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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棺(全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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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9 16:0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是一个诡异得让人无法置信的故事.

故事起源与一件关于黄河的奇闻.

很多在黄河边生活的,如我这样年纪的人,大多会从老人那里,听到很多关于黄河的奇闻逸事.我们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这些故事,体验到这一条母亲河的强大,多变和神秘,从而使我们在懵懂中,种下了对黄河的敬畏.

但这一件奇闻,却和其他故事性的传闻不同.

我第一次听到这件奇闻,是在十三年前的夏天,说故事的人是我已经过世的姥姥.我听完之后,问姥姥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姥姥笑着和我说了一句话,可惜这一句话,我并没有记住.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解放前的一个干旱之年.

在黄河的中下游,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村子里没有什么田地和特产,整个村子的人,都靠倒卖黄河黄沙为生.



村子里的人,大多数从几代之前,就从事这种工作,工人将黄河底的黄沙泥用沙斗挖上来,然后过滤出较细的沙粒,卖到其他地方,这样一方面可以赚钱;另一方面也可以为黄河清淤,减少汛期黄河决堤的危险.

和盐帮,碳帮一样,倒卖黄沙的,到了一定的规模,也形成了自己的利益集团,这种倒卖黄沙的集团,那时侯叫做黄沙厂.

每年有一段时间是黄河的枯水期,黄河里一段一段的断流,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河底,这段时间是挖沙子最好的时候.也是黄沙厂最忙碌的时候.

所有断流的河流,都会形成这样一种现象,就是一条大河,河底并不平坦,,断流之后,河的水位下降,会形成很多的小湖泊和池塘.这时候,其实河流并没有完全断流,水流还是在沙层下面向下游渗透,但是上面的小湖泊却是静止的.

这个黄沙厂所负责的河段,就是这样一个情形,那里黄河河道很宽,断水之后,河道中间会出现一个很大的断水湖,这个湖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干涸,水可以维持到下一眼黄河汛期到来的时候,传说有一个风水先生说过,这湖就是黄河的眼睛,所以当地人叫这湖为"黄河眼".

"黄河眼"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干涸过,无论天气再旱,上游断流断的再厉害, "黄河眼"也一直清澈如镜,所以这个黄沙厂,自古以来就不缺水用.老人都说湖底有龙,所以水是不会干的.村里人也从来没有存水的习惯.

然而有一年夏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穿绿棉袄的孩子,到处叫,说黄河眼要干了,要大家存水,当时谁也没信他,只是觉得奇怪,这小孩子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家的.

后来那小孩子就不见了,大家想可能给大人领回去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谁也没放心里.

过了几个月,很多人都听到晴天"啪"的一声巨响,从黄河眼的方向传出来,跑去一看,只见一直非常清澈的黄河眼里,竟然一片浑浊,当时有老人一听,就说坏了,黄河眼里的龙飞走了.

果然,第二年黄河断流的时候几千年从没干涸过的黄河眼,逐渐见底了.

村里人都非常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请了几个风水先生一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眼看着黄河眼成了一块干地.

"黄河眼"从来没有干涸过,河底的情形大家都没见过,所以快见底那几天,老人们诚惶诚恐,在岸上烧香祭奠,希望龙再回来,但是更多年轻人都来看热闹,看看河底是不是有龙生活过的痕迹.  在黄河眼的底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龙,但是齐怪的是,水干了之后,在河底淤泥里,竟然出现了一座半人高,半埋在沙子里的石台.

石台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胆子大的人跑下河底一看,发现不知用什么材料修筑的,似乎没有一丝缝隙,犹如一个整体,上面雕满了类似于鸟的奇怪图案.

最奇特的是,这石头在阳光下,呈现一种羊脂一样的半透明,透过这种透明,他们可以看到里面有一黑色的影子,摸着那石台地方,就是暖的,但是摸着那影子透出的地方,就是冰凉刺骨的,似乎那黑色的影子能吸收热量.

在黄河中下游生活的人,都知道黄河经常会挖到东西,各地乱七八糟的传说很多,民国的时候,听说在河南和甘肃,都挖出过一种水晶棺材,里面都放着死人,十分奇怪,但是挖出这么大一个半透明的石台,谁也没听说过.

当地老人迷信,就说这东西是龙棺,这石台里面的黑色影子,就是已经死了的龙的尸体,但是影子太模糊了,根本不能分辨是什么,很多人说似乎是个人,也有人说,这影子不是人,是条大鱼.

那几年社会动荡,到处发生奇怪的事情,村里的几个管事的一合计,这事情不能传出去,就找几个胆子大的,把这石台用淤泥给埋了.但奇怪的是,这石头台子怎么也埋不住,今天翻上去的河沙子,第二天就不见了,石台还是弄了个半埋的样子.

最离奇的是,几个眼睛尖的人就发现,这石台里的影子,每天都在变,一开始似乎是椭圆形的,后来竟然开始长出手脚的样子来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村里都会找风水先生,但是那时侯村子很穷,好的风水先生开价都很高,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招摇撞骗的,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就找到村里一资格最老的老头,这老头,已经有九十多岁了,听说以前做过南爬子(盗墓贼),有点看风水的本事,那老头给人抬到石台边上.

老头干瘦干瘦,犹如一个骷髅,和他同辈的和他下一辈的人都死了,老人平时也几乎不动,整天在屋前坐着,过着等死一样日子,所以谁也不了解他的来历.

老头的眼睛不好,听说是以前盗墓的时候,给尸气熏过,所以大部分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睁不开的.

但是一把他带到这石台边上,大家就看到,这老头子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他就已经坐直了,好象预感到了什么东西.

那村长就说:"老人家,你见多识广,你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情,这东西是应福还是应祸?"

老头点点头就给人搀扶着下地了,然而他第一眼看的却不是这石头台子,而是去看四周的山. 看了一圈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会是这样?"这才去看那石台子,可是才看了一眼,他就马上把眼睛移了开去,大叫刺眼.

当时很多人都在场看着那石台子,没人觉得有任何光线从石台里射出来,只有那老头就是说刺眼,用手去挡眼睛,其他人给他弄得直冒凉气.

村长就找人弄了副圆片墨镜,给那老头带上,老头这才能睁眼睛.他围着这石台子转了一圈,期间也是不停地用手去挡眼睛,似乎光线还是很强.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就更奇怪了,又说了一句:"怎么会是在这里?"

村长就问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子摆手让他别问,自己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只奇怪的算盘,人家的算盘是方的,他那只算盘是圆的,这么拨了几拨,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转头,突然对村长说了一句话.

他说:"把我放到这石台上面去."

几个人都觉得奇怪,但是看老头的表情,白得可怕,谁也没敢问,于是就让几个小伙子把老头抬到了石台之上.

老头子上了石台后,就盘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坐就坐了将近一天时间,一群人围在一边等着看着,等着等着,有些人不耐烦了,陆续就有人回去,天也逐渐暗下来,到了傍晚的时候,围观的人基本上走光了.

村长看这一坐也不知要坐到什么时候,留了几个工人在这里看着,自己也先回去了.那时侯军阀混战,今天这个村子归你管,明天这个村子归他管,所以当个村长是很忙的,他回到家里,一忙就忙到了很晚,就没有再去黄沙厂子.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几个留在那里的工人就跑到村长家里,把村长叫醒了,村长一问干什么,几个工人说:"那老头不见了!"

具体一问,才知道所有人走了之后,那个老头一直坐在石台上,一动也不动,那几个小青年就在边上赌钱喝酒,后来天全黑了,黄河里没有灯,他们几个什么没看见,靠着黄沙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们爬起来一看,石台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老头的影子.

村长一听,马上带着几个人跑回黄河眼一看,果然,老头子不见了,一开始以为他自己回家了,派人去找了,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时候那几个眼尖的就大叫了起来:"在里面!"

大家一看,原来那半透明的石台里面,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干瘦干瘦的黑色影子!两个影子抱在一起,诡异异常!

村里人吓坏了,都不敢再靠近这个石头台子.

后来这件事情给附近的一个军阀知道了,就派了一队军队过来,想把这石台挖出来,没想到才挖了几下,石台下面突然开始冒水,水冒得飞快,而且水冰凉,围观的人争相逃命,逃上了黄河眼的岸上,很快,涌出的水就把整个黄河眼填满了,那石台和里面的黑色影子,又隐藏到了这断水湖的深处.

当天晚上,村里很多人都梦到那老头,在对他们做手势,好像是在说六十一,六十一.但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六十一,是个什么意思.大家只知道从此以后,那个老头子,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似乎是真的跑到那石台里面去了.

那石台肯定是一个整体,连一条缝隙也没有,这老头是怎么进去的?石台里另一个影子是什么?那石台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出现在黄河的底部?都没有人能说得上来.

很快,六十一年过去了

黄河鬼棺 第一章 故事的开始  By 南派三叔



在黄河边的童年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我就跟随回乡的父亲回到了城市,姥姥的这个故事,也随着我新生活的展开,逐渐在我的记忆里模糊,最后完全淡忘.我的生活也变的和很多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典型但是不特别.

成年后,经历了不少职业,最后我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古董商人,在上海是以给一些民间企业家收购和鉴别古董为生,生活平淡,但是还算滋润.

我大学里学的,和分配的工作是电力工程,也就是设计国家电网和发电站,与现在的职业毫不相干.之所以进入古董这个所谓的偏门买卖,是因为我的前妻.

我的前妻是藏汉混血,我的老丈人是藏人,妻子从小接受两种教育,有非常良好的语言天赋,成年后,她在国家机关里作藏语翻译,老丈人就是做古董生意的,对于古董相当有一套,我整天拍他马屁,也逐渐对这些东西发生了兴趣.

凡是人一旦接触到古董,就很难不被里面的高价值,高风险,高回报所吸引,于是我就在工作的闲暇,也做起一些关于古董的小生意.

然而天不从人愿,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前妻随着一领导班子勘探中蒙边境,两边分居了三年,我等了她三年,最后她却没回来,听说是和她那边一领导好上了,前年给我寄来一离婚通知书,就再没有消息.

后来单位改制,我那几个月因为感情问题,连续旷工喝酒,什么都不管,就被踢了下来,把我下到了基层.

我一琢磨,那里都是我的徒弟呀啊,我下去给他们管,我能过得舒服吗?索性就下了海了.那时侯生意也不好做,亏了不少生意,最后干脆做生不如做熟,就进了古董这一行.

看古董的手艺是我祖传了一点,我老丈人教了一点,勉强够用,解放前我家里是有名的晋商,开牙行的,不过"大革命"的时候,我的几个长辈都被斗的很惨,我老爷子心灰意冷,不想我再干这一行了,所以才送我去读大学,但是最后我还是没办法,逃不了这宿命.

所以说有时侯,命运这个东西,还真不能不去敬畏他.

整件事情的开始是在1997年7月的太原南宫古玩市场.  


那时侯的南宫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人山人海,几百个摊位,琳琅满目的瓷器,青铜器,木器充斥着视野.

天气热得让人窒息,我一个人在人群里面挤来挤去,心里老大不痛快.

那时侯,我来山西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在南宫逛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特别不顺,连一件上眼的东西都没 ?span>,

我做的生意,叫做古董盘子,盘子口开在上海,每年都有两个月呆在山西,有时候下下乡村收收古董,有时候就在这市场里鼓捣一下,靠着自己的几分眼力讨生活.

山西是中国文化荟萃之地,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当时山西开钱庄的老板汇通天下,富可敌国,大量的古物从各地会聚到山西,山西成为了古董买卖的中心,经过十年浩劫之后,古董大多流落民间,所以全国各地到山西来淘宝的人很多.

所谓古董盘子,就是指两地贩卖古董,赚取差价的意思,理论上来说,古董本身是没有实用价值的,他的价值由购买者自己的喜好来体现,所以我们这样的职业才有利可图.山西和上海的古董价格,就可能相差十倍以上.  


那一次,我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一个上海的客人挑一些青铜器,最近几年青铜器的收藏风潮很火,大有赶超传统瓷器的意思.可是来回了几趟,基本上没看到可能是真货的东西,甚至连能看得上眼的假货都没看到,后来挤到几个以前做过生意的摊主那里,递了几只烟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原来长沙那块儿严打盗墓,快一个多月了,拿着好东西的那些地老鼠都没法运出来,货源没了,这里靠到民间去收的能有多少啊,自然是一片萧条.

我一琢磨,心中已经有一丝绝望,这市场恐怕短时间恢复不过来,这一次可能得空手回上海.

可怜我这单生意,油水还不少,就这么打了水漂,真是丧气,这水漂还是小,名气坏了,以后我这盘子要盘起来可就难喽.

在市场里穿来穿去,也没有认真地看上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着,日头已经往西走了,再过三十分钟.天一黑,就算有好东西我也不敢看了,因为傍晚是眼力最差的时候,这个时候什么假货都上来,太多太乱,青铜器的做假又是极其逼真的,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打眼".

我心里感慨,看样子今天一天又是浪费,这可真是让人闹心啊,越想就越郁闷,索性也看不下去了,我点上一只烟,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就往招待所走去.

如果当时决定再看几眼,或者是坐哪休息一下,下面的事情可能就完全和我没关系,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该是我碰上的,就是我碰上.

我住的招待所就在南宫的边上,大概也就是一百多米的样子,是属于无证经营的那种,各色人等聚集,好在价钱便宜,经得起日子住.

房间虽然只有五个多平方,但是我一个人住,又有独立卫生间,洗澡厕所都不用排队,这在这个招待所里,已经是总统套房的级别.此时我一身汗臭,就特别想念那两个人都挤不下的独立卫生间.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有一个人在后面用手指捅了我一下,我以为是小偷,忙一捂口袋转过身去一看,是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大概五六十岁,一头的白发,穿着个土里土气的工作服,手里捂着个包,正眼巴巴地看着我,看样子是个苦命人.

这老头不像是城里人,难道是找我问路的?我看着奇怪,问道,"你干什么?"

老头先是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轻声对我说了一句:"爬牙里抬子,等打?"

我一听,心说什么台子凳子的,还等打,你他娘的才等着挨揍呢,道:"我也不要台子凳子."

那老头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我说话,又说道:"爬牙里抬子,等打等打?"

我心情不好,这时候有点火,便对他道:"我不等打,你要是等打,随便去找个人踹一脚,包你不用等!"

那老头子挠了挠头,给我的表情吓到了,看了我几眼,慢慢就走开去.

"有病"我心里骂了一句,继续向招待所走去,直走到南宫门口,回头一看,那老头没跟来,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觉得纳闷,他说的话不是山西的方言,也不像是周边省份的,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要饭的?

如果是要饭的,这老头也算是聪明,淘到宝贝的人心情好,遇到乞丐自然就会施舍,可是这老头运气不好,碰上我心情很差.

我回到招待所自己常包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把汗给洗了,然后就去下面的饭店吃饭,饭店的老板是我的老乡,姓李,名少爷,因为是这家店的少东,所以我们都叫他少爷.

一直以来我来太原都在他这里吃,这人好古,对古玩特别感兴趣,每次我过来,他就会找我聊古玩的事情,还不时拿出一些所谓的宝贝,让我来看,所以我一坐下,看着两条腿夹着两瓶啤酒走到我边上,就知道这家伙又来了.

