二件,安然郡主竟然自愿远嫁青海,人人为其感到可惜。这郡主却说助西域太平,是自己的大任。第三件,二甲传胪王进士情愿随郡主行,日后驻凉州。这王进士上书言道,天下已有明君,自己愿为贤臣,助君王安定西域。   
     莫言阁上,两个丽人正打双陆,玩地兴高采烈。一青衣男子挑帘进屋,笑道:“夫人的不茗茶可还有?为夫还未尝过呢!”
     但听一丽人笑嘻嘻回答:“这茶是从那妇人口中长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十二年,死不瞑目,担心幼子,埋怨丈夫。再说,这茶眼下已绝了,郎君当真想喝?”
     男子呵呵一笑,坐在椅子上往后仰了仰身体:“还是换明前雨后吧。我到愿这不瞑茶,永不再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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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两道驴
     提起黄员外,渔阳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其人家底本不丰厚,只凭着为人诡诈,善于投机,在天下大乱之时,狠狠地发了一笔意外横财。这刚一太平,财运亨(横)通的员外便广置土地,豪宅,又在城内经营了几家店铺,和一家名唤三全居的酒楼。
     这三全居有一道招牌菜,唤作三全驴,要两钱银子才能买一小盘。想想这两钱银子,在当朝能买四十斗白花花的大米(注:一斗相当于今天的150斤),真可谓是天价。然而,正是这天价的驴肉,为黄员外引来了许多的食客。因为这三全驴实在是色,香,味俱全,不枉了三全的名字和两钱的银子。据说只要尝过此菜之人,无不交口称赞。偶尔的,有好事者问黄员外,如何能制得如此好肉,这员外只呵呵一笑,答道:祖传。靠着这三全驴,三全居也渐渐地远近闻名起来。
靠着这三全驴,三全居也渐渐地远近闻名起来,终日里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黄员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这日,黄员外独自坐在三全居楼上的临窗雅间,垂下帘子,喝着小酒,品着自家的驴肉;看那客人进进出出,想着白晃晃的银子流入腰包,哎呀呀,这才叫快意人生。
     正惬意,忽听见伙计扯着嗓子喊:“有贵客两位,楼上请”。黄员外忙挑了帘子张望;原来这黄员外和伙计们有个暗号,如果有看似财大气粗,或者举止不凡者,伙计们需放高嗓门,一律称为贵客。如此一来,黄员外便心里有数,可以立刻亲自指点众伙计,好好招待这些“贵客”。细想起来,这还真有点运筹帷幄,磨刀霍霍的味道。
     
     只见伙计引了两位华服客人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左右的高个儿男子,紧跟其后的是个不过十八九的清秀少年。只见那年长的男子自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端正落座,那少年却懒洋洋地爬在了桌上。
     黄员外起初认为是主仆二人,可细看行为举止,却又不像了。
     那年长的男子,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加上长眉入鬓,目若寒星,若不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添了几分喜气,还真让人有点数九寒冬的感觉。旁边的少年却长的讨喜,细长的丹凤眼,悬胆鼻,菱角口,一脸儿天生的笑相。
     那讨喜少年从袖中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金锭来,托在掌心,另一手扶头,笑眯眯的看着招呼他们的伙计道:“我家公子爷为你家的三全驴而来。” 见了那黄澄澄的金子,不光是伙计,就连帘子后的黄员外也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今天算是碰到真正的金主了。伙计偷眼瞄了瞄帘后的黄员外,见那员外冲他直挥手,心下会意,便退了一步站在一旁。
     黄员外三步并做两步,陪着笑脸来到二人面前:“小店不光是这三全驴肉,还有其他各式佳肴,我给您先来两份驴肉,外带几个看家好菜,一壶陈年好酒如何?”
