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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6 12:4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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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水草?!自己刚才明明没有发现......
将陈渐东交给黄石,段林翻身潜了下去,手掌轻轻抚过的时候,段林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下竟然全是漂移的水草!刚才明明没有的!
段林摸上了陈渐东的脚,大概是知道自己要帮他解开水草,陈渐东停止了踢动。握住了对方的脚,段林开始费力地和缠住对方的水草奋斗。可是......
这个感觉......真的是水草?手在颤抖,在发觉那个东西像什么之后......
段林强迫自己镇定,然后左手举起了手电筒,照向自己的手下......
段林终于看清了,密密实实缠绕住陈渐东脚踝的竟然是头发!
长长的头发!
段林的手就这样僵住了,段林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爬上来,段林眼睁睁地看着......有一双手摸上了陈渐东的脚,就在自己的手旁边......
段林瞪大了眼睛!下水的包括自己只有三人,其中,陈渐东还在挣扎,黄石就在自己上方,那么......抓住陈渐东脚的人是......
段林颤抖地将手里的灯缓缓对上了自己对面......
头发!长长的头发!
段林只看到丝状的物体,好像某种有生命的生物,顺着水流飘摇在水底,然后,透过那层层的黑色发丝,段林看到一只眼睛......
对方在瞪着自己!
纯然黑色,看不到眼白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看到那只眼睛的一刹那,段林哆嗦了一下。那双手将陈渐东的脚越握越紧,感觉不对的陈渐东重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氧气!氧气快要没了!
捂住自己的鼻子的刹那,段林手上的灯掉了下去,翻转着掉了下去,坠入湖底。
段林掐了自己一把,不行!绝对不能发抖!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想要把陈渐东拖下去!想到这里的时候,段林铁了心,反手扣住了握住陈渐东的那只手,双手用力狠狠地将对方掰开!
忽然的镇定,段林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小刀,摸出小刀将陈渐东脚踝上面的"水草"一刀两断的时候,段林感到一股大力,陈渐东被拖了上去!
几乎是同时,段林感到自己的脚被拉住了,心下一惊,嘴里最后一口气就这么吐了出去,感到大量的水从口里涌进来,段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身体忽然变得沉重,段林不能阻止自己身体的下沉,感到肺被水侵入的时刻,段林晕了过去......
"你醒了?!"段林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众人关切的眼光。"我......"段林想要开口,可是开口却是嘶哑不成音。
"别说话了!学长你晕过去了,幸好黄石把你拉上来了!吓死我们了......"
段林看看四周,黑暗一望无际的,还是自己陌生又熟悉的湖边,段林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黄石轻轻道谢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嘴上说着,段林吃力地挪动手臂,动作间段林忽然感到了手中的异物感,不着声色地,段林将其轻轻收进了口袋,在学弟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最后深深看了眼黝黑的湖面,众人正要离开,忽然......
"大家......"突如其来的呼唤,熟悉的声音,众人心里一惊的同时纷纷僵硬地回转脖子,只见,黑暗中扒开草丛看着众人的男人,不是大家"打捞"了一晚上的杨志华是谁?!
"学长?!"理所应当的,众人全部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什么?!溺水是假的?!"看着杨志华,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真是没想到你们会做到这一步啊。"抓着头,杨志华笑着。"我......只是想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
"这么说......你上午根本没有溺水?"看到杨志华点头,众人终于傻眼。
"啊!学长,虽然你平时就很喜欢恶作剧,可是这次的恶作剧可是开过头了!"抓着头,掸掸身上刚才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大头张嘟囔着,扶起了地上的陈渐东。
"你看看,阿东为了你连命都差点都搭上,阿东,回去宰他一顿好料!"大头说着,说到最后,大家的气氛已经俨然和乐。
除了陈渐东,段林看着杨志华,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陈渐东面色苍白着,点着头,可是表情却明显僵硬。
"阿东!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啊!学长你看阿东的脸好苍白啊,阿东你很冷么?怎么起了这么多鸡皮疙瘩......"胖子还在大吼大叫。
看着陈渐东,杨志华摸着头笑了,"阿东,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被感动了......"杨志华说着,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陈渐东,轻轻拍了拍陈渐东的胳膊,谁知对方在被碰触的刹那忽然惊跳一下躲开。
"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陈渐东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在了前面,他的脚步很急,几次都要摔倒,多亏了旁边的伙伴将他扶好。
杨志华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撇了撇嘴,"真是的,不就是想和你们开个玩笑么?见到我和见到鬼似地......对吧?学长?"
