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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晴川

《包公拍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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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3:28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莫非我判断失误?”包公稳住神,质问张潮,“赃物转移到了何处,从实招来。”
  救命稻草在手,岂能松开,张潮狂叫冤枉。
  原来大人诈的功夫,也不过如此。朱知县对包公的钦佩指数直线下降。
  “你家住里?”包公继续问。
  “草民以船为家。”张潮对答如流。
  “你生于船上,住于船上?”
  “那倒不是。”
  “那么,先前住哪里?”
  “燮县,离潮州远着呢。”张潮再次一语泄天机。
  “许达!”包公猛一抬头,叫道。
  张潮身子不由自主一抖。
  “怎么又跑出个许达?”朱知县觉得,包公脑子比自己还乱。
  妓女素娥心里骂情郎:“你个蠢货!”
  
  情郎许达不蠢,说家住燮县,只想证明:潮州无住所,只有一条船,赃物既不在船上,自己就不是凶手——推理多么缜密。
  
  包公步步逼问,张潮只得承认自己是许达,既是许达,便与素娥同住。包公当即派张龙、赵虎去素娥家中,搜查,找到一布袋银子,叫三娘子来认装银子的布袋子,三娘子确认,是自家之物。
  “你二人还有何话说?”包公问许达、素娥这一对姐弟恋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一会儿,只得从实招了——
  
  刚到潮州时,素娥的生意不错,只怨面相过老,生意红火一阵,便日渐萎靡,三十多的人,身材再魔鬼,也不过鹤立鸡群而已。男人玩个新鲜,也就不再登门。
  二人商议,改变致富战略,一向号称靠头脑吃饭的许达,去当水路运输司机,只等劫财良机。
  果真等来了——原本,赵公子只吃快餐。素娥百般诱惑,强行挽留,睡到半夜,先是指责对方脚臭,后又抱怨对方磨牙。
  赵公子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时值三更,也不便归家,索性直接前往码头,等候周义。
  许达早准备妥当,待赵公子前来,将其推入河中,劫得纹银二百两,藏在卧房之中。
  此时,其他艄公,都在酣睡。天亮后,当然未见赵公子来过。
  
  
  案子了结。
  包公带张龙赵虎到酒楼吃潮州菜。
  店家在衙门听过包公审案,认得三人,坚决不收分文。
  张龙说:“大人,我们哥俩儿求您,往后别再隐匿身份了。”
  “就为了省顿饭钱?” 包公乐呵呵的。
  “是太危险。”赵虎说:“您瞧,今儿您险些被关进牢里。”
  “不妥。”包公摆摆手,说:“当隐则隐,正可以看看父母官们本相。”
  
  这话说过不久,包公坐了一回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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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3:41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开潮州府,临近七月十五,包公一行到了宁波府。
  
  七月十五是大宋的中元节,现在叫鬼节。那个时候,中元节和鬼怪没关系,原本是道教祈求“地宫赦罪”的一个日子。
  中元节上面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也叫上元节,十月十五是下元节,三者鼎足。道教《太上三官经》里说:“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意思很简单:在这三个特定的日子里,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节日将近,宁波府市集熙熙攘攘,花花绿绿的善男信女,在五颜六色的瓜果蔬菜和斑斓物品中游弋。
  包公也在其中,缓步而行,走着走着,发现一个小偷,正伸手作案,对方察觉,不急不恼,回敬小偷一句:家属。
  噢,自己人,同行。小偷立刻罢手,转向其它目标。
  张龙赵虎差点没乐喷出来。
  “此贼颇有意思,继续跟随。”包公说。
  
  跟了一路,小偷再无机会下手,悻悻地出了市集,往东而去。包公步步追踪,发现赵龙赵虎已不在身边。
  想必是市集太挤,失散了。包公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小偷。
  
  小偷穿大街,走小巷,走到一座豪门大宅前,停脚叩门,有人来开,小偷大摇大摆进去,厚重宅门慢慢关上。
  原来,此人是富豪家佣人之类的人物,专职家庭服务,兼职偷摸扒窃。
  逡巡半晌,包公心中疑虑——大白天,此府邸紧闭宅门,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包公正欲上前叩门,忽然蹿出七、八个衙役,将包公按倒在地,十几双手乱摸,搜出包公身上纹银二十两。
  “还有八十两藏于何处?”衙役头领揪住包公衣领问。
   “你等为何无故拿人?包公反诘。
  领头衙役将包公上了枷锁,吩咐属下,“带回府衙,怕他不招。”
  
