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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艾琳

《宿舍有鬼2》之《恶灵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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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柒拾陸 记忆(21)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验证到会有今天的生活。火灾以后,也许是因为手术,又或许是因为失忆,我的性情变得冷漠,在他人眼里就是一只高傲的鹤,周围不断有人针对,仇视。老师和晨男越是维护我,他们就越是仇恨。所以,在夏颜看来不解的事,对我来说已是一种习惯。我习惯了,就无需计较。



军训联欢晚会的晚上,我在礼堂的后台化妆。狭窄的过道上来回穿梭着许多表演的学生。我将化妆箱和礼服包放在桌上,回头看着更衣室外排着长龙,只有等待。突然,一只手落在我的肩上,我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到她的脸,妖艳动人,竟是李芝萍。



她兴奋地说,“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她在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对着镜子梳头,“今天晚上有节目?”



“恩,”我点头,“我不知道你也读这所学校。”



“呵呵,林晨男没有告诉你么?”她笑了笑,将直发缕到耳后,“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初中同学读这所学校。当初跟老师约定的,我们班是年级成绩最好的班。即便是没有考到这所学校来,不出意外,其余的人都在大学城内。当然,这是我们的事,你是不知道的。”她总喜欢意味深长地笑,表情很诡异。末了,她收敛笑容,冷淡地说,“不过,谢琳娣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听说火灾的时候她也有受伤,不知是死了,还是不敢出来见人。”



我愣住,尴尬无声地笑,转而好奇地问她,“你们这样的约定很多吗?”



“恩。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承诺是可以实现的,到了后来才发现不行。对了,你晚上表演什么?”



“唱歌。最后一个节目,时间还早。你呢?”



她笑着勾住我的肩说,“那还真巧了,我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走,我请你喝饮料!”



“可是……”



我本想拿上自己的东西,但她紧紧抓住我,把我拽了出去,“别婆婆妈妈的,走吧。”




壹佰柒拾柒 记忆(22)

既然她这样把我带出去,我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也许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了解更多以前的事情。



坐在超市外的蓝色塑料椅上,李芝萍用吸管搅拌着杯里的奶茶,我问她,“能多告诉我一些有关谢琳娣的事情吗?那个和我有着同样英语名的女孩子。”



请你告诉我,我的过去。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忙低下头,“我只是想知道晨男和她……”



她咬着吸管说,“我明白。呵呵,不过你放心,林晨男对于谢琳娣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林晨男也没有必要自讨苦吃,他曾经受过那么多伤害。我要是他,现在看见谢琳娣一定恨得咬牙切齿的。不过话说回来,林晨男也没那么容易忘记她,毕竟是青梅竹马,又是初恋情人,你跟她的英语名都叫Irene,的确会让人联想你是不是谢琳娣的替代品……”她抬起头来瞧我的眼色,“不过,你跟她有些地方也挺像的。比如才艺,又比如你的……”她的手指伸到我的脸上,我惊得不由地向后退,后背紧紧地贴在椅子上。她笑了笑,说,“眼睛。你们的眼睛很像。”



“是吗?”的确,手术是不会改变我的眼睛的。



“你比谢琳娣漂亮,又比她温柔。林晨男要是真拿你跟她比,也知道你比她好多了。”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过去,不管是父母还是晨男,他们都不愿意谈起曾经的我。如果李芝萍的话是真的,那么曾经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你说谢琳娣?啊,真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人。家里有钱,成绩又好,长的也不错。就是太骄傲了,很多人都看不顺眼。但是她还是有朋友的,比如莫小舒她们。”



“除了莫小舒外还有谁?”



她露出好奇又惊讶的表情,“你对她很感兴趣?”



我抿了口奶茶,笑了笑,“只是有些好奇。”



李芝萍拍拍我的手,“好了,别想这么多。林晨男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走,我们回去吧。”



她不愿意再讲,我也不好再追问,就随着她一同回了礼堂。末了,她在路上跟我说了一句,“其实莫小舒也是个怪人。她的头发长到了腰处都不剪,不过挺漂亮的,而且总喜欢穿黄色的衣服。”




壹佰柒拾捌 记忆(23)

后台的人终于渐渐散去,节目也接近尾声。学生会文艺部安排工作的同学来通知做好准备,我和李芝萍拿着各自的服装去了更衣室。她的声音沉闷的从隔壁房间传来,“你知道吗?我学琵琶很久了,但是以前总没有表演的机会。后来我发现,只要没有谢琳娣的地方,就有我的一席之地。呵呵,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因此而仇恨她。我们总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能拿到第一,所有的好事都属于她……”



我的手愣在空中,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换好衣服以后,再次坐回镜子前。李芝萍弯下身穿鞋,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呀,Irene,你的鞋子可真漂亮!”



“我试试啊,”她将红色高跟鞋提在手上,脱下自己的鞋子,再将脚伸进我的高跟鞋里,“啊!”



“怎么了?”



“里面有东西!”李芝萍说着,连忙将脚上的鞋脱下。白皙的脚板上露出一道血痕。她低下头一脸生气地看着我,“怎么回事啊?”



我将手伸进鞋子里,摸出几个玻璃碎片。就连李芝萍没有试穿的那一只高跟鞋里也有。我的指尖立刻出现几道细痕,血滴从细微的伤口中冒出来,不断凝聚。李芝萍看着我木然的表情,也不再生气,将手放在我肩上问道,“是不是有人想害你啊?”



我的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李芝萍吓得将手收了回去,“你,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化妆箱打开准备补妆,但化妆箱里却是一片五颜六色的粉末,所有的化妆品全都坏了。李芝萍在一旁瞪大了眼睛,“Irene……”



“不用担心,我知道是谁做的。”我的东西只有同寝室的人见过,除了刘欣和吴宁两个,还会有谁无聊到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李芝萍在旁边唏嘘,“还真是过分啊。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李芝萍,蓝娉婷,你们两个做好准备,马上就到你们表演了。”文艺部的女生掀开帘子过来通报,之后转身离开。



我默然地走过去,李芝萍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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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柒拾玖 记忆(24)

欢晚会的表演,我尽量平复心情站在台上唱歌,无意间瞥见刘欣和吴宁的脸,在下面冲着我冷笑。我偏过头对着另一边,视而不见。



回去的时候,李芝萍一直在后面跟着我,高跟鞋的声音在校道的石板上蹋得叮叮直响。她一边跑,一边叫着,“Irene,等等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她跑上前来,半蹲着身子大声喘气,然后抬起眼睫,抱怨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啊?”



“喂,”她直起身子,伸手指着我的额头说,“你别这个样子嘛,年纪轻轻的就皱眉头,小心以后会长皱纹的。”



我平淡地问她,“有什么事吗?”



