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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艾琳

《都市妖奇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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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17 20: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爱大明星


“罗天,我爱你……我爱你……”
“罗天……我今生今世都属於你……”
“罗天……”
……
耳边充斥著类似的喊声,罗天充耳不闻地在几个工作人员的护卫下冲出场馆,象是在由人组成的海洋中挣扎著破浪而行,几经颠簸才还不容易上了车。车门关紧,窗帘拉上,他才一把从脸上扯下墨镜,瘫到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幸亏自己是一个妖怪,要是那些人类明星……罗天有时候还真佩服那些人类同行,这样的场面要应付下来,真是非得有超人的体力和耐力才行啊。
“累死我了……罗天,你还真是魅力无边啊……呵……这次的见面会有是无比的成功……”罗天的经纪人许海洋一天下来,也是四肢无力得瘫在座位上,不过他对於工作的热情使得他的口吻还是兴高采烈的。
“亏你还笑的出来。”罗天自己拿纸巾檫著脸上的口红印——这是刚才那些女孩子们的杰作,他们的热情还真是叫人害怕。“说好了的,明天我可什麽也不干了,我得好好休息一天。”
“行,明天没什麽工作,有几个合约的问题我出面就行了。”许海洋爽快的同意。
“停车。”罗天对司机吩咐,他已经在车上利落地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牛仔,加了一顶带檐的帽子。车正好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口,靠边停下,罗天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就跳下车来。
“明天晚上你可一定得回来!”许海洋隔著车窗叮嘱,罗天向他一挥手,快步走进了黑暗中。
总是要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罗天给自己隐身之后,张开双翅伸展肢体,长长吐了口气——一群刚刚从见面会出来的少女唧唧喳喳地讲著的偶像就像站在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著就是许海洋他们百思不解的罗天的奇异化妆术了,虽然他常常出去溜达,却从来没有被粉丝和记者抓住过,其根本原因是这位大明星不是使用隐身术,就是干脆变成了别人的样子。
紧张的工作之后在空中飞一圈就是最好的放松。
罗天在立新市上空转了大半圈,口中哼著小曲,啃著一条从酒店顺手偷来的猪腿,心中无比的舒畅。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性妖怪,平时为了伪装不得不吃下许多蔬菜和面食,实在是十分痛苦的事。
他收起翅膀停在一栋大厦顶坐在护拦上,边啃事物边打算这难得的一天假期要去干点什麽才好?是飞到山林中睡上一觉?还是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寻找一个猎物解解谗?算了,今天实在太累了,还是找地方睡觉吧。对了,前些日子刘地、瑰儿他们从异界回来,似乎带来了厘荔的饿口信和礼物。当时瑰儿只发了一条模糊不清的饿短信给当时正在外演出的自己,正好今天有空,去周影家里看看吧.....
哎,实在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呢,立新市最危险的几大因素,在那里几乎都可以遇见.....
罗天对周影还是有好感的,就是对他教育孩子,交朋友,找女朋友的方式以及眼光破有微词。



张开翅膀并且刻意降低高度之后在楼宇之间的飞行,会令罗天恍惚地想起在异界中那种异常高大的树林之间游荡的日子。不过现在的他已经选择了一种与那个时候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虽然有些令人感到疲劳,可是更多的时候会愉快。
正掠过的一个窗口中,一个没有入睡的少女正在播放罗天的歌曲,从窗外飞过的罗天不由露出了笑容。他没有什麽成为天皇巨星的野心,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想让更多的人认真听自己唱歌。
这些女孩子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罗天对於小女孩们动不动就对大男人喊“我爱你”很有点看法——他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妖怪,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些活蹦乱跳的女孩子们,因为正是她们在支持著他的梦想。这也是为什麽罗天曾经多次去与借用他的外貌勾引女孩子的妖怪决斗的原因,他是真心不愿意这些女孩子们受到伤害,至少不应该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不过自从刘地颁发了“立新市的妖怪不许变成罗天”的法令后(其实刘地是在一个眼看要到手的女人被一个罗天脸的妖怪勾引走之后,把那个妖怪一顿暴打,边打边狂暴地大吼:我看看你们谁敢边得比我帅!谁敢!),这种情形已经基本绝迹了。

当罗天懒洋洋地拍著翅膀,飞过又一栋大楼的时候,上空突然传来了一阵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
偷袭?
罗天下意识地翻身闪避,一样东西从他身边急坠而下。不过当他看到那是什麽东西之后,来不及多想就伸手一把拽住了对方。
一个女孩子,从大厦上跳了下来。
罗天悬停在空中,一脸愕然。
从这个高度看,地面上的车辆已经象甲壳虫似的了,如果并不是自己刚好飞过,此时这个从楼顶上摔下来的小东西一定摔成了一团肉酱。真是的人类没事把房子盖得这麽高干什麽呢,既不美观又不方便,而且还会增加危险性。
女孩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高空坠下的原因还是受到了罗天的惊吓。
“现在的孩子真大胆,在这麽高的地方也不小心一点。”罗天叹息一声,救都已经救了,总不能再把他扔下去吧?吃掉她似乎也不合适,还是好事做到底吧。罗天轻易的就把昏迷中的女孩的记忆抹消了五、六分钟,然后拎著她飞回楼顶,正想把她扔在那里离去的时候,一封压在一双鞋子下面的书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脱了鞋子放在这里,留下一封写著“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我这个什麽也做不好的孩子吧……”的书信。
……自杀?
罗天皱起了眉,早知道她是自己不想活了,费这个劲救她做什麽呢。




宋玲玲挣开眼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自己生在何处,上方是满天的星斗对她眨著眼睛,一架飞机的五彩灯光正穿过云层,发出低低的轰鸣声。自己这是在哪里?
“我这是……”
“你醒了……”一个青年男子正在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楼顶上啊,不是你自己爬上来的吗?还想要跳楼自杀,结果在跳下去之前就因为过度紧张,昏到了。”男子带著讥讽的口吻,手中扬著一封信说。
“你……”宋玲玲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对了,自己吃过晚饭之后又跟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就赌气跑了出来,之后自己就来到了这座大厦的顶楼,很久之前就存在的关於“死”的念头又一次在自己的心头打著转。这一次的念头来得格外的强烈,於是自己就写了遗书,然后站在天台的栏杆之外,幻想著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之后,会不会感觉到飞翔的滋味。
然后……
於是对於自己怎麽会昏了过去,这个男子又是什麽时候来到自己身边,怎麽把自己的遗书拿走的,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面对一个发现了自己自杀企图的成年人,她有种难言的惊慌,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又害怕这个男子会把自己的遗书给父母,只好鼓起勇气说:“还,还给我,我那时写著玩的。”
“是吗?”男子扬扬眉头,“如果你想要的话,就陪我坐一会,聊聊天,不然的话我就把它送到你的学校去给你的老师!”他知道,学生总是很害怕老师的。
什麽?要自己陪他?这个人该不会是在打什麽坏主意吧?宋玲玲惊恐的看著他。
男子摊摊手:“我可不是要欺负你啊,只是一起坐坐聊聊天。”
宋玲玲仔细打量著对方,这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五官俊美又有刚性,一头齐肩的长发,戴了一只耳环,笑容中透著七分的邪气叁分的不安分,怎麽看也不是个可以让少女放心他说的“只是一起坐坐聊聊天”这句话的人,要不要转身逃走?也许……
“啊呀,这里还写著希望自己的灵魂可以到罗天的身边去呢,我把这信也拿给罗天看看吧。”男子借著霓虹灯光看著遗书,夸张的叫起来。
“什麽,不行?”宋玲玲

“什麽,不行?”宋玲玲尖叫一声冲了过来。如果说让父母、老师、同学看见这封遗书她还可以忍受的话,让罗天看见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罗天看见,因为罗天曾多次公开说过,他最讨厌那种为了偶像自杀、弃学、离家出走的歌迷影迷了。如果被他知道他的歌迷中有人这麽做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个人认作最讨厌的人。
“我不想让罗天讨厌我,求你快还给我吧!你想让我干什麽都行!”宋玲玲带著哭腔向男子请求。
这些女孩子是多麽容易为了她们的偶像受伤啊!为了他什麽都可以做,她似乎并不明白,这句话意味著什麽吧?
“那麽你先告诉我,你为什麽想要自杀呢?”男子向宋玲玲笑著,并且拍了拍身边的水泥台要他坐下来。
“我……”宋玲玲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边,迟疑著不肯开口。
“我打电话给罗天,告诉他这件有趣的事吧,他的歌迷写了给他的遗书,然后要自杀。”
“我没有写给罗天的遗书,他最讨厌自杀的粉丝了,我只是希望死了之后,灵魂可以去罗天身边保佑他!”
——那你会被看到的事实吓死。男子偷偷咕哝一句。
“好吧,只要你告诉我为什麽想自杀,我就不告诉罗天这件事,并且帮你要一张他的签名照片怎麽样?”男子用狼外婆一样的笑容对宋玲玲说。
“你,你说你认识罗天?谁相信啊,你一定是在骗我。”他长得是很英俊,难道也是个演员?所以才认识同行的罗天?宋玲玲口中说不信,心里却很盼望认识一个认识罗天的人,对於她这样的孩子而言,能与自己的偶像有哪怕多一点的接触,他们也会变得十分高兴的。
真是容易轻信啊,要是遇见骗子,保证她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男子掏出手机,胡乱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电话那边说:“喂,罗天啊,干什麽呢?我有点事对你说……”他手机的音量挺大,罗天那清亮、富有磁性的声音马上在那边响了起来:“刘地啊,你找我有事吗?”
“呵……好久不见了,你忙什麽呢?有空一起喝个茶不,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
“什麽事啊?在这里说不行吗?刚才有个歌迷的父母找上门来,说他们的女儿自杀了,遗书上留下了我的名字,他们居然跑来要我负法律责任。我都快被气死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了,他们根本不配说自己是我的歌迷!要是让我看见她 ,我就……”
“你遇见这种事了吗?我这里正好也……”
“不要!”宋玲玲尖叫著扑了过去,捂著他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

那是罗天的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多少次伤心绝望的时候,都只要他陪著自己度过,那是宋玲玲心灵的支柱,是心中最珍惜的东西,她是不会听错的。电话那边的人,绝对就是罗天。可是万一这个“罗天的朋友”对他说出自己遗书的事怎麽办,罗天正在为同类的事情生气,他一定会很生气,会把自己当作最讨厌的人!不要这样,她宁愿让全世界都不喜欢自己,也不要让罗天讨厌。
宋玲玲抱住男子拿电话的手,用满是泪水的目光看著他,男人似乎心软了,打著哈哈对罗天说:“没什麽,就是有你的一个小歌迷在我身边。吵著想听你说话,我把电话给她了,你跟他说几句。”说著把电话递给宋玲玲。
“喂,你好,我是罗天。”
听到这个声音,宋玲玲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顿时泣不成声,一肚子想对罗天说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谢谢你的支持,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罗天的声音充满了朝气和热情,那麽真诚地在跟自己说话,宋玲玲哭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知道跟罗天说些什麽,也不知道罗天是什麽时候挂了电话,男子从她手中抽走哪个沾满了泪水、鼻涕的电话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麽想自杀了吧?”
“我很没用,学习一团糟,长得也不漂亮,体育也不行,更不会讨别人喜欢,所以也没有朋友……”
“就为这个去死?!”男子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为了这个就去死?你脑子里在想什麽?是不是发烧烧坏了!”
宋玲玲本来已经认为他是个好人了,肯帮自己掩饰,还让自己跟罗天说话,可是现在被他一吓,立刻又拉开了距离不敢再坐在他旁边。

“学习不好就去学,长得不漂亮就提升自己内在气质,体育不好就

多锻炼,没有朋友就去交朋友,为了这麽点事,也值得死!”男子

越说越生气,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盯著她,亏自己为她忙活了这

半天,她说个家庭暴力、被同学欺辱、失恋、失身之类的名目出来

也对得起自己,居然是为了这麽个愚蠢的理由要去死!早知道就让

她死好了!
“你跟本不明白。”宋玲玲哭著说:“我从小到大被人叫笨蛋,没

人愿意跟我玩,什麽游戏分组的时候我也是被挑剩下的那一个。我

爸爸天天说我是陪钱货,我妈妈老说我是废物。老师也天天给我白

眼。我这种没用的人,活在世界上干什麽!”
“我是不明白……”男子叹了 口气,“我小时侯大概会明白吧,

可是长大以后,就把哪个时候的有些心情都忘掉了……不过我告诉

你,如果因为笨就去死,别人说你没用就去死的话,罗天早死了一

百回了!他从小就比别人笨。”
“胡说,罗天才不笨呢!”宋玲玲马上跳出来为自己的偶像争辩。
男子微笑著回忆说:“他小时候在兄弟姐妹中是挺笨的,他的父母

老是骂他“笨蛋”什麽的,他的兄弟姐妹中也有几个老是叫他废物

。长大后一心想唱歌给别人听,却处处碰壁,根本没人喜欢他的歌

。好不容易当了明星,又被人家评价说五音不全,只靠脸蛋吃饭。

开始学著演电影,却被当红的女主角欺负,声称‘一定要换掉他,

他像个木偶似的’之类的话。有了点名气之后,他又不会处理人际

关系,不小心得罪了记者什麽的,谣言、绯闻、负面新闻马上就会

漫天飞舞……唉,你说他烦不烦?连好好睡个觉的功夫都没有,他

不也好好活著没去死?”
“你胡说,罗天那麽英俊的人,怎麽会……”
“英俊可以当饭吃吗?”男子笑得更加奇怪了,“你知不知道他有

时候会想,自己要是长得不这麽英俊该多好,那样别人就会更注意

自己的演技,而不是自己的长相了,可是开始已经……一开始已经

长成那样了,没办法啊……”
“你说的不是真的!”
“我说的不是真的?我告诉你啊,以前有一次罗天他想出演一部电

视剧,那个导演一再地挑剔他的演技这样不好,那样不行,他就一

直老老实实地在演技上求突破,结果后来,一个给导演送了‘好处

’的男演员得到了那个角色……”
“不会吧……”

“还有呢,有一次罗天上一档节目,被哪个女主持人看中了,非要做他女朋友,罗天不肯,她就在她的节目中说罗天抛弃了她什麽什麽的,害得罗天被……”说到这里他及时收口,如果说出厘荔为了那件事大吵大闹的情况,还不等於说了一向以“单身”出现的罗天其实早有了女朋友。“害得罗天被歌迷误会……”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看少女,好在没有使她疑心。
男子絮絮叨叨跟宋玲玲说了许多罗天的往事,多半是他怎麽怎麽不会办事,把事情弄砸啊,罗天怎麽怎麽笨拙,学什麽也学不会啊;罗天怎麽怎麽遇见了一件倒霉事啊……反正都是罗天的种种坎坷经历。宋玲玲虽然不相信,不过抱著听偶像传闻佚事的心态,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也会发出几声笑声来,看来起码暂时她已经没有了那种去死的念头了。

\\\"所以啊,你说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该成为自杀的理由嘛,同样的事情谁没遇上过?要是都去死的话,没几个人活了。”
宋玲玲咬著嘴唇不开口,
“我说你啊,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想想你父母不骂你,对你好的时候,同学们在一起开心的时候,听罗天唱歌的时候,对了,你们学校中有没罗天的歌迷?”
“有啊,可多了!罗天是最受欢迎的明星,他人又帅,唱得又好,演得又棒,人品又好,对歌迷又热情……”一说起罗天的优点,宋玲玲立刻变得眉飞色舞。
“那你就去跟和你一样喜欢他的人交朋友啊,保证你可以交到好朋友的。”
“真的吗……”也许,自己把今天听来的罗天的故事讲给她们听的话,她们就会愿意和自己来往了吧?可是,也许她们会当自己在说谎,自己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想到这个可能,她刚刚泛出喜悦的脸色又沉下去。
“算了,反正谁叫我遇见你了呢,再奉送一个礼物。大后天罗天的歌迷见面会你去不去?”
那个歌迷见面会的票早就卖光了,黑市价又炒的那麽高,自己怎麽去得了?难道……宋玲玲看著他,眼睛开始发直。
“送你叁张票,你可以请两个朋友一起去。”本来是要送给瑰儿当带东西的谢礼的,现在给她算了。
“真,真的……”宋玲玲狂喜地接了过去。
“另外,见面会结束你们可以去后台找罗天要签名,报我的名字,我叫……刘地,他一定会接待你们的。”男子马上又送给她一更大喜悦。
“为什麽?为什麽你对我这麽好……”原来他真的是个好人,一开始自己还怀疑他另有图谋,像他这麽英俊又这麽好的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怎麽会对自己这样的女孩子有企图。
“因为……”男子邪邪地笑著向她凑近。“你愿不愿意作我的女朋友啊……”

宋玲玲向后退了一大步,但是马上发现对方似乎只是在开玩笑。
“现在你不再想自杀了吧?”他有凑近了一些。
宋玲玲有些脸红地向后退去,“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保证……不会再那麽做了。”说完转身向

楼下跑去。
“喂,你的遗书还在我手中,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我就拿去给罗天看!”男子在后面挥舞著那封遗

书喊。
女孩很快跑得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更不知道她听不听的进去。
男子摇摇头,但愿自己费了半夜的口舌,她不会过几天又想不开,让自己前功尽弃。不过话说回来,

不是刘地最擅长哄女孩子吗?怎麽自己变成他的样子一点也不起作用,最后还是利用自己的名义才打动她

,难道是自己的演技不好,扮演的刘地不象?还是自己比刘地在女孩子面前还要有用?这麽想著,他不禁

有些得意。
脱去伪装,张开翅膀,重新飞上天空,在楼顶又盘旋半周,他向著周影家飞去。但愿叁天后可以见到

她吧……
“刘地!”一个少女忽然扑上来,搂住了刘地的胳膊,刘地被弄的一愣。他的女性“朋友”是不少,

可是他敢拿周影的脑袋打赌,自己绝对没有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下过手。“谢谢你刘地,我终於见到你

了。”宋玲玲看上去开朗可不少,在身后还有几个同龄的女孩,正在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宋

玲玲为什麽会认识这样的帅哥,“她们是我的朋友,你看,就想你说的,我跟她们一起去见罗天,然后就

成了朋友……”
罗天?朋友?刘地一头雾水。
“谢谢你,刘地!”宋玲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踮起脚给了刘地一个吻,然后捂著脸和朋友一起逃走了。
“刘地,连这麽小的孩子也下手了?”
“是啊,你下手的范围也太宽了,想想我们怎麽办啊?”
那对因为相互不放心,最后一起和刘地出来约会的姐妹花同时吃了飞醋,让本来准备好好享受一下齐人之福的刘地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你说啊,那个女孩子是干什麽的啊。”
“你不是说就算是花心,但是每一次的恋爱都是专一而且认真的吗?”
“就是啊,你到底同时跟多少女人交往啊?”
“我们两个算什麽啊……”
“你说啊,你说啊……”
“你说啊……”
“谁?是谁这麽大胆,敢用我的样子去骗女人,给我出来,给我出来!给我出来,我要把你撕碎……”在美女的拧掐中,地狼的狂吼在立新市上空回荡。
而此时的大明星罗天,正坐在赶往电影外景地的飞机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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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17 20: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倒楣的罪犯:挟持犯


  苟老师虽然站在讲台上讲课,其实心里比谁都盼望著下课铃声早点响起。在他看来,对下面这些学生讲课根本是一件浪费口舌和时间的事。这个高一九班中什麽样的学生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认真读书的。苟老师脑子里在胡思乱想,讲课的内容也就难免缺斤短两,不过下面的学生也没有几个在听课,睡觉的、聊天的、看闲书的、吵架的,甚至还有搬著笔记型电脑在上网玩游戏的。谁都没有把讲台上的老师当成一回事。

  就在时间一点点接近苟老师期盼的下课时间时,教室里的广播器忽然响了起来:“各班注意,各班注意,请全体师生在十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请全体师生在十分钟之内到操场集合,即将召开重要会议。”广播突然这麽一响,倒是把讲课时讲到自己昏昏欲睡的苟老师吓了一跳,但是他仍马上如获大赦般地收拾教材走出教室,把一班学生扔在身后不管了。班上只有七、八个学生跟著他走了出去,大多数学生动都不动,对那还在一遍一遍响著的广播置若罔闻。陈扛山开始听话地走到了教室门口,看看只有自己一个人,又回过头来问:“子云、桃儿、杏儿,你们不去吗?”

  他那两个未婚妻不屑地撇著嘴,薛子云扬扬手中的扑克:“先打完这把再说,你别走啊,咱们眼看就要赢她们了。”

  陈扛山和他一向同进共退,听他这麽说,又走了回来,进行他们那场十七胜十八负的牌局。更多学生连他这种犹豫都没有,想干什麽就干什麽,对学校的广播通知无动於衷。

  二十分钟后,一个又气又急地老师推开了教室的门,指著教室里剩下的不良学生们怒斥:“你们、你们这些混蛋,学校的广播没听见吗?为什麽不下去!王童童!赶快叫他们集合,你这个班长怎麽当的!”

  身为班长的王童童扬起头说:“我是很想去的,可是我答应过许主任(训导主任)尽量不出现在那种大场合,听老师的话可不是我的错。”过分美貌的她,对异性有著过分的吸引力,有她参加的场合,周围总是骚动个不停,有几次竟有几个男生在校长训话时为了她打起来,所以训导主任才对王童童说出那麽过分的话。现在王童童提出来,老师也没有什麽理由可以反驳她。

  那位老师再扫几眼其他那些连个解释都懒的给的学生,压压心头的怒火--现在不是跟他们生气的时候:“你们这些混蛋听著,刚才广播要全体师生集合,根本不是要开会,是因为二十分钟前有个疯子挟持了高一叁班的学生,现在他正拿著炸弹跟校方、警方谈条件!叫你们集合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跟我走!”听他说出实情,教室里面那些顽劣的学生们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大部分人都匆匆夺门而出,跑的比领路的老师都快,只剩下寥寥几个顽固份子依旧无动於衷。

  王童童还在看著她的书,何欣然仍在织毛衣,而那边的牌局依旧继续著。

  “扛山,你这牌出的不对啊,你这不是给她们搭桥吗?”

  “那,我换这张。”

  “出了的牌怎麽能换!你没听过起手无回吗?”

  “那是下棋,我们这是打牌!”

  “那也一样!”

  “……”

  “你们几个走不走!”老师咬牙切齿地问。

  “走,走,等我们打完这一把就来。放心,那挟持犯是为了要钱,不至於这麽快引爆的。”

  在老师叁番五次的催促中,最后几个学生好不容易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边走还边在讨论“叁班的家伙们太倒楣了,这种事都能被他们遇到,不过我们学校不是号称多麽、多麽安全的吗?怎麽会让那种人溜进来?”没事总溜出校园逛街的两姐妹之一,对於自己缴纳了钜额学费后,仍得不到足够的安全而感到忿忿不平。

  王童童耸耸肩:“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哪一个不是大肥肉,那些歹徒不知眼红多久了呢,这下那些学生的家长和学校要失血啰。”她好像并不认为自己也是富商的女儿,也有可能成为目标。

  “不过也挺有趣的,这样下节课就不用上了。”何欣然逃过了最讨厌的英文课,语气中尽是“欣然”之意,“下次上英文课时,他们也来劫劫我们班就好了。”

  “你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薛子云义正词严地指责她,“汪老师(英文老师)那麽老实,怎麽可以受那样的惊吓!要劫也应该是上政治课的时候来才对嘛!”

