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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王婆卖骷髅

《恐怖故事版》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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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5 01: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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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寝室在龙镔成人礼集体大醉事件后的十来天,也就是快到学校放暑假时的一天夜晚,曾经有过一场经典的关于上帝和上苍的辩论。这场争论是这些兄弟们的第一次思想的正面撞击。

彼此互相辩争,毫不相让,辩论几乎长达两个小时,最后甲方实在无力反驳,只好把结论的正确权归属于乙方。

辩论是围绕着上帝和上苍到底是不是一回事进行。

也还是石伟多事,拉住龙镔硬要他再仔细解释解释上苍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龙镔反复说自己也不了解这诅咒产生的缘由,结果石伟就骂道:“妈的!上帝哪这么无聊?世界上有这么多事情不去管,花几千年的心思来折腾龙家干什么!”

龙镔一听石伟在骂上帝,就道:“这可不关上帝的事!是上苍的诅咒!不是上帝的诅咒!上帝和上苍可是两个不同概念。”

兄弟们一听,嘿,老六可是从来不和大家发生什么辩论进行什么反驳的,结果几个人凑进来,纷纷表示自己完全赞成石伟的观点,龙镔的看法是错误的,上帝和上苍不就是一回事嘛!这样龙镔舌战群兄,一个来回下来,廖业觉得龙镔有理,马上站在龙镔这边。于是,口水大战上场了。

以海涛、文宣、邱秦、石伟组成的甲方坚持认为上帝就是上苍,只不过是东西方因文化差异而导致称呼不一致;以廖业龙镔为首的乙方则认为中国人思想中的上苍要比上帝的内涵来得深刻,外延更加广阔,含义更加深远。

甲方理由:根据圣经记载,上帝创造了世间万物,是男人和女人的创造神;乙方则认为:圣经是由耶稣死后的后人编撰的,到底其故事其语言的真实性有多少,无从得知,况且我们中国人,在几百年前哪里知道外国还有个上帝?就知道有“苍天后土”。你说上帝制造万物,那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不是基督教徒的人口中的上苍它不仅代表着万物还包容万物,甚至囊括万物演化的历史!

甲方说:“上帝在西方人的观念里是万能的!”

乙方立刻驳斥:“你们的上帝他不是万能的,它不就有个怎么也搞不定地死对头撒旦吗?你们的上帝只能管着天堂,可是在人间撒旦就敢和他分庭抗礼,撒旦还分管着地狱!怎么着,他就是拿撒旦没辙!”

甲方说:“我们的上帝充满慈善,教导人行善,让好人上天堂!”

乙方嗤笑道:“你们的上帝善良?笑话!它看到自己搞不过撒旦,人间充满了罪恶,自己大丢面子,恼羞成怒就把整个人类毁灭!撒旦这么久了,也不过害了几个人,有记录的也就是‘但丁’而已,撒旦还没上帝那么黑心呢!还假惺惺地搞什么诺亚方舟!”

“试问,当时那些可怜的可爱的小孩子、小动物、小花小草也有罪吗?非的要欧亚大陆一网打尽?他简直比撒旦还撒旦嘛!可我们的上苍呢就不同了,他曾来不干这等缺德事,从来不给自己戴什么高帽子!他总是那样宽容,容许着阴和阳的一体,光明和黑暗的共存,正义与反动的并生,它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阴阳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让世界永远处于这种矛盾的变动中。”

甲方已经理屈词穷:“我们的上帝可以化身来到人间解救苦难,有使者耶稣传递他的福音,远布他的思想,教化他的子民!”

乙方乘胜追击:“我们的上苍不用化身这么辛苦,他就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头顶,他就是万物,他让你感到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上苍就是上下四方古往今来!他不需要使者,他的道理就在我们的心里。他所要做的就是保持阴阳的平衡,人间如果太黑暗了,他就降生一些英雄伟人来解救!可你们的上帝呢?有什么辙吗?没有,相反他的下属机关教会千百年来却被所谓的上层建筑利用!你们对上帝不畏惧,却对魔鬼畏惧!可我们古人对上苍畏惧,祭祀时都是说苍天在上,后土在下!这个苍天后土就是上苍!”

乙方更是痛打落水狗:“你们的上帝有撒旦这个对手,可我们的上苍从没有,就连地狱阎罗王也不过是他的一件武器!如果你说上帝代表的是善良是正义是光明,那么你就一定要承认撒旦代表丑恶代表反动代表黑暗;可我们的上苍不同,他统治着光明和黑暗,善良与罪恶,包容着正确和错误,他主宰着一切矛盾的变化,他就是所有的一切,上帝和撒旦只不过是他的左臣右相,世界的历史就是他俩互相作用的结果而已,不过是上帝和撒旦在上苍面前表演的把戏罢了!”

“再有,陈子昂曾无比悲伤的大呼: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所感慨的可就是天地,就是上苍!正是因为上苍悠悠他才见景伤情的!他可不会看着一个什么在天上的老头就流鼻涕掉眼泪!再说啦,几曾见过有哪个老头悠悠的?”

炮弹飞向甲方,海涛石伟纷纷倒戈,觉得龙镔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于是,邱秦眼见甲方势单力薄,也决定起义,最后留下文宣憨憨的道:“怎么一下子全叛变了?他那不是狡辩吗?你们就这样不反抗啦?上帝和上苍真的有不同吗?”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被龙镔左右了的兄弟们到此时,才惊人的发现:老六的辩才有一套!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龙镔?怎么成人礼一过,他就全变样了?!

廖业看着正在和大家笑闹的龙镔,回想刚才辩论时他那种气势,不禁暗暗在想:这小子真聪明的让人嫉妒!还他妈的长的这么潇洒,年纪才这么大!

石伟揶揄着龙镔:“老六!怎么你不怕上苍不怕上帝了吗?敢这样揭它们的短?”

龙镔开朗地笑了笑道:“怕?怕有什么用!我的祖宗都怕了千多年了,可诅咒照样到来!”

邱秦沉思着道:到底有没有上帝,有没有上苍?有没有神仙?有没有地狱?有没有命运呢?

此刻,廖业却想的更深:他这个诅咒到底有多少可能是真的呢?

         ※       ※       ※

暑假,龙镔照样没有回去,不过,他在雯丽回去时,托雯丽带回去一个大包,包里都是长汉特产,他给了雯丽一个名单,要她辛苦一下帮忙转交给刘老中医和一些老乡老师。雯丽初看到龙镔时心里还有点不安,毕竟怎么说,两人都算有过肌肤之亲了,虽没有发生那种事情,可也有点那个,但当看到龙镔很坦然,没什么异样表情的时候,也就蠕蠕着答应了。

龙镔礼貌的告别祝一路顺风后,就走了。雯丽心情杂陈回到寝室,室友们围过来道:“快说,刚才那个帅哥是谁?我们刚才都看到了!你要是不说,我就要告诉郑学!”

雯丽奇怪道:“他?你们不是认识吗?”

“认识?谁说我们认识?”

雯丽大异了:“他不就是你们和我一起去骂过的龙镔吗!”

黄秋雅吓了一跳:“就那个黑黑壮壮穿的破破烂烂的坏小子?哇!怎么象搞了超级整容增高似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奇怪!太奇怪了!!”

她又看到雯丽拎上来的那个包,又道:“这是什么?”

“哦,是他托我带回去的给一些乡亲的特产。真重!我还不知道怎么带回去呢!”雯丽有些恼火,对这个大包。也难怪,龙镔也不想想,这么多东西,几十包什么麻烘糕、麻糖、灯芯糕要一个女孩子怎么弄。

有零食吃?女生们一番犹豫后,立刻纷拥而上,旁边几个寝室的也闻味闻声赶来,局面无法控制——八国联军进军北京!

雯丽站起身想制止,又看见这么多人,也就不动了,黄秋雅也没动。

         ※       ※       ※

炎夏的长汉,难以形容它独特的闷热,高温不减。我除了家教打工外就是上图书馆,不过现在多了几项运动,一是游泳,二是跑步,三是骑单车。他是不会找钱去游泳池游的,一般去学校门口的东湖,也到长江游过两次,想体验体验毛主席横渡长江的感觉,长江水浑浪高船多,没有东湖好;跑步都是早上,有时睡觉前也跑跑;骑单车就是为了去上家教。我认识了几个同样没回去过暑假的同学、师兄。

转眼2000年的暑假就要结束了,石伟上午从家里跑来又要我去他家吃中饭。

我颇有点不好意思:“三哥,你看,我都到你家吃了几顿饭了,我真觉得不好意思了,每次去我都空着手,连礼物都不买!”

石伟假装生气道:“你傻呀你!你还在长身体,不补补油,怎么行!再说了,今天可不是我请你,是我叔和那几位你的学生家长要请你好好美吃一顿,我顺便来作陪沾点光揩点油!”

他故意用看怪物一样的神情看着我道:“老六,也实在是佩服你,你看,你才两月,就硬生生地把几个捣蛋家伙调教成了好孩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知道,那些个孩子他爹孩子他妈不知道有多高兴!对你有多感谢!才一顿饭罢了,他们有的是银子,吃不穷他们。”

想了想又道:“对了,等下我得找他们报销几百块钱的的士费才行!”

我看着着石伟奸诈的样子就想笑,道:“你不会这么卑鄙吧?其实我跟你说,你表弟进宝还有那几个小孩都很聪明,可能是以前对学习反感吧!再说啦,我可不象你那样教他读书的时候动不动就大声骂他是个笨蛋傻瓜,上网打游戏时却和他瞎打胡闹,打不过他还不承认,硬要赖皮说不算重来,你这么搞,进宝还会把你当回事?那才怪!况且我对他们都是经常谈谈心的,也知道他们有很多烦恼。(我故意学他那样挤挤眼)哦,对了,进宝告诉我,你读初中的时候还拉过大便在床上!哈哈哈!”

石伟看着我臭他的样子,很想狠狠地损我,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自己那时侯拉屎在床上也是事实,只不过是自己有次吃冰吃多了,吃坏了肚子而造成的,他假装正经地严肃地道:“老六,你要是敢对他们说这件事,我就和你绝交!”说罢心里恨恨地发誓:好小子,进宝你等着瞧!看我不弄死你才怪!

         ※       ※       ※

在饭桌上,龙镔耳朵里塞满了这些学生家长的感谢,其实龙镔感到自己更应该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这么信任自己把孩子交给他,让他来进行家教的话,并且有些刻意给比较高的报酬的话,自己怎么可能在开学前筹到学费和生活费,不过想着自己教的那几个孩子都已经变听话了,心里很是高兴。对三哥石伟龙镔更是非常感激,幸亏石伟的帮忙,这一切才这么顺利,也幸亏石伟和自己配合对这些孩子进行艰苦朴素教育,才有这般明显的效果。龙镔满心高兴地答应了继续家教的请求。

其实说来也很好玩,在这些孩子们的眼里,似乎他们随便问什么,龙镔都能答出来,尤其是这些孩子问到底农村是怎么回事时,龙镔就简直成了无所不懂的老大,特别是龙镔告诉他们,家乡熊山上他带着小狗打猎钓鱼抓石蛙的乡村野事时,所有孩子都会在脸上出现一种神往,感叹地说:“我要是生在农村就好了。”可是龙镔的英语口语普通话玩电脑就简直让他们嘲笑了,嗬!就这水平!还大学生呢!

         ※       ※       ※

阿三瘦马的话:为了更恰当地叙述这个故事,我决定从这章开始,不断变化文中场景,不断变化人称,不断转换角度。所以从这节开始,可能在称谓上,书友们有不太适应,但是我想,这对这篇小说的架构有利。

小说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如果大家过于纠缠在我的文章细节上的话,那就失去了这本小说的原义,它其实想表达的只不过是主角和我们对世界对人生的一种思考,想说的不过就是主角对待命运的一种态度,一种生活的哲学,一种信仰的理念,以及这种思想在这主角所处的环境里是如何形成起来的。我们彼此都同样有这种感触的。这个过程很长,根据我的初步估计,不会少于四十万字。

还有,我的许多伏笔将陆续在后文展开,现在我所要做的就是记录下龙镔的心路、生活、成长过程。如果大家喜欢龙镔,就万望好好关心他。我自己非常渴望把它写得象交响乐曲一样,有平淡祥和,有高昂激情,有簌然泪下,有欢欣感动,所以我对第一章采取了旁观者的身份讲述着序曲,又以自己的感悟来诉说龙镔的迷茫等等手法。说实在的,我是第一次写这样长篇的小说,我以前除了写点论文外就是写写古典诗词,所以如果写得生硬,不合大家口味的话就请多多谅解。如果这本小说有幸被出版商看中的话,那我将更有信心开始我的另外几本已构思很久的作品了。

我还想说的就是,不喜欢龙镔现在没男人味的朋友就请再等几天再来看看他,实在讨厌他为什么不疯狂的玩女人的朋友,请登陆其他刺激书籍。当然龙镔也有黑暗的一面,天使和魔鬼总是并存在他的内心和我们的内心。至于有些人说我为什么现在小说不悲伤了,我只能说生活其实是快乐的,充满希望和色彩的;还有一个人说现在龙家没人死了,没什么看头了!我对此无语。再有,实在讨厌我的文笔的朋友,烦请不要灌水。因为有时你们一个简单的“垃圾”二字却是对龙镔的侮辱。

龙镔是个悲剧英雄,因为他的理想不可能实现于他所处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我们现在正同时和龙镔一起处着。但愿,龙镔的欢乐就是你们的欢乐,而他的悲伤永远不要传染给你们!这是我——你们的朋友——阿三瘦马最真诚的祝愿!

最后,我这匹虽然真的很瘦但不是很老的马儿还要麻烦你们一下:呵呵,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最大的动力!阿三瘦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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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5 01:5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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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可以用来下酒呢?又有什么可以做酒呢?什么东西是酒呢?

酒到嘴里,酒进咽喉,酒入肚肠,酒进入血液,酒还进入心中。

酒是什么?酒仅仅是酒吗?

酒就在身边,我们一起品着,找寻着,甚至怀思着。

什么都是酒,区别只在于自己的嗅觉与味蕾,可惜这只是我们孤单的美丽,只能独品。

         ※       ※       ※

又是一届新生来报到上学了,龙镔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三三两两新生模样的人,在父母的陪同下到处闲逛的样子时,心里却在想:石伟这家伙本来说好和自己一起去图书馆的,可昨晚在网吧搞了个通宵,这倒好,现在正昏天黑地做着在传奇中独霸天下的梦。

自己现在都不知怎么了,总觉得似乎连一些基本的古典文学都感到不太明白,就譬如对自己非常喜欢的孙悟空都有些琢磨不透,孙悟空仅仅是齐天大圣那样的简单吗?就连通俗版的《水浒》自己昨天又翻了一遍,也感到迷糊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石伟最近并没有怎么弄传奇,他发现自己在聊天室和QQ中的杀伤力很大,目前已经不知不觉在聊友中整出了点名气,他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么高的天分,简直就可以用纵横捭阖、笑傲天下来形容,几多MM都暗暗表示出仰慕之情!如今想来,颇有点懊悔浪费了从前美好的光阴,不过不要紧,古人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幸亏自己几天前就对家里找借口说要来学校陪龙镔一起学习,这个借口如今看来,真的居功甚伟。
海涛这次特地从家里扛了两大包好吃的,他这一个暑假还真惦记着龙镔和这些兄弟,他准备好好地用这些特产来让几个哥们过足瘾,特别是要让龙镔吃个痛快!为了龙镔,他还特地从家里带来几瓶好酒,多要了些钱。在家里这么久,很是无聊,虽然也有老同学在一起疯,可就是有些想念自己的结拜兄弟们。好象啥也没玩到,烟瘾却大了很多。当然最想的还是宝贝芬,就她那双眼睛的温柔劲,回忆一下都来味儿。

同学们差不多都来了。

石伟这两天挺忙乎,象久经训练的猎犬,见一个熟人就假惺 惺地道声好 ,接着就是开玩笑 似 的说:“暑假爽不爽啊? 这次又带 了什么好吃的?”一副古 今中 外第 一 大 谗 鬼的模样,其实 他也就 是好奇,喜欢穷打听,开开中国 大陆 丰 物产品种的 眼界罢 了,同 学们真给他吃的时候,他只吃一点,可他就这么一个寝 室一个寝 室地折 腾 下去。

※       ※       ※

龙镔 就不同,现在正坐 在 寝室里,和其他 几位兄弟 一 起狼 吞 虎 咽着兄弟 们各自带来的东西。他发现 这 世上竟然 有这么 多好吃的 东西,简直每一种都是极 品!

在 大家的 鼓励 和 纵 容 下,他放 开肚子吃,看 得石伟目 瞪 口 呆, 羡 慕 得恨 不得能 取而 代 之。

真 的有这么好吃 吗?他吃 的不是 和我吃 的一 样吗?

石 伟 疑 问得不 行,转 头向海 涛道,你 奶 奶 作 得也就一 般化水平嘛,再怎么着 也 比 不上 街上 卖的 呀!他怎 么跟没吃 过一样 ,连舌头 都吃进 去了!

海涛一见 他问 的问题这 么低 级,又担心石伟 的话刺 激 到正在 大吃 的龙 镔,搞 得龙镔不好意思 再吃,就 佯怒 道:“ 你是不 是 暑 假整 传 奇 整 傻 了?白 痴 得过头了?老六哪 象你?吃东 西挑 三拣 四!人 家是吃 苦长大的!你瞧瞧你,你 瞧瞧 你!瘦 不 拉 叽,再看看 老六,一个暑假 就更结 实得象 头 犊 子 !”

“可你呢?一个暑假都整了啥?面黄肌瘦,两眼翻白,你这么通宵通宵玩游戏你不怕死啊?说,这两天又玩了几次?还传奇,传奇,你要是玩得嗝屁了那才真传奇了!”

兄弟们可是全知道石伟平时没事就是挂念着传奇游戏,在学校里他们看不惯石伟这么不要命的通宵玩游戏就已经说了他几次,暑假里兄弟们互相电话联系时也劝阻了几次,可石伟照旧老性不改,全当耳旁秋风。但是现在情形有变,对石伟而言,他自己感到兄弟们有些冤枉他了。

路见不平,心有不顺,历来就好抬杠的石伟顿感委屈,立刻大叫:“停停!我靠!还是兄弟呢,这样咒我!我现在上网可是为了查找文献资料、翻看外国机密文件、掌握世界消息!我哪里还玩过什么传奇?况且,本人还代表我们全体兄弟到处在各类论坛张帖子,为我们伟大的武大六君子打江山呢!你们不知道,现在我们六君子别提多有名气了!”

不说倒好,一说海涛更来气了:“好哇!你还敢提这事!好了,现在我就当着兄弟们的面,给你撩个一二三四!你们听好了!我们不是说过,再也不提外号了的吧,可这小子,这混球,你们知道他杠着我们的旗号给我们在网上注册些什么名字吗!…``”海涛两目圆睁,对我们来回巡视一下以表他心中的怨愤实在很大,龙镔强压自己即将喷薄的笑意也假装严肃的看着海涛。

海涛见到众兄弟都迫切的看着自己,就道:“你们瞧瞧这小子给我们起的什么名字!说!你为什么要给老二起个‘我是射尿英雄鸟(廖)老二’?说!为什么要给老四起个‘你看我的象蚯蚓(邱秦)吗?’?再说!你为什么要把老五叫做‘五股丰登’?”

他想了想,突然更怒了,站起来就道:“给我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给我叫做——‘老大用的避孕套是雕牌’!!你给我说!我什么时候用过雕牌的避孕套!你这个败类!”

石伟可怜兮兮幽怨的对着龙镔,他知道肯定是龙镔把事情捅出来的,没办法,老六这小子还在那里暗自好笑,这老六怎么现在变成一个这样的东东!

不得已他求情道:“老大,我也给自己叫做‘红烧排骨,油炸猪脚’啊,我也给自己叫‘只剩下骨头不是我的错’啊,就连老六我也给他叫‘笑熬浆糊六壶冲’啊!我也出于为你着想,给宝贝芬叫做‘老大来分(芬)开我的腿吧’啊!也给……”

其实大家都已经笑得不行了!

“好小子!你还敢取笑我的女朋友!”海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向石伟走去!