“那个……”她笑着说,“关于林晨男与谢琳娣以前的事,我突然想起一些,你应该想知道的吧。”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她。



李芝萍笑了笑,露出很谨慎的表情,“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谢琳娣一直不太喜欢林晨男,表面上是因为林晨男的公子脾气和性格,实际是因为林晨男干涉谢琳娣的生活。我们初中的学校是市里最好的中学,能进来读书的学生不是成绩拔尖的,就是家里很有钱的,所以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但是,当时的我们都只有十三四岁,难免有些张扬跋扈,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时有发生。哦,就包括像有人捉弄你所做的这些事,在我们学校算是小伎俩了。”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谢琳娣她们以前就常做这样的事,尤其是莫小舒。莫小舒有很多计划,她去实施,谢琳娣就负责看守。她们胆子很大,连老师都敢玩弄。不过同学们都没有告诉过老师,被她们欺负过的人也不敢。有的人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就当看戏。有的人很不服气,但又怕跟老师说了以后会被报复,所以初中的时候,林晨男总是劝谢琳娣不要跟莫小舒做朋友。但是,谢琳娣很固执,从来都不听,觉得林晨男这人很烦。”




壹佰捌拾 记忆(25)

我以前做过这样的事?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那个死了的江岚,是莫小舒的小学同学。听说莫小舒小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所以初中的时候才变成那样。江岚就总拿莫小舒的过去说事,说她是个变态,自己受欺负了,反倒去报复那些无辜的人。莫小舒挺恨他的。你记得吗?江岚出事的时候,服务员说见过一个长发黄衣的女孩进了酒店,但是没见她出去,说的就像莫小舒的鬼魂似的。当时把我们大家都吓傻了。如果真的是莫小舒阴魂不散回来报仇,那么林晨男很有可能是下一个。”



“你说什么?”我紧紧拉住李芝萍的手,“怎么可能?”



“莫小舒把朋友看得很重。尤其是谢琳娣。莫小舒虽然家里有钱,但是成绩不好,脑子笨,班上倒数几名,每次分班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分出去。谢琳娣就不一样,她很聪明,学习方法好,点子又多,所以她总是给莫小舒讲题。后来莫小舒的成绩也慢慢有了起色,差不多到了班上中间的位置。再加上两人走得很近,莫小舒就对谢琳娣形成了依赖。林晨男不让谢琳娣与她做朋友,莫小舒心里一定很气。如果要报复的话,林晨男也算是她初中三年来的一个阻碍了。”



我好奇地问她,“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李芝萍无奈地笑着,“以前我们四个是好朋友,过得很张扬,什么都不怕。仗着家里有钱成绩好,有老师维护,所以就为所欲为。”



“还有一个是谁?”



李芝萍有所迟疑,“哦,那个人啊……呵,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说到她我就怕,呵呵,还是不说了。总之,我感觉事情有些古怪。莫小舒死了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当在同学会叶晟衣向众人公布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谢琳娣也没出现。我在想,如果火灾与谢琳娣无关,她与莫小舒一样都是受害者的话,那么谢琳娣很有可能为莫小舒报仇。但是,如果谢琳娣也因为火灾死了,或是其他原因消失了,那么来报仇的就很有可能是莫小舒自己了。”




壹佰捌拾壹 记忆(26)

李芝萍用猜测的语气分析事情,她若知道我就是谢琳娣,又会说些什么?



我问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李芝萍笑了笑,“我太累了。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累了。我本来想找林晨男问个清楚的,但是一说到谢琳娣他就支支唔唔。叶晟衣虽然也很关心谢琳娣的事情,但是他太沉默,好像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又或者一个字都不愿意提起。跟其他人说,他们又会觉得我神神叨叨的,所以只能跟你说了。反正,你与这些事情无关,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而且,你看起来也没有心眼,呵呵,一接触就发现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是吗?”



“是啊是啊,”李芝萍搂住我的肩说,“你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呵呵。不过,还是要让林晨男小心。我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结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自然死亡,但是……”



李芝萍所说的话一直在我脑中缠绕。我也是如此认为的,看来我的过去有些复杂了。



回到寝室以后,看见刘欣和吴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所有东西摔在她们面前,“你们到底想怎样?”



夏颜走到我跟前,小声地问我,“怎么了?”



“在我的高跟鞋里放玻璃碎片,把我的粉底和眼影都弄碎。这就是你们的伎俩?”



夏颜蹲在地上,将我的化妆箱打开,看见里面一片狼藉的样子,抬起头来惊讶地问我,“怎么会这样?”



刘欣愣了一下,转而冷笑道,“你说是我们做的。好,拿出证据来!”



吴宁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拿出证据来。凭什么你说是我们做的,就是我们做的?”



“我的化妆箱和高跟鞋只有你们见过,除了你们以外还会有谁破坏我的东西?”



“这不一定,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东西坏了就来找我们,你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刘欣走上前,推开我的身体,力气太大,我竟然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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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捌拾贰 记忆(27)

夏颜将我扶起来,对着她们说,“你们不要这样。”



刘欣指着我说,“是她先发神经的,关我们什么事?”说着,她将吴宁一把拉了出去,“夏颜,我可不想跟这样的神经病呆在一起,你喜欢当跟屁虫就一直跟着她吧!”



夏颜松开我的手,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转头问我,“婷,真是她们做的吗?”



我愣住了。真是她们做的吗?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做的?我摸出止痛药,吞了下去。



晨男还是会每晚给我打电话,只是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疲于军训,交谈得很少。我告诉他我在学校里碰见了李芝萍。



他说,“啊,当然,我在台下都看见了。你们两个的表演是连在一起的。”



“我们聊得很开心,你有她的电话吗?”我想知道更多以前的事情。



“有。我给你吧。”



“对了,”我突然想起李芝萍说的话,便跟晨男说,“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他的声音似乎在笑。



“没什么,就感觉初中同学有些奇怪,江岚的事情可能不是……”



“Irene,不要这么紧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来,他是不太担心的,是我多虑了。



“恩,好吧。”



晨男,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父母为何要对我隐瞒我的过去,李芝萍所说的事情,你们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起。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我会找回属于我的记忆。



惊吓

夜晚很宁静。没有月光。仿佛连风都静止了。



第二个受害者出现得太突然,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



我躺在床上,依然无法入睡。周围寂静的空气像要将我凝聚。有一些感觉,很微淡,但仍然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身旁。它们凝视着我,一直凝视着,目不转睛,一眼就看进我的骨子里。我紧紧闭上眼睛,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神经依然在作祟。寂静的空气里开始发出一些声音,就围在我的周围,慢慢的,慢慢的贴近我耳边,碎碎地念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有些画面闪现在脑海中,那个穿着黄色衣裙的女子,飘散着齐腰长发。发丝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繁密的网,迎面扑来。越来越长,越来越密,团团包围。




壹佰捌拾叁 记忆(28)

我想睁开眼,想翻身,都无能为力。有一股力量紧紧地压住我的身体,就快要窒息。她的脸一点一点地压过来,烧伤的脸破损不堪。呼吸梗在喉咙,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喘。她的嘴开始扭动,慢慢地贴近我的耳边,吐了一口气,说,“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她反复问,声音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尖叫起来。我害怕极了,身体不断地颤抖,跟着尖叫。



“啊!”



“你有病啊!”