  听著他们那种若无其事的对白,都快气炸的老师加快脚步,心想著离他们越远自己犯心脏病的可能性就越低。若不是学校有义务保护每一个学生的安全,他真想扔下这几个“不良”学生不管了,像这种人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才有可能学乖。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下了楼,眼看大门就在前方,任务即将完成之际,最老实的陈扛山突然尖叫起来:“等一下,今天叁班有生物课!林老师……林老师!老师,你刚才说有老师也被挟持了,是不是我们林老师?”

  “是啊,是林青萍老师,绑匪的目标只是那班学生,他们本是要林老师去向校方转达他们的要求,但是林青萍老师拒绝离开,选择留下来和学生们在一起。劫持犯向学校提出每个学生一百万的价格,如果学校在四个小时内不给他们满意的答覆,他们就要开始杀人质,恐怕他们第一个就会对没有利用价值的林青萍老师下手。林老师是个好老师啊……”这个老师叹息著,为林青萍老师的命运担忧不已,一回头却发现身后那几个学生停下了脚步。

  王童童脸色发白,著急地问:“怎麽办?林老师怎麽让他们抓去了?不行,我要去救她!”

  “胡说!”那位老师怒斥,“你说什麽疯话,你去让他们再多一个人质吗!还不快到安全地带集合,这里的事交给警察就行了!”

  王童童头一扬,正要反驳,却感觉身后有人在扯她的衣角;回头看,何欣然正随著MP3的音乐晃著身子,若无其事地看著前方,需子云也一拍她肩:“走,咱们快离开这里。”同时向她挤挤眼。於是这一行人便用跑百米的速度向校外的集合地点跑去。

  那位被扔在后面的老师叹口气。这几个“特别班”的“特别学生”虽然顽劣无比,可是平时对他们的班导师林青萍却十分敬重,谁知道现在听林老师出了事,除了那个王童童,其他人居然个个面不改色,实在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啊……林老师枉为他们费尽了心思。

  那几个乖乖凑到集合地点的顽劣学生,在老师面前露脸晃了晃之后,一眨眼就集体溜回了教学大楼,钻进了一间无人的教室中。薛子云回头看见跟在身后的陈扛山,挥著手吩咐:“你跟来干嘛?快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了,放心,保证那些混蛋不得好死!”

  陈扛山看著眼前这几个因为林老师的安危而联想到他们自己下场,因而个个青面獠牙、擦爪霍霍的同学们,对拍著胸脯下保证的薛子云苦笑:“我就是担心会这样才来的。”

  “你少在那里假慈悲了。”朱黑黄不客气地说,“如果那老太婆有什麽事,你也一样得倒楣。”遇到这事,他是一肚子的不耐烦。对於林青萍,他当然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林青萍出意外的结果他很清楚,所以比谁都急著去解决问题。

  “你刚才叫林老师什麽?”何欣然和朱黑黄是死对头,这时也不放过机会跳出来,“你这麽叫林老师,你是嫌冷想”烤”烤火了吧?”

  “好了,你们别吵了,林老师要是在学校出事,我们谁都逃不过这一烤!”薛子云加重语气。

  “所以我说别磨蹭了,马上去救人!”王童童大声宣布。她性子急躁,虽然身为班长,却没有什麽领导能力,向来是凭著暴力迫使别人听话,但是这一次她一动身,大家都跟了上去。薛子云边走边在她身边说:“我本来想大家分好工再动手,别把事情搞弄太大了,让人起疑心。”

  “行了,你就别唠叨了,咱们班没有“团结”这回事儿。”杏儿嚷嚷著,先冲出了门。而桃儿在走之前总算还记得陈扛删这个没有自卫能力的人类,没忘了叮嘱一下:“你自己找个安全地方,我们回头再来找你啊……”

  “别下手太狠,得饶人处且饶人,至少别杀人……”陈扛山虽然明知他这些同学满腹杀机,还是不死心地在后面跟著唠叨,直到送他们出门。

  林青萍脸色苍白,双手各搂著一个吓得嘤嘤哭泣的女生,低声安慰著她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著那叁个绑匪,这叁个人都是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相貌堂堂的成功人士模样。大概这样才能混进这所管理严格的贵族学校吧。领头的那个男人正在与校方通话,那边的校方却不知道用什麽答案回答。匪首那眉清目秀的面孔扭曲起来,吼叫几句:“不然我就杀人质!你们最好照做!”然后重重的关上手机。

  林青萍知道随著时间的推移,这几个匪徒的精神会越来越紧张,自己和学生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她的心中涌现难以抑制的悲伤,不禁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应该坐在教室中安静地上课吧?今天遇见这样的灾祸,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什麽事?如果有个好歹,小睿怎麽办?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万一自己再……不行,现在不能想这些!林青萍努力把这种念头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这里有叁十个学生,他们每个家里都有像自己这样的父母在牵挂著、担心著他们。自己身为教师,就算没有什麽力量,也得竭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哭什麽,别哭了!再哭老子毙了你!”匪徒们已经开始焦躁,其中一个向哭泣著的女学生们吼叫,被他一吓,几个女孩子哭的更大声了。林青萍连忙安抚她们,免得再刺激匪徒。

  匪首李文有扫视著蜷缩在教室各处的学生,个个身上不是名表就是各种贵重首饰;他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些学生什麽都不是,却凭著自己的老子有钱,就可以上这麽好的学校,吃好的、喝好的,穿名牌、玩手机,而自己勤勤奋奋半辈子,却什麽也没得到,这算什麽世道!反正欠了一屁股债,自己也没什麽前途可言了,干上一票,成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不成也要拉上十个八个人店呗。他重新坚定了决心,向一个竟敢稍稍直起腰的男生踹了几脚,向一个手下吩咐:“把那个女老师拖出来,如果到了五点他们还不拿钱来,就先把她的头剁下来扔下楼去!”

  林青萍心中一颤,还不等她做什麽反应,那个匪徒已经向她下了手。当林青萍被扯著头发拖出去时,学生们一起发出惊叫,几个男生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匪徒连踢带打地赶到一边。林青萍尖叫:“你们想干什麽?不许伤害孩子!”

  李文友哼哼冷笑:“我们想要钱!钱!如果你们学校和他们的老子不给我们一大笔钱,我们就把你们一个个割下脑袋,丢出去给他们!而且就从你开始!”

  林青萍挣扎著说:“你们只不过是要钱而已,只要不伤害孩子,他们的父母会答应条件的,如果你们杀了人,罪名就不是绑架那麽简单了。那麽一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即使拿到了钱,又能逃到哪里……”

  “你他妈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李文友一脚把林青萍踹倒在地,他挥著手大吼:“我们反正都是穷疯了的人,不干这一票也没活路了,左右都是死,我怕什麽!倒是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大少爷们,你们不是一生下来就高人一等吗?现在我要死的话,你们全得给我陪葬,怎麽样,是不是很有趣啊!”他面目狰狞地嘶吼著,吓的学生们都不敢看他。

  “嘻嘻嘻嘻。”教室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一阵嬉笑声,在一片静寂中格外刺耳,李文友怒吼:“谁,不想活了!”学生们也以为是哪个女生吓得精神失常了,纷纷偷眼向那个角落看去,但是那个地方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李文友和另外两个匪徒面面相觑,他使个眼色,其中一个匪徒往那个角落走去。他把桌椅板凳全翻了一遍,连只苍蝇蚊子都没看见。李文友把目标放回学生们身上,面目狰狞地咆哮:“老子是穷疯了的人,什麽事都干的出来!你们最好祈祷你们的老子会乖乖出钱,不然就陪老子一起死……哈哈哈哈……”

  “明明买得起几万块一枝的手枪,还说自己是穷人,那些没饭吃的乞丐成了什麽?上次我想买还舍不得花钱呢。”这次声音来自另一个角落,不过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显然对李文友那支枪充满羡慕。

  先前那个声音马上反驳:“你买个模型车玩具都几千块,人家买枪也算是生产工具,几万块不算贵啊。你上次不是因为把钱全买了彩券才买不起枪的吗?现在有什麽好眼红的。”

  “唉,五万块的彩券啊……”这个人发出一声心疼的长叹。

  先前那个声音不肯放过地在他的伤口撒下一把盐:“结果就中了两百块钱……”

  “唉……”

  李文友跟著声音乱找,可是传来语音的角落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去看看是谁在胡说八道!”他吩咐一个手下。


  “文哥,没人说话啊。”那个匪徒不明白李文友所指何事,愣愣地说。

  “刚刚是谁在说话!”李文友向学生们怒问。那些学生都被他吓的缩成一团,看起来谁都不能说出刚才那麽嚣张的话。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有句话怎麽说来著:会叫的狗不咬人是不是?这个家伙就会大呼小叫,没什麽真本事吧?”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孩子俏皮的声音,接著她又说:“他本来就不可能咬人啊,你没看见他拿著枪吗?”

  “拿著枪又怎麽样?关键时刻枪有什麽用,我觉得还是咬人厉害啊。”

  “以为他是你啊,连牛骨头都能咬碎。我看他这样子,核桃都咬不开。”

  “……”

  那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自言自语的说著。这中间,李文友一直跟著那声音在教室里寻找,几乎把每一个女学生都拉起来检查了一遍,可是那个声音依旧忽远忽近的在耳边说个不停。“谁,给我出来,不然老子毙了你!”他忍无可忍地挥舞著枪喊。

  “嘻嘻,都不知道人家在哪里就要毙了人家,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他当然脑子有问题。脑子没问题谁会去掳人勒赎啊。”教室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加重了语气宣称,“会去抢劫的家伙都是脑子有毛病的!”

  另一个男声冷冷的插进来:“姓何的,你这话什麽意思啊?”

  “我什麽意思你不明白吗?这麽简单的现代汉语都听不懂,呵呵呵呵,会去抢劫的人脑子果然都是……”

  “姓何的你找死!”

  “干嘛?想打我啊?我怕你不成!”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找个什麽时候再吵吧,正事都还没办呢。”最早出现的那个男声不耐烦地说,“看看那个贼头子,快被你们烦得发疯了。”

  “所以我说干绑匪的人本来就都……”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一句话吧。”最初出现的那个女声也加入劝说。

  听这些声音,说话的最少有五个人:叁个女的,两个男的。而且年纪都很轻,也就跟这些当人质的孩子差不多。李文友跟著声音在教室里乱转,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同伙和那些人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著自己:“你们听啊,那些小兔崽子在胡说什麽?你们听不到吗?听不到吗?”他边说边注视著眼前人的神情,而那些人脸上清清楚楚写著她们什麽声音都没听见,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著李文友。

  “嘻嘻,咱们再说下去,他就要神经病了。”

  “挺可怜的,别欺负他了吧。”

  “反正就要进监狱了,说不定去精神病院待遇还能好一点,我们这是为他好。”

  “你们啰啰嗦嗦地说什麽呢,拖过来吃了算了,我还有事没空磨蹭。”

  “你可以走啊,到时候我们就说这件事你一点力都没出,看看你会有什麽下场。”

  “就是啊,又没有人求你来,你想走就走,也没人阻止你啊,走吧走吧,走好喔,呵呵呵呵……”

  “你们到底是谁!”李文友大吼著,举起手中的枪,向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开了数枪。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教室里的同伙和人质用惊讶的表情看著他。李文友挥舞著手枪,向同伙们叫:“再去打电话!他们要是还不肯出钱,就开始杀人!把他们通通杀光!”看著他口沫横飞的样子,包括他的同伙,心里都生出“他疯了吗?”的念头来。

  “你惨了……”那个男声几乎是贴著他的耳朵响起来的,把李文友吓得跳起来老高。那少年带著幸灾乐祸的口吻说:“你要开枪也不瞄准点,这下好了,啧啧,等著看女孩子的愤怒吧!”李文友挥拳打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嗤嗤地笑,他的手臂却只是在空气中划过,没有触碰到任何实质的物体。接著“啊……”的一声惨叫响起,这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少女的声音:“我刚买的手镯啊!你竟然打坏我刚买的手镯!”

  “冷静点啊,在这里用法术,会把无辜的人卷进去的……”

  接著一阵扭动声,那个女孩在高叫著:“放开我,我要撕碎他,为我的手镯报仇!”而其他人则连忙安慰她:“反正他死定了,撕不撕碎差别不大,你别吓著林老师啊。”

  林老师?李文友在听到这个词后,突然冲向前,一把揪起林青萍,用力摇晃著:“是不是你在捣鬼!是不是你这个女人在捣鬼!”

  自从他开始胡乱开枪之后,林青萍的心便提到了喉头。这个匪首看起来好像开始疯狂了,他手里的枪是多麽危险的武器啊,要怎麽样才能不让他伤害到学生们?眼看著李文友把枪抵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林青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儿子的身影。

  “说著说著你胆子还不小!”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李文友耳边响起,接著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五指收紧间,李文友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发出“咯咯”声。李文友奋力往回抽手,却无法缩回分毫。接著那只手拉著他那握枪的手,缓缓转动方向,枪口从林青萍额头抬高、转向。

  李文友看著枪口慢慢移动,最后定位在自己那个正拿著电话跟警方交涉的同伙身上,忽然明白了握著自己的“那只手”的用意。在他惊惧地大叫“不要!”的同时,手机被扣下了板机。子弹正中那个同伙的太阳穴,他连究竟发生了什麽事都没反应过来,就命丧黄泉,尸体靠著墙慢慢滑倒在地。

  “文哥?”另一个同伙颤声问,“你、你这是干什麽?”虽然选择干这一票时就有不能活著出去的打算,但是同伴血淋淋的尸体摆在眼前,还是令他胆颤心惊。他看到李文友一言不发,拿枪的手臂正转向自己,更是大惊失色:“文哥,你这是什麽意思?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李文友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不但他的手臂不听指挥,就连想要同伙小心都难以开口,仿佛身体不属於自己一样,只听见自己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反正是逃不掉了,不如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哈……”说著便对这个同伙开了一枪。

  那个匪徒早就觉得不妙,及时向一张桌子后面一滚,子弹在地上擦出一串火花,那个匪徒捡了条命。“李文友,你他妈疯了不成!”那个匪徒破口大骂,接连在桌子后面闪躲,居然又逃过了李文友一连串的攻击。

  “你的准头太差了,让开给我打!”

  “你干什麽?别抢啊,我玩得正高兴呢!”

  “给我打吧你!”

  李文友耳边再次传来那些少男少女的声音,一番争执之后,李文友听到那个男声“哎呀”一声,接著换上了一只“纤纤玉手”握著自己的手腕。这个女孩子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向著那个同伙的方向就是一连串射击。只是她的准头更差,子弹不是打飞就是打偏,差最远的一枪居然打到了离那个女老师不远的地方,引起了她的同伴们一片尖叫:“你差点打著林老师!”“不想活了,林老师你也敢打!”

  事情果然和这个女老师有关,李文友再次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到了林老师这个名字,他看著那个依旧护在学生前面的女人,目光中透出杀机。就在这时,在那些少男少女的争执声中,那个抓著他手的力气渐渐放松。李文友看准机会,猛的从对方那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紧接著抬手对林青萍连开叁枪。

  自从李文友开抢打死自己的同伙后,林青萍就更加害怕,看著眼前那句血淋淋的尸体,她一直在小声告诉学生们不要慌乱,不要乱动,尽量把自己掩藏在桌椅后面等等。孩子们也都吓傻了,就连那些胆小的女生也都停止了哭声,尽力蜷缩起身体,生怕那个魔鬼注意到自己。林青萍则挡在几个学生前面,心中祈祷著警方的救护早点到。看到李文友开始追杀另一个同伙,林青萍本来稍稍松了口气:匪徒们自相残杀总是好事。谁知道李文友忽然放弃了追杀那个同伙,猛的掉头回来,冲著自己就是一枪,林青萍双手抱头,绝望地闭上了眼。

  枪连响了叁声,认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林青萍却没有任何被击中的感觉。等了很久,她试探著睁开眼,却看见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个匪首竟然把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一副想要自杀的模样。但是他的双眼圆睁,嘴大张著,脸上青筋暴现,却是极度惊恐的表情。她手中的枪也是时而抵上脑袋,时而移开一些,就好像在死与不死之间犹豫不决一样。虽然林青萍是个善良的人,这个时候也在心里暗暗期盼他赶快开枪自杀算了。


  李文友奋力挣扎著。那股控制他的力量是那麽强大,以至於他每次挣扎著把手挪移太阳穴,那股力量就立刻把他的手推回去。每这样反覆一次,李文友都好像要用全身的力气一般,但是他知道,自己放弃或者顶不住的话,等待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个躺在鲜血与脑浆中的同伙一样,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求生,坚决不肯放弃。

  “这个家伙挺倔啊,就是不肯乖乖自杀。”

  “少废话,把他交给我,看我怎麽收拾他!”

  “你就别闹了,刚才若不是你,他怎麽会有机会开枪打林老师!”

  “我不是挡下那些子弹了吗?你怎麽没完没了的!”

  “就算你挡下来了,可是……”

  “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我听到警察上来了。”

  “这麽快就来了?猪,去让他们等等,我这边还没干完呢。”

  “你说谁是猪!”

  “就是你!别人忙著,就你在旁边看热闹!”

  “姓何的你找打!”

  “来呀来呀!打啊!”

  “你们两个!”一声怒吼打断了这场争执。针对李文友的压力本来放松了些,现在又一下子重重向他施加过来。他的手再一次不听使唤地指向自己的要害。“赶快动手啊,就是现在,我看见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准备好了,正好让他亲眼看著这个匪首自杀,帮忙做个证!也省了他一发子弹,一举两得。”

  李文友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狙击手埋伏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摆脱这股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用警方的狙击手出手,自己很快也会变成一句尸体。他竭力和那股力量对抗,忽然听到对方轻轻“咦”了一声,似乎在为什麽事吃惊,那股力量也放松了不少。李文友趁机奋力摆脱对方的控制,正想夺路而逃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他艰难地回过头,以为可以看见那个要自己命的神秘人物,但看见的却是那个本来躲在角落的同伙,对方拿著一把匕首正高高举起,对著自己又是一下,嘴里还狠狠咒骂著:“想杀老子,看看谁先死!”

  李文友在对方的匕首捅进自己胸膛的一瞬间举起枪,射出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李文友最后的意识中,除了看见同伙额头迸出的血花外,还听到那些声音在说:“赚到了,自相残杀死光光,省了我动手了。”

  警察在枪声后不久冲进了教室,然而那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户、通风管道、走廊杀入的全副武装的警察们,看到的对手只是叁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林青萍看著涌进来的警察,再看看地上的尸体,不知什麽时候脸上已经淌满了眼泪:“小睿,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家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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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17 20: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林老師的特別班:問題學生們



高一九班的教室裡總是鬧哄哄的,不論是不是在上課的時間。

今天,班級裡的主要議題是關於一身是傷的來上課的齊軍的。

“你們看啊,殺人犯又跟人打架了。”

“對啊,好象傷的還不輕呢。”

“你們說咱們學校誰這麼大膽敢和他動手啊?是不是四人幫?”

“現在已經是五人幫了——那個小道士也加入進去了——不過很有可能喔,聽說昨天在餐廳裡他們就差一點打起來。”

“一定是的,除了薛子雲誰敢惹他啊……”

“那麼不就說明薛大炮仗比殺人犯厲害?今天早上我遇見薛大炮仗,他可是毫發未損的。”

“那也不一定,他們一伙五個人呢?”

“五個人?你說韓家姐倆和陳扛山會幫他打架?那個吳道士還差不多。”

“兩個打一個能贏也很好了,齊軍可是個殺人犯。”

“可是殺人犯不是和商同心老在一塊嗎?你們看看商同心那個塊頭,打起架來保証不比齊軍差。”

“那個膽小鬼,別說打架,老鼠都能嚇死他。”

“但是他那麼大塊頭……”

班裡的同學小聲議論著,幾乎都在討論著同一個話題,不過當手上纏著繃帶,額頭上巾著紗布的齊軍在教室最后一排不經意地一抬頭之間,教室中馬上就會安靜下來。

齊軍對於周圍在議論的這件事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地玩弄著手中的一枝筆。高同心在旁不住地小聲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的法術不精,不但沒有治好的傷,反而讓你傷的更厲害了,對不起齊軍,對不起……”

“閉嘴笨蛋!”齊軍惡狠狠地斥責他,“你用得著把法術法術的挂在嘴上亂說嗎!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妖怪是不是?小心被抓起來運到動物園展覽!”

“對不起,對不起。”高同心還是一個勁的道歉。

“他好象真的受傷了,商兔子都給他治不好。”教室中唯一沒有公開的討論齊軍受傷這個話題的小集團也開始對這件事感興趣了。韓杏兒用涂著紅色指甲的手指夾著吸管,慢慢攪著手中的大杯飲料宣布。

“商兔子什麼傷都治不好,讓他治還不如不治呢……你一早別喝那麼多涼東西,傷胃。”韓桃兒提醒自己的妹妹。

杏兒對姐姐的話還算是聽從,晃晃飲料杯子,連帶著還剩下的半杯子飲料一起扔進了垃圾桶,然后伸指點著薛子雲問:“是不是薛大炮仗昨天晚上去偷偷打了他一頓啊?”

“不是,昨天晚上我們去監視蜘蛛人妖了。”吳潛峰一邊快速地抄著陳扛山的作業一邊替薜子雲回答。為什麼妖怪們就可以用妖術快速地復制一份作業出來,連各人的筆跡都惟妙惟肖,自己這個老實的人類就得自己動手一個字一個數的抄寫,這也太不公平了。

“你自己作就不用一個字一個字的抄。” 陳扛山小聲的抗議。

他們這個小集團中向來隻有陳扛山一個人做作業(兩姐妹中的姐姐桃兒偶爾也寫一次,隻是其正確率總與教師的“期望”想去甚遠),其他幾個人都是那他寫好的照抄,吳潛峰剛剛加入了他們沒兩天,抄作業的人便又多了一個。陳扛山對於這種朋友,唯一能做的也隻剩下抱怨幾句了,反正他們也不會聽。

“話說回來,你的作業可千萬別做錯啊。”

其他幾個人毫無罪惡感的這樣聲明著,給老實的陳扛山施加著壓力。

“你們簡直是在浪費學費……”陳扛山用更小的聲音咕噥。

“喂,子雲,你還沒說是不是你干的呢?”杏兒向薛子雲催促。

一直沒開口的薜子雲正在書桌洞裡忙著一條小蛇作“咬”這個動作——這是他從上次去參觀的“世界毒蛇展”上“解救”出來的兩個“小可憐”之一,他有意把這兩個“同類”培養出可以自主選擇咬人時是否在對方傷口中射入毒液的本事來,最近幾天一有空就往這方面努力著,心不在焉地回答說:“關我什麼事,我哪有那份閑心,再說了,打他不成了欺負他?要是商大熊出手還有點意思。”

“商兔子?你那不更是欺負人!”