……

开心的日子就这样过着,龙镔他们的寝室充满着笑声,越来越多的同学喜欢在这里窜着门子流连不舍。

         ※       ※       ※

十月初的一天上午,我正在宿舍里洗衣服,同校的同届的那两个老乡过来找我了,这两老乡那个皮肤白点叫刘光华,黑点的叫李许新,由于先前我的种种原因,平时交道打得极少,三人在寝室里寒暄几句后,刘光华试探着问道:“龙镔,今年我们山城又考进来两个人,那个易同学就是我们山城的有名的企业家易中卫的儿子,他准备请我们这些老乡聚聚,有几个山城籍的老师也要来,你有空吗?”

他知道我很少和老乡们在一起,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来请动我去,只是拗不过那个易鹏对我的兴趣,易鹏很想见识见识我这个十四岁读大学的人,于是也就勉为其难的来叫我。

说句实在话,我是有点不想去,因为实在不知道和这么陌生的一大堆人在一起有什么味道,可转头一想,毕竟也是山城的老乡,认识认识也好吧,也好消除消除他们认为我很清高的看法,于是,我们就来到风光村大酒楼。

呵,这个小宴会厅摆好了六桌酒,除了大厅正中一张桌子没人坐外,其余五张都坐了不少人,我看了一下,没一个人我认识。刘光华和李许新把我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后,就走开了,到处和那些我不认识的老乡兴高采烈的聊着天。我就这么坐着,也没动,静静的欣赏着宴会厅富丽堂皇的装修格调,听着他们在唧唧喳喳的互相说着我不知头不知尾的话题,我也没有答茬。

这时我好象听到我对面的在轻声议论:“他成教学院的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我别眼望去,他们似乎一脸鄙夷。刘光华和李许新照旧在隔壁桌谈着什么世界经济,什么易鹏的家庭背景。

我有点无聊,心想,我是不是来早了,怎么人还没到齐?突然我想起,雯丽怎么没来,她不也是老乡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我是正对着大门的,我抬头望去,看到雯丽和一大帮人簇拥着进来了,她一定化了妆,她以前的眉毛可没这么细弯这么黑的,而且她的眼睛周围也没有这种黑晕,嘴唇也没有这种褐红色,她穿着似乎是黛黑色的套装,在这大帮人中很是显目。

她看见了我,神情似乎一愣,却又马上恢复正常,接着和他们一起朝前走去。

我的心依旧好象大锤锤了一下,就在她看我的瞬间,可当她又继续向前走去,并没有把眼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候,我居然感到胸口有一团东西很闷,似乎在堵着。

我没有扭转头,象我周围的人那样,把视线投射在那帮人身上。

在一阵非常客套、非常讲究礼貌、非常讲究地位身份的让座争执后,我听到有人正式讲话了。

今天是我们凭借自己的优异成绩考进长汉大学2000届的易鹏同学做东,给我们山城老乡创造这么一个聚会的场所,请让我们对易鹏同学的豪举表示欢迎和感谢!

噼里啪啦的一阵掌声响过后,这个声音又说道:“我们荣幸的邀请来了我们的老乡李**院长、李**处长、段**处长以及谭**教授……来参加我们今天的老乡聚会,我们对此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噼里啪啦的又一阵掌声响过后,这个声音又说道:“下面我们有请全国著名**专家李**院长给我们讲话!我们欢迎李**院长?”

噼里啪啦的又一阵掌声在响起。

这就是聚会吗?我眼睛看着服务小姐穿插不停的在上菜,耳朵里满是这个全国著名**专家李**院长语重心长的训导致辞。

这就是聚会吗?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呆坐着,以至于在全体起立干杯敬酒的时候我都忘了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和我同桌的老乡们对我更是鄙夷的眼神。

这种眼神是我最清楚的,因为我见得太多了。

我早就有点无所谓。

光上酒和饮料,没有饭,这张桌上的人我又全不认识,没人和我说话,没人和我碰杯,我知道,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没礼貌的人。

刘光华和李许新在隔壁桌和大家对饮,而且还起身去那桌贵客那里敬酒去了,雯丽也在那桌。

周围吵极了,比我打工的那家饭馆还要吵上十倍。

我觉得没意思极了,我干什么还要这样无聊的在这里?

我站起身,来到刘光华和李许新他们身旁,他俩还以为我要和他们干杯,正要拿起杯子,我却说道:“刘光华、李许新,我还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李许新诧异的问道:“聚会不是刚开始吗?你还没吃饱东西呢?还有好多菜没上啊!”

我低沉的回答:“不了,我还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在我转身走开时,我听到有人问:“他到底是谁啊?”

“谁?他?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怪人!”一个声音答到。

         ※       ※       ※

天渐渐冷了,武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的秋季,有不少同学上课已经穿起了毛衣。

星期天中午,石伟和我从图书馆出来,“呼”的刚好迎面吹来一阵秋风,把一片枯黄枯黄的梧桐树叶吹到我身上,在它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时候,我用手捂住,指头轻轻捏起它的叶柄,看了起来。

我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端详一片落叶,叶色已经枯黄,只余下一丝丝深褐色的叶脉象一张破旧的网在叶片表面恣意纵横着,叶柄已经有些发黑,叶面上还到处不规则的分布着点滴零星的斑块。我抬眼望去,呵,满地都是这种叶子,有的还已经被秋风、被路人践踏得有些破碎,在这初秋的景象里,颇有几分料崤萧瑟的韵味。

我转头问石伟道:“你认识落叶吗?”

石伟紧盯着迎面走来的两位MM,没答我的话,我正纳闷:这家伙今天怎么转性啦?居然不答话?

只听得石伟压低嗓子道:“老六,前面有情况,发现了你的灾星——泼妇……”

我往前一看,哦,是雯丽的室友,两次教训过我的黄秋雅和另外一个女孩子。

我连视线都没有反应似的,从她们身边走过,石伟的眼睛照样提溜的转个不停。

石伟夸张的使劲闻了一下MM们带起的香味,放荡的叫到:“哇噻!好香!奇怪?怎么今天不辣呀?嘿嘿嘿!”

石伟还故意扭头看去。

正好和黄秋雅她们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说啊,怎么不说了?再赞美几句啊!”黄秋雅阴森森的道。

“嘿嘿,好酒不用喝,好话不用多。一句就够”,石伟怎么会怕她,依旧嬉皮笑脸。

“我告诉你,今天姑奶奶有事,不和你计较”,黄秋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气愤和尖刻的表情,我也转过身来了,冷冷的看着她们。她把眼睛从石伟那张永远不知道有多厚的脸上移开,盯着我的双眼似乎平静的道:“刚才去你们寝室,你不在。雯丽要我来找你,她有事要和你说,她现在就在那里等你。”

朝前走不到二百米,雯丽就站在那株大树下。脸上有些清瘦,似乎还有刚流出的泪痕。

我和石伟还有她们静静的站在她面前。

石伟的表情怪怪的,看看我,又看看她。

黄秋雅道:“人我给你找来了,要说什么你就说吧!”她转过头又对石伟说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想做灯泡发光啊?”

我对雯丽要我陪她找个地方坐坐聊聊的要求无法拒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为什么掉泪,我有点想知道这个原因。

这是一块比较僻静的草地,我和她隔了有一两米的样子坐着。

“什么事?你怎么好象哭了?”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想起了那个在爷爷的床前陪着我伤心流泪女孩,那个曾陪着我一起跪在地上求别人转让棺材的姑娘,这个是她吗?是雯丽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而我的记忆我的回想我的疑惑却一步一步的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我根本就不能怪雯丽,在我的这段感情中,其实从一开始就已注定是结束,从一开始就已注定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舆论的压力,对被诅咒的恐惧,家庭的强迫等等,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从未独立的女孩所能承受的呢?朦朦胧胧的情感本就脆弱,更何况性格思想背景的极度不融。

只是,这个郑学未免有些卑鄙下贱无耻,居然敢脚踏几只船!

         ※       ※       ※

我和石伟一起送她们回到公寓,就转身往我们的蜗居走去。

一路上,我的脚下尽是秋风落叶,远远望去,还真有些“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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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5 01:56: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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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这个龙镔一下子怎么丑小鸭变天鹅了!

黄秋雅坐在自己桌子前,一边用小夹子修夹着自己的眉毛一边对寝室里的姑娘道。

一听这话,那个扎着两条辫子刚刚和雯丽、黄秋雅被龙镔他们送回来的女孩,就走过来,笑嘻嘻的趴在黄秋雅的桌子前,不怀好意的分析着黄秋雅的表情道:“秋雅,你是不是有点动心,想下手据为己有啊?”

“我动心?死八婆,你是不是欠K啊,敢这么说我!”黄秋雅把眉毛夹子向桌上一砸,表情十分严肃,有些象生气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怕了你,成吗?”这个女孩是杜慈,和黄秋雅是老乡,江苏人。

黄秋雅眼睛一转道:“死丫头,是不是你发春了?自己不敢说故意说我?嗯……”

“我?我可不敢,我可怕你和雯丽给我来个生不如死的折磨!我想多活几天!”杜慈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试图躲向正呆坐在床上的雯丽身后。

雯丽对周围发生的事似乎没有感觉,自个儿想着心事。唉,总算对龙镔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也算了却了这件事吧。

姑娘们吵闹一阵后,面面相觑,意识到现在不是嬉闹的时候,又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       ※       ※

龙镔现在已经没去小饭店打工了,只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白天专门去给他一个家教学生在陆家街开的一个批发部帮忙,由于是自己是家教老师的关系,加上龙镔的力气很大又从不说苦叫累,老板给的薪水比一般的都高,每个月光这份工收入就有三百多,再加上龙镔一个星期六个晚上都有的家教课,收入已经超一千了,龙镔已经没有了生活来源的压力。

石伟一直纳闷龙镔的耐寒能力,从去年一进学校开始,他就注意到龙镔从都是洗冷水澡,也从来没见他说过冷,也没象很多人鼓着胆子进行冷水浴,嘴巴里非得高声大唱不可,动作还非得迅速,三下五去二几分钟完事。龙镔可从来就是固定时间十分钟。就现在这天气,自己都里里外外四件衣服了,可龙镔照样两件。

捏捏龙镔的手臂肉,硬得象铁一样,实在让自己羡慕得紧。寝室里敢和龙镔一起去洗冷水的只有海老大,可是近来海老大明显玩芬丧志,有些不思进取,懈怠得很。

他一直没有机会对龙镔洗冷水澡进行近距离观察,今天,他决定采取跟踪战术,赶赴前线进行火力侦察,掌握龙镔洗冷水澡的全部现场资料,探究一下这小子的抗寒秘密。

这已是初冬天气,将近十点钟的时候,龙镔骑着单车赶了回来,虽然穿的单薄的很,但身上已经出了微汗。龙镔很讲究卫生,不喜欢身上粘乎,对着几个兄弟打了声招呼,就拎上桶子肥皂毛巾和准备换洗的衣裤去了澡堂。石伟也打定着主意,往自己的水桶里丢上几双袜子,假装要洗的样子跟着龙镔去了。

龙镔喜欢痛痛快快地用水冲着自己的身体,这让他有游泳的感觉。并且这段时间龙镔很奇怪,自己胸口的那块龙头型胎记,越来越红,而且越洗冷水越变红,让他有种燥热的感觉,也就越喜欢用冷水来冲身体。

龙镔冲了一会,把水关了,往头发上脸上搽上肥皂,揉搓起来。每天这样的跑,头发很脏,脸上也全是油灰,很不舒服的,得用力才可以洗干净。

这个时候学校早就不供应热水了,没什么人打扰,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鬼头鬼脑的眼睛正在上下将他扫视!

这家伙的肉还叫肉吗!这样的屁股还叫屁股吗?

石伟一边欣赏着龙镔健硕的裸体,一边自语。

全身古铜色的皮肤,典型的倒三角形体态,没一点赘肉,尽是些鼓鼓朗朗的肉块,尤其是那两块屁股,更是带有原始色彩的粗旷,凸显现代主义的曲线,饱含生命雄性的激情,当然最为吸引石伟眼球的还是那踏着龙镔洗澡动作的节奏上下左右摆动的小鸡鸡。

不!这样的怪物、这么大的家伙那还能叫小鸡鸡!!石伟当即否定自己心中的这个评判,这简直就是牛马才有的货色嘛!

他娘的!被这么冰的冷水浸着,还有这么大,这么恐怖!石伟此时恨透了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我的宝贝,不用说洗冷水就是一到冬天就他妈的缩成一团了,就胆小如鼠再也不做仰卧起坐、伸展运动了呢?

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石伟痛加怪责的出了声。

龙镔刚好冲干净了头,闻声向外一看,呵,是石伟,在那里咬牙切齿。

石伟的苦恼与不平是只有一下的,他现在在欣赏龙镔的侗体之时,又发现了龙镔的胎记。

他大奇:“好小子!你还敢纹身!学校这么三番五次坚决禁止纹身,你当时是怎么进来的?”

龙镔看着这小子好奇的那劲儿就想笑:“这不是纹身,是胎记。天生的,遗传。”

“是胎记?天生的?还遗传?哇!老六!你不要玩我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成不?我已经被你玩得差不多了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了呢?你要保留自己的特色,不要变的和海老大一样啊!”石伟自诩是个成年人,当然不会相信龙镔的胡扯。

龙镔擦干身子,让他摸了摸胎记。

石伟用手指碰了碰,压一压,又将眼睛借着灯光看了看,还使劲擦了擦,这才不得不相信这是胎记的事实,却无论如何不肯再信这玩意是遗传的,他理由很简单,这又不是基因特征,怎么可能遗传?

回到寝室,兄弟们在石伟的鼓动下,一一仔细查验龙镔的胎记,这时的廖业真的有点相信这个诅咒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       ※       ※

苏格拉底非常安宁平静地迎接他的死亡,在历史的悲哀面前,他没有对死亡的本能的恐惧之感,他的心境是那么明朗安静……他的智慧是那样的博大深远,但他又唯一敢于承认自己的极度无知……他谴责着只靠本能行事毫无真知灼见的名流豪贵,他用前所未闻的高度将自己的哲学宣称于世,他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缺乏灵魂的艺术和道德……这难道不是最令我们肃然起敬的半神吗?

大讲台前的头发有些发白的德老正在对着几百名学生评点着古代文豪和哲学家,老人已经快六十多了,退休后学校又把他返聘请他来讲课。在真正的智者面前,那发人聋愦的言语令龙镔听得心旷神怡。

什么是智慧?

这是德老布置给大家的一道思考题目,要求对这个题目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写一篇自己的理解或者论文呈交给他,他将在下一次大课上进行评解。

德老姓什么,龙镔至今不知道,只知道同学们包括一些年轻点的老师都没有称呼他做什么教授,都是叫他德老,龙镔觉得,这样的称呼似乎更能体现大家对德老的尊敬之情,这是对学问对智慧对长者的尊敬。教授学者漫天飞,可能被别人尊称什么老的,整个长汉大学也就那么不多的几个人。

什么是智慧?这个问题似乎包容的范围太过笼统,含糊,似乎有很多解释,有很多说法,可到底要怎样才能理解德老所希望我们理解的那个含义呢?

龙镔想了很久,走路也想,上其他课也想,聊天时也想,可总感到自己象是在海洋中飘荡,找不到着力点,立足处。

         ※       ※       ※

海涛他们除了二哥廖业先去了外,现在正和我一起在食堂吃着午饭。

我的食量比先前少了一点,每餐现在也只需要六到八两,菜也舍得买了,况且他们每次都故意买多些菜,再假装吃不了这么多,扒给我一些。这些我都清楚,可我不好拒绝,心里时时暖暖的。

我和海涛文宣总是吃得很快,我们坐在那里等着石伟和邱秦。

看着他俩慢嚼细咽的那副文雅样子,海涛莫名就来气:“你看你们两个鸟人!吃口饭都要嚼上几十下,怪不得瘦得象根干柴!”

邱秦异样的看着海涛,嘴里又咀嚼了几下,脖子一用劲,把那口东西送下去,才道:“书上不是说要细嚼慢咽,这样才能帮助消化吗?怎么你们都是吞的吗?”

“书上说,书上说,书上说的就全是对的吗?我从小到大就是吞的,我可从来没有什么消化不好!”海涛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又道:“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吃饭就是导致你们瘦的根本原因!你看我!再看老五老六,那样吃饭才有男人味!才能长得壮实!别他妈的象个娘们!”

石伟提溜的小眼张望着四周女孩的吃饭姿态,发现自己的吃态实在和她们太象了,顿顿就大声道:“狗日的!今天要不是老大英明神武、智慧超人的教育我,开导我,我还真不知道,从吃饭上居然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不是有男人味!”

说着,脸上就露出一副痛改前非的表情:“想当初,我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教育我,要充分将唾液与食物进行搅拌混合,要左嚼右嚼,上嚼下嚼,前嚼后嚼,来回的嚼,狠狠的嚼,要完全把它粉碎后才能徐徐咽下,送进食管,进入胃肠,转过阑尾,排出肛门!妈的!我的这些灵魂工程师误我不浅!结果害得我到如今还在不得不努力钻研增胖技术,真想不到原来增肥术这么简单!象你们那样,只用吞就行了!”

接着又是一副椎心疾首的样子:“老天啊,原来增肥的方法如此简单,怪不得农民伯伯喂的猪就是你教它们这么吃肥的!啊,老大!你的智慧真是高深莫测!让我望尘莫及!啊!海老大!I服了YOU!”

海老大没有听出石伟的损,还有点洋洋自得的道:“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告诉你,不要听书上说的什么狗屁营养科学理论,尽信书不如无书!”

石伟见自己的损招没被海老大发现,小眼睛对我们挤了一下!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我以前就知道,在书上看过,但是,此刻,我心中却狂问自己不已: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书——不如无书?……

         ※       ※       ※

这天,石伟叫我:“老六,你不是选修了很多文学哲学课吗?来,今天有个中年作家要到文学院讲课,可能也顺便推销推销他的新作吧,咱俩去听听怎么样?说不定,可以看到很多美女呢!”

三哥石伟整天都在抱怨自己长得很帅可MM不爱,有非常智商可没美女欣赏,虽见过几个网友,可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我想了想,难得他居然要去了解文学,虽然涉足文坛的理由有些低级,但怎么着我也得支持。

我俩骑上单车,来到大阶梯教室,教室外面的一块牌子上写着###是我国著名的中青年女作家,迄今为止,已出版中长篇作品十几部,获######奖之类,………给人煞是惊赞的感觉。

教室里至少坐了不下三百人,已经没位子了,石伟只好嘟嘟囔囔的和我挨墙站在凳子的两旁。教室里女孩子还是占多数,几乎站着的全是男生,女生总是想办法相互挤一挤。

我正看着大黑板上写的“热烈欢迎著名作家***女士来我院现场讲学”这几个粉笔勾就的大字,这字的功力不错,我手指模仿着,石伟的眼睛正和很多男生一样,四处张望扫寻着姿色可以入眼的女生,贼溜溜的。

他突然用肩膀轻轻撞我,极力压低嗓子道:“哥们,黄秋雅和杜慈在我们前面第二排,她们旁边的那个妞简直就是极品!绝色!妈的,我干吗不早来!”

我顺他说的方向看去,刚好黄秋雅回头扫看后面,一眼就看见了我和石伟,她霎地居然脸红了,还立刻把头扭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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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02:0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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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慈的嘴里,这位女作家简直就是她的偶像,写出来的作品每每都让杜慈感动不已,涕泪纵横。黄秋雅曾在杜慈的极力推荐下看过几本,觉得也还不错,特别是那书中的都市气息让人感到有梦幻的色彩,那对白领女人的心理描写简直就细腻得象诗一般。

黄秋雅今天是被杜慈拉过来的,不过她也很想见见这位女作家,看看到底是多么有风韵有才华的女人把这样的书写出来的。想想也不枉来这一趟,在闲扯中认识了身边这位小女孩。这位小姑娘姓赵,居然也是江苏老乡,是无锡的,2000届的新生。

我怎么会心跳?黄秋雅竭力想控制住心中的慌乱,自己无意中的回头就看到了他,这个小鬼的眼睛可真厉害。

杜慈看到黄秋雅脸有点红,迷惑不解地问道:“秋雅,怎么拉?”

黄秋雅稳了稳情绪,悄声道:“那个什么石伟和龙镔就在我们后面看着我们。”

杜慈疑惑的问:“看着我们?看我们干什么?”