  
  宁波府公堂,瀑布般悬垂落下的堂帐后,有六扇门,由中门往前走,堂上砌一块高高石
  台,台上安放一张长条形公案、案桌纤尘不染,桌上印包、签筒、笔架、砚台、惊堂木一应俱全,堂案两边陈立“回避”、“肃静”字样的虎头牌面,公案桌后一把靠背椅,雕刻精细,乌黑锃亮。
  宁波知府胡大人坐到靠背椅子上,头顶“明镜高悬”镀金横匾。三班衙役手执堂棍,肃立左右,师爷屁颠颠地跟出来,小心翼翼立于大人身旁。
  这气派,一点儿不亚于开封府公堂。
  
  满面红光的胡大人令包公下跪。
  包公嗤之以鼻。
  “刁民!”胡大人手往签筒里抓,师爷人精似的,耳语:“观此人面相、气度,来头不小,且监于牢中,随后再审。”
  胡大人收住手,下令将包公押下,转而问衙役:“从这厮身上,搜出多少银子?”
  “十两。”衙役们很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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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3: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与包公关押一处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精神涣散、身心麻木,蓬头垢面。想是在潮湿阴暗的牢房呆了太长时日。
  包公问男子,何时到此,何事被捕?
  男子缄口不答,只顾昏睡。
  包公接着问:“你又不是死罪之人,何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怎晓得我不是死罪?”那人这才开口。
  “老夫是一个算命先生。”
  “那你算得不准。”男子悲哀道:“我正是死罪。”
  “说来听听。”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
  “未必。”
  “你又不是包青天,岂能解救我这冤案。”男子有气无力地叹息。
  “我隔日便可出去。”包公微微一笑,“你将案子说与我,我替你找包大人伸冤。”
  “我能信你吗?”男子眼里泛起一丝冀望。
  “此处还有旁人么?”包公说。
  
  
  男子娓娓道来——
  
  宁波府内,富豪高科和款爷夏正两家,世代相好。高科与夏正下棋、做诗、品茗、研讨大宋金融问题、交换经商谋略、由微见著,无话不谈,心有灵犀,成亲都选在同一年。
  两位的太太,形同姐妹,手牵手在府里赏花赏月吃点心。相互端详对方弧度优美的大肚子,约定:若都生男儿,即为兄弟;生女儿,则为姐妹,继承前辈生活,手牵手,赏花赏月吃点心;若生一男一女,即为夫妻。
  古人爱这么干,两家交好,家眷肚子一大,指腹为婚,当然其中不乏肝腹水患者,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高夫人和夏夫人非常健康,按时产子,高科得一女儿,如花似玉,取名:季玉。夏正得一儿子,聪明伶俐,取名:昌时。
  季玉打小爱美。幼时,与夏昌时在一处玩耍,季玉拿出一幅貂禅画像,晃着一对抓鬏问昌时:“看,她像不像我?”
  昌时看了半天,把画像揉成一团,然后,皱巴巴展开,摆在季玉眼前:“这才像你嘛!”
  季玉撕碎画像,大哭跑开。
  
  昌时心里,季玉其实是美人中的美人。却不愿承认,年龄愈大,愈不愿承认。直到父母请媒婆向高府提亲,昌时才恍然发觉,自己对季玉感情深厚。
  季玉亦是如此。
  青梅竹马,是一种福气。尤其在中国古代,男女婚前,见过对方的微乎其微。充其量在上门相亲时,闪电般觊觎一眼,瞥见女方耳后白肉,心中打雷一昼夜。
  
  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婚姻,对媒婆来说,轻松愉悦,毋庸多费口舌。夏府里,挤满各种款式的媒婆,争相应聘,唾沫四溅,将保媒业绩说得天花乱坠。
  半月后,一伙盗贼,月夜潜入夏府,见人便杀,见财就夺,而后一把大火,毁尸灭迹。夏正夫妇及仆人家眷,均死于非命。惟独夏昌时去朋友李善辅家喝酒未归,免于罹难。
  
