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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6 12:5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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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祥来苦苦哀求加上恳切的拜托,全白的病房,四周皆是软垫,没有任何棱角和利器,自然也没有什么娱乐。
毛薇薇从下午鉴定完,就被安放在这里了。
眼神呆滞,和前几天来这里诉说自己心事的女人比起来,现在的毛薇薇就像换了个人似地,现在的毛薇薇木然、没有活气。
记得生产以前的毛薇薇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女人,怎么如今变成这样了呢?
博筱雪听说过很多女人有产前忧郁症,可是产后变成这个样子的......还真不多见。
看着坐在床上嘴里不知道喃喃什么的毛薇薇,博筱雪将便当打开,只是青菜和一些浓粥。
为了不对毛薇薇的记忆做任何刺激,博筱雪特意避开了煲汤这项选择。
「来,多少吃点东西。」博筱雪对床上的女人温言道。
半晌没有回应,博筱雪抬起头去,才发现毛薇薇正在用力看着自己。那种目光......已经不能说是看......是瞪!
毛薇薇正在用力瞪着自己!那样的目光让博筱雪心中一颤。
「怎、怎么了么?」
「你也认为我疯了是不是?」毛薇薇忽然开口。
「啊?怎么会!当然不是的......」被毛薇薇看穿心意,博筱雪有些手忙脚乱。
「你撒谎!你脸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当我是神经病!」
毛薇薇的指责让博筱雪慌乱,借着布菜的动作,博筱雪强制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不......你误会了......」
「......算了,也难怪你们这样认为,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确实是疯了。」重新将背靠上墙,毛薇薇喃喃道。声音虽轻,可是足够博筱雪听到。
「我明明记得自己把那个东西摔死了,可是回头看......却发现那个东西竟然还在,我的二乖呢?我的亲儿子呢?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疯了......」不管博筱雪有没有听着,毛薇薇径自说着,她忽然向博筱雪问了一个问题,「给我接生的人......有你吧?」
博筱雪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说你都看到了,你告诉我,我当时生了几个孩子呢?」
「......是二个。」
「那做超音波时看到的第三个呢?」
「那个......」说到这里的时候,博筱雪忽然犹豫了,她想起来了,虽然几乎把它当作手术中偶然会碰到的特异现象,假装忘记了,可是毛薇薇问道当时的情况的时候,那个回忆却无比清晰地重新浮上心头。
第三个孩子......确实是......
「也生下来了......可是......」
成瑞血淋淋的手再度出现在眼前,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成瑞那种古怪的表情也顺势浮现。那种情况果然是诡异的吧?怎么大家都不提起呢?因为太诡异才刻意不提起吧......
「可是什么?」
如果当时发生这种诡异事件的源头正在逼问你的话......要说么?
「可是生下来的是死胎,而且......那个孩子身上没有脐带!」博筱雪选择把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心里舒服多了......果然,那天的事情即使自己刻意遗忘,可是,心里某处还在哽咽着自己,自己这些天仿佛卡了鱼刺一般的异物感,想必一部分就来源于此吧?
「没有......脐带?」被镇住的却是原本咄咄逼人的发问者毛薇薇!
毛薇薇呆呆地重复着博筱雪告诉她的话,一脸震惊。
「这么说......我那个晚上做的那个梦果然是真的......那个孩子果然古怪......」抱着胳膊,即使是不凉的夏夜,毛薇薇还是感到有细小的鸡皮疙瘩从自己的胳膊上冒出来。
毛薇薇焦躁地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博筱雪被女人晃来晃去的身影搞得有些眼花,那种想吐的感觉又来了,忍不住生理本能的反映,博筱雪奔入特别病房特设的单独厕所内,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还是干呕。
按照一般的惯例,五个月的时候应该已经不会有人有孕吐反应了,可是,自己却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咳嗽着站起来,回身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是毛薇薇,不知什么时候她又出现在自己身后了。
「怀孕......对了......你怀孕了......」毛薇薇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微妙,仿佛瞪着心里那只鬼一样。 博筱雪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然而,仿佛验证了博筱雪的恐慌似地,毛薇薇再度瞪向博筱雪的时候目光忽然变得凶狠。
「我知道了......『它』在你这里......『它』怕了我啦,就跑到你肚子里了......你放开手,我要把『它』抓出来......」
毛薇薇的话说得温柔,可是内容恐怖得可怕!博筱雪惊恐地发觉到毛薇薇视线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自己......的肚子!
「不!」
博筱雪下意识地撞开挡在门口试图抓住自己的毛薇薇,奋力向外跑去!