她回过头望去,正好看到石伟在看着她,石伟一见她,就把右手对着她摇了摇,嘴巴一张一合,作出发出HELLO的口型。

她看着石伟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有点好笑,点了点头作了个表示。

其实石伟是在看着他们旁边的那个MM,不过是顺便对她打个招呼罢了。

女作家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同学们纷纷鼓掌,有的还站了起来,石伟的鼓掌最厉害,他用两只手作成凹型,通过空气的挤压震动,声音就显得特别大。

龙镔待石伟停手后,低声问道:“你认识这位作家吗?”

“不认识?我干吗要认识她?不过现在认识了,知道她原来和我一样,也长着一个鼻子一张嘴!”石伟不放过任何损人的机会。

“那你以前读过她的作品吗?”龙镔继续问道。

“没有!”石伟挺老实,还不至于在知识面前说谎。

“那你刚才鼓掌为什么这么热烈?”

“你没见有这么多崇拜她的MM鼓掌吗?”

         ※       ※       ※

作家在一些开场白后就开始谈论一些关于文学创作的话题,什么主题的提炼,什么内容的构建,什么多维的表达,这对于文学院的人来说有点老生常谈,但是在这些大都是一二年级的同学眼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接着作家又开始谈自己的创作史,辛酸奋斗史,听得下面的不少女生掉了眼泪,掏出自己的手绢纸巾擦着。

龙镔用心地听了一阵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这还不如自己去图书馆呢。就对石伟低声道:“走吧?”

石伟摇摇头,他要好好的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等下要和黄秋雅她们搭讪,今天一定要认识那位绝色MM。

作家开始介绍自己这次带来的新作《生命的原野》,这本书的序言是某个著名作家用心撰写的,是讲述几个山村妇女的爱情人生。

作家的助手把录制好的新书片段磁带放进播放机里,调节好音量就播放起来。

音箱里发出来的嗓音很美,很有磁性,同学们听得入了神。

龙镔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啊:怎么可能七月了油菜花还在开?怎么可能八月份就要上山挖红薯?怎么可能中午去给稻谷打农药?它的背景就是在长江一带,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差异啊。龙镔用疑问的眼睛向四周望去,同学们全都沉浸在嗓音制造出来的海洋中。正要和石伟说时,就听到石伟身后有一个男同学在低声说道:“她到底有没有去过农村啊,怎么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音箱里继续响起:我记得,我感动,我爱,我记得那落叶凋零的时辰,我记得那杜鹃花谢去的日子,我记得那田间徐徐的稻浪,我记得那送晚的夕阳,我感动我生命如火的激情,我感动身心痛苦的坎坷……`,我记得,我感动,我爱。

这是作家最得意的片段,作家把它特地制成了磁带,力图渲染展现这本作品的美。

可是真有那么美好的山村吗?龙镔可知道,老家的山水够美了,可看久了,谁还有感觉,更何况是一些天天为了生活劳累奔波的妇女呢?这种感觉怎么可能存在于山村妇女身上,山村妇女一般羡慕的是都市啊!怎么可能连挑水都说成是享受?这完全好象是作家强行把自己的感觉加在山村妇女身上,这明显不合理呀!

作家可是了不起的人,自己小时侯就特别羡慕那些作家,觉得他们太有智慧了。可是从来没意识到过作家的书中竟然有这么多漏洞和错误!

这时,片段已经播完了,全教室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石伟照样鼓得很响。龙镔没鼓掌,回头看时,那位同学也没鼓掌,两人同时将疑问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作家显然对同学们的表现比较自得,为了表示自己的睿智与博学,就要求同学们随便发问,自己当场为同学们解决所有人生、理想、爱情等等方面的疑问。

发言相当踊跃,气氛很热烈,作家也对付自如,只是有几个同学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有几个摇摇头就从后门走了。龙镔看看这位和自己一样有疑问的同学,这位同学把手举起来一半想提问,可顿了顿,又放下了。

龙镔想:我如果指出作家的错误,这会不会是没礼貌呢?

这时石伟拼命把手举得老高,一等老师对同学的回答声音一落,马上就喊道:“*老师我有问题!”

作家显然注意到了自己还没有给那些站着的同学发问的机会,便用手势示意石伟发言。

石伟眨巴眨巴几下小眼,见到这么多人同时刹的把眼睛看向他,未免有些紧张了,居然结巴起来:“老…老师,嘿嘿,我…`忘了!”

全场哄堂大笑,石伟脸皮厚还是厚的,眼皮就那么跳动了几下,跟着就象个没事人一样也笑了。

         ※       ※       ※

作家的助手见时间差不多了,就道:“这次*老师带来了她的新书,同时作家本人将给同学们在书的扉页上亲笔签名,新书售价32元,我给同学们算25元,这是难得的机会,请需要的同学排队上那交钱买书。”

石伟道:“哈,果然是在推销!”

龙镔觉得这么有瑕疵的作品同学们怎么能买呢?有这么多错误的作品作家怎么能卖呢?

他看见同学们都起身向讲台右边的卖书处走,便再也不犹豫了,大声喊道:“老师,我有关于您新书的几个问题可以问您吗?”

老师颇为疑惑的看着这个又黑又帅的大男孩,嘿,真是个壮小伙子!这么冷的天就穿这样两件单衣,顿生好感就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这是龙镔一生中第一次正式向他心中的知识权威挑战,也正是因为他走出了如此的一步,他才从思想上意识上开辟了他特立独行的先河。

这个十五岁的男孩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显然有些不自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就道:“老师,我是从山村出来的,对农业生产可能比较熟悉,我觉得你的文章很好,但是好象和农村事实有些出入。”接着他就把那些问题提了出来,又道:“老师你看是不是你弄错了?”

女作家其实根本就没在农村呆过多少天,只不过是认为如果写写现代农村妇女的情感生活可能有市场,才到农村采了一段时间的风,但她未免有些毛躁,也许是成名作家的通病吧。至于这个她有点记不实,或者说根本就记不清楚。但是龙镔当着这么多学生这样说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自己怎么可能来承认,再说啦,如果承认了,那岂不是这些书都卖不掉,并且自己以后怎么好意思再来这里?

她紧张地思索一会,打定主意,道:“不,不可能,我没有弄错,这位同学你肯定记错了。好了,要买书的到这里来,我来签字。她就要起身。”

几百学生全都在眼睁睁地看着龙镔,想看看龙镔有什么反应。

“老师,我绝对不会搞错,我们干农活得非常讲究时令,不讲究时令的话,农作物是不会丰收的”,碰到龙镔这个牛脾气她活该倒霉。

“行了,这位同学,我们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作家很恼火,对这个不知进退的学生,先前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老师,既然您的说法有误,那您就得改过来。如果您的书被学生买了,那么会给他们造成误导的。”

好家伙,居然还提到了作家最敏感的新书上,作家有些羞怒:“你说的那是在你们那里,不是我书中的地方。好了。”

“不,老师,就算不是在你书中的地方也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异。”

龙镔一见老师不愿意承认错,就火上了。现在,在同学们的眼里,龙镔气势逼人,对知识一丝不苟的本性令他胆气十足。黄秋雅和杜慈还有一些同学惊异地看着他,那笔直的身材,坚挺的,虽然较黑,却有一种黑色的神韵。大家这才发觉这个男孩长的很是帅气,有一种独特的东西。

作家怎么能认错呢,再怎么说自己也写过这么多都市小说。总不能在自己第一次涉足乡野就栽了跟头,况且还是在这些学生面前,那不是大丢面子!她也恼怒了,尖锐的声音:“这位同学,你要是不想来,现在就请你离开。”

龙镔孤寒的傲气被全部煽起了:“你讲学我来听,这是两相情愿的事,况且你也并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说明不许任何人对你的作品发表书评,你的书出现了常识性的错误,我作为你的学生来请你纠正,这是我的好心。可笑!你居然不识好人心,你这样的老师,这样的经验,这样的讲学,我不听也罢!”

他脸色黝黑,神情严肃,抽身就走,当着几百学生的面,昂首从讲台前走过。石伟也跟着出去,同学们哄地起来也同时大声纷纷议论着。

石伟和龙镔走到门口。

天杀的石伟对着黄秋雅那个方位作了个鬼脸,大声叫道:“我鄙视你!”

几个随同来的老师见状跟着跑出来叫道:“这位同学,你站住!”

龙镔和石伟扬长而去,整个教室乱成一团。书是卖不成了,作家气冲冲地走了。

         ※       ※       ※

龙镔一下子在文学院出了名,再怎么说,这位作家也算是个人物,结果同学们根据彼此经验交流,甚至有的还专门到图书馆查找资料,结论证明龙镔说的全是对的。

不久,一个署名秋山的人在一份大报上详细指出该新作的常识性错误,还专门就此事作了隐晦的批评…

作家名声一落千丈,龙镔和石伟却在文学院是众人皆知。

大家都评价,好家伙,怪不得是搞水利工程的,有气魄!

特别是石伟,那句经典的“我鄙视你”竟迅速蔓延开来,进而在网上风行。

尤其当好事者调查到龙镔的处分和石伟的恶名后,石伟和龙镔在文学院就成了胆量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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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02:05: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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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第一次怒气冲冲地推开寝室门,两眼放出寒光,恶狠狠地盯住正在海阔天空不着边际大肆吹嘘着的石伟,此时,他铁一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那几个正在哈哈大笑的兄弟们,除了石伟。

石伟依旧是他的招牌姿势:端着他那个不锈钢水杯,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踏在凳子上。

石伟此刻正说的起劲,手舞足蹈,唾沫四溅,时不时还做些表情,以表所言之事的确曾经发生过,不信?

看我的表情!有表情为证。

他一偏眼就看到龙镔,呵呵,龙镔可是他最亲最亲的兄弟,自己不打个招呼哪成!

他开始没有注意到龙镔那暴气冲天的样子,开口就道:“老六,我们刚好在聊你,你看说曹操,曹操就……”

他住口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态!这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怒火!

在石伟的眼里心里嘴里,老六一直是最温柔的,虽然老六也生过气,但那最多只是严肃而已,可没有现在这么狰狞!

对!狰狞这个词语形容比较恰当,他对自己选择形容词的能力暗自赞赏。

赞赏归赞赏,老六的冷暖安危那是必须得亲自过问和照顾的。他似乎有点紧张、似乎又是关切的问道:“怎么啦?老六?今天怎么这么不开心?”

龙镔紧盯着这张永远嘻嘻哈哈的脸,一下子就转变成关心和充满对自己爱护的样子,一肚子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肝火,不由得无影无踪。

暗叹一口气道:“你问问你自己,对我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能干什么好事?对你?”石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对我!”龙镔还是对他有点气,再怎么自己反复在心中找很多理由帮石伟解释,也还是有气。

“我?!我能对你干什么好事?”石伟觉得他完全被误会成是贼了,“老六,你倒说说看,我到底对你干了什么好事?”

“真说?”

“真说!坚决的说!肯定的说!全部说完!一点不漏!”石伟加大了自感蒙受冤屈的申诉力度。

“好!”龙镔见这个严重败坏自己名声、残酷损害个体形象的家伙,如今还坚强不屈振振有理,便也不顾话题雅不雅观了,道:“说,你为什么要对这么多同学说我的怪话?”

“咦?!冤枉啊!我从来就没有对别人说过你的怪话、坏话!我一向都是站在客观的立场,坚决走正确的实事求是的道路的啊!决不会犯什么教条主义、经验主义!更不用说是王明左倾路线了!”

石伟极力想睁大自己的小眼,力图也能象龙镔那样发出一种寒光,对!这种寒光很酷!现在就必须开始锻炼。

         ※       ※       ※

天知道这个东西的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真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兄弟情深,心里也还是有些气愤,我死命的盯了他一眼,就坐到自己床前,也没和兄弟们说话。

我实在想不通这小子怎么现在这段时间,越来越热衷于暴露别人的隐私,只要是新鲜事他就有种不可遏止的传播欲望,他似乎很能从别人表示惊异表示怀疑的表情、语气、神色反应中得到某种满足。要是他仅仅只说说我龙家的事也就罢了,我反正都有些不在乎了,也无所谓。可他怎么能对别人详细描写我的身体构造?

他自从在文学院大教室里大喝“我鄙视你!”出了名以后,文学院不少女生对他表示出了欣赏,在文学女生们的眼里,他简直性格独特、爱憎分明!更可贵的是,女生们把他的脑袋、他的嘴巴看作是个文学素材资料宝库!也不知道他哪里有这么多话说。就这样,他奋勇跳进了免费奉送文学素材的长河,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月不到,他就再也关不住自己的嘴,从此走上八卦的路!简直就如同报纸评论中的“狗仔队”?他怎么变成个这样的人?

看来,人的思想变化性格变化乃至操守变化都是有点不可预知的。

算了,以后不跟他一起去文学院上课了,免得一到那里又被那些女生指指点点,石伟又是海吹地吹,搞得自己没法静心听课学习。

我胡乱的想着。

海老大毕竟是老大,他自感身为老大就有义务来维护兄弟们的团结,维护寝室的安定繁荣局面,他必须致力于消除兄弟隔阂,创造出一个利于团结,利于发展,利于巩固兄弟情谊的社会环境。

况且根据他以前的历史经验事实,他几乎就可以肯定这次这两个小子这么闹,一定都是石伟的嘴惹的祸!

不过怎么着也得先进行调查了解,毕竟,调查了解是下结论做判断的前提要素。

在海老大的开导几句后,我告诉了他石伟居然把只能是我们几个知道的身体秘密说了出来。过程是这样的:刚刚我从图书馆出来,碰到了两三个文学院的女生,好象石伟和她们聊过天的,我也见过几次,不过没仔细注意。那个脸圆圆的居然一看到我就叫住我,并很熟的样子问我,是不是这样冷的天还在洗冷水澡,不用说我肯定纳闷她怎么会知道的,不过出于礼貌,我回答了“是”,可接下来问题就离谱了,她马上就问我胸口的胎记是不是真的象个龙脑袋,是不是我们龙家的胎记可以遗传,甚至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又问我们龙家的一些传闻是不是真的,并还强调说她准备把我的一些素材写入网络小说发表。我当然铁青了脸。

这还算好,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学文学的女孩竟然会当着几个笑嘻嘻的女生,问我,到底我的屁股是不是真的有石伟说的那样,那么具有阳刚具有现代又具有野性的美!居然还遗憾地表示可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要不然就可以开开眼界了!

我几乎晕倒了!

谁知道!

她就在我临晕倒之际,两眼迷离带些仰慕带些向往带些渴望地说,要是她男朋友的第一性征有我的那么伟大就好了,还唉的一声,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老天!我还不到十六岁呢!竟被几个女流氓当面侮辱!”

“老大,你说这是不是石伟的错?”

         ※       ※       ※

“哈哈!我们听到了!”

一个尖利的同时又是清脆的熟悉的声音在寝室门口响起!

“我的天!是杜慈!”

我怎么怎么也没想到,怎么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杜慈这时在门口!

还这么大叫“听到了!”!

还我们!

兄弟们一愣之际,对视几下,醒过神来,根本就不顾忌我的什么各种各样的感受,拍桌鼓掌跺脚的狂笑!

         ※       ※       ※

风波平息,问题解决。

经过这么多兄弟姐妹男男女女的协商斟酌,一致通过了法庭判决。判决由石伟出血请客,在酒桌上接受大家的严厉谴责和对此表示外交遗憾后,再向我敬酒三杯,以表歉意。

至于石伟严重泄露老六的肉体机密,造成老六重大精神损失的这个事实,石伟必须承担消除不良影响的责任,必须要以巧妙的方法向那些女孩负责到底的予以澄清,强调说明自己所说的全部是假话,是骗人的,是逗她们好玩的,是对老六的无耻中伤。

至于个别陪审员如文宣等,出于要抚慰龙镔的心理创伤,所提出进行精神赔偿的建议,法庭不予支持。此判决为终审判决,双方不得有异议。

         ※       ※       ※

兄弟们不管我和石伟有没有异议,已经纷纷联系自己的女友去了。

看着坐在寝室里还在嗤嗤暗笑的杜慈和黄秋雅,我只得凶狠地对着石伟再盯一眼。

天底下竟真的有这样的人!

你看他,又和杜慈她们瞎吹上了,脸不变色心不跳,除了眼睛不怎么瞄我外,就跟好象刚才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从此我可是知道了保守秘密的重要性了。

         ※       ※       ※

今天他们可是下定决心要狠狠宰石伟一顿,就要了有暖气的包厢。

其实石伟知道,这是这些有女友的兄弟为了照顾女生而表现出来的细心和私心,虽有不舍,但无奈自己犯了错。

这下出血可出大了,数数这里居然有十二个人,就连邱秦的女友卫韵萍、廖业的女友刘思云都从外校赶了过来,准备大吃一顿。

想想这么多兄弟中,只有受害者老六表示随便找个地方吃吃就可以了,石伟心里就一阵舒服。

老六,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石伟亲亲热热的搂着我说道。

没办法,摊上个这么样的兄弟,算了,反正自己的一切现在对在座的这些男女已经再也不是机密了,原谅他得了。

只是,我老是感到那些女生的眼光看我的样子总有点异样,象是在看怪物,还时不时低声一起耳语,我揣摩:准是在说我什么。

酒过三巡,我感到身体很是燥热。都这大冷天了,我穿着两件单衣却还非常不适应这包厢里的暖气。

我脱掉了夹克,就穿着那件圆领棉衫。

         ※       ※       ※

哇,黄秋雅暗自叹道,他可真结实,简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居然才十六岁不到,可看上去怎么着也象十八九岁的男生呀。

不知道真的象石伟说的那样,他的身体……

黄秋雅正用眼睛时不时瞟一下龙镔。

这就是剑眉啊,这样的鼻子才叫鼻如悬胆嘛,他的眼睛好深哦,可又时不时在和石伟的吵闹中露出只有小孩才有的童真,这么无邪。

看样子,他的衣服都很便宜,可是这根本不影响他的那股子让人赞叹的东西,就那样在他的一切不经意的举动中,就连在那嘴角的轻微抽动中,就流露出来了。

真不该当时说他的坏话,看不起他的。想象一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靠打工来挣钱养活自己,甚至交纳学费的。

怪不得雯丽在和他下决心分手时,那种不甘不敢不愿不舍的心态,要不是郑学这么狂追,还再三求自己帮忙的话,那……。

真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坚决不肯再要雯丽的钱,宁肯自己挣!想象我自己要是没有钱花,那不是太痛苦了!

简直难以理解一个大男人一个月怎么可能只用一百来元,我可是每学期都要一万多啊。

他可真是个谜,难解。

要是常成有他一半的有魅力就好了。

自己也就不用这么烦!郁闷!

         ※       ※       ※

石伟正搂着龙镔,请求龙镔怎么着今年过年也得去他家过,再也不能象去年春节那样,一个人呆在学校。不过最好是学校放假后先去一趟山城,让他见识见识一下,到底要怎样的山水才能养育出象龙镔这么一个怪物。

海涛也凑过来,怂恿。

龙镔反复强调自己家里现在肯定老鼠成堆,一切破旧不堪,毕竟有一年多没回去了。

但是石伟那万中无一的好奇心和探险精神令他展开不屈不饶的诉求。他现在满脑子就是在一个下雪的天,他和龙镔两人带着无比聪明的豹子,手持猎枪,悄悄的埋伏在雪地里,看着兔子一步一步警惕地走近麦地,自己仔细举枪瞄准,砰的,就是一枪,正中兔子大腿!紧接着,豹子一声怒啸,纵身过去,死死咬住兔子的脖颈,兔子的腿就这么蹬了两下,嗝屁了。接下来的就是架起柴火,来个根据叫化鸡改编而做出来的叫化野兔。

那味儿,嗨!哪是这些菜能比的!

龙镔知道这小子现在满脑子就是上山打猎,他反复告诉石伟,打猎是非常要有耐心的,必须一动不动,或者就是满山一个人黑灯瞎火的走,很辛苦的。山上风又大,不比城市。那风一股劲的就往你骨子里钻。

说句实在话,也许是他以前看扁龙镔的原因,也许是海涛毕竟年纪大成熟些,现在海涛对这个小弟弟的情感来得比其他人都深刻。他也再三要求要和石伟一起去玩几天,见识见识,所有开支都归他负责。

龙镔真是拿他们没辙。可现在自己的那个家怎么能回去呢?