  
  一夜之间,殷富气派的夏府宅院,只是断壁残垣,碎石瓦砾遍地,残枝败叶飘零,一派萧瑟。府邸里未存留一件值钱什物,夏昌时一贫如洗。半月前蜂拥应聘的媒婆,作鸟兽散。
  
  家业、爱情,起码得拥有一样,否则,人活一世还有何意思。
  夏昌时自己前去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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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夏公子说笑了。”高夫人翘着兰花指,拿一支银晃晃的调羹,漫不经心地搅拌着一碗莲子羹,“莫非,叫季玉倒贴不成?”
  夏昌时噎住。
  “倘若夏公子拿出一百两纹银作聘礼,我就将女儿嫁于你。”高夫人喝了一口莲子羹,说:“送客。”
  这话让季玉的贴身侍女秋香听了去。
  
  秋香小喇叭似的,向小姐季玉实况转播。
  季玉心里牵挂着夏公子。又正值青春期,闲来无事,爱读些风月诗词,满脑子浪漫憧憬,夜里闭上眼,夏公子帅气模样屡屡浮现,挥之不去。
  秋香说,小姐去求求老爷。
  季玉把自己的心思跟父亲说了。
  
  高老爷一向惧内,壮起鼠胆,与凶神恶煞的母猫高夫人斡旋。
  “呸。”高夫人啐了丈夫一脸唾沫,“夏家一片废墟,叫花子都不愿看一眼。”
  高老爷唉声叹气,无可奈何道:“夫人忘记赏花商月吃点心的日子了。”
  
  谈判失败,季玉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夫人说,只要一百两银子作聘礼,就将小姐嫁过去。” 秋香说。
  “如今他家哪里拿得出一百两。” 季玉苦笑。
  “夏公子拿不出,小姐拿得出啊。”
  “我哪里有?”
  “向老爷要。”
  “老爷不给呢?”
  “那就只有——” 秋香顿了顿,说:“偷。”
  季玉伸了伸舌头,眉开眼笑,夸秋香机灵。殊不知,就这一个“偷”字,侍女秋香断送掉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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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按北宋的官价,五两银子可买一担米,也就是一百斤,换言之,一百两银子,可买二千四百斤大米。
   小姐季玉欲在后花园赠银与心上人,若换算成大米,夏公子得雇马车来运。要真是大米,一场灾祸也许即可避免。
  
  赠银的前一晚,季玉令秋香去夏家,悄悄叫来夏公子。
  闺房中,季玉将盗窃计划一说,夏公子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
  “我将银子、宝钗、金粉盒,装在包袱之中。”季玉说:“明晚,此时,你仍从后门而入,秋香会将包袱交与你。”
  “然后呢?”夏公子问。
  “提亲嘛。” 季玉垂下头,脸绯红,嗔道,“傻瓜。”
  “此恩情永世铭刻。”夏公子眼圈都红了。
  “你,可有定情之物送我?”季玉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
  “一幅画。”夏公子拿出画卷,展开给季玉赏析:“送与你。”
  季玉感动得想打人——多年前,被自己撕成碎片的貂禅画像。画像显然是夏公子经过精心粘贴,貂禅脸上一道道细密褶皱。
  “想不到,你竟然收藏至今。”季玉说。
  “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未毁于大火。”
  “气我。”
  “我是想说,即便你老成这样,在我心里,依旧是美人中的美人。”
   季玉扑进夏公子怀中,泪水浸湿夏公子的衣襟。夏公子心跳每秒一百八十脉,将季玉紧紧搂住,倾听自己胸腔锣鼓齐鸣。
  
  按国产电视剧的套路,接下来,镜头应转向窗外皎洁月亮、室内古典雅致的屏风、瓷器之类,两分钟后,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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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翌日夜里,细雨绵绵,侍女秋香拎着沉甸甸的包袱,在后花园凉亭等候夏公子。四周静谧,唯有蟋蟀在草丛中低鸣。
  须臾,一条黑影由后门闪出。
  “可是夏公子?”秋香透过雨雾张望。
  “正是。”黑影走到秋香跟前,未等秋香出声,操起一块顽石,将秋香劈头打倒在地。随后,黑影蹲下,掰开秋香紧攥住包袱的手指,夺下包袱,迅疾踅出后门。
  
