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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艾琳

《宿舍有鬼2》之《恶灵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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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49:38 | 显示全部楼层
捌拾柒 身世篇 传说(3)

“想赶我走?要是不想我把你的事都说出去,今晚就乖乖地听我的话。”他翻身一个闷头压上去,将冰凉的身体困在他粗壮的手臂中,作势就要去吻那鲜红艳丽的唇。

     谷戈张开樱桃小嘴,扑了他一脸的冷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男人一脸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知道,你变个戏法我就走。”

     谷戈死死地盯着他,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断冒出寒意,盯得男人浑身发麻。

     “好。”

     谷戈没有使什么劲,男人就咕噜一下滚到地上,他两三下拍掉身上的灰,只见谷戈点了一盏油灯在黑漆漆的房间中。微风拂过,那灯火摇摆不定,忽暗忽明,越显诡异。男人抱着胳膊直打哆嗦,没想到刚到子时便这么冷。

     谷戈坐在桌旁,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合拢双手放在胸前,微微闭着眼睛,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

     只是霎那间,烛火欢快地跳动起来,还发出“噗噗噗”的声响,把男人吓了一跳,那声音就跟有人在拍窗户敲门似的,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可是那声音实在是太真的,不禁让他回头一看。月光一样明黄的窗户纸上,趴着一群又一群纸人,它们和谷戈一样,白脸红腮,饮血的唇,木头一样僵硬的身子不断地撞击着草屋,几乎想要把它从地里掀起来。

     男子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谷戈依然面不改色,快速翻动着嘴唇。男人躲在桌子底下,看着轻风将她的裙摆扬起,露出一双三寸金莲小脚,再往上,便只有两根木头棍子……

     “啊!”他大叫一声,掀翻了桌子站了起来,油灯滚在地上,迅速点燃了谷戈的裙摆,霎时就燃了起来。

     “呵呵,你不是要看戏法吗?我变给你看了,为什么还要害我?”

     “我没有害你,我没有!”

     男人语无伦次地闪躲,谷戈慢慢逼近。燃着烈火的身子,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气,那是一种香树的味道。




捌拾捌 身世篇 传说(4)

“你没有害我?你用火烧我!你想烧死我!”

     谷戈的声音不大,甚至依然动听,可是在男人的心里,那是恶魔的声音,是妖精的声音,几乎要吞噬他的心脏,吞噬他的肉体。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有心的,刚才,刚才……”

     “刚才我给你变了戏法,你却要烧死我!”

     她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继续逼近。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快要点燃这屋里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就连屋外的那些纸人也开始燃烧起来,男人快要被浓烈的烧焦气味给呛死了。

     他在明光中寻找着出路,就在谷戈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猛地冲了出去,大火哄地一下闪到两边,男人就拼了命地往外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才停在自家屋子的院落里喘气。他媳妇提着灯笼出来问他怎么了,男人一看到那亮晃晃的明火就心里发慌,之后头昏眼花,一头栽了下去,半个月都没起来。

     哪知第二天早上,谷戈又像是没事人似的在村里走动,连男人所说烧焦了的草屋,也安然无恙的伫立在溪边。之后,村子里便传遍了谷戈是妖精,是鬼魂,是假人的种种传闻。谁都躲在她,她却依然我行我素,活得自在,并不知厄运已经慢慢地降临到她的身上。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村长的儿子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召集了所有村民,举着火把带着木棍去了谷戈家。将成捆的柴火堆在屋外点燃,大火霎时间就烧了起来,只听见屋内传出一阵又一阵女子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有些人听到那声音当场就晕了过去,有些人吓到丢下火把就跑……

     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恐怖……

     最后,似乎有人听见谷戈凄厉的哭喊:“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报仇的……”

    就是那一晚,村里的所有水源都染上了一层烧焦的黑灰色,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有人说,那是谷戈阴魂不散……




捌拾玖 身世篇●怪物(1)

【身世篇 怪物】

     一直以来,谷戈的传说被当做老一辈吓唬小孩的故事流传至今。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一千年,总之,黑水村的水在村里人眼里从来没有变黑过,直到我出生的那晚,也就是84年的七月半那日,村里的水整整黑了一早上,过了午时才慢慢消退。

     父亲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陆水儿。大有既然应正了黑水村的传说,那便顺从了这传说之意。

     更多时候,他和母亲习惯唤我水儿,他们希望我静如止水,无忧无虑,尽管这希望是多么渺茫。

     自记事起,村里的大人们见了我,就跟见了瘟神似的,不许自家的孩子与我来往。同龄的孩子见了我,只是一味嘲笑,甚至要我像谷戈那样给他们变戏法。

     我不会,什么都不会,他们一逼急了,我就哭。哭声极大,吓得他们也跟着哭起来。

     大人们就跑来责怪:“小兔崽子,没事做了是不是?你招惹那鬼丫头做什么,还嫌不晦气是不是?”

     父亲则默不作声地抱起我,静静地为我抹眼泪,眼角温和成一片,没有怪罪,亦没有表情。

     我知道,就连我的哭声,也会让他们联想起那个没有历史依据的传说。哪怕我的眼睛并非紫色。哪怕我从来都不会变什么戏法。

     因为我的缘故,家里人也几乎断绝了与外界来往,变得冷漠寡言,家不像家,总感觉少了些人情味。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缺失,使我的性格越来越冷淡,久而久之,却变得和传说中的谷戈一样,不苟言笑。

     好在父母身体一直硬朗,不像村里人说的遭了鬼气。

     1990年,我平安地长到六岁,没有发生过任何怪事,与常人无异。我开始跟着父亲学写字,念书。父亲识的字并不多,因为家里只有本破破烂烂的“三字经”。我早年会写的字几乎都源于那本破旧古老,甚至泛着腐朽味的书,有的甚至只会写,不会认。书中的意思,便更加不明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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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玖拾 身世篇 怪物(2)

不过那一年的夏天,终于有大学生被派到了黑水村支教,那是这个村子里第一次有了小学。

     我当时很激动,和锦年拉着小手,一同跑往学堂。

     锦年名叫崔锦年,和年迈的奶奶住在黑水村的荒坡上,父母死得早,在她出生之后,身边至亲之人都离她而去。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老妇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八字太硬,以后要是嫁了,说不定还会克死自己的丈夫。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和锦年才走得近,大概,是由于我们同命相连。

     不过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扫把星克死人的鬼话,就连他们说跟我在一起,会见鬼被鬼吃的鬼话我更不会相信。锦年也说过,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什么怪事,而我,也没有被她害过。如果真有什么倒霉事,那便是村里人总是蛮不讲理,愚昧不知。

     父亲也常这么说,村里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这个山沟,他们封建迷信,顽固不化,陈旧的思想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大城市,学习真正的文化知识,然后回来建设我们的家乡,彻彻底底地根除他们的愚昧。我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锦年也是,于是进学堂,便成为了我们根除腐朽思想的第一步。

     其实学堂就是村长家的老屋,由于是大学生第一次支教下乡,村长也格外开心,像是接见镇里来的领导一样浓重。大学生来的那天,几乎村里所有的人都跑到村口去迎接。我和锦年从来都是被排斥的对象,自然不敢露面,便一早悄悄地躲在了学堂外面的草丛里,哪怕是听一两句话,学一两个字也好。

     老屋好几年没有使用,已经有些破烂了,陈旧的灰墙上到处都是长而深壑的裂缝,像一个垂死的老人,苟延残喘般伫立在青山绿水之中,倒也不觉得突兀。太阳出来的时候,明亮的光线洒在大地上,不一会儿就看见村民们,前呼后拥地跟在一个穿着干净的年轻男子身后,朝学堂走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就撞进了我心里。我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只是突然觉得阳光太刺眼,仿佛什么都看不清了。




玖拾壹 身世篇 怪物(3)

锦年紧紧地拽着我的手,抛开草丛朝那阳光下一指:“你看,那就是我们的老师!”