“就是,我看他連‘打架’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兩姐妹的詞語還是那麼不留情。

薛子雲聳聳肩不打算和她們爭論。反正在班裡打架是件不現實的事,自己還沒有那麼笨,去惹立新市最惹不起的那個家伙。



教室裡受了傷的人並不僅有齊軍一個,不過另一個“傷員”並沒有引起大家一絲的注意。

房躍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此時她的手臂上也貼了幾處紗布,那是在和昨晚那幾個男人拉扯之間被他們手腕上的手表劃傷的,另外她的小腿上還有幾處擦傷,此時也纏著紗布。不過她的人緣向來不好,除了楊春也沒有人在乎她是否受了傷。

看起來他傷的不重,房躍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齊軍,又轉向了窗外。

雖然是他救了自己,但是他終究也不是什麼好人。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驚嚇過后便隻剩下了一腔的氣憤,氣那些可惡的男人,也氣齊軍對自己的態度,更令她生氣的是讓她一怒從學校中跑出去放縱的原因,而揚春卻還是用一副理所應當,自己隻是在無禮取鬧,而她在一味忍讓的姿態來面對待著。

“小躍,這是作業本。”楊春每天都要幫房躍拿書包,整理課本,甚至寫作業,今天也不例外。房躍自從昨天晚上受了傷回來,脾氣就很不好,楊春小心翼翼地生怕什麼地方再惹起她來。自己留在她身邊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楊春真的不願意節外生枝。

“你給我滾出去!”誰知道作業剛遞過去,房躍就忽然拍著桌子大叫起來。全班的目光都被這突兀的叫喊吸引了,都向這邊看來,隻見房躍怒氣沖天拍著桌子跳著腳的狂叫:“滾出去!”而她指著的對象,當然就是每天被她呼來喝去,並且惟命是從的楊春。

全校的學生都知道,楊春名義上是這個班裡面年鼀偏大的一個學生,其實不過是房躍這位大小姐的貼身女仆罷了。即使在這個有著很多習性怪異的富貴人家子弟的學校裡,房躍這種帶著保姆來上學的也算是出類拔萃了。同學們看著少言寡語的楊春每天為這位任性的小姐作種種服務,還要作她發泄怒氣的出氣筒,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情,所以現在房躍在班級裡就這樣的喊叫欺負人,不少的同學都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

不過房躍是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的,她依舊惡狠狠地向著楊春吆喝著:“滾呀,你不是更喜歡農村的破學校嗎?那現在就滾回去啊!象你這樣的人,本來也不配讀上等人的學校!”她惡毒地喊叫連剛剛踏進門的教師都被嚇了一跳,愣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楊春雖然平時被她欺負慣了,可是現在當著這麼多人被她斥罵,而且聽著房躍說出的話越來越難聽,眼圈頓時紅了,眼淚掉了下來。

“又在欺負那個小保姆了。”

“真是的,給這種人打工太不劃算了吧。”

“真是一副暴發戶的嘴臉,一點教養也沒有。”

“這樣的工作再多錢也讓人受不了,這個小保姆怎麼還不辭職。”

雖然聽不分明,可是依舊可以猜測到,現在教室中的竊竊私語聲就是諸如此類的內容。房躍充耳不聞,指著教室門外對楊春說:“現在就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你不是喜歡錢嗎?拿了錢滾得遠遠的吧!”

楊春淌著眼淚站起來向教室外跑去。

“楊春站住。”一直在教室門口看著這一切的林青萍開口制止了想沖出門去的楊春,“現在是上課時間,回座位上坐好,還有房躍,你也給我坐下!下課后你們兩個一起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楊春面對老師,當然不敢象這個班裡其他的一些學生那樣狂妄,她遲疑片刻,低頭抹著眼淚走回了座位邊上,可是房躍冷冷地看著她卻令她無法坐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坐下,上課了。”班長王童童回頭向她吩咐,楊春試探著想坐回去,房躍卻重重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好好,你不走,我走!”說著抓起書包向外跑去。

“房躍,你站住!你站住!”林青萍在后面大叫,可是房躍頭也不回地向走廊盡頭跑去。林青萍剛剛追出幾步,王童童從她身邊跑了過去:“林老師,我去找她!”不等林青萍答應,她也跑出了老遠,林青萍看著兩個少女一前一后的背影,無奈地嘆口氣。

林青萍站在講台上大體掃視了一下教室,如同往常一樣,教室裡有幾個座位是空著的,加上剛才跑出去的房躍與去追他的王童童,教室中大概缺不少了四、五個學生,這所學校中幾乎每個班都這樣,老是會有幾個學生缺課,原因從出學校玩耍到在寢室上網、睡覺種種不一。

自己這個名聲極差的“特別班”在這方面,到也沒有比別的班更過份,如果林青萍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的話,對學生們是一點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可是她偏偏很希望每個學生都可以好好的讀書。不為了學歷,不為了淨來考好的大學或有的好的前程,隻是為了在應該學東西的年鼀,把應該學的東西多掌握一些,將來也許有一天會在關鍵時刻用到的,正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知識也說不定——就好象在大學專修生物的自己那時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一名高中的數學老師一樣。

林青萍很希望這些孩子們可以明白,父母財富與地位在這個社會上固然很重要,可是自己學進腦子中的知識,才是失去了什麼都還依舊屬於自己的“財產”。

林青萍的目光落在齊軍的身上,這個除了名的暴力學生頭上、手上的紗布和繃帶令她嚇了一跳:“齊軍,你這是怎麼了?有沒有去醫務室?”

商同心連忙用腳踢踢齊軍,示意他站起來回答林老師的提問。可是齊軍一揚眉毛,擁擠不耐煩的口氣說:“我又沒死你窮擔心什麼,上你的課吧。”

他的無禮口氣令教室中許多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這個家伙不是商同心的朋友嗎?怎麼這麼不知死活?要是惹林老師生了氣,不知道會被紅燒還是干烤。

據說林睿與火兒是很會打擦邊球的,如果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學生,為了保持林青萍班級的穩定,他們或者也就是捉弄捉弄對方就算了,比如讓對方走路摔跤,吃飯咽到,洗澡燙傷之類。可是要是這個學生與某個妖怪是朋友,又剛好知道關於“有妖怪存在”這個秘密的話,就會在這對“惡魔”手中遭受到與妖怪一樣的待遇,理由是“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不教訓你就不知道我們厲害!”所以這個班裡知道林青萍老師的真實情況的同學們,大家都對林老師避之唯恐不及,更別說主動去惹林老師生氣了。

“下課后你也到我的辦公室來。”林青萍吩咐。

齊軍剛要頂嘴,腳背上巨痛傳來,使他幾乎趴在了課桌上,當他再抬起頭,林青萍已經開始了講課,而商同心正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為了救你……”

“靠!”齊軍咒罵一句,向身后面的牆上重重重一依,把雙腳翹到了自己的課桌上。她真得很不耐煩聽老師們的那些嘮叨和道裡,不過有了商同心這麼多是日來的絮叨,他也知道這個林老師不是一般人物,他雖然大膽妄為,但是還沒有笨到要去與那些超出人類日常認識的東西作對,所以隻是低下頭什麼也不說。

也許這些學生被叫到老師辦公室談一百次心,也不會因此發生一絲的改變,可是林青萍還是希望能在交談中多一些對他們的了解。

自己也是曾經年輕過的,為什麼就是完全弄不懂現在的孩子心中在想什麼呢。

林青萍坐在辦公室中,一邊批改作業,一邊忍不住時不時地向門口看去,雖然她很明白那幾個被她吩咐來辦公室談話的學生很有可能根本不會來,可是她還是在心中有所期待。

“林姐,你們班的學生還真是……我們班那幾個紈绔子弟再不聽話,至少當面還是看的過去的……”另一位老師帶著同情地說,這個學校的學生已經成功地把老師們訓練到了這種“無欲無求”,對學生的要求降到最低的程度了。

“其實他們並不是多麼壞的孩子,隻是我們沒有找到教育他們的正確方法罷了。”林青萍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你這個人太老實了。”那位老師對於林青萍的天真置之一笑,難怪會把她發配到特別班作班主任,也隻有她這種還在相信每個孩子都是好孩子、是可是教育和溝通的稀有老師,才可以在那個特別班堅持了幾個月了至今沒有辭職。這個世界上有些孩子比成年人還要可惡,在她看來,那樣的孩子應該都送到少管所去,用暴力手段才有可能治療過來。

“你在那個班教書,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們不闖禍,愛干嘛就讓他們干嘛去,至於學不學習的事就別管他們了,我看他們之中啊也沒有幾個要靠一張文賃去換份好工作的,反正他們的家裡不是會安排他們出國、繼承公司,就是會走后門讓他進入政府部門的,所以讓他們混到畢業就完事。”這位老師對於自己的設想可能實現的信心很大。

林青萍無奈地吸了口氣,這些學生大概就是這樣的將來是一點也沒錯的,隻不過,他們之中一定有人有著自己的夢想,不願意走父母安排的道路的吧?哪怕能為這樣的孩子出些力也好啊。

林老師又一次的看著門口,她的學生們還是沒有出現,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出現了,自己這個老師,真是太失敗了啊。

“林老師……他來了。”

“林老師,抓回來了!”

就在林青萍已經失望,准備下班回家的辦公室的門被重重推開,被吩咐來辦公室談話的齊軍與房躍出現了。不過他們一個是被商同心抓著雙臂拖進來的,另一個則是被王童童拎著衣領推了進來。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很不滿,但是似乎對自己的處境沒有什麼辦法。

“林老師,齊軍他不是故意不來的,真,真的,他隻是忘記了時間而已。”商同心慌慌張張地向林青萍解釋著,不過從齊軍的表情來看,他可一點也不認同這個說法。

至於房躍則在向王童童大叫:“你這個老師的走狗。”可見她對於被王童童用暴力手段抓來有多麼的憤恨。

而楊春跟在他們幾個的后面,也躲躲閃閃的走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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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17 20: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瑰儿显然低估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那个少女虽然被吓得半死,可是第二天一
早,瑰儿刚刚打开店门不久,她就再次出现了。

少女的脸色很难看,精神萎靡、两眼无神,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好。

瑰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即使嘴里说的多么无情,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心软,
连忙让她进来:“你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其实火儿虽然调皮了一点,可是有周影管着,
不会随便就伤人的。”--他行凶之前总会为自己找个理由,就像要吃掉小羊的狼一样。
当然,为了安抚这个少女,瑰儿绝对不会把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

“圆圆竟然把我的存折偷走了,他竟然偷我东西了......”少女含着伤心的泪水,
对瑰儿说。

“啊?”

“他一心要用珠宝打动你的心,所以偷了钱去买钻戒了。”少女忍不住哽咽起来。
多少年了,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就换来这孩子这种行为(其实在何原眼
里:太奶的东西都是各家亲戚孝敬的,他哪里会想这么远,只怪太奶活的太长了~以至于

前面的丰功伟绩都被时间掩盖了。)家里一代代的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性情不
一,可是不管日子过得多艰苦,从来没有出现过偷东西还偷到自己家里的行为啊。这孩
子到底中了什么邪(家风虽好,家教不严,怪谁~)

“我就说你们教的孩子......算了,不说这些了,随便施个法术帮他改改个性吧,
不然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山鬼的见识就是比虎精要高~)瑰儿好心的帮少女倒了一
杯水。

“我......”少女看看瑰儿,欲言又止,迟疑了几番才说,“我不能对何家的人使
用法术。”

“为什么?他们不是你的子孙吗?”

“他们......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施法术需要血缘关系?还是施展修改个
性的法术需要血缘关系?那老妖怪们不都有福了~)

瑰儿点点头。

这她倒是看得出来,这个少女一看就是未嫁的女孩,自然不会有什么亲生子孙(怪
不得老虎都快绝种了),可是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妖怪来说,因为机缘巧合而抚育人类
孩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为了自己的孩子施展法术,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至有妖怪母亲为了自己的养子,不惜打退鬼差,闹到阴曹的事件发生。

她为什么说不能为自己的子孙施展法术呢?

“我......唉,那个时候,我还在山里修炼,从来没有出过大山......”


少女说的是一个遥远的故事----那个时候,她修成人形不久,法力还不高,可是由
于出身不凡,很受山林中妖怪的尊重,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可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与一对人类母子的相遇,却完全改变了她的生活。

少女白欣然(暗喻少女此后的身世?)因为格外喜欢小孩,所以第一次看到人类小
孩便着迷了--妖怪的孩子因为法力问题,小时候总是带着一些妖怪的特征,所以看起来
不如人类小孩光滑可爱。等到她收了这个孩子做干儿子之后,才知道自己找上了多大的
麻烦。

先是孩子的母亲因为贫困交加去世了,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白欣然。

原本仅是照顾孩子,白欣然还能够胜任, 不算什么大麻烦,可是接着,便又有一
个妖怪找上门来 。(又??以前有过??)原来白欣然冒冒失失收的这个干儿子的祖
先,竟然和一个乌鸦妖怪有血海深仇。

那个乌鸦怪没有成精之前,和他的家族世代栖息在一片果园中,每天觅食、飞翔,
自由自在,代代繁衍。可是后来,何家的某一代祖先外出经商赚了大钱,回乡后就出钱
把那片和他们祖宅相连的果园买了下来,扩建园林。

乌鸦们世代栖身的家园就这样被砍伐殆尽,而已经有了些灵性的鸦群,也不自量
力,竟然想要与人争锋,保护自己的家园。最后,不堪群鸦骚扰的祖先请了法师,不知
用了什么法子,把所有的乌鸦都围困在果园里,然后一把火把乌鸦和果树一起烧毁。也
可怜那些乌鸦的子子孙孙上千只,甚至还有未会出巢的雏鸟,就这样被一起付之一炬。
(赶走就是,何必斩草除根呢,鸟兽而已。乌鸦确实也笨,该记恨法师才对啊~)

就好像是天意注定的一样,在这些乌鸦当中,还是有一只逃过了这一劫。

在鸦群中最有灵性的一只乌鸦,一直就认为和人类争夺栖息地是一件没有出路的事
情,所以他在鸦群与人类争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想别的办法了。火焚果园的时候,
这只乌鸦正好离开果园去到深山中,希望为自己族群寻找一处新的栖身之所,以此来化
解人鸦之间的争端。

可惜他兴冲冲地回来,想要告诉族群自己发现的那座安静的小山谷时,看到的确实
映红了天空的大火,和在火中挣扎、扭曲着的鸦群(改成:同伴的身影,也许好点。鸦
群如何扭曲。)......

这只乌鸦眼看着族群覆灭却束手无策,不过由于他灵性已成,知道隐忍(人很多时
候都不知道,可见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仙怪们所向往的灵性),于是强忍着悲痛,在被
人类发现他这个漏网之鱼前离开了现场。

从此以后,那只乌鸦便近乎疯狂地埋头修炼,躲在他本来想要让全族群迁居的小山
谷中,一待就是一百年。

天道酬勤,乌鸦这样一只没背景、没天赋,甚至没有一个老师指导的飞禽(这样一
直没背景、没天赋、甚至没有一个老师指导的小乌鸦),终于凭借着自己的毅力,练出
了一身本领,等他可以幻化成人形时,他便走上了复仇之路。

(应该说这只乌鸦还有极好的运气,期间没有走火入魔或者被其他的妖怪吃掉啥的。)

过了这么久,当年那个何姓富商本人当然早已没入黄土,可是他的后人还在,还住
在那片浸满了乌鸦族群血肉的土地上,过着富足安康的日子。这么多年下来,那个家族
越发地人口昌盛,越发地富裕(看来风水不错,这块地)


乌鸦无法忍受这种情形。

他们踩着自己族群的血肉、灰烬安居乐业,(其实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的
孩子在那些 以甚至没得及张开翅膀飞翔的雏鸟灰烬养大的 草坪上嬉闹(他们的孩子在
以那些甚至没有来得及张开翅膀飞翔的雏鸟灰烬养大的草坪上嬉闹。),他们屠杀其它
的生灵,就是为了让他们自己住得更加舒服、顺心......

不,我不能接受这一切,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乌鸦妖怪的报复,并不是尖啸着冲入庄园,然后把里面的人全部吃掉,再一把火把
建筑物烧光的方式,而是使用渐进的方法。

何家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们家族的各种事情都开始不顺起来。

先是生意处处受挫;然后是家族中几个最有才能的人,先后因为意外或者疾病死
去;再后来,各种天灾人祸开始接连不绝地袭向这个家族,本来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不
出几年,便剩下不到一半的人口。

这时,有位道长主动找上门,谈到他们这个家族的往事,并且说出了当年烧死无数
乌鸦的事件,告诉他们,当年鸦群中逃脱了一只乌鸦,现在那只乌鸦已经修炼成精,来
找何家报仇了。近年来何家遭遇的种种不幸,就是出自这只乌鸦妖怪之手。而且这只乌
鸦妖怪与何家仇深似海,他不会轻易罢休,一定要将何家斩草除根才能解恨。

听了这位道长的话,再联想家族中近年来的种种不幸,何家的人马上就接受了这个
说法,并且苦苦哀求这位道长救救他们。在何家的人看来,这位道长既然知道事情的来
龙去脉,又主动找上门来,自然是有办法并且愿意帮助何家了。

那位道长在摆足了架子,拿到了何家拿出来的所有金银财宝之后,才开口为他们出
了主意:既然那个乌鸦妖怪的报复是为了当年他的一族,而这块地方又是当年发生纠纷
的关键所在,何家应该在这里好好祭奠当年那些惨死的乌鸦,然后举家搬迁到外地,表
示愿意让出这块地方,说不定那个妖怪就会罢手。

何家的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把道士的话当作了救命的稻草,完全照做了。祭奠了乌
鸦之后,何家大部分还有经济能力的成员,便纷纷携家带眷迁往远方,只剩下何原的祖
先这一户依旧留在故土。当然,这不是他们胆子大不信邪,而是由于家境贫苦,实在没
有能力搬迁。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一支何姓子孙才因祸得福,得到了存活的机
会。

说起那个给何家出主意的道士,他当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而是那个乌鸦妖怪的化
身。他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要何家的人当面给他的族群赔罪,并且教他们尝尝被赶出
家园、流离失所的滋味罢了。

乌鸦妖怪当然也不会就此放过何家,他一路跟着那些搬迁到外地的何氏子孙,继续
着报复。一直到了很多年之后,那些离乡背井的何氏子孙终于全部消灭,他才想起在何
家的故乡还有一支何家的血脉。

虽然乌鸦妖怪当年的经历确实悲惨,可是这些年来他令何家家破人亡,害死了何家
大大小小上百口人,按理说也算是报了仇了,可是他却还是不肯罢休,非要斩草除根,
让何家的最后一个人也消失不可。

回到故乡,乌鸦妖怪发现何家的子孙由于贫苦和疾病,已经死的只剩下一个小婴儿
了,这样倒好,省了自己动手。乌鸦妖怪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小婴儿掐死,了解这段恩
怨,然后回山谷继续修炼。

可是等他真的要去对这个小婴儿下手时,才发现抚养这个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个妖
怪。

白虎是凶星,自古以来便是凶煞和勇武的象征。白欣然虽然不是四灵之一的后代,
只是野生白虎修炼成妖,但也足以让山林中的妖怪敬让三分了

(白虎自古以来都是四象之一,四灵里没有虎,可能是可蕊搞错了,我在后面会简单说
一下的。)

乌鸦刚开始看到白欣然,也产生了退让之意。可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
了报仇,眼看着最后一个仇人在眼前却不能出手,万一让他长大了,成家立室,开枝散
叶,何家又重新兴旺起来,那么自己让何家断子绝孙的誓言不就永无实现之日了?

想到这些,乌鸦找上了白欣然,说明自己和何家的冤仇,既然大家都是妖怪,希望
白欣然不要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让自己的报仇大业毁于一旦。

白欣然听到乌鸦妖怪为了报仇,已经害死了何家上下百口人,心里已经相当不舒服
了,听到他还大模大样地要求自己把“儿子”交给他杀掉,当然是勃然大怒。她平时处
处受到别的妖怪的礼让,已经习惯别人对她客气,所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其他解决办
法。

其实只要她找来山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妖怪出面调停,不管乌鸦愿不愿意,都要接受
就此停手的建议,不然他就没办法再在这片山林中生活下去。虽然以后还要防着对方暗
中下手,可是只要孩子长大了,并且学习了一些白欣然教导的法术,自然而然就不怕那
个乌鸦妖怪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白欣然,根本就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她只知道别人要是对她不敬,
她就要还以颜色。身为兽中之王要是让一只乌鸦吓住了,那成什么体统?虽然白欣然气
势惊人,可是她毕竟也是刚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实力并不比乌鸦高,且乌鸦是抱着不是
你死就是我活的心态出手,又占了一些便宜。白欣然跟乌鸦激斗了三天两夜,最后还是
以平手收场。

从那天开始,白欣然和乌鸦的争斗就三不五时的发生,两人谁也赢不了谁,但是又
谁也不想向对方妥协,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年。

到了后来,眼看着孩子渐渐长大,乌鸦开始担心白欣然会把法术传授给这个孩子。
要是孩子学了法术,并且知道了过去的仇怨,再加上白欣然的帮忙,等这个孩子长大
了,自己处境可就不怎么妙了。

在又经历了几次争斗之后,乌鸦向白欣然提出了一个交易。

乌鸦可以保证以后不再向何家的子孙寻仇,可是白欣然也必须保证不把法术用在何
家人的身上、不教授何家任何人法术,即使他们遇到什么灾难、困境、疾病、伤痛,白
欣然都不可以用法术协助他们。一切听天由命,看上天是安排何家的子孙繁荣昌盛,还
是要他们即使没有人找他们报仇,也会断子绝孙。

(这么看来,和前面白欣然和瑰儿的对话就不一致了。前后不衔接。)

白欣然对于乌鸦不时的偷袭、下毒、暗算......种种卑鄙手段,也有些忍受不了
了,毕竟为了防范乌鸦偷偷对宝宝下毒手,白欣然和孩子可说是寸步不能离,什么事都
做不了。照顾孩子本身就是一件麻烦而且劳心的事,再加上还有不断在边上捣乱的仇
人,这几年下来,她已经是心力交瘁,于是就答应了乌鸦的提议。

双方击掌以后,乌鸦从此就真的不再出现,白欣然也得以平静地带着孩子生活。后来我才明白,我立了个多么愚蠢的誓言。”白欣然用带着痛苦的声音说,“你
不会明白,明明自己有神奇的法术,却不能用来帮助自己的孩子,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于
疾病或暴力,我却只能看着,不能去阻止或改变......”(地球上的人够多了,对于一
个家族残忍的点,对于社会未必是坏事。再说了顺应天命也是挺自然的。)

(为啥不请别的妖怪来帮忙呢?可以假以他人之手嘛。)

瑰儿确实有些不明白,对于他们这些妖怪来说,法术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一出
生就开始生活在法术的帮助当中,学习法术是他们最重要的成长记忆、是他们的生活,
无论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法术。即使到了人类的城市,法术使用的频率反而有增无
减。所以瑰儿根本无法想象不使用法术是什么样情况,当然她也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看着
自己的后代遭受苦难的心情。

(过于依赖法术,反而成为妖怪们进一步发展的障碍了。)

白欣然说到伤心处,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停止回忆那些往事:“我在人类当中
已经生活了七、八十年,已经看着好几个孩子永远离开了我......(是虎精看不开,还是
可蕊看不开?七八十年,老也老死了,就是用法术,也不可能让一个家族的几代人都整
齐的全活着啊)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如果有可能回头,我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宁愿和
他拼个你死我活,也绝对不接受这样的妥协条件(唉~其实接受这样的妥协条件,救活了
一个婴儿,救活了一个家族。就算回过头,真的拼了两败俱伤,何家还有没有今天都是
一个大大的问号呢。)


“七、八十年?那不就是说,你现在在人类之中......已经是个老太婆了!”一直
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的江榕,率先叫起来。

“谁是老太婆!他们都叫我老祖宗好不好!”白欣然不无得意地说。

可惜的是,对江榕这样生前没有感受过多少家庭温暖的不良少女来说,那种家族式
的自豪,根本引不起共鸣,反而在一旁笑个不停;在她看来,一个美丽年少的妖怪少女
去给一群人类做老祖宗,是件可笑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瑰儿仔细一算,惊讶地叫起来:“你在人类中的年龄,已经超过一百岁了吧?天
啊,你太厉害了,要是我,一定不能忍受做个老太婆!”