「你不要跑,我是帮你啊......否则你会变得和我一样的......你不要逃走呀!」
听着毛薇薇一如往常平静的声音,博筱雪惊恐地发现:毛薇薇的动作竟是丝毫不比自己慢些。
博筱雪抢先一步冲到了门外,用力将门反锁,然后气喘吁吁地,透过这里特设的观察窗看向屋内的毛薇薇。
毛薇薇的脸忽然撞在玻璃上,虽然明白这种玻璃她不可能撞碎,然而博筱雪还是吓了一跳。
踉跄地,博筱雪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扑打在门上的毛薇薇,博筱雪有些害怕,她呼叫了主楼的医师。
「毛薇薇的情况不太对劲,请尽快过来一下......」
答应了对方自己在他来之前暂时守在这里,博筱雪只能继续站在门外,看着完全失控的毛薇薇拼命撞着门。
这......真的只是疯狂么?她到底明白了什么?她真的看到了什么么?
毛薇薇的动作让博筱雪心存余悸的同时,开始了对另外一些事情产生了怀疑。
忽然......她被毛薇薇下一个动作吸引住了:毛薇薇笑了。
毛薇薇向后站了站,似乎在对自己说什么,然后,博筱雪看着毛薇薇将手伸向了自己看不到的,她的下身......
不......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博筱雪脑海里,她想要去开门,可是身子却动不了,她只能看着门内的毛薇薇对自己笑着,那种凄厉的笑,然后......
博筱雪看着红色的液体从门缝下面钻出来,从毛薇薇所在的屋内,流到自己所在的走廊里......
博筱雪晕了过去,她最后看到的,就是毛薇薇那种疯狂到极点之后,那宛如解脱的笑。
第七章 养尸术
「她的下身......她从自己身体内拖出了一条脐带......」
博筱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算陌生的地方,
「这是......」博筱雪皱着眉,慢慢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她摸住了自己的肚子。
「是许遥学长的家。」
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博筱雪抬起头,发现对方原来是心诺,刚刚觉得口渴,旁边立刻送上了一杯温水。博筱雪记得,
递给自己水杯的人是心诺那个不同姓氏的哥哥,似乎姓段......
「你晕过去了,然后院长说叫我送你回家,可是没能找到你的家门钥匙,我只能把你先带到这里。」抓抓头,韩心诺解释道。
抱着水杯沉吟了片刻,博筱雪的声音从垂在前方浓密的刘海下钻出来,「毛薇薇呢?」
「......」
没有回答,心中「咯@」一声,博筱雪知道最坏的预想实现了,「她死了。」
博筱雪用的是肯定句,然后她听见心诺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太过离奇的==方法,心诺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只是后来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补了一句,「她的下身......她从自己身体内拖出了一条脐带......」
不用亲自临场,那个场面只要自己心里想象都会觉得想吐,博筱雪发现自己再度干呕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心诺异样的目光,博筱雪轻轻点了点头。「我怀孕了。」
韩心诺看着女人,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女人什么,韩心诺安排她到主卧室睡觉,岂料女人坚决反对。
忽然想起了什么,心诺这才看了哥哥一眼,跑到段林他们暂居的客房叫出沐紫,然后把女人安置进去。
现在就剩下三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打开电视机,让音响维持在一个既不会太吵,又不会让屋子里太过安静的范围,心诺开口,「学姐的交往对象是许遥学长,很低调的交往,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连院长也不知道。我看......」
静静看了一眼博筱雪所在的房间,想起她拒绝去主卧的举动,韩心诺叹了口气,「我看那孩子八成是许遥学长的。」
一个女人,未婚怀上了孩子,可是孩子的爸爸在前阵子==了......还真是......
段林同情地看了一眼女人所在的房间,沐紫的表情却很奇特,看着电视,对刚才心诺所说的话可谓是充耳不闻。
「这段曰子实在发生了很多事,哥哥,你愿意听我说说么?」终于忍不住了,心诺求助地看向段林。其实也不是指望帮助,只是这段时间遇上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谁都好,心诺想说出来。
段林点了点头,「说吧,既然来了,你就告诉我吧。」
仿佛被哥哥这句话鼓舞,心诺终于开口,「一开始只是哭声。在自家浴室内发现死去的婴儿之后,学长说他一直听到孩子的哭声。
「学长一开始怀疑是邻居家的声音,可是询问过周围,邻居家没有孩子哭闹,除了学长,没有一个人听到孩子哭声,哭声似乎只有学长房内能听到,很奇怪不是?
「学长开始失眠,开始每天担惊受怕,害怕每个晚上都能听到的哭声。
「学长终于确定了,哭声是从自己家发出来的,从自己这间房子发出来的......