     她欢喜雀跃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唤了回来。明媚的阳光耀花了眼,也灼伤了心,我反拉着锦年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他是老师,却不是我们的老师。”

     锦年盯着我眼睛,憋着嘴,别扭地在草丛中扭动身子,想要说什么,可终是没有说出口。最后,我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和没落。

     等孩子们都进了学堂,大人们都走了,我和锦年才蹑手蹑脚地躲在窗户底下,竖起耳朵听里面传出的朗朗读书声。我还听见那位和阳光一样明媚的男孩用不惊波澜的沉稳声音说道:“我姓宁,大家就叫我宁老师好了。”

     “宁老师好!”下面孩子高呼,尽管声音参差不齐。但我分明看见,宁老师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光彩。

     “水儿,我觉得冷。”原本趴在窗户口上的锦年突然一下子缩到我怀里,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紧紧地搂住她,连忙问道:“怎么了?”

     锦年虚弱地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冷。”

     我感觉有些奇怪,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觉得冷呢?我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竟是滚烫,不会是方才在草地里受凉了吧?

     我扶住她就往外走,哪知起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居然头撞上了窗户栏。哗啦一声,连上面镶嵌的玻璃都跟着震动起来。我呼呼地吸气,头虽然还疼,但还好没把玻璃给撞碎,要不然我和锦年准被那些玻璃碎片给弄成个大花脸。

     “你们怎么不进来?”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意外状况已经惊动了学堂里的人,抱歉地回过头去,朝老师鞠了个躬。

     我不懂什么礼节,平时也不会什么礼节,鞠躬,还是父亲刚教我的。他说,如果我碰上了老师,不管他愿不愿意教,都要给他鞠个躬。




玖拾贰 身世篇 怪物(4)

等我抬起头来时,这位年轻的大男孩又站在了阳光之下,明媚的阳光给他的身体镀上了浅浅的一层光晕,甚至给人一种天神下凡的错觉。

     “水儿,快带我回去吧。”锦年拉着我的衣袖,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扯,小眼睛还时不时地瞄着宁老师,不知在闪躲些什么。

     “她怎么了?”宁老师走过来,弯下身去摸锦年的额头,哪知锦年突然大力地一闪,连我都推开了,丝毫不像是生病。

     宁老师直起身子,皱了皱眉头,突然伸手一把将锦年拉了过去,兴许是太过于用力,锦年忍不住痛苦地叫了起来,我连忙上前制止,拉住他的衣角:“宁老师,快放开锦年。”

     他微微松开手,锦年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才站稳。我忙问她有没有事,还冷不冷,疼不疼,她却好奇地看着我,又好奇地看了宁老师一眼:“呀,被发现了!”

     我一愣,锦年似乎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过什么事。我狐疑地盯着宁老师,高高地仰起头看着他幽黑深邃的眼眸问道:“宁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反倒狐疑地看着我俩:“你们怎么不进去?”

     话音刚落,便有小石头从窗户口扔了出来,不断地打在我和锦年的身上。

     “鬼女!扫把星!还想来上学,不知羞!”

     学堂里闹翻了天,什么难听的话都被他们喊了出来,不过我和锦年没有难过,那些话对于我们来说,早就已经听习惯了。

     宁老师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怒眼一瞪,便无人再敢说话了。我无法形容他那时的眼神,明明没有怒火闪过,却冷意逼人,想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不怒而威吧。

     可待他转过眼来看着我们时,眉目又变得风轻云淡,不起波澜,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丝错觉。

     “你们先回去吧,中午我来找你们。”他说完,就转身进了教室。白色的衬衣平整得没有一点儿褶皱,却在灿烂的阳光下,留下了一个不可抹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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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玖拾叁 身世篇 怪物(5)

到了中午,他果不其然地出现在了我家门口,父亲还不知道他是谁,倒是他先伸出了纤长干净的手,说道:“陆先生您好,我是从城里来的宁老师,想跟您谈谈您女儿的事。”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也知道了黑水村的那些传说么?难道他也认为我七月半出生就注定了冤魂缠身么?我躲在门背后簌簌地发抖,看着父亲颤抖地与他握手,一脸的紧张。

     我知道,那是因为父亲这一辈,都没有听见谁叫过他“陆先生”。

     父亲是感动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也明亮起来。宁老师是文化人,他怎么可能和山里人一样愚昧呢?就连锦年浑身发冷,他伸手一捏就好了,读书人,就是有本事,他不会把我和锦年当怪物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缓缓走到他面前,小声喊道:“宁老师好。”

     他微笑着点头,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并没有什么情感。

     父亲开门见山地说道:“宁老师,孩子不能进学堂的,不是我不让她去,而是村里人……哎,总之,您不知道这村里的事,还是请回吧,不劳您费心了。”说完,父亲抹了抹欲滴的眼泪,伸手将我拉进怀里。

     宁老师平静地说道:“陆先生,您误会了,陆水儿如果不能上学,我可以单独教她。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父亲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松开手,“水儿,自己去玩吧,我和宁老师说会儿话。”

     我轻轻点了点头,独自转身离开。但我知道谈话的内容有关于我,因为宁老师刚才说了,他是来和父亲谈有关我的事的。

     其实,我的事也就那么几件,不问他们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不知怎地,我总觉从城里来的宁老师,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不得不去寻觅,去拷???

    六岁那年,我自然是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的,一直到了后来,我才慢慢体会到那种情愫,居然来的无从反抗。




玖拾肆 身世篇 怪物(6)

我悄悄地趴在后屋的窗脚下,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声音——

     “宁老师,我家水儿她……”

     “我都听孩子们说了,他们说水儿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我知道她并没有受到影响。这次来是想向陆先生请教一件事,您还记得水儿出生那年您看见的那个女人吗?”

     “记得,当然记得。她美极了,就和传说中的谷戈一样,不过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起她来呢?她也有着一双紫色眼睛啊。早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给孩子他妈接生的。”父亲捶胸顿足地说道,似乎那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您还记得是在哪里遇上她的吗?”

     “当时是晚上,到处都黑洞洞的,我记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在后山坡上,那里也有几户人家。可是宁老师,您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和水儿有关的?”

     “无关的,我只是对这方面的事很感兴趣,就随口问问,您别多心。”

     “诶,宁老师也相信这些。”

     “那倒不是,比起这些,我更相信命运。”

     父亲摸了摸头,似乎不大明白宁老师的意思,之后宁老师便说时间不早该走了,父亲本想留他吃饭,却被宁老师推托了。

     我在他出门之后追了上去,一直跟到后山坡,也忍不住叫住他:“宁老师,您是不是想去锦年家?”

     他停下来,回过头看着我:“跟了很久了?”

     他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来摸着我的头说道:“你很聪明,和她一样不像是个孩子,不过,你倒是比她更聪明。”

     我听不懂他的话,好奇地问道:“她是谁?”

     他的手指顿了一下,缓缓落在我的肩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很早以前的——朋友了。”

     “您很想她?”

     “也许吧。”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为何会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等他站起身后,我又再次扯住了他的衣袖,问道:“您是不是去找锦年?”

     “是。”

     我小跑跟在他身后。他偏瘦,却长得很高,六岁的我只够到他的腰。

     “你不是也觉得她身体不好吗?”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严肃认真。

    我点头表示认同。他笑了笑,问我:“水儿,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怪物?”





玖拾伍 身世篇●山精(1)

【身世篇 山精】

     “这个世界上,天地万物一旦有了灵气便可幻化,久而久之,便会出现一些异于常态之物,你懂吗?”他偏过头问我,我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山精。”他眼眸一亮,含笑点头:“你果然不像是个孩子。”

     我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我是的确知道山精的传说的,村里人在干农活的时候,几乎都看见过长着毛乎乎手臂,在草丛中急速穿行的怪物。之所以称它们为怪物,那是因为人们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倒是祖先留下的几座寺庙,几座危房外的石墙上,雕刻着类似于山精的妖怪。

     然而,我只是知道而已,也从未见过。

     宁老师告诉我,锦年今天的异常反应,很有可能是遭了山精的骇气。仅是这么一句,他便与父亲对老师的形容完全不一样了,我以为,他不会这么想的。不过,山里人都这么想,他又为何不可呢?

