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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8 15:2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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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开端
“西门烨,你大早上就喝酒了吗?”琉璃觉得头都快晃晕了。让西门烨开车注定是个愚蠢的决定,为什么当时会抱有一丝希望呢?传说中的鬼迷心窍也会实现在自己身上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拿你我的性命开玩笑。”西门烨似模似样地继续换挡加速,悠然不已。
“真的?”
“伤心了,认识我这么久,你居然不相信我……”看琉璃狐疑的眼神一点没有减弱,他只好清清嗓子,声音却低了八度,“好吧,我承认我没有驾照……”
“……西门烨!”
“但是!我开车实际经验并不少,驾照那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认定嘛。看,这个左转弯不错吧?再说你也不会开,我一大早牺牲美容觉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正是冒着生命危险成全你的丰功伟业呀。”
“停车!”
“还有不到一百米了,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让我开完嘛,我还没开过小面包呢。”
“一百米我自己走过去,你一个人继续在这慢慢玩。”
“生气了?安啦,要死一起死,你要是出了事我一定会追随你而去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啊。”西门烨说着突然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哇,飙车,烈火,殉情,好浪漫的!”
这个变态,越来越疯了!
在琉璃感叹未完准备开骂的时候,车猛的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还好,还好,原来他还分得清油门和刹车。
西门烨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好,过程居然还很顺利。琉璃抬脚下车,重重地摔上车门,对粘上来的变态魔王视而不见。
身后的西门烨突然跳到她面前拦住去路,凑过来将她的脸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认真道:“真没意思,生气的时候还是像块板子。不喜欢笑,至少露出点皱眉之外的其他表情嘛,到底怎样才能让你表情丰富点啊?”
“奇怪了,我的表情不丰富吗?是你自己理解的不够吧,你看,”琉璃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只眼里隐忍着怒火,”接着又指了指右眼,“这只眼在自动无视笨蛋。”然后又抬起右手在西门烨眼前晃了晃,“而现在,我的拳头,也在表现它的愤怒!”
“嗷——”西门烨捂着腹部向后踉跄了两步,“你你你,你居然下狠手,真是自古最毒妇人心啊。”
“我这是代表阎王惩罚你,他们地府已经鬼满为患鬼差不足了,你还意图增加意外伤亡人员,你这种危险分子不入地狱谁如地狱。”
两人打闹着已经来到医院的大门,医院八点半才上班,现在不到八点四十,但大厅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挂号。
他们的目的地是住院部的三楼,那几位生还者中,一人烧伤的情况较严重,其余几人均受了轻伤,但据柯宇奇所说,当时他们的精神状况都不太好,害怕、恐慌、不安,说话也有些混乱。
既然那个“血腥玛丽”很可能是凭自己的意志出现的,那么整个事件就与通灵游戏的玩家没有必然联系,所以虽然在场的其他人表示他们并没有看见“红眼睛”,但那并不代表他们一定不会继罗跃之后遭受厄运。
这也是琉璃他们一大早就来拜访的原因,幸而到目前为止并未收到不好的消息。
“医生,到底要不要紧啊?”
“没事,可能是眼睛里不干净的烟灰还没清干净,我再给他开点消炎清毒的眼药水。”
“可是,先前开的药水也没怎么起作用,而且隔壁房的小姑娘好像也这样。”
“他们都是一起逃出来的,那也很正常,你们不用担心。”
“那好吧,麻烦您了。”
309室病房前的一幕刚好被二人赶上了,如资料无误,里面躺着的应该正是那个四眼仔蒋宏,也是伤得最严重的那个,因为在逃跑过程中他的眼镜掉下摔碎了,害他差点没找到出口,所以被蔓延而来的火烧伤了。
房门前的那位中年妇人,以年龄和特征来看可能是吕宏的母亲。
医生说完转身就走了,琉璃和西门烨迎上了那位妇人。
“请问您是吕宏的母亲吗?”
“你们是?”
“我们是《新报》的记者。”琉璃说着掏出来之前早已准备好的证件。
“哎呀,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警察说这是医院的事不归他们管,医生又说这是小事不用着急,你们记者见识多门路广,一定要帮我想想法子。”
“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们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蒋母将他们领进了病房,蒋宏正闭着眼很安静地躺在床上,烧伤的右臂和右肩还缠着绷带,但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而已。
正在二人疑惑的时候,蒋母走到蒋宏的床头,将他轻轻拍了几下:“小宏,有记者朋友来看你了。”
蒋宏睁眼缓慢地坐了起来,他神色平静,所以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再看第二眼就会发现他的双眼通红,活像只红眼的兔子。
如果换做其他人大概会认为这是受重伤后哭过的迹象,但和罗跃对话后的琉璃不免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眼睛?”琉璃试探着问。
“前两天就有点红,还以为是逃出来的时候被烟熏着了,也点了药水,但昨天还是变严重了。本来这也不算很奇怪,怪就怪在我现在一睁眼看见的全是红色。”蒋宏伤得最重,不过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平静。
“而且还不止他一人这样,我昨晚上听小琳那丫头的妈妈说,她也这样,看什么都是红色的,但医生说都是感染了而已,不过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蒋母补充道。
“其他几个学生呢,他们也这样吗?”