「如果只是哭声可能还好,学长接下来觉得有人在从外面瞪着自己,他......似乎也真的看到了什么,然后他便不出门,最终晕倒在这里。
「学长是很爱面子的人,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求助的,那天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忽然要我过来和他住,我吓了一跳,而后学长就忽然晕倒了,上面那些事情我还是在送学长去医院的路上慢慢整理出来的。不过......
「我也听到那个哭声了,说不上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可是确实就在这个房子里,哥,你不知道,我也怕了!那种感觉......」
说着,韩心诺抱紧了自己的头,脸色惊惶,完全失了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拜托管理员查了,周围没有一家有新生儿的,那哭声......简直像是平地来的,就在我们这间房子里,真的......太诡异了。
「我也快受不了了,我不想变成学长那个样子,可是又不敢抛下这样的学长,然后......我只能找你了。」
有了开头就好说,心诺慢慢地将自己所有遇上能理解不能理解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末了,他问出了自己心里埋了很久的问题,「哥哥,你真的能看到那些东西么?你说世上真的有鬼么?」
到了最后,心诺一脸期望地看着哥哥,似乎期望哥哥给自己一个回答,然而似乎又希望哥哥给自己否定的回答。
段林的嘴张了张,最终段林选择摇了摇头。
「鬼......是有的。不是单纯作为死者,而是作为一种生存方式......我想,确实是有鬼的。」
闻言,心诺呆住了,表情是恐惧,然而又有解脱。
「有么?也好......」
也对,如果前面那些事情可以用鬼的存在来解释,那么,自己熟悉的那些人疯狂的举动,似乎可以看成并非他们本意的无意识行为,自己也会觉得好受许多。
「我倒觉得,这件事不是只有鬼这么简单。」
陌生的声音让心诺呆了呆,半晌顺着哥哥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发声的人是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就很少说话的沐紫。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串联起来,与其说是撞鬼,不如说是一种诅咒。」
「啊?什么意思?」段林率先反应过来,相处时间不算短了,段林基本上已经适应了对方这种即兴式的「好心」。
「你们听说过收养死尸么?」沐紫接下来的话再度超出了兄弟俩的意识范畴。
看到两人脸上俱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意,沐紫继续,「东南亚很流行的,算是养鬼术中最厉害的一种,第一次听说这里曾发现过童尸的时候,我就忽然想到这个了。对了,段家小弟,你知道被你学长发现的孩童大概多大么?」
「听说......是并未出生的婴儿......」想到这里,心诺忽然一哆嗦。
「所谓养尸,首先要找到合适的尸体,未经过尘世污染的胎儿能力是最强的,所以最好的领养对象,是胎死腹中的婴尸,将那东西从母体里取出,然后经过药水浸泡、法事和念咒,一段时曰后就会干缩成有如手掌一样大小的东西,那个就是可以被供养的尸体了。
「这样还不算完,养尸者要用自己的血喂食尸体,养尸的力量很大,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保佑和诅咒,保佑养尸者的顺利平安,诅咒养尸者的仇人,厉害的话......可以将那些人咒死。」
沐紫说得轻巧,可是听话的人却兀自心惊胆战。
「这么说......这是养尸造成的诅咒?」段林抬头看向沐紫。
「不一定,不过总是见到小孩......倒是像书里面说的养童尸的迹象。」
「什么?不确定么?」心诺顿时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有点不敢相信呢......」
沐紫却看着浴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似乎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呢......」没有理会弟弟,段林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么复杂的方法,被扔弃到排水道里面的婴儿显然无法接受,这么说这只是一个契机,许遥那个时候还只是单纯的恐惧导致的紧张,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恐惧所能产生的了吧?
那些事情......脐带......究竟传达了什么样的资讯呢?
看着开始新的忧虑的弟弟,段林道:「总之,还是有了一线希望。」
「哎?」完全不理解哥哥语气里忽然出现的轻松,心诺不解地皱眉。
看着自己的掌心,段林淡淡说:「毕竟......比起做事没有章法可寻的鬼,如果事情的原因落在人的身上,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我们可能不知道鬼做一件事的理由,可是如果是人的......我们还有希望查出来,然后......」
段林给了弟弟一抹安抚的笑容。
首先是关联,找出出现事故的人之间的关联。
似乎很明显:许遥、成瑞、陆祥来、毛薇薇以及......博筱雪也算一个吧?