     也许,传说并不只是传说,它往往来自于真实,只是很多事,我们都不曾透彻的知晓罢了。

     宁老师说山精有很多种,凡是有灵性的动植物都有可能,它们大多数和原先的外貌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有区别,也能看出它原本为何物。

     我想了想,憋着嘴说道:“那最难看的岂不是猪妖?”

     他狐疑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大笑起来。可是笑后,又是一脸平静的表情:“最难看的,其实是人心。”

     他说:“人心要是丑陋的,看什么都是丑陋的。只要你用心看,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也许就是从那个夏天开始,也许就是从他的这句话开始,我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但至少,我看到的都是美好的,包括这个神秘的老师在内。

     锦年的家住在后山,似乎也正是因为她家在后山的原因,原本住在后山的几户人家都搬到了山里。其实并不是因为锦年,而是因为锦年家屋后的那座孤坟。无字碑,杂草丛生,没人知道它属于何人。

     我小的时候和锦年走过几次,那一方如石兔的小山岗孤坟没有入口,乍看之下,甚至会以为是座石山,但村里人说它是坟,我和锦年便也将它当做坟。宁老师站在那座孤坟面前看了许久,一双眼睛像是将要石窟给盯穿似的,看得我一阵茫然。

     树林中蝉声四起,偶尔有几只乌鸦落在坟头上,徐徐微凉的山风吹过,不禁让我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宁老师回过头来,看着锦年家那两栋破旧的木屋,朝我扬扬头:“走吧,一起进去看看。”

     他这么说,甚至让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我看偷听的习惯。

     我那只是好奇嘛。

    可是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些事情,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不深究,终是不知真假。

    (抱歉各位读者,最近开学,比较忙,更新慢了点,我后面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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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玖拾陸 身世篇 山精(2)

我和宁老师刚走到锦年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呼呼的喘气声,铺天盖地而来,听得人心里发毛。我正准备去敲门,宁老师突然伸手拦住我,将我挡在身后——他的身体很高大,我看不清他究竟做了什么,屋内的声音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但我肯定,那声音的消失一定与他有关。

     锦年惊慌失措地从屋里走出来,刚巧撞在宁老师身上。他伸手将她扶住,锦年的身子立即一僵,抬起头来看着我俩:“宁老师,水儿,你们怎么会……”

     “你奶奶还好吧?”宁老师将一半的身体探了进去,似乎迫切地想知道里面的状况。

     锦年侧过身子,让出通路:“她还好,只是……”

     我跟在宁老师的身后走了进去,一道黑影从屋内闪了过去,锦年的奶奶就倒在地上,面目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老人,可仔细一看又是她,却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实际上的确是如此,那张脸并不是奶奶的了。而是另一张脸覆盖在奶奶的脸上,正在企图钻入奶奶体内。我好奇地看了锦年一眼,她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当时我并不觉得奇怪,后来宁老师才告诉我,有些事常人是看不到的。

     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后。而那天,宁老师看着锦年的奶奶,将双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握,奶奶的嘴里就吐出了一口黑血,吓得锦年软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明明就已经看到那东西了,还是害怕地跑回家,没想到奶奶她竟然……”

     “没事,你奶奶只是年迈体衰,经不起折腾。”宁老师手一松,那黑影就冲了出来,在锦年身边兜转了几圈,就飞到了我眼前。

     我看清那张脸,是一张像是在臭水沟里泡过的乌黑黑的脸,五官几乎都无法辨认,缩水一样的皱成一团。它就紧紧地贴在我眼前,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它又嘶吼着扑了过来……等我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宁老师,他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没事了。”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黑木精。”

     我不明所以,但锦年的奶奶却奇迹般的好了,甚至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就和锦年今天早上一样。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宁老师,之后我和锦年也就心照不宣……每天宁老师除了到学校给其他孩子上课以外,晚上的时候便会去锦年家,教我们俩功课两个小时,之后便会将我送回去。

     黑暗的山路上,他一手打着电筒一手牵着我,一直静静地往回走。

    不过,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两个月。两个月后,城里来了车将宁老师接走了,听说是到了大学生开学时间了。我好奇地问他大学生的假期是两个月吗?他微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说以后还会来的。我记得这句话很多年,可是,他却再没有回过黑水村。不过后来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连我都说不清到底是如何奇妙的一件事了。




玖拾柒 成长篇 干尸(1)

他离开之后,黑水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在隔年的春天,也和锦年一起离开了这里。

     接我们走得是锦年的小姨,她早年便离开了山村走南闯北,苦了二十几年,终于摸索到一些做生意的门路,发了些小财,便将锦年接进城。父亲一直希望我能上学,这里面包含着很多有关于他的梦想。在我和锦年离开的时候,父亲也只身来到城里打工。

     我和锦年上小学的地方在A市,离她小姨家很近,上初中之前我们一直住在那里,每天几乎都是形影不离,渡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时光。但好景不长,即便是离开了黑水村,身边的怪事也没有因此而停止。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老师开始安排学生做清洁。我记得那是锦年十岁生日后不久的一天,一对焦急的父母在晚上八点找进了学校,最后在教室里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那个男孩我和锦年也认识,是邻班的清洁委员,很腼腆的一个男孩,平时说话不多,做事却很勤快,老师们都喜欢他。可没人会想到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居然会在一个宁静寻常的夜晚变成了一具尸体,准确的说,是一具浑身没有一滴血的干尸。他的父母哭得铺天盖地,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因为没有人可以从一具没有伤口却鲜血全无的尸体上找到凶手。

     最后为此负责的是学校老师,因为让清洁委员监督其他学生昨晚清洁后才能离开的规定是老师自行制定的,他的父母也始终认为,如果不是他们的孩子留到了最晚离开学校,也不会发生这种不幸的事。

     但实际上似乎并不是如此,学校里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吸血鬼的谣言。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大概来自于高年级的学生。血色的黄昏,穿着黑斗篷的高大男人,一口锋利洁白得闪亮的牙……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就有了吸血鬼夜行校园的传闻,它们专吸小孩子的血,因为它们的血最干净最新鲜。

     我虽然不相信这样的事,但听到这样的传闻难免有些不寒而栗。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在下午四点放学过后被家长接走了,只有我和锦年手牵着手走出空旷的校园。锦年的小姨忙着做生意,几乎是没有时间照顾我们的。

    但是对于这样的传闻,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感到惊恐的,反而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心是一样很可怕的东西,它更多时候会将人引入深渊,无法自拔。




玖拾捌 成长篇 干尸(2)

我的同桌胡刚就是一个特别胆大,好奇心也特别强的男孩。他长得很结实,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很有阳刚之气。不过我对他却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没事总是拿鬼故事来吓我。这段时间就更厉害了,天天跟我讲吸血鬼,还把一些小册漫画推到我桌上,指着图片跟我比手画脚的:“陆水儿,虽然吸血鬼对血的要求不高,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女孩子的血更能满足它们。”

     我狐疑地问:“为,为什么啊?”

     “因为按常理来说,女孩子阴气重,所以女孩子的血更加鲜美。你和贺锦年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吸血鬼力气可大了,一手抓一个,你们两个就……”

     我一把推开他靠在脸庞的胖脸,语气坚定地告诉他:“我才不怕呢,要是真有吸血鬼,肯定会先吸你的血!”

     “为什么啊?”

     我戳着他胖胖的手臂说:“你这个样子对吸血鬼来说才叫‘秀色可餐’,我和锦年只有一堆排骨,吸血鬼看着都没食欲的。”

     胡刚几欲跌倒:“陆水儿,你这张嘴真是太厉害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们约个时间一起来学校,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吸血鬼,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要来你自己来,我和锦年要做作业,没空!”

     哪知锦年刚从身边走过,听到这话,小小的好奇心也在心里迸发:“好啊,我们一起!”