“没办法啊......我也不想让自己变老,可是要是老而不见老,不成了妖怪了(江
榕在一边说:你本来就是妖怪,不然是什么!)?我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衰老程度显
得很慢了,但还是不行,不知不觉就已经变成老太婆了,唉......”(对一个本来可以
永葆青春的美少女来说,这个牺牲确实很大很大。)白欣然对着店里的镜子,看着自己
的容颜,“平常老是用老太太的样子见人,我都快认不得自己原本的脸了......”

白欣然是个美丽的女孩子。

妖怪们虽然拥有可以随意变化外表的能力,可以毕竟真正属于他们、不需要法术支
撑的样子,终究只有一个。一般来说,这个样子就是他们修炼出人形时的第一个样貌,
所以和人类天生的样子一样,也是有千千万万的区别,美丑不一。

白欣然的相貌即使在妖怪当中,也算是清丽可人,身为天性爱美的女性,要她自己
使用法术慢慢变成一个老太太,心里一定也很不是滋味吧?由此可见,她是多么爱护她
的那些人类养子--不对,似乎不是养子,而是......

瑰儿板着指头努力地计算,还是难以计算明白,要是按白欣然在人类中的年龄,应
该是何原的什么人。


“圆圆是我孙子的孙子,你不用算的那么痛苦了......”白欣然对瑰儿的计算能力
很是不屑,看她皱眉撇嘴看得难受,索性告诉她。(嘿嘿,我对家谱这些也是很糊涂
~)

“天啊,你真是太伟大了!”瑰儿感慨说,“这种亲戚关系你都能记住,真是难为
你了!我家亲戚不算多,可是到了三代之前的我就已经弄不明白谁是谁了。”(和瑰儿
握手~~)

要是能够连孙子的孙子都记住,那得记多少人名啊!


白欣然白了她一眼:“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从小抱大的,我怎么可能记不住。”(有
感情就是不一样的)

“每一个?”

孙子的孙子都在话,那要有多少孩子需要抱?一个、两个、三个......天啊......

“我们家里一共只有不到九十口人,你想的太夸张了!”白欣然对于家族人口的看
法,与瑰儿和江榕显然有着极大的代沟。

“我们家就我们父女两个......”

“我所有的亲戚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个......”

瑰儿和江榕受到不小的冲击,九十口人的大家庭啊,彼此之间都互相认识吗?

“你抱大了就是个孩子啊,太厉害了。”瑰儿的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

“怎么可能,嫁进来的媳妇和女婿当然不是我看大的。”她们两个都不会动脑子想
吗?一个家族总是必须由外来的配偶一起组成啊。

一个做一家之主长大几十年的人,和两个“小姑娘”之间,完全找不到共同语言。

就在她们说着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话时,店门上的铃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欢迎......”瑰儿抬头一看,后面的话和脸上的笑容就一起僵在那里。

背对着店门的白欣然扭过头,脸色也沉了下来。
何原觉得手中这条蓝宝石项链瑰儿一定会喜欢,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首饰,可已经
是他能够买得起的珠宝中,感觉最合适瑰儿的气质的了。只要她喜欢这条项链,然后自
己就趁势请她去吃午饭,只要自己优雅而幽默的谈吐有了用武之地,不愁瑰儿不会迷上
自己。

他以前的记录可说是辉煌无比,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孩,几乎没有追不到手的。他长
相英俊,家里有钱有势(to 蓝巴1982),而且又风度翩翩,又擅长在女性面前表现温柔
体贴,所以女性很容易被他迷惑。学校中的同学,虽然都知道他花心,但那些女孩却总
是抱着自己是与众不同,可以令何原改变的这种心态,前仆后续地落入何原的陷阱。现
在面对瑰儿这样一个女子,何原虽然频频受挫,可是他并没有产生自己可能会失败的念
头,反而觉得这样的瑰儿更加具有挑战性(大家看到没有,是挑战性,不是痴情~~)。

何原总是认为自己会成功,就在他看上瑰儿的同时,在他的意识里,瑰儿已经注定
是他的女朋友了,他现在只是在寻找正确的方式来完整这个过程而已,所以他才能在被
瑰儿那样不留情面地驱赶之后,又带着微笑出现。(如果瑰儿投降了,玩腻了以后会被
更加不留情面的一脚踹走的,不相信的女孩,可以自己去找个这样的公子哥试试。呵呵
~~)

今天的花店很清闲,这样瑰儿就不能用打扰客人的理由来赶他走了。(预先计划好
了~~)

何原进门最先看见的,当然是站在花草间的瑰儿,然后他就注意不到任何其他人
了。虽然在瑰儿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少女,可是既然不是引起何原兴趣(注意?)的少
女,何原也就不去管她,径自越过对方,向瑰儿走去:“瑰儿,我选了一条很好看的项
链,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只要瑰儿看到项链露出喜欢的神情,何原就会顺水推舟地说“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
的”,给她一个意外惊喜,不信这样她还会不感动。

谁知道瑰儿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往项链上看,反而带着一种怪异的神情,看向了何原
的身后。

何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顺着她的目光一回头,就看见了刚才那个少女正盯着自
己看,脸上的表情和瑰儿一样奇怪的难以形容,而且还带着一种恶狠狠的味道。

自己是怎么得罪她了?刚才走过没注意踩到了她的脚吗?

那个少女看了他半天,却一扭头,哼了一声,去看旁边的花草了。

何原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不知道瑰儿喜不喜欢这串项链?


瑰儿看看那串项链,再看看白欣然,再看看项链,再看看何原,再看白欣然......
虽然背着身,可是白欣然粗重的呼吸声已经完全说明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该不会忍
不住就在这里出手教训这不肖子孙吧?那样自己的花店可就要遭殃了。

“瑰儿你看,这颗蓝宝石成色可是很好,项链的做工也很精美吧?我照了好几家珠
宝店才看到这个,举得造型真的很优雅。”

“优雅,呵呵......”瑰儿看到白欣然已经在动手试花瓶的重量了,不禁发出干涩
的笑声。 等花瓶落到你头上,你就知道什么叫优雅了。 反正他们是一家人,即使是用
来行凶,花瓶的费用也要算在何原的账上,瑰儿暗暗下着决心。

“你看看它,喜欢的话......”

何原的话还没说完,白欣然忽然从后面上来,一把就把项链夺了过去,拿在手上翻
来覆去看着,撇着嘴说:“什么啊,一万块不到的东西,用得着吹成这样?”说着,扔
给了瑰儿,“他讨好你的哦......真是没眼光,这条造型这么俗气,上面的宝石还是经
过热处理的,看这链子也像不是纯金的(一般镶嵌宝石好像都不用纯金的,一方面太
软,一方面色泽也会比较暗,整体效果不好看。)......瑰儿啊,你不会喜欢这么没品
的东西吧?”

瑰儿耸耸肩,他们的家务事,外人还是不要发言的好。

何原被少女说的脸上挂不住,一把抢回了项链,对她怒目而视。瑰儿身边怎么净是
这样的朋友,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少女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接着又说起来:“你看看、你看看,别人一旦给他点
意见,马上就瞪眼睛发脾气。这种人,你要是和他交往,以后有得生气了,你最好还是
好好地考虑吧......”

听着她这样若无其事地挑拨自己和瑰儿的关系--何原心里认定了,他自己和瑰儿是
已经有了某种关系--何原实在忍无可忍,对白欣然怒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不认识
你,你就在这里说三道四,看来人品也不怎么样,瑰儿才不会受你这种人挑拨!”

“你知道我跟瑰儿是什么关系吗?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听我的话?”白欣然抱住瑰儿
的手臂,做出很亲热的样子。

什么嘛,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刚认识没几天,一开始还以为我要勾引你的重
重孙子什么的。

瑰儿对于白欣然利用自己教训她的重重子孙有些厌倦,她推开白欣然,开始去整理
花草,准备不再理会他们的家务事。

“瑰儿,你别听他的,你看看这条项链,我特意偷了我太奶的钱才买下来,就是因
为觉得它太适合你了(汗~~太没脑子了~~)。我却好似买不起昂贵的珠宝给你,可是我
想你应该更重视这当中包含的心意才是?你看看它的颜色,像夜空般温柔而神秘,我觉
得很像你的眼睛......”(-_-b)

“恶......”江榕在一边夸张地掐着自己喉咙做呕吐状。

瑰儿的眼睛像夜空般神秘而温柔--这个形容词一定要记下来,以后可以在威胁瑰儿
的时候拿出来用。可以想象瑰儿为了不让周影知道这样的形容词,会愿意付出什么样的
代价。

瑰儿的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她不是不喜欢别人恭维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
好的话从这个何原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你竟然头你长辈的钱给不相干的女人买东西,你也不想想这算什么行为,我要是
拿你的东西,不成了你的共犯!”瑰儿板起脸来说。

她是真的觉得这种行为让人难以接受,难道世界上有人会被从长辈那里偷来的钱买
的东西打动?要是有的话,这种人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值得为了她去偷长辈的东西
吗?(呃~~)

“可是我是因为它太适合你了呀......我、我为了你,连我太奶的钱都偷了,我为
你什么事都可以做......”何原的口气中,难得出现了一丝不安。(还不是太过于愚笨
~~)

“那你太奶还真可怜......”瑰儿看着白欣然,带着讥讽地说。这种孩子是怎么教
出来的?做长辈的也有一定的责任。

“那是因为我、我,是因为我太在乎你的缘故。”(名字都是买来的,在乎二字何
解?)何原结结巴巴地说着,不过口气十分地不确定。

“恶......”江榕滚到水桶里去了。

“你才认识我几天?你太奶和你一起生活多久了?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对自己亲
人做出这种事,这样说得过去吗!你这个人啊,一定是那种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花心
大萝卜!”

“这、这......我对你是很专一的,真的,我......”面对气势汹汹逼过来的瑰
儿,何原舌头打结得越来越厉害了。

“你这话就说的太过分了,他肯偷家里长辈的钱出来帮你买珠宝,不就表示他很重
视你吗?”白欣然听瑰儿说的越来越离谱,忍不住站出来替自己的重孙子打抱不平。
(溺爱之毒~)

“是吗......”瑰儿拖长了声音反问,“给我赃物就是重视的表现......”

“其实你经常收集赃物,从火儿带回来的家电到刘地抢回来的现金,你从来就没嫌
弃过,还老是抱怨周影太老实,不知道变通,不会为了家庭开支去抢银行呢。”江榕在
一边毫不客气地揭露她的真面目。

“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为了你都去偷长辈的钱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白欣
然怒气冲冲地说。

圆圆对我多么孝顺、多听我的话啊,可是为了瑰儿,他不仅和自己争吵,甚至还偷
了自己的钱,换个角度来看,这不正是他对瑰儿的重视吗?瑰儿这个人怎么可以不但不
领情,还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呢。(爱之深、爱之无厘头)


“都偷了长辈的钱了还能叫孝顺,火儿那个最不听话的孩子,即使没有钱用,也不
会偷周影的钱!”

“对了,他绝对会去抢别人的,因为周影身上那点钱他根本就看不上眼!”江榕跟
在后面补充。

“他可是为了你!”

“别拿这个当理由,谁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瑰儿完全不明白做家长的心里,自家的孩子自己怎么说,怎么打都可以,就是不容
许外人说他不好。所以她在白欣然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然后引起来一场不该发生的争
吵(还有江榕煽风点火的功劳~~)

何原站在一边,莫名其妙地摸着头,不明白瑰儿怎么突然之间就和她朋友吵了起
来,而且还是为了他。更奇怪的是,之前还在对他横眉竖眼的那个少女,现在怎么就帮
自己说话了呢?不过这是好现象,根据他的经验,女孩们对于朋友的意见是很看重的,
女孩身边的朋友往往是成就一段恋情的关键--可是也有本事把一段就要萌芽的恋情轻易
搅毁。

自己要追求瑰儿,瑰儿身边的朋友也是必须翻越的高山,本来还在担心瑰儿身边的
朋友看起来都很奇怪、很难应付,但是看来自己的努力已经有了收获,今天这个少女不
是已经被自己的诚恳和真心打动了(真是自恋的可以~),在瑰儿面前为自己说话了吗?
不过她要是能注意一些方法就好了,这样和瑰儿吵起来,不是让瑰儿对自己的印象更坏
吗?

“其实......其实瑰儿说的对,我现在也觉得很对不起太奶,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
对,一定很伤太奶的心。可是我当时真的很想送给瑰儿一样有价值、配的上她的礼物
啊,所以就......(拜~~要学习~~)”何原插进瑰儿和白欣然之间,做出低头悔过的样
子。

其实平时叔叔、伯伯、姑姑、堂哥、表姊他们孝敬太奶的钱,都是直接汇进帐户
里,太奶自己都不一定清楚,等到自己的零用钱凑足了数目,再偷偷存回去就可以了,
她不会发现的(问题是何原是月光族啊~~)

白欣然露出感动的神情。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知错能改就可以了嘛!

“我相信你太奶一定会原谅你的,只要以后不会再这么做就行了。”

瑰儿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种孩子还原谅?怎么也应该先打一顿再说吧?瑰儿
从小生长的环境,一向都是认为不打不成材(很期待以后介绍瑰儿过去的文章~),而且
瑰儿认为这样教育出来的下一代非常优秀--至少没有人敢偷长辈钱财去讨好女人。

何原走出花店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串项链,瑰儿当然没有收下这份礼物,而何原
自己也因为今天的突发状况,忘记了原本设计好、要求瑰儿收下的台词。出门之后回头
看看,瑰儿和那个少女还在争吵,她们两个为了他而发生的争吵一直在升级,何原其实
就是被下跑出来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何原一边走一边百思不解着。(o(∩_∩)o...哈哈一定是很
有看头的表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白欣然百思不解着。

自己起初不是很害怕圆圆找上个妖怪吗?现在会为了瑰儿看不上他而这么生气?

仔细想想,瑰儿其实很符合自己选媳妇、孙媳妇、重孙媳妇......的标准啊,能
干、传统、尊敬老人,而且还是个妖怪......

就是这一点值得商榷(哦,还以为妖怪也是标准之一呢。而且改成就可惜多
好。),何家一向清白的家门,怎么可以娶个妖怪进来呢?

当然不是歧视妖怪,自己不也是个妖怪。可是妖怪啊,不知道她的年龄都有几百上
千岁了,何家的子孙要是娶了他,一定会被老婆欺负的。(哦,^_^原来是担心这个
啊)

可是妖怪不就是会很多法术,可以为何家做很多事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自己不能用法术帮助孩子们,可是可以为他们多娶几个妖
怪媳妇进门啊。(早为啥不认识我呢~)

这么说起来,瑰儿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呢。

要是她嫁给圆圆的话,对何家实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这个老虎真是全心全意地为何家付出很多,只要是对何家有利
的,不管自己原先什么样的观点,立刻都能转变过来。)

白欣然高兴地打了瑰儿的电话:“瑰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要是你肯嫁给圆圆的
话,我就把当家的大权交给你,怎么样?”(!!)

“呯!”

!?

“稀里哗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连串奇怪的声音,然后是瑰儿生气的吼叫声:“别在这种时候开
奇怪的玩笑,害得我把锅子打破了!”

“我不是开......”

没有等到她解释,瑰儿已经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要是瑰儿嫁到家里来,不仅何家大小的未来有了保
障,而且自己也有了个说话的对象。白欣然完全没有想到何家会被火儿灭门的可能性,
再次打了通电话给瑰儿。

“喂,瑰儿,你要是嫁给我们家圆圆的话,我可以负责全部的家事。”

“......瑰儿出门去了,忘记带手机......”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带什
么情绪、淡淡地说着。

“你就是周影吧?我听江榕说起过你。”白欣然不怕死地决定和周影来一次谈判,
看起来“无知者无畏”这个形容词也适合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你现在跟瑰儿是同居
吗?我说你这种行为是很不负责任的,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应该正式结婚,要是不喜欢
就别缠着人家不放!我们家圆圆的条件可比你好多了,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对待瑰儿。周
先生,要是你对瑰儿有感情的话,就不应该阻碍她寻找幸福......”

(汗~~先不说到底谁在不负责任,但是这火爆的话,说给一心要做人的周影,不知
道周影会不会认真考虑结婚这个问题。)

“我没有跟瑰儿同居,她住在隔壁。”

电话挂断了。

什么人嘛,同居就同居,到头来竟然不敢承认!

瑰儿和他在一起太可惜了,圆圆才是最适合她的对象。
何原悄悄溜到太奶的卧室门口偷听,没有动静,蹑手蹑脚地离开,过不几分钟又悄
悄摸过去。

他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不知道太奶是不是发现了他偷钱的事,回来之后又听见管
家说太奶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更令他心虚不已,难道太奶已经发现了?难道
她正在房间里生闷气?太奶已经一把年纪了,万一把他气出个什么来......

(一直都说他本质不坏的)

何原越想越胆战心惊,对于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后悔,不但没讨得瑰儿的欢心,再太
奶气病了的话,自己可就成了家族罪人了。

趴在门上听了半天,里面似乎有了点动静,何原抱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敲了敲门。

“进来吧。”

声音还算平静,没有快要爆发的迹象,但也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太奶......”

何原进来后声音有些颤抖,白欣然可以感受到他心里很慌乱。

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根本不会说谎,做了错事就会吓得躲躲闪闪。记得他小时候一
次考试成绩不好,于是偷偷把考卷藏起来不敢给父母看。藏了就藏了吧,他又害怕藏考
卷的事被父母发现,于是把自己也藏了起来,害得全家上下为了找他,翻遍了大半个城
市。

(那为啥现在旷课~~啥的都毫不在意呢?很难相信一个老实的人会如此嚣张的花心~)

现在他又是一副恨不得躲到阁楼箱子里不出来的神情。

真是的,早知道不对就不要去做啊!

白欣然虽然觉得自己子孙的事都是可以原谅的,但幸亏还没有溺爱到认为他们做的
事都是对的地步,所以必须要的教育是在孩子们的成长中不可缺的,要不然怎么能培养
出这么多能干懂事听话孝顺的孩子呢。

“圆圆,你自己说吧。”太奶的声音带着冷静的恐怖。(带着恐怖的冷静)。

何原不怕她唠叨,老人唠叨是天经地义的,而且她唠叨的时候往往出于关心。何原
也不怕她大喊大叫,老人有时候就像小孩子,她大喊大叫往往是因为她无理取闹而觉得
理亏。何原最怕的--不,应该说是何家人最怕的,就是老太太这种平静而严肃的声音。

这往往代表着,家法就要开始执行了。

“太奶......我.......我......”

“你拿钱去做什么了?”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要他自己亲口承认才行。

“我买了这个......”何原乖乖地掏出项链来。

白欣然也不去接:“怎么没给你那个心上人送去?”

“她......她不收,她说我这样做不对......”

“说得好,这样的女孩你配不上人家!”

怎么立场变了?昨天太奶还认为是别人配不上她的重重孙子呢。

何原经历了令他感到像是在做梦的一天。

当晚上躺在床上,他总结,今天是个大家容易改变自己原本看法的日子(嗯!拼命
点头ing)


首先是瑰儿的那个朋友,她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从对何原十分厌恶转变成何原追
求瑰儿的支持者,而且何原怎么也想不出令她转变的原因。

然后就是太奶,她竟然为了瑰儿不收偷长辈钱买来的珠宝这点而大为赞赏,并且因
此肯定地认为瑰儿就是他的最佳伴侣人选,要求何原一定要把瑰儿娶回来。(这点还需
要用“竟然”这个词来思考吗?)

在太奶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何原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难道真的从明天开始,
自己对瑰儿的追求就将有太奶这有利的后盾了吗?   瑰儿不解地看着白欣然......以及她身后不远的何原:“你带他来的?”

怎么会是他们祖孙一起出现呢?难道白欣然的身份曝光了,何原已经接受了有一个
外表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孩做他的太奶?这真是疯狂的世界啊。

“那怎么可能,只是我们刚好一起到而已。”白欣然耸耸肩。

其实她确实是跟着何原来的,何原有一个妖怪情敌,她当然要来帮自己的重重孙一
把。不过那个周影看起来对瑰儿也不怎么重视,应该不难对付才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
在河源追求瑰儿的时候,帮他敲敲边鼓。

“来呀、来呀,进来吧,瑰儿正好在呢。”

不等瑰儿说话,白欣然已经笑着把何原请进来了,令瑰儿不由得翻白眼。她不会真
的要自己嫁给这个白痴重重孙吧?听周影说她昨天打了一通奇怪的电话给周影,她到底
想干什么啊?

原本瑰儿对白欣然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现在怎么都觉得她有些过于热情了。

“这是送给瑰儿的吧?瑰儿你看看,多漂亮的宝石项链啊,样子高雅,做工又精
巧......”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瑰儿,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请你去吃午饭吧?”何原见瑰儿今天的神情温和许
多,于是大着胆子提出了邀请。

不过以他过去的经验,这必然会被拒绝,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锲而不舍地邀请过瑰
儿多次,却没有一次成功的。

眼看着瑰儿眉头一扬,知道她拒绝的话就要说出口,这时那个少女突然在旁边说:
“去就去吧,你请她去哪里吃啊?”