忽然回过头,杨志华对着旁边的段林微微笑了。
大概是嫌空气太过潮湿,杨志华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胸膛,忽然看到了什么,段林忽然问:"杨志华,你的肚子......"
段林注意到,杨志华的腹部有一块紫痕......
"这个么?哎?你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啊!我要找阿东算帐!我在水里想要逃走、悄悄躲起来的时候啊,正好阿东过来了,本来担心被抓到就吓不到你们了,谁知那家伙非但没看到我,最后甚至踢了我一脚都没发现,那一脚真是差点把我真的踢死!一定是救我的人为了帮我逼出腹部的水做急救留下的......糟糕!"
杨志华说着,大声吼着前面的陈渐东要他负责;他笑着,脸上看起来却不是真的责怪。
"你的后背上......也有......"看着脱掉上衣要自己帮忙检查的杨志华,段林踌躇地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嘴里说着,段林皱起了眉头。
"那个我就不知道了,谁在背后推我了?大头是不是你?安小楠,是你?还是......小北宝贝啊?呵呵--"杨志华笑着,重新套上了衣裳。
摄影协会的众人决定在段林这里最后度过一夜,天一亮立刻离开。
虚惊一场之后的众人顿时感到劳顿,简单地洗漱之后,大伙儿纷纷上床休息,准备养足精神第二天好赶路,大家是真的累坏了。
"我用完了,换你。"用毛巾抹着脸上的水,杨志华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陈渐东怔了怔,看着杨志华说完便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面色阴霾。
看着杨志华的背影很久,直到对方消失在段家的走廊,陈渐东才收回视线走向水盆。
这种偏僻的乡下人家没有什么洗手间之类的高级玩意,在水缸旁边放一个木盆便是了,看了看木盆--空的,上一个使用的人将用过的水倒掉了。
上一个使用的人是......杨志华。想到这里,陈渐东盯着木盆,半天竟是一动不动。
好像过了一光年,终于,陈渐东如梦初醒一般,走到水缸前开始向木盆里舀水。水缸是很普通的水缸,村子里每个人家都至少有一个,半人高的水缸,上面实实盖着盖子,据说一来是防止尘土进去,二来......
段林说,有不少人家的小孩子掉进水缸淹死过。
盛好水,陈渐东死死盯住水盆里的水,又开始发呆。水盆中的水如实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像,水中的自己面色惶恐,惴惴不安。
是的,惶恐,惴惴不安......
陈渐东绷紧嘴角,一向爱笑的脸上是旁人轻易看不到的沉重。
那个人......怎么可能回来?
"杨志华......"眉关紧皱,青年说出了已经困扰了自己一晚上乃至一天的名字。
忽然!青年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水面上竟然出现了自己以外的另一张人脸!杨志华!
猛地转身,陈渐东发现不知何时,杨志华竟然站在自己身后!
"你!"陈渐东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浑身颤抖着。
杨志华却微微一笑,拿起了水盆旁边的香皂盒,"我忘了东西。"拿起东西,杨志华向门外走去,陈渐东死死盯着杨志华的背影,对方现在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能让他跳起来。
杨志华却自行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双手紧紧按在木盆两侧,狠狠瞪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陈渐东心里只有这四个字!
那个人怎么可能活着?!自己明明看着他死去了啊!