     我无奈地看着锦年,她冲我眨了眨眼睛:“没事的水儿,就当玩玩嘛。”

    我后来才知道有一句话是专门形容胡刚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的,叫做不见黄河不掉泪,到最后还真是追悔莫及。再加上锦年那丫头总是稀里糊涂的,仿佛又忘记了以前在黑水村发生得那些事,非要夜探学校不可。我没有办法,本就是出于担心锦年,只好答应了胡刚。

(各位读者,我回家更新,学校里太热了,热得我都没灵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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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玖拾玖 成长篇 干尸(3)

(有几个认识我的重庆读者,我知道你们看了这篇描写,一定知道我写的是哪几所学校的综合体……)

    我认识胡刚这几年,知道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爬树掏鸟窝,戏弄同学捉弄老师的事一件也没少干,却没想到他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鬼都要去会一会。我不怪锦年忘了黑水村的事,似乎除了我以外,也无人记得了,但我觉得自己应该陪着她,如果我劝不住她的话。

    夜晚的校园死一般的宁静,锦年拖着我的手从教学楼背后的一栋高墙翻进去。高墙下有几盏路灯闪着朦朦胧胧的寒光,灰黑色的飞蛾扑扇着短小的翅膀飞上去,发出“吱吱”的声响。许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这所我读了六年的学校,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清晰地映在我的脑海中,大多原因,也跟这个夜晚有关。

    我们小学不大,教学楼只有三栋,一栋是学前班,一栋是低年级教室,一栋是高年级教室,另外还有一栋是办公楼,就这四栋楼便围成了一间学校,中间是一个250米跑道的小操场。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还没有塑胶操场,各个学校的操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我对这种操场深恶痛绝,因为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在跑步的时候被人故意绊倒了脚,摔在这种黑色石子铺成的操场上,导致我左边脸摔了个稀巴烂,毁容时间整整有半个月之久。虽然后来脸部肌肤慢慢长好了,可仔细看依然能看清眼角底下有颗黑色的小痣,其实那是颗残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可能现在的孩子大多都没有见过那种操场,我在此也就随带一提。

    我们翻墙而入的地点旁边就是教师宿舍区,入住的老师并不多,那个年代教师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大多都住在那些又矮又潮湿的平房里,少数资历深的能搬进后面的老楼。也只有这地方,才有几盏路灯引路,教学区那里就显得更暗了。

    我和锦年到的时候,胡刚还没有来,想来想去,我们最后躲进了教学楼后的一处平房中。这一排平房一共有三间教室,是我们的音乐教室,后来我发现大凡小学老师都是会弹钢琴的,女孩子喜欢唱歌跳舞也都是常事,所以对这三间教室我曾经是充满了幻想和期待,不过在今晚之后,一切幻想和期待就真的成为曾经了。

    我和锦年就躲在右边第一间音乐教室的窗户底下,因为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那面高墙,如果胡刚要进来,就必须从这里翻进来,我们只要一看到他就能马上与他回合。可是我们趴在窗户底下等了好久,也没见胡刚的身影。锦年有些着急了,她害怕地抓着我的手问:“胡刚他……他不会不来了吧?”




壹佰 成长篇 干尸(4)

其实我知道她前面顿了一下,要说的那句话本是“胡刚他不会是出事了吧”。我看着锦年的眼睛,坚定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知道这是在安慰锦年还是在安慰自己,黑暗中时不时袭来的寒风吹得窗户啪啪直响,使年久失修的音乐教室不断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锦年的手不自觉地摸上我的手臂,慢慢收紧,拽得我的手臂一阵发疼。我突然觉得窗外路灯下的那一面高墙散发着寒冷的绿光,就跟那上面滋生的青苔一样,蔓延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似乎某一刻就是朝着我们扑过来。

    我实在是有些后悔了,想拉着锦年离开,哪知道就在这时,突然听见隔壁的音乐教室里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我和锦年相视一眼,各怀心事,这个时候,会有谁在教室里弹琴。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好奇或是好害怕的,因为那时不过八九点钟,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深更半夜。可正是因为年少时的那些个小心眼,使我和锦年有了一些小发现……

    “去看看?”锦年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不敢看其他地方,我在黑暗中握紧她瘦小颤抖的肩膀,点了点头:“去看看。”

    其实我的胆子也不是很大,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那么害怕,那么胆小的话,锦年也许就会觉得,其实这个时间有人在教室里弹琴是没有什么好可怕的。虽然如此自我安慰,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想,是谁在弹琴呢?是老师吗?可是,这么流畅、婉转、动听的琴声,几乎和白天在学校里上课时听到的都不一样,我简直有些无法确定……

    后来我才知道,学校音乐教室里只有风琴,而那晚我和锦年听到的却是钢琴的声音。

    我拉着锦年的手慢慢走出教室,摸着墙壁慢慢往外走,走到隔壁教室,趴着窗户望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锦年指了指前面的那一个教室,示意声音是从前面那间教室里传出来的。

    三间音乐教室成一排,刚好在石楼梯底下,前面有一条黑糊糊的下水道排口,常年散发着一股腐败糜烂的气味,不仅潮湿异常,还时不时地有老鼠拖着尾巴在脚边飞快的跑过,吓得我和锦年一怔一怔的。




壹佰零壹 成长篇 干尸(5)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屋檐下,只露一双眼睛在窗户沿上,昏暗的教室内什么都看不见,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弹琴。我和锦年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几乎都想把黑暗中的人看清,也许是因为看得太过于投入,竟然忽略了身后朝我们逼近的黑影。

    一只手慢慢地伸向了我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缓缓落下,“啪”地一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惊恐地大叫起来,那只手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巴:“陆水儿,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胡刚低声在我耳边抱怨着。

    锦年也吓了一跳,两手直拍着胸脯:“死胡刚,你没事躲在后面吓人做什么?你不知道人吓人才是吓死人吗?”

    胡刚没好气地松开手放了我:“我还想知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趴着窗户一看,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连那琴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奇怪,那人到哪里去了?”我低声问道。

    锦年也往里面瞧了瞧,也许是因为晚风太过于寒冷,不禁抱紧了双臂,冲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胡刚奇怪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什么人?”

    我好奇地问他:“你刚才没有听见琴声吗?你来之前有人在这里弹琴来着!”

    胡刚瞪大了双眼,露出惊讶地表情:“没有啊,我就看见你们两个趴在这里偷看,根本就没有听见什么琴声!”

    我不禁紧张起来,怎么可能,我和锦年明明都听到了的,胡刚没理由听不到的啊。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胡刚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锦年闪进了音乐教室后墙,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我和锦年只好再次陷入沉默,跟着胡刚从后墙的窗户凡进了教室,躲在桌子底下。而这间教室,正是方才我们听见琴声的教室。

    脚步声远远传来,学校的管理员拿着电筒巡视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似乎并没有特意来注意这间音乐教室。

    胡刚小声抱怨道:“都是你,刚才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把管理员都引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钻出书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拉着锦年也钻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突然跑来吓人,我会叫么?”

    锦年小声咳嗽了两声:“这里怎么这么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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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零贰 成长篇 干尸(6)

胡刚神秘地说道:“咳咳,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间音乐教室的传闻?”

    我和锦年相视一眼,缓缓摇头。

    胡刚平时就最喜欢表现了,一听我和锦年不知道,立刻摆出一副讲故事的阵势,扯了一张椅子拍掉上面的灰才坐下,面对着我和锦年两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事还是我姐姐告诉我的。我姐姐以前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她读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才开始聘请音乐老师。其中有一个女老师长得特别漂亮,弹琴也弹得特别好,她唱歌的声音就跟黄莺一样好听,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学校宿舍紧张,很多老师都没有分配到宿舍,那位女老师就住在教室旁边的那栋平房里。你们来的时候都看见了吧?就是那栋只有两间屋子的小平房!可是后来有一天,有一个穿着打扮很有钱的男人开着一辆名牌车找到学校来,和那位女老师纠缠不清,结果流言四起,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校长几次找女老师谈话,女老师都闭口不谈,根本就没人知道女老师和那个有钱人的关系,当然,很多人都说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是所谓的情妇,因为她有一架雪白的钢琴,是很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倒不是因为女老师的作风问题,而是她很有钱。因为那架钢琴,所以人们认定了她住的那间屋子里一定放着很多好东西,就在一个和今夜一样黑漆漆的夜晚,有人悄悄地摸进了她的屋子……”

    “啪”。

    胡刚讲到这里时,突然有个东西从风琴上落了下来,吓了我和锦年一跳,我最差劲,这一吓就吓得缩在了地上,坐了一屁股的灰。

    胡刚指着我笑得肚子疼:“陆水儿,你瞧你那样,吓人的事我还没开始说呢,你怎么就已经吓成这样了?”