瑰儿有些不快地看着她,她也不以为意,反而拉着瑰儿,把她推到何原身边:“去
吧、去吧,好好吃他一顿你的气就消了,千万别客气。”(个人建议:拉上火儿一起,
把他吃破产^_^)

瑰儿对于白欣然的行为很是恼火,她这人怎么这样,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她的后
代讨人厌也就罢了,她这个长辈怎么还火上浇油。或者说,她真的以为人类和妖怪之间
能够用这种形式谈恋爱吗?

白欣然倒是毫不在意瑰儿的不快。大概她当家里的老祖宗久了,已经习惯帮别人安
排,也习惯了安排的时候没有人反抗。太久没和家族外的人交往的她,完全忽视了一个
不太熟悉的人在面对她的安排时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瑰儿犹豫了一下,看着白欣然那副兴奋的样子,想想她和何原的关系,一个装了几
十年的老太太的妖怪,现在连自己重重孙子的恋爱都要操心。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是
怎么在一大家子人当中度过的,不禁心头一软,被她拉了出去。(善良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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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17 20: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瑰儿难得接受了自己的邀请--虽然这次成功中有这个女孩的一点功劳--可是她居然
就这么厚着脸皮一直跟了过来,当一个不识相的电灯泡不说,还专门做令人难堪的事,
她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笑死~~)

白欣然却对何原投来愤怒眼神一点也不在意,边走边东张西望,不时与瑰儿喳喳唧
唧说着悄悄话。

购物杀价是白欣然的一大嗜好,这是她在带着一大群孩子的贫苦生活中养成的习
惯,刚刚开始只是为了能节省一些纾解拮据的家用,后来渐渐就成了习惯,一步步地提
升着。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人类世界中的年纪--他的杀价神功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返璞归
真、无招胜有招的武学最高境界,(估计这也是可蕊的梦想~呵呵~)可是值得哀叹的
是,就在她的功力到达顶点,可以杀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她也被那些不孝子孙剥夺了
逛街的权力.

身为一个百岁老人,白欣然已经十年没有逛街了,即使偶尔争取到街心公园之外的
地方走走,也是会有好几个、甚至两位数的子孙紧紧跟随护驾,连有管家跟着,他们都
不放心。无论是她的家人还是商家,显然都认为一个百余岁的老太太上前与人气势汹汹
地杀价,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白欣然也就只好顺应社会大众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待在
家里了。

也许她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扮演她在何家的角色了,所以甚至把自己的言行都变的像
一个老人了,今天再一次以自己的真是面貌上街,她才发现世界的变化有多么大。

这些,那些,这里的,那边的......

这一切一切,我都没有见过啊......

真是一个琳琅满目的市场啊!

白欣然极度兴奋地扑向了店铺,马上就把自己正在为重重孙子婚事努力的事忘到了
九霄云外。(心酸~)

她现在看什么都很新鲜,尤其是服装店、精品店和珠宝店--话说回来,何原以为是
女人就会喜欢珠宝的这一点,其实是没有错的。

“这件衣服很适合我啊......”

瑰儿看看那位一脸苦笑的店员,再看看正对着一件衣服深情款款的白欣然,不觉头
上有些冒汗,压低声音提醒:“这件是老人家穿的款式颜色!”

“我本来就是......就是给家里老人选的......”白欣然终于也发觉了那位店员的
目光,及时改了口。

按照六十岁就被当成老人家来看,白欣然已经当了四十多年的老人,这么多年来的
潜移默化,使得她的欣赏水准已经定格在某个年龄层,也就是说,再看商品的时候,她
会自动忽略那些她认为不适合她“年纪”的商品,于是她看中的,就都是一些老年款服
装、老人保健用品、符合老人眼光的生活用品......等等。

“白欣然!你有完没完!”瑰儿有些受不了了,第二十次把白欣然看中的衣服夺过
来扔回去,“你怎么净看中这样的衣服啊?”

仔细看看,白欣然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是很老的款式,应该在五十年前流
行,不过由于白欣然的样子清纯可爱,穿在她身上,只是给人一种现代小孩穿复古服饰
赶时髦的感觉罢了。

该不会她只对这些样式感兴趣吧?

瑰儿有些明白地看着白欣然,她在何家待得太久了,恐怕已经和时代脱节。而且她
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已经深陷其中,甚至把自己催眠到相信自己是一个老太太了。这样也
太可怜了,一个妖怪的生命与人类相比是那么漫长,难道她要在往后的日子里都以一个
老太太的心态和样貌生活?以妖怪的身份来说,她还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啊。

不管怎么喜欢人类,这么多的牺牲还是太过头了!

即使住在人类城市中的妖怪,对待人类的态度也不一样。有的比较亲近人类,基本
上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比如南羽;有的比较轻视人类,把人类当作提款机和打牙
祭的美食;有的则无视人类的存在,比如周影和火儿,人类在这对父子眼中,不过是模
仿的对象和制造舒适生活的机器罢了。

瑰儿属于妖怪中比较亲近人类的那一种,但由于以前被一个人类男子欺骗过(原书
注1),让她对于人类的好感也是有限度的,至少她认为为人类付出是完全不值得的,尤
其是在人类不知道、不领情的情况下。

(原书注1:这段故事请参见《都市妖奇谈·卷一》<女萝山鬼语相邀>。)

“白欣然,你看看这边的衣服,觉得怎么样?”瑰儿拉了白欣然去看一家专卖少女
服饰店。

“这是什么衣服啊......你看看,裙子这么短,连大腿都露出来了。好好的衣服上
钉上这么多闪亮的东西,洗的时候也不好洗,掉了整件衣服就会变得很难看,穿在身上
样子也不好看。(也许淑女屋、阿依莲更适合这个小老虎~)你看看这裤子,好好地偏偏
要弄上几个补丁,现在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苦日子是怎么过的,要是让你们回到六○年代
啊,你们才会知道东西应该要爱惜......你看看这个头饰,竟然是白色的,又不是家里
死了人,竟然在头上戴个白色东西,这不是诅咒家里的老人吗......你看看这个皮包,
根本就不是真皮的嘛,弄个人造皮的东西......”


在白欣然唠唠叨叨、对店里的服饰挑三拣四,一件也不放过的过程中,何原恍惚中
有种把她和自己的太奶重合的感觉。小小的姑娘家,怎么会唠叨到如此地步?

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这只苍蝇赶走。

就在他要准备进行自己的计划时,何原突然想起以前的女友们曾经说过,她们交男
朋友时总是会与自己最好的姊妹讨论、研究,征求她们的意见,甚至故意让好姊妹出马
来考验男朋友的真性情。虽然对她们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可是今天看来,瑰儿也是要采
取这种办法了,只不过用的招数也太......不管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可不能得罪,得想
个法子来哄她高兴才行。小姑娘喜欢什么呢?

“小妹妹,你想不想吃霜淇淋(哈哈哈~~~你死定了~)?我请你吃好不好?”何原
抚摸着白欣然的头,带着和善的笑容问。(即便是真的姊妹来考验,估计也会认为何原
是白痴,绝不会被收买的。)

瑰儿脸上挂着恐惧的神情看着白欣然,她不会立刻把这个“不尊重老人”的不肖子
孙教训一顿吧。

白欣然用力一甩头:“你干什么?动手动脚,没大没小的!真没礼貌,你要买霜淇
淋的话可别买那些五颜六色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色素。小孩子就是嘴馋,一会儿不吃零
食都不行。去买吧,快点回来!”

何原为之气结。

瑰儿松了口气,原来她把何原的行为当作了他自己想吃冰淇淋,在向长辈请示了,
也许在他眼中,何原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吧。

何原买回来的冰淇淋还是被白欣然严厉批评,因为那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冰淇淋太
大了,白欣然认为小孩吃太多甜食不好。

当然,开始吃的时候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而且也不嫌冰淇淋太大了,吃完自己的
之后又把何原一直拿在手里没有吃的那支要去,毫不客气地全部吃光,还对他不吃也买
的浪费行为批评了一顿。

瑰儿感觉的出来,何原已经在冒烟了。(还是瑰儿可爱,周影啊~~刘地啊~~)

有这样的长辈,其实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瑰儿对于何原的厌恶感,在看到他的可怜之后,倒是消解了不少,所以在何原提议
去吃饭时并没有给他出难题,而是爽快地选择了一家中等价位的餐厅。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不断折磨何原神经的,就变成白欣然。

先是用餐计划被白欣然多次打乱,原本已经在瑰儿选择的西餐厅找到了位子,她却
说用刀叉吃饭是野蛮人的行径,手指功能不健全、不灵活的表现,弄得周围座位上的人
都往他们这边看。

于是何原只好改吃日本料理,结果她又扳着手指头把日本侵华战争向在场的人讲了
一遍,从爱国主义到世界和平,还边说边斜眼看何原,仿佛他就是那万恶的汉奸卖国
贼,何原只好再次落荒而逃。

上豪华酒店是败家子行为,路边小吃店是打发要饭的,川菜太辣、粤菜太甜、自助
餐伤胃......总之一句话,不好好在家吃家常菜而出来花钱买罪受,真是太愚蠢了!

最后终于在一家以厨艺著称的饭店坐下来之后,白欣然又开始指着这里的饭菜口
味:这道油加多了,那道肉放少了,这道的材料太老,那道的火候不够。

更可怕的是,在她的滔滔不绝声中,瑰儿竟然也加入了讨论对于这家五星级饭店的
招牌菜横加指责:这里老了,那里嫩了,这个佐料放多了,那个佐料放少了,每道菜都
被他们批评的体无完肤。

看着服务生的目光,何原如坐针毡,也不知道那位被伤了自尊的大厨,现在是不是
已经在厨房里磨刀霍霍了。

第一次与瑰儿的约会--要是三个人吃饭也算是约会的话--就这样悲惨的落幕了,何
原带着有些恍惚的神情走出了饭店。(很好奇他们还能按时吃上饭。其实也算是对瑰儿
厨艺爱好方面有点了解嘛)

前面,瑰儿和白欣然热烈讨论着接下来要去哪里逛街,经过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她
们之间的友谊似乎加温了,这点何原倒是强烈地感受得到--其实他感受到的,是友谊正
在萌发,因为眼前这两个妖怪女人,也是刚刚才发现对方跟自己很谈得来。(顾家型
的)

何原发现,自己已经被遗忘了,不管是他抢着上前帮女士们付账,还是抢着去介绍
物品或店铺,两位女士都有办法在下一秒就把他的存在抹消掉。而女士们的交谈他根本
插不进去,准确点说是她们说的话,何原完全听不懂;也许男人和女人真的属于不同的
生物,所以彼此之间的语言不通也是很正常吧。

“瑰儿,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白欣然一句话,让何原竖起了耳朵。

“电影?”

“这里有新上映的热门片《都市妖奇谈》,听说很好看。”

“有这种奇怪名字的电影?会有人看吗?我觉得这部《吃西瓜不吐西瓜皮》可能更
好看。”

(人生如戏~)

“要不去看动画片,这里有一部《歪歪扭扭历险记》。”

在经过了一番何原无法理解的挑选过程之后,瑰儿终于决定去看一部叫《女人啊,
你为什么不识男人》的电影--这名字似乎比前面几部更怪。不过何原不在乎这些,因为
她看到白欣然在买完票之后给他一个眼神,然后,坐在电影院中的就成了何原和瑰儿,
因为白欣然用《妈妈不许我晚归》的理由,在电影开始放映前一分钟溜走了。

瑰儿怒目而视并没有给白欣然任何影响,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消失在电影院门
口。

“瑰儿,你要爆米花吗?”

回答他的是瑰儿气呼呼的眼神。

被那只死老虎骗了,被她制造的假象给骗了,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坐
在这里了。

气死人了,自己刚才还在同情她的说。 就像瑰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和何原一起坐到电影院里一样,白欣然也不知道自己
怎么会坐在了这里。

这是一个建在地下、极为喧闹的场合,很多男男女女在五颜六色、但是很不明亮的
灯光下扭动着身体,做出了一些没有意义的高难度动作,而配合着他们动作的,是应该
被称为噪声还比较准确的音乐声。

好吧,白欣然虽然很久没有出门逛街了,可是“酒吧”这个名词她还是知道的。

不是好人家孩子来的地方!

她一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边恶狠狠地想。

刚才一出电影院大门,这个虽然外表很英俊,可是笑起来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危险
感的男子就已经等在那里了。(熟人啊~)

“我请客,走吧。”他对白欣然这么说。

白欣然不能拒绝,因为弱肉强食就是妖怪的法则。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男
子的对手,就只能跟着他走,尽量不触怒他。

“我叫刘地,立新市的第一帅哥。”男子自我介绍时的动作潇洒无比,可是却让白
欣然听得胃部感到一阵抽搐。

下流、卑鄙、脸皮厚、花心、霸道、懒惰......瑰儿这么形容过的那个妖怪也叫刘
地。反正自己实在有够倒霉的,在这个城市住了这么久,第二个遇上的妖怪,居然就是
有名的祸害。

坐在这样喧闹的地方,白欣然颇为不适应,不停挪动身子,嘴里嘟嘟哝哝地不知道
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刘地笑嘻嘻地为她倒酒劝酒:“别客气,别客气,喝一杯吧,我可是很有诚意地请
你的哦。”

“瑰儿说你在女人的杯子里下药!”白欣然自然实话实说。(呵呵~)

“什么?你知道我这么英俊潇洒,才华出众,人见人爱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在等我
吗?我用得着使用这么没品的手段吗!?”刘地双手按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倾着身体向
白欣然问。

“你......应该不是男人啊......”白欣然老太婆的爱说教毛病发作了。

“咕噜咕噜咕噜......”

白欣然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喝下了那杯可能掺有迷药的酒。

刘地这个人不像瑰儿说的那么讨人厌嘛?至少不是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打杀杀的妖
怪,而且说话也很幽默、很有技巧。白欣然发现要是忽略环境问题的话,和刘地聊天其
实是一件挺愉快的事。因为刘地显然很聪明地掌握了白欣然的真实心理年龄,说的话都
是些百岁老太婆可能会爱听的。

“欣然啊,我听说那个追求瑰儿的人类是你的子孙是吧?来,透露一点内幕消息,
好不好?”刘地又劝了白欣然几杯酒,就露出了尾巴。

白欣然皱起眉头。刘地是周影的好朋友,而周影是瑰儿的追求者,所以她对刘地还
是抱着警觉心的:这个刘地来找自己,不会是为了帮助他的老朋友,破坏圆圆和瑰儿的
恋情吧?--问题在於,瑰儿什么时候和何原有了恋情呢?


“喂,别这么小气,透露一点,透露一点......”刘地厚着脸皮,挨了过来。

见刘地一屁股坐到自己身边来,白欣然慌乱地往旁边一跳:“你想干什么?别靠我
这么近!”

白欣然很传统,她的两性观念还停留在五十年前。和陌生男子这么接近,除了以前
与那个乌鸦的生死相搏之外,这还是第一次。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才认识了二十分钟)来,告诉
我,你那个孙子还是重孙子还是重重孙子的,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夜里做恶梦梦到被
吃掉,走路被自己的影子跘倒在驶过的大卡车下面,身边的东西频频自燃这类的情况发
生?”

“什么?”白欣然听到这种种可怕的情况,发出了声几乎盖过音乐的尖叫,“你想
干什么?你要把我家圆圆怎么样?”

“谁把你家孩子怎么样了,我是好心提醒你!想追求瑰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考
验。另外什么走路被计程车撞了,吃饭被食物拉进锅子之类的事也不奇怪。”刘地口沫
横飞地说着,挥着手强调自己有多正确,“我说你孙子不会没有一点警觉心吧,他追求
的是瑰儿、是瑰儿啊!”

(星座书上对双子座的人描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白欣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关于刘地的种种传言,使她对刘地说的每一句话都
小心翼翼地去听、去分析,终于刘地那滔滔不绝的废话把自己弄得心神皆疲。

听刘地滔滔不绝地说周影的可怕、火儿的蛮横,白欣然感到自己或许是找错重重孙
媳妇的人选了。

即使瑰儿真的选择了何原,要怎么保证失败者周影不回来报仇呢?根据刘地说的关
于他们父子的那些心狠手辣作为,就算瑰儿和圆圆最后结了婚,怎么能保证不会为何家
招来厉害的妖怪仇家呢?(完了,刘地就是要这个效果的,类似《圈套》的效果)

不行,这件事得好好考虑考虑,圆圆的终身幸福固然重要,可是何家上下的安危更
重要啊。

(不知道在赌局中刘地压的是哪一方~)

“要不我来帮你出主意吧?我可是恋爱专家,有我的帮忙,瑰儿一定会上钩的,到
时候周影就会知道什么叫吃醋,然后就有热闹看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刘地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瑰儿的话说得太对了!

看到白欣然有想要离去的打算,刘地更是贴了上来:“你先别急着走啊,你想想
看,你的重重孙子要是得不到所爱的人,一定会就此沉沦下去,从此再也没有了生活的
意义,了无生趣地渡过后半生,所以你这个做长辈的,一定要帮助他才行啊......”

圆圆不和瑰儿结婚的话就会了无生趣?

似乎......不太可能吧?

白欣然仔细地想着,以她的人生经验来看,何原对于瑰儿的喜欢,似乎是距刘地说
的状况还有段差距,也就是说......即使不和瑰儿在一起,对于何原的人生也不会多大
的影响吧?

那么为了这样一段感情,得罪上周影那样的仇家,究竟值不值得呢?

白欣然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乌鸦的仇恨,何家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而带着一只毕方
的周影,一定会比那个乌鸦更加可怕吧?

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娶个妖怪媳妇或许可以给家族带来帮助,可是同样也要承担
她带来的风险啊,并不是每个妖怪都像自己这样无牵无挂、也不惹什么麻烦的。

不行,一定要阻止圆圆和瑰儿的事。

想到这里,白欣然猛地站了起来。

“白欣然,白欣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听到这个穿过嘈杂人声、音乐声传来的呼喊,白欣然有些愕然,真是想到谁谁就出
现啊,瑰儿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瑰儿的叫喊声自远至近,渐渐来到了附近。

当她来到这个座位边,看见眼前刘地与白欣然挨着肩膀坐着的情景后,大叫起来:
“刘地,你这只色狼!”说话间,她一把抄过旁边放饮料的推车,举在手中冲向刘地,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她!”

“你干嘛说得好像我绑架了她一样啊,我们可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正在把酒言欢
呢。”刘地向白欣然挨得更紧了一些,装熟地搂住了她的肩头。

“想不到你连小姑娘也不放过!”瑰儿愤怒地叫着,连车带酒便抛了过来。

刘地慌忙一低头,推车砸在墙上,各种瓶子落了一地,(各种瓶子碎了一地),抬
起头再看,瑰儿已经拉着白欣然扬长而去,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掩盖不住旁边
传来的窃窃私语。

“看见了吗?在这里会情人被自家老婆打进来了。”

“怎么会,明明是勾引未成年得罪了人家家人。”


“不对,一定是那两个女的合伙仙人跳......”

刘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叹了口气:“真是可惜,明明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瑰
儿为什么要帮她呢......难道已经开始讨好太婆婆了?我得去和周影说!”他唯恐天下
不乱地设想着怎么挑起事端,不等服务生进来要求赔偿,便不见了影子。

瑰儿拉着白欣然一路狂奔,出了酒吧又跑了好久才停下来,喘着气东张西望,生怕
刘地追出来。确定这里安全之后,才对白欣然说:“你怎么跟那个色狼一起去喝酒!多
危险、多危险呀!”

白欣然对此不以为然,看看何原一脸茫然站在远处,应该听不到她们说话,于是压
低声音说:“我都什么年纪了,怕他那种小伙子不成,年纪跟我们家圆圆差不多大呢;
(嘿嘿,她还不知道刘地是什么年纪呢~~)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是打扮的稀奇古怪的,
还把头发烫得跟狮子狗一样,所以我说啊,世风日下啊,一男一女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
搂在一起......”

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瑰儿皱着眉头,从自己手袋里掏出一面小小的化妆镜,往她
眼前一送:“你自己看看。”

白欣然低着头对着镜子,摸摸头发:“干嘛?头发没乱啊。”

瑰儿严肃的说:“仔细看你自己的脸。”

“也没脏啊。”

“......”瑰儿气呼呼地“啪”地把镜子合上,东张西望了一下,找到一家营业中
的服装店,抓起一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衣服,然后把白欣然推到试衣间里。

白欣然看着镜子和手里的衣服,还是茫然:“干什么呀?你要帮我买衣服吗?我家
里的孩子给我买的衣服还穿不完呢。哎呀,这件衣服怎么这么贵?太浪费了!不买、不
买,去批发市场差不多的才两三百块钱(人民币:台币=1:4),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
不知道省钱。你说这些名牌,那么多钱就买个牌子,值不值得呀?而且这些衣服一点也
不适合我说......”

瑰儿听她一口一个“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哭笑不得地正要开口,这时一名店员走
过来问:“小姐,您要帮您妹妹选衣服吗?我们这里刚好进了一批新货,你看看那有没
有喜欢的?”

白欣然刚说了一句:“她不是我妹妹......”瑰儿便按住了她的肩,示意她往镜子
里看。

白欣然仔细看了一下镜子,里面一前一后挨着两个女子,前面的是个十五六的少
女,后面二十三、四岁的女子亲热地搂着少女肩头,虽然两个人的样貌不像,但这情景
看起来果然像是一对姊妹。

“只是变得年轻了一点,你也不用占人家便宜说是我姊姊。”显然低声咕哝着。

瑰儿拍拍她的肩:“我的实际年龄比你小,做你姊姊确实是占了你的便宜,可是你
总是满口老人家自称也不对啊,就算你比我大五十岁,但是刘地可是七、八百岁的老祸
害了,你比他大吗?干嘛总是以老人家自居呀?你看看,明明还是个妙龄少女。”

白欣然看着镜子里的少女,有些困惑。

说实话,她很久没有仔细看看自己真正的样子,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以老妇
人的样子接人待物,以至于面对瑰儿时,也完全忘了自己面对的同样也是妖怪,自己用
的本来面目,而自己的原本应该还是个妙龄少女。

“你要是换上适龄的衣服,会迷倒一大堆人的--说真的,你的样貌太不符合妖怪在
城市里生活的习惯,太漂亮了点--来,不信你穿上这件试试。”瑰儿拿了件衣服递过
来,“别嫌贵啊,我用的是你那个重孙子花在我店里的钱,反正是你们家的,你不要可
就是我的了。”

“这件衣服......”白欣然看着这件蓝白两色的小洋装,双臂完全裸露,胸口一下
的衣料是半透明的,一直延伸到小腹位置,并且点缀了不少亮片。“太不象话了,现在
的衣服怎么......”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瑰儿又拿来一件。因为知道白欣然喜欢白色,所以她选的都是以白为主色的服装,
可是白欣然仍然不是嫌这件暴露,就是嫌那件花哨,倒是对一件复古式的唐装十分感兴
趣,看了又看。

耐心耗尽的瑰儿大怒,都已经这样向她解说了,她怎么还是不明白!于是把她和几
件洋装一起塞进试衣间;“全部都穿一遍,看看效果!”