大家借着酒劲,什么都谈,气氛非常热闹。

甚至石伟还和宝贝芬谈起了问她什么时候作妈妈。

宝贝芬这才意识到肯定是海涛对兄弟们讲了他们两人已经发生负距离关系,宝贝芬羞恼不堪,对海涛发起了娇嗔。

海涛可是有些得意。

石伟察言观色,觉得到了再开口的时候了:“老大,我有个问题缠绕了我很久了,每每想问可又不敢开口,不问吧,心理难受,你说咋办?”

老大现在高兴的很,非常充满爱意的看着他的宝贝芬,毫不思索的道:“有什么,你就问吧。”

龙镔站起身来给大家添酒,几个女孩正端起杯子准备喝饮料,文宣和廖业正划着拳。

石伟贼眼溜了两溜道:“老大,你到底用的避孕套是不是雕牌?”

所有的人全部的人……``石伟已经跑了,估计十几分钟之内不会回来。

原来他早就做好准备随时开溜,没等海老大的屁股离座,他已经自称去买包烟掩门就走。

眨眼不见。

         ※       ※       ※

叮叮铃,一阵手机的音乐响起,打断黄秋雅的乱想,她一看号码。常成的。

掐了。

一会儿,又响起。

她又掐了。

这时龙镔他们一伙已经没笑了,大家有点奇怪为什么黄秋雅不接电话。

杜慈知道这肯定是常成的电话,她早就发觉自从她俩经常到石伟他们寝室玩后,她就感到秋雅动不动就和她谈论龙镔,并且,看到常成来找她,她就恶声恶语,可在石伟他们面前却很文静,简直就象两个人。

她可有点怕黄秋雅,那骂常成时的样子,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可以象常成那样忍受!

她试探着悄声问道:“是常成的吧?”

         ※       ※       ※

阿三瘦马遗憾:今晚没了!

喜欢龙镔的书友恨声:你不是说今晚发两篇吗?

阿三瘦马无赖:我有说过吗?

书友大怒质问:你没说过吗?

阿三瘦马继续:我有说过吗?

书友更怒声讨:你没说过吗?

阿三瘦马面色不改:我有说过吗?

至爱龙镔的书友绝望悲声:天啦,他居然对我们耍起了无赖!上苍!诅咒他吧!

阿三瘦马恐惧:别别别!哥们,有话好好说!咱们商量商量,行不?

铁杆男性书友无限后悔:这个东东老马!这下子把我经常想经常做的事给捅出来了!我靠!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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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秋雅本就是在极力回避这个问题,现在在这样的场合。

大家都没有做声,也许是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也许是不想打扰她接这个电话,因此气氛一下子很静。

偏偏杜慈不识好歹,竟然这样问她,在旁人听来也许声音真的很小,但是在黄秋雅的耳朵里就象一个炸雷。

看到黄秋雅好象很漠然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还有掐电话这一招的龙镔关心的问道:“咦,黄秋雅,怎么你不接电话?”

一针见血。这是杜慈后来给龙镔的评价。

愚蠢的关心,天才的揭短。这是石伟、海涛等各位兄弟的事后评语。

黄秋雅的脸唰的白了。

偏偏电话又叮叮铃起,这手机的声音在龙镔的耳里还是那么好听。

黄秋雅蹭的站起来,一语不发,向外冲去。

杜慈吐了一下舌头,赶紧跟去。

龙镔敏锐的眼睛却立刻发现了黄秋雅忘了她的小巧的手机,他连忙起身抓起向外道:“黄秋雅,你的手机!”

她没回答,龙镔赶到走廊。

她急冲冲的走着,头也不回。杜慈用手指向她指了一下,示意龙镔跟上去,可龙镔误以为杜慈要他把手机给黄秋雅送去。眼见黄秋雅快到楼梯口了,龙镔喊到:“黄秋雅,等等,你的手机!”说罢,大跨几步,递了过去。

黄秋雅正是羞怒难当之机,见他这么不知趣,也实在无法再继续忍耐他的低能了,她回转头喝道:“我不要你管!你给我…”

她根本没看到已经到了楼梯边了,还在边走边回头边骂,结果一脚悬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去!

龙镔走路很快的,刚好此时到了她身后,甚至还看清了她白嫩的脖子右旁边有一颗淡褐色的肉痣。龙镔见状不对,立刻大跨几步,在她还没有摔到之前右手一伸,插到她胸前用力往回一带,总算化险为夷。

石伟恰好在外溜达一圈回来正在上楼,整个过程他历历在目。

黄秋雅面色惨白,以龙镔的经验看,很显然她刚才受了一个很大的惊吓。

※       ※       ※

我感到现在这个在我怀里颤抖的女生象个小动物,象熊山上我常常和豹子一起用枪干掉的兔子,嗯,真的很像,捏捏,手感也是软软的,柔柔的。

哇,龙镔,你太过分了吧,耍流氓啦?还抱着不放?还摸?!

石伟在下面表达着他的惊奇。

杜慈也吓得不得了,跑过来时,刚好看到我的右手正好捂住黄秋雅的胸前凸起。

她张大了嘴。

要不是石伟冲上来后奇特地看着我阴笑的话,我肯定还在感觉着这柔软,回思着熊山的风光。

杜慈抓过手机和黄秋雅迅速走了下楼。

石伟名牌的阴笑着,笑里有很多内容。

         ※       ※       ※

天,已经下雪了,飘飘扬扬,也和熊山一样,都是冥冥蒙蒙,在龙镔看来区别只是熊山上的雪花似乎要比长汉的要大。

一切都有点模糊了。

下午没课,龙镔破天荒地坐在寝室,就连图书馆也没去。

石伟他们正在斗着地主,这小子简直就没有过安静的时候,打牌那更是他充分极度表现的最佳场所。

对打牌,龙镔完全没兴趣,比打牌有意思的事多着呢。

就譬如现在,他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       ※       ※

我越来越有些尴尬,对自己身体的那种反 应, 同时我又感到一种可怕的伤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 简直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自从那次黄秋 雅下楼事件后,就好象有一种奇特的东西在我的内分 泌系统 开始 肆虐,几天下来,它已经一统中原。

什么东东嘛 !一上床躺下,它就立刻发 动血 液集 体在腹股沟 游 行 示 威,逼得小龙镔不得不 响应它的召唤,抬首挺胸,雄 赳赳 气昂昂,居然还要按照心 跳的节奏,自个儿将短裤当成皮 鼓,没命 的敲着鼓点。

以前可不是这样啊,最多也就早上硬邦邦的,可是撒泡尿就得歇下去啊!

可现在……

小龙镔简直就被它催化得有 点 变 态!

只 要一看到长头发的、雌性特征明显的、略有点姿色的,小龙镔大白天就有点 蠢 蠢欲 动!

尤其是身材 窈窕的、胸部曲线 凸 起姿 态 优美的、善于将两 腿的莲步轻移的或 是从身边走过会飘来一阵幽香 的,那小龙镔可就 真不太听使唤 了, 就开始没命的向大脑传递要“ 我要探险!我要探险!”的行动主张!

当然这可不行!
害得自己不得不花钱买了几条超紧弹力短裤,怎么说,我虽然控制不了小龙镔那毫无规律、毫无前兆的一举一动,可再怎么说我是他爹,我完全可以控制他的活动范围,约束他的运动空间啊!

我是学过生理卫生的,近来,也在图书馆翻看了不少有关的书,也了解这是雄性激素的作怪,可是,按道理,这个阶段我早就过去了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变声?怎么会因为怕小龙镔太孤单,就给它找来很多毛毛兄弟,让他们在一起好好的相依为命,没事就玩玩藏猫猫的游戏。

它怎么这么不知足呀!

还非得要反复对我提出上诉:“老爹!有道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啊!”

这我知道,不用你这黑不溜秋的、厚颜无耻的、傻头傻脑的、又坏又谗的小子讲!

也是!那有这么无耻的、不分好歹的鸡鸡!我怎么生来就带了这样一个贱种到身边,如今想来,真还不如把它丢在乡下,把豹子带来!

说归说,现在的脑子里总有点不由自主的幻想一些色情场面,譬如,前不久自己翻了一下《金瓶梅》,可好,一下子,脑瓜子就开始晕乎,等自己发觉时,已经是只能坐着不敢站起来了。

硬生硬生把它往下扳,再用双腿夹住,坚决不准它动弹。

可每到晚上就有点子回想以前抱着雯丽时的感觉,却又似乎很遥远很模糊了;反倒是对那次抓捏黄秋雅胸部的感觉很清晰。

颇有点想再次试试的念头。

我虽还不至于跟石伟掺和在一起对学校的MM们评头论足,说什么谁的波肯定很大,谁的屁股肯定很翘之类的话,可却对他们话题越来越想深入了解。

石伟其实还是个处男,这是他偷偷告诉我的,并反复交代绝不容许我泄露,否则,兄弟没得做!

我是不像他那样的,也不太喜欢或习惯与人主动聊天扯谈,更不用说作那些我反感的八卦事情。保住石伟的处男秘密,有助于他在兄弟面前吹嘘他的性爱史,其实我最清楚,他全是上网看的,还有他看过很多黄片,他说他不喜欢看美国佬的,听说美国佬干起来象是畜生;他说他比较欣赏黄色人种演的床上戏,又温柔又含蓄,时不时把关键部位露一下,一个字“爽”!

我没看过,不知道究竟是啥样。不过听他说起来那副比较神往的样子,我也有了想去见识一下的念头。

……

         ※       ※       ※

想着,想着,小龙镔又支起了帐篷,不过由于压迫太大,帐篷的高度有限,看样子,它早就受够了委屈!

海涛老大无意中回头看到了正在床上眯着眼睛的我的特殊形态,就悄悄的走过来,对着我的耳朵轻声道:“老六,想黄秋雅了?”

我闻声从沉思中惊醒,看是老大,忙道:“没有,在瞎想。”

“瞎想?不用骗我了吧?我可是个过来人哦”,老大最近也有点传染上了石伟的贼兮兮。

“真的没有!”我认为自己那根本就不算在想黄秋雅,我只是最多回思了一下那次那种感觉而已,不过见老大这么说,我倒还真想问问老大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       ※       ※

海涛沉吟良久,也许是正在默默回想自己的以前,是怎样的感受和怎样的经历。

老六,也许你的情况特殊一些,跟我的有些不同。尽管我的那时在白天也有时会雄起,可也没象你这样发威得这么厉害!按照你所说的看,我估计,可能是你本身发育就比别人早,由于对女人有过一点小小的接触,海老大特地加重“小小的”这个词语的语气,所以导致激素分泌异常。我那时侯也就是比较想搞清楚女人的生殖构造而已,那有你这么厉害的表现!

说罢,特地用眼光瞧瞧龙镔那顶屹立不倒的帐篷。

再有,我象你这么大时,弟弟才刚开始长毛,可你——据说早已森林密布?还有,你的未免个头太大了一点,简直超出了国人的正常水平嘛!你自己拿出来露露,多伟大!连我都有些自卑了!

石伟敏锐的听觉早已发现了龙镔和海老大的反常,这两个家伙讲悄悄话,肯定有鬼有秘密。屏息听了一会,立时把牌一丢,窜过来就低声道:“老六,你有没有遗过精?”

龙镔虽然惊愕他的听觉,可决不惊愕他的问题,老实的答道:“没有。”

“我靠!你连这么美好的遗精都没遗过,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石伟最擅长上纲上线的手法,据他说,这样可以充分掌握语言交流的主动权。

“老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和是不是男人有关系吗?”海老大表示了明显不满,知道你小子经历得不少,有本事你说来听听!

石伟对待新事物新问题,向来有自己独特的招数。眼睛一转就道:“老六,说实话,你的鸡巴是不是还包着前面,是个包茎?你的头是不是一直没有露出来见过太阳乘过凉?”

这句话给了龙镔一个愤怒的惊异:“怎么,你上次还看得这么仔细?”

龙镔却没有听出来刚才石伟说的是“你的头”而不是“你的龟头”。石伟赚了嘴上的一个大便宜,心里开心的很。

海老大却听出来了,盯了石伟一眼,用手把他扒开一边。

龙镔闷闷不乐的,海老大决定使出自己的绝招,力争彻底帮助龙镔脱离雄性激素、睾丸激素、雌性激素、生长激素的苦海。

         ※       ※       ※

“龙镔”,海老大的脸色显得无比庄重,“我现在决定传给你这个海氏成长绝招,你听好了!”

听说有绝招,几个兄弟呼地全部压身过来:“快说!快说!”

别吵!别吵!海老大显然有些对大家把体重都加在他宽厚的背上有些恼火,再吵吵闹闹我就不说给你们听啦!

好好好!不吵不吵!老大,说!

我以前自己很难受的时候,我就是采取这样的办法的,海老大又有些迟疑了,妈的,该不该说呢?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老大,快说!石伟急得要上桌子了。龙镔也一样用饥渴求知的眼光比较仰慕的看着大哥。

就是当你自己实在很难受的时候,你就用手抓住你的弟弟,象这样,海老大作了一个抓麦克风的圈桶状手势,又道,然后你就上下左右前后摇摆,不停的揉搓,把那些让你很痒的液体,哦对了,也就是你的子孙后代,把他们弄出来,你就舒服了!

我们全体目瞪口呆!

老大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的在笑……!

石伟最先反应过来,尖声大叫!

这不就是手淫吗!!!!!!?!?!?

……

我~~~~晕~~~~~!

         ※       ※       ※

阿三瘦马语录:任何人一生中都有其快乐的片段、悲伤的片段、哲思的片段,那么我认为就必须用同样的语言风格来进行表述,这样,一部作品才不至于单调得只有一种韵味。少年时全是哀伤的片段,那我就用平实的语言;大学时在龙镔的每一个思考、感受片段,我都采用其相应的语言,其实文学的表达哪里有什么规律!只要达意就可以,只要让读的懂我书,接受我风格的人欣赏就可以了。不是吗?谁没有快乐?谁没有悲伤?大学是极其搞笑的,它是我们在更大更深悲哀前唯一还让人觉得有价值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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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02:06: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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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躺在床上休息,石伟、海涛他们在各自忙着各自的活。

我破天荒的在他们做事的时候,在床上休息。

海涛正和邬齐芬柔柔耳语,廖业和刘思云、文宣和冯砚以及邱秦和卫韵萍,他们都在一起甜言蜜语着,时不时还忙些什么杂事。

就连石伟也拼命向杜慈讨好卖乖,那神情恨不得跪在地上,求杜慈马上答应。

我看着他们,觉得很温馨,看了一会儿,便又拿了一本书看起来,可看了几行什么都没看明白,这只是二月河的历史小说《康熙皇帝》,通俗的,我怎么会看不明白了的呢?为什么感觉就象是在看黑格尔的小逻辑?

我把书的封面翻过来一看,居然连上面的字都变形了,象甲骨文一样扭扭曲曲,还不停的好象在水中游动,渐渐的,连这几个字也不认识了。

我把书重新放到桌上,又躺在床上,我把鞋子脱了,袜子也脱了,我感觉不冷,这样凉快。

大家依旧在忙着自己正干着的活,讲着正应该讲的话。

没人看到我躺在床上,正在发愣。

进来两个人,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白衣服的脸白些,黑衣服的脸黑些,他们一进门就查起电线,检查电灯,大家看了他们一眼,又忙乎起自己的事。

过一会儿,他们两人朝我的床走了过来,我想礼貌的起来对他们打招呼,可他们没笑也没说话,我的身子很软,我想起来可是根本没力气起来,我只好对他们点了一下头以示歉意。

他们都坐在了我的床上,黑衣服的坐在我脚边,白衣服的坐在我的肩膀前。

黑衣服的拿起了我的右脚,白衣服的拿起了我的右手。

我觉得很奇怪,他们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这是要干啥?

黑衣服和白衣服两人对着我的眼睛笑了笑,两人又对看了一眼。

我很想挣脱他们,我觉得实在难受,他们这样抓着我,我很难受。

可我全身没力,我连头都动不了,更不用说翻身反抗。

黑衣服的用嘴啃起了我的脚趾,嘴里砸砸有声。

白衣服的用嘴吃起了我的手指,嘴里没有发出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我看到他们在吃我时,似乎表情很高兴,好象很好吃的样子。

我完全无力翻身,完全无力蹬脚,完全无力甩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很高兴的吃着我。

我的眼睛只能看着他们,我已经连我的那些就在这间很小的寝室里戏耍玩闹、花前月下的结拜兄弟们都看不到了,似乎我的眼前只有这灰蒙蒙的墙壁,墙壁上有很多流动着的色彩,色彩也不鲜艳。

我万幸自己还可以听见石伟他们的各种声音,好清楚,好清晰,而且就在寝室里,就在耳边。

我的右小腿已被黑衣服的吃掉了,现在他已经开始吃我的右大腿。

我的右手上臂已被白衣服的吃完了,现在他已经开始吃我的右手下臂。

我没见我的血流出来,也没见我的碎骨头从他们的嘴里掉出来。

他们是完全一点不浪费的啃吃着我,表情很满足,笑着。

我动弹不得,我无比恐惧了!

我极力张开我的嘴,我拼命的想叫出声来,我相信,只要我叫出声了,我的那些兄弟们一定会制止他们继续吃我,一定会将他们打跑,一定会将我送往医院,我想我应该还会有救。

我已经没有考虑我以后是不是个瘸子,是不是个断臂。我唯一迫切的就是我要喊出声来,告诉我的兄弟,我有灾难了,我要向兄弟们求救!

我并且还一定要大声的喊,没命的喊,声嘶力竭的喊!

我要求救!我要兄弟们来救我!我急切的需要他们来救我!

可我竟无法出声!我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

眼见我的右大腿我的右手臂越来越少,眼见他们越来越高兴的在笑,我极度恐惧了!

极度的恐惧令终于我张开了嘴,我将全身仅余的那一丝气力全部灌注在我的嗓门。

喊!!!

可我只张大了嘴,蠕动着我的嘴唇,我无法出声!

我根本无法出声!

我的声音呢?

我的声音呢?

我的声音呢!!

我的眼睛在我完全消耗掉那仅余的气力后,合上了。

我连我的眼都睁不开了!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他们吃光的!

我已经听不到兄弟们的声音了,就连这两个吃我的人嘴里对肉对骨头的咀嚼声我都听不到了!

绝望的悲哀完全侵入了我的整个大脑,我的大脑也开始渐渐迷糊,渐渐……

渐渐空白。

我连被噬掉感觉都没了。

灵台里唯一还余一丝空明,提醒我,我似乎又是在资江的水中,水面就在头顶,我的裤腰被胡德海拽住了,他临死的挣扎将我带到了水深处。

我极力想摆脱他恐怖的求生力量,我用力,用力,集聚生命、集聚灵魂、集聚一切我可以集聚到的力量,我要挣脱,我一定要挣脱,否则,我会死的!

水面似乎很高,又似乎触手可及。

我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呼吸了,我满腔的压抑,恐怖中又充满生的欲望与激情。

我竭尽全力一蹬!

终于,我的鼻孔我的嘴巴我的脸露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对准这两个人,黑衣服和白衣服,我猛地,我本能地用我的左手挥过去,本能地用我的左腿踢过去!

……

         ※       ※       ※

龙镔突地张开了眼。

四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黑衣服和白衣服,也没有兄弟们和他们的女友们。

全身冷汗淋漓,心跳如鼓,四肢很是乏力。

龙镔长长吸了几口气,试图把心跳平复下来。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个梦而已,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虽然和真的一样。

看看表,才九点不到。今天是圣诞节,现在就是圣诞节的晚上九点钟不到。

         ※       ※       ※

这个圣诞节是个白色的圣诞节,今年的雪下得厚,山上房屋顶上的雪还没化,路上也已经干爽,给人的感觉很清凉。

这样的晚上是两人世界最浪漫的时辰,龙镔不愿做电灯,兄弟们都早已各自和自己的女友戏耍玩闹、花前月下去了,就连石伟也约杜慈出去了。龙镔就一个人在宿舍做了这个梦。

龙镔一个人慢慢的踱在东湖南路,右手边就是东湖。

龙镔慢慢的踱着,来到了东湖边。

冬夜东湖的景致煞是美丽,尤其湖面动荡着的点点灯光,象是给了东湖的生命。

龙镔反复的想着这个梦,要是按照弗罗伊德对梦的解释,自己应该做怎样的解释呢?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就象正在发生着,就发生在这里,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       ※       ※

德老已养成了习惯,每天要在这个时辰走到东湖边,看看,想想。

不过今天是圣诞节,现在的学生喜欢过西方的圣诞节,今天路上的学生情侣明显比往常多。

德老喜欢年轻人的活力,他总爱看着年轻人那亲热的样子,这让他容易想起已逝多年的老伴。老人了嘛,除了搞点学术研究就真的只有回忆了。如今可真的老了,就眼前这个学生叫自己,自己就硬是想不起来了。呵,不过想不起也是必然的,毕竟自己现在基本上就没和学生们面对面的交流多少,哪象以前那样,到底是退休了嘛。

不过倒可以看出来,这个男孩子对自己是很尊敬的,就连叫自己的声音里都可以听得出真诚。

         ※       ※       ※

没想到在这东湖边碰到了自己最尊敬的德老,我连忙迎过前去叫了一声“德老,您好!”