抬头一看,果然是他,正嘎巴嘎巴嚼着花生米,一手两瓶啤酒,一手一碟蜜汁叉烧鸭,坐到我的对面,问道:"哥们儿,今天收获如何?"

我接过啤酒,长叹一声说什么收获啊,屁都没有,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那盘子早晚就得关门,到时候咱就在这里摆个地摊卖卖西贝货.

少爷笑道:"那是你自己找的,你想你那上海客人又不是什么火眼金睛,你在这里掏个百八十块的高仿货或是找几件残品,去西城找几个师傅"旧貌换新颜",大的修小,小的修长,不就成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我就不相信你那上海客人的眼力能有这么好."



我摇了摇头,笑而不答,少爷的办法,是人都想得到,但是古董盘子这一行,不像是摆地摊的,来一个杀一个,杀一百是一百,在这一行混,就得让人放心,不然谁从你这里拿货?要是骗一次给你骗过去了,日后总有机会被识穿,那时侯在这行里就没办法立足了.

少爷看我不说话,知道我不同意他的看法,道:"哎,你别笑,我这话实在啊,你看这世道,早也关门,晚也关门,你不妨关门前捞上一笔,总比饿死强啊,现在走盘子的难度你不是不知道,早认识的几个早改行了."

少爷这论调我几乎每天都能听上一遍,这时哎了一声,摆手道:"你他娘的别扯了,你又不是这行里人,你发表什么意见,我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

少爷呵呵一声,道:"原则?做古董的人还有原则,哎,亏的你穷,没办法了."

少爷奚落我是正常的,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年头哪个做古董,就算最差也是个万元户,可是我,就一身行头还行,身上无半两余钱,都是吃光用光,身体也不算健康,这种局面的确和我的原则有关系,山西摆地摊的,没一个笨的,只要是好东西,就不便宜,我又不买假货,加上偶尔打个眼给人坑一下,这钱就不留我啊.

说起心中凄苦,又想起那青铜器的生意,不由唏嘘不已.

正说着,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人,少爷看到客人自然要招呼,马上起身,问道:"老板,吃点什么?"

我转头看后,一愣,进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碰到的那老头,还是那样子捂着个破包,听到少爷问他,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叫了一碗面,似乎没注意到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少爷一见是小生意,就不去招呼了,进到厨房吩咐厨子烧东西,然后自己又走出来,继续跟我聊天.我就压低声音,用筷子头指了指边上那人,问道:"这人是哪里人,你听得出吗?"

"山西啊,山西口音"少爷也压低了声音:"你在山西也呆了不少时间,着点耳力都没有?"

我略微转头,偷偷看了看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头,心说山西,那刚才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是山西话,不是啊,虽然我很多时候都在外省,但是山西话我不可能听不懂啊,那等打等打?难道是新发明的山西土语?

少爷拍了我一下,问道:"你搞什么?倒古董倒疯了,连老头也喜欢了?"

我一听失笑,转头道:"胡扯什么?我是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说着突然想起少爷也是山西腔,马上问道:"哎,对了,你是山西本地人吧,我问你,山西话里面"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

"等打等打?"少爷眉头一皱,脸色也一变,"你哪里听来这话的?"

"这是什么话?"我问道,看他表情有变,觉得奇怪.

少爷压低声音:"这是南爬子的蛮话啊,老子以前听几个在宾馆里的老头子说过几句,我也是听不懂去问我大爷,是我大爷和我说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一惊,转头再看那老头,心说,难道这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个南爬子?




南爬子是山西一带外八行的人对盗墓贼的称呼,我也听我家里人说过,南爬子很神秘,山西的古墓也很多,而且山西的大墓,容易出粽子.天下养尸归"两西",第一是陕西,第二就是山西,南爬子在山西讨生活,手段要比其他地方的走地仙,穿山鬼高明很多.

一般传得比较普遍的传说里,南爬子都是两个人在一起,一老一少,穿大褂,带毡帽,有的还摆摊子给人算命,活脱脱就是风水先生一个,他们一般不亲自下地挖洞盗墓,他们平日里用来营生的手段,叫做"认眼",也就是为其他盗墓贼定点,他们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理得山川大气,知道古墓在什么地方,行情最好的时候,十五块大洋走一次,四处一看,用扇子一点,点了就走,从不走空.

只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世道不好,或者碰上规格非常高的古墓时,他们才会亲自下地,行话里叫支锅,锅支起来,就是盗成了,锅支不起来就是走空了.

南爬子盗墓,很讲究规矩,从不结大伙,一般都是有舅舅带着外甥,盗墓的时候舅在外甥在内,进墓之前,必须洗手,点九寸长香,乡灭之前,人必须出来.他们和关外的鞑子一样,做活的时候不说人话,有自己的一套暗语.这套语不是行内人,基本上听不懂,而且据说学这门语言,必须入得南爬子这一门,要是你没有入这门,就算有人教,你也学不会,有点西藏天授诗人的感觉



我问少爷:"那这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

少爷摇头:"我又不是南爬子,怎么可能知道......干什么,这老头子,难道是......"

我点点头,把刚才在南宫门口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少爷一听,眼睛一亮:"我说,老许,你运气不错啊,你那青铜器,可能有指望了."

我一听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南爬子进城,身上肯定带着好东西呢,南爬子的东西不能见光,他们只找知道规矩的做买卖,刚刚他和你说那话,他又在南宫门前转着,估计是有东西要出手."少爷眯起眼睛看了看,看到了那老头捂的破包,道:"你看那小破包,那是精气横流啊,没错,你的买卖来了."

我半信半疑,这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这一行什么骗子没见过,上次我在河南,碰上一老实巴焦的农民,那样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都可以说有点傻了,他说从泥里耙出一碗,就二十块钱想卖,我拿过那碗来一看,照他脑袋上就是一下,那他娘的就是高仿瓷,后来在他身上一搜,这一身山沟土味道的农民兄弟,竟然口袋有上海大世界舞厅的票根.

古董界的骗子无一不是老实憨厚的,因为做古董的人都有一种爆富心理,总是希望捡到别人疏忽的宝贝,老实敦厚的相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看着少爷那样子,要不是我和他几年的酒肉关系了,我真还会以为他娘的和着老头串通好,在和我演双簧呢.

一边还在怀疑,少爷已经让人拿了瓶大曲酒过来,塞给我道:"南爬子一天三顿酒,拿着这个,别说少爷我没仗义过你,日后发了财也好相见,快去!别让别人给堵了."

我轻声对少爷道:"算啦,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咱们少惹这种人,该是穷就是穷."

少爷把头一转,嘿嘿一笑:"你这人,所以说有杀人的胆子却只有被别人杀的命,太墨守陈规."说着就把我的啤酒拿开,把白酒塞给我,"你那眼力,河东也是十名之内,你还怕什么啊?"

我一想,倒也是,要是个骗子也就算了,要不是,那就是老天给我发达的机会,我还不要,那要是从别人那里听来那老头子身上真有好东西,其他人买了发财了云云,那我还不一口气背过去.

想着我就接过白酒,对少爷道:"败给你了,那你再去搞几个菜,来只鸭子,快点搞上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许爷的手段,"说着就向那老头走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二章 南爬子  By 南派三叔


老头子闷头吃面,我端着菜和酒坐到他对面,他就有点奇怪,面也吃的不自在起来,也不问我干什么,手不觉就捂到自己的破包上去了.

我一看这架势,似乎这包里真有什么好东西,心说难不成还真给少爷说中了?

一边的少爷上来两只杯子,一只就放在老头子面前,老头子一看,以为我这边有人要占他座位,站起来就想换位置.

我心说这人也活得窝囊,一把拉住他,叫道:"哎,别走啊."  

老头子端着个面,笑道:"给你朋友坐,给你朋友坐,我到那边去吃就行了."

我把他按下,道:"什么朋友, 这酒是请你喝的."说着把酒一开,就给他倒上.

老头子看着奇怪,但是酒味道一起来,我就看他腿软,想走也走不动,问我道:"请我吃的?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酒啊?"

我递上一只烟,他摆手不 要,我一定要塞给他,他就接过来,也不抽,放到一边.我露出一个专业的古董买卖者表情,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老头子更迷糊了,问道:"你认识我,我没道理不认识你啊?"

我假装看了看四周,然后 压低了声音,指了指他手里的破包,轻声对他说了一句:"你别不相信,我不仅认识你,我还认识,你那包里的东西."

老头子脸色马上一变,一捂那破包就站了起来,我一看这架势,这老头似乎想要拔腿就跑,心说至于吗,紧张成这样子?忙站起来拦住他的去路,说道:"好说好说,我还能抢你的不成?"

老头子不吃我这一套,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示意他坐下来,轻声就对他道:"你刚才在南宫外头,不是问我等打不等打吗?你还记得不记得?"

老头子疑惑的看着我, 好像在回忆,但是没回忆起来,摇头道:"不记得咧.你就和我直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你笑眯眯,不是个好东西.你要不说我就走咧."

我心里骂了一声,拍了他一下,轻声说道:"您看您这记性,我不就是个南宫里收古董的吗,您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老头子一听,人就静了下来,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真是个收古董的?那你太神通广大咧,你咋知道我有东西要卖?"

我咳了一声,指了指他的包,道:"您看您整天捂着个包,又操着一口蛮话在南宫门口转悠,谁都知道是老南爬子进城来倒货来了,这都不用教的?"这是胡说,能看出他身上带着货,其实还真不容易.

老头子却一愣:"啥蛮话?啥是南爬子?

我一听也奇怪,道:"就是你和我说的那等打不等打啊?"

"哦,那是蛮话,我不知道,这话是我朋友教我的.说是要卖古董的,都得这么吆喝."老头子道.

我一听,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笑道:"老爷子,今时不同往日,你那朋友教的这鬼话,现在没人讲了,所以你东西才卖不掉,咱们坐下说,别给人看戏."

说着指了指另外几个在吃饭的客人,那几个人正看戏一样看着我们,不知道我调戏一老头干什么.

那老头子看到其他人都在看我们,似乎也明白了,坐回到座位,低声道:"难怪卖了六七天都没有人理我——老板,那请我喝酒的意思,是想收我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他这样子,也是个分辨不出古玩价值的青头,但是我上当上多了,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可能是骗子,不敢小瞧他,道:"对,只要你要想出手,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的东西."

那老头就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包,拿了一半却又拿了回去:"要不换个地方,我朋友说我卖这东西,逮住得枪毙,我带出来可不容易啊."

我听了好笑,心说你里面是兵马俑还是司母方鼎啊?逮住了还得枪毙,真是越看他越像骗子,不过看他的认真劲,不好去逆他的意思,一看四面也都是南宫出来的人,现在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呢,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指了指一边厨房的门,道:"也行,这好东西咱们别给其他人看,索性咱们进内屋,我仔细和您说说这事?"

那老头子看着那酒,就点了点头,我给少爷打了个眼色,少爷就带着我们进了他店后面,他们员工吃饭的地方,把外面的酒菜都端了进来.

这一小房间后面都不通,很是清净,有事情我就在这地方睡个午觉什么的,少爷摆上一圆桌子,我就让这老头别客气.

他早就对这白酒垂涎欲滴,一扬头就喝了一大口,脸上马上就泛红,然后夹起菜就吃.看样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我一看这老头子也太嫩了,哪有跑江湖的,人说让你喝酒你就喝的,可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心说这家伙该不是个骗吃骗喝的,等一下他包里一拿出来,是一大瓦片,我他娘的气死还贴上一桌子菜.

想着我就不让他多吃了,问道:"老爷子,你别光顾着吃,咱们边吃边谈,你那东西,能让我们看了吧?"

老头子却不理我,两口就把一杯白酒喝干了,还真不客气,自己又给倒上,一下子酒瓶子就见底,道:"你喝这酒不错"

我一看真他娘的能喝,于是让少爷再拿两瓶子汾酒来,让他悠着点.

老头子只顾着吃,我又问他要了几次东西,他都没听到似的,最后我把他那酒给抢了过来,他才把那只破包塞给我.

我急着打开,心说要是个破烂,就别怪我不尊敬老人,保证打得你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这包是解放前的东西,是晚清时候地主婆出门带的那种,虽然味道很重,但是拿到南宫,也能对付个几张大团结,我拉开包的拉链,往里面一看,里面全是报纸包的一团一团的东西.

老古话说,一个字压一个鬼,所以明器都要用有字的东西包,以前是用写着字的宣纸,现在自然是用报纸,上面这么多字,来一个加强师的鬼都给你包死.现在这规矩其他地方都有,很多行业,用报纸来包东西,并不是只图报纸方便而已.

我拿出来一数,有六个,三个大,两个小,还有一个是扁的.

拆开大的一看,我的耳根就开始跳了,报纸里还全是泥,我稍微一看,就发现是一只西汉时候的双耳细颈青铜觯(小迷注1),看这货色和保存的程度,这一用来喝酒的东西,当时可能只有二十文钱不到,现在五千块钱不在话下.

那几年五千块是什么概念?我看着就有种晕呼的感觉,赶紧去看其他几样,另外那两个小的,两个大的,都是大小不同的青铜觯和青铜卣(小迷注2),一看就是同一套里的,我一估计,不得了,这一套东西,在南宫就能卖到三万,要是去了上海或者北京,那真不好说了.

最后一扁的东西,是一个腐朽青铜片,上面刻着鸟篆铭文和云雷纹路,似乎是从一大的青铜器上掰下来的.

光这几个小件,已经够我小赚一笔了,看这青铜片,估计他可能还有大东西没带出来,心里不由咋舌头,这些东西,别说请一顿酒,就算是请他吃一个礼拜,也是凤毛麒角的事情.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问那老头子:"老爷子,这些个东西,您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啊?我靠,可把我晃了眼了."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道:"这你就别问了,想要就开个价吧."

这时候我还真不敢随便开价,这些东西的规格太高,而且成色很好,现在很少能看到这种档次的东西,我感觉这东西可能不是盗墓盗出来的,而可能是从那些收藏这些东西的有钱人家里偷出来的,那这东西就烫手,一流到世面上去,很可能就会查到我头上来.

我左右为难,想了想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您这东西成色太好,拿出去,敢收的人不多,你要不就实话告诉我,你这东西怎么来的,要不,我就帮你介绍几个胆子大的,你给我点介绍费得了,不然要是你这东西是黑货,那我就给您给害了."

"黑货,甚是黑货?"老头子不解,不过一看我又不买这东西了,他也紧张起来,酒也停了.

我把这黑货解释了一遍给他听,道:"这什么东西我都敢收,就是这黑货,我不敢收啊,雷子比鬼还厉害."

他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对我道:"老板你放心,这些不是黑货,这些东西,是我从黄河里捞出来的."

"黄河里?"我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对,说起来也有半年时间了."

老头子把酒一放,似乎下了决心,"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其实也是个技术工,我是黄河上跑船的.这事情是这样————"

老头子真名叫王全胜,虽然说他是老头子,但是他说自己才四十岁,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一般显老,这也不奇怪.

老人的职业非常特别,我听了之后吓了一跳,他的职业,现在人叫做"黄河水鬼",他做的事情,说得官方一点,就是打捞废弃物,说得通俗点,就是在黄河里捡破烂.

黄河每年从上游冲下数百万吨垃圾,有大量的工业废料,零件,建筑材料,这些东西都沉淀在黄河的底部.

