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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9 19: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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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此事古难全……”落寞的语声,千年来重复着这句话,对女儿,也对自己。
视线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上面仍然留存他们几代王族刻下的名字,可是又有几个可得圆满?
反过来要宽慰情伤初愈的女儿:“只要丫头乐意,父皇自有办法成全你的好姻缘。哪怕要嫁作了神君的鹤劫放,也全不在话下。”
“呵呵,父皇要替三三霸王一段姻缘吗?”苦笑不已:“天逸顶顶无用。是个天地间最窝囊的公主……”
“胡说!”护短的天魔皇闻言立即不悦:“我家丫头乖巧懂事,身怀绝技,身材也好!”
“呃……父皇夸赞的这些似乎都与好公主关系不大吧!”三三笑嘻嘻道:“论功夫,本宫比不过男扮女装的暄城将军;论美貌,神教玉洁郡主拔得头筹,无女能出其右;论英雄无敌,人家乐怀公主还参加过天劫呢,活生生捡了一个丑八怪驸马回来;论好姻缘,离玉公主御夫有术,蒲柳之姿嫁的天界第一美男鹤四郎,且五驸马对她至今不离不弃,婚后再无桃花满天飞。唉,说起来,这真正是福气,饶是本宫这样在美男堆里长大的,上回见到鹤叔叔,都被他迎风一笑给煞到了……”
不得不略作停顿,因为天魔皇陛下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百般隐忍才没有喝止女儿对于那个淫 魔的大力褒奖,天逸嘴巴才关,他立马接话:“鹤豆抖极善装腔作势,内里极其猥琐,骂起脏话来简直堪比市井无赖!”言下之意,论美男,气质佳,风貌好,还要算他段小楼。
天逸没有接话,这类评判爷叔辈姿色高低的话题,自己还是莫多话为妙。于是扁扁嘴打岔道:“总之,天逸十分无用,有辱魔教天魔宫的赫赫声誉。”
“不要妄自菲薄。以朕来看,我家二丫头一样御夫有术,咳咳。”虽然那夫同鹤四郎相比实在老丑了一点。“而我家小四……”需要时间来措辞。
天逸却一脸期待地仰视着自家父皇。
气氛融洽而又尴尬。
僵持许久,天魔皇终于憋出了一句漫长的赞美:“我家小四身强体壮,外刚内柔,且心地纯良,虽算不上心灵手巧,但也活泼娇俏,偶尔还像解语花,最最善解人意……”
一句未完,父女齐吐不止。
这真正是他们有生以来最为亲近的时刻。
段小楼想起天戾回魔教时日日肉麻地叫唤玉洁作“我家小公主”。
当日他还觉得幼稚可笑,当下却觉得也无不可。即使眼前的女子没有他罗列的种种虚无的优点,照旧是他段小楼心头的小公主,怕日晒,怕雨淋,更怕浪荡子欺骗之。
女子吐完就笑,恢复地极快,甜蜜地挽起父皇的手道:“爹,天逸觉得此行最大的收获,便是不再误会自己不是父皇亲生。”
“切!”段小楼很不满:“你这好身材还不是像了为父!”
“呃……”父皇,难道你也前凸后翘吗?大不敬,大不敬啊。
“好,天色已晚,你去歇息吧。”
“那天逸送父皇回宫休息……”
“送倒不必送了,你把照片都交出来吧!”男子抖着轩昂的眉,火眼金睛地看着闯祸精。
“照片?什么照片?”三三唱作俱佳,完全无头绪状喃喃:“哦,下午那照片……咦,不是被妖风吹散了吗?”
“妖风也好,怪风也罢。限你三日收集齐了给朕递上来。否则……”
三三低头,注视一地白月光,学照片上女子爱做的动作,傻乎乎掰着手指。
“你!”男子不得不就范,拂袖进了自己寝宫,最后还强调:“至多三日,你不要逼父皇出手!”