德老对我笑了笑,道:“小伙子,你也喜欢和我老头子一样看风景啊,怎么没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玩?”

看到德老似乎是要往回走,我觉得机会难得,必须要向他老人家请教那个我一直没有悟透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德老一个多月前布置我们自己思考的,可后来德老一直没有再提起过,也没有在课堂上讲解过,而我感觉自己一直没有悟到德老的真正含义。

德老听到我的提问,,笑着看着我,对我上下打量一番,在问了我的名字后,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接着指了指到处可见的行人,又指了指他自己的头和心,指了指我的头,最后德老还把他象齐爷爷那样枯瘦却没有齐爷爷那么多老茧的右手放在我的胸前,正是心跳动的地方,停留了一下。

德老对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走了。

德老是在点化我什么吗?

就象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被菩提老祖点化一样?

到底什么是智慧呢?

德老到底要我领悟什么?

难道就这指几下这么简单?

……

         ※       ※       ※

回到寝室,只有廖业回来了,他对我笑笑,也没聊天说话,他就自己躺在床上看着书。

我看见他那情形,也不好打扰他。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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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慈在寝室里化着妆,自从她和石伟交上朋友后,她也学会了装扮自己,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黄秋雅坐在她对面的桌前,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可又闭上嘴巴。

杜慈看在眼里,暗想:说不准黄秋雅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又是要去石伟那里啊。我来逗逗她先。

杜慈故意大声道:“真没想到,原来龙镔的毛笔字写得这么好,怪不得以前他在乡下靠卖字都能挣钱!我看啦,要是他参加今年五一学校举办的书法大赛,肯定能拿第一!”

黄秋雅接口道:“你又不会看字,你又没练过书法,你怎么就断定他的字有这么好?可以拿第一?”

“那还用说,我昨天就仔细欣赏了一番,石伟都要他用小楷写了一份《醉翁亭记》作字帖呢!石伟已经下了决心要从现在开始努力练字,准备将来当个书法家什么的!杜慈心里打着鬼主意,要逗逗黄秋雅,她接着道,秋雅,你有空吗?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欣赏一下?去看龙镔写字?”

黄秋雅非常情绪化,闻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作脸道:“要去你自己去,扯我干什么!你少给来这些死花招!”说罢,站起来就向外走。

         ※       ※       ※

杜慈可是负有艰巨的侦察任务的,这是石伟郑重其事交代给她的。

杜慈很鬼,和石伟差不多,在大家的眼里,他俩简直就是绝配。

杜慈有点矮胖,石伟却比较瘦高;杜慈是圆脸,石伟却是长脸;杜慈是大眼睛,石伟是小眼睛;石伟谁都敢开玩笑,可就有点秫杜慈。杜慈见石伟给她偷偷安个外号叫“肚子”,结果杜慈一口气就把石伟命名为“便士”、“瘪十”、“石瘪三”甚至叫SHIT,石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连石伟也自称他们俩是外在系统的互补,内心性格的交融,语言风格的互赏,彼此情感的互爱,完全是情侣的典范。

杜慈早就看出黄秋雅肯定对龙镔有点子想头,可也感觉到秋雅很矛盾。自从杜慈目睹那次黄秋雅在下楼事件中被龙镔抓摸胸部后,黄秋雅就再也不去龙镔他们寝室,可是,每每常成来找她,她却更加冷淡,虽然已经不怎么骂常成了,可却变得有点象是在对待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他俩的家族可是世交呀,更况且两人的交往历史不短。

杜慈已经向石伟充分仔细的汇报了敌情,石伟经过分析,也觉得问题不好处理。因为根据他的观察,他发现自从圣诞节龙镔被大家丢下,一个人过圣诞节后,龙镔就有些回复原样。一晃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不管自己如何的花神费力,龙镔依旧很沉默寡言,基本上很少有多少开朗的笑声,常常一个人沉思。

按理说,龙镔早就没有了生活压力了,现在他的家教名声早就是隔着窗子吹喇叭,几乎每个晚上都是将两个住得近的小孩一起上家教,星期六星期天就更忙了,和一大帮小孩打成一片,那些个小不点简直就把龙镔崇拜得象神!现在不少家长都相信,只要经过龙镔的辅导和感化,再玩劣的家伙也会变成听话的乖乖。

可为什么现在有银子了,龙镔倒反而又变得不开心了呢?虽然以前那种忧郁的神情不见了,可现在却显得是在发愣,并且发愣时眼睛却还看着书。

几个兄弟琢磨过了,龙镔准是犯了相思病,因为这种情况的症状,在他们身上曾多少出现过。

相思谁呢?

根据目前情况看,对什么雯丽已经是不可能得了,因为龙镔早就知道雯丽又和郑学和好如初了,据说,两人还偷偷在外面租了房子。龙镔和石伟在路上也看见过雯丽几次,龙镔还友好地向雯丽和郑学打了招呼,石伟当时比较巧妙地拿着龙镔的手,探过脉搏,根本没有什么心跳加速的表现。龙镔的女性圈子人数极其有限,从诸多事件上看,唯一的可能的就只有黄秋雅了。

这倒是个难题,虽然杜慈在情况通报中反映,黄秋雅很有可能真的喜欢上了龙镔,可是两人实在有点不太现实。黄秋雅家对常成家族怎么说都依赖太多,没有常氏企业的扶持和需求,黄秋雅家的工厂将立刻陷入困境,看来黄秋雅也自己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不敢和常成断绝关系。再况且,龙镔怎么着都比黄秋雅小四岁多,这段年龄坎是个大问题。

想来也是,谁叫这小子这么点子大就发情了,害得兄弟们真有点伤脑筋。

顺其自然吧,又实在不愿意龙镔又变回以前自闭的模样,管吧,又不知从何下手。无奈之际,只好由杜慈进行侧面迂回。因为,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嘛。如果杜慈捅破了黄秋雅的纱,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可现在根据杜慈的反映,效用不明显,虽然黄秋雅在下楼事件后,每次都有在听杜慈故意有意无意地讲龙镔怎么怎么,石伟怎么怎么,可听完后,并没有多大反映。而要是一提到去龙镔寝室玩,她就不来,甚至有时还变色。

兄弟们在自己享受着美好的爱情之时,也在热切地仗义地关注着龙镔的感情问题。

         ※       ※       ※

其实他们全都误会了我,虽然我也的确因为激素的原因,有些想找个女朋友,可是没到那个地步。

对于雯丽,虽然有几次看到她和郑学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在外租了房子同居了,心里还是有点心痛,但我现在是默默地祝福她找到了爱情的归宿,虽然郑学曾经对不起过她,但是过而改之,善莫大焉,这是爷爷曾小就教我的;对于黄秋雅,我也自觉自己没有对她动什么心,虽然她的身体很软,让我很想再试试,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念头。

自从圣诞节后,我的全部思维空间都放到了自己应怎样去领悟那个奇怪的梦和德老的神秘动作上,我总觉得那一定是有很深的含义,一定有某种启示。

看看自己就要满十六岁了,离死也不到十四年了,我对那个梦的确有恐惧,它是不是在提醒我,我的生命只剩下一半时间了呢?可是,这根本不用这个梦提醒我啊,这个我早就想明白了的。那又是什么呢?到底是要暗示我什么呢?我整日都在考虑这些问题。

我只有在和我的学生们在一起时,我才格外开心,我和他们一起嬉闹,学生们非常喜欢我的家教方式,进步很快,家长们也对我很好。

我老觉得少年时虽然日子过得有点子苦,但我很开心,有爷爷,有豹子,根本没这些事情来烦我,让生命苦恼的不仅仅是生活的艰累,真正从骨子里苦恼的反倒是对生命的思索。

自己总不得要领,甚至自己感觉连边都没摸到,看来自己根本就是很笨。很是羡慕孙悟空那猴哥,菩提老祖在它脑袋上敲三下,它就立刻悟到了老祖的用意,可自己呢?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       ※       ※

龙镔觉得自己太笨,想着自己反正对一些文学名著的都不怎么能理解,就干脆对自己的专业知识进行了钻研,专业知识反倒在他看来通俗易懂,没有什么背后的含义,玄乎的语句。

龙镔无法解决自己的疑惑,他为了消解自己困扰,开始练起了书法。

他练书法就是模仿古人的练习办法,用笔在地上蘸水写。

寝室的空间太小,而且如果搞得水淋淋的话也不好,龙镔就在走廊上写。在走廊上写有个好处,就是空间大,虽然有些暗,可没关系,他的视力极好。常常在走廊这边写了,那边的字就干了,很方便,又不用买纸。虽然有些同学怪龙镔把走廊搞得湿湿的,可也最多就是嘟囔几句,龙镔也不管这么多。

龙镔常常拿着字典,盯着一个字看,脑子里思索着字的结构,字的含义,在脑子里想象着自己要如何用笔,龙镔觉得如果能把字的含义融入到自己的用笔之中,那么可能这字就会有一种小孩子一样的活力。汉字它具备超越于其他一切人类文字的独特,龙镔就是试图把这种独特用笔表达出来,当然,龙镔只针对繁体,毕竟简化汉字,简掉了一些汉字的精髓。

龙镔的书法已经被整栋公寓的同学熟知,有几个同学也跟着龙镔练习起来。

石伟装模作样练了几天,进展不大,立刻没了什么激情,他对自己解释既然没有天分,那就不可强求。

德老已经认识龙镔了,两人碰过几次面,有天晚上聊过半个小时,德老知道了龙镔原来就是那个大闹作家讲学会上的那个愣小子,也知道了龙镔原来是个孤儿。

龙镔没想到德老居然也姓文,和他妈妈一个姓。德老身边没有儿女,老伴也过世十多年了,家里除了一个保姆,很是冷清。

         ※       ※       ※

四月中旬的时候,学校团委和学生会联合发出向全体同学募捐的号召,以帮助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大三同学进行医治。

根据介绍,这个同学是来农村,家中为了全力支持他的学业,早就空余四壁,如今,父母都已重病在身,一家全靠一个哥哥在广东打工支撑着这个家,虽然这个同学也搞勤工俭学,但是由于太过节省,读书又过于用功,本就很瘦小,平时缺乏锻炼,毕竟身体素质不行。号召希望同学们拿出自己的爱心,以尽早帮助这位同学度过难关。

石伟中午一吃完饭,就开始在寝室里大发感慨:“老六,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学校最惨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你更困难的同学!唉,看来人世间悲惨和痛苦的事情太多了!”

海老大回味着石伟的那句话,把手重重向自己大腿上一拍,道:“哥们,今天我提议,我们几兄弟一定要多捐点钱出来,再怎么说,也得尽自己的力拿出点同情心来!”

文宣瓮声瓮气道:“这样吧,咱们兄弟就尽自己的口袋掏吧。我看,龙镔就不用了,他自己本身就够苦的了。”

石伟深表同感道:“龙镔,你的钱都是血汗钱,怎么着也不比我们钱来的容易。再说啦,我要是没钱了,一句话,家里就会给。你就不用了,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给你凑着捐了。”

龙镔沉吟不语。

脑海中却浮出这位同学的惨状,心中被这一幕幕凄苦景象强烈震撼了!

内心大呼:我这算什么苦!我这算什么苦!白血病是血癌啊!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配对移植的话,那这同学肯定必死无疑!我是已经没有家庭父母的牵挂了,可这同学却还有重病在床的双亲!他们的命根子就是这位在读名牌大学的儿子啊!试想,如果两位老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得了这种癌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老人还要不要活!我这算什么!他们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生生的生离死别啊!

这几个月来,自己的存款已经有一万多了,本来想再做几个月家教,攒够三年级四年级的学费生活费,还掉雯丽她家垫付的那些钱后,就全身心投入学业学习的,看样子,得继续下去了。可是总不能让兄弟们知道自己要捐这么多钱吧,那要不然兄弟们会有看法的。

龙镔打定了主意。

海老大见龙镔没有吭声,满心以为龙镔默许了,高兴的道:“我一直还怨自己找不到机会来对龙镔表示,这下好了,我终于有机会了,这样吧,我看我们也就不用每个人每个人的分开捐了,一句话,大家把自己能拿出来用的钱都拿出来,放在一起,捐出去,不管多少,就算我们整个寝室的意思,怎么样?哥们儿?同意我的举手!”

“老大!老大!你太英明伟大了!你简直就是我们心中的太阳!你怎么这么聪明,这完全不象你啊?我不但举双手,我还举双脚!”石伟坐在凳子上把自己的双手双脚全举起来了。

海老大掏出自己所有的钱丢在桌上,道:“我情况特殊,你们就尽自己的意思吧!我等下再去取一千出来,来吧兄弟们全掏出来!”

石伟打开钱包,扔在桌上,又从口袋里左摸右摸掏出了些零票子,一股脑的往桌上一丢,坐下,又马上起来,拿出一张五十的,嬉皮笑脸道:“呵呵,拿回五十,我星期六还要打的回去!”

海老大疑惑道:“怎么?你家搬家了?打个的就要五十?安?”

石伟有点不好意思:“嘻嘻!剩下的我拿去上个网,打打游戏!嘿嘿!”

海老大怒喝:“好家伙!你个杂碎东西!别人拿着救命,你还要拿着打游戏!还要打的?不准!给你三块钱!坐公车!”

石伟大恐:“老大!不会吧?三块钱?坐公车?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给我说说!告诉你,我以后也再也不打的了!你还要罗嗦,我就叫你骑单车回去!”海老大怒目圆睁,直视石伟。

石伟嘟囔了几句,也就不敢做声了。

文宣走过来,低声道:“我就这么多了,这个月家里还没寄钱。”

邱秦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向桌上一丢道:“没法子,韵萍身体不舒服,我得带她去看病,我就意思意思吧。”

廖业摸摸自己的口袋,昨天刚好同学还给了还是去年借他的五百元,他可是要了几回才要回来的,自己都发誓再也不借钱给别人了,难道要自己捐出去?这根本不现实嘛!口袋里有还是还有三百多,可没道理给啊!他得白血病那是他倒霉,关我什么事!海涛真是多事!你自己捐就得了,还非得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就自作主张要大家全部捐钱?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什么东西,摆显自己有钱?不过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不给一点也不行,得了,那就拿几十块当成施舍给叫花子得了!算了,就当少给刘思云买件礼物吧!

廖业在口袋悉索了一会道:“我刚好把钱放到思云那里去了,兜里就这点钱,要不赶明儿我到思云那儿拿去?说完,他把几张十块的、几张一块的往桌上一放,就回到自己桌子前看起书来。”

石伟惊异的看着廖业,昨天那个同学还钱的时候,龙镔和他就在廖业身旁,廖业昨天和今天上午也没有去思云那里啊!石伟暗道:“妈的!小气鬼!还他妈的天子脚下的北京人!还比不上老子大方!老子都只剩三块钱了,都没怨言!狗日的尿液!什么东东!”

龙镔站起来,沉稳地走到桌子前,龙镔没有钱包的,身上刚好有昨晚一个家长给的一个月家教工资和几十块备急用的零钱。他默默地全部掏出来,道:“不好意思,身上没有了。”

海涛一见,连忙抓起龙镔刚刚放到桌上的钱,就要往龙镔口袋里塞,还急道:“老六!你这不是损我吗!这捐款能少你这点钱?拿回去!拿回去!你还要留着过生活交学费呢!听话!拿回去!”

龙镔躲闪着,用手推拒着海涛,道:“老大,我真的不用,你就放到桌上吧!我是过来人,我可以想象这同学家的惨状,我要是不捐,我于心不安的!”

海老大自言自语摇了摇头,突然大喝道:“妈的!我再拿一千出来!”

在桌上石伟把钱点了点,道:“现在是老大六百三,我四百九十四,邱秦两百,文宣一百七,廖业四十三,老六两百六十七,如果再加上海老大答应的二千,那就是三千八百零四块,干脆,我就再加上一百九十六,凑起四千,这样可好?”

海老大疑问的道:“臭小子!你不是说你没钱了的吗?”

石伟嘿嘿笑道:“俺等会就去找肚子(杜慈)借去,呵呵,准把她感动得痛哭流鼻涕!”

         ※       ※       ※

龙镔来到银行,取完了钱,折子上只剩下了最后三百块。龙镔已经计划好了,离放暑假还有两个月,那么自己就还可以挣两三千,回家里一趟,给爹妈上上香,然后就回来,暑假的家教会更多的,那么自己就完全可以挣够所有的学费,可惜自己身上有个处分,得不到奖学金。

龙镔赶到邮局,用了个假名,写了几点祝福的话,就给学校团委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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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02:07: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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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团委和学生会的老师们聚在一起,端看着这张巨额的汇款单,议论纷纷。

哪个慈善家这么好心?一下子就捐万多块!

是啊!现在的有钱人也还是有好心肠的!

不过你说这有钱人也怪,你看,他居然捐的钱还是带零头的!

瞧瞧!真的,他干吗不就捐一万三?还非得捐个一万三千四百五!

这字也真是漂亮,这人的字好有劲!

……

         ※       ※       ※

张老师拿过汇款单看了看,咦?这字怎么有点象班上那个龙镔的?

他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他哪有这个能力捐钱?一个既穷又死要面子的坏小子,对老师不尊敬,不礼貌,甚至还在文学院里大闹讲学,搞得自己都被文学院的老师说了一顿!这家伙,现在处分都没撤消了,学习好顶什么用?自己专业不好好学,整天玩什么文学哲学,脑子有问题!自己看他这么困难,还好心要给他一点特困资助,他倒冷冰冰的回一句“老师,谢谢,我不用!”靠打工来想完成学业?不好好学习学业,不进行社会交往,看他以后怎么到社会上生存!

张老师今天是比较得意的,因为他们班的捐款是学院最多的,特别是张海涛牵头的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捐了四千。老师们都说自己教导有方,嘴上谦虚着,可心里是着实有些自豪,毕竟是自己带的学生嘛!

因为不知道这张巨额无名汇款单的主人,学校团委就将它和其他另外几张数额不大的、以及其他一些社会捐款单等复印了一份存档保管起来。

         ※       ※       ※

石伟鬼鬼祟祟拿着几张上好的宣纸,一支新笔,摆到龙镔面前,杜慈也站在旁边。

龙镔看着他俩,不知他俩又要玩什么把戏。

石伟嘿嘿地干笑着,杜慈对着他就是一脚,娇骂道:“是猪啊!你不会说话?”

石伟只得对龙镔躬身道:“老六!我知道你怪我练字没恒心没毅力,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按我的要求给我写几个字,画一张水墨画!”

龙镔想了想道:“三哥,写字我给写,但是画画我是坚决不画的。这个你知道原因,我跟你说过。”

自从那次雯丽拒绝了龙镔的生日礼物后,龙镔就立誓此生再也不作画。现在那张画被他用报纸包住,就放在他的箱子里。龙镔对石伟说过这件事,他老笑龙镔傻。

石伟见自己被拒绝,颇有些怨愤杜慈:“肚子!我都给你说过,龙镔是不画画了的!你还不信?!”

不知为什么,反正杜慈有点子惧龙镔,龙镔知道她很想求他,求他给她画一张画。杜慈和石伟一个德性,越神秘她就越想探究。

只见她秀眸放出光来,就想对龙镔放电撒娇,嘴巴已经开始活动。

龙镔当即笑着道:“好了,杜慈,你不用说了,我真的不画的。”

杜慈娇哼一声,把头转向石伟道:“石瘪三!你干什么像个呆子一样!”

石伟颇有点可怜兮兮:“老六,你就不能给你三哥一个面子?你总不能让你三哥在马子面前掉份啊?老六,怎么着,你也得讲点义气!是不?”

龙镔真拿他头痛,摇摇头,道:“三哥,这样,我给你满满写完这些纸好不好?”