她们翻身坐起来,打开电筒的灯光直射我的眼睛。我连忙用手挡住,但在黑夜之中突然射出的强光依然耀得双眼疼痛。刘欣大声吼道,“蓝娉婷,大半夜的你叫魂啊!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声音急促。吴宁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你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夏颜不说话,神色慌张,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娃娃,不敢抬头看我。



我瞪了刘欣一眼,她手中的电筒差点掉在地上。我深吸一口气,拉着被子裹住自己,脸朝着墙壁躺下。



“神经!”



电筒的光熄灭了。周围又恢复了宁静。我突然觉得空调的温度有些冷,头开始微微的疼痛,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颗止痛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嚼烂药片的声音。声声磨人。



我又失眠了。



就在这时,窗外发出一声巨响。寝室已经熄灯,唯一依赖的光线就只剩下手电。



刘欣坐起来,大骂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说着,她就打开电筒下了床,打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用手电对着楼下。



我们也全都坐起来,看着刘欣的背影,却见她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大约半分钟之后,她突然大叫起来,“啊!死了!”



什么?



“有人跳楼了!”



刘欣的声音本就尖细,在如此宁静的夜晚,就像是划破了天际,将人的心劈开,惊恐无比。



吴宁不相信,但刘欣的尖叫声实在是太恐怖了。就跟江岚死时,张慧灵发出的叫声一样。我的心一紧,跟着她们一起爬下楼梯,走到阳台上,顺着刘欣的手电筒往下望。




壹佰捌拾肆 记忆(29)

霎时间,整栋楼开始骚动,零零散散的电筒灯光都投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具尸体上。一阵冷风吹过,白色染血的睡衣格外刺眼,周围茫茫一片的血迹在黑暗中被掩盖,只有那具躯体在血泊中扭动,不住地颤抖着……



她还没死!



“快叫救护车!”我大喊一句。



整栋楼的灯终于亮了起来,几个生活老师跑出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学生一阵惊呼。



刘欣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问,“你是不是知道她会跳楼?”



我茫然地望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刚才一叫,她就跳下去了。你是不是……”



吴宁连忙拉住刘欣,“刘欣,你太紧张了,别说得那么吓人,又不是有鬼……”



鬼?



莫小舒?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恐惧起来,在深夜拨打李芝萍的手机,“喂,李芝萍,你也醒了?”



“恩……”



“有人跳楼了。”



电话那头传来她惊恐的声音,“我知道。她们寝室的人都跑出来了,听她们说是张慧灵。”



“什么?”我惊得差点握不住手机,“是上次同学会晕倒的张慧灵?”



“恩,就是她。Irene,我好怕,好怕……莫小舒,她……”



说到这里,电话突然断线了。我几次拨打,都无人接听。



莫小舒,真的是她吗?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结束了。如果张慧灵曾经也对莫小舒做过什么,那么可能就真与李芝萍说的一样,这是一场报复。所有伤害过莫小舒的人,都会死。



救护车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今天晚上竟无人敢闭眼。整栋宿舍楼仿佛都笼罩着诡异的气氛,让人恐惧到窒息。



第二天早上,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大家都用诧异的眼光看我,就连夏颜也躲避我。我无奈地笑了笑,依然无视。



“刘欣,你的黑眼圈好重哦!”



“昨晚上死人了,谁能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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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捌拾伍 记忆(30)

“那个神经病,昨天晚上三更半夜突然像见鬼一样叫了起来。而且,她这一叫就有人跳楼自杀了……”



教室里,刘欣和吴宁被几个女生团团围住,不时地将眼光投向我。我低头看书,在上面勾着重点,一面听着她们窃窃私语。



“你说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上次联欢会的时候,她的东西不知道被谁给弄坏了,还说是我们弄的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她自己什么时候发疯的时候弄的。脑子有问题!”



“可是死人的事情,好巧哟。她会不会是什么阴阳人,或者死神啊,怎么会那么巧?”



“呵,我说你小说看多了吧!”



……



夏颜悄悄地坐到我身旁,小心地问我,“婷,你昨晚没事吧?”



我侧过脸冷漠地看着她,她吓了一跳,小声惊呼。



“没事。”



“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



她低头用手指揉着衣服,我轻轻抓住她的手,笑了笑,“真的没事。”



她看见我恢复往常的神色,放心地点头,“恩。”



大学的课程颇多,也很繁重。一堂课上下来,脑子不免有些晕沉。老师将幻灯片一张一张的换,密密麻麻的黑字堆满视线。话筒将她的声音传遍整个教室,空旷的回响。我的耳朵听见砰、砰的声音,一遍一遍击打着耳膜。我揉了揉耳朵,可能是耳鸣了。



下课铃声响了以后。大教室里的学生纷纷收拾书本撤退,喧闹声再次响起,终于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夏颜在旁边拍拍我的肩膀,“走,去吃饭吧。”



我回过神来,将书本抱在胸前,朝她点头。



食堂很拥挤,这样压抑的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看着不断涌现的人流,又有些头痛。我拿出止痛药,夏颜连忙抓住我的手,说,“婷,少吃这种药,对身体不好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我都吃了三年了。没有它我挺不过来的。”说着,我便将药片仍进嘴里,跟白饭一起吞下。




壹佰捌拾陸 记忆(31)

她好奇地问我,“三年?三年前你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啊?她们都说你……你,神经有些紧张。”



“呵呵,”我的嘴角抽动两下,“她们是说我有神经病吧?”



夏颜小心地点头,一面注意我的眼神。



我笑着说,“都跟你说我没事了。快吃饭吧,下午还有课呢。”



“对,”夏颜也跟着笑了起来,“等一下还可以回去睡个午觉,舒服。”



我看着她纯净的笑脸。夏颜,因为你的单纯无忧,也许这就是你愿意做我朋友的原因吧。失忆以后,唯一的朋友。



我喜欢午睡,因为没有黑暗的压力,所以我可以安稳的睡下。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这已经成为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不想睡在床上,高空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就这样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只是我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依然摆脱不了那个梦魔。



她又出现了。布满伤疤的脸,望着我冷笑,“Irene,我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猛地坐起来。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蓝娉婷,你有病啊?突然坐起来,吓我一跳!”刘欣摸着胸脯,将身旁的椅子一拉,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端起桌上的水猛喝一口。



好烫!



“你们谁换了我的水?”我愤怒地问道。



夏颜从上铺探下头来,说,“婷,是你自己刚才倒的……”



我拿起表一看。我以为已经睡了很久,竟然才过三分钟。我无奈地冲到阳台上,将自来水捧在手里,一把一把地往嘴里灌,整个舌头都被开水烫麻木了。



夏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后,将一张名片递给我,“婷,我姐姐是心理医生,我想她可能能帮到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也认为我精神有问题?”



“不是,我只是觉得……”



我不再理会她的话,走回房间拿起书包,夺门而出。



身后传来刘欣的讽刺,“有病就看心理医生!神经!”