第二日,天界各大盗版书摊都以极大的标题,发行了一套新的画册,题为“天雨弟艳照辑录”,小标题为“To朕放肆无羁的青春”,分类为“人体艺术”,一时间洛阳纸贵,半日功夫就被三界爱阅读爱绘画的骚客们抢购一空。
天戾与鹤四郎激动不已地人手一册,凑在七公主搭建的茅屋里面赏个不休,笑得七零八落。
“致莲果然凶悍,拔毛拉皮这些酷刑都对我们尊敬的天魔皇陛下一一施行入照!”鹤四郎欢快的声音。
“三弟都彪悍地变作男身来色 诱段将军了,些许sm增加情趣又算什么!”天戾幸灾乐祸的语气。
“这册子虽好,没有配词句,就略显不足了!”两个男子暧昧对视,奸情瞬时产生……
在天魔宫中的天魔皇猛然一个寒噤,不妙,有人说他坏话。
正要去弘光殿看折子,却见到楼小楼卧在石凳上捧着什么在看。
这畜生终日不是拈花惹草就是偷懒睡觉,不是看在致莲面子上,早要教训它一顿。
走近了一把抢过其手中物,偌大的几行黑体加粗标题令天魔皇气血几乎倒流:“天逸,给我速速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半程
一个月后,因为天羽帝艳照门事件在天界的愈演愈烈,始作俑者四公主天逸终于不负众望被抛出了栽满杨柳的高高宫墙,如纸鸢一般飘荡着上了魔教官道。
艳阳下,女子穿着招摇的宽腰丝袍,手臂上隐隐有红线成团,若贴近了看,必会发现纹得是张简要的天界地图,红点略大的地方还标着大箭头,这几处通统都是四公主要亲自莅临的风景好地。
无怪乎送别时,天魔皇陛下用一双透视眼瞄到她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线,顿时有了不详预感,忍了很久才道:“玩得累了,记得滚回来让朕教训教训!”
若要将红点点走尽,也不知他有生之年是否还有机会见到这个历练地十分可爱的女儿。
可爱的女儿比出宫前活泼许多,见识也广,对着宫妃娘娘与天女们撒起谎来,只有年少同样游历过两界的天魔皇与三王子天镜能够揭穿她。
一开始,天逸也会被问到当年发疯,以及与鹤劫放的婚约,或是传说里那个地府小老板之间的故事。
他脚步停顿,揪心地等待女儿的回答。
天逸总是带着笑,不以为意道:“那是往事,往事不要再提,天界已多风雨。这样好的歌,没有听过吗?”
往事就让它皆随风去。
越过几重风雨的女子拎着一个小包袱游历到了北天门,四年一度的天界饰品盛典正在此处如火如荼举行着。
包袱里有一大堆天界币,还是她卖了父皇艳照版权的收入,堪堪够用个五年左右;若用得省些,也颇能在这饰品的集会摊位中挥霍一番。算起来,出宫最大的好处便是自由,宫内虽有数不尽的好物摆在桌上任她挑选,但那都须经过父皇首肯,连金色也必须是他喜欢的灿金,亮得几乎可以灼伤她的眼。
在这里,花她自己的钱,挑她自己喜欢的物件,可以拈起来一枚枚细看,在吆喝声中将孔雀蓝的步摇插鬓边,对着花镜查看效果……不过须臾,小包袱里已然装载了公主殿下慧眼识中的林林总总,天逸心满意足地扛着小包袱准备出了北天门去看最北边那根擎天柱。
与最后一个摊位擦身而过的片刻,视线不禁停留。
气派的摊位正中摆着一只镶银边的百宝盒,盖子打开,里头的柔白丝绒簇拥着两枚相映的戒指,合在一起,恰恰是两只小手指勾住的造型。
脚步暂缓,徘徊在摊边呆看了半晌,终于成功引起了摊主的注意。
温和的女摊主款款相问:“姑娘,可是喜欢这对冷钢戒?不妨拿起来试试手寸,天界只此一款,很是别致……”
三三以双手接过盒子,两枚对戒近在眼前,每一道精致的花纹都清晰可见,工艺着实不凡。
“这戒指一定很贵吧?”
“呵呵,人间都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独家发售的宝物,确然不便宜。”
“啊,那真是可惜。我只得欣赏的份,要等将来的有缘客将他们尽收囊中了。”三三轻轻将宝盒放回原地,适才看清楚了,真是十分相像的两枚对戒,缺的,只是戒子中间镶的如意珠子。
这对只是赝品而已。
“何必再等?我买给你便是!”男子的声音从旁插入,俊朗的身形配着极具气势的神教将军服,脸却是地府里彼岸花田边的这张脸。
“咦,寅罡太子,你怎么在此?”三三乍见故友,顿时开怀起来。
寅罡拉着她的臂膀,直拖去北天门边的亭房,路过关卡,天兵们拱手道:“将军!”
“啊,你如今居然已是神教的将军了!”三三作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表情,夸张地用眼神将男子上下扫荡个遍:“果然与前不同了许多。”
“天逸公主殿下,你自地府将本座打晕后,一向可好?”男子负气地瞪着眼,记仇的小孩子似得。
“哎呦,此乃无心之失,事后我也一直想去探望你来着;结果到了地府,绿华说你上了天界,缘悭一面,可惜可惜。”
“借口!事后你还不是跑回天界惹出了艳照门的大事!”
“呃……是被黑衣影卫们抓回来的,绝非出自本意。”三三摇着手,突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正好本宫给你赔礼道歉。对了,包袱中还有些天界币,你拿些去当做我的一番小小心意吧!”
太子听得不耐烦,皱着眉,一把抓牢了女子的一双手,将脸贴近些问:“三三,原来牧白并没有死,如今你怎么还独自在这里晃荡?”