石伟将征询是否同意的眼神看向杜慈,他知道要想勉强龙镔破自己的誓言,估计很难,眼下只能求杜慈开恩了。

杜慈眼珠子也如石伟一般转了几转,跺脚道:“石shit! 今天你要是不完成任务,我就不走了!”

石伟几乎跳了起来:“肚子!你真的不走吗?那太好了!嘿嘿,别看我这床小,可咱们俩睡的话,那肯定刚好!嘿嘿!”

杜慈发现了自己的语病,恨声道:“shit!!shit!!”

石伟坐在那里,一会儿没出声,突然站起来大声吼道:“老六!你这么拽!是不是非得要我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一起找过来!跪在地上求你!求你高抬你的贵手,给我们画一张画啊!!老六!”

看样子,声色俱厉,悲愤交加、还加了一点“恶从胆边生”的汹汹气势!

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一下子帮出了所有的兄弟大牌,他谅自己使出这招,龙镔肯定没辙。

龙镔还当真头痛了,被他这一招弄得有点左右为难。

杜慈非常欣赏的看着石伟,石伟居然面对杜慈的欣赏还能保持神情不变,一脸错交损友的可怜相。

海老大目睹着石瘪三的全部过程把戏,见龙镔又很为难的样子,便走过来拍拍龙镔的肩膀道:“老六,你要是觉得为难,就不用管他,不过要是没大碍的话,你就随便给他瞎整两笔就得了。”

龙镔迟疑了一会,就道:“那,我就给他把豹子画出来吧,反正我也怪想它的,画画就当念叨一下。”

         ※       ※       ※

几个人围过来看龙镔写字。龙镔举笔之际,脑海里却忆起了自己以前填的两首词,索性随手录在宣纸上。

第一首是:观秋雁感。

仰天长望,仙踪何处?当年迢迢万里路。谁送清风洗苍颜,谁识南雁秋心苦。

泪堕残云,霜凋碧树,可怜黄蝶翩翩舞。浅杯深觥自相语,醉里又听一夜雨。

第二首是:江城子 莫问。

一点浮萍去何方?浅浅来,悠悠浪,飘飘梦结,沉沉自彷徨。

看它丝根清流上,冷冷游,默默淌。

鸾镜青鸟红酒旁,奄奄飞,渐渐忘。素素纤指,不知怎思量。

莫问落花将何方,落也伤,留也凉。

字,全部是繁体,龙镔写毛笔字不喜欢写简体。

也许是龙镔的心境比较苍凉,这些书在宣纸上的字总是给人一种很滞、很重、很沉的感觉,结合龙镔自己填的词,更是满纸回荡着一种忧郁、悲伧的气息。

龙镔又铺开一张宣纸,脑子里涌现着小狗豹子曾和自己相依为命,共同逐猎熊山,一起玩闹的场景,他拿过自己的饭碗,盛上水,将笔往碗里一蘸,再沾上墨,寥寥几笔,费时不到半个小时,虽然用笔不是很熟练,但是豹子的可爱、豹子的雄姿乃至豹子的模样都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石伟又要龙镔写了一张大字,录上屈原的两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石伟非得要龙镔签上他的大名,说一定要好好收藏,将来传给他和肚子所生的孩子。

两人静静地守在这些宣纸旁,不准任何人再来碰,墨过了好久才干。

杜慈对石伟的表现很满意,赏了石伟一个吻。两人将宣纸好生卷起来,走了。

         ※       ※       ※

五一节过后,学校的书法大赛出了结果,龙镔和大三的一位同学同时获得毛笔书法一等奖,特等奖被一名博士获得,龙镔的书法被几个评委认为:架构粗旷,笔法新颖,虽有神韵,然功力略有不足。学校专门展出了这些获奖作品,并颁发了奖品和证书。

龙镔这才知道自己写的字被石伟和杜慈拿去参赛了,不过却纳闷,为什么另外两副字和那副画呢?为什么又没有展出?是写的不行吗?

         ※       ※       ※

另外两幅字和那幅画此刻正张贴在杜慈的寝室里,杜慈居然还命令石伟花钱去装裱好了,威风八面地挂在墙壁上,对着雯丽和黄秋雅耀武扬威。

这就是石伟和杜慈商量出来的绝妙点子。

石伟看着雯丽这么和郑学搞到一起,心里气不过,又看到黄秋雅现在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对这么好心的肚子妹妹凶巴巴的,便出了个这样的鬼点子来让她们两个都不爽。实在没有想到,居然竟然龙镔鬼使神差地写了两首他自己的感伤诗词,这下把杜慈和石伟高兴得几乎跳到天上去了。

两副字和这副画起到了惊人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杜慈和石伟的预计反应,乃至到后来出了点事。

黄秋雅“五一”回了一趟家,雯丽也和她一起去的,坐的是飞机,当然陪同的肯定有常成和郑学两人。

守女生公寓的大妈只要你塞了五块十块钱,她就让男生上去了。这样,他们四个人就来到了寝室。

寝室里刚好杜慈和石伟正在嘻嘻哈哈地边吃饭边吵闹,他俩今天是算好了雯丽和黄秋雅要回来的,故意在寝室里等着看这两个女人的反应。

杜慈一见她俩假装高兴得大叫:“哇,你们可真潇洒!飞着去飞着回!带什么好吃的没有?”

黄秋雅只要杜慈不提到龙镔,就会和杜慈有说不完的话,看到杜慈搞出来的那副羡慕自己的样子,任何女孩子都会很舒服的,她就笑呵呵道:“死丫头!少不了你的!给你带了南京板鸭和鱼干!说罢又对石伟道,你也来了!”

石伟一脑子的就是在设想等下他们四个人的表情和反应,心里幻想着:常成和郑学肯定得夸奖几句这个字,雯丽就会神情大变,有可能手脚失措,黄秋雅就百分之一百的开口大骂常成!哈哈!我真他妈的高!实在是高!太高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了。遽然听到黄秋雅对他打招呼,还没反应过来!

杜慈当然知道他的鬼心思,生恐黄秋雅看出什么来,急忙对着石伟的脚踢了一下。

石伟立马回过神来,正色道:“哦,是你们,回来了!我刚刚和杜慈打饭回来,正在吃呢!”

雯丽虽对石伟没什么好感,却也出于礼貌便道:“别吃了,走,和我们一块儿去吃吧!”

他们把东西放好,并没有注意到寝室墙上新挂了这些字画,准备洗把脸就要出门了。

没机会了!这样四个人全在的时机太难得了!得立即想出个法子来,要他们把视线注意到这些他俩苦心设计的圈套上来!

两人一般心思,杜慈也急了,对准石伟的脚背就是狠狠一下。

石伟哀怨地看了一眼这个狠心的婆娘,强忍钻心的疼痛,坚持着站起来,将那双著名的小眼盯着墙上的那副画,嘴里长叹道:“好画!好画!千古极品!要是我也有一头画中如此这般的小狗狗的话,老夫此生足矣!”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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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伟的学者般的感叹引起了他们四人的愕然,几人同时向石伟的方位看去!

这只狗是雯丽最为熟悉的,甚至雯丽也常常想念着。由于龙镔就把它放在自己的家里,所以每次回家,雯丽总是和它玩耍个不停。听父母讲,豹子还常常跑回山上,试图到大风村找到它的主人,隔几天才再回她家,回到家里就似乎很忧郁,要几天才能回复活蹦乱跳的原样。

龙镔寥寥几笔,活灵活现的勾勒出了豹子的神态。

这是他画的?他什么意思?

在羞辱我?在耻笑我?

雯丽不由自主的浑身有些颤抖,他还不肯放过我?

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他还想怎么样?

石伟的贼眼早就瞥见雯丽的样子,心里如同中了五百万大奖,暗中又是把自己“高”了几遍。

常成对动物不感什么兴趣,觉得这画还不错。

郑学眼尖,看到了龙镔的字,便欣赏起来,嘴上还啧啧念着。

杜慈的眼一直盯着黄秋雅,黄秋雅看了看画上的小狗,觉得真的画的很好,便往下看去,龙镔两个草书虽然写的草,但是黄秋雅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上面写着:“龙镔作于四月。”她心中一噔,又立刻向另外悬挂的两幅字看去。

好感伤的诗句!好凄凉的格调!

也是龙镔写的!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肯定是这两个家伙搞的鬼!

黄秋雅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哇!臭丫头,不想活了!敢阴我?!”

正待将眼睛狠狠凶向杜慈时,脑袋里忽地冒出了龙镔写在上面的那几句话:“浅杯深觥自相语,醉里又听一夜雨。……素素纤指,不知怎思量。莫问落花将何方,落也伤,留也凉。”他这是在说我吗?是在说我吗?是不是他很想我,特地写这些东西来提醒我,他在想我,现在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在借酒浇愁?是不是?

要不然,为什么写的这么凄凉哀怨?唐诗宋词自己以前都看过,这不是古人的,一定是他写的,对,一定是他写的,是他写给我的,他想要表达什么?

         ※       ※       ※

郑学似乎很精通的样子,道:“这首词真的写得很凄凉,不知是不是柳永还是李清照所做!唉,古人的意境就是深远,哪里是现在的什么朦胧诗、什么意识流可以比拟的!字嘛,马马虎虎。”

常成看了看,想了想道:“我是学经济的,对这古人的什么诗词不太懂,不过感觉好象还可以。第一首我说不上什么,看上去应该是个被贬逐的什么流浪诗人所做,第二首应该象个闺中怨妇所做的了。龙镔?龙镔?龙镔不就是上次你和雯丽在说的那个什么人吗?不是听说他好象还受过什么处分?是吗,秋雅?”

常成把头望向秋雅,却惊讶的发现黄秋雅两眼看着这两幅字,有些发痴了。

常成连忙关心地摸着黄秋雅的肩头道:“秋雅,秋雅?”

黄秋雅真是有些痴了,满心满肺自己努力逃避着的情感,被这两首词招弄得天翻地覆,心里就是一个劲地想痛哭一场。这么些日子来,她苦心费力地找机会,向雯丽问到了雯丽所知道的关于龙镔的一点一滴,甚至很多情节都问了好几遍。

正在自己沉浸于这龙镔写给她的诗词感动中,突然被常成这么一问一说一摸,顿时火冒三丈,觉得常成简直就是连条狗都不如的猪杂碎、猪下水!

她转头大骂:“拿开你的臭手!拿开!你这个猪!”

常成和郑学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姑奶奶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两人的关系早就非同一般了,准备暑假黄秋雅满二十岁就订婚的,怎么一下子她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郑学感觉这个时候非常有必要自己出来帮着转转弯子,他涎着个脸道:“秋雅,怎么啦?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好了好了,咱们别看这破字破诗词了,吃饭去吧,我都有点肚子饿了。走吧,雯丽?”

他扭头却看到雯丽一脸苍白。

“雯丽!你又怎么啦!安?”他对雯丽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你搞什么名堂?就看这个鬼东西,还居然感动得要哭?有毛病?!”

雯丽颤抖着,被郑学这么一凶,两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黄秋雅本来就已经被郑学那狗屁不通的装博学的解释,弄得满肚子火,一见他居然还敢凶雯丽,立刻破口大骂:“姓郑的!我告诉你,你少对雯丽凶!你有本事冲着我来!你屁都不懂还在这里装什么学问!……”

         ※       ※       ※

石伟和杜慈别提多高兴多得意了,目的完全达到,真他妈的爽透了!对了,现在我石伟、我杜慈必须以旁观劝架者的身份,上场平息动乱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杜慈和石伟各自使用善良的、友好的、和睦的语言展开和平周旋。

不知何故满脸冤情的常成和余怒未息却又不敢再面对黄秋雅这个泼妇的郑学,悻悻的下楼结伴而去。

雯丽既想跟着郑学去又不敢跟着去,心里矛盾极了,她也完全认为这是龙镔特地写给她的,想向她表白自己依旧这么爱着她,可这还怎么可能呢?实在难受之际,她往床上一扑,嘤嘤哭了起来。

秋雅心里明明知道一定就是杜慈和石伟搞的鬼,可是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借口理由来进行什么指责,况且自己还被龙镔写给她的诗词如此感动着,也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教训他们,只好强吞苦水,重重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大功告成,马上撤出战场,行动要快,动作要敏。

杜慈石伟相互一努嘴,带着胜利的含蓄的微笑远去。

杜慈简直已经爱死了石瘪三这个shit。

         ※       ※       ※

龙镔一走进寝室,就看到石伟和杜慈正在相互比划着,好象是在模仿什么给海涛、文宣和廖业他们看。等龙镔进来,石伟杜慈马上闭嘴不做声了,龙镔感觉大家的笑今天有些奇特,尤其是石伟,居然现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刚才在门口就听到他的狂笑。

龙镔对大家点了点头,习惯地坐在书桌前,开始看着英语书。

好象过了十几分钟,杜慈突然爆出一阵尖笑,紧接着,石伟、海涛、文宣也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龙镔,用不同的音调笑起来,除了廖业。

龙镔抬起头,也笑着问道:“你们怎么啦?这么好笑?”

听到龙镔这么一说,杜慈笑得更厉害了。

过了好一会,海涛对着龙镔走过来道:“老六,你听听这两个家伙玩的把戏。”

听完海老大又笑又气的叙述了经过始末,龙镔意识到,由于自己的沉默寡言已经让石伟他们产生了某些误会。他们误认为自己在怨恨雯丽,自己喜欢黄秋雅,所以石伟和杜慈就煞费苦心地骗自己写画这些东西,讲起来也实在要怪自己,自己这么多东西不写,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写那两首词干什么,这在雯丽和黄秋雅看起来,简直就是别有用心嘛!黄秋雅且不说,如果被郑学误会,那岂不会给雯丽的情感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听海涛复叙好象郑学已经很生气了,雯丽也已经哭了,现在问题已经不简单了。自己看得出,雯丽很爱郑学,要是郑学怪罪她的话,雯丽会很难过的。

龙镔头一次真正认识到石伟这次的恶作剧太过火了!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要想法子把这个误会化解掉,自己要坦诚地对雯丽和黄秋雅解释清楚,消除误解,就象以前海涛石伟他们对自己那样,光明正大地面对面地把话说明白。

龙镔自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       ※       ※

石伟、杜慈虽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些过火,但是他俩包括海涛、文宣都坚持认为龙镔的方法不可行。他们普遍认为这样的事,有时你越解释就越复杂,就越麻烦,也许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许以后就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廖业没有吭声。

龙镔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要杜慈去帮他找机会约雯丽和黄秋雅两人,准备也把杜慈和石伟叫上,五个人面对面的讲清楚,龙镔要自己亲口告诉雯丽和黄秋雅,自己绝对不是有意这样做的,绝对没有要干扰雯丽感情生活的企图,更没有喜欢黄秋雅的念头。

杜慈和石伟总算答应去约,却又表示雯丽和黄秋雅会不会出来,那还不一定,自己保证一定传达到她们那里,并且还再三告诫龙镔,千万不可独自去找她们,否则,如果没有他们俩在场的话,那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龙镔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便不疑有它了。

杜慈和石伟哪会去约她们呢?那不是自己用手打自己的脸,找罪受?

         ※       ※       ※

杜慈和石伟采用拖的办法成功地牵制了龙镔的思维,两个人天衣无缝地和龙镔周旋着,各种理由被用尽了,龙镔已经开始有点威胁要自己去找雯丽和黄秋雅单独谈了。

对龙镔固执己见的性格,杜慈和石伟颇感恼火,哪有这么个一条筋到底的人!他俩觉得实在有必要甩掉这个包袱,管他是不是喜欢雯丽还是黄秋雅,管他们三个五个要怎样折腾!

这天晚上,杜慈趁雯丽和黄秋雅都在寝室,就开始动心思了。

字画已经不在墙上了。那是因为雯丽要杜慈把它从墙上摘下来,杜慈首先不肯,后来听从了石伟的建议,就把字画挂在自己床边的墙上,最后就在她和石伟决定再也不管这闲事后,杜慈就把字画好好卷了起来收在箱子里。

黄秋雅其实早已经在心里把这两首诗词背诵了一万遍,她甚至现在每天要回思着诗词才可以入睡,她已经对常成完全就象个普通朋友同学,根本没把她当成自己的未婚夫,这可是双方父母都一直认可的关系,当然最关键的是常成对她的痴爱。常成现在很难再吻到她,就算是吻着,也感觉象块木头,常成敏感的心里早就觉察到了,但他不知道原因,因为黄秋雅基本上除了和雯丽郑学还有自己在一起,就没有外来接触,似乎没有另有新欢的可能。

雯丽根本不敢违抗郑学的什么旨意,她实在太在乎郑学了,郑学在她眼里完全就是理想的琼瑶笔下的白马王子,又有钱,又懂风情,又潇洒,又有性格,虽然花点心,还偶尔很凶的对她,但是温柔的时候让她无比心醉,他家的富裕和权势对她来说简直不敢想象。这一切怎么会是龙镔所具备的呢?她现在非常担忧龙镔来骚扰她,破坏她这自感无限满足的生活。当她看到龙镔居然写这些诗词画上豹子,来变态的羞辱她移情别恋,变心的时候,她真的有些恐惧了,恐惧龙镔会把自己曾经和他搂抱过亲过的事说给郑学知道。

三人一般心思,都在这个时候想着龙镔。

杜慈是在考虑应该如何提醒她们龙镔就要过生日了,地点就在**地方,那里人烟稀少,树木遮天,有石凳,有草地,你们可以放开胆子找个机会和龙镔把话挑个明白,和我杜慈从此就再也没什么干系了!

雯丽刚好此时也是在考虑要怎么样请求龙镔,不要再来干扰她的生活。

黄秋雅却是在幻想着龙镔的温柔,幻想着龙镔那次色狼般地抓揉自己,回忆着龙镔那奇异的体味,品味着龙镔这无比哀怨的诗句。

说来好笑,吴雯丽和黄秋雅俩人竟然都回避在话题中再次谈论到龙镔,谈论到龙镔的这两首诗词,两个人都以为龙镔是写给她自己的。

         ※       ※       ※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世事对龙镔却似乎更为苛求。

这一天晚上,就是龙镔十六岁的生日,天气很热,兄弟们一改往常就在学校附近吃饭庆祝生日的惯例,来到了西湖西路附近的一家很幽静的饭馆,这次是大家凑的份子。

和去年龙镔的十五岁成人礼相比,多了两个人,那就是石伟的老伴杜慈,和廖业的女友刘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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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02: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什么可以下酒(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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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大刚刚和大家一起,对我狠狠灌了三杯白酒,52度的,喝得心里、肠胃火烧火辣,空着肚子,那股热气还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我刚举起酒杯,准备回敬各位兄弟姐妹,以感谢他们一年前对我点拔,没有他们真诚地帮助,我说不定早已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早就忘记了人世间还有快乐,还有友情,我还会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会在麻木的思考和麻木的痛苦中走完这短暂的一生。

虽然我现在依旧被那离奇的梦和德老神秘的手势困扰着,但已经不会深入骨髓的毁灭着我的生活,相反我感觉这两件事正促使我从一个新的角度、一个新的方向来感悟着我的人生。

可以说,没有他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的敬意是无比真诚的,我的感谢也是无以言喻的,此时的我,已被浓浓的友情融化了。

其实一杯浅浅的酒怎能表达我心中对他们的感动,怎能表达我对这真挚友情的珍惜,然而,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酒向大家团周一示,痛饮下去。

酒才入喉,我就在这临窗凭风的酒桌上看见了正对着我们走过来的两个女人。

雯丽和黄秋雅。

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恰好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不可能是巧合般地偶然相遇!

我本来还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大家说,特别是现在我觉得喝酒很上劲,这酒有点高,我本还想借着酒劲,将积压了满肚子的话说给兄弟们听听,我突地有倾吐的欲望。

准又是杜慈和石伟搞的鬼,怪不得杜慈老是在看表!

真有点气不过这两个东西老是热衷于玩这种游戏!

平时催他们约个时间,大家讲清楚,这倒好,拖了个把月,居然在我最开心的生日上给我找来了,还竟然不给我透半点风!稀里糊涂就来个突然袭击。

这酒似乎有些上头,一下子我有些晕乎了,我沉着脸,没说话,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       ※       ※

雯丽和黄秋雅的到来,除了瞒着龙镔,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石伟对大家通了气的。

自然,大家忙着加位,加碗筷,大家互相挤挤挪挪,腾出点空地方来,将她俩安顿好。

桌上摆着雯丽和黄秋雅送给龙镔的生日礼物,小小的,通用的礼物包装模式。

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因为龙镔沉郁的脸色而没有一丝笑声。

杜慈有点不敢看龙镔,她觉得龙镔很不亲切了,眼下,必须得要石伟把气氛搞起来才行,要不然,大家就真的只会这么相互客套下去。

“哈哈哈!今天真好!”石伟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调节整改方案,他大发感慨:“哈哈!今天的月亮真好!哈哈!今天的日子真好!哈哈哈!想不到龙镔居然是在今天生的!哈哈,龙镔今天生得真好!”