  秋香被佣人黄二发现时,已经失血死亡。
  高夫人刚发现卧房的钱柜中,无故丢了一百两纹银,琢磨来,琢磨去,盗窃银子的,只有一种人:家属。
  恰在此时,黄二来报:侍女秋香死在后花园内。
  高府夫妇将两桩案子急报到宁波府衙门。
  
  
  宁波府胡大人,对案情很重视。此回所接状纸,比一般的状纸分量重——里面夹带了二十两纹银。
  高府在宁波府素有名望,高老爷乃宁波府优秀商业家。胡大人当堂允诺,三日之内,破获此案。
  
  胡大人率师爷、衙役、仵作一同前往高府后花园,勘察现场。
  经仵作验尸,侍女秋香额头有一处致命伤,为坚硬器物猛烈打击所致。
  另在花园凉亭边,拾得纸扇一把,打开一看,上面题有诗词一首,落款:夏昌时。
  胡大人唤来小姐季玉询问,季玉将自己盗取银子、赠送情郎一事和盘托出。
   “原以为,佣人黄二手脚不干净,孰料竟是自己女儿。”高夫人后槽牙都咬碎了。
  
  由此看来,案情已经相当明朗:夏昌时提亲不成,心存记恨,可怜高小姐一片痴情,后花园赠银,夏昌时却恩将仇报,将小姐侍女秋香打死,劫走包袱。
  胡大人立刻差衙役捉拿案犯夏昌时到堂。
  
  夏昌时拒不认罪,一口咬定:绝没杀人越货。
  胡大人出示现场遗留物证,纸扇一把。
  夏昌时承认是自己之物,但不知怎会落在高府后花园中,想必有人栽赃也未可知。
  具有丰富刑侦经验的胡大人,哪里肯听夏昌时诡辩,只问:“昨夜,是否去过高府后花园?”
  “未曾。” 夏昌时哭着摇头。
  胡大人叫公差带上一个人证,早间在高府后门外,卖豆腐的小贩。小贩声称:当日清晨,看见一人,正是夏昌时,由高府后门仓皇跑出。
  人证、物证俱在,只欠赃物,胡大人命公差到夏家搜查,一无所获。遂对夏昌时严刑拷打,逼其认罪,交出赃物。
   夏昌时受不了酷刑,签押认罪。可死活交不出一百两银子。
  高夫人曾许诺:一百两银子,追回来,充作衙门费用也是好的。
  胡大人是极重证据的执法者,绝不草率结案,料定夏昌时必有窝赃同党。
  夏昌时都快被打死了,也招不出同党。
  师爷献计:夏之同党,窝藏赃物,必在高府周围打探消息,大人何不派人埋伏,待疑犯出现,即刻拿获。
  “妙计!”胡大人竖起大拇指。
  
  衙役们深入领会上头传达的精神,凡经过高府门口,步伐稍微迟钝,立刻擒拿,当场搜身,携带二十两银子以上者,衙役私下瓜分;二十两以下者,捉回衙门,令其交纳剩余银两。
  包公只带了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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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7:09 | 显示全部楼层
张龙赵虎遍寻不着包公。来到宁波府衙门,叫知府派人寻找。胡知府一听赵虎描述包公模样,脚一软,昏厥在地。
  
  师爷带人打开牢门,恭请包公出狱。
  包公起身,掸掸尘土,走到监牢门口,回头问夏公子:“案发当日,你到底去过高府没有?”
  夏公子惊诧难言,包公竟身陷囹圄,与自己畅谈一夜。
  良久,夏公子才恍然道:小人去过,不是雨夜,而是清晨,进了后门,眼见秋香横躺在地,额头冒血。小人恐慌,急速逃离。”
  “你与高府小姐约定夜里,为何清晨才去?”包公接着问。
  “小人一时高兴,与朋友喝酒,醉了,故而爽约。”
   包公脸一沉,转身离开,夏公子眼巴巴望着包公背影,神情木然。
  