王全胜和几个人承包了一艘小船,用一种特别的爬犁,沉入黄河中,顺流纤拉,将黄河底淤泥的垃圾抓进爬犁里,再打捞上来用水冲洗后分拣.基本上百分之九十捞上来的垃圾都是没用的,又给重新倾倒回黄河里,只留下金属,塑料和玻璃,可以回收卖钱.

虽然如此,王全胜一年的收入还是比较可观,因为他所承包的那一段流域,是黄河的沉淀区.河面宽,流速慢,很多垃圾都沉淀在这一段.他一个来回,最少都能赚二十块钱,那个年代,那个地方,这样的收入是不可想象的.

现在他手里的这几只青铜器,是去年使二月份的时候,他从水坝下面捞上来的,他说当时他的爬犁拉到那地方的时候,突然水面上就打了旋,他的经验就知道,这是河底的淤泥塌下去了.

黄河底很不平坦,很多地方下面是架空,给他的爬犁一拉,平衡打破,上头架空的东西就会沉下去,要是爬犁拉到的东西很重,王全胜的船就可能会给扯到水线下面去,所以他马上就放开了爬犁的绳子,让他往下沉,结果奇怪的是,他放下了六七米的绳子,爬犁却还在往下掉,似乎下面塌出的空洞,非常深.

一直到绳子放下了十多米,他才感觉到底了,然后他就尝试把爬犁拖出来,前前后后几个方向拖了很久,爬犁才松动.

他们几个人吃力地拉动绳子,想把爬犁从水里捞上来,可是还没出水呢,就有人叫了一声,他们一看,一下子都不敢拉了,原来水下的爬犁上面钩着的,竟然好像是一个人.  

小迷注1:觯(zhi·四声)古时饮酒的器具。

小迷注2:卣(you·三声)古时盛酒的器具,口小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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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三章 陶人佣  By 南派三叔



捞到死人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但是如果已经捞到了,就必须让他出水,不然下次再出船,这死人就可能来翻他们的船.

王全胜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坏,于是就让他们继续拉.

拉出水面一看,却发现爬犁钩着的不是死人,而是一个黑色陶人.这个黑色陶人一看就知道是古代的东西,是一个半蹲着的女人,等真人大小,手做着一个动作,应该是本来拿着什么东西的.

王全胜一看坏了,这好像是窨(小迷注1)俑,古时候一旦有人溺水失踪,他的亲人就会将一个失踪人模样的陶人沉到河里与河神交换,尸体就会浮上来.

这东西比死人还不吉利,王全胜就直骂晦气,但是他们仔细一看这陶人,发现又不对,这陶人纹路细腻,动作生动,表情祥和,看上去非常精致,不像是穷苦人家自己烧制的.

几个人一琢磨,哦!是墓人.

这些人迷信思想很重,他们都知道这种东西是坟墓里才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一耙子,可能耙到了埋在黄河底得什么古墓了,非常害怕,连碰也不敢碰,就想把这东西扔回到水里去.

但是他船上有一个合伙人,却阻止了他们,这个人外号叫二麻子,以前做过古玩,客观的评价一下,这个人就是比王全胜有见识,他一看到这个陶人,眼睛就放光,知道自己的财路来了。就让他们把陶人搬上船,告诉他们这东西值钱,可以卖给国家博物馆,外国人也喜欢,捞到这个东西,是上天给你的福气。

王全胜听了将信将疑,说捞死人的东西,会遭到报应的,但是几个年轻人都相信二麻子,几个人又下去几耙子,结果又钩上几只形状像夜猫子的大型青铜器,上面刻满了鸟篆铭文。

鸟尊大概有半米高,上面的青铜锈迹斑斑,腐蚀的很厉害,二麻子一刮鸟尊的表面,上面的青铜锈就成片的往下掉。

这几个小的青铜器也是这样捞上来的,王全胜基本上见都没有见过,他当时不知道这些破铜烂铁也值钱,但是二麻子就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有的比金子还值钱,要他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几个人心生畏惧,也没敢多捞,只有二麻子,他不厌其烦的下耙子,似乎想要把下面能捞得都捞上来,在水里,它们的耙子很明显几次都够到一个非常沉重得东西,一旦钩到这个东西,耙子就起不上来,不论怎么样都动不了.二麻子说可能是钩到了棺材,不死心,最后耙子都给拉直了,才钩上来一片青铜片,王全胜就不敢乱来了,说吃饭得家伙都是祖传得,弄坏了不吉利,老祖宗会怪罪.

于是把他们捞上来的东西冲洗干净,用布盖上,几个人不敢白天上岸,一直等到晚上才连夜把东西般回村里,逃回了自己家.

二麻子见过世面,知道自己做的这个事情是要坐牢的.所以他就吓唬几个人说够枪毙了,再三叮嘱,几个人就发誓谁也不把这事情说出去.然后四个人一分,把东西分成4分,都找地方藏了起来.王全胜就把这些东西埋进自己家的灶头下面.

他们等了几天,似乎没人发现这事情,二麻子就放下心来,带着一只小青铜片出了镇,和他们说到太原府找他的娘舅帮忙,找几个主顾来,把这些东西卖了换钱.

这一去就是半年多,前几天他才打电话回来,说他找到主顾了,让他们找个人带几件东西上来交货.

几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指望这钱,当时半年多没见这二麻子,以为这东西卖不掉了,跑去只不定能不能拿到钱,说不定连路费也贴进去,正巧那时候正在农忙,谁也不肯去,王全胜最老实,就把这事情交给他了.

王全胜回家和老婆一说,要出门,他老婆就不肯,结果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一怒之下,就带着东西,坐火车到了太原,

来之前,二麻子让他到南宫找他,他一路问了一圈,找到了二麻子娘舅得摊位,却不见开门,他是头一回进城,也没个地方歇脚,就只好在南宫门口等,晚上就窝在属下,这一等就是七八天,他来时候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二麻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没出现.

他是和他媳妇吵架出来的,就这么回去,在家里肯定是抬不起头来,想来想去把心一横,心说这里不是卖古董得么?把这些东西给卖了,让那婆娘也看看,自己不是那么窝囊的人.

不过他这人天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这做买卖怎么开这口,一直就晃来晃去,那句南爬子的蛮话,也是那二麻子扯淡的时候教给他的,他一问还真是这么回事情,问了几次都遭了白眼,结果东西也没出手,晃了晃,钱也用完了,锐气也没了,心说回去给老婆骂就骂吧.这日子还得过啊,于是乎,准备着吃完面,就回乡去,没想到碰上我们了.

王全胜喝了点酒,酒后吐真言,虽然口齿并不怎么清楚,我还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听得遍体生寒.

这黄河里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淤泥里什么都有,我心说下次说不定还能捞个飞碟上来.

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是在黄河边上的人,基本上都听老人讲过,所以这故事也有可能是他胡诌的,王全胜这个人看上去虽然憨厚,但是我看得出从他骨子里透着精明,他的憨厚只是因为他的见识少,并不是真的笨.

我暂且听着,也不全信,对他道:"那你这些个东西,已经是捞上来的的全部了?"

王全胜点点头,就打着酒嗝问我:我身边就都在这里了,不过我家里还有.老板,你可看也看过了,听也听过了,这些个东西,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心里一琢磨,二麻子这种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分很多钱,他们也绝对想不到这东西能直到上万,但是我这人不能太贪,于是假装又看了看,对他道:可惜你这东西给你在泥里埋了.样子给你埋残了,本来还能卖得更高,这样吧,咱们也别论这个价钱,我就吃点亏,多给你一点,一件东西,给你1000元,下次生意,怎么样?

王全胜砰得一声坐在地上了,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我赶紧把他拉起来道:你他妈什么毛病啊你?

哎呀我得娘啊,这东西那是真值钱啊,六样,可就是六千元?我的掏多少沙子才能赚这么多啊.王全胜发着抖说.

我呵呵一笑,一边出去让少爷帮我准备钱,一边说:不不,你这五样东西,我给你五千元,你这青铜片我可不要,这是破烂.

王全胜也点头,道:是是,我给喝糊涂了.

趁着少爷去准备钱得功夫,我就继续问他,这青铜片是什么东西?

王全胜说.那就是从水下那大东西上剥落下来得,二麻子让他也带一片上来,好找几个行家去看看.然后问我要不要,要的话,就送给我了.

我对这东西很感兴趣,心想恭敬不如从命,就接了过来,这时候少爷拿来钱,我一张一张数给他,他拿过来之后又数了好几遍,才揣道兜里,我和他也一样,仔细查看了好几遍这些青铜小件,确定不是假货,也给揣到兜里.

王全胜一下子心情大好,舌头也利索多了,就叫着这顿他来付帐,又叫着少爷上酒.他这个时候已经把我当成知己一样,一个劲儿得给我倒酒,还说着,要不到他们那村里玩玩,顺便把他家里剩下的那些也给买了.

我心里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但是我估计他手里得货还有不少,假如真的一千元一只的收下来,我这点破钱根本就收不了多少,便暂时把他稳住,等我先把手里的卖掉,在去吃他的存货,于是说等有机会得.你这些东西,我给的价算是高的了,主要也是为了留个下次的买卖,我买了以后,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卖掉了也赚不到多少钱,所以你家里的先留好,等我资金会来,我就到你家去买,你这事,你也别和你几个兄弟去说,到时候我给他们的价码,肯定得比你得低,我的给你介绍费啊,对不?

王全胜点头答应,拍着胸脯说保证把东西给我留着,还给我留了个他们镇上的电话,说打这个电话找叫王全胜的就能找他,到时候他还请我喝酒.

又吃了一会,聊了些其他东西,王全胜说他从小就干这一行,算上今年,他几乎已经干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来,奇怪得事情他也见过不少,在黄河里捞上来得东西,什么都有,说得难听点,光死尸,他就捞出来不下百具了.期间还捞到什么铁陀.铁马,就不要说了.

有时候他还能钩到活得东西,上年他就在黄河里钩上一只脸盆大的红毛乌龟,背上还刻这古代的字,后来他媳妇说乌龟长红毛是龙王爷得亲戚,就给放了,说来也巧,那年他们的收成特别好,每次出船都满载而归,他媳妇说是龙王爷在帮忙呢.

那捞到青铜的地方,捞了那一次之后,他们就再不敢去了,这段时间黄河的汛期就要到了,上游的调水坝放水,地方太深,水流比以前急多了,要不然,还能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关于黄河里的古墓,他以前也听他爷爷说过黄河底有古墓的事情,但是自己亲自碰到,倒还是第一次,他以前还不信.一般道理,黄河每年沉积的黄沙是个天文数字,这底下的东西,怎么样也应该给埋在淤泥下很深才对,怎么会给他的耙子扒到,他就很想不明白.

王全胜很快又把两瓶酒干了,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付了钱起身告辞,要连夜回去,此时我已经恨不得他快走,不然他没醉我都得给他喝死,看看他虽然舌头打结,但是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迷糊的感觉,知道这家伙是个酒缸子,就让他小心,送他出门.

回到饭店,少爷就给我使眼色,问我战绩如何,我也是心情大好,不过就是酒喝得多了一点,让他泡了两杯茶把这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少爷听了之后,就奇怪:黄河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人给沉在那儿的?还是神仙给修的?

我笑道:黄河里自古就经常挖出很多稀奇古怪得东西,很多史书里都有大量的记载,这并不稀奇.





小迷注1:窨(yin·四声)地下室,上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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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四章 黄河古物的传说

By 南派三叔


其实黄河里的古物,我有过研究,历代打捞上来的很多,根据实际情况,可以分成四种:

第一种是地上文物,由于黄河的关系,埋入河道下的黄沙.

据历史记载,在1946年前的三至四千年间,黄河受到近1593次泛滥的威胁,由于泛滥而令河道大改共26次.东华山在一千多年之前,还未是黄河河道,而是一片丘陵,不知道多少的历史古迹,都在那一次黄河改道中,给突如其来得洪流埋葬在滚滚的淤泥里.所以只要在黄河边上的县城,都有在黄河中打捞出古代器物的传说.

第二种是因为各种宗教仪式,给沉入河中的神奇,古时候黄河两岸的人民,为了治理黄河水患,几乎什么招数都使遍了,其中使用风水密术将镇河的铁牛铁马抛入滔滔黄汤里,这些东西有的从此不见天日,有的就被后世偶然打捞上来

第三种就是沉船,黄河的淤泥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沉船无数,但是因为黄河水道到了下游才开始平缓,所有大的沉船一般都是掩埋在黄河下游的泥沙里.所以这里的应该不是````````

第四种就是最神秘的,在很多地方,都在河泥中挖出过一些说不出名堂的东西来,无人知道这是什么,是什么年代沉下河的,是为了什么,比如解放前在黄河甘肃段,曾经在河滩挖上来一棵铁树,挖了十几米深,还是挖不出头来.后来一地主就叫人把这树给据了,结果第二天方圆十里的树一夜间全枯死了.

这黄河底下的石台,应该是属于最后一种,但是砸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只棺材,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石台那是一只棺材,会不会那一座石台,其实是一座古墓的墓室呢?

我陪着那王全胜喝的多了些,当天晚上也没和少爷说多少,约定明天在给他看我收来得东西,就会去睡觉了.少爷告诉我,庄稼人比较重视眼前利益,你现在和他说的好好得,东西给你留着,他回家一琢磨,肯定耐不住性子等,说不定隔一个星期又带东西到这里来卖了,这一次他已经卖出过东西,也知道价格了,那成事的机会就很大,所以要想通吃,还得趁早.

少爷说得很有道理,我听了心里也有点发急,但是我没钱也没办法,只好对他说我心里有数了.回房里,我琢磨来琢磨去,本想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到上海卖一段时间,找几个好主顾,但是又怕真如少爷说的,等我卖完了,回来那王全胜也卖完了.一时间也作不了决定.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大河,王全胜抱着一极品战国六角青铜尊盘在河对岸卖,我拿这钱在这里叫,那老头就是听不见,叫着叫着,那对岸就来了一个人,拿出一张五块钱就要买那青铜尊盘,我这一叫急,一慌就掉河里去了.

一摔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是摔了下床,摇头心说他妈的做着种梦,看样子是老天启示还是先去找王全胜比较妥当.

这时候,外面日头刚起来,窗外还是一片朦胧的灰色,房间里光线很差.

我一看表,已经五点了,古董要开市了,这时候是好东西最多,也是假货最多的时候,我一般不走早,但是一琢磨,既然醒了,要不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好主顾,把手里的东西卖掉几个,然后杀回临河县,把王全胜的货全吃下来.

想着披上衣服,就拉亮了一边的日光灯.

刚想穿裤子,忽然眼角一瞥,竟然瞄见我房间角落的影子里,蹲着一个人.


黄河鬼棺 第五章 老头死了 By 南派三叔


那人脸朝着墙角,鬼气森森得蹲在那里,因为那地方正好是柜子边上的四角,根本看不清楚,我这个人胆子不大,此时一看黑漆漆得房间里竟然多出一个人来,显示浑身一寒,第一个念头就是眼花了,但是仔细一看,没错真的有个人,一想,完了,闹鬼了.

那个地方是我放昨天收来的那几个青铜小件的地方,一琢磨就吹起鸡皮疙瘩,难道这冥器就这么邪?