许遥、成瑞和陆祥来是大学同学,毛薇薇是陆祥来的妻子,而博筱雪是许遥低一届的学妹外加不公开的恋人,现在还怀着许遥的孩子。
说到孩子,这应该是这场事件中,另外一个异常引人注目的地方。
许遥一开始发现了婴尸、听到了哭声,到成瑞在许遥==时据说看到的小孩的脚;从成瑞为陆氏夫妇接生,到陆氏夫妻的失常直至毛薇薇的==;从那多出来的孩子到消失了的脐带......
这件事......是童尸的诅咒造成的么?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把这些事情想象成养尸人对这几人的憎恶所导致的话,段林可以感到那个人对于孩子......又或许是对于生命的某种执着。
脐带......是象征着生命么?或者是象征母亲与孩子的联系?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恨着那几个人的呢?
「学长......你和陆祥来学长还有许遥学长,是大学的同窗好友是吧?」第二天,心诺径自向成瑞询问。
「没错。」看着手上病人的资料,成瑞淡淡问。
「那你们......有没有共同被人怨恨啊?」实在想不出来如何调查,心诺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向本人询问。
「你......怎么会这么问?」成瑞的目光暂态变得凌厉,直直向身后的后辈射去。
耸耸肩,心诺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实际上,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昨天和哥哥说了,实际上......我哥哥有点这方面的感应,他的朋友似乎也是,昨天他朋友说,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说不定是诅咒。」
身子颤了一颤,成瑞努力克制住想要持续战栗的身体,尽量让嗓音听起来平稳,「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说是养尸。利用领养的婴童尸体来达成自己诅咒仇家的目的,那种凌厉的效果和养尸很像哩。
「听起来有点变态是吧?我也是昨天第一次听说的,不过昨天我在网路上查了一下,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心诺抓着头,抬头看向对面的成瑞,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继续工作,自己的话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那个......学长......」
「不要说了!心诺,你要我相信这段时间的事情是什么灵童作怪?太荒谬了吧?我们是医生,我们用科学的方法治愈病人,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存在,大家都不要来医院,生病了在家里念佛不就好了?好了,你帮我把今天会议要用的资料准备一下!」
嘴巴张了张,心诺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学长的样子明显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没办法,他只能点头退下。
诅咒?开什么玩笑?!
眼睛盯着手里的卷宗,可是心神却完全无法集中,成瑞发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与其说自己不相信,不如说自己不愿意相信。
虽然这个年代的教育都是无神论教育,自己是不相信鬼神的,可是毕竟是东方,某些现象认识不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到祖宗传下来的那些神鬼思想。
有鬼......这个念头不只一次出现在成瑞脑中。
从那天许遥==的夜里,自己听到那个哭声开始,然后......
毛薇薇==了,作为陆祥来的好友,自己昨天虽然难得不用值班,不过还是陪着他来了医院。
检查尸体是法医的工作,看着病房内外尚未整理的血迹,成瑞不难想象毛薇薇死得有多么凄厉。幸好自己没有选择当法医,拖住一旁看到血迹就晕倒的陆祥来,成瑞忧心忡忡。
很明显是==。
死者亲手将自己下体刺破,失血过多身亡,这种死法原本就前所未闻,有够诡异,何况那条脐带?
成瑞至此才说出了当时生产时候,毛薇薇死去的婴儿身上并没有脐带的事情。
「我们当时认为是脐带在母体内脱落,可能萎缩了......」
警方没有太刁难自己,因为死者是==这点没有人怀疑,何况死者当曰下午才做的精神鉴定,她的精神原本就有问题。
于是有人为这种死法做了一个合理而感人的推测:母亲太怀念自己的孩子,最终选择了这样死去。
可是成瑞无法这样想,当时有一瞬间,看着雪白的病房以及雪白地板上刺眼的红,他想到了前阵子许遥死去的那个夜晚。
也是一个晚上,也是在一间病房内,许遥疯狂地用针扎着自己,直到从楼上跳了下去。
那双红色的脚......或许,昨天晕过去的博筱雪没有看到,在疯狂的毛薇薇面前有一个隐形的存在。
想到这里的时候,成瑞盯着那滩血迹,仿佛可以从上面看出一双脚来。
今天心诺的话戳中了成瑞的软肋,心里早已经有了可是不敢正面的恐惧,被他干脆的说出来了。
孩子......脐带......仇人?
自己、许遥、陆祥来是大学同学这点没有错,毛薇薇虽然是陆祥来的妻子,但和自己与许遥却并没有什么关联,可是她昨天却离奇地==了。如果用诅咒来解释的话......她也是诅咒范围内的人。
博筱雪和这些似乎就更没有关系了,除了她是许遥前女友的事情。
说是前女友,那是因为许遥生前最后一次见面,不经意地和自己提过一句他们已经分手。既然分手了,就更没有关系了。
那么说,这场事件中和诅咒有关联的,就剩下自己和陆祥来了么?