“这种衣服怎么穿得出门!”

“不许顶嘴!不然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

对,她拿起--注意,是拿而不是搬--整张桌子往被害人劈头盖脸扣下去的样子是很
有威慑力的,而这家店里的收银台,似乎比刚才酒吧的那张还要大得多......

这绝对不是收银台能不能砸死妖怪的问题,而是.......

白欣然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拖拖拉拉地抱着那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

何原一直站在服装店门口看着她们。

自瑰儿突然从电影院里跑出来,到去酒吧中的大闹,再突然又来这里买衣服,他一
直用忍耐的态度等着,等待瑰儿想起来还有他这个人一直默默跟在身边,(~~~)可是这
样的忍耐并没有给他带来想要的结果,瑰儿依旧忙着她自己的事,看到没看向他一眼,
似乎根本不知道还有他这样一个人跟在后面一样。

何原看着热闹的人行道,在看着那些漫步而过的情侣,或是三三两两的女孩子们,
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了。

为什么要苦苦追求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的瑰儿呢?


她长得并不美丽,个性也不是很好,而且年纪比自己打好几岁,两人之间似乎也没
有什么可以聊的共同话题;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甚至她的经历,她的家庭,自己
其实一点也不了解,那么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呢?自己究竟为了什么会喜欢上她呢?就是
因为一个自己做了很多年的梦吗?可是梦中的人怎么来到现实呢?梦就只是梦而已,梦
中的人也只能存在于梦境中......

瑰儿显然不是她。

瑰儿是个市井中的女性,她做生意时斤斤计较,大咧咧又有些粗鲁,除了料理家事
和逛街购物,自己也没有看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嗜好,难道自己真的觉得和这种女人相处
得来,甚至还想到了终身大事上?(真是佩服这种型号的人~)

何原苦笑。

他觉得,要是自己在二十出头就和一个像瑰儿这样的人结了婚,然后两人共度一
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的愿望是潇洒到三十五岁以后再结婚的,最近怎么会做出这像是疯了一
样的行为来?

这些日子,他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讨好瑰儿,怎么让瑰儿接受自己,怎么能更接近瑰
儿一些,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在做什么了。

何原站在店门口认真地想着,(呵呵,何原配上认真两个字,还是挺滑稽的。)直
到店员过来客气地请他借过,因为他挡住了店门口时,他才想出了一点眉目:自己这几
天一定是中邪了,要不然怎么会看上一个自己怎么也不应该喜欢的女子,然后还为了追
求这个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女孩,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
事。

何原隔着玻璃门窗,看着里面正在和店员喋喋不休的瑰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觉得
她像梦中的那个女子。(不真心的爱,又怎能看到她的好呢?)这一场追求忽然让他觉
得很没有意思,而那个在拼命做这种没有意思的事情的人,就是他自己。

无聊透了,还是回家睡觉吧。

不过在这之前,似乎应该和瑰儿打声招呼,即使他是多么不把自己当回事,也不能
不声不响就走了,太没礼貌了。(赞家教~)

“瑰儿......”

“哇,你要干什么!”听到何原的叫声,瑰儿一抬头,忍不住捂住嘴,露出了惊讶
的神情。

“怎么了?”何原诧异地看着她奇怪的反应,又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头顶、
身后--什么也没有啊,她为什么一脸看见了什不得了的东西的样子。

瑰儿一回头,就惊讶地看到火儿正悬浮在何原的正上方。要是说火儿处在这个城市
的任何角落都还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么看到他身体的火焰现在呈现金黄色,就可
以明白事情有些棘手了(火儿不是下注自己不杀何原吗?)--就好像其他性格外向的妖
怪一样,火儿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不过这种情绪不是仅仅表现在脸上罢了。

(是不是火儿等了半天,都没有见瑰儿回去做饭?好像只有这个才能彻底惹火火儿。)

“你要干什么!”

记得火儿说过不会把何原怎么样的啊,因为他自己偷偷下了注,赌他不会把何原烤
来吃掉。不对,好像......前几天他已经把那些赌金拿到手了,并且全部用来买了网络
游戏中的虚拟宝物。难道说,现在何原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他就要......

要是在几天前,火儿要对何原下毒手的话,瑰儿只有拍手欢迎的份儿,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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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白欣然已经是瑰儿的朋友了,总不能眼看着她的子孙被火儿烤掉。

火儿气呼呼盯着瑰儿问:“听说你移情别恋,要和这个人类结婚,还说终于不用帮
我做饭了,是吧?”

“......刘地说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有造这个造谣的闲了!

“哼哼,他打电话给影,我可是全部听见了!”火儿摆出一副“我是大侦探,你们
还想瞒着我”的神情。

“他说话你也相信......”

谁想瞒着你啊,我看刘地根本就是很不得能第一时间让你知道,要是没有你出来搅
和,他这个造谣生事的家伙多没有成就感啊。这个城市中会相信刘地话的,除了周影,
也就只有火儿了。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陪着他家长辈出来买东西,刘地说那是在孝敬未来的婆
婆。”

“等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恩,可以让火儿看看pp的小老虎,然后说刘地
想追人家未果,遂造谣。火儿肯定信~~)瑰儿对刘地得造谣生事已经麻木,几乎什么事
情到了这只地狼嘴里,都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她懒得再为这些去辩解了。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火儿还是不甘心地打着转。

“你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就明白了......”瑰儿白了火儿一眼,“不许伤他,他是我
朋友的家人。”

(巨蟹的瑰儿,双子的刘地,白羊的火儿)

“什么,你还护着他!”火儿对于瑰儿这种里外不分的态度十分不满,于是对何原
投去更多的杀气。

何原看着瑰儿像是在演独角戏一样,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挥挥手,扬扬眉,
心里更觉得这个女子其实不适合自己。而且很奇怪,周围的温度似乎在不断的升高,这
家店的空调坏了吗?总之,还是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吧,好几天没有好好去上课了,明
天得开始用功了,眼看也就要期中考了。

“瑰儿,我想说......我......”

本来就是人家没有意思、自己硬要追的,现在忽然要说自己想这么算了,似乎
很......不管了,也许自己说要走的时候,她会觉得松了一口气,终于再也不用见到自
己了。

瑰儿看着眼前吞吞吐吐的何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愿不是什么会把火儿激怒的
话就好了。

“我们......我是说我们两个......”

“你看看,都"你们两个"了!”火儿好像逮到什么证据一样把头伸下来。

瑰儿看到,何原的一缕头发因为火儿的靠近而烧掉了,不过他自己似乎没有发觉
到。

“火儿,再说一遍,你要是敢伤害他,就取消一周的点心。”

“什么!”火儿顿时火冒三丈。

因为少了家具、打破了东西、抢了商店之类的理由被取消点心,他虽然同样不能接
受,可是至少心里还感觉好受一点,现在居然是为了一个人类,还是一个要害她移情别
恋不做饭的人类,而要取消自己的点心,这种事火儿完全不能进接受。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何原看了一遍,火儿冷笑着:“只要不烤就行是吧......
哼哼哼哼......”说完一挥翅膀,何原顿时消失不见了。

“天!你把他怎么了!”瑰儿发出惊叫。

(咦~~店员都哪里去了??)

火儿会的法术不多,可是每一种都有着超强的杀伤力,这个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凭
空消失不见的法术,瑰儿没见过,可是威力似乎很大啊。这下糟了,自己要怎么对白欣
然交代,她的重重孙子就这样连渣都没有留下地消失了,她会和自己拼命的啊......

火儿看着瑰儿一脸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可兴奋极了(可兴奋了 or 兴奋极了),
高兴得抱着翅膀蹦来蹦去:“哈哈哈哈,活该,这就是你威胁我的下场......我可声
明,我没有烤掉他啊,他就好好在这儿呢,不过你再也别想看见他了,哈哈哈哈......
敢跟我作对、威胁我!哈哈哈哈哈......(应该教周影读三字经~)”

看着火儿嚣张到极点的表现,瑰儿暗自咬牙,而是对全立新市的妖怪来说,火儿的
嚣张是天经地义,除了周影,谁也拿他没有办法。现在关键在于他千万不要真的把何原
怎么样了才好。火儿虽然任性张狂,可是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他从来不说谎--或是说
他送来不屑于说谎。他说没有伤害何原,应该就是没有把何原怎么样。可是为什么好好
一个人忽然就不见了?难道火儿把他编导什么地方去了?

瑰儿现在惊疑不定,忽然听见那个女店员说:“这位先生,您站在门口别挡住别的
客人了,能不能请您进来说话。”说着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瞟了瑰儿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中法术的难道是瑰儿??)她说话的对象到底是谁?那个地方明
明什么人都没有啊?不过......刚才何原明明就是站在那里的......等一下,难
道......

瑰儿直直看着火儿。

火儿嘿嘿一笑:“可以让妖怪看不见他哦,厉害吧!”谁叫瑰儿和这个人类来往,
现在让她看不见他了,看看她还怎么来往!哼哼......

让妖怪看不见,这是什么奇怪的法术?

瑰儿不知道,火儿和周影的老师是周筥,而周筥是个人类,会很多人类道家的法
术,并且使毫不藏私地传授给周影和火儿。(那南羽应该也会的~~??)虽然火儿以前
学习的时候,向来遵循着两天打渔、七天晒网这样劳逸结合的传统美德,可是由于周影
的学习能力比较差,那是周筥的每一堂课都市妖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地讲,天长日久、
滴水穿石(改为耳濡目染更贴切),火儿竟然也学会了一些。只不过火儿平时喜欢肉搏
加火烧的战术,法术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处罢了。

眼前火儿用的,就是周筥教得法术之一。这个法术原本的用途,是要让被妖怪追杀
的人暂时安全,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而活儿也算是活学活用,竟然用在这样的地方。
以他的法力,若不怀好意地全部施展出来的话,别说是暂时喘息,何原下半辈子都不会
让一般妖怪看见的可能性可是大的惊人。

看不看得见何原,对瑰儿的生活影响不大,可是瑰儿一转念就想到了--白欣然怎么
办?白欣然也是妖怪,而且还是何原的长辈,要是从此就看不见何原,那么他们家里不
是就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火儿,快解除你的法术!”

(白欣然换衣服时间真长~)

“就是不要,就是不要,就是不要......有本事你自己解除啊,哈哈哈哈
哈......”火儿在空中得意的扭来扭去,就差没有载歌载舞了。

瑰儿是立新市少数对他有威胁的存在,对他来说,瑰儿动不动就拿取消点心、取消

晚饭之类的来威胁他,实在可恶;她也不关心还是小孩子的火儿身体发育情况,居然采
用这么有虐待未成年人嫌疑的方式,他不奋起反抗,瑰儿都不知道未成年人是受到法律
保护的!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知道的话就跟我赔礼道歉,我说不定会原谅你哦......”

瑰儿正要再说些什么,试衣间的门悄悄打开,白欣然从里面伸出头来。

她穿上了一件自己从未尝试过的衣服,所以有些不太敢出来见人,试探着看了看外
面,向瑰儿问:“他走了吗?”

这个“他”当然就是指何原,当着自己晚辈的面,白欣然怎么也不好意思穿这身露
出大半肩膀的衣服出来。

瑰儿摇摇头。

“在哪儿?没有吗......啊,这个东西怎么又出现了!”白欣然的目光落在火儿身
上,发出了一声低叫。对于绝大数妖怪而言,仅仅是火儿的存在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当然,当他们了解了火儿的性格之后,就会觉得这种可怕的程度加倍了。

瑰儿还是无奈地摇头,用人类听不见的声音说:“何原没走,被这个家伙变得看不
见了......”

对于火儿的恶劣行径缺乏了解的白欣然,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傻乎乎地问:

“什么?”

瑰儿说:“火儿在他身上施展了一个让妖怪看不见的法术,你以后可以不用担心你
的这个重重孙子被妖怪纠缠了......”

“他哪有这么好心......”白欣然对于当年受到乌鸦追杀的事是想起来就怕,所以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件好事”,可是马上她就明白了过来,自己
现在看不见据瑰儿说就在这里的何原,再结合这只毕方使用的法术,结论就是......
“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白欣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就是这么做了,怎么样,你咬我啊!”火儿得意洋洋地在白欣然头上跳着,对
他而言,这城市里大多数妖怪都是他可以任意欺负的对象,欺负弱小的感觉真是太好
了!白欣然的子孙居然敢勾引瑰儿,与她这个当家长的没教好孩子有直接关联,所以火
儿不喜欢她;因为瑰儿在一边火辣辣地看着,所以火儿才没开始考虑白欣然要几分熟比
好好吃的问题,但是不会放过欺负她的机会。

“这就是你没有好好教孩子的下场,要是你像影一样会教孩子,把孩子教得像我这
么可爱,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火儿用翅膀拍着白欣然的头教训她。

白欣然十分害怕,又十分担心,不知道何原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仅仅是被施了
一个“让妖怪看不见”的法术。万一他受到了别的伤害怎么办?现在自己既看到他的样
子,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就算他向她求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白欣然
宁愿和孩子们一起面对困难,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看不到、听不见自己的孩子们在哪
里、在做什么,这种担忧更加令人心焦。(不知道能不能摸的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白欣然开始怒视火儿,可是接
着就哭了起来,这是她终于明白和妖怪接触的危险性了--只要愿意,他们不用遵守规
则,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不用讲任何道理......他们的世界是用实力证明一切的,这
和已经习惯了人类生活、习惯使用人类社会规则的白欣然完全不同。

白欣然知道自己的实力比不上火儿,也就是说她没有办法解除火儿的法术,也没有
办法强迫火儿这么做。

为什么,自己真的错了吗?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瑰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着和
妖怪来往可以使家族更加兴旺、安全的念头......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
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啊......

(招惹瑰儿可不是小老虎~)

火儿看着白欣然,因为她的举动感到摸不着头脑。

被火儿欺负的妖怪,不外乎有以下几种反应:

其一是拼命讨好型,这类妖怪比较了解火儿的习性,知道他一旦选择欺负对方的时
候,基本上就不会再考虑吃掉对方,所以小心奉承,努力求生。比如说,鹿为马、鹿九
叔侄走的就是这种路线,只要把火儿哄得高兴了,暴风雨过去之后说不定还有好处可
拿,好比鹿九的养殖场,花上一部分“收入”做保护费,换来的可是火儿这样一个挂名
大老板,立新市的妖怪谁敢不长眼地再去捣乱--刘地除外。

其二是跪地求饶型,这类妖怪奉行“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则,看到火儿出现立刻
跪地磕头,保证火儿连欺负的欲望都提不起来转身飞走。比如说商式父子就惯于采用这
种作战方式。不过要注意的是,商式父子是因为他们家女主人辛小熊与火儿、周影有同
乡之谊(这是哪个故事里的???),才可以每次都遇难呈祥,要是毫无关联的妖怪采
取这种行为,很可能反而会激起火儿的食欲。

其三是奋死反抗型,这一类妖怪以刚来立新市,或对火儿没有了解的怪物为主。他
们看到毕方袭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反正是个死,不如拼个你死我活,于是更加激起了火
儿的兴趣......后果不堪设想。

其四就是麻木不仁型,大明星罗天就是这个类型的代表,反抗又打不过,逃也逃不
了,讲道理完全没有用,索性由他去,采用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战略;反正知道有瑰儿
在,火儿也不能吃了他。

其五是苦苦哀求型,这种类的妖怪受到了人类严重影响,看到火儿出现就会苦苦哀
求,说一些关于上有八百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的话,希望火儿能够大发慈悲,不曾想
过这样一来,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家庭成员数量,徒然给火儿增加了更多可以欺负的对
象而已。

另外还有猛拉关系型、出卖亲友型、阴谋诡计型......(嘿嘿,嚎啕大哭型~)等
等,反正火儿从来也没有见过像白欣然这样的,什么也不说,就是自己坐在地上锤胸大
哭的。

“喂,你别哭了,烦死人了......再哭我就吃掉你!”火儿威胁白欣然。

一点也不好玩,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对我苦苦哀求,然后(缺:我趁机)逼瑰儿
接受一大堆无理要求吗!(因为两句话主语不一致的,不能省)

白欣然依旧伤心地痛哭着,她觉的自己做了一个难以原谅的错事。为什么不再一开
始就阻止何原接近瑰儿,为什么要贪心地认为妖怪可以带来好处,为什么明明自己觉得
不对劲还不赶紧抽身......圆圆、圆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又没烧他......”火儿对瑰儿说。(可以想象火儿现在的表情~~哈哈~~)

瑰儿点头。

她知道火儿肯定没有杀掉何原,因为他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她也不理解白欣然为
什么要哭得那么悲痛欲绝,反正何原又没有死,只不过是看不到他罢了,虽然会给生活
带来一点不便--瑰儿显然已经习惯了站在火儿的角度想问题了--可是还不至于要这么伤
心吧。

“白欣然,何原没有死呢......”

“可是圆圆不见了,我们家圆圆不见了......”(圆圆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妖怪的说
话)白欣然边哭边絮絮叨叨,就像一个找不到孙子、正在路边痛哭的老太太(本来就是
~)。对她来说,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已经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了。

瑰儿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对着火儿大声说:“一周的自选式晚餐!”

火儿马上双眼放光,点着头说:“早说嘛......我就说负隅顽抗是没有好结果
的!”

他平时吃瑰儿做的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随心所欲、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应该
说,由于瑰儿除了料理之外没有别的特长,所以她对于厨房的控制权十分看重,要做什
么、做多少分量,统统要由她来决定,谁敢顶嘴,就以禁饭处置。火儿为了抢夺饭菜的
选择权,已经与瑰儿展开了长时间的争斗,可是至今为止取得成效不大。虽然只是一周
而不是永远的选择权,也已经是有进步了,孟蜀不是一口就能吃下去的,凡是都要一步
一步来。

火儿相当满意这次谈判--其实是恐吓--的结果,于是开始回头寻找何原。

不见了......

那个这次事件关键的人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卑鄙地趁火儿不注意时溜走了。

火儿东张西望,甚至用了一个小法术,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何原的下落,也就是说,
何原已经离开这里很远了,至少离开这条街了。

“可恶的家伙,居然敢在我战果就要到手的时候跑掉!”这个时候如果去追他,不
知道瑰儿会不会一回头就不认账,毕竟火儿不认为白欣然可以坚持哭到他把那个男人回
来,而要是白欣然不这么惊天动地、令人受不了地哭,火儿相信瑰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用
那个条件交换。

“好吧,反正你们能看见他就行了,别的妖怪不会喜欢看那种人类,一点也不好吃
的样子......”火儿嘀咕着,挥动翅膀在白欣然和瑰儿的眼睛上各点了一下,“行了,
成交了,瑰儿你可别想反悔!”

瑰儿和白欣然四下张望:“他在哪里?我们还是看不见!”

“废话!他已经走了,你们能看见才怪!”火儿不屑地说。

这个白欣然的法力和施展法术的经验,显然和瑰儿是同个程度,火儿都帮她施法
了,她就不会用法术确定自己的重重孙在什么地方吗?

“是吗?”白欣然依然难以相信,瑰儿却向她肯定地点点头。瑰儿知道,火儿没有
必要说那种谎,对他来说,要是不想接受瑰儿的条件,直接拒绝就行,犯不着撒谎。

白欣然顾不得再多说些什么,飞奔出门去,她是赶着去找何原的下落了,却忘了自
己身上还穿着这家店里的衣服。

瑰儿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依旧被障眼法蒙骗的店员,考虑是应该自己帮白欣然付
了钱,还是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走掉。

这时,火儿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得意洋洋地说:“走吧,今天的宵夜我想吃红烧
肉、东坡肉、烤乳猪......”

这不是我的错,我是被不可抗拒的外力带走的......瑰儿在心里喃喃地向那个店员
致歉。不过能够省下一笔不必要的开支,她还是挺高兴的,要知道白欣然穿着跑掉的那
身可是所有衣服中最贵的一件啊。

瑰儿抱着很多衣服,站在试衣间门口耐心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白欣然才悄悄打开了试衣间的门,伸出头来往四下看着,见店里依旧
只有她和瑰儿两个客人,才小心挪了出来,接着用旁边的人型模特遮掩着身子说:“这
样子怎么见人啊,你看,这裙子这么短。”

现在她穿了一件俏丽的齐膝短裙,镶着蕾丝花边的上衣,衣服上的精致花边,把她
的样子衬托的更加甜美可人,连嘟嘴说话的样子,也只是增加她可爱而已。

瑰儿拍着手说:“太好了,这件果然适合你!小姐,这件我们要了。你去脱下来让
小姐帮你装好,你再试别的......我看看,就这件吧,我觉得你穿黑色可能也很好
看!”

“可是……”白欣然看着那件黑色带亮片的衣服,再一次犹豫起来。

“快去试,试了才知道合不合适嘛……”瑰儿把衣服塞给她,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
了试衣间。

白欣然那天回到家,看到何原安然无恙之后,抱着他大哭了一场。这样的惊吓对她
来说太大了,所以她本来已经决定再也不和任何妖怪发生关系了。

可是由于她穿走了一件那家的衣服,按照白欣然已经习惯的人类思考模式,认为从
店里穿走衣服一定要付钱,而当时她并没有付钱,那么帮她付钱的人一定就是瑰儿了--
她可以肯定地相信,那只毕方是绝对不会为她付钱的。(但是没有料到毕方是不可抗力
^_^)

由于决定了之后再也不和瑰儿有什么来往,所以白欣然当然不愿意欠着瑰儿这样一
份人情,而且她也因为自己严重要求何原不许再追求瑰儿一事--瑰儿因此失去了一个这
么好的结婚对象啊--而感到有些对不起瑰儿,毕竟这桩婚事谈不成,不是因为瑰儿本身
有什么地方不好呢。

于是白欣然再次去找瑰儿。

她的目的,当然是要还瑰儿那件她认为自己再也穿不到的衣服的钱,可是也不知道
是怎么回事,最后竟然跟着瑰儿又来到了服装店,而且开始一套一套地试起衣服来。

要花钱去买自己不喜欢的衣服,而且是和自己已经发誓不再来往的瑰儿一起,白欣
然本来还有一些不满,可是被瑰儿一句又一句地称赞她有多好看、这件衣服有多适合
她、她看起来有多漂亮之后,白欣然的爱美之心终于被激发出来,开始一件又一件地试
穿起衣服;而且不等瑰儿推荐,自己就从衣架上挑选起那些她本来绝对不会碰的衣服往
身上套,并且高高兴兴地付了帐。

(各位男同胞,有没有从这段得到什么启发???)