“……”旁人问也就罢了,被熟知内情的寅罡太子问,她却该当如何回答?
“本座来镇守北天门前,曾经追问神君陛下你的下落,大老板无浪板着脸只字不肯吐,还说有缘人自当相逢……三三,你们三个如今究竟是怎么了?”
呼吸都急促起来,天逸用力挣脱了男子包裹的双手,垂着头解释:“如今已然不是我们三个,只有本宫自己一个而已。”
“其间发生了很多变故?”
“嗯……”
“那,壮妹你是否愿意从今往后带路痴在下一程呢?”寅罡揽着她的双肩,双眼真诚地凝视。
……
所有的起承转合终是化作唇边浅淡的微笑:“太子将军,本宫想独自走走看看,不强求途中有伴,也未准备好与黄泉路33号内的各位再有任何纠葛……”
寅罡将眼神放柔,温言道:“总之本座仍无机会?”
三三答:“本宫只是殿下旅途中不恰当时机出现的不恰当之女,这根本算不得机会呀。”
“那牧白呢?二老板算不算三三心目中恰当的那一个?”
只是寅罡太子并不知无浪大老板和三三随后的事情罢了。时过境迁,她也无需再提。
三三略有些走神,想起适才在摊上看到的赝品对戒,不禁失笑:“人人都说自己手头的是独家发售的宝货,但有时候真真假假又哪里能够分辨得那么清楚?”
前半程的风光,也曾绚烂亮丽,让初出茅庐的四公主目眩神迷无法自拔。
到而今,忍淹留,千里长亭,也不过一个包袱一柄剑走江湖。
“大老板和二老板都很好,但本宫有些累了,想要换些平淡素净的风景看。”
美男子,老板,世子,英雄,神君,想来不过是浮云。
迈着从容的步伐,高挑的女子消失在北天门。
临行留下一抹艳丽的笑,抱抱拳,学那些磊落的女妖道:“将军阁下,后会有期,等本宫回转,记得要免本宫的通关费!”
寅罡目送她走远,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失落,虽然很早前就明知不是伴,心间总有半分希冀,期望功成名就后,还能娶得美人归。
沉默着回过头,眼前突立着两个神教黑衣影卫:“将军,请问适才与魔教四公主做过多久的交谈,内容又为何?”
寅罡有些怔忡,还有些气恼:“本座需要向你们交代吗?”
其中一个不急不躁,缓缓掏出一枚御赐玉牌与一块黑衣影卫执照来:“将军可以不必对我们交代,但神君陛下严命,我们不得不从。凡四公主殿下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要记录在案,定时回宫禀报,万望将军能够配合。”
“哼!”寅罡一听是大老板无浪插手的事情,都替三三生起气来,一言一行都被黑衣影卫记录在案呈达圣听,这是何等可怕的旅程?
“前几日连天魔宫中的天女都被我们同僚讯问过,将军当能体谅吧!”另一个黑衣影卫,虽是笑眯眯,言语却惊人。
“公主殿下适才说她有些累了,要看些平淡素净的风景;还说她分不清宝货的真伪,经常受骗……”寅罡斟酌着此句,小心翼翼地混淆着是非。
写成文字,关山万重传回给神君陛下过目,看得陛下也十分头晕目眩,忿忿道:“寅罡必然有所隐瞒。”
“天逸定是在埋怨陛下与二老板两个美男子声色惑人,所以要换些平淡的试试看;宝货这句是说她自己辨不清感情真伪吧。”燕舞才瞄了一眼,就猜到了大概:“北天门那根擎天柱,本宫还是当魔教细作的时候去看过一遭,身在其旁,只觉沧海一粟,很多清愁立时烟消云散,三三当会喜欢。”
“朕没有去过,也不知今后是否还能亲眼一观……”
三三跑遍了北天门,南天门,漫长的旅程,将包袱中的天界币花了个七七八八。
中途邂逅个几个俏郎君。
年青的神仙不识四公主的来历,以为只是半路修行访师的美丽仙子,举止间都带着三四分卖弄,七八分地献殷勤,更有甚者,一见三三波澜壮阔的身材,立马提议欢喜双修,共达无边境界。结果四公主刚刚笑着告辞离去,就差点被神魔两教的黑衣影卫轻轻捉了去活活打死。
天逸遇见一个举止稳重的隐仙,无名无姓,却十分投缘。
男子喜欢倾听,极少说他自己的事;在晒仙石上端坐,含笑举杯听三三公主诉说自己一路历经北天门的风俗掌故,说到自己花了一百个天界币在一家名为“暗生花”的店里买了一本图册,自称汇录了天界所有美男子的情报与联系方式,乃天界淑女必读教材。
结果排名第一的就是神君陛下,情报是,男,鹤劫放,住在凌霄宝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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