因为、因为、因为......是自己亲手把他勒死的啊!
咬紧嘴唇,陈渐东脑中一片空白。
是那个家伙不好。二年前让那个家伙在学校大出风头的摄影作品,是自己的作品。
当时的解释,是递交作品的时候弄混了,因为两个人是一起寄的。那个家伙当时一副震惊和抱歉的样子,然后对自己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向协会提出的话,搞不好会被认定作假而取消资格。自己也是明白的,如果不是有那家伙的名声摆着,自己那张作品也得不了那样的奖项。业界就是那样,与其说是关注作品,不如说是关注作品下面注明的人。
那家伙把奖金二倍的钱给了自己,自己于是默认了这次的结果。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然而,当他觉得自己的作品离开那家伙也可以得奖的时候,却被那家伙嘲笑了,"你那几张照片离开了我杨志华的名字,根本一文不名!"
自己的心血受到嘲笑,陈渐东感到侮辱。那是自己第一次感到侮辱,侮辱过后便开始反思。
那家伙现在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这几天这家伙的得奖作品全是我的!为什么这家伙出尽风头而我却默默无闻?!非但如此,我还要受到这家伙的嘲笑?!那家伙一方面嘲笑着自己,另一方面仍然索要着自己的心血。
想要摆脱他,可是陈渐东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摆脱他,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强烈,积聚在心里渐渐成了心病,杨志华溺水的一刹那,陈渐东跳了下去。心中无法压抑的是一种战栗,想要杀死对方的战栗......
只有自己在水里,只有自己清楚水下发生的事情......
看着水中拼命挣扎的杨志华,陈渐东笑了,谁也看不到的湖面下,陈渐东狠狠地撞上了杨志华的腹部!
像只溺水的狗,那家伙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水从他嘴里大口大口的进去,那家伙的眼珠瞪得简直像要掉出来......
没有害怕,心里只有欣喜,陈渐东看着杨志华,心想......还要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狠狠压着他的身体,陈渐东将他带入了更深的湖底,直到对方不能动弹。
冰冷的湖底下,杨志华的脚上纠缠着黑色的水草,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湖面,胳膊无力地浮在身旁......
明明是很恐怖的景象,陈渐东却发现自己完全不害怕。安心。那一刻,陈渐东非常安心。
陈渐东安心地浮上了水面。影协会游泳的人只有自己和黄石,黄石不在,剩下的人可没有为了救人牺牲自己的情操,慌乱中的人很好隐瞒,就算打捞出了尸体,别人也不会相信救人的自己会是凶手,而会将杨志华的死以溺水定论。
杨志华......必死无疑!
所以那家伙明明死了啊!
而且,那家伙肚子上明明有自己撞出来的瘀青......
如果那家伙还活着,真的是被某个该死的人救了的话,他为什么不说?他想要做什么?他想要怎么对付自己?
不!那家伙不可能活着!自己明明确认了的!那家伙不可能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死人怎么可能活着?!为什么?
瞪着水盆,陈渐东陷入了恐惧。
第二天,影协的人没有启程。
由于昨夜的大雨,几个时辰前,唯一通向村外的路被土石流淹没,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同样出不去。
"完了!真背!怎么这样啊!"几乎是一听说这个消息,影协的众人就哀叫出声。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不过也好,杨学长回来了,我们总算可以安心,想想看,能多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也是不错的,不过委屈段学长了,嘿嘿,请再忍受我们这些食客几天!"笑嘻嘻地做了一个"拜托"的作揖,杨志华拿出一副扑克招呼大家打牌。
露出一副"我是没意见"的表情,段林和大家说了一声随即外出。和只是来乡下游玩的众人不同,段林每天会去王婆婆家帮老人担水,今天也不例外。
王婆婆住在山的另一旁,既没有和自己住在一起,也没有和村民住在一起,相邻的有很多人家,都是段林从小便熟悉的人物。
这里是另外一个村落,由于自己村子的人惧怕上山,而这个村子里的人忌讳下山,于是两个村子基本上没有往来。
对于段林来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反而比较亲切,这个村子小孩子很少的,所以自己便格外受到宠爱,时不时地会有人送自己一些小孩子的玩意,不过那些小玩意后来被证明都很值钱,是古董。
知道了自己接受的物品的价值,段林于是不敢轻易接受村里的馈赠,不过王婆婆除外。
几乎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就像自己的外婆,从小跟着外公长大的段林偷偷将对方当作了自己的外婆,一直到自己上学也没有和对方切断联系。
就像自己身上戴着的玉......也是婆婆给的。
把玩着胸前的玉佩,看着上面古朴的花纹,段林想起了火车上的那两个人。
这个东西果然很值钱吧?那两个人问自己住哪里做什么?希望他们不要以为这里的村民有好东西,而跑过来骚扰......