一时之间我也不敢动,那鬼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僵在了那里,我就觉得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过了一会,我慢慢冷静了下来,试探着动了一下,那鬼还是没反映,心里就有点纳闷,该不会是个傻鬼?

天是越来越亮了,那边的情形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我壮着胆子走近一看,顿时发现这鬼的衣服,非常眼熟.

脑子一转马上想了起来,这衣服不是昨天晚上王全胜穿着吗,在仔细一看,蹲在那里那个人,他娘的还就是那老头子.

王全胜不是昨天给我送走了吗?怎么会在我房间里?我极度的纳闷,转头一看发现我房间得窗户开了.难道他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可我这是六楼啊,难道这老头子有传说的踏雪无痕的轻功?我想了想,哎呀了一声,心说别看这老头长得憨厚,这山西是出土匪的地方,这老头子爬进我的房间恐怕是想通吃,把这几件卖给我的东西再偷回去?

我大叫了两声,那老头没反映,一动不动的蹲着,我以为他给我装死,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就甩了过去,打到老头的脑袋上,叫道:喂,王全胜,怎么回事,东西忘拿了?

那老头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硬币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滚回我的脚下.

我有点窝火,一看王全胜身无半两肉,我也不至于怕他,于是向他走去,身边没有武器,我怕这老投资耍诈,操起一个凳子,走进四五步,远远地用脚尖踢了那老头一脚.

王全胜晃了晃,忽然整个人一摊,像是摊烂泥一样,一下子人翻到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我闻到他身上全是酒味,花白的头发几乎都贴在脸上,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马上放下凳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老头的手,一摸之下,顿时心里一跳——冰凉.

经验告诉我,出事情了,老头子这样子,麻烦大了.

我又摸了几下,已经摸不到脉搏了,这时候想起电视里看瞳孔的方法,就去拨开他脸上的头发,看他的眼睛.

才拨了两下,我就吸了一口凉气.我吓得马上放手,退了好几步.

只见贴在脸上纷乱的白头发下面,那老头子用力睁着混浊的眼睛,瞳孔已经发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角,让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咧了起来,那表情,竟然是在狞笑.

我心里很是纳闷,这怎么回事情,这老头好端端的,怎么就死在我的房间里了.难道他半夜到我这里来偷东西,偷到一半心脏病发了,或者中风死了?可着表情又怎么回事?

看到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这么可怕得表情来?房间里只有我啊,难不成他看到我,给吓死了?我有这么难看?

当时我想出去叫人报警,但是忽然一想不对,这老头死在我的房间里,事情太蹊跷了,等一下雷子来了,我怎么说?

我不能说实话,我昨天买了他的东西,其实已经属于收购赃物,说出来我照样吃牢饭,但是我不说出来,那事情就更麻烦.

那种年代,人对警察就有天生的恐惧感,加上我这职业也是属于捞偏门的,行里人都知道,这古董能有几件是干净的,市面上80%的古董,少则前几天,多则几百年前,说起来源,基本上都是地里和海里得,这东西理论上个人是没权力拥有的,我这赚的钱根本就是非法的.

那时候脑子也是转得很快,我就马上明白我不能报警,这道理和黑吃黑一样,我卖了毒品,然后杀了毒品那方的人,买毒品的那方是绝对不能报警的,要是去报了,那肯定就得先进号子里待着去.

这可怎么办?我慌的六神无主,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忽然,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外国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偏顿:抛尸!

仔细一想,似乎可行!这老头子不是本地人,一身破烂,而且是他偷偷爬进我得房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扔到远一点的其他地方去,肯定查不到我头上来``````可是我怎么运啊?

我想到了买菜不是有辆板车么?这里南宫外几十里有一个桥洞,基本上早上没人会在那里停留,我把尸体往那里一放,别人肯定会认为这老头是个冻死得乞丐.

我想到这里,连皮带都没拴上,就跑下楼去敲少爷的门问他借板车.

少爷起得是很早的,他刚从早市买菜回来,这个时候的价格能比一般的菜市场里便宜上好多,所以这时候也正穿戴着整齐,开门的时候,看见我这样子,还以为我是来借厕所的,一听我要借他的车,就觉得很奇怪.

我没心思理他,拿了钥匙就先把他那辆板车退到招待所的后门,然后到自己的房间,把那老头的尸体用毛毯子一裹,往背上一背,蒙头就往后门跑.

外面一早起的服务员一看,还以为我赶早市刚回来,开玩笑说:许老板,今天说或不错啊,这么大一包东西,怎么,收了个兵马俑还是个陶人啊?

我也给他打着招呼,含糊映着,心里问候他家里祖宗每一遍,就跑到楼下,把尸体翻到板车上.

才一翻下去我就觉得后背湿的离谱,摸了一把,黏糊着还一股奇怪的味道,当时没心思去管这件事,上了车踩着就直奔那桥洞去了.

这一段地方,我年年来,都熟的不能在熟悉了,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有起来锻炼的,有买菜的,都没注意到我,我神经崩得极紧,假装镇静,便哼着歌,一边骑得飞快,生怕碰到警察,不过幸好警察同志都是夜猫子,一路上无惊无险我就来到那郊区的桥洞里,一看四处无人,我就想把车斗后面的尸体搬下来.

可回头一看,顿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人就僵住了.

车斗里什么都没有,尸体不见了,只剩下我包着尸体的那毯子还托在车尾巴上.

我操!我心说该不会是中途掉了吧?不可能啊!我一路上也没骑多颠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情形,又不能说这老头诈尸跑了,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半路掉了.

我心里乱成麻,那他娘的有意思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边哼着歌一边骑车,结果骑着骑着,从车斗里调出一个死人来,那些老大娘肯定喊:小伙子,你东西掉了,跑近一看,一死人,估计都得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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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六章 避避风头

By 南派三叔


这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我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呆了足有十分钟,就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感觉到非常的茫然。这个时候,忽然火车从桥上经过,汽笛鸣叫了一声,我才给吓得反应过来。

我跑到河边,用河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一想,刚才如果尸体掉在了路上,那肯定有人看见我了,但是查到我可能还没这么快,我到底是生面孔,有骑着三轮车,看到的人可能把我当成当地拉货的。一琢磨,这时候也别管什么生意了,还是溜吧。

脑子转的飞快,身上的东西,大概能卖个五六万,我先把东西寄到上海,然后让上海给我帮忙,把钱打到我卡上,这些钱够我用两三年了,我估计那尸体真的半路掉出来,只要我不出现,两三年后我也就没事情了。五六万的话,撑这么些年没问题。

一想起来就心灰意冷,昨天还想老天爷开始照顾我了,看样子老子就没这个享福的命。

想着我还是骑车回去,这一次我不敢原路返回了,绕了一个大圈子,几乎横穿了整个太原市,到了晚上几乎天黑,才回到南宫边上的招待所。

把车往少爷门口一扔,我就跑上自己的房间,进去就把门窗都关了,然后做到床上就开始收拾东西。我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下子就收拾好了,背起来我就打算连夜去车站坐车南下,找个小村子躲躲。连澡也不想洗。

但是,我刚走到门口,忽然一脚踢到一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那老头以前装古董,整天捂在手里那破包,就静静的躺在地上。我拿起来一翻,昨天给他的那五千块钱,就在包里。

我一下就犹豫了,这一下不就变成我一分钱没花,就得了一笔巨额财产吗?听王全胜说起来,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肯定是回不去了,那种家庭,如果男人死了,真的是非常凄惨,我老家的隔壁邻居就是这样,我姥姥经常接济他们,说起来还替他们落泪。

虽然他的死我没有责任,但是如果我拿了这五千块钱,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安心,扔在这里,又是傻瓜。

我心里一琢磨,决定先把这钱给他送回去,反正也是逃,不如逃到乡下去,把钱给他们,如果有可能,随便把他家里其他东西收过来,多给他们点钱,我自己也心安一点。

想了想他娘的不知道他们还倒上来什么东西,就这一套小的,就够我好几年快快乐乐了,要是能带出几个大的来,心里又有点兴奋。

如果真有好东西,我就算卖不好,底价就够我用一辈子了,虽然现在去有点冒险,但是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不过我只知道他是在临河县,具体在下面哪个乡,我并不知道。

我翻他的包,后悔刚才抛尸前怎么就不翻翻他的东西,不过走运,我从他包里翻出一包“五台山”。


黄河鬼棺 第七章 临河县 By 南派三叔



山西人说,不抽本地烟,不喝外地酒,看样子这老头没贯彻好。

里面的烟基本没了,我一倒,从里面倒出一张火车票来。上面一看,临河——太原,一翻,背后还有一电话号码,和他给我的号码一样。

应该是他工作的地方的号码,这就没问题了,肯定能找到的。

我把钱包好,塞到我自己的包里去,这时候人也冷静下来了,心说晚上恐怕没车,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去,然后去洗了澡,肚子饿了,就往少爷的店里走。

少爷正洗着车,看着我就骂:“你他娘的用我的车运什么了,这么臭?”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混了过去,一边笑着道歉一边叫上酒和菜,坐到他门口的位置,就找他打听:“你跑的地方多,知道不知道临河这个地方?”

少爷点头:“当然知道,有名的地方啊。”

“怎么个有名法?”我问道

“有名的穷,临河嘛,临着黄河,然后那地方还多山,交通不方便,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发展起来,县城还好,下面几个小地方,就连电还没通呢。”

我一听,有点放心,不发达的地方,人的信息闭塞,很多事情就好开展,而且那种地方,一般民风都比较淳朴,不会有太多的心眼,我在那里会比较安全,于是又问他怎么去?

少爷一听,忽然凑过来,问我:“怎么,准备趁热打铁,去找那假南爬子?”

我点头,骗他说:“昨天那些东西,没我想象的那么好,所以我想下去再看看,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东西,顺便也到他们村里走走,碰碰运气,我也很久没去下面收东西了。”

少爷听了很感兴趣,车也不洗了,在身上擦了擦手说道:“那敢情也好,许爷,少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我一听奇怪,这小子也有叫我许爷的时候,受宠若惊,忙道:“什么忙?”

他挠了挠头,道:“其实呢,我南宫里有一同学,这几天那娘们生孩子,他准备把店面移到湖南去,这里的店面还有半年的租金退不回来,他问我要不要,他便宜点算给我,你知道现在南宫一个摊位不好弄呀。所以我琢磨着给顶下来…………”

原来是想改行,我心说,难不成想从我这里走货?

少爷想入行的愿望历史悠久,但是有我这个反面教材在他前面,他一直不敢真正动手,但是一看昨天我这样的人也发财了,他就按奈不住了,这我可以理解。

我问道:“你有这么多钱吗?顶下来?你饭店不开了啊?而且你也别听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湖南土夫子,说娘们生孩子,那是黑话,其实是说窝里被端了,东窗事发的意思,这些东西,不入行是不知道的。

这里还有个故事,有一土夫子在西安开的盘子口,从长沙倒货进来,这一年不巧,他几个在长沙供货的点都在严打的时候给端了,那年代也早了点,电话都是别人传的口信,结果两三个月就不停的打电话过来,说你娘们生孩子,那位老兄也没想到这影响不好,一直担心着雷子找上门来,没想到隔半年,雷子没来,搞计划生育的人来了。

少爷摸了摸桌子,哎了一声,:“我那同学也没让我这么快付钱,所以我琢磨着,你要是下乡里去收东西,能不能带我也去,我收几个回来卖卖,看看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也顺便跟你学学,你也知道我这眼力,下去不一定能买些什么上来。而且那王全胜那么好东西,你一口也吃不下去,是不是,那也给我沾点便宜,你可别忘了,这桥可是我给你搭的。”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我是打算去逃命的,多一个人在身边不舒服,但是这话又说不下去,因为当时的确是少爷鼓励我去找那老头的,虽然他这时候提出来要分一杯羹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心里一琢磨,也好,他要是跟我下去,一来,他是去过那里,强龙难压地头蛇,一路上可以行方便;二来,也可以给我打个掩护,反正我收来是我的,他收来是他的,江湖规矩,也不会妨碍我做事情。

最主要的,我身上的钱还真不多了,那五千块钱是给王全胜家里的,我不能用,他要是能跟着我,那路上的一般开销我就省了。

我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就点头答应了,少爷一听,喜出望外,马上招呼厨房,点了几个好菜来招待我。

趁热打铁,这买票的事也就交给他了,定好了时间,就把这事情给这么拍了版。

谁也没想到,等着我们的,竟然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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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3:46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八章 鬼子进村  By 南派三叔


第二天,我们换上比较朴素的衣服,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先到达了临河,临河县发展的还可以,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但是,相比太原,感觉就天差地别.

少爷这次跟我下来,他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我帮他收点东西,一个是想学点东西,随便的。王全胜的宝贝,能从我这边让几个过来,好给他做个开门红生意。一路上和我说个不停,我给他烦不住,就和他说现在别问了,到时候收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教你。

来到临河后,少爷问我县城里有没有东西可以收,我对他说,不用浪费这力气了,虽然临河县附近自古就多古墓,每年黄河泛滥,几乎都能冲出来一两座,但是到底是县城里的人,附近城郊的村民都有古董买卖的意识,所以这里的价格不便宜,除非是看中特别好的东西,不然也没人愿意来这里收。咱们来到这里,买是不用了,但是可以去逛逛,让你熟悉熟悉业务。

于是我们在临河待了一天,我象征性的带少爷去郊区走了一趟,东看看,西敲敲,和他胡扯了上下五千年,也算是还他一路上的开销。

奇怪的是,王全胜写在火车票后面的电话号码,我打了很多次,一直没人接,期间抽空我就到当地的邮局问了那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牺牲了一包红塔山后,一老邮递员告诉我们,这号码,6字开头,不是县城里的,是临河县贴着黄河边上的一个小镇,叫东华山的地方。

我心说,原来他是在东华山,那没接电话,可能有别的原因。于是便告诉少爷,咱们该去的正经地方开张买卖了。

去东华山没有火车,只有小面的,人多手杂,我身上那西汉青铜价值不菲,在这车子上了不是很妥当,就在邮局先寄走了,只有那青铜片没有什么价值,我怕寄过去给人弄丢了,于是找了个厕所把这东西包到肚子上,才开的车。

汽车在山路上急驰,颠簸的厉害,小面的里面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塞了连司机在内的17个人,加上一大堆的行李,空气显得特别混浊。

路途遥远,我头靠在窗上,看着外面的黄土高坡,想找一些风景,但是这一带每年都被黄河水冲刷,风化的十分严重,很多山川都已经严重塌方,而黄河水冲去表土后,植被无法生长,恶性循环,年复一年,最后只剩下稀疏的树木,沟壑横生的大地,景色十分单调。

少爷一路上十分兴奋,扯东扯西,和四周的人闲聊,打听东华山的事情。

一路上同行的,有两个去东华山买货物的商人,一胖一瘦,两个人都很会聊,他们告诉我们,东华山地处偏僻,但是特产一种中药,传说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药方,对于羊癫疯有很好的抑制效果,但是这种草药每年只产一个季节,所以很珍贵,他们每年都来买一次。

还有三个人是大学里一个教授和两个学生,据说学的民俗,他们大学里出了课题,他们就到民间来收集素材了,少爷认为这样就是公费旅游,很是羡慕,我告诉他,做课题很辛苦的,特别是他们这一种,经费和少,有时候都要自己帖,干什么还要个人兴趣,不然,谁喜欢到这穷乡僻壤来。

