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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9 19: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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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塞,当初以为四女儿是小糊涂蛋,派下冥界表示魔教十分重视此案,既不得罪神教王族,也不会使重光过分为难。只等他们自己安排妥了替罪羔羊,天逸定会傻乎乎入了他们的圈套,一同将此案落定。
谁知,天逸此去却是认真办理,还动用了黑影卫士去查黄泉路33号内花姑姑的背景,她这异军突起却让重光起了疑心,还以为他段小楼准备插手此事……
“天逸,暄城此回上门都是你自己招来的祸,重光是要朕表态,究竟我们魔教是站在哪一边……”
“父皇,区区一个神教元帅,逆谋篡位已是大逆不道,居然胆敢欺到我们魔教头上,自然要假以颜色……”她振振有词辩道,满以为按照父皇为人,定会不齿重光行径。
谁知,天羽帝陛下一字一字答她:“天逸,你忘记父皇我当年是如何登位的。”
晴天霹雳,她父皇当年也只是一介将军,却也是代天而立,有了今日。
“当年,朕力戒神教不可插手魔教之事,他们确是守信。”神教只是阴谋逮住了他与致莲,这样的小过节他都铭记在心,还不是报仇之时。
“天逸,父皇曾答应一个好友定要繁荣魔教。以本教目下的实力,毫无把握干涉神教的战事,重光之事,不能管,也管不起。”他对女儿完全交底,希望她能明白其间的轻重缓急。
“父皇!”她定定看着美男子,眼中满是水意。
曾经抱怨父皇冷漠无情,也曾经抱怨父皇做惯英雄不懂儿女柔情,暗中却仍为刚正不阿,英雄无敌的美男子自豪不已。如今才知,父皇并不如传说中那样无所畏惧替天行道。
“您是不是打算要天逸嫁给暄城,以表我们魔教的一腔献媚诚意?”
天羽帝在女儿的泪眼相对中,暗自握拳。
锱铢必较,护短跋扈才是当年威武大将军的本性。重光实在欺人太甚,他也不是不知。
只得绽放前所未有的笑颜给四女儿看,柔声道:“天逸,并不一定要嫁暄城。神教王族获悉了此事,也自会有所应对,你且去休息。”
他的笑仿佛毒药,金色眼眸中满是重光那厮的身影。
天逸闭目,头一回在父皇面前无状:“爹,小四绝不会嫁给暄城。天逸另有心上人要托付终身。”
“放肆,你在父皇面前侃侃而谈心上人,不知廉耻吗?”
她淡然一笑答:“父皇,情之所钟,何耻之有?”
情之所钟,何耻之有?
由不得他不动容,当年深爱女子也是轻吐这句话于万千兵马之前。
如今轮到他自己的女儿。
他疲惫地以手按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道:“你先下去休息,嫁不嫁明日见了暄城再议。”
她冷笑着暂退,是,到了明日,她自有办法叫那桃花扇男子知难而退。
天逸在自己的寝宫一夜辗转难眠。
云床居然比不得黄泉路33号黑暗潮湿的柴房地铺,来往的天女中更没一个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
思念二老板牧白,思念到肚子都有点饿。
她披衣随着记忆里美男子的衣角与重重脚步声越走越远,一路直达某宫某殿的桂花树下。
天界四季花开,桂花尤在盛放,她伸出手,树上的字迹凹凸仍在,禁不住指尖运力,在黑暗里刻上了五个字——“二老板牧白”。
这已然是她全部的心事。
刚要含着惆怅离开,却听到不远处有声响,像是拳掌间的戾气四荡。
是谁?
她提起裙摆,缓缓走近查探,那个身影刚刚映入金色瞳眸,四公主顿时惊立当场无法动弹。
天魔皇陛下也未眠,披头散发正以手力劈大石……大石都乃不周山运回的紫气岩,肉掌哪里是它的对手,故而一阵噼啪作响。
光是想象,她已然感到钻心的疼,闭目片刻才敢睁眼。
父皇疯狂的样子实在不像清醒,劈石后又开始一顿狠砸,凡是触手可及的物器都往地上拼命掼去,一个石桌子片刻间也成了粉泥,上面的酒杯酒瓶更是被砸得连粉末都风中飘散而去。
“莲儿!不要偷看本座练功!”他背身道,嗓音暗哑。
看来醉地着实不轻,居然叫她大皇兄廉杰的名字,还自称本座。
天逸却不敢趁醉戏弄父皇,连忙躬身请安:“父皇,是小四天逸。”
“小四……”他又沉默,想到什么似得,垂头直问:“小四,你可还好?哈哈哈哈,谁可预料如今由我来替你酿桂花酒,锁在天魔宫里算计自己的儿子女儿,真是——他妈的下作!”
此言无稽,竟然还有脏话,老美男这个样子真教她十分为难;但惊讶里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谁晓得父皇发酒疯是如此腔调?
“父皇是不该算计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四女!”她放大胆子献上谗言。
“噢?”美男抬起头,脸上布满妖气,眼睛也如豹子似地横立一线眯起。
“父皇,小四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小四心爱小七是吧?”他马上接口。
“哈?”牧白啥时候有绰号叫小七了?