  
  连灌三碗姜汤,胡知府苏醒过来,赶紧下地,向包公赔罪。
  包公令其拿来命案卷宗,反复审阅,其中疑点重重。
  其一:虽是七月,而案发于夜晚,又细雨纷飞,案犯何故携带纸扇出门?
  其二:凶器藏于何处?
  其三:小贩清晨看到夏昌时由高府后门跑出,而验尸结果,证明秋香死于前夜,莫非夏昌时杀人后,在后花园呆了几个时辰?
  其四:小贩只见夏昌时跑出,其手上并无任何什物。若是夏昌时杀人越货,包袱在何处?
  其五:秋香右侧额头受击,案犯面对面袭击,且一击致命,可见用力之大,下手之狠,凶手当是左撇子,而夏昌时不是。
  
  “大人明查秋毫、断案如神,神乎其神。”胡大人极度献媚。
  “此是查案。”包公横他一眼,“捉到真凶,才叫断案!”
  “大人的意思是?”
  “重审。”包公下令,传高府全体家属到堂。
  
  包公端坐公案桌前,胡大人、师爷各坐左右。堂下宁波府一帮衙役心中忐忑,退堂后,赶紧凑二十两银子,还给包大人。
  
  高氏夫妇,小姐季玉、夏昌时、佣人黄二、厨娘等人,跪成一排。
  张龙赵虎瞧见黄二,偷偷乐。包公使个眼色,二人迅即收敛。
  包公先问小姐季玉:“盗银、赠银之事,除你与侍女秋香外,可曾告之过第三者?”
  季玉说:“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是,连亲爹亲娘都瞒住。”高夫人插话道。
  “放肆!包大人没问你话。”胡大人一改平常的恭敬和蔼。
  高夫人撇嘴。
  “高夫人,本官问你,”包公说,“平常家里可曾丢失过其他什物?”
  “什么也没丢,只是丢人。”
  “本官告诉你,杀人越货之人,绝非与你家定亲的夏公子。”包公说。
  季玉闻言,泪如泉涌。
  “本官再问你,”包公接着问:“贵府里,谁是左撇子?”
  全体家属目光齐刷刷投向佣人黄二。
  黄二瑟瑟发抖,抬不起头。
  “大胆黄二!” 胡大人跳起来,“还不从实招供。”
  “大人,小人什么也没干啊。”黄二举起双手,仿佛投降。
  “来啊,堂棍伺候!” 胡大人怒吼。
  “胡大人怎么动不动就要用刑。”包公扭头制止,“问清楚了,再打不迟。”
  胡知府脑袋龟头似的一缩。
  “黄二,我来问你。”包公转过脸问,“案发当晚,你在何处?”
  “小的在自己房中睡觉。”
  “可有人证?”
  “无人可证。”
  “你没有睡觉,案发当晚,你从大门出去,由后门而入,打死秋香,劫走包袱。”包公一字一板地说。
  “小的完全小姐与夏公子之事啊。”黄二说。
  “你使何物击打秋香?凶器在何处?包袱藏在哪里?包公一连串发问。
  黄二几乎气绝。
  “你不说,本官也不逼你。”包公接着说,“昨日,土地神向本官托梦,说有一盗贼,常常出没于宁波府市集,那人,就是你黄二。”
  黄二拼命磕头,就像和谁比赛,“大人实乃神人,小的曾在市集偷盗,也偷过府里一些小玩意儿,但杀人之事,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为。”
  “杀人不要胆子,只要一丝恶念就够了。”包公问,“你老实告诉本官,案发当夜,你究竟在那里?”
  “小的——与厨娘在房中偷情。”
  全体家属目光齐刷刷投向厨娘吴妈。
  吴妈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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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7:2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婆娘!我一向诚心待你。”黄二急了,“偷些银子,都是为你买胭脂饰物。如今你竟见死不救。”
  吴妈痛哭,不再抵赖,承认与黄二厮混,案发当晚,黄二并未离开房间半步。
  “丢人啊。”高老爷复述妻子的感叹。
  “定是他二人合谋,互作伪证。”师爷凑近包公小声道。
  “是吗?”包公一笑,“你将证物纸扇,交于黄二。”
  师爷照办。
  “黄二,且将扇中所题诗词,念于本官听。”包公吩咐道。
  “大人,小的不识字啊。”
  “是么?”包公转问高科。
  “是。”高科答。
  “黄二,你不是杀人凶手,而偷盗之罪,不得不罚,拖下堂去,重打四十堂棍。”包公果决下令:“羁押案犯夏昌时,实属冤枉,当堂释放。”
  夏公子千恩万谢。
  “指腹为亲,不得因其家道中落,悔去婚约,失信于人。”须臾,包公对高府夫妇说,“本官为他二人择良辰吉日完婚。”
  小姐季玉恨不得立刻扑到夏公子怀里。
  “人都放了,此案凶手是谁?”胡知府坐不住了,“还望包大人赐教。”
   包公不语。
   莫非此案无凶手?秋香自己把自己给砸死了?三班衙役窃窃私语。
  “不必嘀咕。”包公说:“搜刮本官的二十两纹银,无须退还,当作本官体恤你等,今后,你等也当体恤百姓——退堂!”
  