几个人听说我们是古董商人,也对我们很感兴趣,少爷很会侃,说得他们一愣一愣,于是就约好结伴同行,让他们看看我们收古董的过程,我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一想跟着这些个人,可能行动会比较方便,而且其中一个叫王若男的女学生非常漂亮,眼睛一眨,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另外,都是小学生,去县里读书,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其他时候都住在学校里,这跟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所以看着颇有怀念的感觉。

小面包经过6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我们终于开进了东华镇的范围,一路上很多的山坡上,我们都看到了零星几户人家的矮石房,我知道在偏远的山区,有时候这几户房子,就是一个村子了。

开过了几道破烂的牌坊门,后面出现了很多的吊脚楼(用很长的木头柱子悬空在峭壁上楼房),一边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黄河的一角了。几个大学生可能没看到过这种风景,不停的拍照,弄的那些小学生很好奇。

司机告诉我们,东华镇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大概是西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全镇不到二百户的人口,只有两条大街,大部分的建筑还是明清时期的瓦房,整个镇依山而建,青石扳子的路,到处可见古老的祠堂和筒楼,看上去十分的古色古香,因为交通不便利的关系,镇里到前年才通上电灯电话,但是还有很多人家全部都靠着煤油灯过日子。

我心说这是个好消息,既然如此,这有电话的地方不多,打听起来也方便。

那个时候,在山区,电话这种奢侈的东西基本上集中在政府机关、旅馆和大型的工厂里,还有就是邮电局,我想着那南爬子外甥也不可能自爱政府机关里窝着,这里也不会有大工厂,那基本上就是旅馆和邮电局了。

车子到了镇口,就不进去了,因为实在是不好调头,我们把自己的行李搬下车,那两个草药商人看我们人生地不熟,就让我们跟着走,反正他们也要找地方落脚。我连忙道谢,跟着他们就走进了镇子。少爷还学习雷锋好榜样,帮那个老教授拎东西。

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靠打捞黄河泥沙为主,穿着和解放前几乎没有两样,平时小镇安静祥和,很少有陌生人光顾,我们的到来,使得这里的人们都觉得诧异,很多人都在路上对我们投以奇怪的目光,甚至有个几岁大的小孩子跟在我们后面,一如我们在北京街头绕着洋人一样。

这里没有酒店也没有宾馆,走了一段,看到一政府招待所,和这地方一比,我在南宫边上住的那地方就是希尔顿大酒店了。

药商说,这里本来是当地地主的木结构小筒子楼,是这里唯一使用了砖头的建筑,“文革”的时候地主给搞死了,就空了出来。

这筒子楼一直给镇里放杂物,三年前,有一外地打工的人赚了钱回来,给承包了,做了招待所,因为全镇就一家,虽然破烂,但是生意还行,你不睡这里,就得睡大街。

少爷一听就乐了,轻声对我道:“敢情这地方是一古宅呀,老许,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古墓,咱都给收了去得。”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嘴巴管利索了,那年代,收古董的在外不能叫收古董的,那得叫收破烂的,说收古董,这价钱就压不下去,而且这和四旧扯上关系了,虽然现在没事情了,但是在别人听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招待所里有食堂,你住就管你吃,我一看这挺好,省饭钱了,就定了一间房。

招待所只有两个服务员,招呼我们的是一个中年人,叫老蔡,和几个药商似乎很熟,一见面就打招呼,人很热情,还帮我拿东西,问我们是哪里来的,来这里有什么项目。

我和他们说我们是收破烂的,他也不知道懂不懂这暗话,把我们安顿好之后,就请我们去食堂吃饭。晚饭是大米饭加黄花菜和一盘子鸡蛋。味道还不错。我看这老蔡挺会侃,于是问他,这里下面还有几个村?又拿出那火车票,问那电话号码,知不知道这是哪儿的?

那老蔡拿着那火车票看了看,皱眉头道:“这号码是黄沙工地渡头那儿,你们是找人吗?黄沙工地在山那头,离镇上很远,现在黄河枯水,还没开工呢,那班人放假了,都在自己村里,十里八乡的,要找人就不好找了。”

我嗯了一声,道:“工地上有人值班吗?我找值班的人问问,他们一起干活,总应该知道同事住在哪里。”这里村子都不大,其实只要知道是哪个村子,保准能找得到。

老蔡道:“没有,工地上没人值班,值什么班呀?那里就几条破船还有就是沙子,难道还怕人偷沙子?谁有这闲放着正是不做,去黄河边吹西北风呀。而且黄河一枯水呀,这怪事情就多,一般晚上没人敢待在那里,都说以前淹死在黄河里的人,这时候都出来透气了,闹鬼闹的厉害,这儿的人迷信,晚上绝对没人会待在黄河边上。”

我哦了一声,心里说这难办了,如果这电话打不通,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是几个乡跨度太大,又没有车道,全靠脚走,没十天半个月还走不完。

那个老教授对那老蔡说的感到好奇,问道:“怎么闹鬼,黄河里也能闹鬼?可是那边没人,闹鬼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老蔡坐在我们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听说,只是听说啊——每年黄河断流的时候,晚上很多人都会听到一种铁链条的声音,从黄沙厂那一段黄河传过来,那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带着脚镣在那里走路,第二天大家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沙子上,全是三寸长的小脚印,老人说这是水鬼的脚印,黄河水干了,河神放水鬼上了透气。”

“不会吧?你亲眼看过?”少爷也好奇。

老蔡点头:“当然,我见过好几次了,那小脚印,就和猴子的脚印一样,看得人直冒凉气呀。”

药商也挺感兴趣,轻声道:“这么邪门的事情,就没胆大的晚上去看看?”

老蔡点上支烟,很神秘的点了点头,有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了人,才说:“我们不敢看,不过总是有些胆大的去看,听说以前有人去看过,说是晚上一片漆黑,但是就看到很多狼眼睛一样的光点在河道里飘来飘去,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前些月倒是有四个外地人去看了,去了好几次,结果最后一次,只回来了三个人,另一个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去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几个人看样子吓得够呛,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是没回来的那个,恐怕给水鬼拖进沙子里了。那四个外地人还是住在我这儿,所以这事,千真万确。”

那两个大学生就问老教授:“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那老教授就教育他们:“这是迷信,迷信和民俗是两码事,这两件事情是很容易混淆的,所以一定下功夫。不过看还是可以看看的。”

老蔡看我们给他这语气也弄得汗毛发凉,有点得意,又道:“那时候,他们就住在上头,那天他们三个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们出了啥事情,他们也不说,不过后来我就听到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厉害,可惜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他们吵得激动起来,我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山西话,你们猜是什么?”

这老蔡有讲故事的潜质,我心说,我们凑近他,少爷道:“我的爷,你就一气说完,别吊我们胃口了。”

老蔡嘿嘿一笑,道:“其中一个说的是:那水塘底下一定有东西,你们不信就算了!”

我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蔡就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黄沙厂那边的工地上,的确有一个水塘,那是一河道里的断水湖,这断水湖很大,一般是最晚干的,黄沙厂里人经常在里面游泳,也没听他们说看到过底下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纳闷。”老蔡煞有介事的说道,“该不会在下面,看到水鬼冒头了。”

我给他说的很好奇,也想去黄河边上看看,老蔡就说,要真想去看,就白天去,明天他可以带我们去,只要十块钱一个人,他就可以给我们弄妥当了。

我心里暗笑,这家伙该不会是搞旅游的吧,那两个药商说他们不去了,他们得下其他村子收购药去,我一想现在既然没有头绪,就先跟着大部队走吧,先到黄沙厂看看,要是能碰到一个半个的人,那就有眉目了,就是碰不到,那年代都有档案,我去看看他们办公室里会有什么线索没有。

于是,就跟着那老教授及几个大学生的约定,明天一早出发。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房间,筒子楼里面光线很差,食堂里有灯,但是房间里没有,我们每个人都是提着煤油灯,爬上木头楼梯到二楼,二楼简直就是一恐怖片里的鬼屋,木头廊柱上还全是蜘蛛网,这种地方虽然看上去很有明清时那种奇特的感觉,但是我们能不能住的惯,还真是个问题。

此时天色尚早,少爷爱干净,就去下面的井里大水打扫了一下,我倒是觉得并没什么,一前在工地的时候,随便有几颗草就能睡,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就躺了上去,就着煤油灯的光线看那片青铜片,这东西据说是从河底下剥下来的,上面的纹路非常特别,我一直没仔细去看过,现在空下来,也正好研究下。

才看了几眼,我就坐了起来,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对于青铜器的研究,还在于瓷器之上,所以我收青铜器的时候,胆子颇大,此时候一看这青铜片,我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东西上面的纹路,非常古老,那是西周那段的东西,但是其他的几个小青铜件,无疑是西汉时期的,之间差了一千多年啊。

不对啊,如果黄河下面是个古墓的话,那古墓里的陪葬品,怎么会隔这么长的年份?难道那里正巧有两个朝代的古墓的陪葬品给冲到了一起?

这个可能性太低了,我皱起眉头,那难道是王全胜骗我?这两个东西,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弄出来的?但是看这王全胜的样子也不像呀。

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骗子最主要的一点是看他做事情的方式。如果王全胜是个老手,那他肯定不会把两种不同朝代的东西混起来,再来编个故事,也没必要把这青铜片送我。我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那这黄河下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古墓,就要多想想了。

我想起那个老教授,那老教授姓李,听说也是搞考古那一范畴的,就琢磨着,有机会可以让他给看看,这青铜片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做这个咨询,因为我看他似乎并不太瞧得起我们两个生意人。

少爷看我那痴迷的样子,以为我是发古董痴,就奚落我:“看吧,看吧,最好能吃下去。”

“去!”我说:“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功,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知道不?咱们收破烂的,也得随时研究业务,不然眼力就会下降。你这看真东西看的多了,假的就自然进不了你的眼睛。”

少爷说别看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知道他怕我找不到王全胜的家,就此回去,就说我们这一路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白走一趟回去,总是不甘心的,肯定还是去下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收点东西。

少爷这才放下心来,我告诉他明天咱们先去黄沙工地看看,跟着那三个搞研究的,在那里想办法找找王全胜的地址,如果真找不到,再到下面去。这种地方,先秦两汉的没有,元明清肯定还是不少的。

少爷点头说听我的,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就教了他一些基础的收购古玩的知识。

我琢磨这我走完这一趟后,真的还是得去避难,没个三年两年的也见不到少爷了,他如果要真的开古玩店,就他这点水平会赔得连他奶奶都不认识,所以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其实我下到乡镇里来收东西的经验也不多,算上刚出道的第一次和前几年和我老丈人来的那一次,算起来这次也才是第三次,只不过少爷不知道而已。

不过收古董其实就是和收破烂一样,你不能把古董当古董收,你就得当成破烂,说什么技巧,其实也就是一个两个,现在都已经曝光了,也就是收古董的人还有个习惯,习惯“搭”着买,就是我实际买一不值钱的东西,然后说自己没闲钱,就一整的,那主人家就说我找给你,对不起,不用,我就…………随便找一东西搭一下,你就别找了。

这一搭,可能就是搭一喂狗的破瓷碗,或者是一老木头盒子,或者是一用来腌白菜的陶缸子,其实我们要的,是这东西,但是直接去买,别人肯定怀疑,就这破玩意,就肯出这么高的价钱,那肯定是宝贝呀。

农民憨厚,但是不笨,到时候他捂着还是不卖了,有道理也说不通了,有一次我碰到一大姑娘,看中她家一八仙桌,说了半天,结果一句话给我说漏,她就抱住不卖了,我说算我错了,你多少钱肯卖?她愣说一百万,少一个子也不卖,我差点气晕过去,呵呵一笑,一百万,你卖外星人去吧。

后来我回去一趟,那桌子还在呢,上面有一标签,一百万。这一家就成钉子户了。

还有其二,就是大包圆,跑一人家里去了,无论找什么借口,把能买的破烂全买了,其中就有你要的那东西,有一次我见过一人的招数很损,看中人家一只碗,洪武釉里红,你单买一只人家肯定就知道有问题了,你要全买吧,人家也觉得奇怪,你买人家用过的碗干什么,于是自己进了十几只碗,跑到那人家门口去卖,一分钱一只,那当家的女的一看,一分钱一只,那就是白送呀,一下子全给买了,家里全换新的。那人就说,你的旧碗就不要了吧,我给您带出去,顺道扔了。那当家的还觉得这人真他娘的活雷锋呢。谁知道自己一宝贝已经给人家海底捞月给换了去。

所以,这里面没有多少理论的东西,都是要看自己的反应,按我老丈人的话,就是坏水够不够多。这方面,少爷要跟我学,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我们聊了一会儿,已经快半夜了,一路上也累,两个人就都困了,于是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老蔡就来叫我们,我们自己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于是都背在了身上,一行人就跟着他出发。

黄沙厂不在镇边上,而是靠近山区了,一个叫龙滩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小村,老蔡说山路有点远,需要做拖拉机然后步行。

对于我们城里人来说,进山这个概念,我是没有的,所以等拖拉机开了四个小时,还没有停的迹象的时候,我就问老蔡,这东华山的黄沙厂有这么远吗?他就告诉我,其实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中间隔着山,有一大段山路,有拖拉机坐还是好的,到了山的里头,我们要靠自己步行。

我这下才明白,所谓进山,并不是闲庭信步这么轻松。

“这种闹鬼的传说,大多数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听者无法轻易去认证,很多的山沟和山洞都传说闹鬼,这也是人们对于未知事务的一种本能的应对方式。”那个老教授似乎研究过,很郑重的和我们解释。

一路上并没有多少树,都是一座又一座的丘陵,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拖拉机就没路开了,我们已经到达了一户小村子,下了拖拉机,我们找了一户人家买了顿饭,草草吃了,就开始向山里步行。

要是平时,这样的行军,我肯定已经眼皮打架了,但是路上风很大,老教授很有趣,讲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神采奕奕,兴奋异常。

在对话中我了解这个老教授姓李,来头不小,听说还是省里的什么代表,他带来的两个学生是他最看重的两个。而那个女的,和他还有一点血缘关系,应该是侄女什么的。

他们下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收集一些山西的民间传说和历史奇闻,然后编撰成册,老教授的作风严谨,坚持要自己亲耳听到才算数,他认为这些东西是无形的古董,比那些有形的有价值的多。

其实他的话我很认同,虽然我自己也很喜欢收藏古玩,但是我认为花上上万块钱去买这些东西是不正常的,你买一只陶盘子,它作为陶盘子的使用价值其实你给剥夺了,而其他的价值,其实是个非常虚无的东西,很难琢磨。

我和老教授在这个方面谈的很投机,两个人相见恨晚。

进山之后,因为地势很高的关系,树木逐渐浓密起来,开始有点像北方的原始落叶林,老蔡和他外甥就在前面带路,他外甥是黄沙厂的,比较熟悉那里,所以跟着来了,他们两个人走的不温不火,不时的回来提醒我们注意乱石和荆棘。

我们一路都是顺着山谷前进,荆棘横生,四周常常传来我们之外的脚步声,老蔡说那是野兽的声音,弄的我们很是惶恐,我不由的开始想念我们来时候平坦的冲刷丘陵地带。

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一刻也没有休息,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传说中的黄沙厂,我看到一片破旧的瓦房,是黄沙厂开工的时候,工人休息的地方。

瓦房的一边,就是黄河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见到这样的黄河,在我的印象里,童年的黄河,就算断水期,也是很可爱的,我们可以在里面玩沙子,抓鱼,但是眼前的黄沙厂里,我却看到这条长几公里宽的河道里已经被太阳晒成干裂的黄色淤泥,看上去非常恐怖。

在河道里面,让清淤船挖的沟壑不平,前面带路的老蔡带我们爬上黄河边上一道山脊,透过夕阳他指着远处一片模糊的黑色轮廓,“就在那一带了!”