壹佰捌拾柒 记忆(32)

我抱着书包坐在校道的椅子上,反复想着最近做的梦,梦里的黄衣女孩所说的话。我为什么没有救她?我为什么没有救莫小舒?有些线索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我拿出收集的资料,看着报子上莫小舒的照片。可是梦里的女孩都是一张烧焦的脸,虽然与莫小舒的脸联系不起来,但在我心里早已确定,我梦见的人定是莫小舒无疑。



我为什么没有救她?也许叶晟衣是知道。又或许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如果纵火的人是我,那么就只能说明我对莫小舒是有仇恨的,这样想来,我不会救她。但如果纵火的人不是我,那么凶手一定知道原因。可还有一点,如果真是我想杀死莫小舒,我没有理由留在火灾现场不走,陪她一起烧伤。当时的我一定也无法逃脱才对。



假如,当时我和莫小舒都在寝室内。叶晟衣赶来发现火灾,他想进来救人,而我将莫小舒丢下,被叶晟衣救了出去……那么,这也是有可能的。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叶晟衣身上。我必须和他谈谈。只是,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说不上是仇恨,反倒有些欲言又止。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就是谢琳娣?不可能,我的样貌变化这么大。但是,我的声音……如果我的失忆症没有让我忘记曾经的才艺,也许叶晟衣能从我的歌声辨别出我的身份。不行,我还不能透露真实身份,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就是谢琳娣。李芝萍的话一直让我恐惧,有那么多人曾经怨恨过我。即便现在的我依然搞不好人际关系,但是他们还是会追问我那场火灾的事情。



我要的是真相,不是流言蜚语。



现在,还不能见叶晟衣,绝对不能。



对了,还是要从李芝萍入手。她善于交谈,对我也没有恶意。每次的对话她都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再加上上次她已经谈起过我以前的朋友,听她的语气,我应该不只她和莫小舒两个朋友才对。如果初中的时候,我还有其他的朋友,那么那个人一定比其他人更了解我,她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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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捌拾捌 记忆(33)

还有,李芝萍说过,我曾伤害过晨男许多次。如果我真的伤害过晨男,那么他为什么还要一直陪着我守着我,做我男朋友?



我不想当一个玩偶,我要知道真相,一切的真相。



想到这里,我又再次拨打李芝萍的手机,电话那头是她疲惫的声音,“喂?”



我说,“昨天你突然把电话挂掉了,我很担心……”



“哦,没事,我想我只是吓傻了。呵呵,”她无奈地苦笑着,最后平淡地说,“Irene,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总感觉……莫小舒她来了……”



她又沉静了一会,“惠灵她曾经说莫小舒没教养……”



我坚定地告诉她,“别想那么多,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李芝萍,你冷静点。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调查。为了……为了晨男,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Irene,你在说什么?呵,根本没办法的。”



我真的没想到,平日里怎么看都觉得开朗活泼的李芝萍,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避免死亡吗?



“惠灵她昨晚,就像着了魔似的跑到阳台上,然后跳了下去。在那之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杀?没理由的。好不容易才考进大学,大好前程就在眼前,没有理由的。”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或许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呢?”



“对不起,Irene,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挂上电话以后,过往的人越来越多,我收拾书包往教学楼走去。



到此为止的两个事件都与莫小舒有着隐秘的关系,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有人想为莫小舒报仇,那人会是谁?不留下痕迹,看起来都像是意外死亡,与他人无关。人类是可以做到的吗?

教室里已经有熙熙攘攘的学生坐在里面。我走到平常一贯坐的座位。我知道这个座位是不会有其他人坐的。呵,神经病的位置怎么可能有人敢坐?我坐下,环顾四周,她们又将轻蔑的眼神投过来。我无奈地笑笑,正准备将书包放进抽屉里。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闯入眼中。我低下头往抽屉里一看,是一只死鸟。血红的内脏暴露在黑色的身子外,眼睛全都鼓了出来。




壹佰捌拾玖 记忆(34)

“啊!”



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愤怒地站起来,从中间的梯阶走下去,看着刘欣尖锐的双眼,狠狠对视,转身离开。



跟踪

我旷掉下午的课独自回到寝室,书桌上躺着今天夏颜给我的名片。我拿在手上,看着上面的文字。



心理医生,夏锦。



不知为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潜移默化地吸引着我。我拿上名片,离开寝室。



虽然我已经分不清楚身边的恶作剧究竟是何人所为,但说到莫小舒和我以前喜欢欺负别人这一点上,又似乎像是我被人报复了。可是,又有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还有,为什么现在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将所有事情都联系到莫小舒身上?她已经死了,是不可能再出现的。



从大学城坐车回到市区,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车上的乘客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那些目光时不时地投在我身上,我有些紧张,将头偏向窗外。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的脸,神情萧瑟。突然,车窗上出现无数双眼睛直直地瞪着我。我猛地回头,车上根本没人看着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被人跟踪了。



在市区的街道上,人群在我身边涌动。我不确定那个人在哪里,又或者为何跟踪我。但我有这样的感觉,有一个人就在周围,我走一步他走一步,我左转他左转,一直跟着我。可当我回过头时,茫茫人群,无处可寻。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毫无差错地跟着我?



难道,真的有鬼?



呵,怎么可能?没有鬼会在光天化日下出现的。



我到了心理诊所,前台接待员告诉我需要预约。夏锦的秘书请我填写资料,并帮我安排时间。我坐在落地窗前的圆桌上,按表单上的内容填写资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妹妹和你读的同一所学校。”

      我回过头看着她,和夏颜有着相似的面容,笑着回答,“是夏颜介绍我来的。”




壹佰玖拾 记忆(35)

夏锦愣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空余时间,你跟我来吧。”



她将我的表单交给秘书,“雪儿,她今天不用预约了。还有,她是大学生,尽量排到周末的时间。”



叫雪儿的秘书点了点头,“知道了。”



和所有电影电视剧里一样,这家心理诊所有着宽敞的房间,空气宁静舒适,节拍器发出清脆的声音,桌面和书柜干净而整洁。



夏医生指着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笑着对我说,“很少有学生自己来找我的。他们要么是有父母陪伴,要么是被家里逼着来的。很多人误认为只有精神病患者才需要看心理医生,所以都不愿意来这里。但是在国外,心理医生是一个很有前景的职业,毕竟社会、生活压力太大,人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心理病,他们需要找人倾诉,需要有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减压。”



我平静地笑了笑,“夏医生,你很厉害。好像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其实我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你这个问题,我担心你和其他人一样把我当神经病。”



“呵呵,你要相信我的职业操守。我把来这里的人都当作朋友,我帮他们减少伤害,首先,我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她放了一杯清水在我面前,说,“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说说你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也是时候找个人倾诉了。



我低着头,深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正视着夏医生,“我进了大学以后,一直失眠,几乎不能在夜晚入睡。”我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和镜子,将脸上的妆卸去,露出原本苍白的血色和凹陷的双眼,然后再看着她,“你看,我是这个样子的。”



夏医生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睡着了,就会一直做噩梦。那个梦很可怕,我……我不想再做梦。头痛得厉害,我必须一直吃止痛药,每次把药片放进嘴里,我都会认为自己是病态的。我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那个梦和现实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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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玖拾壹 记忆(36)