诅咒......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么?
成瑞握紧了拳头。
第八章 红脚
最近真是颇常参加葬礼,许遥的葬礼刚刚结束一段时间,今天又轮到许遥好友的妻子的葬礼。
这个人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段林原本没有必要去的,可是想到弟弟还要过去,想起上次许遥葬礼发生的事情,以及沐紫昨天说的那个什么养尸术,段林不放心,决定跟过去。沐紫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也跟着来了,不过他的跟来让段林反而放心。
今天的葬礼并没有什么特别,陆祥来完全是甫丧妻悲痛到呆滞的样子,由他的父母带着站在亲属席任由来人默哀,一对双生子则是由陆家的亲戚抱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母亲死去的样子,两兄弟「咿咿呀呀」玩得很开心。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死。不过还有比他们更可悲的,他们未曾谋面的兄弟,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生。 最后看了一眼灵堂,段林径直离开。
今天有点阴天,但是正是因为阴天所以格外的凉爽,于是三个人决定走回去,走累了再搭公车回去。周围的人们过往如常,
不知道走了多久,段林忽然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风将孩子们的笑语传入三人的耳朵,段林这才发现孩子们唱的是一首古怪的儿歌:「下雨啦,下雨啦,人家打雨伞,我有大头。」
段林听起来是这样,可是这个词......
完全不能理解,不过那些小家伙却唱得很开心。顺着声音走过去,段林这才发现声源的地方原来是一家幼稚园,意外地在幼稚园门口发现了一辆警车,熟悉的牌照让段林开始搜索车子的主人......
「金梓先生。」段林打着招呼。
似乎对己方三人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地,金梓回礼,「你们好,这是......」
看着金梓目光瞧着己方三人身上的黑衣,段林知道他明白了。
心照不宣,段林看着金梓道:「金梓先生今天也有来吧?我看到你的车子了。」
「嗯。」
看着默默答应的男人,心诺忽然笑了,「一开始啊,我觉得金梓先生是个不好惹的人,脾气一定又臭又硬,不过认识之后才发现,金梓先生真是个好人。」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你怎么知道?」金梓先生有趣地看着心诺。
「比如参加葬礼这种事情啊,金梓先生和我学长他们都只有案件往来吧,不过你们却都来祭拜了。」
「呵呵......就是因为这点么?」金梓笑了,「这点我想员警和医生很相同,医生审的是病情,我们审的是案情,医生医好病人会很高兴,如果那个人有个什么事情也可能会想要去看看,我们员警也是一样。
「所以说......这和我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不过你还真猜对了,我原来就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不好惹的家伙呢,三天两头给警局惹事生非。
「哦?看不出来呢,什么原因让金梓先生变成现在这样的?
「呵呵,孩子啊,我有了孩子以后,就开始变得稳重了,毕竟已经是父亲了,凡事要多想想。」
听着笑着说话的金梓,心诺发觉男人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表情总是比平时温和。父亲啊......离自己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不过忽然想到金梓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幼稚园,韩心诺想到了一个可能。
「啊!说到这儿......金梓先生你现在站的地方是幼稚园呢,呵呵,你这种长相的大叔站在这里,很容易让人误会哟!」
「心诺!你说什么呢!这里明摆着是金梓先生儿子的幼稚园么!」生怕弟弟的无礼让金梓难堪,段林急忙打断弟弟,却在回头的时候发现弟弟满眼的戏谑,这才发现弟弟原来只是开玩笑,再回头看看金梓,他也笑着。
「你们猜对了,这里正好是我儿子上课的地方,现在还没放学,我等他一会儿。」说着,金梓将视线再度投射到幼稚园里面正在游戏的小孩子们身上。
「哦?哪一个是你儿子?」模仿金梓的样子,心诺也趴上幼稚园围栏的栏杆。
里面有十来个孩子。
「是最后面那个吧?」原本一声不吭的沐紫忽然开口。
「嗯。」金梓点了点头。
「哇,沐紫你真行啊,平时总是闷闷的,不过好像没有你猜不对的东西呢!」韩心诺拍着沐紫的肩膀。
沐紫却只是暧昧地微笑,一边不引人注目地避开了韩心诺的手掌。
段林站在一旁,看着沐紫所说的那个小孩,和别的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个子矮一点。
「挺活泼的,不过看起来不像金梓先生这么高大。」段林淡淡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我小时候个子也不高,而且我老婆生他的时候难产,我老婆......」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眼中一暗。「不在了。」
一下子,段林明白了为何金梓先生对儿子如此在意,妻子不在,只有儿子和自己相依为命么。
段林想起了自己的外公,虽然这样对父亲似乎不太尊重,不过自己毕竟对外公感情最深,可惜外公不在了,如果他在,自己不知道有多爱他......