海涛已经领会到了石伟的用意,故意大声道:“死瘪三,你怎么说老六是今天生的?你这么说,那不就是说老六今天才降生吗?你是不是讨打?”

石伟闻言立刻就象小丑一样大叫:“老六,快帮我,老大要打我!”

“不打你也可以,你自己罚酒三杯!龙镔,你说好不好?”海老大说着话,却把眼睛瞄着龙镔。

看着他们的苦心,龙镔意识到自己有些任性了,自己怎么还能象个孩子一样呢!

忙站起来强笑,对着雯丽和黄秋雅道:“谢谢两位美丽的小姐来赏光来喝我的生日庆酒,怎么样,我来敬雯丽和秋雅一杯?”

秋雅本来看到龙镔那副冷淡的模样,心里极是尴尬,真想一走了之,在她眼里,龙镔的沉郁表情比叫她滚还难受,没想到龙镔竟然叫她的“秋雅”,一下子,巨大的喜悦立时冲上了面孔。

大家几乎有些惊讶地看到,黄秋雅端着雪碧易拉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试图和隔邻龙镔碰杯。

雯丽今天是抱着要和龙镔彻彻底底讲清的念头来的,她可没有秋雅的那番心思和激动,她显得有些冷淡。

三人各怀心思碰了杯。

酒桌上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石伟马上面带微笑的,和杜慈玩起了“两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飞呀飞呀,啊啊!飞呀飞呀,啪啪,飞呀飞呀,啧啧”的著名儿童游戏。

一片划拳声,一片劝酒声,一片赖酒声。

几个女孩子不管熟不熟,相互唧唧喳喳谈起了感兴趣的话题。

反倒是现在丢下龙镔没人答理了。

龙镔就看看天上的月,想想在天上的亲人。

雯丽轻轻拉了秋雅一下,示意自己要准备和龙镔谈判了。

今天是雯丽主动拉着秋雅来的,雯丽清楚地听到杜慈说的,龙镔他们要在这里过生日。

其实秋雅也准备拉着雯丽陪她去,她也要和龙镔讲清楚,她要告诉龙镔,她喜欢他,只要龙镔是真的喜欢她,爱她,并且愿意和她在一起的话,她就会立刻和常成分手。她知道,龙镔肯定晓得她和常成的关系,她今天就是要和龙镔讲明白的。

雯丽虽然知道可能黄秋雅有点喜欢龙镔,要不然秋雅也不会老是缠着她问龙镔的事,但雯丽绝想不到秋雅居然有这番打算!

         ※       ※       ※

龙镔和雯丽站在离酒桌不远的树荫下,抬头可以清晰看见天上近圆的月亮,黄秋雅隔着不到两米远,静静地注视着龙镔。

月光下龙镔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双晶亮的眼,格外吸引黄秋雅的心神,她尖着耳朵一字不拉地聆听着对话。

龙镔侧眼看了看雯丽,雯丽姐比以前似乎更加漂亮了,新增添了一种时尚一种现代的风韵。风徐徐吹荡着,湖面隐约映着流云暗淡的影子。

雯丽姐,我想和你解释一个事。龙镔有点回思以前叫雯丽作姐的美好时光,不觉就用家乡话叫出了雯丽姐的称呼。

“你不要,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雯丽对这个姐的称谓有着极大的恐惧,她用很标准的普通话急道。

“龙镔,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这样子对我了,好不好?”雯丽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龙镔没想到雯丽居然现在如此抗拒他真挚的称谓,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话语,感受着她的语气,龙镔觉得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在涌动。

他出神地看着湖面上若有若无的云影,一时无语相答。

过一会,龙镔的眼还是盯着湖面,嘴里却道:“我想解释一下那书画的事。书画是石伟和杜慈找我画的,我并不知道杜慈会把它挂在寝室里,我也是自己无意中就把以前自己写的东西给写出来了,我如果知道这会使你产生误会的话,我肯定不会写的。”龙镔也用普通话在讲。

雯丽明显不相信龙镔所说,她急于表达自己心里的话语:“龙镔,我知道你做事历来倔强,不服输,但我真的不希望你还认死理。真的,我和你早就成过去了,我现在很幸福,和郑学在一起,我很爱他,他也爱我,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求你,好吗?”

龙镔知道误会深了,刚要开口说话,雯丽又道:“你就听我把话说完吧。”

“不错,在山城的时候,我是喜欢你,象崇拜英雄一样地崇拜你。你成绩这么好,才十多岁就自己支撑起整个家,你每天让我们不敢想象的跑这么远的路来上学,还要做这么多事,还要赚钱给爷爷治病。”

“甚至为了爷爷,你宁愿到最差的中学读书;你这么聪明使你在我们的眼里,就是个天才;你那么勇敢,见我被胡德海欺负你就来救我,结果自己被打了一顿。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上你了,后来我们在一起接触多了,你帮助我搞好学习,我的成绩提高很快;后来你竟勇敢到去资江救淹水的同学,不但自己差点淹死,还居然被胡德海他家打得住院,我那时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神,到后来我特地和你填报一个志愿,我就是想将来要嫁给你,为我心中的神伺候一辈子。”

“直到爷爷在临死前想把我和你撮合到一起,我还自己感动高兴不已。没想到,爷爷第二天就死了,我看见你为了给爷爷一副好棺材,你竟然可以跪一天一夜,我也曾经和你一起跪着,甚至我父母都感动了也陪你跪着,还有很多老师乡亲也陪你跪着,大家都被你的孝心感动了。我那时想,我要嫁给你,陪你一生一世。”

龙镔静静地听着雯丽讲着,身形在月色下仿佛已经成了雕像,一动不动。

         ※       ※       ※

哀思入肠,谁堪重提凄苦!

孤影立夜,但看残月悲风。

         ※       ※       ※

雯丽的话语有些哽咽,想必自己也动了愁怨:“我爸妈要给你买新衣服,你不要,结果到了大学别人穿得光光鲜鲜,你还要穿得破破烂烂;我先前还很自豪地告诉室友,说你是我弟,才十四岁,是全省的第二名,可同学开玩笑说我们两是不是一对,还笑话我找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小弟弟作男朋友,弄的我难为情;后来你因为我丢了一个馒头骂我不爱惜粮食,又不来安慰我,一个馒头才几毛钱,你就这么狠心,我从小到大都从来没被人骂过;不错,我是在用家里的钱,可你也没必要就看不起我,连我爸妈给你的生活费你也要退回来;你居然不尊敬老师,还骂老师,结果自己受处分。”

“对,当时我是误解了你,骂了你,我也出了一口自己对你的怨气,可你居然就狠心到再也不来找我;你为了吃饭,宁可自己旷课打工也不来找我,对我开口,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要哄的吗?我没想到你在老家光彩夺目,可在大学你就完全默默无闻了;你完全不考虑我的半点感受,根本不搭理我,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掉过多少眼泪?其实如果当时只要你来求求我,或许我们就会和好,可你根本就还象个孩子。室友们说的对,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后来,我回家你居然送都不来送我,还是郑学他们送的。”

“回到家后,爸妈把你家的事情完全打听清楚了,原来你们龙家注定是活不过三十岁的,所有龙家的媳妇都会在丈夫死后一年内就会死,甚至有人说谁沾上龙家人,谁的全家就要倒霉,特别是齐全海,他可是齐爷爷的亲戚,他说你们龙家人几百年来都是在外面讨老婆,并且不能再和娘家来往,要不然,娘家都会遭难死光。我家里害怕了,不准我和你再继续来往。”

“说句实在话,我也怕。世界这么美好,我还要好好享受生活,你是这样的情况,你又这样子对我。”

“最重要的是,我和郑学接触后,我发现自己原来并不爱你,只是很崇拜你,喜欢你。郑学让我真正品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我发现自己非常爱他,这种感觉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龙镔,我知道你怪我,你怪我移情别恋、水性扬花,但是我们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甚至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我现在自己很快乐,我就等着毕业后,郑学和我一起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将来我和他要生一个漂亮聪明的宝宝。”

“龙镔,你现在这么优秀,你长大了,学校有不少女孩喜欢你,你何不放过我,自己重新找到自己的真爱呢?我求你了,你真的不要来打扰我了,好吗?”

龙镔从头到尾都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没有辩驳,他似乎已经觉得完全没有了这个必要。

黄秋雅在旁边听得更是惊心动魄,她听到了一些雯丽还没对她讲的隐秘。

龙镔待雯丽的抽泣完全歇停以后,沉声道:“雯丽,谢谢你对我讲这些,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决不会再来打扰你。另外,我写的那些书画真的是无心的。”

龙镔转头对黄秋雅道:“黄秋雅,你和雯丽先去杜慈那里吧,我想好好静静。”

黄秋雅很想冲上去告诉龙镔自己的心事,却又犹豫了,毕竟,刚才听到的未免太玄乎太神秘太难以相信了。她顿了顿,和雯丽一起向酒桌走去。

         ※       ※       ※

我被雯丽重新诉说的自己的故事震撼了,我居然被自己的故事震撼了。

第一次自己被自己感动,不,应该说自己现在的心被自己以前的故事、以前的心感动了,自己听着别人诉说自己的故事,却被感动,这是一种怎样的逻辑?

这是不是就好象德老的手势里的一个含义呢?

我此刻比以前更加能够理解雯丽的所有苦衷,我完全知道她也曾非常痛苦过,我的确后悔自己刚才见到雯丽时还为什么这么失态,这么给她们难堪!

这哪是雯丽的过错,这根本就与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将自己织了一个茧,自己咬破了茧,伸出了脑袋,就以为自己已经从对雯丽的茧中脱身了,其实我根本就忘了我还有下半截在茧里,要不然,也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写下那两首诗词。

看来我完全错了,为什么自己不完全抛开这段已成历史的情感束缚呢?我如还不觉醒,那就不仅是在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他人!

难道抛开真的这么难吗?

生活中的自以为……`直到石伟把我叫回去,我才从万千思索中醒来。

         ※       ※       ※

大家惊叹地看着龙镔居然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目送龙镔坐回原位,龙镔欣快的对着雯丽和秋雅打着招呼。

海老大有些感动,端着酒杯走上去,拍拍龙镔的肩,谓叹道:“老六啊老六!你总是能带给我们奇迹!”

“来吧,大家干杯!”

         ※       ※       ※

放暑假了,石伟居然就因为画中的豹子,死磨硬缠要和龙镔一起回山城,海老大也一定要去。没办法,三个人定好日期,就在送完杜慈和宝贝芬后的那个晚上。



第四章 学会做那下酒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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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任何下酒菜,我们不管别人如何说,只有自己品尝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其实在我们自己的人生里,我们的一切有意无意的作为都是自己给自己做着那下酒的菜,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感受就是舌蕾就是肠胃。

做菜有很多种做法,吃也有很多种吃法,就连喝酒也有很多种喝法。

汉书可以下酒,智慧可以下酒,友情可以下酒,亲情可以下酒,爱情可以下酒,我们经历着的人世间,什么都可以下酒,苦难也可以,快乐也可以,就连偶然听到的一句话也可以。

也许是因为责任,也许是因为渴望,又或许是因为某种理由,我们自己解释着自己的生活。

         ※       ※       ※

虽然石伟有些思念杜慈,但是初次这么真切地接触乡村着实令他激动了,他彻底回归了自然的本性,象极了个孩童。

海涛感兴趣的并不是山城的花花草草,他非常迫切的想亲眼看看龙镔的母校,龙镔的天雷乡,龙镔的大风村,龙镔的老家,甚至龙镔的乡亲父老们。海涛有一个只有宝贝芬知道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却使芬越发地爱他。

火车到达山城将近中午,三人坐的是硬座,下车就随便吃了个快餐,到汽车东站坐上了到天雷乡的汽车,但是只到江坪镇就下。因为龙镔要把豹子从雯丽她家带走,还要顺便去看望自己的那些老师。

这次龙镔用自己的钱买了很多特产,就是上次托雯丽带回的那种。龙镔没有更多的钱来买贵重的礼物,这都是些小意思,表示自己的心意而已。

从山城到江坪镇有将近一百里,柏油路段只有一半,剩下的就是碎石土路,颠簸得很厉害,灰尘又多,每每迎面过去的车就会带来满车飞舞的灰。关上窗,又太热,车上塞满了人,什么货担、箩筐、竹篮,各种杂味混揉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不但海涛石伟受不了,就连很久不经这个阵势的龙镔也有些不习惯。

好容易到了江坪镇,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三人来到雯丽家前的院门。

这是一所四面围墙围住的独立小院,里面种满了花草果树,吴叔叔喜欢把家里搞得干干净净。

石伟正一路缠问龙镔:“豹子呢?怎么还不见豹子出来迎接你啊?豹子!豹子!”

一声低沉的嘶吼,一道黑黄的闪电嗖的从几丈远的吴家院内飞窜出来!

是一条狗,一条居然两眼放射寒光的恶狗。

这条狗不比其他的狗,那样喜欢叫吠,它甚至嘴巴都没动,没有呲牙裂嘴。这是一条只用身体语言、只用眼神来张显自己的狗。

石伟吓得急退,海涛忙弯下身准备抓一块石头作为防身武器。

狗突然站在离龙镔三五米的地方不动,眼睛盯着龙镔。

龙镔也没有动,只无限温柔地注视着这条气势骇人的却并不很大的恶狗。

猛地,这条狗在地上打几个滚,仰头对天一声长吠,放开四肢,飞速在路边的菜地里奔跑,跑到东又跑到西,跑到南又跑到北,从田埂上飞身跃下,又立刻一个空中转身,落地把爪子在地上狠狠的抓扒着,又箭一般发纵上大路,围着石伟海涛龙镔飞快的打起圈来,转了几圈,就趴到龙镔面前,撅着屁股,前肢前胸完全贴着地面,前爪轻轻抓扒,眼睛死死的盯着龙镔。

石伟海涛从这条狗奇怪的行为中缓过神来了,石伟惊喜的大叫:“是不是豹子?是不是豹子?是不是?是不是?龙镔?”

龙镔没回答,轻轻对狗招了招手,叫了一句:“豹子,来!”

本在唁唁作声的狗竟然立刻腾空跃起,扑到龙镔的怀里,拼命用舌头舔着龙镔的脸龙镔的嘴,龙镔的衣服。

龙镔紧紧抱着狗,躲闪着狗的热情。

石伟试探着碰了一下恶狗油光的毛,马上又缩手回去。

过一会儿,龙镔揉了揉狗的头,似乎对人说话一般,对着狗的那双尖竖的耳朵说道:“豹子,来,认识一下你的两个哥哥,这个是海涛哥哥,这个是石伟哥哥。”

狗把眼睛瞄了一下海涛和石伟,“汪”的叫了一句。

         ※       ※       ※

雯丽她家的气氛有些不自然,虽然雯丽她爸妈看上去很热情,但明显让海涛感觉就如同自己家以前对那些乡下亲戚一样,海涛心里不太舒服。石伟却只顾和豹子玩,他已经有效发和豹子交上了朋友。

龙镔其实是非常感谢雯丽家的,因为他们曾给予他很大的帮助,如果没有诅咒的存在,如果没有两人的那些跟跟绊绊,龙镔想饭桌上的气氛应该不会不自然的。

雯丽她妈一再提到郑学,还夸郑学是个懂事懂礼貌的后生,他们对他的印象很好,还说可惜去年暑假郑学只在这里玩了三天,他们怎么着今年暑假都要留他多玩一段日子。据雯丽打电话回来说,雯丽过几天就回来,他们几个同学也要来玩玩。

饭桌上,雯丽她妈还试探着问了龙镔家那个远古遗传的诅咒,被吴叔叔骂她多事。

龙镔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捐款时不留下准备还给雯丽家给自己垫付的那些钱,自己实在不愿意再和雯丽有什么牵扯,雯丽家给自己的帮助自己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不然雯丽又会对自己的什么举动担忧。

这一切因为诅咒的原因,使龙镔和雯丽家的关系不再那么真挚和纯洁,变得有些功利,有些冰冷。

略含虚假的热情招待让海涛象是吃了一只苍蝇,龙镔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感到很有些对不住兄弟,眼下就是要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因为,天已经快黑了。

虽然雯丽家也打算叫他们留宿,但见海涛坚持,也就作罢,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就是个同学吗,也对雯丽没多大帮助。

没想到一个诅咒竟能使一个曾经善良帮过龙镔的家庭对自己从此有些疏远,龙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       ※       ※

提着包从雯丽家走出,豹子紧跟身后。

龙镔看着海涛犹自有气的样子,道:“海涛,我们去学校吧,那里有很多铺位的,不过艰苦点。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去住旅社,怎么样?”

海涛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想起自己本来就是来体验龙镔以前生活的,怎么能不考虑龙镔的感受呢,怎么能住旅社,那样不失去了自己的原意了吗。就道:“就住学校吧,我也想真实体验一下农村中学的住宿,你也好和老师聊聊啊!”

石伟和豹子一路上在玩,豹子虽有些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却也感到主人的心情不好,就和石伟玩起了追赶游戏。

         ※       ※       ※

龙镔和两个同学的到来在十二中的老师们眼里,简直就是件大事。

王校长马上召集了那几个曾教过龙镔的老师和在学校的其他校领导,一起在家里摆了一桌。

龙镔是学校的骄傲,更是学校反复作学生们思想工作的实例典型,不容忽视地说,确实对学校的校风学风有良好的作用。从王校长的嘴里知道,现在十二中几乎已成县里的名牌,很多学生慕名前来就学,也新来了不少老师,学校的各项设施、教职工的福利都上了一个台阶,就连王校长也因为教学抓得好,被评上了省劳模。

王校长深情地抓着龙镔的手,道:“龙镔!你是我从事教育工作来所见到的最有才华,最有志气,最有毅力,最有勇敢,最为善良的学生,我这辈子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学生,我感到无比光荣啊!”

在旁的校领导和老师们纷纷附和。

龙镔却感到自己根本当不起这个评价,他有些脸红的站起来道:“你们真是太过奖了,也许在母校我还一般般,但现在我在大学里根本不算什么,我现在完全没有一点成绩来向老师们汇报,我,甚至自己在大学两年一事无成,我很惭愧自己的。”

王校长对龙镔的自责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头道:“既然你说到了,那我也就把自己早就想给你说的话给说了,你能听也好,不听也好,这是你自己的事,我要是还不趁这个机会说出来,我就不象你的老师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有点凝重道:“龙镔,你做事打工,搞勤工俭学,这是好事,但是你再怎么说也不能旷课啊!大学不比十二中,十二中可以非常体谅你的特殊情况,但是大学里是容纳全国各地的学子,是必须要有严厉的校纪校规进行约束的,你怎么能任性自为呢?你怎么能不尊师重道,居然还因此背个处分?要不是雯丽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你要珍惜自己,要善于保护自己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大学是可以开除你的!”

大家都看着他训斥龙镔,龙镔没有答话。

王校长顿了顿,有些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但是又必须继续说,又道:“龙镔,老师今天讲的话可能重了点,但是这是为了你好!当时我们写信给你,表示我们这些老师愿意,自愿对你读大学进行资助,可你硬是不接受!还有,你甚至把刘老中医给你寄的钱退回来,结果,刘老中医一个七十多的老人家被你气得哭了!老中医当时掉着眼泪说‘小龙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到长汉人生地不熟,可怎么活啊!’你,龙镔,过分的倔强,过分的好强,过分的抗拒别人的好心,这很危险啊!你这是过于自我的表现,说的严重点,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自己可以独自打江山,闯天下!世上是有好人的,一个人再怎么也不能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龙镔深深地低下了头,这孤傲刚强的头。

不仅海涛就连石伟也被王校长的话强烈震撼了!