    锦年好心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安慰道:“没事,刚才就一只老鼠。”

    我当然知道是只老鼠了,可是自从胡刚讲故事开始,这里的气氛就变得很怪,我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越想反而就越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壹佰零叁 成长篇 干尸(7)

锦年缠着胡刚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胡刚再次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后来的事就变得有些可怕了。那位女老师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每天都坐在这间教室里弹琴,一弹就是大半夜,周围的家属听了老师的琴声都睡不着,因为那琴声实在是太哀怨。可没人敢去向她提意见,或是向学校领导反映,因为那些人看见女老师的眼睛就害怕。听说,那是一双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眼睛。”

    “诶,等一下,”锦年忍不住打断他,“你刚才不是在说什么有什么人偷偷跑进了女老师的家吗,怎么又变成什么眼睛了?”

    胡刚捞头:“我,我这不正讲着吗?”

    看着他闪躲的眼神,我不禁觉得好笑起来,原来他说了这么多都是在编故事啊,亏我刚才听得那么认真,险些以为是真的。可惜他的眼睛出卖了他,再加上他的故事说得越来越没有逻辑,被锦年一下子就给拆穿了,要不然我和锦年还真被他给骗了。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就姑且听听胡刚还要怎么说下去,哪知锦年听得聚精会神,上课都不见得她有这么认真的时候,让我更加觉得我们三个摸黑跑到这间音乐教室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胡刚的故事还在继续:“后来有一天晚上,就是有小偷跑进女教师家的那个晚上,女老师还在教室里弹琴,并没有回家。小偷发现,女老师家里的那架雪白的钢琴几乎都没有动过,上面盖着一层闪亮的绒毛丝巾,连一丝灰尘一丝褶皱都没有。小偷觉得很奇怪,我听了这个故事后也觉得很奇怪,我相信你们知道这件事后也会发现其中的玄机。女老师自己明明有一架钢琴,为什么还是去教室弹那架风琴呢?无论是从学琴上来说,还是从热爱音乐上来说,大家都知道钢琴的音色比风琴的音色好多了,尤其是女老师自己的那架钢琴,绝对比学校里的风琴好,没理由将它像摆设一样的放着不弹啊?事情败就败在那小偷是早就打听好了女老师的消息才来行窃的,如果他不知道女老师的这些背影,也许他当时就不会起好奇心。于是他偷偷地掀开了钢琴上面的丝绒,然后慢慢打开的钢琴盖,将手轻轻放在钢琴键上,可是那架钢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原来,这架钢琴根本就不是用来弹奏的,那会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小偷偷了东西,本来可以平安离开的,可就是因为他好奇这架钢琴,结果逗留的时间太久,被女老师发现了。小偷跑不掉,那女老师也不怕,很平静地将琴盖盖上,然后问小偷是不是想连钢琴也带走。小偷被问得哑口无言,东西也不敢要了,逃也不敢逃了,就静静站在那里,眼睛就看直了。女老师的确长得很漂亮,她周身的气质与常人不同,尤其是今晚,那双眼睛充满了诱惑和神秘……”

    胡刚越说越起劲,但是他说话的口气已经完全变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锦年还听得津津有味,我却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了。




壹佰零肆 成长篇 干尸(8)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原来她竟然不是人!就连同来找她的那个有钱男人也同样不是人!他们是恶魔,专吸人血的恶魔!”胡刚突然发疯一样叫了起来,我和锦年连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拽住他的手:“胡刚,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等一下管理员又来了!”

    我看了锦年一眼:“他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胡刚大力地推开我们,挥着手臂跑出去:“她是吸血的恶魔,被她咬过的人都会变成干尸,都会变成干尸的!”

    我和锦年傻傻地站在原地,胡刚是从门穿出去的,是真真正正地“穿”出去的!学校里所有教室的门都会在放学后锁上,所以我们刚才才会从窗户翻进来,而可怕的是,胡刚刚才明明就没有开门的动手。即便他有伸手去开门,那扇门也不会打开。在黑暗中,我们看不清方才的过程,却知道他是真的穿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时,就拉着锦年跑到教室门口,那扇门果然无法打开,我们只好从刚才翻进来的那扇窗户又翻出去。就在我们逃离教室的那一刻,琴声又从教室里响起,昏暗中的那个人影,陶醉地将十根手指放在琴键上,飞快地弹动着,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

    我和锦年吓傻了,连忙跑了出去,就在音乐教室外的石楼梯上,居然看见了昏倒的胡刚,两人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可他的身子像软泥一样。胡刚本来就胖,这一瘫倒就更重了,我和锦年两个人根本就扶不起来。

    “胡刚,醒醒,你快醒醒啊!”锦年使劲摇着他的身子,身后的琴声越来越逼近,像是在追赶我们似的,连节奏也变得出奇的快,我简直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一双手弹奏出来的。

    胡刚的身子突然抖了两下,直立起来,眼睛猛地睁开,幽黑的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你们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真相吗?那个小偷后来被女老师吸干了血,还被她藏在了那架雪白钢琴里面。钢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堆干枯的白骨,呵呵,她把所有被她吸干了血的尸体都放在里面,只要肉身一接近那架钢琴,就会迅速消失,连一点儿腐肉的气息也不会留下。”

    他说完这些话,身上又抖了两下,我看见一具灰色的骨架在他身上颤抖,吓得送了手,拉着锦年退到一旁。胡刚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艰难地对我们大喊:“陆水儿,贺锦年,快救我!”

    混乱之中,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胡刚真实的声音了。可是,我到底要怎么救他啊?

    锦年甩开我的手说道:“水儿你快去找管理员来,我在这里守着胡刚。”

    我支支吾吾地问她:“为什么啊,你一个人……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你去你就快去,啰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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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零伍 成长篇 干尸(9)

锦年从来都没有用这么紧张和愤怒地声音跟我说过话,我当下就吓傻了,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拼了命地冲到了管理室,将发生的事告诉了管理员。管理员一边责骂我,一边随我敢到音乐教室外,那琴声又消失了,胡刚和锦年也不在了,等我心乱如麻地在黑暗中寻找他们的身影时,就连管理员也不见了。黑夜中只有那些草丛中的虫蚁还在亢奋地唱着歌,我哆嗦着身体冲出学校,捂着头往家里跑。

    这下该怎么办?胡刚不见了,锦年也不见了,就连管理员也消失了。

    嘭的一声,我撞在一个小身子上,被人突地抓住了双手:“水儿,没事了,别怕。”

    我抬头一看,竟是锦年,不禁大叫了起来:“你个死丫头,刚才跑哪里去了,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锦年笑着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我问她:“胡刚呢,怎么不见他人?”

