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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科病人》
作为一名临床医生,我最大的弱点是有洁癖。大学毕业后,我先是被安排在内科,每天接待的都是各种传染病和上吐下泻的病人,这种生活让我快发疯了。后来没有办法,年底给院长送了礼,到处找人拉关系,总算把我调到牙科,心里长出一口气。
但是在牙科上了两个月的班,我觉得自己还是忍受不了,你不能想象有的病人口腔比大粪还臭,用电钻打磨牙床时,烂牙齿的粉末在我脸前到处飞扬。
没办法,我又想方设法找到院长。院长知道我社会关系还可以,也不再为难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医院今年要成立咽喉科,这是我市第一家医院设立咽喉科,是市里的重点科室,目前咽喉科在全国都是比较薄弱的科目,希望你能成为这个科的骨干。”
果然,进到这个科室后,工作十分清闲,各种脏、累的活少了很多,病人都很轻松,即便是最严重的咽喉癌,病人也都能走着来,不会在我面前上吐下泻,更不需要做开肠破肚的手术。很快,我就被评为主任医生,一个人享用一间专家诊室。
一天,来了一个胖胖的病人,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只露出一双小小的眼睛。他坐下来后,拿出一支笔在桌面上的纸给我写字:“喉咙痛,说不出话。”
我问他:“多久了?”
他写:“三年了,治不好。”
我命令他:“脱口罩,张开嘴我检查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在纸上写:“你确定吗?”
我不耐烦地说:“看喉病不作喉部检查,你当我是算命的?”
他犹豫着脱下口罩,我拿起一块压舌板,举起手电筒,对他命令着说:“张大嘴巴,说‘啊’。”
他张开嘴,吃力地发出沙哑的“啊”声,与其说是“啊”,不如说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电筒光下,我向他的喉道看过去,所见到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他的喉咙里面长满了整整齐齐的肉芽,象婴儿的小手指一样,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喉腔壁上,每一个肉芽都红通通的,发着饱满而坚实的光泽。
“这是什么?”我内心一阵发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镊子,小心地伸进他的口腔,轻轻夹住一个肉芽根部,使劲一挤。“兹”肉芽顶端上应声破了一个小口子,一条白色肥胖的肉虫从口子里被挤出半个身子,使劲挣扎着。
我把肉虫夹住,小心地拔出来,只见它足有半厘米长,象厕所里蛆虫。
“别闭上嘴,给我张着!”我脑袋上冒着汗,瞪着大眼,又把镊子伸进他的嘴里。病人张着大嘴,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我一个又一个地把他喉里的肉芽的虫子挤出来,放进桌子上的玻璃缸里。那里已经整整齐齐排着二十多条这样大小相仿的虫子。
“一个都不能放过,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此时,病人喉咙前部的肉芽已经被我清理完毕,但是那镊子够不到的深处,我相信还有很多。
“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大叫一声,把病人按倒在地上,拿出一把手术刀,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刀,打开他的喉咙,果然,整个喉咙里都是这样的肉芽。
清理完喉咙的肉芽,我觉得还不能罢休,我不能容忍那么恶心的事情:“一个都不能放过!”我把他的胸腔和腹腔打开,他的整个肚子里都长满了这样的肉芽。
护士惊恐地推开诊室门口,我从血肠横流的地面上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大汗淋漓地对她说:“一个都不能放过!”
《苍蝇》
那是文革时期的事了。
几个女孩随县宣传队下乡演出,晚上住在一个老乡的家里。老乡很好客,安排她们住下来,临睡前叮嘱她们:“晚上如果要解手,出门随便找一个墙角树根即是,千万不要上公厕。”
公厕离老乡家里并不远,白天她们去过,是一个很大的坑厕,很久没有掏了,不用说就知道很脏。
夜里女孩们都累了,说说笑笑没几分钟,就先后进入了梦乡。这时一名女孩却突然肚子痛了起来。她爬起床来,借着外面的路灯光推开大门,东张西望想找一个角落解决,但毕竟是一个姑娘家,放不下那个脸,最后忍不住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那个公厕。
公厕里灯光昏暗,散发着一种暖哄哄的臭味,四处苍蝇飞舞。姑娘刚一蹲下,数不清的苍蝇向她飞来,停留在她的身上乱爬。姑娘一边用手中的报纸驱赶它们,一边晃着屁股,不让它们停留在身上,飞快地完成了解手。
几天后回到县城,姑娘开始觉得屁股发痒,那是一种从肉里发出来的痒,用手挠不能缓解。姑娘以为是皮肤发炎,用了些肤轻松,然而并不见好。
有一天,姑娘在洗澡,突然又觉得屁股发痒。由于经常用指甲抓挠,那里已经有些皮肤破损了。这一次,她更加用力地用手去抓,未想到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借着镜子她扭头一看,只见屁股上已经被她抓出了一个破洞,一大把一大把白花花的蛆虫正从那个洞里爬出来。
《便秘》
张先生是一名企业管理人员,患有习惯性便秘很多年了,每天大便成了他最痛苦的时光,他经常担心有一天会进了厕所再也走不出来。为此他看过很多医生,但是那些医生开的药都没有明显的效果,都是刚开始吃的时候有效,两周之后就顽固了,再怎么吃都不再起作用。
有一天张先生到一个乡下出差,无意之中向对方的接待人员说起他的老烦恼,对方告诉他当地正好有一个老中医,对便秘特别有研究。张先生便在他的陪同之下,找到了老中医。
老中医看了张先生的舌头,给他把了脉,进到里屋,片刻之后拿出一个黑色瓶子,告诉他:每星期只能吃一粒,绝对不可以多吃。
张先生连声点头,回到家里,按照老中医的吩咐吃药,果然大便开始顺畅起来,面色渐渐地红润了许多,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第二次再去出差,他专门到老中医家中拜访。老中医见他的药起了效果,微微一笑说:“药只可作一时之急,不可做终身之依,千万不要依赖之。”张先生连连点头,乞求他再给他一些药,老中医被缠得没办法,皱着眉头又给了他一个黑瓶子。
年终公司业务繁忙,应酬也多。张先生接连几天在外大吃大喝,一时又大便不畅起来,这让他感到非常郁闷。他看着黑药瓶,心想:这回吃两颗吧,特殊情况,以后就不多吃了。想着,他倒出两颗药丸咽进肚子里。
很快,腹中一阵阵痛,这熟悉的感觉正是张先生所盼望的。他进了厕所,坐在马桶上,气沉丹田,屏息铆劲,“哗--”一声轰响,他觉得一声轻松,同时又感到一丝异样。低头一看,马桶上漂满了他的肠胃和内脏,一颗心脏还浮在水面上“扑扑”地跳动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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