我远眺望去,那里有一个不规则的大型断水湖,大约离我们三四百米远,形状怪异。

这么大的断水湖应该不像是局部清淤作业产生的,而像是什么东西坠落下来产生的,说的通俗一点,犹如一个小型的陨石坑。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我看到老教授爬上山脊之后,迎着风看了一圈四周的山峦,脸色有点变化,突然问老蔡道:“小老弟,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关于‘黄河龙王’的传说?”

老蔡啊了一声,显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道:“传说倒是不少,不过要是现在说,我也想不起来了,这得问村里的老头,我们年轻那会儿,‘文化大革命’期间,整天就背毛选来着。”

老教授哦了一声也没再问,但是看着这黄河河道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两个学生和少爷都想现在就去湖那里看看,老蔡说不要了,那里面很多泥泡,掉进去,找都找不到你们,而且天色已晚,当地人晚上有规矩,不准进黄河,怕给水鬼拖去,还是明天吧!

我们本来打算住到下面工人的房子里去,但是跑去一看,都锁的牢牢的,还有封条,那时候封条大过天,我们都不敢撕,于是就回到一边的山脊上,点起篝火,准备在这里缩一个晚上。

因为是在山脊之上,石头多,树木少,晚风很大,我们都披上毯子,围在篝火的一边,吃着干粮和白酒,因为已经靠近黄河,老蔡和他外甥都不太多话,就是我和老教授还有少爷三人,在不停的聊天,驱赶寒意。

少爷喝的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就拍这屁股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我问他干什么。

他道:“老蔡你给我准备这糙米饼不地道,他娘的这是谁和的面,老子吃了肚子不得劲,得找个地方方便。”

我说道:“就你麻烦事多,这四周到处都是野兽,黑灯瞎火的,你要是给叼了去,我们上哪里找你去。你就在这里解决得了。”

少爷道:“我没意见,可这味儿你们受得了吗?”

老蔡对我说道:“没事,这里是山顶,又是黄河边上,一般野兽不到这里来,只要你别进林子就行了。你打个手电,有动静就叫我们。现在山里也没有太大的野兽了,就是小心蛇。”

少爷哎了一声,提着裤子就往一边的草堆里走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他翻江倒海的声音,我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一听就更吃不下去了,索性不吃了,老教授就开玩笑:“小胖子这动静,老虎也给吓跑了,我们绝对放心。”

我听着直乐,可才笑了两声,忽然就听少爷在那里轻声的叫了起来:“老许,快过来看看。”

众人都是一惊,才说没野兽,怎么就叫起来了,几个人随手抄起砖头就冲了过去。

少爷离我们不远,我们几步感到,一看,只见少爷躲在一根灌木后面,提着裤子,看见我们过来,让我们蹲下,指了指前面的黄河。

我们捂着鼻子来到他身后,往前一看,只见漆黑一片的黄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幽绿幽绿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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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4:25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九章 石台 By 南派三叔


“水鬼?”老蔡几乎被吓得跳起来,浑身发颤。

我心里也奇怪,看这前面飘忽不定的绿色光点,心说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不是,对他道:“不是水鬼,这是磷火。”

“磷火?不是说乱葬岗里才有磷火吗?”少爷问。

我道:“河底也是一样,黄河断流之后,很多鱼困在断水河里,后来河水干涸,这些鱼就干死了,年复一年,泥里叠了好几层腐烂的东西,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飘出来磷火。”

“这些东西不会给第二年的洪讯冲走吗?”一个学生问我道。

“在断水湖里的应该不会。”我道,其实我是瞎掰的,这些磷火怎么产生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不想在这些小青年面前露短而已。

老蔡道:“许爷,不太对吧,您说的我也懂,可是磷火温度高的时候才会飘出来啊?你看现在这天气还有点凉,不太可能有磷火呀。”

这个我就没办法解释了,只好支吾道:“也许这下面比较热吧。”

几个人将信将疑,但是下面飘动的绿光的确是磷火,这一点看了几个眼,几个人都知道了,在一片黑暗中这种冷光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现在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这种东西了。

我们看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回到篝火的边上,继续聊天,少爷就说,会不会这一片黄河以前是坟地,所以现在才会有磷火,黄河底下会不会全是死人?

老教授想了想到也有这种可能,因为这一片是沉淀区,听说宋辽大战的时候,宋军大败,尸体给扔进黄河里,顺流而下,可能都沉在这里。

又聊了一会儿,天色已晚,我们派班布哨,老蔡守第一个班,他外甥第二个班,老蔡说没有必要所有人都轮过来,我们是属于客人,所以我们就给排除在外,我心里说最好,心安理得的睡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几个人啃了几口大饼,叫醒还在睡的,就往黄河河道里走去。

我对黄河并不陌生,但是这一次走却是阔别了十几年之后,很有一点感慨,河道里风很大,吹在身上非常痛快,我们一边走一边看两边蜿蜒犹如一条蟒带的黄河河床,很快就来到那个最大的断水湖边。

几艘清淤船搁浅在湖的岸上,上面没有人。船里都是黄沙。

整个湖犹如一个巨碗,湖水水位还很高,大概有三米多深,湖水很清澈,可以看到下面的淤泥。但是黄河水再清澈也是有限度的,特别是湖中心最深的地方,一片漆黑,下面有没有东西,我们看不清楚。

老蔡说的,那四个来看水鬼的人,说的“湖底有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我们从岸上推了一艘小船下去,老蔡的外甥划着把我们送到湖的中心。我们从上面直看下去,可以看到湖中心的底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本以为一来就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现在有些失望,心里感觉可能给老蔡骗了,我教授的表情却很严肃,他仔细的眯着眼睛,好像在水里找些什么东西。

我们给他感染,也眯着眼睛看,看着看着,我就听到少爷“嗯”了一声。

众人都看向他,问他嗯什么,他道:“你看,下面这一片漆黑,但是黑得也好像不是很均匀,这湖中心好像是和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

少爷眼尖,我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其他人也和我一样,最后老教授就说:“下去个人看看,这水又不深。“

我摸了摸水,早上的水有点寒,不是很想下去,教授带来的男生叫单军,只好担这个苦差事,脱得只剩下裤衩,现习惯了下湖水,然后跳进了断水湖里,老教授在船上对他大叫:“小心着点。”

我们就看他先是围着船游了一圈,然后扑腾一声扎进了水里,向湖底潜了过去。我们在上面能看到他的影子,只见他水性很好,在水里像鱼一样转了几个圈,就向中心最深部分的暗影游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们等着,大概过了有40秒,他就浮了上来,趴到了船舷上,少爷问怎么样?

他一边喘气,一边兴奋的点头,发着抖叫道:“是有东西,下面有一个大洞!”


黄河鬼棺 第十章 湖底洞  By 南派三叔



老教授一听,脸色就变了,似乎还不是很相信,单军一边爬上船,一边问老蔡的外甥:“你们的防沙船上,有防水手电没有?下面太黑了,没泳镜,没手电,就一点也看不清楚。”

他外甥道:“有,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电,太长时间没用了。”

“拿来再说吧。”我拍了拍他,那小鬼就把船向岸边靠去,然后自己跳上岸跑去拿手电。我就问老教授:“教授,这下面怎么会有个洞啊?”

教授也奇怪:“我本以为会是个石人铁马什么的,没想到会有个洞,我没亲眼见到,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少爷一听到湖底有个洞,顿时就好奇心上来,心里按奈不住了,问我道:“我们要不也下去看看吧!”

我一看老教授就知道他肯定还不会游泳,双手牢牢的抓住船舷,就对他道:“您年纪大了就别下水了,这水太凉,我们给您下去看看得了。”

老教授点了点头,这时候那外甥就拿了好几个防水手电和防水镜过来,我们试了好几个,才找到几个有电的,带上装备,也不管什么风度了,衣服一脱,也穿这裤衩就跳进了水里。跟着单军就向他刚才浮上来的那个位置游了过去。

湖并不大,我们两个水性也不差,我是在黄河边上长大的,对于这种不动的水,根本就没感觉,一个跟斗就翻到了底。河底都是淤泥,我看到泥里面有很多的石头和垃圾,我们一滚,在泥里带其一片混浊。

单军水性之好,让我们惊叹,他蹬了几下,指了指前面,我顿时就看到模模糊糊的,在湖底最深的地方有一个凹陷。

游入凹陷之中,用手电照了照,果然凹陷的底部,有一个卡车头大小的不规则的洞。

我惊讶的几乎吃了一口水,我没想到这个洞这么大,这可是黄河的底部,这洞是怎么产生的?

我们围着这个洞转了两圈,我看着这个黑幽幽的洞口,想起很多小说里关于水下深洞里的怪物,不由得感到一丝凉意。心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水怪或者幽灵什么的。

因为手电光线太暗的关系,我们也看不清楚洞里有什么,但是可以确定这个洞是个喇叭口,下面大,上面小,深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手电根本照不到底,洞应该是坍塌出来的,洞壁都是腐烂的木梁截面,这个洞是人工的杰作。单军掰掉一些碎片,带上去给教授看,但是似乎非常结实,我们帮他扯了几下,扯下来一块。

他拿着这个木条看了看,大概看不清楚,就给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我的气也到头了,三个人浮了上去。

出水之后,我看到老蔡和他的外甥也向下水,我们把手电交给他们,自己爬上了船。

教授问我们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随口道:“这洞下面可能很大。”

教授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手电照下去,下面的黑暗就像棉花一样,一点也看不清楚,这说明下面的空间里没有反射,只有很大的空间才会这样。这是我以前学过的。”

单军把我们掰下来的木片给老教授看,教授拿着木条子,用一个放大镜仔细的看。看了半天,我就发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少爷很是好奇,就问:“怎么样,老爷子,能看出什么来吗?”

教授道:“这是柳木,这东西一般是用来做一些亭子的房梁,也有人用来做古墓的封墓板,你们说下面是这种材料的木梁子?”

我们点头,他就道:“这就有意思了,这里是黄河改道后的河底,下面这么一个大洞,可能下面是什么古代的遗址,也可能有一艘比较大的沉船,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

单军就说:“我们要不要快点回镇上,把这事情报告一下,这可能是个很有价值的考古发现。要省里派考古队下来。”

教授就道:“不,先弄清楚再说,如果只是近代的遗迹,就要闹笑话了。”

我们几个人一商量,都觉得得想办法进这个洞里去看看,但是我们没有潜水设备,这洞又太深了,下面很难讲会不会有危险。少爷说我们水性都可以,要不几个人轮流进去。

教授这时候看了看我们,突然说道:“两位,说句公道话,你们别生气,现在这个事情属于考察范围,你们是古董商人,身份敏感,一般的可以帮帮忙,但是核心的事情最好别参与。不然以后说起来麻烦。”

少爷一听就不干了,说老头子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我忙拍了他一下,让他别说了。

其实,老头子说的也有道理,我听说河北小河山古墓挖掘的时候,有一个古玩商人参与了前期工作,结果考古队上下都给停职检查了三个月。那古玩商人也给弄的挺惨,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这老头子这么说,其实是给我们提个醒,意思是你们别给我毛手毛脚的,不要害了我们。

但是要我在边上干看着,我是不肯的,心里已经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要是下面真有什么好东西,那我怎么着也得弄点上来,放在家里炫耀也好。

不一会儿,老蔡他们也上来了,也是一脸的奇怪,他说这断水河有好几年都干了,其他年份也有不少人来这里游泳,怎么就都没发现下面有个洞呢?

我们几个围在船上,商量怎么下去,问了他外甥,船上有什么潜水的东西没有,外甥摇头,他连电视都没看过,连这潜水器的概念都没有。教授就后悔,说他们当时没把这当回事情,什么也没带来,真是失策。

想了半天,单军就说:“要不我下去看看,我水性好,憋气能有一分多钟。”

他一说几个人都不说话,因为我们几个都是黄河边长大的,知道这个潜水钻洞的危险,不要说下面卡住钩住什么的,水下空间结构本来就不稳,可能你下去就给捂在泥里。

但是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什么潜水设备过来,这里都没有路,靠人抬,估计最起码也要两个星期后了,对于我来说,我是希望现在就进去看看,因为大队人马一来,我就没戏唱了,说不定连靠近这里一百米都有问题。

单军就说:“我先下去看看,也不进去太多,如果发现有危险再上来,总比在这里干讨论的好。”

我们一想,这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从岸上又拿来缆绳绑在单军腰上,然后给他带上两只手电和小刀,让他如果有危险,就拼命的拉绳子。

单军准备妥当,就再次翻进了水里,我和少爷还有那个外甥也跳了下去,给他做策应。教授关照关照再关照,别蛮干,差不多就上来。

我们和单军一起沉下去,下到水底后,我们扶住他,将他一边往下按入洞,每往下沉一点,船上的人就松一手绳,直到单军的全部身体都进去,他给我们打了个手势,松开趴在洞口的手,一脚一脚往下扎。

绳子越拉越长,我不到30秒就憋不住气了,和少爷轮流上来换了一次气,等我再下去的时候,知道他已经潜入洞的深处,我在上面看到他的手电光点,估计下面有6、7米深,这深的不得了了,我真为他捏了把汗。

手电的光点在下面停了大概有3、4秒,就开始向上面移动,一闪就消失了,看了我估计的没错,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我于是拉紧绳子,免得单军在下面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上面感觉不到,绳子还是一点一点从我手里抽走,单军还在往深处游。

一时间湖底安静的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我们所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洞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感觉这时候的一秒像十秒这么长。

不一会儿,少爷就给我打了个手势,一分钟多了,估计他应该往回游了,再不游,气肯定不够了,我弓起身子准备拉绳子帮他。

等了大概又有十几秒,也不见一点要上来的迹象,甚至绳子还在往里面拉。

一般人的憋气时间能超过两分钟已经是超人了,我马上意识到出了问题,忙试着往上拉了一下,但是绳子拉上来一段,突然就卡死了,怎么拉也拉不动了,好像下面的单军给卡在什么东西上了。

糟糕!我心里咯噔一声,出事了。

少爷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拉了几下,发现在水下面用不出力气,马上向上浮出水面,对他们大叫:“出事了!快把绳子拉起来!”