    锦年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回家去了。我们回去好好睡一晚,什么事就会过去的。”

    我开始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不过后来,我真的就在一夜之间忘记了所有的事,我明明记得发生过点什么,和胡刚有关的,可问胡刚,胡刚也说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却看见了锦年含义不清的笑。

    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感觉锦年和我们有些不一样。

    不过,也只是那个时候,等我真的重新回忆起这一切时,我才知道,不仅锦年和大家不一样,就连我自己,也和他们不一样。

    有关于那个女老师的传说,却是确有其事。不过她后来失踪了,没人再见过她。而学校里有学生失踪的事却是每年一起,由于失踪事件并没有探究,也没人说的清到底是在哪里失踪的,所以学校一直没有引起重视,直到那具男孩的干尸被发现……我想,也许那架雪白的钢琴也有放不下尸体的时候……而胡刚,因为是被鬼上身,附在他身上的就是几年前丧命的小偷……至于女老师是吸血鬼的故事,胡刚的姐姐是怎么知道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很多事情到最后也已经不得而知了。只是我们在校的那几年,学校再没有出过怪事,胡刚后来成为了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升入了同一所高中。

    (这部小说几乎都是小故事组成的,但是里面却有大秘密大阴谋。)




壹佰零陸 成长篇 预言(1)

上了初中,胡刚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捏捏,特别爱讲故事,我就弄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故事,而且一个比一个吓人。什么古树吃人啊,什么盗墓惊魂啊,什么雪山仙女啊……世界各国,凡是到了他嘴里总能讲出一些新鲜事来。我问胡刚以后长大了想干什么,他总说想当旅行家,周游世界,看遍世间奇闻。其实我觉得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奇闻,即便是有,也不会每一件都让我们遇到。

    虽说如此,但让我们遇上的奇事也不算少了。即便不算上那些已经被我们遗忘的……

    我们初中也在A市,是一所三流学校,学费不高,设施也一般。只有初中三个年级,和小学是对口的,大凡我们小学没有被保送,或是不愿意出钱读好学校的,都升到了这所初中。

    不出意外的,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点新鲜事,就拿我们以前的小学来说,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五年级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结果下水道堵塞,什么垃圾废物都冲了出来,上体育课的学生在操场上竟然发现冲出来的废物里有一个婴儿人头。有学生一脚踩下去,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是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也没大注意。可等他回过神来,才看清那团黑糊糊的东西上居然挂着两颗眼珠子,吓得他直接摔进了废水沟里。报案后,警察才从废物中找齐了婴儿的尸体,并且确定尸体来自学校旁的医院,一般情况下这些尸体都会经过处理火化的。可那个年代,被遗弃的女婴是大多数,很多父母在医院生了孩子就将畸形儿或是女婴随手抛进了废水沟里,哪知这暴雨一来,就将尸体冲进了学校……

    这种事,怎么看都有些晦气,我们校长还偷偷请了道士来作法。按理说,这些事是不该被我们知道的,可锦年那丫头似乎什么事都知道,稍微有点风水草动,就知道了风声,拉着我就跑到学校里去看“现场”。我们两个就躲在学前班教学楼的花墙下,将小脑袋探出去,屏住呼吸巴巴地看着那道士吹火烛舞木棍念经文……回去之后,我和锦年出乎意料的大笑了一场,总觉得这事有那么点吓人,又有那么一点荒唐。第二天我忍不住跟胡刚说了这事,他却没好气地埋怨我们没带上他。其实胡刚的性子我们都知道,要是把他带去,还真怕他要冲出去和那道士一起捉鬼。




壹佰零柒 成长篇 预言(2)

发现婴儿的地方其实是在学校的西北角,那里有一间和操场相连的厕所。后来我慢慢有所顿悟,似乎学校里稍微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就总能和厕所扯上关系,虽然其中的原因,我并不曾明了。只是那一年还是听到不少学生间的流言,说那间厕所里经常能听见婴儿细微的哭泣声从下面的排粪道传来,吓得他们连厕所都不敢再去了。实际上,冲出婴儿的厕所是右边的女厕,很多人都说女子多的地方阴气重,我也想不明白,不过倒是有好几次,我一个人去上厕所时真的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只要有锦年陪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又是正常的,我想,这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

    初中这样的事也发生过,不得不提,当时我、锦年、胡刚三人都在现场。

    那个时候,学校的厕所几乎都不在教学楼内,可能现在很多学生都不能理解。说实话,我现在也无法理解,就像我不能理解卫生间在家门外一样。

    就是这样一间厕所,石墙围成,简陋潮湿,虽不说恶臭熏天,但还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厕所外面就是一排低矮的石栏杆。因为水平高度不同,从栏杆往外看,下面就是一排小路,足有三米多高。我曾经站在上面看过,锦年那小丫头只是一伸手在后面捣蛋,我就会吓得浑身冷汗,这一摔下去还真不得了,不给摔死也是个残废。后来还真出了这么一件事,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碰巧厕所外面的路灯也坏了,有一个女生就在厕所附近不小心给摔了下去,情急之下,她抓住了悬挂在墙壁上的一根长线。黑暗中她根本就看不清那根长线究竟是什么东西,后来,也就来不及后悔了……

    周围的居民在听见重物落地的巨响后发现了女孩,她已经浑身被烧伤,在送往医院的半路上就断了气。大家都在说,如果她没有在慌乱中抓住那根电线该多好,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从那之后,初三上晚自习的学生总能在厕所附近的路灯下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他们记得,那女孩死的时候,身上正是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

    当知道这些故事以后,我曾经很无奈地看着锦年,问她为什么人们不能预知灾祸呢,总是要在发生之后才后悔,提出那么多的如果如果……

    十三岁的锦年紧紧抓住我的手,说:“水儿,如果人人都能够道破天机,那我们的未来还有什么意思?这生活不是总要充满一些惊喜,才叫做真正的生活吗?”

    她低头笑了笑:“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感觉自己真正地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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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零捌 成长篇 预言(3)

后来我很认真地很坦诚地想,认识了像贺锦年这样的小孩,其实是一件很幸运,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后来的几年,我几乎都是在这样那样的流言中渡过的,但凡学校,似乎都逃不过那么点儿事,可实际上,没有一件让我给遇上了。锦年说,遇上是晦气,没遇上是福气。我很庆幸,离开了黑水村,我总算是找到了那么点儿福气。

    直到初三的一个晚上,那个学期因为要背诵历史政治之类的学科,我们每个班都一分为二,互不干扰地坐在教室里背书。也许是由于连续几天梅雨天气的缘故,我总觉得教室里散发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那味道,和烂菜烂叶的味道相差无几,很是难闻。

    一般晚自习都是在八点半下课的,除非有些同学一直背不下老师布置的任务,才会被拖到九点。但是那晚不同,差不多是八点二十的时候,学校突然停电了,所有教室都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说不出当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无情的手给猛地抓紧了。锦年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说:“水儿,今晚可能有事……你跟我一起吧。”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什么有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将目光投向窗外。

    不一会儿老师就来了,她对着全班说:“学校停电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抽背哟,希望大家回家以后做好复习。好了,放学吧。”

    她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学生就全收拾书包冲了出去。我站起来才发现锦年还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好奇地问她:“还不走吗?”

    “再等等。”

    “可是……”

    “你们怎么还不走啊?”胡刚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一手拉着我们一人,“不是怕黑吧?我带你们走。”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被锦年白了一眼:“要走你自己走,别来烦我们!”

    胡刚被锦年严肃的表情吓得送了手:“怎么了这事,今天吃火药了?”

    他向我投来不解的眼神,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今晚的锦年真的很奇怪。




壹佰零玖 成长篇 预言(4)

“不好了!踩死人了!”

    “不要挤,大家不要挤!”

    ……

    老师站在楼梯口上大喊,胡刚立刻就冲了出去,我好奇地看着锦年,她别过了头。

    我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她:“你知道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默不作声地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教室。胡刚刚跑回来,正巧撞在我们身上:“哎呀,真是吓死人了!人太多了,全都往外冲,楼梯都给冲跨了,好多人都被踩在了下面,都不知道死了没有……”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啊?吵架了?那个外面出大事了,你们两个还……”胡刚忍住了话,顺着我的眼神看着锦年,似乎也意识到了那么点什么。

    “我们回家。”锦年拖着我说。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楼梯上还是一片混乱,胡刚从后面追了上来:“别去了,楼梯都塌了,我们下不去的。”

    那场意外一共死了十五人,学校却对外谎称只有六人。那天晚上,救护车到达之后,我和锦年才得以下楼,血肉模糊的地面触目惊心,哪怕是多年以后我依然会在梦中看到这番场景,反复纠缠,难以逃脱。胡刚吓得浑身发抖,蹲在角落里呕吐不止,还一边指着锦年说道:“你,你真厉害,呵呵,面无表情的……”

    锦年皱了皱眉,松开我的手,跑到老师面前,指着墙角说道:“那边还有……”

    我偏头一看,竟是一颗滚出来的眼珠子。

    锦年说,哪怕是一具尸体,也要让他完完整整的。

    其实,我认为自己应该更早发现的,不然也不会认定,锦年是在十五岁那年起了变化。如果我仔细观察的话,兴许能追溯到更早之前。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发现,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一样了。而锦年,依然像从前那般,只是我与她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膜,我们谁也不去提,谁也不去说,直到我们再也看不到彼此的内心。