我默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笑了笑,“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事情。”



我点头,“我不知道是自己精神太紧张还是真的有人想害我,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有人在跟踪我。军训联欢晚会的时候,有人在我的高跟鞋里放上了锋利的玻璃碎片,还把我化妆箱里面的东西全部破坏了。今天下午,我又在教室自己一直坐的位置抽屉里,发现了一只死鸟。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只鸟的样子,它的眼睛整个鼓了出来,像是被人掐死的。还有刚才来这里的路上,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但是我没有任何发现。”



夏医生有所迟疑,“娉婷,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心理疾病。道理很简单,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病状的,你现在还能分析状况,我认为你没什么问题。我想,真的有人在针对你,是因为在学校里得罪什么人吗?呵呵,我现在不用医生的身份和你聊天,你是颜颜的朋友,就把我当作姐姐一样倾诉心事吧。”



“我不确定……缺少睡眠,我很紧张,白天的时候恍恍惚惚,上课的时候要么走神要么睡觉。我只希望现在可以找到什么办法,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再做梦。至于得罪什么人,也许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能再改变了,她们蛮不讲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夏医生看着我呆滞的表情,说,“我很少建议失眠患者通过药物治疗的,所以,我希望你睡前可以听一些轻音乐,或者用舒缓情绪的香薰帮助睡眠。如果还是不行,再来找我。”



我看了看时间,问她,“我应该付多少钱?”



夏医生笑着走到我身边,靠着桌子说,“今天就不用了。不过以后可要按规矩算咯!走,我送你出去吧。”



暂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需要再来这里,也并不清楚她是否值得信任,所以我没有将失忆以及火灾的事情告诉她。我认为自己还算清醒,正如她所说,我还能自己分析问题。




壹佰玖拾贰 记忆(37)

回到学校以后,我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晨男打来的。我回拨过去,他立刻接起电话。



“喂,Irene,你在哪里?”



“抱歉,我刚才有些事不方便接电话,所以把手机调了静音。”



“你现在在哪里?”



“在学校。怎么,有事?”



“没有,我担心你有事。打你电话你不接,刚刚打到你们寝室去,你们同学说你下午没有上课。”



“呵,她们没告诉你我为什么没去上课吗?”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没有,我也就随便问问而已,况且她们也不知道我是谁……”



我冷笑两声,“晨男,你恐怕太小看她们了。”



“怎么了?”



“她们在教室里我常坐的位置抽屉里放了只死鸟,是不是很刺激?”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Irene,你在哪里?我想跟你谈谈。”



我在食堂的餐厅等晨男来,他跑过来时一脸紧张的样子,将椅子猛地拉开,坐下后说,“Irene,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埋着头不看他,挑拣着盘中的宫爆鸡丁,夹到他碗里,“吃饭吧。”



他握住我的手,问,“你说什么死鸟,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追问我,我不回答他就抢走筷子不让我吃饭。我无奈地看着他,“晨男,我学不会跟其他人怎么相处,就这么回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她们总是针对我。”



“宿舍生活就是这样,你要习惯……”



“是。我要习惯。我习惯了流言蜚语,就是无法习惯她们。”



晨男叹了口气,“Irene,慢慢来,慢慢就会习惯的。”



晨男为何你从来都是忍耐,难道就没想过反抗吗?以前的我伤害你时,你也是这样的么?



吃完饭后,晨男说要去取信件,让我在校道旁的休闲椅上等他。

灰色地砖,红色楼墙。广播里有轻柔的女声用英语播报着有趣的新闻,北京音乐用的是犹豫的女子美声。到最后,播音员的声音越来越弱,整个广场上只剩下空旷回荡的寂寞。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步行或骑车,与我擦肩而过。风扬起地上的枯叶,仿佛跟着音乐的节奏起伏。气氛太阴暗,我觉得有些冷了。抬起头看着淡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眼神落在教学楼的屋顶上。突然,一个身穿黄色长裙的女子,披散着长发在风中吹散。我记得李芝萍说,莫小舒的直发很美,总喜欢穿黄色的衣服……




壹佰玖拾叁 记忆(38)

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那么高的地方,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晨男还没有回来。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上去看个究竟。就在我跑上教学楼顶时,只听见“砰”的一声,惊起一片飞鸟,天台上空无一人。可我刚才明明看见……我见到的到底是谁?到底是人还是鬼?难道刚才有人跳下去了?我连忙冲过去,紧紧地抓住栏杆,低下头一看。楼下的广场一片寂静,只是在我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广播里又响起了忧伤的曲子。



那个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



你为什么不救我?



梆!



就在我专心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时,不只踩到什么竟摔倒在地。我摸着鞋底滑滑的油剂,顿时醒悟。是有人故意把我引上来的,还在这里给我设了陷阱。润滑剂的稠度和气味都证明它是新鲜的。既然是这样,那么刚才站在楼顶上的是谁?她为什么要假扮莫小舒?难道已经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了,还知道我在调查莫小舒的死因?



不可能。我确定自己没有露出马脚,只要晨男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晨男?难道他……



不会。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刚才楼顶上的女孩只是碰巧打扮得与莫小舒相似。这润滑剂也很有可能是新校区的工人留下的。我不应该这么紧张,总想到有人要害我。



也许都是巧合。



希望都是巧合。



我下了楼以后,看见晨男已经在刚才我坐着的地方等我,我的书包还放在休闲椅上,就连手机也没带,连忙跑过去。晨男什么都没说,一把抱住我。我的身子在他怀里微微一颤,原来他这么紧张我。



“晨男,对不起,下次我不乱跑了。要是我出学校的话,会先给你打电话的。”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恩。”



不管怎样,他对我有恩。



“对了,”我推开晨男的身体,问,“初中的时候,除了莫小舒以外,我还和谁要好?”



晨男看着我,想了想后回答,“廖馨吧,你们三人以前走得挺近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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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5:55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玖拾肆 记忆(39)

“但是什么?”



“呵呵,好早以前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了,况且你们女孩子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晨男犹豫着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未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我问他,“是不是火灾以后,廖馨就不再把我当朋友了?”



晨男无奈地笑,“真正的朋友没有那么容易失去的。”



“你说,我能恢复记忆吗?”



他的表情有所迟疑,伸手抚摸我的头发,“有的时候,记忆并不重要,也并不真实。你只要过好现在就行了,做你认为完整的、完美的蓝娉婷。”



我笑着问他,“晨男,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想要你做我的蓝娉婷,只属于我的。”



我以为晨男只是说一些温情的话,却未想到,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林晨男送我到宿舍楼下,我回头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不会强迫自己去了解任何人。我想,若是连自己都尚未辨明,他人于我更是一个谜。在同学会之前,林晨男是我除父母以外唯一的寄托,但是在那之后,我感到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真实,我的朋友,我的生活,我的过去。



晚间的广播依然在继续,走廊里回荡着浓厚的女高音,将夜晚的黑暗压下去,却将寂寞唤醒……



“喂,今天桌子里那只死鸟是怎么回事?”回到寝室,就看见刘欣将腿翘在桌上,一面刷指甲油,一面抬起头来看我,露出惊讶的表情,“蓝娉婷,好像有人在针对你哟!”说着,她捂住嘴巴,猛吞了一口口水,“想起来就觉得恶心。不知道是谁这么恨你,你在外面得罪了很多人吗?”