     那少年倒也不反对,只将金锭掂了一掂,放在黄员外面前。
     黄员外看了看那金锭,小心翼翼的问:“二位可要什么茶?小店有滇南普洱,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君山云雾银针……”
     但见那年长的男子微微点点头:“看你的行事和打扮,想必是这里的老板,你看着安排吧。”
这黄员外不由心下窃喜,这可真是来者不拒,要是能将这一锭金子统统揣进自己口袋,那该多好啊,只恨自己家定的价格太低。这样不问价钱,不看菜牌的客人,要天天都有,就发了。
     不大工夫,茶酒都至,外带新鲜果品,黄员外亲自招呼:“二位,您的三全驴要稍费些工夫,请先用茶;这是各色果品,用冰镇了保鲜后,千里迢迢从西域运来,贵客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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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4: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将那黄员外命伙计将装满葡萄蜜瓜等等各式果品的果盘放在桌上:“老板安排的好,这果品想必价格不菲。”黄员外听出了话外之音,不由有几分尴尬,还未开言,就听那年长男人道:“阿宝,这叫慧眼识客。”黄员外忙点头称是。
   
半盏茶工夫,热气腾腾的驴肉上桌了,色泽红亮,香气扑鼻。黄员外躲在一边,仔细观察两位客人的反应,说不定有机会再加一份……,黄员外正想地高兴,却见那阿宝只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另一位只闻了闻,淡淡一笑,竟然连筷子都没动。黄员外不由好生奇怪,这可是破了天荒第一遭。但听少年叫道:“老板来。”黄员外忐忑的来到桌前,见少年全没了笑脸,盯着黄员外一言不发。眼里竟然仿佛有莹莹绿光,看的黄员外是心惊胆颤,背上不由冒了冷汗。倒是年长的男子发话了:“老板莫怪,这阿宝被我那夫人宠坏了。”那少年听到这话,笑容竟像变戏法似的回到了脸上:“夫人做的驴肉可比这个好吃多了,这都值两钱银子,夫人的怕是要黄金百两了。老板,不如我问夫人讨点驴肉买你,扣除这饭钱外加赏钱,只要两钱金子好了。”年长男子连忙呵斥:“口没遮掩。”可眼中却有掩不住的笑意。
     这黄员外可有点挂不住了,这少年分明是要吃白食,这吃白食也罢了,竟如此评价自己的招牌驴肉,不是来砸场子的吗?不由也发了狠,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尝了我家三全驴说不好的,您还是头一个儿。不满意也罢,这驴肉算我请,不过既然客官提到的驴肉,在下倒是乐得见识。”心想,普天之下,绝不可能有比自家的驴肉更鲜美的了,因为……。那年长男子呵呵一笑,“老板客气,这菜钱我们照付,我家夫人的手艺吗……希望老板不要见笑,明日我派人来三全居来接老板,算是感谢今日尽心招呼吧。” 言罢,和那少年起身告辞,竟丢下那锭金子在桌上去了。
     黄员外是一夜不眠,翻来覆去地琢磨不透这白天的两位客人是何方神圣,更好奇两人提到的驴肉,不知天亮后,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何等的奇遇。
     第二天,这黄员外便挑了七八个身强力壮,粗通武艺的家丁做为随行,早早到了三全居候着。直到了近午时分,才看到一顶两抬青顶小轿从远处缓行而来,到了门口,但见一个黑衣打扮的人递上名帖,说是奉主人命,有请黄员外赴宴。这员外上了小轿,那七八个家丁前呼后拥的跟在后边,热热闹闹地上了路,一行随着那黑衣人东拐西绕,也不知到了哪里。忽然轿夫停下了脚步,就听那黑衣人道:“黄老爷请下轿。”黄员外双脚着地,舒展舒展手脚,但见眼前好一座气派大宅,暗青色围墙高高耸立,围墙前整整齐齐再重着槐树和柳树,郁郁葱葱中可隐约望见高楼广厦。门前立一对硕大的汉白玉狮子。沿着青石台阶看上去,便可见高高的石条门槛儿和黑漆大门,门上钉两个金灿灿兽头门环。
那黑衣人朝黄员外打个恭:“诸位稍等,待小人通报家主。”便上了台阶,来到门前,扣了扣门环,半晌那大门才开了个小缝,见那黑衣人闪入门内不见了。又等了一会儿,两扇大门突然吱吱嘎嘎完全大开,里面迎出一队人来,青一色黑衣打扮,为首的,穿着雪白织锦圆领袍的少年,正是那日的阿宝。这阿宝寒暄客气一番,便引黄员外一行传过前厅,往后院走去。
一路行来,但见这宅内雕梁画栋,阁殿飞虹。丫鬟仆妇,往来穿梭。黄员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此时竟目瞪口呆,心下暗想,那皇帝的宫殿也不过如此吧。
     穿过山廊,眼前出现一座精巧别致的小阁,旁有假山,山上飞瀑。那阿宝笑笑道:“此处名涑玉,主人和夫人阁上设宴,只等员外,请。”便穿过阁后的翠竹,不见了踪影。黄员外命家丁在阁下等着,壮了壮胆,上了阁来,见雕花红木桌上酒菜齐全,昨日见到的男子悠闲地坐在一旁。见黄员外到,忙起身问候。刚刚坐下,见一个粉衫小丫鬟捧了一个青瓷大盖碗,放在黄员外面前,才打开碗盖,一股异香就扑鼻而来,但见碗里码着切好的肉块,色泽竟如暗红色水晶。那男子指指碗中肉块道:“贱内从昨夜起,卤了这肉几个时辰,员外赏脸尝尝。”黄员外夹了一箸,放入口中。只见他瞪大双眼,连连点头,半晌才说出话来:“这果真是驴肉?”
男子哈哈一笑;“地地道道的驴肉。这是内子家传的手艺,唤作两道驴。”黄员外连吃几箸,真是美味。自家的三全驴的确比不过,心下不由暗暗盘算,好生奇怪的名字,不知这什么两道驴的如何烹制?如果自家馆子能做这等美味……。抬眼看看那男子,那人正微微笑着打量他,似乎看透了黄员外的心思。
     “哎呀,失礼失礼,只顾贪嘴,这半天了,竟忘了先询问贵人尊姓大名”黄员外心虚打圆场。
     “鄙人姓莫,名言,号讷生”男子淡淡答道。
     “这两道驴非人间之味,……”黄员外心下琢磨,该如何打听这两道驴的做法,干脆单刀直入“想必这烹制方法十分复杂,不知是否可以透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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