等白欣然与瑰儿走出店门的时候,手中已经提了十几件时装,而身后那位笑容满面
的店员则诚恳地欢迎她们下次再光临。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白欣然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不算,还买了一大堆--自己这是要干什么
呀?路上的行人都在频频对她行注目礼,特别是其中一些男性的目光更是火辣辣的,令
她走路时都不知道该迈哪支脚了。

白欣然显然不知道,他现在毫无遮掩地使用这张花了上百年时间修炼出来的美丽女
性脸孔,再加上时髦的打扮,走在路上,对于周围的男性可是造成多么大的冲击啊。也
许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装成老人的缘故,以至于她已经忘掉了自己曾经对美貌的苦苦追
求了。

不管怎么说,已经被白欣然遗忘的美丽容貌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看瑰儿勇敢的
挺身而出,帮她抵挡了一波又一波(火辣辣目光的)攻势,白欣然忽然觉得自己正在做
很奇怪的事,不但忘记了出门时的目的,还买了这么多不能带回的东西,还……

“瑰儿,衣服全部送给你,我要回家了。”她把大包小包塞进瑰儿怀里,悻悻(去
掉一个“的”)地道别。自己这几天头脑有些不清楚了,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有些意识觉醒以后,再想压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瑰儿也不说话,抱着那些衣服跟在她身后,可还是有意无意地带着她往原本两人说
要一起去、据说有全市最新款服饰的店走去。

“我说我要回家了。”

瑰儿眨着眼睛看着她:“你要出尔反尔?你自己说要陪我去买衣服的--你看看,这
里都是你买的衣服,我想要的还没有买到呢。”

好吧,好妖怪一定要做言而有信,可是我刚才真的答应瑰儿了吗?怎么想不起来?

白欣然正在边走边思考“自己究竟有没有答应瑰儿”这个深奥的问题时,一个令人
不愉快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请你喝一杯好不好?”几个年纪
看起来比何原还要小的少年,忽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挤眉弄眼地邀请她,至于走在一
边的瑰儿,显然被他们忽视了。

白欣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火大地说:“现在年轻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看
你们这样的怪衣服!染这样的怪头发!男人还戴耳环、还穿透明的衣服!看看你们这样
没站相地挡路,不知道看见老人家应该让路吗?历史悠久的传统美德就要败坏在你们这
些孩子的手里了!还口口声声去喝一杯,你们才多大就喝酒!你们父母是怎么教你们
的!不认识的女子就敢上来邀请,你们要不要脸啊……”

当她施展几十年磨练出来教育孩子的口才、滔滔不绝地指责时,几个原来以为有艳
福的少年,都被吓得莫名其妙地落荒而逃。

(我个人认为,什么样的衣服招引什么样的人~)

白欣然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但是还没过完数落人的瘾,斜眼往站在身
边的瑰儿看去:“笑什么笑,你也快要跟城里人一样学坏了!还是以前的孩子单纯,现
在的孩子啊……唉,现在就是因为有了什么电视、网路,才给了孩子们更多学坏的空
间……”

(其实家教比这些网路、电视对孩子的影响更大~)

瑰儿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样子真像那些爱管闲事的老太
婆,我看你是与人类一起生活久了,忘了自己的样子还是少女吧。你说这些话的表情真
好玩,哈哈哈……”

白欣然的脸跨下来,瑰儿说的话简直就是在揭她的伤疤。她为了不让孩子们起疑
心,不得不在时光的流逝中不断把自己的容貌变老,刚开始时的那种心痛,只有和她有
相同遭遇的美貌女子才可能明白。

最初,她几乎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孩子们睡着之后对着镜子看啊看的,看着自己
渐渐出现了皱纹的脸流泪,然后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皱纹变得再明显一些,免得邻居又
会说自己“看起来真年轻”。那种要亲自把自己珍视的容颜变老、变丑的感受,让她心
里难过极了。

事情总是可以习惯的,白欣然也是慢慢习惯了自己容貌上的变化,在遇到瑰儿之
前,她甚至已经几十年没有再使用过自己的真实面貌,反正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都是
一张衰老的脸,她早已认可了自己的这个外貌。

更重要的是,随着容貌和身边亲人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她自己的心态也开始慢慢产
生变化,不知不觉中,言谈举止已越来越像外表所代表的那个年龄层的人了。当白欣然
某一天醒悟到这个情况时,心中的惊讶和惊慌实在是难以言喻。

她本来是个刚修炼成妖不久,连恋爱都还没来得及谈的小姑娘,如果就这样变成了
老太婆,可怎么是好?她本来还想着将来要找一个诚恳好学的穷书生嫁给他,然后帮助
他金榜题名,自己也从此成为贤内助的典范,生一大群孩子,快快乐乐过一生呢,要是
真的变成了老太婆怎么办?

可是不接受这个年龄和身份,孩子们怎么办?(但也不能老是这么下去啊~~)她要
怎么遵守诺言、不在孩子们身上使用法术,又要让他们接受他们家的老太太是个妖怪的
事实?

于是事情就在她的犹豫中被拖延着,一直到了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小姑娘
的时候。   “说起来你为他们那个家族已经做的够多了,为什么还不离开呢?你总是要离开的
吧?难道就这样活到二百岁,让别人当你是怪物送去研究?”瑰儿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
问。

她带着白欣然逛了一个上午,然后把白欣然带到了西餐厅里。白欣然对什么都很好
奇的样子,看来她也不是不想尝试一下新的生活吧?

“那怎么行!”白欣然断然拒绝,“我不在了,家里那么多事要靠谁?圆圆谁来照
顾?小馨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谁帮她带大?(还要再带大一代人啊~~)四儿媳妇的身体
一直不好,万一又住院了,四儿自己可忙不过来,我还得去帮她做饭……再过两年,国
力想把孩子送回来读高中,我不在,你教(疑为叫)孩子住哪儿、谁来照顾……还
有……”

“停停停……”瑰儿做着手势叫,“该不会你在何家还是“壮年劳力”吧?”

“就是啊,没有我怎么行!”白欣然很有几分得意的说。

(很怀疑可蕊在带小孩过程中也被家长如此干涉,有感而发,有感而写。)

“可是你都什么年纪了?”

“才两百岁!”白欣然白了瑰儿一眼。

她的年纪比瑰儿似乎大一些,可是要把她修炼成妖的过程剔掉吧?她可不像瑰儿,
生下
来就是山鬼--多么高贵的种族啊,和瑰儿一点都不相同呢。

“才……”瑰儿用手指敲敲桌子,“你到街上去找几个一百岁以上的老太太来给我
看,

还"才"呢。”

“反正我现在身体还好得很呢,例行身体检查时,医生都说我健康得像六十岁呢。


“哼,你用法术了吧!”

像六十岁人类?这个妖怪的身体检查结果就这么简单吗?不是直接把医生吓死了之类
的?光是她老虎血型,就保证医生检查不出是什么来。

“白欣然,那些都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准备就一直这么下去吗?”瑰儿
很诚恳地说,“你现在都是一个百岁"老"人了,你还准备这样生活多久呢?或者你说你
觉得你还能这样生活多久呢?”

白欣然僵在那里,嗫嚅着:“世、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活了、活了一半二十多岁
呢……”

“这不是重点,你自己知道我要说什么!”瑰儿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你很喜欢何
家的人,他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可是事情总是要有始有终啊,他们毕竟不是你的同
类,难道你真的打算一直活下去?要是他们发现了你是妖怪,你想想看事情会变得有多
糟……”

“他们不会的!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白欣然对于瑰儿的假设十分反感,对她怒
目而视。

瑰儿看到服务生端来了饭菜,于是暂时闭嘴。她点的牛排都是五分熟,这点显然很
合白欣然的胃口;只见白欣然挥动刀叉,把心中的不愉快都发泄到食物上,不一会儿,
一份牛排就消失在她嘴里。

“味道不错……”白欣然抹抹嘴。

对于肉食动物修炼而成的妖怪,果然还是带着血丝的肉类最合胃口,可惜最近几
年,孩子们生怕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已经自作主张把她的伙食做了科学性的调整。真
是的,以前穷,吃不起肉,现在有钱了,又不让她吃肉了……

(其实,个人经验,一般七分熟接近全熟,五分熟能见红,但是好像看不到血丝,倒
是三分熟的可以见血丝。不过也可能大师傅为了适合东方人口味做了改动也不一定,召
唤西餐达人解释一下~~但是五分熟的确实很嫩很好吃,大家可以试试^_^,自己做的话,
一分熟大约是正反面各煎10s左右。温度要高,才能锁住牛排的水分。)

“其实你可以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逛街就逛街、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的
日子,你为他们那个家族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瑰儿总觉得,白欣然为何家做了那么多一般妖怪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很不容易,而
且无论她吃了多少苦,何家的子孙也不会明白他们的这个老祖宗,究竟为了他们家族牺
牲了什么。真不懂白欣然为什么还不离开何家,按照她的人类年龄,应该也差不多了
吧。瑰儿很喜欢像白欣然这样执着善良的妖怪,所以忍不住想要劝劝她,适当的时候也
要为了自己着想啊,不能总是为了那些人类付出,自己一个妖怪好好的日子都不过了
吧。

“哪有,我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呢……”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何家的子孙都那么好……我知道你是他们的老祖宗,他
们都是你的孩子,可是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就算有血缘关系,你也已经做
了这么多了,总要过自己的生活吧……”

“我对他们好……那是理所当然的啊,他们是我的孩子嘛……他们是不是我的孩
子,和有没有血缘关系没什么关系吧……”白欣然对于那个“为什么对何家的人那么
好”的问题很茫然,对他们好就是好,有什么为什么可言。“既然要抚养孩子,就应该
让他们过丰足的日子,让他们健康成长,让他们快乐幸福,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瑰儿摇摇头,她没有做过母亲,无法明白这个理论。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多留一天就多留一天,哪怕只是给圆
圆做做饭呢,我还是希望可以尽量为孩子们做点事。你放心,等我“蜕变”到什么都做
不动了,我就会走的,我不会麻烦他们照顾的。哎,特别是圆圆那个孩子,我真放心不
下他……”

瑰儿没有再说话,把自己的那份牛排推给了她。

白欣然的脑子只有何家的人,这种什么理由都不需要的爱,让瑰儿觉得自己有些枉
做小人了。

“反正我就是应该为他们做事,对他们好!”

这个理由还真是简单的可怕。

于是在这种局面下,瑰儿只能放弃自己原来的打算。白欣然很愿意跟着瑰儿熟悉这
个她已经感到陌生的城市,见识种种新奇有趣的东西,可是等到逛街结束,所有的衣服
和买来的小玩意儿都要存放在瑰儿那里--因为白欣然还是要回家去继续她的老太太生
涯。

“欣然(逛了一天街之后,她们彼此之间已经熟络到互相叫名字了),你觉得你的
生活快乐吗?”

“很快乐啊,很好啊!特别是认识了你之后,以后我有时间,就可以找你一起逛逛
街什么的,就不怕跟时代脱节太多了……”白欣然高高兴兴地挥着手走了。

瑰儿看着她的背影,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样子,特别是她说起子孙们的样子,总是让瑰儿感到难
过。可她自己却那么满足,外人也不能说什么了,只是希望她自己有一天能够想通:妖
怪毕竟是不能陪着人类走完几百年的……

总之,还是她自己觉得生活快乐最重要吧。

妖怪们现在在修炼成正果的心愿都变得淡薄了,除了快乐,他们还追求什么呢。

也许必须要自己做了母亲、有了可爱的孩子之后,才能明白白欣然的感受吧?想到
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火儿和林睿那样的“可爱”孩子们的身影就自动跳出来,令瑰儿
冒出了一身冷汗。还是算了,宁愿不要小孩,也比万一不幸弄到那种孩子来得好,她顿
时把弄个人类小孩来抚养的奇怪念头给打消的干干净净。

看着白欣然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瑰儿再次摇摇头,也转身走开了。

白欣然熟门熟路地来到花店门口探了探,失望地发现不仅瑰儿不在,就连江榕也不
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那个新来的女工读生在店里收拾。白欣然和她不熟,见问不出瑰儿
的下落,只好悻悻地退了出来。

“真是的,上班时间不在店里,手机也没人接,去哪里了嘛?这个老板做得太不称
职了(原书注:却没想到自己正是想来拉人家在上班时间去逛街的)……”

没有找到伴,白欣然无聊地在路上闲晃着。她当然不知道,瑰儿和江榕正是怕了陪
她逛街,才一早就躲了起来。

逛街这个有利于身心健康、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运动,其实大多数女性都为之着
迷,并且乐此不疲。可是凡事都有个限度,要是发展到天天逛、日日逛,而且每次都要
买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寄存在瑰儿家里,这种逛街方式在持续了一个月之后,就连瑰
儿和江榕这个无欲无求的鬼魂也受不了了。预感到今天白欣然还会出现,她们两个一早
就以进货为由躲了出去。留下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白欣然总是把瑰儿拉出去才不得
不雇佣的新店员应付白欣然。

没了朋友陪伴,逛街的感受也打了折扣。

白欣然一边咕哝着,一边拎着刚刚买来的大包小包,往下一家店进攻。

可惜买了这么多时装、饰品、可爱的小玩意儿,却都不能带回家,只能存放在瑰儿
那里--最近瑰儿已经开始抱怨这些东西快把她的房间塞满了,所以白欣然正在考虑接受
瑰儿的建议,自己去租一间房子专门放战利品。

(所以说女孩要逛街,就由她逛去吧~~压抑只会爆发的更厉害~)

多么漂亮的时装啊,却只能在偶尔出门时穿一、两天,毕竟要是一位一百余岁的老
太太在家里穿着白色蛋糕裙,带上最流行的饰品,拿着手机走来走去,非被别人当作妖
怪,或者是被孝子孙们送进医院检查不可。

唉,老祖宗的身份真是不方便啊……

白欣然虽然口里叹着气,手下买东西的狠劲可是一点也不减,依旧是一间店一间店
地“逛”过去,一样一样东西买下来,身上挂的大包小包也越来越多,好在这些重量对
她来说算不了什么,要是人类女子,没带专门拎东西的挑夫出来,肯定已经偃旗息鼓
了。

她打定主意,等手上拿不了了就去吃饭,今天要在去吃一次西餐,那半生不熟的牛
肉实在美味。待会儿再打一次电话给瑰儿吧,自己可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又好吃的怎么
也该教她一声,不过她可别再一听是自己掏钱请客,就把那个火儿招来了,毕方的食量
和实力一样惊人,依他那种吃法,自己要带多少钱才够啊……
  一边这样胡思乱想,一边沿着接到向前走着。由于这条街购物的人潮众多,所以在
人行道两头都是林立的餐厅,中式、西式,传统、流行,想吃什么都有。和逛街的兴趣
一样,白欣然对于各种风味的餐馆也很有研究精神,粤菜、川菜、日本料理、韩国料
理、法国料理……各种餐厅一家一家吃下来,并且准备把所有餐厅的招牌菜都吃上一
遍。她已经十几年不太出门,与社会有了很大的脱节,现在重新出来,对什么都感到新
鲜。

不过现在的社会,五光十色精彩之余,也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产生,让白欣然十分讨
厌、看不惯,比如说眼前这几个小孩子,就是一副让人生气的模样--他们的长辈到底怎
么教育他们的,竟然当街对不认识的女孩说些下流话!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自己现在的
样子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吗?在以前的社会,除了那些纨绔恶少,好人家的孩子哪
个会这样做。

“妹妹别这么矜持嘛!我们几个可是**大学的高材生,相遇就是有缘,我们一起去
前面咖啡馆坐坐吧?”

“是啊,像你这样有气质的女孩,连我们大学里也很少见,如果你愿意赏光,我们
去喝个咖啡,认识一下吧?”

“妹妹,你拿那么多东西累不累,我来帮你拿吧。”

看他们越说越起劲,甚至还动手动脚地想来抢自己手里的东西,白欣然急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干嘛!你们干嘛,想抢东西嘛!再过来我可要
叫了!”

三个男生连忙向她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她,只是想认识她一下。可是不
管他们怎么说,白欣然还是一脸戒备和厌恶--在她的想法中,在街上对女人随便搭讪的
男人,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不想占便宜怎么会随便向女孩子搭讪?这种男人当然也不
是什么好东西,是家教有严重问题的下流胚子!

三个男生却白目地继续纠缠不已,带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亦步亦趋地跟着白欣然。
在他们看来,这么美丽的小姑娘独自逛街,又被他们遇上了,那就是上天的恩赐,要是
错过了,简直该遭天谴。

白欣然对于他们的故作潇洒和名校校徽视而不见,脸上的表情从厌恶渐渐转向了不
耐烦,也不理睬他们,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小巷通往一家饭店的后院,上班时间没什
么人进出,又是条死巷。白欣然之所以进去,目的很明显--她生气了,所以要找人少的
地方给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孩子一点小教训,好让他们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更加有教养、

礼貌。

三个大学生见白欣然忽然拐弯,心中不明所以,可是依旧跟了上来。凭心而论,他
们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也不过闲的没事,看见白欣然这么漂亮的女孩独自闲逛,想要认
识一下罢了--在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的光天化日下,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我妈办过一个案子,就是一伙人,开一辆车,明目张胆,大白天看见哪个女孩漂
亮,拖上车就跑。一般人谁知道怎么回事。)

见白欣然跑进了死巷子,其中一个好心地叫着上来:“我们真的没有恶意,那条巷
子是死巷,你别进去了……”

就凭他这句话,白欣然倒是心头一软,心想不过是几个小孩而已,自己的重重孙子
也比他们大了些,干嘛和他们计较?于是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说:“你们年纪也不小
了,虽然还是学生,可是也不能这么无聊,当街调戏女孩是什么好事?你们的父母辛苦
赚钱供你们上学,就是让你们学这些吗?你们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你
们应该能想明白吧?我看你们也不是坏孩子,只是记住,做人总是稳重些好。”

白欣然用一副老气横秋、教育小辈的口气说出这番话来。她这么多年在家里当老祖
宗,从来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所以说话时已经惯用这种口气,尤其是面对“小孩子”
时,那些教育理论更是一套又一套的。老人家教训你们是为你好,对不对你们都应该听
着--这是全天下老人对青年们说教时的相同心态,白欣然当然也不例外,她一口气说
完,也不管三个年轻人被她说得面面相觑,拔腿就走。

三个青年都被她说傻了,谁也没动,也没打算再跟上去。

白欣然认为自己的说辞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三个失足青年,心满意足地准备离
开,就当她得意洋洋地走了几步之后,忽然俯身就地往路边一滚,而就在她做出反应的
同时,一道闪电从上方打下来,就在她刚刚逃开的地方打出了一个脸盆大的坑,柏油路
下的泥土都翻了出来,呈现焦黑色。
在几个青年的目瞪口呆中,白欣然双手一划,一团白光亮起,把身体包围起来,
(让我想起法师的防护罩~~)然后她往四周警觉地观望着,沉声问:“是哪位?有什么
事,出来堂堂正正地说吧,背后偷袭算什么!”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上方,低头向她阴惨惨一笑:“白欣
然,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吧?”

“是你……”白欣然看到这个一身黑衣,背上长着一双黑色翅膀的男子,不由得心
头一震。这男子和她进行过那么多次明争暗斗,就算对方化成了灰,她也认得出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想干什么?”立新市距离何家的故乡已经很遥远了,白欣然
当然不相信在这里遇见他会是个巧合。

男子呵呵干笑了几声,理所当然地说:“那还用问吗,我当然是来报我和何家的血
海深仇的。”

“什么?”白欣然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个答案来,一愣之后怒叱:“你说什
么?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男子双手中出现了一对长剑,向白欣然一扬说,“那时候我们的实力
不相上下,所以我才和你约定。现在呢?看看你那副样子,你还算是个妖怪吗?我用不
了什么力气就可以收拾你了,凭什么还要遵守什么约定!”说着,扬剑就往白欣然扑了
下来。

(这个故事教育我们,永远不要相信鸟人的话~)

白欣然对他这种无耻的态度感到又气又急,却也心惊不已。

以前何家只有宝宝一个,她只需要保护好宝宝就可以了。可是现在,何家上下近百
人,自己在明他在暗,防不胜防啊……不如,拼个同归于尽,也要在今天把他干掉,不
然以后想找到他,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呃~~好像是乌鸦来找你的~~)

白欣然心里想明白,似乎也是最为可行的方法,可是一旦两人交上手,白欣然就发
现,不知为什么,对方的实力竟然比以前高出了一大截。以前,两人之间的实力是白欣
然略高一筹,可是现在,白欣然竟然发现自己在对方的攻击之下只有招架之力。为什么
她的实力提高这么多……她不禁慌乱起来,破绽大开,不出几个回合,就不得不转身而
逃。

“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

事情的发展跟他几十年前就设计好的一模一样,教他怎能不得意。

当年与白欣然几番争斗下来,他发现了一件白欣然本身都没有发现的事情,那就是
白欣然的实力在实战中成长的非常快,若再那样纠缠下去,用不了多久,白欣然就会从
势均力敌变成远胜自己,到那个时候,自己别说是报仇,就是保命都成问题。就是在这
种情况下,他才会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与白欣然定下了那个协议。

表面上,提出这个协议的他是打算听天由命,毕竟白欣然不用法术的话,一个孩子
能不能顺利长大,在那个时代的乡村还真是一件难说的事。也是因为这样,白欣然才和
他订立了誓约。

一般来说,妖怪对诺言、信誓这一类的事比较重视,(坏就坏在这个一般上面!)
即使多么邪恶、多么作恶多端的妖怪,在大部分情况下,也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诺言。
可是这一次,主动和白欣然订立契约的乌鸦,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遵守自己的誓
言,他的打算就是,如果白欣然在不能使用法术的情况下照顾孩子,就一定会耽误修
炼。如果孩子不能长大成人便死了,虽然不能亲手报仇有点遗憾,可也算是一切都结束
了;如果孩子长大成人了,那么这段白欣然不能修炼的时间,大概足够自己刻苦修炼,
超越白欣然了吧?

乌鸦抱着这样的想法,与白欣然定下了誓约之后就回到了山里,几十年来潜心修
炼。为了确保自己这一行动必胜,他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推迟了行动时间,知道他自己认
为可以了,才再次踏上报仇之路。

回到人类社会,他花费了许多时间寻找何家后代。这一次他发现,好运似乎又回到
了何家头上,虽然白欣然依照誓言没有对何家的人使用法术,可是在那样一个乱世中,
她竟然把何家的子孙一代一代地抚养长大了,到了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大家族。说起
来,这个白虎还真让人佩服。

乌鸦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希望的,到底是何家已经死绝了,还是依旧有子孙繁衍
下来,不过这样也好,仇人多了,一一杀起来才能充分发泄自己心头的恨意--即使加上
现在他们的人口,也(还)不能达到对自己族群一命偿一命的地步呢。

“白欣然,你倒是还手啊?你的本事呢!你不是灵兽白虎的同族吗?你的本事都到
哪里去了!”乌鸦张狂地大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惊慌的白欣然,“现在你的本事使
不出来了吧?你想不到有一天终究会栽在我手里吧?谁教你当年那么多管闲事!谁教你
大剌剌地查收与你无关的事!谁教你阻止我报仇!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杀你……我
们之间的怨恨毕竟是小事,不是吗?我会先去对付何家,一个、一个慢慢地让他们全部
都死在你面前……他们全是你的宝贝,全是你一手抱大的,不是吗?那么现在,就让你
再看着他们全部消失吧……那本来就是你的责任,要不是你多管闲事,他们根本不会来
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他们将会受得苦,也全是因你而起的,等到最后,我会把你也送到
他们的身边去,看看他们究竟恨不恨你!”