  
  三日后,包公带着张龙赵虎,勘察案发现场,在高府后花园的池塘里,捞起一块血迹斑斑的顽石。舍此,再无所获。
  张龙赵虎很疑惑,问包公,为何黄二不是凶手?
  包公说,凶手是左撇子,左撇子不一定就是凶手;其二,黄二目不识丁,又怎识得纸扇上“夏昌时”三字。可见,凶手另有其人,此人知道高、夏二人之约,杀人劫财之后,嫁祸夏公子;其三,若黄二是凶手,不会蠢到把凶器扔在池塘之中。
  
  过了一个月,夏公子与高小姐成亲。新房内,并未贴有貂禅画像,而是请人画了包公像,朝夕供奉。
  成亲当日,大摆筵席,请来包公等三人。
  席间,夏公子面色红润,幸福得像一个水蜜桃,孟浪饮酒,也不见醉。
  赵虎打趣道:“若案发当晚,公子有今日酒量,也不会白吃一场官司。”
   “那日,不知怎的,没喝几口就醉了。”夏公子讪笑。
   “那日你和谁人饮酒?”包公问。
  “与我好友李善辅。”
  “今日可曾前来?”
  “小的坐牢前,善辅兄已到岳州做买卖去了。”
  “他可知小姐赠银一事?”
  “案发当晚,小生告诉过他。”
  “为何不早说!”包公将酒杯往桌上一墩,接着问,“此人到岳州做什么生意?”
  “卖酒。”
  
  包公和张龙赵虎离席而去,赶往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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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岳州就是现在的湖南岳阳,很美的一个地方。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岳阳楼矗立于洞庭湖东岸,西临烟波浩淼的洞庭湖,水天一色,风月无边。包公可没心思游览这两大著名景点,他不是来旅游的。
  
  包公领张龙赵虎,径直前往州府衙门,令岳州知府派遣公差,协同张龙赵虎,在州城内寻觅宁波府案犯李善辅。
  
  
  李善辅在高府后花园得手后,手头有了资金,一来想把酒生意做大,二来心虚,不如一走了之。便携妻子莫氏、侍女爱莲,迁到岳州。
  
  李善辅在华严寺旁边,买下一座宅子。平日,李善辅到岳州大小酒楼送货上门,走得远了,就在外住宿,两三日不归家,也是常事。
  家里两个女人,分外寂寞。过去,莫氏享受一三五,爱莲品尝二四六,天长日久,李善辅体质衰弱。莫氏心疼夫君,无私地放弃了自己的一三五,享受爱莲的二四六。
  李善辅不在家,莫氏与爱莲无聊,就常常去华严寺游玩。
  
  华严寺里,寄居了一个做珠宝生意的广东人邱继修。几次碰见莫氏与爱莲,感觉眼睛不够使,小的这个,苗条细嫩,嘻嘻哈哈,性情活泼,看起来很开放,多半关键时刻放不开;大的这个,丰腴白皙,矜持羞怯,举止优雅,看起来放不开,多半关键时刻很开放。
  
  勾搭大的——邱继修深谙女人心,唐突搭讪,成功率极低,矜持女人,陌生男人很难靠近,一旦靠近,体贴又贴体。
  经过调查了解,邱继修得知,莫氏男人常不在家,于是决定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女人。
  