段林非常理解金梓的感情。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现在也很幸福,小宝─我儿子他每天送我一个礼物。」看着想装作不在意,然而表情泄漏了他的同情的段林,金梓笑了。
「哦?」
「他第一次叫我爸爸,他第一次写出来的字,第一次画出来的画......每天都有礼物。」看着园子里面的儿子,金梓的表情淡然而满足,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手腕上的一个草绳一样的东西,「你看这个,也是我儿子给我的,呵呵。」
黑不溜丢的仿佛草绳似的东西,男人却戴得开心,这个就是父亲啊......
儿子给他的每个东西都当作宝贝。
弟弟是不是在这样的感情下长大的段林不知道,可是,段林知道自己和父亲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亲密。
最后怎么离开的段林不记得了,段林只记得最后离开时,远处那个叫小宝的男孩朝爸爸跑过来时,金梓笑开了的脸。
经过这么一个变故,为了方便照顾儿子,陆母搬了过来和儿子一起住。
自己那个媳妇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儿子跑去实习,实习完了就发誓再也不当医生了,这么多年按照父亲的指示走下来,最大的收获可能一是在医大混了个文凭,二来就是在实习的时候混了一个媳妇。
媳妇没了却是很可惜,可是幸好自己的儿子还在,只是可怜了两个孙子,这么小就没了娘,而且最近儿子完全不抱他们,这和没爹也没什么区别。
陆父看到儿子这样,几次想要打儿子都被陆母阻止了。
其实儿子现在软弱的个性和自己也有关。他爸爸是那样的性格,不满意就揍,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软弱不加阻挡。时间久了,儿子也就成了这样懦弱的性格,禁不起挫折,一点挫折之后就会长时间不起。
可是......这也太久了啊。
陆祥来还在看录影,这几天不知是为了怀念还是怎的,他一直在看录影。
自己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坚持的人,不过现在想起来......只有拍照这个爱好延续下来了,照相机、DV,自己喜欢这些可以记录人的痕迹的东西,所以家中最多的就是相片和录影带。
对面电视机里面放映的,是自己买DV以来摄下的各种片子,面前摆着的是自己拍下的照片。
薇薇是自己在实习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吊儿郎当的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吸引女孩的地方,明明是在医院实习,可是却整天抱着相机、DV,陆祥来知道很多医师暗地里说自己不象话,是怎么认识的呢......
大概是薇薇对自己说了一句「这些照片很好看」之后吧?
自己因为在实习过程中,受到病人大出血症状的刺激而得了恐血症,再也无法拿手术刀之后,也是薇薇陪着自己一起离开,走上现在的道路。
对于忽然变得恐血这种事,自己或许暗地里是感觉松了一口气吧?
总算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可是,这个念头开始改变了。薇薇被推入产房,自己却因为怕血无法陪同,本来已经觉得愧疚,然后看到薇薇因为丧子变得疯狂......陆祥来第一次痛恨自己无法握手术刀的手。
薇薇死的样子直到现在还印在陆祥来脑海里,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居然觉得那样的场景......
恶心!
陆祥来只能看着原来的照片,企图用胶片上薇薇平时可爱的模样,代替脑海里让自己害怕、觉得恶心的薇薇的模样。
任由电视机打开着,陆祥来走到了大厅,大厅里香烟袅袅,看着墙上挂着的薇薇的头像,陆祥来想到:今天晚上是守灵夜。
现在天还没有黑,不过灵堂前已经没有人了,不,还有一个。
「你还在?」看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博筱雪,陆祥来问,他有点诧异,
「那个......我和成瑞决定留下来帮忙,成瑞去帮伯父伯母招待客人,我原本是回来续香的。」
陆祥来点点头,轻轻道了声谢。
「大乖和小乖呢?」毕竟是父亲,薇薇已经没了,自己要连她的分一起用上,把两个人的孩子带好。
「似乎和他爷爷奶奶在一起,抱歉太乱了我没太注意。」
「哦,没关系,已经很感谢了,对了,薇薇生产的时候......你也在吧?真是谢谢了。」
不止是生产,连薇薇死的时候......如果没有记错,陆祥来记得当时目睹薇薇==的也是这个女人。
「那个......没什么,我添好香了,你先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下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女人似乎也觉得她的身分颇为尴尬,于是飞也似地逃走了。
静一静,天知道自己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安静。这种安静太死寂,容易让自己胡思乱想。
「呣,嘛!吧!」忽然传来小孩的声音让陆祥来吓了一跳,是大乖和小乖他们!