对,刘欣既爱美又爱干净,她绝对不会做那件事。莫非我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我好奇地问她,“你们今天到教室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刘欣抬起头来,看着我轻蔑地一笑,“怎么,现在相信不是我做的了?”



我迟疑了一下,而后点头,“以前的事不好意思,是我太紧张了。”




壹佰玖拾伍 记忆(40)

刘欣愣住,“我没想过你会道歉。”



“如果是我错怪了你,我当然应该道歉。”



寝室里突然沉默下来,直到夏颜走到我身边,焦急地问我,“婷,你下午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担心死我了。对了,还有一个男生给你打了电话……”



“哦,我知道了。呵呵,没事,”我拿出她姐姐夏锦的那张名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你叫我去的吗?我今天下午去了,你姐姐是个挺好的人。而且,我现在心里也轻松多了。”



“是吗?那就好,”夏颜舒心地笑着,看了刘欣一眼,“我们一个寝室的,就该这么相处嘛。”



夏颜,虽然我并不清楚怎样跟周围的人相处才算是正确的方式,但是有你在身边一直这样关照我,已经算是我的幸运了。



末了,刘欣突然叫住我,“对了,蓝娉婷。说到可疑的人我倒是想起一个。下午到教室去的时候我们看见有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穿黑色衣服的女孩站在门口张望,还戴着个墨镜,我以为她是来找人的,但是她注意到我们的眼神就离开了。最近你身边出了这么多的怪事,说不定真是有人故意戏弄你。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我是看不惯像你这样的大家小姐,可以跟别人享受不一样的待遇。我承认我有的时候说话很过分,但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你自己小心点,有人铁了心想跟你玩下去,就不会轻易收手。”



刘欣见我不回话,看着我好奇地问,“你认识她吗?她穿着一身运动服,戴个墨镜,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就是感觉很成熟。”



我摇摇头。虽然高中的时候身边的人也没几人喜欢我,但是彼此并无瓜葛,应该不会是他们跑来找我,还“特意”送我只死鸟。况且,不是我们班上的人又怎么知道我习惯坐什么位置?



我说,“也许不是那人吧。呵呵,我现在都弄不清楚了。”



壹佰玖拾陸 记忆(41)

“你不要说的这么轻松。不把那人找出来,我们大家都别想好过。今天是你,谁知道下次会是谁?”刘欣无奈地说,“就怕是有疯子在恶作剧,不吓死几个人不罢休。”



听到刘欣这么说,我倒是险些忽略了。所有的恶作剧都发生在我身上,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有人想针对我。但是,如果对方只是随便找个人下手,又或者两次针对我的人不是同一个呢?



我仍是会在夜里做恶梦,有关莫小舒,反反复复,不能平静。我甚至还能看见那条嫩黄色的长裙在大火中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我并不相信江岚和张惠灵死于意外,但是对于他们的事,我知道甚少。再加上如今自身难保,更别说入手调查。



后来在学校,又与李芝萍巧遇过几次,她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有一次甚至拉着我的手小声低语:“谢琳娣要是死了最好,不然莫小舒的灵魂是不会安息的。”



我只觉浑身一震,一股寒意涌上全身。



“再过几天就是莫小舒的忌日了,希望她会因为我们的祭拜而平息愤怒,不要再杀人了。”



当天晚上,晨男也告诉了我此事:“这周星期日是莫小舒的忌日,大家相约去看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摇摇头:“不好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啊,这事如今闹得这么厉害,不能将你也牵扯进来。”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似乎所有人都开始认为莫小舒阴魂不散,全与谢琳娣——曾经的我有关。



我沉默不语,星期日跟在晨男的车后,去了莫小舒的墓地。



果然,上次同学会见到的人都去了,真不知他们究竟是关心还是担心。



我一直在远处等着,直到他们离开之后,才捧着一束白玫瑰去。白玫瑰,象征天真纯洁的友情。莫小舒在天之灵,该是明白的吧。我凝视着照片上的那张脸,如此清纯活泼,还未感受着世界的绮丽便已逝去。是我的错么?那么便请你在梦中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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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玖拾柒 记忆(42)

我起身时,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身后。干净利落的打扮,眉头微蹙,那个人,该是叫叶晟衣吧?



他平静地说道:“她以前也很喜欢这种花。”



我诧异道:“莫小舒吗?”



“不,是谢琳娣。”



不知为何,我非但没有惊慌,反倒笑了起来,将那束花放下:“那你怎么知道她现在就不喜欢了呢?”



他一愣,反问我:“既然来了,为什么刚才不和林晨男一起?”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和他在一起反倒看不清好坏,”我继续说道,“你知道莫小舒的事吗,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叶晟衣说:“这也是我一直都不明白的原因。”



“他们不是说当时你也在现场吗?”



叶晟衣缓缓摇头,眼神深深看向我:“的确是我救了谢琳娣,但是那场火灾的原因始终没有弄清。报道上只是报道说是故意纵火,但是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放的火。”



我小声问道:“是谢琳娣?”



“不是她!”叶晟衣无比坚定地说道,“我清楚她的为人,她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他清楚?他很了解我吗?



兴许是我注视得太过于认真,反倒使他紧张起来:“你不要误会,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赶到的时候,谢琳娣将莫小舒推向我,可是,莫小舒却执意要让我带谢琳娣先走。当时谢琳娣已经几近昏厥,等我把她送下楼时,大火已经弥漫了整间宿舍,我根本就走不进去……说到底,我也算是害死莫小舒的凶手之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有着深深的悔意,绝不虚假。



“那么,她们当时为什么会在宿舍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我笑着掩饰过去:“没有,我只是担心晨男。”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为什么你们都没想过找到谢琳娣呢?”



叶晟衣望向我,轻轻摇了摇头:“谢琳娣在哪里,恐怕也林晨男一个人知道了。”




壹佰玖拾捌 记忆(43)


    往事

     和叶晟衣在墓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相约去吃饭了,我问他为什么会回来,他说有许多话想单独和莫小舒说。

     “今年谢琳娣还是没来,不过,我相信她还是想着你的吧,毕竟在那样的生死关头,她最先想到的仍是你的安危啊。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你们仍是最好的朋友。你还是担心她吧?我也是,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如果你还记着她,记着她这位朋友,就帮我带去问候吧。”

     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有一丝心痛,这个人,说得这些话……

     “不会的,有这么多朋友记得她,相信谢琳娣现在一定过得很好。”我不禁梗咽道。

     叶晟衣起身,两手插进裤袋,平静地笑了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娉婷,‘巧慧绝伦,言不尽袅娜娉婷,真乃是天姿国色’,的娉婷。”大概,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的目的吧。天姿国色,也不过是种愿望。

     他深思了一会儿:“是个好名字。对了,他们今天还有聚会,你要去吗?”