  邱继修剃眉毛,刮胡须,戴假发,涂胭脂,两个硕大橙子绑在胸前,摇晃着腰肢,路上遇见一人匆忙跑过,险些撞个满怀,那人看他一眼,顿时就吐了。
  
  午后,邱继修来到李府门口,贩卖珍珠。
  莫氏听见叫卖,问爱莲:“要不要珍珠?”
  “要,我要二、四、六粒。”爱莲话里有话。
  “你虽是侍女,我却待你如亲姐妹。” 莫氏没好气地说:“你竟与我计较,看我不找个人家,早早把你嫁了。”
  “奴婢跟姐姐说笑呢。”爱莲说:“姐姐买珍珠吧。”
  
  
  莫氏来到门外,见邱继修相貌独特,有些面熟,一时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夫人买珍珠么?”邱继修殷情询问。
  “多少银子一粒?”
  “夫人先看,货色如何,好才买。”
  “婆婆倒满会做生意的。”莫氏嫣然一笑。
  邱继修陶醉且失落,怎么成婆婆了,我面相如此老吗?
  莫氏拿起一粒,对着阳光看,邱继修近距离欣赏莫氏纤纤小手,低头又看莫氏小脚,真是相映成趣,完美无双。
  女人手脚漂亮,才真正令人冲动——邱继修拿怪癖当品位,还挺自豪。
  此时,有路人过来问价。
  “不卖。” 邱继修的魂已被莫氏手脚勾去了。
  莫氏诧异地放下手中珍珠,邱继修回过神来,解释说:“不卖不懂之人。”
  “哦?婆婆怎知我懂?”
  “一看夫人,就是品味高雅、秀外慧中之人。”
  这话喂得很到位。莫氏心头欢喜,说,“婆婆真会讲话,我不买你一粒,都说不过去了。”
  “若喜欢,送与夫人便是。”
  “怎么好意思。”
  “夫人与我投缘,珍珠赠佳人,若过意不去,赏老生一顿晚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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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27 17:4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吃罢晚饭,邱继修没话找话,说菜肴滋味,说客堂布置,说厨房洁净,最后,强烈要求参观卧房。
  莫氏将邱继修引到自己卧房。
  “天色已晚,我孤身一个妇人,恐路上遭歹人劫色。” 邱继修说。
  “不会吧?”莫氏挺吃惊。
  “劫财。”邱继修改口道:”我随身携带许多珍珠。”
  莫氏一想,也行,这几日耗子出没,悉悉簌簌,怪吓人的,邱婆婆的样子,起码可以把鬼吓跑。
  
  邱继修挨着莫氏躺下。莫氏很奇怪,邱婆婆睡觉不脱衣裳。
  邱继修心说,我倒想脱,胸前橙子搁哪儿?
  一更后,莫氏感觉有一双手在胸前抚摩。旋即惊醒,“婆婆摸我干嘛?”
  “特别想。” 邱继修说。
  “嘁。” 莫氏乐出声,“婆婆又不是男人,想什么?”
  “男人与女人,有何区别?”
  “男人有那个,女人没有那个。”
   邱继修再也忍耐不住,拉着莫氏的手,往自己身下放。
  “啊!”莫氏惊叫:“你居然有那个!”
  邱继修翻身,将莫氏死死压住,双手像衙役搜查民宅一般,在莫氏身上探寻,莫氏挣扎抵挡,苦苦哀求:“你要是男人,我也就从了,而你……”
  “我正是男人。”邱继修蹭起来,脱衣裳,两个橙子骨碌碌滚落在地。
  “你男扮女装?”莫氏愈发惊疑。
  “在华严寺见过夫人,日夜思念。”邱继修说,“我一番痴情,夫人就给了吧。”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来做运动——邱继修所料不假,莫氏放得很开。美中不足的是,莫氏没有一点声音,连喘息都小心翼翼。
  这就好比聋子看戏,只见动作,听不到唱腔,有何滋味。
  “为何不叫床?”邱继修口喘粗气,问。
  “侍女爱莲在厢房,恐她听见。”
  “听见又如何,未必她敢告诉你家夫君。”
  “难说。”
  “不怕。”
  “不。”
  “不叫不成,叫床!” 邱继修得寸进尺,反复强求。
  “床、床,床。”莫氏只得压低声音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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