想着想着,王婆婆的家到了,这个时辰大家多在家里吃饭休息,村子里很是安静。敲了敲门,段林轻车熟路地走到婆婆的厨房,说了一声便拎起水桶开始做活。
屋里有淡淡的烧香的味道,段林知道,那是婆婆烧的,这个村子里迷信的人很多,每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会烧香。"阿林啊......"屋内传来婆婆的声音,段林听到,便径直走向了老人的卧室。
段林进去的时候,老人正关上神龛。看到段林进来,婆婆忽然脸色一变!
"阿林!你昨天做了什么?!"老人原本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大,干枯的手掌握住了段林的手腕!
"昨、昨天?"被老人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段林拼命想着昨天自己做了什么,然后......面色一沉。"昨天我......"
没有办法,段林说了昨天自己学弟掉下湖,自己夜晚去捞的事情。
"只是虚惊一场,我那个学弟平安回来了,大家现在都很好......"
丝毫没有被段林的笑容安慰,老人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老人握住段林的手掌越来越用力,段林不敢挣脱老人,只能一边忍受着腕上不断增强的压力一边想着,阿婆的力气怎么忽然这么大?
段林想用笑容宽慰不知为何神色慌张的老人,然而看着老人的眼睛,段林的笑容越发僵硬。"阿婆......"
"听我说,阿林,你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盯着段林的眼睛,阿婆苍老的脸上充满认真。
"你快点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暂时不要回来了。"阿婆说着,推搡着段林。
"可是、可是......阿婆,这里出去的路被土石流盖住了,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推搡的手停在半空,老人呆住了。半晌,叹了口气,老人拉着段林进了屋。
"阿婆......是、是那‘东西'么?"小心地问着,段林心里大概已经有底了。
自己在大城市里遇上那些不可思议的事,自己早已一一向阿婆汇报了,自己这块玉还是听到之后担心的阿婆邮寄给自己的。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段林想着,忽然想起了昨天在湖里看到的头发,顿了顿,终究没有说出来。
握着段林的手,老人低着头,忽然,老人摊开了段林的手掌。
"阿林,你的掌纹少一道的。"
"嗯,从小就没有。"
"......不,其实你出生的时候是有的,可是你小时候有一次溺水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条线才消失了,你太小记不得了......"
"啊?是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道阿婆为什么会忽然拐向这个话题,心中一动,段林忽然觉得阿婆接下来说得事情可能很重要,关于自己的......