     “不了,我突然出现怕是交代不过去。”

     和他一起到车站,送我上车,互相道别,一切做得理所当然,似乎我们真的已经认识彼此很多年。我从窗口看他时,他已转身走远,几步之后却又回过头来,那一刻我看着他的双眼,发现自己遗忘的不仅仅只是一段过去……

     “妈,我以前的东西还留着吗?我想知道我初中的时候有没有写过日记,如果有的话,能帮我寄过来吗?不要告诉晨男,我想,自己记起以前的事,好吗?”

     

     之后的几天,恐慌逐渐消减,一切显得风平浪静。

     直到我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喂,你是Irene吗?”

     是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大概如此。




壹佰玖拾玖 记忆(44)

“我是,你是哪位?”

     “很高兴能找到你,当然你并不认识我,不过我想告诉你,最近你遇到了一些麻烦,并且那些麻烦暂时不会结束。”

     听她这么说,我不但惊讶,甚至感到恐惧:“抱歉,我并不认为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恐怕你打错电话了吧。”

     我准备挂上这通让我觉得无聊又心烦的电话,那边却又传来急切的声音:“等一下,我知道贸然给你打来电话太过于唐突,但是我是真的想帮助你。我不但知道你的英文名叫Irene,我还知道你现在叫蓝娉婷,以前叫谢琳娣……”

     我慌忙挂上电话,站在寝室的阳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比我得知江岚和张惠灵的死还要觉得恐怖。这会是谁呢?以前的同学?被人认出来了吗?如果是以前的同学,谁会知道我的电话?现在知道我电话的人,又是如今知道我是谢琳娣的?

     我立即想到林晨男,除了我们两家的父母之外,只有他才能将我的过往和现在联系起来。那么,给我打电话的女子,又与他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我打算向他求证,可再面对手机时,又不想拨通他的电话。自从上次见面以后,我们几乎只通过电话联系了。

     夏颜刚从厕所里出来,注意到我失神的样子,忙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问她是否相信一个失忆的人回到曾经的生活环境,遇到曾经的好友,便会想起以前的事。

     她笑了笑,说:“那是当然的,如果她对过去有所亏欠的话。”

     我听后,一阵默然。

     不过最初时,我也没将这通电话的事放在心上,猜想大概是自己一时听错了吧。再加之和寝室的关系有所缓和,我也注意到了自己平时过之的地方,为人处事逐渐低调,尽量平易近人,多交朋友,就连服用药物的次数也减少了。只是和晨男联系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了,周末的时候,我大多会和寝室的几个一起出去郊游,将周围的地方逛了个遍。这里风景好,不仔细看看倒是很可惜。而我,仿佛真的是去了陌生的地方,根本不知是否曾经来过这里。

    后来的事,也是在这里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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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贰佰 记忆(45)已修

那是这个冬天这个城市的第一场雪,南方来的吴宁从未见过雪景,便相约大家周末一起上雪山滑雪。星期五下午便出发,还能顺利在星期天晚上赶回来,时间刚刚好,中途不但可以滑雪,还可以去参观几个景点,用学生证往返算上不过300多元钱,实在是划算,寝室四姐妹毫不犹豫地便决定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车上,我和夏颜坐在一起,吴宁和刘欣坐在后排,四个人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程。本来平静的一天,仍是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当时我们聊得正好,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个地方号码,接听的时候也未太在意。

     “喂。”

     “喂,谢琳娣。”

     我连忙捂住了电话……距离上次接到类似的电话已经很久了,我已然记不清那女孩的声音,同样,这次给我打电话的也是个女生,我能怀疑的,也只有她了。

     “对不起,我想您打错电话了。”说完我便挂上电话,而后关机。

     我重重地舒了口气,夏颜好奇地看着我:“怎么了,又接到了奇怪的电话?”

     因为上次电话的事我跟她提过,但是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的确反应比较敏锐。

     “没事,恶作剧罢了。”

     “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还是换个电话号码吧,”夏颜仰着头舒展着双臂,“说实在的,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太多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恶作剧。”

     是啊,我想曾经的我也是太无聊了,不然,也不会做那么多恶作剧。现在想来,真是荒唐。可是,无论做什么事总是有理由的,我曾经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莫小舒么?

     “算了,”夏颜拍拍我的手说,“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了心情,大家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一次。”

     吴宁也说:“就是啊,娉婷应该和我一样没有见过雪景才对,这样难得的机会,可千万别错过哟。”

     “说的也是,就让我和夏锦来给大家当导游吧。”刘欣拥上前来,笑着拍我的肩膀。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可惜,我却也是真的抛不开我的过去。

    不知道,妈妈能否帮我找到属于我的过去。




贰佰零壹 记忆(46)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六点,肚中空空,实在是饿得厉害。加之雪山下是一处小镇,镇上皆是些民风民俗的小吃,引得我们几个嘴馋,从街头吃到街尾还意犹未尽。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还飘着小雪,古风花灯一排排亮起,在湿漉漉的街面上拉长影子,景色动人。不知怎么的,夏颜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小眼悄悄地瞄向身后,像是在看什么。

     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就觉得害怕,我还从未见过夏颜露出这种表情。

     刘欣走过来,朝四周瞧了瞧,好奇地问她:“喂,你看什么呢?”

     夏颜突然猛地抓住刘欣的手,吓得刘欣一震,险些叫出声来:“你,你做什么啊?”

     “嘘!”夏颜紧张地看着我们,“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吗,自从下车之后,好像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

     吴宁听了这话,不禁到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

     夏颜目光直直望向我:“婷,难道你也没感觉吗?”

     我摇摇头,并不是想否认,而是,夏颜她从来都是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为何今天会变成这么严肃,一点儿都不像是平时的她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压低了声音问道,显然有些底气不足。那种感觉我是知道的,就在我去找夏颜的姐姐做心理治疗的那一天,不正是也有如此感觉的么?

     她看了一会儿我的眼睛,似乎是想从我的眼中看到什么,末了,又突然别过头去,摆着手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没事,顶多是个小偷,大家小心点儿就行了。”

    先不说我之前接到的奇怪电话,以及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光是我们四个女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人跟踪,就已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自从夏颜提过之后,我便觉得浑身寒意,时不时地注意身后的情况,就连刘欣也说我又开始犯神经的。我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觉得有些事不得不防。




贰佰零贰 记忆(47)

我们在镇上的一家叫做“忆故居”的旅店住下。忆故居无论是从装饰,还是从布局上看,都是典型的古居模样,看上去历史并不悠久,相信是后人仿造古代的建筑特意配合古镇的气息而修建的。

     大概也正因为它是古居,所以装修并不华丽,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朴素平实的味道,显得有些单薄,不比镇外河边的那几家星级酒店,真正愿意在这里留宿的人并不多,使得忆故居的气氛更加宁静。而我们四个,一方面为了节约开销,一方面为了感受古镇的气氛,于是便不顾寒冷选择了这里。

     山下的气候虽比不了山上,但是时不时地飘着小雪,到旅店时,我们的围巾上都布满了一层冰渣。吴宁取下手套,来回揉搓着手,哈出一团热气,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问我们:“要两个标间,还是只要一个标间?”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标间里面只有两张床,但是按照我们四个的身材,两个人睡一张床也是不会觉得拥挤的。

     刘欣瞧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用得着省到这种地步?”