王校长索性干脆就把所有的话都讲透彻,希冀对龙镔敲个警钟,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强!先前爷爷在的时候,他还接受学校的困难补助,现在爷爷过世了,他就到大学有点孤芳自赏独来独往了!这怎么行,不学会社会交往,不在大学学习社会知识,将来怎么到社会上生存?那还不得将来象自己的现在一样,快五十了,还只是一个小校长?自己可是希望龙镔将来能做一番大事业的啊!对,就得说重点。

王校长清了清嗓子,不再声色俱厉,话音显得语重心长,道:“龙镔,社会是门大学问啊!你知不知道有这样一副对子:‘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什么叫世事?什么叫人情 ?它可不比书本上的知识,它是没有书的,书上没有写的!别人不会怎么教你的!这些你都得自己在社会交往中感悟出来!这是你的弱项,你要清楚!要知道,你们将来毕业分配不是光靠你的文凭、你的学识就可以找到好工作的,你要学会自己向别人推销你自己,展现你自己,你要能有效的表达自己!但是,你看你,这么好的苗子,这么好的素质,为什么到了大学就默默无声了呢?”

石伟忙插嘴道:“嘿嘿,校长,龙镔今年五一获得了学校书法大赛的一等奖。”

王校长略颌一下头。

海涛向石伟盯了一眼,示意要石伟别插嘴,不要打断王校长的训话,因为这些话对龙镔,对自己和石伟都太重要了,简直就是金玉良言,也只有这样深切了解龙镔的老师才说得出来,才能对龙镔起到作用。

王校长接着道:“龙镔,如果你还不加强自己在这方面的学习,加强锻炼自己学会如何融入这个社会的话,那么,我劝你,你也不要去读什么研究生博士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这点,你就算读出来了,对社会的作用也不大,你还不如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算了。”

龙镔无语,他根本无颜面对王校长的话,虽然他不能完全领会到校长的意思,但是他知道王校长讲的全是肺腑之言,全是为了他龙镔的将来。

虽然现在龙镔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努力方向,但是他已经深深对自己惭愧了。

         ※       ※       ※

龙镔将礼物分送给老师们以后,王校长腾出自己的房间,给他们三人安排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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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0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学会做那下酒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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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躺在床上,用手推了推龙镔:“老六,你王校长非常有水平啊!怎么只当了个小小的校长呢?”

龙镔满脑子还是王校长的训话,今天对龙镔的震动太大了,似乎一下子,点醒了他很多以前想不太明白的东西,但又觉得王校长的话里有一些东西还是无法理解。

龙镔正在反复琢磨,听海涛这么一说,忙应道:“王校长是水平很高的,是文化大革命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当了个校长,听说他有些同学都已经当大官了。”

海涛叫了一声可惜后,又道:“老六,我觉得王校长骂你骂得很对!你说,我们都是学马克思主义的,相信唯物主义的,你的什么诅咒那根本就是唯心主义啊!”

你没听刚才王校长反复对你强调:“千万不要相信什么你祖宗的诅咒,什么你们龙家的人注定活不过三十岁,那根本就应该是无稽之谈嘛,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龙镔家姓龙,起码几百几千万人姓龙啊,那些人肯定是你们姓龙的最先那个祖宗繁衍下来的,对不对?”

“再说啦,你父亲纯粹是死于意外,是因为你哥哥淹死了,才精神恍惚不小心出事的,你妈妈是因为太爱你爸爸了才病死的,这样的事全国不知有多少啊,你是不能把原因怪罪到什么诅咒上面的!”

见龙镔没吭声,海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王校长不也说了,人是有精神暗示的,如果人一直认为会有什么事发生,那么自己的潜意识就会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就比如见鬼,其实哪有什么鬼?凡是见过鬼的全是那些一直相信有鬼存在的。”

“鬼是什么东西?现代这么先进的科学都没法证明它的存在,难道你信?我做个推理给你听:如果真有什么诅咒,那就一定有神仙在操纵;既然有神仙,那就一定有鬼;既然鬼是人死后变的,那么世界上肯定已经有几百亿了,可以说到处是鬼了;既然到处是鬼了,为什么现代科学从没有发现过鬼的存在?”

“最关键的是,如果上苍真有什么诅咒,为什么它偏偏针对你龙镔的祖先,不针对其他姓龙的,为什么它不把那些个贪官污吏弄死,反而让他们逍遥法外,每天玩女人、害百姓,自己酒池肉林?”

“告诉你,老六,我老爸就深受那些贪官的害,要起钱简直就不要脸,妈的,黑着那!真有什么诅咒真有什么天雷,为何不咒死他们不一个炸雷劈死他们!也解解老百姓的恨嘛!”

龙镔承认,海涛和王校长说的都是实情实话实理,甚至龙镔自己也这样想过,但是祖先的族谱清清楚楚地记载着,那又做何解释呢?

不过,他认为自己必须好好听王校长的教诲,自己立个方向目标,可不能将来找不到工作。

住在学校,可不是个办法,明天得去山上了。

他在心中计划一下:明天吃完早饭就走,到刘老中医那里坐坐,他们肯定要留我们下来吃中饭,乡下吃中饭都到下午两三点去了,所以我必须留海涛石伟到那里,自己要赶回去把这个两年没回去过的家整理整理,铺好床,打扫卫生才行。

自己准备只在山城呆四五天的,得赶紧把事情做了,要给祖宗上香、烧纸、锄草、培土,还得挖开菜地,取出箱子,里面可有妈妈写的信,齐爷爷交代了我一定要我满十六岁才能看的,还有自己得好好看一遍族谱,看看到底祖先给我写了些什么话,自己得好好领悟一下。

         ※       ※       ※

答应了王校长和老师们一定在走之前再来学校一趟,龙镔就和海涛石伟还有豹子坐上公车来到天雷乡。

豹子在车上很是安静,只在上车时有些犹豫,但当看见龙镔也上了车并向它招手吆喝时,就毫不犹豫地跃上车,起先还有点不适,随后就在石伟的反复安慰抚摩下,和石伟玩起了握手的游戏,并乐此不疲。

两年不见,刘老中医竟然白发苍苍,一见到又高又大又帅的龙镔险些认不出来了,在仔细辨认后,两行老泪簌然而下,抓住龙镔的手,埂咽着试图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抓住龙镔的手摇抖着。

         ※       ※       ※

龙镔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根本不生效,海涛和石伟坚持也要跟着上山,他们坚持要帮忙整理打扫,没法子,只好答应刘老中医晚上回来吃晚饭,三个人就起步往山上走。

这条路是龙镔十多年来走了不知多少次的,一路上风光依旧,就连路边的野草那随风肆意招摇的摆动也和记忆中的一样,河水,池塘,野树,稻田,燕子,麻雀,一切依旧,除了一路上有一些新建的房屋。

豹子在前面带着路,时不时闻闻,想看看自己的尿味还在不在,偶尔翘起后腿,挤出几点狗尿。

石伟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孩子,比龙镔还小的孩子,指这指那的问龙镔,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种草猪能不能吃,那种草牛啃不啃,就连一片片起伏的稻浪他也要大发感慨:太美了,太美了。

海涛看见他那样子就好笑,这个废物,居然连红薯苗都不认识,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城市娃子一个。海涛怎么样也去过农村几回,这些东西还是认识的。

石伟渐渐手脚有些乏力,太阳已经很厉害了,三人没带什么遮阳的物件,龙镔跑到一个小池塘那里给石伟和海涛摘了一片又大又绿的荷叶。

石伟总算熬到了那片大沙滩前,三人好好地洗了把脸,豹子也伸长脖子喝水。

龙镔坚决不准石伟想痛痛快快地用江水洗头,理由是容易得病。

还有几里山路全是上坡的路,石伟憋了憋嘴,海涛搽了一把汗,跟上埋头走路的龙镔。

豹子依旧带着路。

         ※       ※       ※

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

近乡方知情怯!!!

龙镔的泪在眼里直打转,龙镔的泪在心里直打着转,龙镔的泪在脑海里直打着转。

强颜礼貌地和几个熟识的村民打着招呼,寒暄几句,龙镔就要看见自己的、祖辈住过又留下的那栋破旧的房子了。

         ※       ※       ※

这就是我以前的家吗?这就是我以前和齐爷爷一起生活过的家吗?这就是我父母生活过的家吗?

两年来风霜雨雪的侵袭摧毁,这栋房子已显得破烂不堪,没人修缮,就连瓦楞上都长满了杂草,大门也是开着的,大门前的坪里、台阶上零星的野草、青苔,蜘蛛网摇摇摆摆的悬挂在一切可以张结的地方。

一只老鼠显然被突来的访客惊动了,急匆匆地逃窜,豹子低吼着追去。

石伟忙着叫唤豹子回来。

海涛看见了我脸上的泪,用手使劲搂了搂我的肩,道:“兄弟!咱们三个大男人,还怕整不好它?放心!去拿几件家伙来!”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跨步进去。

一股心酸的霉味直冲我的鼻子,我把大门全部推开,“吱”的声响,几只老鼠到处四窜。

堂屋里、房间里的破旧家什东歪西倒,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面板上被砸得稀烂,床也四分五裂,就连我那放在箱子里的那可怜的被褥也被拿去了,那些以前腌着菜的坛子和作饭菜的锅子也全部破碎在地。我的一些书本在地上杂乱的摊着,已经起霉了……

这还能住吗?

这还能让我的兄弟们住吗?

这样的房子还怎么整理?我知道不是遭贼就是被先前那伙怨恨于我的人砸了。

就连神龛上的那几块爷爷、父母和祖宗的灵牌都被砸烂了!

我默默拾起那些毁烂了的灵牌,大滴的泪掉在上面。

         ※       ※       ※

海涛和随后进来的石伟无比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情景,说不出话来,也根本不知怎么样和龙镔说话。

三人良久。

豹子在房间里搜寻着老鼠,它已经咬死一只了,鼠尸就丢在门外。

石伟和海涛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开始整理起来。

把那些完全毁坏了的东西丢到坪里,找出锄头,耙子,两人笨手笨脚干着。

龙镔呆呆地看着他俩,不一会也干起来。

         ※       ※       ※

村文书刘金富听到龙镔回来了,急忙赶过来,一看见龙镔就喊道:“龙镔,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到我那去坐坐?”

龙镔可是大风村出的第一个名牌大学生,是标准的秀才状元,在文书刘金富的眼里,他以前对龙家可是照顾很多的。

龙镔一见他来了,恭敬的道:“您先忙您的吧,我和同学把家里打扫一下。”

刘金富很想就告诉龙镔这房子是怎么回事,但又实在怕出什么麻烦,忍了忍,就接着道:“那等下,你一定来我家,你的那些被子我给你洗干净收起来了。千万等下和同学到我家来吃晌午饭。”

龙镔想了想,就应道:“好,那就麻烦您了,反正我也要去看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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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00:02: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学会做那下酒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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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妈妈,这就是爸爸,这个就是哥哥,这就是龙镔出生前一家子的合影。

爸爸抱着一个肥嘟嘟的小男孩站在一副布景的前面,妈妈轻轻依偎着他们。

爸爸的面容很刚毅,胡子茬茬,妈妈看上去很优雅,很温柔,很美丽,神情很慈善。

虽是黑白照片,可仍有些褪色了,照片的下部甚至有了水浸。

估计是八十年代初照的吧,看哥哥样子可能最多两三岁,听齐爷爷说,哥哥和自己小时侯很象,可惜自己小时侯没有照过像,要不然,比比就知道了。

龙镔又打开发黄的信纸,很娟秀的字迹。

         ※       ※       ※

镔儿:我的宝贝!

你应该已经满十六岁了,应该也象你爸爸那样高大英挺了,应该也知道了龙家的事情。

妈妈现在是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给你写这封信,我不知道我下一次清醒会到什么时候,看着你憨憨的睡着,妈妈的心都碎了,可怜我的孩子,苦难的命运将如何地等待着你……

和你爸爸认识在仙鹤楼,你爸爸的忧郁吸引了我,短短的半天我就爱上了你爸爸。孩子,半个月后爱情的魔力使我放弃了一切,你爸爸告诉了我他的一切,但是我是那样的深深爱着他,我义无反顾……

没想到龙家的悲剧继续在我和你爸爸身上延续,先前还抱着那丝唯一的幻想无情地破灭了,你哥哥你爸爸离开我后,我精神失常了,清醒的时候又不敢回长汉你外公家,我担心会祸延他们两位老人,也许到长汉能治好我的病,可是谁来保证我可以把你抚养大后才死?

诅咒是真的,我不得不相信它是真的。孩子,妈妈现在又有些脑子发晕了,我要赶快把话说完。

妈妈叫文演,你外公是个大学教授,叫文申德,你外婆叫于应瑶,你外婆身体不好,妈妈还有一个哥哥,就是你的舅舅。但是孩子,妈妈虽然实在舍不得离开你外公外婆,但是我如果不和你爸爸生死相依,那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爸爸,如果我不以断绝与你外公外婆的一切来往作代价,嫁给他,跟他回老家,那么你爸爸是这辈子也不会和妈妈在一起了的,而且我也会再也找不到你爸爸。

感谢菩萨,我曾经多么幸福,多么快乐,虽然我知道我的放弃学业、留书出走会给你外公外婆带来巨大的伤害,但是一切内疚在那时淡化了。我太对不起他们了,我真正体会到了失去了亲人的滋味,真正体会到了老人们的心情,他们在没办法找到我的下落的情况下,会是如何地伤心绝望,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希望你舅舅可以好好照顾好他们。

孩子,妈妈真希望所有的苦难可以在你身上终结,真希望我的镔儿可以有个美好的将来,真希望我的儿子娶个又漂亮又温柔又爱你的好女孩,孩子,妈妈就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从来没后悔过和你爸爸一起走过这短暂而温馨的一生。

我的宝贝,我知道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妈妈没办法只好将你托付给齐爷爷,妈妈就要走了,妈妈的灵魂就要去找你爸爸了,妈妈甚至看到了你爸爸就在那里向我招手,要我过去,真的有阴间就好了,那样妈妈又可以和你爸爸你哥哥在一起生活,只是,要苦了我这还在经受苦难的孩子。

妈妈甚至还幻想我的镔儿也能读上大学,你爸爸虽然不是大学生,但是你爸爸的才华令妈妈钦佩。镔儿啊,你要记住,要有骨气,有志气,要做个好人,千万不能做坏事,要吸取先祖们的教训,不要再让你的孩子再受苦了,万一还是逃不脱诅咒,就不能象再爸爸妈妈这样,丢下你一个孤儿独自生活。

我们龙家的苦难太沉重了啊,世世代代的孤苦伶仃,受尽艰难,妈妈不管在人间还是将来在地狱,都无时无刻帮你祈祷,求上苍给你一个美好的将来。

孩子,妈妈已经写不下去了,最后交代你一下,你哪怕再怎么受苦,也还是不要与外公外婆他们相见的好,不要再把诅咒牵连到他们身上,这是你的先祖、你的爸爸对我的交代。

孩子,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妈妈是如何的爱你,你知不知道妈妈现在在阴间和你爸爸你哥哥,是如何的想着你!我的宝贝儿子。

祈愿你幸福快乐!

妈妈文演泣笔。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一日夜。

         ※       ※       ※

这是妈妈临终前两个月写的,那时龙镔刚好七个月,两个月后,妈妈就走了。

龙镔看着妈妈的遗笔,竟然两眼无泪,只是拿着遗书的手不停的颤抖。

一个人站在资江边上,骤然对天一声大喊:“啊~~~~~~~!”

石伟和海涛远远地看着他。

背后就是山城十二中。

资江水并不是很清澈,但是比长江比汉水还是洁净得多,偶尔一两只水鸟贴着江面飞掠而过,试图从水中叼起什么。

这天,天不是很热,有些呈暗灰色的云布在上面,河风也有些凉意。

龙镔脱掉衣裤,全身赤裸,走进江中,奋臂划水,豹子也跟着游了上来。

龙镔游到对岸,又游了回来,来回地游着。

海涛和石伟也跟着下了水。

不过石伟只敢在岸边,和豹子玩闹。

         ※       ※       ※

石伟为了能把豹子带回长汉,宁可坐汽车走。

反复对长途汽车司机解释,最后给上两包精品白沙香烟,再补二十块钱当作是豹子的车票。

海涛就坐去上海的火车走了,他得去安徽邬庆芬那儿,这是两人约好了的,她父母要见见海涛。

从山城到长汉得坐十多个小时的汽车,路是很好跑的,省级公路。

         ※       ※       ※

世界是雾里的乾坤,十六年前我就已莅临,而今我那不可更改的过去已随风远去了,消失得没有消失。

我并没有虔诚期盼,并没有无知祈祷,甚至我不屑向天地之主宰申请,头颅就是头颅,看着前方,只需看着前方,不用张望。

生命,我在朴素的风景中用瞬间铭刻着永恒,我对自己不曾灰心,尽管我至今还没有成绩。我的心跳是荒原的钟声,一击一敲只鸣响在这片土地,一击一敲了却着尘缘。

荒原之钟的历史就是我经历的尘缘。

龙镔在自己的诗作本上划下这段话,就推门出去了。

今天是星期六,要去几个孩子家教书法,还要上家教课,时间可紧的很。

糟了,德老,也就是外公在前面!龙镔心里咯噔,骑着单车的身子不禁晃了一下。

德老已经看到他了,老人家正从珞珈山那头慢踱过来,他很喜欢龙镔,由来的一种亲切感。

德老对他招招手,慈祥的道:“过来,过来。”

龙镔只得停在德老面前,心情复杂的喊道:“德老,您好!”

“龙镔,这么长不见你?怎么样啊,小伙子?”德老充满慈爱的看着他。

“哦,德老,学习紧了点比以前,您老身体还好吧?”龙镔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平静的声音道。

“还好还好!”德老显然对龙镔的问候挺在意的,笑呵呵的道:“儿子从美国回来了,把媳妇、孙子也带回来了,几年不见,孙子都有这么高了!”说着还用手在自己的肩头比画一下。

外公啊,外公,我也是您的孙子啊!龙镔强忍心中的呐喊,笑着继续问道:“您孙子多大了啊?”

“呵呵,十岁了,十岁了!四年前见他的时候才那么子大~~~”德老又在自己的腰部比画一下。

“真快,你看,一晃就这么大了!”德老用老人独有的自豪的骄傲的笑,在已遍布老人斑的脸上写满了欣慰和满足。

我也是您的孙子啊!我也这么大了!外公!您的外孙就站在您的面前,和您说着话,却不敢认您,甚至不敢去找您,只敢远远的躲在一旁悄悄的看您一眼,这些您知不知道啊!外公,您女儿女婿已经上了天堂,他们的儿子现在就站在您的面前,和您说着话啊……龙镔真怕自己和德老聊久了会情不自禁的叫出“外公”,他随意就接口道:“是啊,真快!”

是啊,真快,虽然妈妈并没有留下外公外婆的照片,但是龙镔早就从学校老师嘴里得到了验证,德老的老伴已经过世十多年,女儿留书离家出走后再无音信,唯一的儿子也早已移居美国,儿子几次催他去美国同住,反正国内已没什么至亲了,但德老总是在幻想自己的女儿还会回来,甚至会带来外孙外孙女来看他,再加上舍不得渴望知识的学子,因此也就迟迟没有做决定。

德老要龙镔来他家里玩玩,顺便也想介绍龙镔认识一下他的儿子孙子。这是老人奇怪的邀请,连老人自己也不知道缘由,为什么他想要龙镔接触自己的家人。

龙镔自从回了山城熊山后就再也没去找过德老,他根本不敢,他牢记祖辈和母亲的嘱咐,虽然自己忍不住悄悄看看晚餐后有固定路线散步的德老,但是从不上前说话。

每每夜间都会细细回思先祖的格言,龙镔都感到自己的生命实在太紧凑了,他知道可能悲剧还是会继续降临到他头上,但他再也不能让自己将来的孩子再这样苦下去,他要努力赚钱,加紧学习,打好点基础。

龙镔和海涛石伟他们在刘老中医那里,问到了以前给龙镔算过命中风瘫痪的长胡子老人,老人已经神智不清了,龙镔很内疚,毕竟这里有他的关系,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法给老人的家属,万一老人有什么事,自己也好尽一份心意。

         ※       ※       ※

这时已是二OO一年九月初,如果没有发生接连发生这三件事,也许龙镔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也许龙镔就会这样默默无声的,湮没于万亿生灵仅仅为了生存而生存着的浪流之中,永远达不到未来的境界,这三件事,迫使龙镔从新角度对诅咒、对祖辈的嘱咐、对那奇异的梦、对德老那禅般的手势进行连贯思索,从而点燃了灵魂的火花,开始了新的思想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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