上面的人已经等的着急了,也已经感觉到不妙,听我一叫,慌成一团,马上就去拉绳子,几个人拉的小船几乎翻了,但是绳子还是崩的死紧。

这时候还是那个老蔡的外甥有经验,他爬上船,扯起连着单军的麻绳,卷到船头的缆绳墩上,然后大叫一声全部上船。

我们全部爬了上去,他一拉马达,船向后退去,绳子闪电一样给扯了起来,一下给绷成一条直线,接着从水下传来两声麻绳绷到极限的闷响,马达一下子震动,发出嘶叫一样的呻吟,却再也拉不上来半分。

我一看完了,要是人的脚给沙陷住,这样拔肯定就拔出来了,决定不会连马达船也拉不上来,现在这动静,怕是严重了。一边几个人乱成了一团,王若男都哭了起来。

那个外甥脸色严峻,加大马力,又扯了十几秒,忽然马达一个轰鸣,绳子猛的一松,我们全部给摔倒进船斗里,接着我们看见绳子松了,水面马上卷起了水涡。

我们冲上去拉起绳子,一瞬间单军脸朝下给拉出了水面。众人将他钩起来,放到甲板上,发现他已经浑身冰凉,但是身上的姿势非常古怪,好像是想抓挠前面的什么东西。

老蔡忙将他翻过来,准备给他做急救,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我手忙脚乱的将单军平放到甲板上,把他肺里的污水压出来,少爷用毛巾将他满脸的沙子擦掉,突然,给他擦脸的少爷叫了一声,一下子坐到了甲板上。

众人给他吓了一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下意识的往单军的脸上看去,一看之下,只觉得一股凉气自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板。

在河边生存的时间长,多少都见过淹死的人,那种在水下窒息而死的狰狞表情,很多人都会记忆犹新,但是单军的这张脸,却一看便不是淹死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窒息时候的那种痛苦,毫无血色的惨白,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珠翻起眼白,可是嘴角却诡异的咧开着,竟然像是在狞笑。

这种笑容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我马上想起死在我房间里的王全胜,顿时就呆了,他们两个死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我下意识的问边上的人:“这…………这是什么表情…………”

老蔡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里满是恐惧,结巴道:“这…………这是‘七笑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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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4:52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十一章 洞里到底有什么 By 南派三叔



所有人都被单军临死前的表情吓得面无血色,僵在了那里,我更是整个人浑身冰凉,脑子一片混乱。一种非常复杂隐晦,又无法言语的感觉在我心里弥漫开来。我突然感觉到王全胜的死,是不是也和这个洞有关系?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我自己的事情,一边的老蔡战战兢兢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单军的头上,然后说道:“我们别呆在这里了,快走吧!这水下面有鬼!”

老教授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对老蔡的话毫无反应,倒是一边的王若男比较镇定,流着眼泪搀扶起老教授,船靠到岸边,我们拾起自己的衣服,草草的套了上去,什么也顾不上就往回赶。

上了岸后,老蔡用自己的毛巾蒙在了单军尸体的脸上,然后背着他,跑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回到来时候停拖拉机的村庄,一路上我不停的看到有水从尸体上淌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了村庄之后,拖拉机不在,老蔡先把尸体安顿在祠堂里,然后出去想办法找交通工具。

他的外甥和这几个人熟悉,都叫来帮忙,他们把单军的手用红布绑住,然后叫了一个老头子过来“坐尸”。

少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觉得很奇怪,那外甥就偷偷告诉我们:“‘七笑尸’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这是沿河群众一种很普遍的迷信,说是在河里淹死的人,如果是安心而去,在世间并没有什么牵挂,到一定的时间,尸体的眼睛就会流出血泪,这叫做哭尸,要哭三个小时才会停止,其实,这是人体内的压力变化导致的血管破裂,但是如果那人是死于非命,心中还有戾气,那尸体出水的时候,不仅不会流出血泪,而且还会出现笑容,这种笑容,每天都会变化,一直要延续七天,所以叫“七笑尸”!所谓“窨(小迷注1)尸出水,三哭七笑”就是说这个道理。群众迷信,“七笑尸”如果处理不好,是要变成厉鬼的。

出现“七笑尸”,就要绑红布,然后靠“坐尸”的老头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尸体哭出来。

我感觉到有点好奇,但是这时候也不大好去关心这种事情,而且我自己的事情也非常奇怪,需要好好琢磨。

坐尸的老头子进祠堂后,其他人都给赶了出来,祠堂拉上布帘,我们不能看到里面,外甥说那老头子要开始做法了。

我担心那边的老教授和王若男,就走过去,老教授已经反应过来,坐在那里摇头哭,王若男就在边上安慰,我上去也安慰了几句,就把王若男叫了出去。

王若男的眼睛也是红的,不过看上去比教授好多了,我先是叹了口气,就问:“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样?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王若男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准备先把教授送回去,然后把这事情给上头通报一下,具体的事情,让上头来处理,我也管不了。”

我点点头,“发生了这个意外,谁也不想,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

她答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教授,说:“你们…………也别打那个洞的主意了,单军临死前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突然心脏停止,我在学校里读过相关的报道,那种表情,其实是一种极度恐惧产生的,而且你看他死之前的姿势,好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我感觉到这洞里有什么问题。”

我回忆了一下,其实单军死之前的动作,很像羊癫疯发病的时候的姿势,但是我这个时候不好去问她,就点了点头。

王若男又有点不确定道:“我想申请开一个考察项目,想办法把上面的东西挖上来,不过教授不同意,他想让这个事情保密。”

“为什么?”我奇怪道。

王若男也很是疑惑:“不知道,他受的刺激有点大,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他说这断水湖的位置,是黄河龙眼,洞里的东西非同小可,肯定有什么蹊跷,绝对不能挖出来。我看他是太内疚了,因为到底他是年纪最大的,他认为单军的死他有责任。”

我叹了口气,要说责任,我肯定也有,是我把他一步一步放到洞里,当时只要有一个人反对,这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我们这些人,好奇心太重了。

王若男拍了拍我,她一路上话不多,但是我感觉她这个人很有深度,和她对视了一眼,觉得心里舒服了起来。

他回屋里继续去陪教授,我点起一支烟,走到围在祠堂门口的人堆里,少爷正在那里听他们聊天,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插进去听。

讲了一会儿,突然那“坐尸”的老头就从祠堂里走了出来,众人以为完事了,没想到那老头却吩咐人还是不能进去,然后他看了看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我,对我道:“你跟我来”。

其他人很奇怪,看着我,我自己更奇怪,于是跟着他走,他带我走进祠堂,我看到单军还是蒙着块毛巾,地下全是水。

我问那老头道:“老先生,什么事情?”

那老头道:“不是我有事情,是他有事情找你。”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看那老头的手,指着单军的尸体。

以上【第十一章 洞里到底有什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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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5:23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十二章 又一块青铜片 By 南派三叔



我当即就对那老头说:“你别开玩笑啊,老先生。”

老头不理会我,他将单军脸上的毛巾拿掉,顿时一张极度诡异的狞笑的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眼珠子竟然是转向我的。我赶紧把头转过去。

老头子又把毛巾盖上,对我道:“别怕,我只是让他看看你。”说着递了一个东西给我,道:“我从他手里找到的,你看看,可能是从那洞里带出来的。”

我接过来低头一看老头子递给我的,是一片青铜片,这一片青铜片很小,但是我看着就非常眼熟。

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左右各拍了三下,对我道:“出去看!”

我低着头走了出去,少爷问我干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包里掏出王全胜给我的那片青铜片,两片放在一起一对,我顿时一愣,两片竟然非常相似,无论是花纹,颜色和生锈的程度,都几乎一样,肯定是同一件东西上剥落下来的。

老头说,这东西是从单军手里发现的,这应该就是他从那个洞里带上来的东西,如果这样说的话——

我忽然感觉道腿发软,意识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联系了。

原来王全胜捞上青铜器的那个洞,就是我们今天在湖底看到的那个洞!王全胜打捞出来的那些青铜器,应该都来自那个洞里。

我心里有中预感,但是又抓不住什么,总觉得我知道了什么,又实在形容不出我知道的东西,那种感觉之难受,简直犹如蚂蚁钻心。

王全胜捞出了那洞里的东西,然后死了,单军进了洞,也死了,难道这个洞有什么魔力?会让所以和他发生关系的人死亡吗?这也太荒诞了。

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好像这几件事情当中,缺少一个环节。

这时候祠堂门口的人已经散了,只剩下那老头坐在一板凳上,阴阴的看着我。我感觉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但是他始终就是不开口。

少爷在到处找我,说拖拉机来了,我们回镇上吧,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呢。

我点点头,上了拖拉机,一路就连夜回到东华镇,在车上我就感觉到心力憔悴,想睡觉,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单军的脸,实在是睡不着。

回到招待所还是一样,镇上又没有安眠药,我琢磨着已经不想去收东西了,也不想去送那五千块钱了,只想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忘掉这一切。不过少爷好像没有一点影响。

回去洗了冷水澡,人稍微放松了一点,就想再睡下,能睡多少就睡多少,但是还没躺下,突然就听到有人敲门。

少爷也准睡了,当下翻起来,奇怪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是我们。”

我一听,竟然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药商,奇怪了,心想他们两个半夜三更找我们干什么,草药收回来了?

少爷打开门,把他们两个让进来,问道:“两位爷爷怎么说啊,半夜三更的学夜猫子,我们可折腾一天了,准备睡觉了。”

两个药商带上门,走到我们的写字桌前,就笑道:“两位才是怎么说呢,遇见丧气事了吧?”

我苦笑了一声:“听说了?哎呀别提了,提起来我就睡不着觉。”

其中一个药商道:“这事传的很快,我们刚回来就听道了,你们也真是倒霉,碰上‘七笑尸’要倒霉三年,丧气的很。”

他们一定是听老蔡说的,我想,老蔡这人绝对受不住秘密,以后要小心说话,别让他听见。

一个药商就问我们今天发生的事的具体经过,少爷也是个管不住嘴巴的人,就和他简单说了一遍,听得几个人都皱眉头。

我很困,看他们的样子,欲言又止并不像找我们来聊天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和他们多说,就问他们,半夜来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很久,其中一个才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有点事情,想请两位走一趟,帮忙。”

我心里就更奇怪了,少爷问道:“我们还能帮上你们什么呀?我们行业不同呀!草药我们可不懂,收上会出人命的。到时候,羊癫疯吃成牛癫疯可就有趣了。”

其中一个药商就干笑起来,笑着就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块东西出来,给我看了看,我一看,那是一面青铜镜,顿时哎呀了一声。心说,不会吧。

少爷还不知道,说道:“呦,你们也去收东西去了,来来来,让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别胡扯,马上就对他们道:“你们难道是…………南爬子?”

其中一个药商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轻声的表示,道:“好见识。”

青铜镜是南爬子的标准装备,山西的南爬子里面,有一门手艺,非常特别,非常考胆量,就是说开棺材,特别是确定棺材里面是女尸的时候,必须背身面对棺材,反手入棺,不能直接看棺材里的尸体,你要看,必须通过一面青铜镜,如果你能看到棺材里的东西,那说明这古墓的主人魂魄已经飞走了,要是你看到镜子里是一片漆黑,那就是说这里后面有状况,这时候你就要叩拜起身,马上离开,不能回头,一回头你就完蛋了。

这主要是因为南爬子相信活人的眼睛里有一种魔力,能让死人复活,这样的传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到现在南爬子还是遵循着,不敢违例半次。

我当时看到几个药商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这两个人的气质很怪,其貌不扬,看上去都有点傻傻的,浑身一股土腥味,看皮肤又不像是农民,身上穿的很寒酸,出手又很大方。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南爬子。

但是南爬子非常谨慎,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两个人半夜三更来到我房间,表露身份,难道是想来投诚,以后想做古玩,洗手不盗墓了?

我感觉有点异样,这两个人可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要做。

但是我这时候实在是很想睡觉,没什么兴趣,于是全身戒备起来,问道:“那你们也真抬举我了,你们…………找我们帮忙?难不成要我们去盗墓?”

那药商忙摇头:“不能这么说,”他点起一支烟,“其实我们已经破了规矩了,我们本来打算打死都不会暴露身份,做事情也不会拉外人入伙,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时间了,我们不得已才这么做。”

“什么意思?”我问到。

“这事情说来话长,你记不记得你们今天找到的那个洞?”一个药商问。

我点点头,这么可能忘记得了,他道:“在半年前,我们坐船南下,经过黄河这一段的时候,我们一个老资格的老人就看到了黄河边上的那一条山脉,当时他看了一眼,觉得非常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但是那个老人一直想不起来,直到他们到了目的地,那老人才突然叫起来,东华山岸边一连串丘陵的山势,竟然和昆仑上的走向完全一样。

老人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昆仑山是天下龙脉的发祥地,如果天然形成的和昆仑山一致的走向,这种几率几乎不用算,不可能发生,现在出现了这种局面,他断定这里在一段时间前,肯定给人修过,修成了昆仑上的样子。

一边的山脉非常矮,根本没有势,他们就觉得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如果修这个矮昆仑,反而会形成一种“困”的局面。

但是老人眼光独到,他说不对,这山看上去虽然矮,但是你们有没有看到黄河下面的部分,如果黄河断流,山势马上就会拔高,这是一种藏头风水,非常巧妙。

但是这种假昆仑的龙脉,却不是用来葬人的,这种风水格局,只有一个用处,就是镇河,也就是说,这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少年前,有一个人动了搬山之力,将四周的山岭修成一条昆仑小龙,用来镇住这里的水,不让黄河泛滥。

老人断言龙脉的宝眼处必须沉有镇河的宝物,可能价值不菲。

为了验证这个断言,几个人又坐船北上,途径这一段的时候,他们让船在附近转悠了很久,老人用梅花数测算宝穴的方位。

因为黄河的关系,几次测算都没有成功,直到最后一次,他们放下洛阳铲子,插进黄河的时候,才下去两米,就发现了淤泥里有东西。

拔上来一看,发现是柳木的木屑,老人就说,水下有一座镇河墓。

镇河墓是一种特殊的墓葬,各地发现的墓葬里埋的东西非常古怪,但是绝对不是人,有时候可能是一条大鱼,有时候是一块人形的铁块,朝代每个年代都有,最早的镇河墓发现在战国初期,这些墓是谁修建的,做什么用处,都无人知晓,非常的神秘。只要研究大风水的人就知道,墓里不会有金银财宝,但是可能有罕见的神器。

我们连续打了十几个眼子,确定了大概的方位,就决定等到黄河枯水的时候过来。

那个老人就混入到当地的村落里去,等待时机,而他们两个年轻人就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前段时间收到电报,说黄河水干了,他们就急着赶来了,正巧就和我们同车。

我这时候已经知道了大概,兴趣又给挑了起来,就问道:“你是说我们发现的那个洞,就是你们说的镇河墓的入口?”

他们道:“对,就是这样,我们其实已经过去看了很多次了,但是水还是太深,所以还在等,我们没想到你们也会过去,还发现了那个湖底的洞,最后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一下子,麻烦大了!”

我马上就问:“那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死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镇河墓里有什么?”