    不可否认的是,每次有危难的时候,她始终都会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或是在背后注视着我。哪怕高中时我们分开了,我却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存在。




壹佰壹拾 成长篇 红字(1)

说不出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锦年的问题,我身边总是怪事不断,但到了最后又草草收场,似乎总会受到那么点惊吓,却又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后来有一次,胡刚悄悄告诉我,锦年曾经说过,死神要带走的人是固定的,有些人注定了要死,如果有人改变了这一切,那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以命换命。

    我听后只觉得浑身冒冷汗,不过我却很想知道,死神究竟把我安排在了哪里。是十五岁,还是十岁,还是六岁,或是在我未出生之时……也许我本就不属于这世界。

    我和锦年分开是因为我的问题,父亲打工这几年赚了些钱,便在外租了一间房子,将我接了出去。锦年上了重点高中,我却还是进了一所次重点学校,因为这样我不仅可以免学费,还可以得到几千元的奖学金。

    然而有缘的是,我还是和胡刚同班,他笑着说:“陆水儿,咱们还真是‘猿粪’啊!”

    我黑了一张脸,小心嘀咕着:“有也是孽缘。”

    “孽缘也是缘嘛。”

    刚开学的那一个星期,胡刚几乎是乐此不疲地跟我将他的暑期见闻。我压根就没想明白,他家庭条件不错,学习也不错,旅游的地点都没有几个是在国内的,怎么就读这所学校了,难不成他也贪恋那几千元奖学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年的分数也故意拿到重点高中的奖学金了。

    此时的胡刚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胖小孩了,人长高了,也瘦了些,身体很结实,在女孩子面前也变得腼腆会脸红了,当然,除了我以外。

    当他收到第二封情书的时候,突然问我:“陆水儿,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缓缓说道:“高高瘦瘦,看起来酷酷的,冷言少语,别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者说,他很神秘,却又不那么神秘,有的时候……”

    “等等陆水儿,”胡刚按住我的肩膀,面向着我,“你刚才到底在说谁啊?”

    我一愣:“那个,我也不清楚。”我推开他的手臂。

    那是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或者即将爱上一个不平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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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7:29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壹拾壹 成长篇 红字(2)

比起这个,还有一件可怕的事,那便是我的书桌。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类似于梵文,我并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多时候,我会看的失神。

    胡刚说:“你要是想不明白,就用墨水淋在桌子上,然后用纸印下来,我们请人来帮忙,你觉得怎样?”

    “用不着吧?”

    胡刚笑道:“用不着你还看得那么认真。”

    我摸着上面的痕迹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什么人会刻这种奇怪的文字在桌子上呢,又不是小学生了。

    一个星期后,公共财物要做登记,老师说我的桌子不合格,要到储物室去换新的。胡刚主动提出要帮忙,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与我同去。胡刚自愿当苦力,扛着桌子跟在我身后到了储物室,储物室的老师一看,似乎吓了一跳:“这张桌子怎么在这里,你们是哪个班的?”

    “5班的,陆水儿,是新生。”我自我介绍道。

    老师瞄了我一眼:“你做哪个位置的?”

    “靠窗口第三排。”我挺喜欢那个位置的,偏头就能看见窗外的桃花和一目明朗的阳光。

    老师楞了一下,警惕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先把桌子放这里,等一下。”

    我和胡刚点了点头,便站在储物室的窗户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我的眼神却总是忍不住扫过那张刻满痕迹的桌面,这一看就移不开了。

    “那个,真不好意思,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这张桌子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教室的,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换上新的了。陆水儿是吧,你重新选一张吧,这里好多书桌都是全新的。”老师勉强地笑着,总感觉他似乎隐瞒了什么。

    胡刚看了我一眼,低头问道:“喂,这张书桌不会是传说中的什么受诅咒的……”

    “别瞎说!”我无奈地推开胡刚,“帮我把新桌子搬回去!”

    胡刚搬着桌子先出了门,我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储物室,几个工人正将我之前的那张书桌抬进去,还不断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老师的话却吼得出奇大声:“行了,肯定是什么人搬错了,没事的,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你们以为会怎样?”

    出去之后,胡刚对我说:“很奇怪是吧,老师他们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总感觉他们似乎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有关那张书桌的。”

    胡刚说:“其实要查清楚也不难,只要多问几个人就行了。高年级的同学要是不知道,就去问毕业生好了,总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我笑了笑:“胡刚,那只是一张桌子,你之前还叫我不要在意的。”

    他也笑道:“调查清楚好啊,就没后顾之忧了。”

    我心里一暖:“胡刚,谢谢了。”

    “没什么。”他开心地笑了笑,搬着桌子飞快地跑了,像个孩子似的。

    虽说是换了新书桌,但奇异的事并没有因此暂停。




壹佰壹拾贰 成长篇 红字(3)

虽说是换了新书桌,但奇异的事并没有因此暂停。

    靠窗的那个位置,也没有预料中那么清新自然。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为何,我总是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很多次,我甚至感觉到桌面上的那些字体还在。

    几天之后,胡刚告诉我,他找到了和那些字体比较接近的文字,但那些文字并不是我认为的梵文,而是古字。

    属于某个朝代的字体。

    而桌面上的字体,大概表示的意思是你早已死去,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你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为难,终将有更多人将会因你而离开。

    胡刚告诉我,这些字是一个学生留下的。那个学生在一个深夜刻下了这些字,之后便从那个窗户跳了下去,没有尸体,整个人都消失了。

    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后来我和胡刚查到了那个学生的姓名,甚至更多有关于那张书桌的传闻。

    每隔五年它就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它都会带走一个人的生命。然而那张书桌,不只在这所学校中出现过,它似乎可以自由穿行,就在这座城市中,被它带走的人就有四个。

    那一名死者,也就是胡刚告诉我的那名男生,张震云,也就是他将这段话刻在书桌上的。没人知道他当初为何会刻这些人,即便是有人怀疑过也无从下手了,因为除开这些字,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陆水儿,你说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或者,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刻这些字呢?看起来又没有什么意思,人不都是这样吗,来到这个世上,终有一天会离开。”

    我看了胡刚一眼:“不要说那么伤感的话好不好?你是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其实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美好是美好,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照张震云留下的这些话来看,他好像觉得自己不该活着。”

    我笑了笑:“也许吧。”

    那个时候,我仿佛又听见了黑水村村民的声音,他们站在我家门外,指着窗户大喊大骂:“那个鬼女,杀了她,杀了她!”

    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幻想,不过后来却慢慢懂了。有些事,虽然他们不说,却是他们一直想做的。

    也许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人,并不只张震云一个,还有我。




壹佰壹拾叁 成长篇 红字(4)

我们上高一那阵,各个学校都在较劲升学率,晚自习从八点改为了九点半,学生们自然都怨声载道,好在我那时住校,感觉没多少差别。

    我记得那是星期五的晚上,天气非常闷热,“秋老虎”似乎还在发挥它的最后威力。教室里的空气都是热的,头顶上的几架风扇呼啦呼啦的卖命工作,可室内的同学还是坐不住,左看看表,右瞄瞄钟,都恨不得马上下课。

    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看书,化学符号一窜进脑子里,便是一个头两个大。后面的同学拍拍我的肩,扔了张字条过来。

    【陆水儿,你家锦年又跟我发牢骚了,我今晚要是不陪着你,她要剥我的皮。】

    看字体就知道是胡刚的,自从他和锦年都有了手机以后,两人就用短信熟络起来。我开始还以为这两人有那么一点儿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讨论的问题,大多都有关于我。

    这样的短信也不是一两次了,也不知道锦年到底是不放心什么,总让胡刚跟着我。那胡刚也特别挺锦年的话,安排的所有任务都做得一丝不苟。我让他有点自我空间吧,他还说他不愿意,就要跟着我。

    其实想想,有那么几个好朋友,也是一件挺开心的事。

    我依然坐在窗口的位置,用那张安静的书桌。我是这样认为的,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下了晚自习之后,该回家的同学回了家,清洁委员拦都拦不住:“诶,你们都跑了,这清洁谁做啊?”