     吴宁白了她一眼:“我不是省,是怕晚上无聊,四个人聊天总比两个人聊天热闹吧?”

     夏颜笑盈盈地从柜台那边走过来:“还真不巧,只有一间标间了,没得挑。”

     忆故居虽然外表看来比较古典,但内部的房间却与普通宾馆无异,没有小桥流水,也没有红火的灯笼,上了楼便是空旷的走廊,两边各有房间。除了墙壁上挂着些古色古香的壁画外,便无其他装饰,两边皆是房间,只有尽头处有两盏套着灯笼罩,里面却是按的幽黄灯泡的类灯笼灯饰,将整条走廊显得更加幽暗。

    房间在三楼,虽说忆故居已经住满了人,但是里面却很安静,站在楼道上时根本就听不出一丝声音。夏颜穿过我的手臂,挽上我的胳膊,速度很快,手指冰凉,吓了我一跳。我好奇地看着她,正巧她也偏头看着我,幽黄的灯光下,夏颜的眼睛泛着一层不自然的寒光,让我不免有些想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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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7:27:45 | 显示全部楼层
贰佰零叁 记忆(48)

“你说,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啊?”

     我浑身一震,没想到,夏颜居然又和我想到了同一处。

     “不知道,大概,还没有回来吧。”

     “真是太安静了。”夏颜小声地说道,我感觉到她打了个寒战。

     房间大概是因为封闭太久的原因,刚进去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闷热。

     刘欣不愿意地抱怨道:“这房子多久没人住过了?”说完,便扇动着手臂,似乎想要把这沉闷的气息扇除。

     服务员瞥了她一眼:“天天都有人住的。”

     “是吗,我怎么感觉这地方这么闷气?”刘欣一向爱整洁,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味。

     我倒是还好,出门在外,什么事都随遇而安,不会特意强求什么,只是刘欣的表情,让我们几个似乎都对这里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得了吧,娉婷都没嫌弃什么,你也将就着睡一晚吧,明天咱们就住山上,说不定能遇上比这里好的。”

     吴宁这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她随即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毕竟你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嘛。”似乎,无论如何,我都摆脱不了这个称呼和在她们心中的印象了。

     夏颜脱力地倒在床上,小声说道:“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啊,没事总拿婷说事。”

     吴宁低下头看她:“诶,我不是说了开玩笑了吗?”

     夏颜瘪了瘪嘴,又跟平日里在寝室里受了委屈一样,轻哼几声便不说话了。

     我这才想起我的手机已经有几个小时没开机了,本来说好到了之后要给晨男打电话的。想了想,就算那人知道我是谢琳娣,恐怕暂时也不能做出个什么来,毕竟我现在外面,除非她一直跟踪我。

     我开了机,站在窗户前给晨男打电话。彩铃从电话中传出时,窗外正飘着大雪,像一片又一片飞舞的鹅毛,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跟着飞出去了。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是谁站在雪地上跳舞?




贰佰零肆 记忆(49)

“小舒,你居然敢扔我!”跳舞的女孩停了下来,弯身捏了个雪球朝另一边扔去。

     穿着黄色羽绒服的女孩从帽子和围巾里探出两只黑幽幽的眼睛,翕着嘴笑着:“来啊,来追我啊!”

     她转身就跑,跳舞的女孩在身后追着,一身火红的大衣,拖出一地旖旎。

     欢声笑语溢满了整片雪地,正值黄昏,大雪纷飞,就连周围的树枝上也布满了层层白雪,犹如满树梨花。

     似乎,还有什么风景被忽略了。

     她慢慢停下来,望着树下,“梨花”阵阵抖落,和着笑声。

     她看见少年的脸,平静温和的笑着,仿佛带来了一阵春风,缓缓吹进她心里。

     啪的一下,雪团飞了过来,少年躲闪不及,一脸的狼狈。

     黄衣女孩却笑得更甚,指着他说道:“叶晟衣,叫你偷看我们,哼哼,要看就来参战,不然就乖乖回家去!”

     “不了,你们玩吧,”他笑了笑,取下手套扔了过来,“把手套戴上,小心冻伤。”

     “喂,喂,Irene,你有在听吗?”

     不知晨男在那边喊了多少声,我才从黑暗中的雪景前回过神来。

     “恩。”

     他似乎重重舒了口长气:“吓死我了,打电话来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没事,我只是有些头疼而已。”这也是实话,不过原因,我却不敢告诉他。

     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莫小舒,也还看到那个叫叶晟衣的男子。

     我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几乎和我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但是,一切都是过去……

     “下午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你的电话一直关机……”

     “哦,是没电了。”晨男还未说话,我便抢先说道,后又怕他多心,又多补了一句,“真的没事,就是没电了,你看,我这不是刚到旅店就给你打电话了吗?”

     “住的哪里?”

     “忆故居,挺诗意的一个地方,呵呵。”

    “你喜欢就好。”




贰佰零伍 记忆(50)

之后又随意地聊了几句,我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电话上了,脑子里总是仿佛回荡着方才想起的场景,大概是晨男也注意到了我的语速越来越慢,回答也变得有些敷衍,这才不高兴地问我:“Irene,最近你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原来,他也是在意的啊。

     “没有,雪很漂亮,我走神了。”

     “是么,那就多照点照片回来吧。”

     打完电话,她们三个已经排好顺序去洗澡了,我说:“你们先洗吧,别管我。”

     夏颜笑道:“洗了热水澡才好睡觉,这里晚上肯定特别冷。”

     是啊,风吹得这么大……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不然滑雪就无望了。

     夏颜看电视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寻思着要不要关机,哪知手机刚握在手里,电话就响了。依然是个陌生号码,我的心不由地被揪紧……

     “喂。”

     “谢琳娣,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你做过的那些事,上天会看着我,我也会一直看着……”

     她的语气几乎冰冷,连一丝情绪波浪都没有。我已经吓得没了反应,电话是由她先挂上的,等了半分钟我才反应过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天,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鼓足了勇气,将电话拨打回去,可对方一直没有接电话,一连拨了三个都无人接听。

     我想,如果这是个私人号码,那绝对是有据可循的。最怕的就是这是公共电话,到时候连打电话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事交给晨男的话,那他一定就会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我不想他牵扯进来,每次和他有关的事,我就觉得似乎不真实了。可是,除了林晨男以外,我似乎也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了。

     李芝萍么?若是让她查电话的来源,一来是担心她并无来路,不知道从何查起,二来不怕她查不出究竟是谁在恶作剧,最怕就是她知道我是谢琳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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