一个药商就笑道:“不知道,我们还没进去过呢,而且,我告诉你,我们南爬子有一句话,古墓里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死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不算稀奇。”

我看着这两个自称是南爬子的人,心里觉得很怀疑,又问道:“那你们找我,是帮什么忙呢?我又帮不了你们。”

其中一个南爬子就笑了,道:“我们都不会游泳。”


黄河鬼棺 第十三章 入洞  By 南派三叔



我听了啼笑皆非,道:“我会游泳也不行了,我又不是鱼,那下面有六七米深,没有潜水器,我绝对下不去。”

像单军水性这么好的人,都死在了里面,何况是我。

那南爬子却道:“潜水器我们有,只是比较简陋而已。”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圆形大摩托车头套,下面连这一件皮衣,我一看,有一根皮管子从头盔的脑袋后面通出来,而且头盔的嘴巴的地方,显然经过特殊设计了。

我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一个简易的水下作业装置,我在采珠场见过,解放前很多人都是用这个下海采珠的,没想到他们能搞来这个东西。

南爬子道:“这个东西虽然简陋,但是完全可以在水下六七米深使用,绝对没问题。”

少爷就道:“那你们干什么不自己下去?有这个东西,会不会游泳,又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个南爬子笑了笑:“对,如果不出问题,是可以,但是古墓之中讲究的是灵活,我们一辈子都在陆地上,从来没想过要下水,在水下的应变能力绝对不如你们。”

少爷就冷笑:“你们是不敢下去吧?”

两个人都很尴尬。其中一个道:“你们可以两个人一起下去,也可以和我们之间的一个人下去,如果有东西拿上来,你们先挑,两位是跑盘子的,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差,而且大家博了这么个交情,以后合作的机会就多了。”

少爷哼了一声:“我们下去拼命,你们在上面看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其中一个南爬子道:“你要绝对公平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不帮忙,那我们只有把那个洞炸了,不让村民进去,然后等水干了,在边上开洞,只是耗费一些时间而已。我们之所以这么急着找你们,已经是下策,你们仔细考虑一下,你们先挑,挑到的东西,一件就可能比墓里所以的东西都值钱了,这其实还是你们合算。”

少爷一听,就问有没有这事情,我点头,确实是这样,墓里的东西,按照收藏价值,可以分成瓷——玉——金器——银器——青铜器,瓷器反而是最贵的,但是这水里的应该是西汉时候的东西,那有瓷器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是挖到古玉的机会很大,一块上成古玉器的价格,是天文数字。

少爷一看真是这样,就有点犹豫了。

我也变得感兴趣起来,因为我很想知道洞下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为什么单军临死前会是这个表情,是不是洞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少爷就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怎么样,如果能认识两个南爬子,他在南宫的店面肯定能撑起来,少爷是个很实际的人。但是他是我这一边的,他就不好自己表态,就想看我的意思。

我琢磨了一下,压抑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就点了点头,少爷马上回头道:“好,我们就答应帮你们的忙。”

我当时不知道,我这个决定,是我一辈子做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影响了我的一生。

南爬子已经准备了拖拉机,出门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在上面自我介绍,他们中胖的叫胡来,瘦的叫王明,少爷说,你们两个是“玩命的胡来啊!”

拖拉机走的山路我们走过一遍,很熟悉,一路上他们让我们休息,我这一下子倒是睡得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单军的停尸房,我们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很快又回到了我们昨天扎营的地方,那时候还是下午,几个南爬子说,他们老祖宗的规矩,盗墓必须晚上,我问为什么,他们说晚上墓里的鬼出去上班,等于闯空门,听得我们直乐。

那个胡来就问我们,想好没有,是你们两个自己下去,还是要我们一个陪,我考虑再三,盗墓贼里面黑吃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们东西不交给他们,他们不会动手害我们,我和少爷熟悉,两个人有一定的默契,下了水后也好照应,如果是跟一个人下去,他在下面发现好东西,心生歹念,就可能暗算我,到时候说我在水下出了意外,少爷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两个,少爷一个人,就很危险。

一瞬间我考虑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就是我也少爷下去,是最保险的。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带上了近五百斤的装备,这种七十年代的采珠装备实际上是一种潜水平台,适合在水流湍急的地方使用,而且不需要特别的训练,这东西是土制的,东西虽然非常结实,但是做的实在难看笨重。穿上他我连打马赛克的心都有了。

等到天黑,我们把船推入水中,开到湖的中心,南爬子将他们的装备带子给我,用绳子将我们两个放入水中,很快没有太阳,冰凉的温度就表现在我们身上,我们一边绑身上的绳子,一边打开头灯,一种窒息的感觉传来,肺部承受压力呼吸变得非常吃力。

还没裸体潜水舒服,少爷给我做了一个手势。

这东西只要用连在头盔上的管子呼吸,但是我们背上背了一个大的塑料筒子,用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呼吸五分钟,如果管子一旦断裂。

呼吸通过鼻子,吐气通过嘴巴,这样二氧化碳不会沉积,我们吐着泡泡就下到了底。

晚上水下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唯一能看的见的,就是我们手电的光晕。

很快,我的脚底感觉到了松软的河泥,我扶住少爷,松开背上的扣子,落入泥中,一下子就到了膝盖。

我们踩到下面后,下面的泥沙一下子就蓬上来,我没想到这些泥的蓬松性会这么好,听说黄河里最混浊的地方,都不能称呼为泥水,而应该叫水泥,还真不假。

他妈的,我骂了一句,难怪黄河这么容易死人,这样的环境,王八都难活下来。我们死死抓住绳子,才勉强保持平衡,但是就算是这样,进行也非常不容易。

一边的少爷也松开了扣子,落入泥中,我只能看到他大概的一个影子,他打了一个手势,让我跟着他往前走。

我找了找那个洞的位置,跟这少爷,一步一步向湖的最深处走去。

很快,在前面的浊黄沙雾里,湖底那个巨大的黑色洞穴,一点一点的显现了出来。

我们拨开沙子,尽量使前面的东西清晰起来,我们来到洞穴边上两三分远的地方,怕地面塌陷,不敢再向前,而是起身子去看。

洞穴在这个时候看上去,狰狞万分,犹如一张野兽的嘴巴,里面通着幽冥,我咽了口吐沫,告诉自己现在后悔还来的及,这个时候,少爷却已经蹲着,向洞里爬了下去。

我看他向我打手势,就扶着他,现在我已经基本适应这潜水东西的用法,我看这少爷一点一点向洞底沉去,很快,手电的光点变得非常小。我的心跳的很快,感觉到皮衣里面全是冷汗,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等他到了底之后,我看到手电灭了灭,这是信号,让我下来,这个时候我紧张的已经有一点浑身发软,自己镇定了一下,然后也小心翼翼的踩上一边的洞壁一点一点的浮下去。

洞的开口有汽车那么大,到了下面却只有一面四合窗的大小,一路下来,四周黑暗向我汇聚过来,我感觉自己好像下到了地狱里。

整个下落过程不到15秒,我感觉像过了一个小时,很快我就从洞隧道的底部沉了下去,我照着底下,看到底下和上面,似乎沉着淤泥。一边的少爷正在等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踩到底下,这里的淤泥没有上面那么夸张,但是也不薄,我站稳之后,马上打起手电的光圈,四周看去。看看这洞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转了一看,发现这下面,原来是一个狭小的石室,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埋在了淤泥里。我看到了几个陶俑。犹如死人一样半埋在里面,手电一划而过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少爷想在淤泥里开始捞东西,我却感到不对劲,四处走了下,看到有一条甬道开在一边的石壁上,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

那两个南爬子说,一般的古董都是分层的,结构简单,就是一个井的样子,但是如果在里面看到甬道,说明墓的规模很大,所以要特别小心。我拍了拍少爷,好东西应该都在墓室里,别在这里瞎忙了,进甬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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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05:51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河鬼棺 第十四章 水下石室  By 南派三叔



我用头灯照了照甬道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里面似乎坍塌的很厉害,就算我们穿着这么重的潜水盔甲,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甬道里面的墙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在我们的照明灯照射下,显示出一种非常暗淡的青灰色,可以看到一边的石壁也雕刻这非常多的花纹,只不过给附着着大量的泥沙,加上常年的水泡,腐蚀的很严重,都无法分辨上面的图案。

甬道虽然很深,但是并不宽,也就是五六尺,整个甬道里没有任何的陪葬品,我们走着走着,看到很多地方都有手掌的印子,这应该是单军进来时候弄的。

我们往里走了一会儿,就感觉呼吸有点困难,现在有多深了,说不定已经有十米了,水下的压力和水上不同,我感觉每呼吸一口都吸不了多少。

少爷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我拍了他一下,让他注意,如果再下去,很可能就会窒息。

他吐着泡泡朝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前面出现了手电光的反射,我一看,一道玉门出现在了甬道的尽头。

少爷靠了上去,他的手电比我的大很多,离近一点,前面便亮起来很多。

我将他扶稳,观察环视着四周,立即就给门的浮雕吸引了。

门是半拱形的,上面雕刻着两只麒麟,雕刻的非常传神,我一看,几乎就觉得它要从上面跳下来了。

少爷做了个手势,要不要推门进去?我点了点头,用力推了一下,发现门纹丝不动,知道里面可能有机关,南爬子下来的时候交了我们两招,就是用他们一种叫万象钩的工具,开墓门。我当时没学会,不过少爷学这种东西很厉害,几下那墓门就冒出一阵的泥水,然后我们一推,玉门就给推开了。

里面一股刺骨的寒冷投射出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一片漆黑,我的手电照进去,又是那种棉花一样的黑暗,把光线整个儿裹了进去,里面有多大啊?

我们在墓门口犹豫了很久,两个人都不敢进去,我想他也感觉到了一种诡秘的气氛,从前面的黑暗中透了出来。最后还是少爷咬了咬牙,做了个豁出去的手势,就把我推了进去。

我心里说你个爸爸的,好不容易站稳了,忙着用手电照了下,这地方比我们刚才下来的地方大多了,大概有两个篮球场的面积,手电的光线根本不能照出全貌。

地上的淤泥只是很薄的一层,能见度倒是还算可以,我看到在黑影中,石室的后面,站着四个姿势古怪的人影。其他地方也是黑影绰绰的。

我从来没有进过墓室,无法判断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我无疑兴奋起来,知道这一次可能收获不小。

那几个黑影的地方,应该就是墓室棺床所放的位置,如果这里是后殿的话,那棺材就应该是在那个位置。

那两个南爬子说这是镇河墓,葬的可能不是人,那棺材里会是什么?我心里有点恐惧,又有点好奇。

水底下不会有人,那几个奇怪的黑色影子似乎是陶人,我看着有点寒意,用手电照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过去,靠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四个巨大的青铜人俑,都是半跪在那里,手上托着什么东西。仔细去看,发现那是四面青铜的镜子,四面镜子都对着他们中间的位置。

我转头看了看少爷,发现他没有跟过来,还在墓室的外面,心里骂他不够义气,转头就向那四个青铜人俑的中间游去。

那里有一处高起的石台,应该就是棺床,但是我在棺床上并没有看到我意识里的那种大头棺材,反而看到了一具巨型的石棺,石棺几乎是正方形的,就如一个石台,放在棺床之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一点一点的看过去,发现果然如少爷所说,这东西还不能完全称为棺材,因为看大小,那应该是一只棺椁,真正的棺材应该在这只棺椁的里面。

我吃力的辨认棺椁上面的花纹,心里暗自吃惊。

棺椁的制度是在西周的时候定下来的,天子棺椁四重,亲身的棺称椑(小迷注1),其外蒙以兕(小迷注2)及水牛皮;第二重称地也,以椴木制成;第三重称属;第四重称大棺。而后每朝每代都有不同,像清朝孙殿英开乾隆的裕陵的时候,乾隆的棺材只有两层。

而以纯石为椁的的葬制,非常常见,我的记忆里,各地都有发现,但是到了后世,基本上都统一成木棺了,这种葬制度,应该还是在西周之前。那这一只石棺,应该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当然这些理论的东西,一用到实际的地方,你很快就会发现都是扯淡。用少爷的话讲,他们不是根据书了的东西来判断挖出来东西,而是每次挖出来东西就回去改书,这一行牵涉的条件,民族习俗地域朝代身份信仰,你想在书上理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水里的这一只石棺,接缝里几乎看不出来,似乎是一个整体,而且两边也没有仙门,心里就很疑惑。

棺椁之下,有四个石环,四条铁链缠绕在石环上面,人到棺床之下,我试着用手去拉动其中一条,但是毫无作用。棺材是给固定在这里的。

石棺的材质非常特别,在我手电的照射下,发射出一种羊脂的颜色,似乎有一些半透明,可以看到棺材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我开始以为那是棺内的轮廓,但是看来看去,发现那影子,似乎是一个人。

我咦了一声,顿时世界观就被颠覆了,怎么回事情,这棺椁里面,怎么能直接放人呢?

边上走出一个人的影子,向我挥了挥手,我知道是少爷示意我过去,我也挥了挥手表示回应。我还没仔细观察棺椁里的东西,要他等一等,他却一把拉住我,将我往回拉去。

我不知道他干什么,跟着他过去,发现他是在看墓室墙壁上的浮雕。题材也很单一,不是神话故事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神兽,刚入行的时候可能会很痴迷,但是时间一久,就会感觉到很单一,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文人学者对于新开掘的古墓都感兴趣的原因,他们是想找到一些新鲜的东西。

但是我一看这里的浮雕,就愣住了,心里直叫奇怪。

这是一系列叙事的浮雕,刻在青灰色的岩板上,雕刻的非常粗糙,人物造型看上去有点说不出的古怪,我草草一看,弄不懂里面具体说了些什么。

少爷看的入神,一直就在这些浮雕里指来指去,我看这家伙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心里觉得好笑,和他一起的时候他经常会这样,但是很多时候都是不懂装懂,满嘴喷粪。

他走到一幅浮雕面前,用手电照着,让我看里面的东西,只见墙上面画的是一些人在用斗笠背起河泥,这应该是黄河枯水期当地人自发的清淤工程,在画的中间,有一个半露在泥沙外的石台,和我在棺床上看到的方形棺椁一摸一样,很多人围着这个棺材,表情非常惊讶。

少爷看我看懂了,又拉我去看下一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另一块浮雕上面,棺椁给挖了出来,给刻上了一个影子,影子趴在棺椁上面,似乎是一个人又不是人,下面一幅,这个东西正在离开棺材,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向一边的人走去。

我看着影子的动作,竟然和单军临死前的动作一摸一样,开始有点冒寒气了。

而再下一幅画,就是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死在了地上,画面上只剩下了那只棺材。

少爷让我看他的嘴巴,我照着他的嘴巴,之看他用嘴形道:“好像是一种警告啊?”

“迷信。”我用嘴形道:“哪有什么恶鬼。”

少爷转过头看着我,嘴形道:“单军不是死了吗?”

我想起单军尸体的表情,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骂道:“别给我来这一套怪力乱神,小心别听到产你一本。”

少爷嘀咕了一声不说话了,大概是想到了“文革”时候的事情,我拍了他一下,就想让他开始找吧,有好东西全装上去。我也要看看,单军给我的青铜片,是从什么地方掰下来的。少爷点了点头。

两个人收敛了心神,各自去查看四周的陪葬品,才走了两步,少爷又来拉我,我心想你他娘的烦不烦,老在这漆黑一片的水里呆着太不舒服了,总觉得四周有什么似的。转过头去问他干什么,结果头一转,却看到少爷正靠着墙,一个劲儿的给我打手势。

我心说什么毛病,转头一看,却看见我的背后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陶人,一动不动。

我刚才看浮雕的时候,那地方还没东西,我心说奇怪,以为那是自己看错了,把手电照了过去,一照之下,那个陶人猛一下,一张烂泥一样的怪脸,猛的转了过来。


小迷注1:椑(pi·二声) 古时一种椭圆行的酒器。

小迷注2:兕(si·四声) 雌性的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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