他们在家!
陆祥来急忙顺着声音的方向觅去。猛地推开门还在寻找儿子们的身影,这才发现声音原来只是电视机里面发出来的。电视机里面薇薇抱着两个孩子,笑靥如花,大乖和小乖「咿咿呀呀」地叫着不明含义的话,肉肉的小脸好不可爱!
无论是照片还是录影带,里面都很少有自己的影像,毕竟自己是负责拍别人的,而不是让别人拍。
录影放到一半的时候,陆祥来忽然有点悲哀:其实......这个时候的薇薇,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现在的画面是在水池里玩,自然是薇薇带着大乖和小乖负责站在镜头前,自己负责拍摄,可是这段录影上,薇薇却一边陪小乖他们玩,一边在逗弄自己这边,在薇薇看来,拿着摄像机的自己身边也有她一个儿子。
那个不存在的二乖。
薇薇......眼角有些湿,正要低头,忽然......陆祥来呆住了,在看到画面某角的时候呆住了!
不敢相信的向电视机飞快地跪行几步,陆祥来按下了暂停键。
他惊呆了......只是普通的画面,生活场景,从水池戏水回来一家人准备回家,薇薇推着大乖和小乖,自己拿着DV跟在旁边,拍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画面上薇薇正对着自己微笑,坐在推车里的大乖和小乖昏昏欲睡,三胞胎的车子双胞胎搭乘,中间那个座位就空出来了,这很平常,除了薇薇一直认为中间的位置坐着她的二乖以外。
这个画面真的很平常,除了......
陆祥来将手扒在了电视机旁,用力瞪着推车......左边的玻璃!
虽然只是淡淡的影子,可是陆祥来分明在那个玻璃反射出的影子上,看到了让自己无法相信的东西!
从橱窗玻璃倒映出的影子上,陆祥来在那个应该是空闲的推车中间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孩子。
不是大乖,不是小乖,和自己家的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孩子,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的脚光着,远比婴儿长的细瘦小腿蹬出车外,露出了赤着的脚,那脚是鲜红的,这样看去就像是穿了一双......红鞋子。
「不......不......」陆祥来用手撑着自己向后倒退,他开始翻照片,找所有能够倒映影子的地方。
这张、这张、还有那一张......好多能够有倒映的地方,陆祥来都看到了那个孩子,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薇薇,那个孩子亲昵地窝在两人身边,看不清的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不─」
随着东西落地的一声响,不自禁后退的陆祥来将身后的茶几撞到在地,上面的录影带照片撒了一地,好像每张照片都能看到那个孩子!
陆祥来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薇薇是不是早就看到了?自己不相信,还把她送进了医院......不......其实自己也早就看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我?谁?!
「祥来,你怎么了?好大的声响......」
门被打开了,以为看到救星而飞快抬头的陆祥来,一看到来人急忙奔了过去。
「救救我!成瑞!你救救我!我看到那个孩子......」
「了」字没有说出来,在看到成瑞身后那人的时候,陆祥来触电一样飞快地扔开了成瑞的手。
被成瑞高大身影挡住的、第二个进屋的人是博筱雪,在她的怀里缩着双胞胎之一。
「你不要过来!你离开!离我远一点!」嘶吼着,陆祥来的神情几近疯狂,那种似曾相视的表情让进得门来的成、博二人心中一凛,一种糟糕的预感随即而来......
这种表情......似乎是哪里见过的......
许遥的脸上......毛薇薇的脸上......想到这里,两人感到脊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祥来,我们不过去,你离窗户远点啊!」生怕他步上许遥的后尘,成瑞吞着口水,努力劝诱陆祥来离开任何可能导致他==的地方。
窗户这个词却仿佛提行了陆祥来什么,咽着唾沫,陆祥来努力振作,将头向身后的窗户望去。
屋子里开着灯,自己回头......就可以看到屋内任何东西的倒影......
陆祥来觉得自己可以听到扭头时候,脖颈扭曲发出的「嘎扎」声,一寸一寸艰难地回头,陆祥来睁开了原本因为害怕而闭上的眼睛。
镜子里有自己、成瑞、博筱雪,以及博筱雪抱着的孩子,红色脚的......孩子。
「不!你放过我吧?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放过我吧!放过吧......」
陆祥来激烈地喘息着,他的紧张明显已经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忽然看到地上被自己撞倒的茶几,陆祥来猛地扯过茶几,用力掷向占据了半面墙的落地窗。
一下没有碎,看着那个还是能够映出倒影的玻璃,陆祥来一下一下用力砸着,他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
成瑞开始打电话,一边叫员警做好在楼下布置营救的准备,一边自己先跑到楼下,说明情况之后,请求对方让自己过去窗台。
刚刚跑上楼,便听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心中一坠,成瑞的目光反射性地向上看去。
陆祥来的身子在落下。不是一个人在落下......陆祥来的身子经过自己所在的楼层的时候,成瑞清楚地看到了陆祥来惊恐到极点的表情,以及......