彼此无语。
许久,父皇站起身来,恢复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淡淡吩咐:“小四早些歇息吧,暄城之事明日必有转机。”
这是他头一回叫她一声小四。
美男子往黑暗深处行去,脚步沉着,身影却异常孤寂。
他的莲儿,他的小四,属于他的那些记忆,早早成为过去,即使酒醉,也会在中途清醒。
天逸留在原地暗自庆幸,父皇所谓转机,真让她迫不及待。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只是觉得,我家段小楼好像有点崩坏唉,末办法的事情
昔日风流今何在
回宫第二日,天逸见到了神教车路将军暄城。
他手上的修罗戒指犹在,因为要觐见天羽帝陛下的缘故,还特意着了一套金凤展翅的将军服,从阳光最盛处傲步走出,嘴角都噙着金光似的,即连他的拜见都恰到好处,不桀骜,不过谦,坦坦荡荡道一声:“暄城见过天魔皇陛下。”
又对着天逸微微一笑:“四公主殿下。”
她此刻已不是黄泉路33号门前的小小迎宾,从容还之一礼,道一声:“车路将军。”
简单寒暄一番。
还是天羽帝单刀直入:“朕的四女天逸自小顽劣异常,一百岁起就开始习武,如今依仗神功薄有小成,更是娇蛮难驯,动辄便以武取人……这也是我们魔教上下的习气,不知暄城自神教来,可能接受?”
此话十分明显,老美男炫耀自家女儿功夫好,示意车路将军也露一手来看看。
暄城当然有备而来,侃侃答道:“在下不才,也自百多岁起进入龙凤堂习武,日常间对于琴棋书画也偶有涉猎。如若陛下与公主不嫌唐突,暄城愿当场献技搏二位一笑。”
天羽帝神色丝毫未变,转脸吩咐天逸道:“车路将军独自演武总无意趣,逸儿不妨下场一试。”
要娶朕的女儿,且看你打不打得过了。
两个的打斗简直乏善可陈。
天逸频下狠招,但确实,她无法完全封住暄城的招数;而于暄城,四公主的实力也着实令他侧目。
暄城如他的恩师重光元帅一般心思深沉,只几个回合便知一时难以取胜,仗着自己功力深厚,可小占上风而已。
于是座上的天魔皇笃定地连喝了三杯茶。
他的右手手指轮番击打着龙椅的扶手,双眸注视着阶下,似在认真观战,又似乎心不在焉有其他心事。
演武至此,可告一段落——暄城一记重击,用自己手中的金鞭挥开了执剑进攻的天逸,转身对着天魔皇抱拳道:“四公主神功非凡,在下献丑了。”
天逸对于比试输赢却似乎毫不在意,今日早膳毕,父皇还交代过“你稍安勿躁,转机今日必现”,所以她仍在静候。
暄城同父皇在唠叨些什么,她已全然无心倾听。
心思如插翅,直飞去九千刃下的无边地狱中一家小店。
此时,牧白一定正在二楼书房整理他的宝贝古器,他认真起来会紧抿薄唇,一双紫眸紧盯手中物,修长的手指覆上物身,抚摸擦拭,恨不得同每一样都共对到地老天荒。
真教她嫉妒!
又面红耳赤,只因想到了柴房内一幕幕颠倒荒唐。
转眸去看一侧的大片浮途花,由前朝某位天魔后亲手栽种,一旦花开,气味馥郁不散,连路过花丛,回到寝宫,裙裾上都会有缭绕不去的浮途花香。
浮途色艳,红中映紫,外罩光芒一丈。
暄城若立于花中,堪堪相称,只比此花多一丝阴郁;寅罡若立于花中,他的阳刚自负,实在不相协调……天逸暗自摇头。
换作牧白?
她嘴角微翘,牧白是白莲,淡而幽远,玉立池塘,俏生生让她恨不能一把折下携回宫来。
想一个遍,独独漏了美男子大老板无浪——
原来无浪之色远比浮途花更甚更艳,身穿至简单的白色宽袍大袖服,只用宽红带和玉纶束起脑后一缕发丝,他步伐轻盈,从浮途花丛旁优雅步出,衣袂拂过,连伺立一边的天女都纷纷为之神夺;白服飘于风中,他停步立在海棠树下,只是轻轻迎风一笑,百花顿时毫无颜色……
幻觉,这都是幻觉,她居然思念大老板无浪到此地步,真要自责。
天逸慢慢转过脸去,不由“呀”的一声,原来被美景震惊到怔怔不语的还有在旁的车路将军暄城。
暄城的眼眸中全是白衣男子的影,他自己的眸色顿时转深,如碧色的池,此刻池里却尽是涟漪。
幻觉中惊艳绝伦的男子自他们身边过,直去到天魔皇座下阶前,仅仅施以一揖而已,柔声道:“鹤劫放见过世伯。”
天羽帝绽放了争艳似的笑颜,答道:“贤侄到了。”
两位绝世美男惺惺相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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