“这就不知道了,那两个男生摔下楼的时候受了点外伤,好像进医院的第二天下午就出院了,我和他们家长也不熟。”蒋母答道。
“其实有时眼底血管破裂或者严重的结膜出血,是有可能影响视觉的,”西门烨突然道,“你还有其他奇怪的症状吗?比如疼什么的。”
蒋宏想了想,最后摇摇头,“现在是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其他感觉。你们可能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但要是当天你们也在场,你们肯定会和我一样的。”
“我可以看看吗?”西门烨指的是蒋宏的眼睛。
“只要你不害怕。”
西门烨笑了笑,用拇指和食指将蒋宏的眼睛撑开了一些,仔细看了看道:“目前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异常。”
“真的吗?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啊。”
“这样吧,你能把那天的详细经过再讲一遍吗?”琉璃道。
“讲是可以讲,只不过整个过程发生的太混乱,我后来又掉了眼镜,所以也说不太清,而且……我之前说的话都没几个人相信。”
“我们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事隔几日再次来访,你只要按你的记忆说就可以了。”
“小宏,你就和这两位记者好好讲讲吧。”
连母亲都这么鼓励,蒋宏也就不再有所顾忌了,“那天晚上我们原本是要整一个名叫彦成的同学,也就是让他玩‘血腥玛丽’,可是他在玩之前逃走了。我们看也没什么戏了就准备下楼,当时我感觉身后好像突然亮了点,还以为是身后的罗跃将手电筒照了过来,但同一时间就听见罗跃大喊‘亮了,亮了’,我们回头,看见原来是地上的蜡烛点燃了,然后挂在墙上的一块大白布就掉了下来,露出一面大镜子,跟着罗跃突然看着镜子尖叫,也不知他到底看见了什么,这状况也太诡异了。”
蒋宏停了停,回忆起这段经历显然是心有余悸,说话也有些慌乱,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更诡异是那些盖在家具上的白布一下全烧了起来,我看得很清楚,绝不是什么蜡烛点燃的。我们几个当时就吓傻了,慌张下本能地向楼下跑,可是那楼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我跑在最后一个,还没站稳就随着楼梯就坍倒下去了,我的眼镜也是在那个时候掉的。接着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包围了我,还听见小琳在哭着喊‘出不去’什么的,我什么也看不清,完全是乱撞一通,结果误打误撞逃了出来。”
“你们在整个过程中有看见过红色的眼睛之类的东西吗?”这个问题问在此时其实有些不妥,因为可能会让蒋宏更加神经过敏,但是又不得不问。
“没有啊,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问?其他人有看见吗?我就说这之间有联系吧!一定是血腥玛丽的惩罚!”
“你冷静点,我们只是想找出你眼睛发红的原因,所以必须问清楚细节。”
真人咒怨
好不容易才将蒋宏安抚好,琉璃临走时又将联系方式和一块护身符给了他,此时的蒋宏已经对这些神鬼之说深信不疑,他虽还不知道琉璃河西门烨的真实身份,但几乎是抱着“多一个东西就多一份安全”的态度感激地收下了灵符。
退出蒋宏的病房,下一站的当然去看望那位小琳。
与蒋宏比起来,小琳的反应明显就激动多了,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哭喊着把父母往外赶,谁也不肯见,连带着琉璃河西门烨也吃了闭门羹。
从小琳父母的口中得知,在大火中小琳的右耳后部留下了巴掌大小的伤疤,虽然从前面看不见,但对于女生来说已是很难接受。
住进医院当天小琳的眼睛就哭成了一个红桃子,但当时谁也没太在意这个死里逃生者所共有普遍的现象。之后的几天,小琳的眼睛一直是红色的,但因为这期间小琳还一直断断续续的大哭大闹,神经兮兮,神情恍惚,再加上口中不停地念到血腥玛丽、惩罚什么的,所以在小琳声称眼前的景象全是红色时,她的父母还只以为是她精神紧张产生了幻觉,直到两家家长聊天时才知道原来蒋宏和小琳的症状相同,这才紧张起来。
琉璃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我说走开,你们没听见吗!”