扒在他身上的,紧紧卡住他脖子的小孩。红色脚的孩子。
只是飞一样的一秒中,可是那幅诡异的景象却深深地刻在了成瑞心里,陆祥来的身子还在下坠,成瑞急忙扒着窗台向下望去......
那个影子......那个扒在陆祥来身上的影子......
成瑞知道那个孩子看到自己了,他对自己笑了......
站在阳台上,成瑞脑子里「轰」的一声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陆祥来死了,死在他妻子的守灵夜,第二天正好一起火化。
他不是死于坠楼,事实上成瑞之前的电话很有用,在他跳下去之前早就有员警在楼下布置好,如果他跳下来一定会被接住。
可他跳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眼睛睁得很大,嘴张大露出舌头,是典型被掐死的模样,然而他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勒痕,除了......
在陆祥来的脖子上围着脐带,他的妻子临死前从身体里拖出来的脐带。
那种东西不会勒死人的,当然,母体里的胎儿除外,有很多胎儿还没出生就死于脐带绕颈,可是,那种力量勒不死一个大男人。
有人说他是殉情,有人怀疑是连环杀人案。
连续目睹夫妻两人死亡过程的博筱雪被员警传讯了,成瑞却知道他们是问不出什么的。
因为那根本不是「人」干的,是红脚的孩子,是他......
他用他那红色的小脚丫,踩着死神的舞步,要一个一个的......把大家都杀死。
他来了......他对自己微笑。
第九章 关联
杀?替身?
心诺心里有一大堆的问号想要得到回答......
博筱雪坐在负责做记录的警员面前,一脸不安。
「我说了我和这件事完全没关系,我不过是不小心在他们死的时候,正好在他们身边而已,真的只是巧合!」
「妻子在你面前==,然后丈夫又在你面前==?有点太巧了吧小姐?」
「......」博筱雪确实无话可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巧了。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和陆祥来之前只是校友关系,并不熟识。我和他熟起来,还是他妻子来我们医院生产以后,我是助产医师之一。」
「只有这样么?妳......」那个警员还要问,忽然从旁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和许遥是什么关系?」
来人的问题让博筱雪的身子薇薇一颤,转过头看向这位刚刚推门进来的人。
是名中年男子,原来见过的,似乎名叫金梓。
来人一进来,原本坐在她对面的警员便恭敬地让座,所以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人成了金梓。
「我们......是校友,他和陆祥来还有成瑞是一届的。」低着头,博筱雪暗地寻思这名员警询问自己与许遥关系的真正意图。
「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真是清白的,我怎么问你也是清白的。」仿佛知晓女人的不安,金梓微微笑了。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不退反进,博筱雪抬头迎上了金梓的目光。
「自然是因为有询问的必要。老实说,你不觉得这几次事件发生的太巧合了么?」
是的......实在是太巧合了......重新低下头,博筱雪感到自己的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仿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不适,自己的孩子总是最能理解自己的。
「身体不舒服?」看着女人忽然苍白的脸,金梓问道,看着博筱雪的肚子,男人皱起了眉。
虽然女人刻意避开,可是不经意的动作仍然让人看出她不适的原因在肚子,金梓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搬运完陆祥来的尸体后,那条原本就异常引人注目的脐带,立刻被放入专门的袋子呈到自己面前。
又是一根脐带......金梓忽然想起许遥死的时候,段林发现有人动过他的棺材,里面多了一根脐带。不会这么巧吧?
于是,金梓便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将陆祥来脖子上面挂着的脐带送到部门检验,告知自己检查结果的时候,自己手下的那个新人小曹一脸激动的样子,他说:「果然不出所料,这根脐带就是他老婆死的时候,从肚子里拖出来的那一条!原本放在他老婆棺材里,准备明天一起火化的......」
小曹的一句话忽然提醒了金梓。
皱着眉,金梓反问:「你为什么说『不出所料』呢?」
这四个字代表的是强烈的肯定意味,为什么小曹可以这么肯定呢?因为这算是常理,妻子死之前从肚子里掏出了一根脐带,然后丈夫死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就会让人直觉认为,那根脐带就是妻子拿出的那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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