    我说:“我来吧,反正我住校。”

    胡刚一听这话也主动留下来:“你想回家就先回,我来做。”

    我们班的清洁委员是个特别腼腆可爱的小女生,经常对着胡刚就脸红,一听胡刚这么说就红了脸:“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胡刚拿着扫帚说道,“陆水儿能做,我就不能做?”

    清洁委员走的时候有些不甘愿,我忍不住跟胡刚开玩笑:“你看你吧,又伤别人心了。”

    “怎么会?”胡刚一脸正色地看着我,“你没看见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多毕恭毕敬吗?”

    “得,”我笑了起来,“你那点成语功夫,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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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9 16:5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壹佰壹拾肆 成长篇 红字(5)

做完清洁的时候,差不多快十点了,胡刚一看表就着急起来:“糟糕,怕是赶不上公车了。”

    我说:“可别怪我,清洁我一个人做也行了,没强留着你陪着。”

    胡刚笑道:“那不是锦年逼的么?”

    我点了点头,笑得比他还开心:“看得出来,你一向很听她的话嘛。”

    胡刚愣了愣,面色沉了下去:“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当我真想听她的话,要不是……”

    他沉寂了片刻,一直没说话,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总感觉他有那么点儿欲言又止。

    “要不是什么?”

    他走过来,书包重重地撞在我的肩膀上:“要不是每件事都和你有关,你看我理不理!”

    他这么说,我还彻底愣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胡刚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我?可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非得麻烦别人不可啊?

    我连忙跑回去收拾书包,一边朝着门外大喊道:“胡刚,你别走太快,等等我啊!”刚喊完,我的视线便落在书桌上,一片猩红的字体慢慢地浮出桌面,我又看见了那张刻满笔迹的书桌。

    我慌忙揉了揉眼睛,难不成是眼花了?

    可再睁眼时,依然如此。不仅有凌乱无章的字,还有鲜血不断地从桌面上冒出来。

    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大叫道:“胡刚,胡刚!”

    可是胡刚却没有回应,一直都没有。

    我紧紧抱着书包,跑到教室门口,门却嘭地一声关了过来。又跑到窗口向下张望,还未看见胡刚的声音,窗户也啪地一下合拢了。开关口处的铁栅不知为何,怎么打都打不开。我两手趴在窗户上,一直拼命地拍窗,明明看见对面楼的灯亮着,里面还有人在走动,可没过一会儿,那些人就走了,灯也关上了。却始终没有人注意到我。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想,他们是不可能听不到我的声音,不可能看不见我在拍窗的,教室的玻璃窗和门根本就不隔音!

    不行,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的。

    我这样告诉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多一分信心。

    书桌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几乎快汇流成一条小河,缓缓的流淌着,我走到哪儿,它追到哪儿。情急之下,我随手拿起一根板凳,使劲地往窗上一扔,然后迅速蹲下了身子。还好我蹲了下去,因为窗户并没有破,板凳居然还反弹了回来。如果我当时没有蹲下的话,那板凳就会砸到我。

    它嘭地一声落地,我吓得惊魂不已,这样的力度,将板凳都摔了个粉碎,如果我当时没有蹲下身,肯定已经被板凳给砸死了。

    这感觉就好像,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它都会用十倍大的力气还回来。

    这可怎么办?

    就连胡刚也走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壹佰壹拾伍 成长篇 红字(6)

就在我无助地抱腿躲在桌子上时,教室门突然被撞开了,锦年一把拖住我的手将我拉了下去:“走!”她说完,便把我扔在了胡刚怀里。

    我好奇地看着胡刚:“你刚才跑哪里去了?锦年,她又是怎么来的?”

    胡刚着急地拉着我说:“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把门关起来了?要不是锦年将门撞开,我们根本就进不了。”

    “你开玩笑吧,你都进不了,锦年她就进得来?”

    我这句话,似乎又将谈话引向了尴尬,都明白了,却又说不出究竟明白了什么。等我们回过神来时,教室门又关上了,锦年还在这里没有出来。这下可把我急坏了,站在门外直跺脚:“锦年,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先走!”

    锦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我甚至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也在里面出了事。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总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这到底是谁的原因?

    是因为锦年吗?

    不会啊,方才明明是我一个人的……还是说锦年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有现身?

    从小到大,几乎遇上的怪事都是这样,似乎这几年,发生得更加频繁一些。

    锦年猛地将门打开,什么话也不说就拉着我往外跑。我急急地跟在她身后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急?”

    她叹了口气:“出去再说。”

    “可是胡刚还没出来啊!”

    “他不会有事的。”

    果然如锦年所说,胡刚紧接着就出来了。我们三个人蹲在教学楼下的花坛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胡刚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他明显是问锦年的,却是道出了我心中疑虑。

    锦年直起身子,问我:“水儿,你信不信我?”

    我看着认真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她说:“那好,既然你相信我,就什么都别问。”

    之后,她却拉走了胡刚,不知跟他悄悄说了些什么,远远的,我看见胡刚脸上的表情急速的变化着,回来时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似乎想说什么。

    锦年笑着拉着我的手说:“没事了,我送你回寝室,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后来我慢慢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却不是他们告诉我的,而是一个埋在我记忆深处的人。他告诉我,这个世上真的有命运那么一回事,命运会安排你在哪天离开这个世界,哪怕你逃开了,十年二十年或是五十年,总有一天它还是会带走你,甚至什么都不会留下,仿佛你从未存在过。

    那时我便明白,我原来我真的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壹佰壹拾陸 成长篇 鬼魅(1)

每次只要是有锦年出现过的地方,所有怪事仿佛都会自动消失。

    我本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会就此平静,但也出了些意外。

    有一天胡刚急匆匆地跑来告诉我,说上次去吃的那家餐馆倒闭了。我还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的到底是哪家,他连忙提醒道:“就是上次去的那个啊,才开业没多久,那女老板当时不是挺暴躁的么,也不知是惹了谁,一夜之间店里被人泼满了鲜血,店员都给吓疯了,没几天那老板就死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彻底记起来了。

    那是一家初来这座城市的餐馆,小本生意,做得不大,家常菜,口味一般。结账的时候,却因为些服务态度的小事一直跟女老板纠缠不休来着。青春期的学生火气一个个都很大,那女老板的阵势更是吓人,我当时没什么心情便走了,胡刚还在跟他们吵。后来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冲那老板说了一句:“算了,就你这种态度还是别做生意了,趁早收场吧。”就这话,差点打起来。胡刚哪里依,又狠骂了几句。

    我听了这事,最初还不大怎么相信,可仔细一想,就她那脾气估计得罪的人不少吧。胡刚却说:“还真是奇怪了,泼血那天,就是我们吃饭的那天晚上,怎么当时没看见苗头?要早知道有人会出头,我们也就懒得跟她耗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到底,其实你还有那么一点儿幸灾乐祸吧?那可是人命,别不当一回事!”

    胡刚跟我急了:“哪能啊,我还不是以事论事,说的也是实话。的确是人命关天,不过也是她的命。我是想说,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们就不该去,免得惹了晦气。”

    我指着他笑道:“从小到大,你惹得晦气还少了么?”

    他摸着头说:“是啊,跟着你,哪里能少?”

    我瘪了瘪嘴:“倒是我错了?”

    “你没错,咱们陆水儿心地善良的,哪里会有错的?我是说,欺负咱们陆水儿的人,都不是好人!”

    他笑得一脸灿烂,我却笑不出来。晚上,我给锦年去了个电话:“胡刚是不是最近又跟你说我什么事了?”

    她支支吾吾地问道:“你知道了?”

    我猛吸了口气:“能不知道吗?报道都出来了,一尸两命,那女的,几乎被开肠破肚了。”

    锦年却在电话那头笑了:“水儿,长这么大,你还不了解我么?当真以为我有那本事?”

    “可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是的,我是知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但是,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问她:“那是不是我自己去找,就能找出真相?”

    她叹了口气:“你若想知道,那就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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