“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无赖!”看着他那副狰狞的嘴脸,白欣然忍不住怒叱。

“信用?和我的血海深仇相比,信用值几个钱?只要我的实力胜过你,我不讲信
用,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乌鸦理直气壮,全身散发着计谋得逞之后的张狂。

白欣然愤怒地一跃而起,向乌鸦扑了过来,不过不出几个回合,就又再次被打到倒
在地。她将近八十年没有好好修炼过,修炼这种事本来就是逆天而为,当然不进则退,
可以说她现在的法力甚至不如当年了,怎么可能是一直在山中苦练的乌鸦妖怪的对手。

“那么这一次,我会从年纪最小的开始……让他们一个一个先用的痛苦的方式离
开,然后才是他们束手无策的长辈,最后才是何家的老祖宗你……不过看着大家都是妖
怪的份上,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并且动手去提三个何家人的头颅来献给我的话,我说
不定饶你一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可不会傻到留下一个祸患,将来再卷土重来向自己报仇。不
过,如果能让何家人尝一下被他们最尊敬的老太太杀死的滋味,一定会很有趣吧,等到
他们一家在九泉之下相聚,又会是多么好玩的场景呢……

“你休想!”白欣然大吼一声,猛地跃起,又向对方扑了上去。她的双手已经化成
了虎爪,挂着白光风声,向乌鸦抓了下去。

“【白虎】,名字很威风……可是,你也只不过是头野兽罢了,哪里和灵兽有什么
关系了!”乌鸦冷冷的笑着,挥手开始不疾不徐地反击
  何原来到约会地点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些,结果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那女生的身
影,打对方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有些女孩子就是这样,专门在守不守时之类的小事上计较,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
受到了她们。(都要守时的~)不来正好,反正自己和这种人也交往不了多久。

何原自从被瑰儿“甩了”之后,似乎一时间看清楚了所谓“爱情的真相”,于是对
交女朋友的事没有以前那么用心了。这个女生他已经约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对方这一次
答应了,却又因为他的迟到而吹了;可是何原心里也没有多少遗憾,反而有种很庆幸对
方没来的感觉。要是以前,发生这种事,他一定会杀到对方宿舍下面大声喊话,请对方
原谅,可是现在他一点也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就在刚才,何原忽然发现今天的月色很好,而被学校同伴称为情侣角的这个小树林
中的植被也很茂盛,月光下摇曳在微风中的植物,有一种脱出尘世的感觉--不想不着边
际的事,反正有时候一个人这样走走也不错。

由于现在正好是情侣约会的大好时节,何原为了躲避他们独自散步,不得不再往树
林更深处走去(是不是反了??)。说是更深处,其实也不过是更加接近学校的后墙而
已,这片树林本来也没有多大。

现在城市中的绿色空间太小了,要是将来自己有了钱,一定要买下一大片土地,让
它自然生长各种植物,除了动物和自己,一个人也不让进去……何原一边这么胡思乱
想,一边走到了树林中最高的一棵梧桐树下。这是棵有几百年树龄的大树,树干依旧挺

拔,在一人高的位置上钉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树的种类、年龄、编号等,在立新市
里,有了年龄的古树们,都有这么一块身份证,标示它们与其他树木不同的身份,要是
想砍伐它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高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棵受保护的古树在这里,
这块地方早就被学校铲平建大楼了,管他是什么用的大楼,反正在城市人眼中,有这么
一块地方空着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城市在这么发展下去,以后绿色这个词大概会成为一种奢侈的代名词吧?

何原咕哝了几句,正打算结束散步往回走,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咕咚”一声。何
原寻声一看,属下多了个黑乎乎正在挣扎的东西,似乎……是个人影,难道刚才有人爬
在树上,现在摔下来了?这是何原第一个念头,接着看对方动作吃力,不禁怀疑对方是
否摔得不轻,于是连忙几步跨过去:“喂,你……不要紧吧……”

那个人似乎看见了何原,发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并且无力地挥着手,仿佛要
何原离开,又像是求救--何原理所当然理解成了后者,加快脚步到了对方身边。:“你
是不是受伤了?从树上摔下来的?你没事爬树干什么?还能动吗?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他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却听到那个人吃惊地低叫:“是你……”

“你是……”何原借着月光,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个躺在树下的女子确实见过,不
过不是学校中的同学或老师——她顶多是个高中生——而是……那个和瑰儿在一起的少
女,叫什么来着……何原对小女孩向来不怎么留意,所以过了这么些日子,现在已想不
出对方叫什么了。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真奇怪,她跑到学校的
树上干什么?该不会真的在图谋不轨吧?

“你……你怎么在这里……”白欣然拼命逃窜,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乌鸦,当她不支
倒地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当一个热心人过来要帮助她时,她看到的却
是何原。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他学校?不行,得让他快逃,万一对方追来,看
见了他的话……

“你、你快逃走……别管我,你快逃走……”白欣然边吐着血边推何原,“走……
你快走……”

何家的每一个孩子对她而言,都是手心中小心翼翼捧大的珍宝,她不能让他们当中
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何家子孙每一个都有幸福的生活,他们现在都有光明的未来,他
们不可以因为那个疯狂的妖怪而受到伤害。再这样突然的灾祸面前,白欣然不能让何家
的任何一个成员受到伤害。要是一定有人承受,那么整个何家只有一个人可以在这次灾
祸中牺牲——一百多岁的老太太。

就像瑰儿说的,她已经老得看不动孩子了,也不能再为孩子们煮饭、洗衣服、参加
家长会,或送伞去学校了,她开始老得不能成为孩子们的商量对象,就算有什么事情发
生,孩子们也是尽量瞒着她、怕她担忧,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围绕着她,一起讨论解决
办法了……她老了,已经是孩子们的负担。她成了只接受孩子们的供养,不能再付出的
人,所以她在家庭中的存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白欣然打定了主意,接下来要尽一切办法跟乌鸦同归于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
伤害何家的人。

可是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何原和他遇上,不能让何原遭到毒手。

“你快走、快逃……”白欣然命令着何原,“快,走!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为什么要我听她的话?何原莫名其妙:“你受到袭击了?是不是受到袭击了?我先
扶你离开这里!”如果附近可能有凶犯,他就更不可能丢下一个少女自己离开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白欣然的神智有些模糊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外表
不是那位老太太。何原这孩子平时还算孝顺,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不听话。

“什么?你说……喂,你撑住啊……”何原见少女的神情渐渐迷离,生怕她昏过去
就此不醒,不管她在说什么,就把她扛上自己的肩头,往林子外跑。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翅膀拍击空气的声音,似乎是一只很大的鸟飞过去了。
何原不禁抬头寻找,月色如水的天空一片清明,哪里有什么大鸟。何原摇摇头,又加快
了脚步。他准备到了林外,就叫几个正在浓情蜜意的同学帮忙,一起把少女送到学校不
远处的医院。谁知走了没几步,那鸟拍翅的声音又一次划过头顶,可是抬头依旧什么也
没看见。见鬼了,自己一着急,居然出现幻听?

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白欣然,这时又清醒过来。他又追上来了,他又追上来了,宝
宝你快跑,宝宝……不、不是宝宝,是圆圆……圆圆,你要快点逃走……

她正要离开何原让他自己逃命,却发现乌鸦又在上方飞了一圈,却不知为什么,并
没有扑来,他在玩猫抓耗子的游戏?不、不对,他既吃惊又犹豫,好像是因为看见了什
么他难以置信的事情,所以不敢贸然扑上来。

难道……那一天……那一天的……

白欣然猛然想起来,那天火儿半开玩笑地在何原身上施展的所谓“让妖怪看不见”
的法术,之后他只在自己身上施展了一个“可以看见何原”的法术,而没有再去对何原
施展消除那个“让妖怪看不见”的法术。

(!@¥%¥%@%)

天啊,一个多月了,难道那个法术还有效?毕方实在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灵兽啊……

等一下,毕方、瑰儿……

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

“你快逃走,去瑰儿家!”白欣然抓住何原,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何原莫名其妙。


“现在只有瑰儿才能救我,你如果不去,就是要害死我!”白欣然厉声说。“你去
对瑰儿说,有个妖怪要杀我!求她带着火儿来救我!记住,一定要照到她,对她说,带
火儿来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你到底说什么?你别怕,现在没有人追上来,你很安全,我会保护你的!”何原
认为她是因为受伤而神智不清,才会信口胡说,于是一边顺口应付,一边半抱着她继续
前进。

任何长辈听到后代对自己说“我会保护你”,都会很感动。

圆圆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白欣然伸手在他额头一拍,何原忽然搞到半身发麻,竟然僵在那里,不能动了。

白欣然在他耳边严肃地说:“你听着,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就让你看看妖怪是
什么样子!如果你想救我,就去向瑰儿求救;如果你害怕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自
己看着办吧!”说完,纵身上了树梢。

何原惊讶地看着那身材娇小的少女竟然站到树顶,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长啸。随
着她的吼叫声,只听见那阵大鸟飞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何原惊讶看见一只巨大
的黑色大鸟飞了下来,扑向树上的少女,然后双方厮打在一起。

何原目瞪口呆,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自语:“妖……妖……妖怪……”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真的有妖怪吗?那么……此时他脑中一团混乱,自己也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看着那只乌鸦一个闪电一个响雷地轮番打下来,而白欣然籍着
大树的掩护躲闪着,并且渐渐化成了一头老虎的摸样。

“妖怪啊……”

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白欣然看着何原跌跌撞撞地逃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何原看见妖怪之后,
还会不会依照自己的话去向瑰儿求助,可是她 已经决定把最后一线生机交给何原了——
这孩子是她一手抱大的,她相信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不会辜负自己嘱托。即使他真
的因为看到妖怪而吓得逃走,白欣然也不会怪他,因为那是何原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缘故,但是至少在刚才,他是想尽力帮助自己的,不是吗?

白欣然打起精神,显出了原形,猛地向乌鸦扑去。


何原一路逃出小树林,跌跌撞撞间惊动了几对正甜蜜相拥的情侣,这些浓情蜜意中
的人,似乎对林中正轰隆作响的打斗一无所闻,反而对仅仅从他们身边经过,弄出的声
响大了点的何原怒目而视。

妖怪,那真的是妖怪!别人都看不见,真的是妖怪。

何原来不及向那些情侣们说什么抱歉的话,只知连滚带爬地逃开,这个时间学校的
大门已经上了锁,何原浑然忘记了他平时常在大门关闭之后走的教师宿舍那个小门,竟
然不顾看门警卫的大声叱喝,便硬是从大铁门上爬了出去。在警卫“你是哪个系的,回
头我找你们系主任!”的叫声中,何原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槐荫广场。

瑰儿、瑰儿、瑰儿……

这个时间,瑰儿的花店早已关门打烊了,何原拍着门吼叫了一会儿,里面什么动静
也没有。

江榕在花蕊里翻个身,是谁在半夜人嚎,还让不让鬼睡觉了!算了,去看场不要钱
的电影吧,想到这里之后就穿门飞去,对门口的何原看都没多看一眼。(应该是看不
到:))

何原叫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时间问题。

怎么办?那两个妖怪……不对,那个小姑娘那么娇弱,绝不会是妖怪,一定是因为
什么原因被妖怪缠上了,她会变成那个样子,都是因为妖怪的错……就算她是妖怪,这
么美丽的小姑娘妖怪,也绝对不是坏妖怪,《聊斋》里不是写了那么多可爱的善良妖怪
吗?她一定就是其中之一。不能让她死,要想办法救她才行,可是为什么要找瑰儿,难
道瑰儿有办法对付妖怪?

何原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很久以前,那个带着豹和狐狸的神秘少女的梦境,不知
为什么,忽然就对瑰儿充满了信心,毫无根据地觉得瑰儿应该有能力去救刚刚那个少
女。   瑰儿的住址……住址……为什么越急就越想不起来……对了、对了,桃源社区……
何原喃喃自语着,冲上了一辆计程车,说出了瑰儿家的地址。


“瑰儿,瑰儿,开开门……瑰儿……”“呯呯”的拍门声随着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在
楼道中回荡着。

楼下,林睿撇撇嘴:“真讨厌,才安静了几天而已,怎么又来了。”

过了一会儿,见何原依旧执着地叫着,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拉开门,向楼上大吼:
“别闹了,楼上没人,他们都出去了!”说完,重重关上门,准备继续作业。

谁知对方才安静了一下,竟然又开始用力敲起他家的门:“小朋友、小弟弟,你开
开门,瑰儿去哪儿了?求求你,快告诉我瑰儿去哪里了?有人正在等着她救命呢!小弟
弟……”

可恶!讨厌!谁是小弟弟啊!林睿磨磨牙,准备去好好教训对方一下。

何原一把拉住开门的林睿:“小弟弟,你告诉我瑰儿去了哪儿?她的朋友要她去救
她!她快死了!有个妖怪要吃了她!一只大鸟的妖怪,专门吃少女的肉!”在何原的合
理化想象下,那只奇怪的大乌鸦当然是像恶魔、吸血鬼的东西,专门在黑夜里出现,对
纯洁少女下手,如果救援的人去晚了,少女一定会被吸干鲜血、变成干尸。

林睿皱皱眉:“妖怪?你看见了?”

“小弟弟,真的有妖怪,真的有,她叫瑰儿点了火去救她,你快点告诉我瑰儿去哪
儿了?我亲眼看见的。真的!真的!”

林睿忽然换上一副甜美的笑脸:“叔叔,世界上才没有妖怪呢,你想追瑰儿阿姨也
别吓唬人啊!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妈,没事,是楼上瑰儿阿姨的朋友……”说着,背
着走出来的母亲给了何原一个白眼,呯地关上了门。

何原举手想再敲门,又觉得没用,于是独自沮丧地下了楼,徘徊了一阵也不见瑰儿
回来。于是咬牙,心想干脆自己回去试试,她不是说要瑰儿带着火去救她吗?难道那个
妖怪怕火。我也做个火把……不,干脆买只焊枪去!

下定了决心,他拔腿就跑,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喂,你说救人去哪
儿救?对手是什么样的妖怪?”

何原一回头,见那个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闪
着一种很奇怪的光芒,是那种让人容易联想到“不怀好意”这个词汇的光芒。
   白欣然喷出内丹之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内丹被瞎了一只眼睛的乌鸦一
把抓在手里,吐出了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

乌鸦拿着内丹,哈哈大笑。

本来白欣然就已经是他的刀下鱼肉了,可是没想到还可以得到她主动吐出来的内
丹。虽然把她整个吃下去也可以提升修为,但总比不过她自己吐出的内丹效果好;相较
之下,瞎了一只眼只要百十年就可以重新长出来,到算不了什么了。

“白欣然,这次你还往哪儿跑?你放心,现在我还不会要你的命,我还要让你好好
欣赏一下何家血脉是怎么从世界上消失的……城市的生活看来真的太舒服了,舒服到连
妖怪都只退不进,等我接受了何家的产业,也来试试城市妖怪的生活好了。哈哈哈,世
界上再也没有仇人,这么大的城市任我遨游的感觉,一定很舒服,哈哈哈……”

(自大非要多一点~)

“哈哈哈……”一个同样阴冷的笑声,回音般地在他身后响起,“说的好像这个城
市是任你说了算一样,你以为没有了这只白虎,你就是老大了?那我呢?”

“就是,一点也不把火儿放在眼里,太不象话了!简直就和刘地一样!火儿,给他
点教训,我支持你!”瑰儿一边添油加醋地挑拨,一边冲过来扶起白欣然,心疼地问:
“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他下手也太狠了,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白欣然见何原躲躲闪闪地也跟在后面欣慰地一笑:“幸亏有你,瑰儿求你救救何
家……他就是我说过的那个仇家。”

“哦,你们不是有约定吗?怎么,你毁约了?”瑰儿本来以为白欣然是与什么要贵
发生冲突吃了亏,才向自己求助的,没想到竟然是她的老对头。难道白欣然真的觉得她
来城里这么久了,对方一定找不到她,于是忍不住用法术帮了何家的人,结果对方就找
上门来了?

白欣然一脸愤怒,指着乌鸦厉声说:“是他不守信用!他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守信用
的打算!他是为了要让我没有时间修炼,才提出那个约定的,他根本就没打算遵守!”

乌鸦看见火儿开始紧张,可是他自从成妖之后,一没拜师、二无朋友,对于仅存在
于传说中的灵兽不是很了解,见火儿一副要为白欣然出头的样子,虽然也很害怕他身上
的力量,却壮着胆子说:“这位前辈,这是我与何家的恩怨,何家的祖先先杀了我所有
的同族,我找他们报仇有什么不对!白欣然身为妖怪,却帮着人类来对付我,实在是无
理取闹,分明就是故意要找我麻烦。我又不打算杀了她,只是想为了我惨死的族人报
仇,这有什么不对?她是个为了人类不惜伤害同是妖怪的我的叛徒,难道你们还要帮她
不成?”

“你……你还血口喷人!”白欣然被他的无耻气的浑身发抖。

(别气,火儿要是和他说道理,就不是火儿了~)

“我管你那么多废话!”火儿举翅就在对方头上重拍了一下。

乌鸦眼睁睁看着他出手,却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是火
儿出手并不重,所以他倒也不是很慌乱,认为自己还有争辩的余地。

“你刚才说,以后这城市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这么对地狗说也就罢了,还敢当
着我的面说?你以为我脾气好,不像地狗那么蛮横不讲理就好欺负吗?”火儿大模大样
地抱着翅膀往树枝上一站,居高临下、以强凌弱的气势一览无余。

对他而言,这么大剌剌地教训人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一般妖
怪见到他,不是讨好就是逃跑,再不然干脆昏倒或者豁出来拼个你死我活,所以他一直
很羡慕刘地教训那些不开眼的妖怪时所用的那些台词——虽然嘴里不承认,有机会的
话,他当然会将它们完美地运用出来。

正抱着白欣然帮她止血的瑰儿,见火儿有长篇大论练习用口舌杀人绝技的迹象,于
是马上大喝一声:“火儿,全肉食大餐一周。”

“什么?这两个家伙至少可以做两周份的材料吧!”火儿不快地抗议。这只大乌鸦
加上那只母老虎,可以吃多少顿啊,才一周就想打发我。

“不然从明天开始没有宵夜!”瑰儿立场坚定地威胁。

火儿摸着下巴开始盘算,并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乌鸦。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应该还
有更多的讨价还价空间才对啊,没道理就这么放过瑰儿。

林睿一直抱着胳膊,站在躲在远处的何原身后,看到火儿和瑰儿已经开始讨价还
价,他就拉拉何原的衣服:“付钱、付钱,一共一万元,要现金不要支票。”他带何原

去找瑰儿可是要代价的,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嘛。

何原花了一些时间来反应,然后茫然地把自己的提款卡包括密码都交了出去。他看
着那乌鸦和一只浑身布满了火焰——不,应该说是由火焰组合成的鸟在那里交涉着,觉
得他自己的人生观似乎在这一晚被颠覆了。

“怎么办呢?是一下子就吃掉呢?还是留着多吃几顿?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啊……”火儿认真地思考着,围着乌鸦一圈一圈地转,“喂,瑰儿,我要求一周里每天
十餐全是肉食,并且一个月不能强迫我吃水果!不然我就放他走!”

乌鸦终于明白任人宰割是什么滋味了。

他没办法反抗,也没有办法逃走,只能看着火儿在哪里围着自己打转,眼神中满是
对食物的爱恋。他听着火儿就怎么吃掉自己、用什么方式烹饪等细节与那女子讨价还
价,可是却没办法发表自己不愿成为食物呃意见。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他甚至还没有从刚才就要收拾掉白欣然的兴奋中回过神来,
火儿就忽然来到了眼前——这只毕方为什么要帮白欣然,这件事本来就和他一点关系都
没有,他为什么要偏袒白欣然这个心向人类的妖怪!命运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样不公
平,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实现报仇大梦时,又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灵兽出来搅局。为什么
他这么强大却连基本的是非观念都没有,要这样无端地来害自己!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
有公理了吗?!

乌鸦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不,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他要做最后的努
力。

“……不行,还得加!”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得寸进尺又怎样?有本事你不要求我啊,哈哈哈哈哈……”

“你……等我回去告诉周影!”

“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你放心好了!”

“那我就告诉南羽,要她把收集到的妖怪肉全扔掉!”

“南羽才不会那么没义气呢!”


“我们无怨无仇,你们怎么可以……”

乌鸦想在瑰儿与火儿的争论中插话,可是这已经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话语了。

乌鸦可能永远也不明白,并不是每个妖怪都会讲道理,也不是每个妖怪都会被他的
道理欺骗,他更不会想到在世界上不是只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是还有朋友这种可以
在危机时刻提供帮助的对象。

他为了报仇,除了对何家人下毒手之外,将时间全都用在了修炼之上,他没有朋
友,也没有想到朋友的存在。

其实白欣然也是一样,她除了修炼的那段岁月,全部时间都用在抚养何家的子孙
上,她也没有妖怪朋友,如果不是认识了瑰儿,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能用法术、
不能做的事,其实是可以请朋友帮忙的。

(前面关于假他人之手的问题,这里可蕊做了注解)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白欣然拼着最后的力气一跃而起,虎爪状的手臂直插进了乌
鸦的背心,从他的心口透了出来。

看着乌鸦的身躯在一瞬间僵硬之后软了下来,白欣然感到了难以言喻的轻松。

自己这么多年来背着的那个难以形容的大包袱,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她再也受不了
这种突然轻松下来的感觉,抓住瑰儿的手大哭了起来。

“什么!你竟敢抢我的食物,我要吃了你!自己选吧,你要五分熟,还是八分
熟!”火儿看着自己讨价还价的资本,被白欣然用卑鄙的偷袭给毁了,教他怎么不生
气。除了刘地,还没有哪个妖怪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呢。

“闭嘴,刚才的条件外加一个月不用洗澡!”瑰儿对他妥协。(瑰儿要自己烧水洗
澡了~)

“哈哈哈哈哈……你早这么老实不就行了吗!那我拿回去放在冰箱里了,限你三十
分钟内回来给我料理……哈哈哈哈,胜利喽……”取得谈判胜利的火儿,顿时忘记了白
欣然刚才的冒犯,反正他知道瑰儿是不会让自己吃掉这头母老虎的,也就是说,以后可
以经常性地利用这母老虎要挟瑰儿了,哈哈哈哈……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啊。

看着那个火鸟唱着可怕的、内容全部和吃人有关的歌曲飞走了,何原这时才躲躲藏
藏地溜了过来。虽然他很害怕,很像就此溜走,可是他却很担心那个少女的安危,不过
来看看她是否没事,何原是不会安心的。

白欣然看到何原小心翼翼地探过头来,欣慰地笑了:“圆圆,你很了不起!你真勇
敢,太奶为你感到骄傲……”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确实很男子汉!)

何原看着那张陌生脸孔上熟悉的慈祥笑容,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
什么也不知道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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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9 13: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还蛮不错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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