西门烨上前按住了门把手,对琉璃笑道:“还是让我来吧,对付小妹妹我比较有经验。”说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走开!走开!”
西门烨接住了被当做凶器的枕头,不怒反笑:“脾气发多了可是会长皱纹的。”
小琳看清进来的是位温柔地笑着的美男子,气焰顿时消下不少,但仍自暴自弃般说道:“不长皱纹又有什么用,都留那么大块疤了,真是难看死了!”说着又掩面而泣。
西门烨走过去轻轻坐在她床边,以认真的口吻道:“不会啊,这张漂亮的脸蛋还是完好无缺的。”
“真……真的?”虽然这句话自己的父母也说过无数次,但从这张精致的唇中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小琳停止了落泪,视线更加清晰,于是近看下那张男生的五官更加完美,可惜现在以这双怪眼看不出他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不过一定配合得很好。
“不,不要看。”小琳下意识地捂住右耳后的伤疤。
“没关系的,”西门烨细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手,将其缓缓移开,小琳就像中了邪似的完全无力违抗,“头发长起来就可以遮住了,到时候还是美女一个。”
小琳愣愣地看着这个如童话般从天而降的王子,难不成他是上帝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
“嗯哼!”门口一声夸张的咳嗽破坏了这唯美梦幻的画面,小琳抬眼望去,只听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生说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巧克力先生,春天来了,小心糖尿病。”
巧克力先生?春天和糖尿病有什么关系?小琳一头雾水的时候,只听身边的美男子突然苦笑道:“哎呀呀,难得气氛营造得这么好的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亮在小琳面前,“其实我们是《新报》的记者,多多指教。”
小琳觉得美梦的华丽感顿时消减了一半。
“我们已经和蒋宏谈过了,他的眼睛暂时没什么其他症状,你的呢?”
小琳上下打量了琉璃几眼,眼神仿佛在说我干嘛要理你,然后便转头专心看西门烨。
西门烨突然伏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弄得她一阵脸红心跳,“那位可是我们组的老大,很凶的,你要是不回答她的问题,我回去就惨了。”
小琳噗呲一笑,看着琉璃答道:“疼算不算?”
“怎么个疼法?”
“就,好像是哭多了之后那种胀着的疼。”
那恐怕是你真的哭多了吧。琉璃从门口慢慢走到了床脚,从小琳的角度看,那张俯视她的脸尤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真让人不快。
“其他的呢?身体上的不适也可以说说。”
“到处都不舒服啊,没胃口,骨头软,想骂人……对了,有时还会做奇怪的梦。”
“梦?”
“是啊,其实我从火海逃出来的那段记忆有一部分是空白的,这些梦好像就与那段空白有关,可是每次醒来的时候就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孩子?”
“不是吧,真的是真人版《咒怨》啊?”西门烨插嘴嘀咕着。
“失去了一段记忆?”
“对啊,当时我们一群人疯狂地往下跑,那两个男生一下就跑出去了,我跟在他们后面跨出大门,可是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不是到了外面的荒野,而是又回到了大厅,蒋宏还趴在那儿呢,我反身又试了两次,结果还是回到原地,当时都快崩溃了,四周的热浪和浓烟让我完全呼吸不过来,眼睛也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火里出现了什么东西,这段经历也就是我说的空白……然后,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也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
“能具体说说你的梦吗?”
“恩……每次梦的内容都差不多,一开始是我在一个很黑的空间,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能动,接着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姐姐,陪我玩’,但后来就记不清了,而且每次到最后我都会惊醒,全身大汗淋漓。”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自己愿意想起那段记忆吗?”西门烨突然问道。
小琳犹豫了一下,“说实话,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段记忆一定很恐怖,我宁愿永远也记不起来。”
“我理解,但是如果你能想起,说不定就能帮我们找出真相,然后就能让你那的眼睛复原,变得像原来一样明亮。”西门烨微笑道。
“真的?”小琳先是一喜,随后面露疑色,“可是,就凭你们两个,能和那么匪夷所思的力量斗吗?”
西门烨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为了美丽的女士,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那,要怎么做?”小琳害羞地转开脸,微微低头。
“我懂一点催眠术,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小琳听话地闭上眼,西门烨便将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轻放在她两边的太阳穴上。
细微的呢喃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小琳突然就觉得很困很困,上下眼皮不停打颤。
看出门道的琉璃突然皱眉,那才不是什么催眠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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