"你少的这条掌纹,乡下叫命线。有个土说法,没有命线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大难不死的人,另外一种......根本不是人。"阿婆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射入段林眼中,看得段林心中一动。
"也就是死人!是僵尸。那种‘人'也是没有命线的。"老人合上了段林的掌心,由于手掌的挤压,段林的掌心出现了一道纹路,看上去就像一条掌纹,就像那条失去的生命线......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溺水过,差点死掉,之后......这条线就没了。然后你总招惹不该招惹的东西,而你外公就给你划了一条命线。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以后......可就不管用了......"老人握着段林的手,冰冷的手掌传递了老人心底的担忧。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村子的人,送葬的时候都要分开么?"视线向下,老人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段林踌躇,半晌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是......迷信吧,听说如果不这样的话,尸体会诈尸。不过,我从来没见过。"
"......是真的。"老人忽然说:"我见过,那边的村子里曾经有户人家不信邪,硬是没将家里刚故去的老人分开,而是完整的葬下了,就是葬在湖边。
"结果呢,那天晚上,这户人家送葬结束回家吃饭的时候,你猜他们回去看到什么了?造孽啊!他们竟然看到他家的老太太坐在饭桌上,找他们要饭吃呢。
"这户人家吓坏了,回去坟地一看,刚埋进去的死人果然不在了,那土是翻新的,好像有什么从里面爬出来过......第二天,他们将老太太的尸体分开,这才没事了。然后,那边的村子就不敢不把尸体分开再埋了,唉......"
听着老人的叙述,段林心中忽然一动,"您的意思......"
尸体?
完整的尸体?
湖......
莫非......
心头一颤,段林心中暗叫不好,手迅速地从老人手中抽出,腾地站起身来。
"阿婆,我想起来一件事,不行......我想我必须立刻回去!"头也不回,在老人欲言又止、忧心忡忡的注视下,段林飞身离开了小小的农舍。他有一些事,一定要弄清楚!
第五章 你们都会死
『沐紫说出了大家心底的恐慌--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活人?!』
* * *
"怎么会这样?居然有三个人没有生命线?!"安小楠不敢相信地叫出声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瞪向面前的三个男人:杨志华、陈渐东、还有......沐紫。
"哎?怎么会这样呢?"杨志华看着自己的掌心,皱起了眉头,他旁边陈渐东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打了半天牌之后,安小楠提出要帮众人看看手相,结果一看不要紧,居然看到了稀罕的手相。
"虽然我不懂这些迷信的东西,不过,人没有那条掌纹也是很奇怪的吧?"手指摸着下巴,高明远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正想碰沐紫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有的,有这种掌纹的......"安小楠却皱紧了眉头,"听说只有到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才没有......对了!阿东和杨学长原来都有这道掌纹是吧?"
陈渐东和杨志华点了点头。
安小楠忽然变得兴奋,右手在左掌心一砸,女孩高兴地说:"一定是这样,前几天你们两个的溺水,一定是那个造成的!
"原本以为只是传说罢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真是又害怕又激动呢!"看到众人因为自己的话而忽然僵硬的气氛,安小楠陪着笑脸企图缓解气氛。
"你说对了一半。"不想,整晚一句话没有说的沐紫却开口了,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沐紫大概是整个屋子里最放松的人。
"关于没有生命线的人的另一种说法......"说到这儿,沐紫忽然笑了,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丝诡异。
看着这样的笑容,众人不禁动容,仿佛受到蛊惑,安小楠不知不觉将心里的话问出口,"另一种说法......是什么呢?"
沐紫又笑了,"死人是没有掌纹的,所以......搞不好......我们三个都是死人呢--"说着,沐紫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两个男人一眼。
陈渐东浑身一颤,杨志华却笑呵呵说道:"别开玩笑,我是死人?怎么可能啊,哈哈!"屋子里的气温却好像骤然降低,杨志华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屋子里忽然变得空旷。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显然,对于杨志华忽然回来这件事,大家心里并不像表面上如此平静地接受,沐紫说出了大家心底的恐慌--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活人?!
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就会不停地在心里蔓延,塞满整个心思。
恐惧在每个人心里扎了根。
"当然,只是迷信的说法,大家不要这么紧张么。"沐紫又笑了。
沐紫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笑起来应该是赏心悦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带给众人的只有诡异。
"真是的......不要开这种、这种玩笑么!"掩口笑着,安小楠想要找话题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对了,我都记不全的事情,沐紫你却好清楚啊,怎么,你对算命很有研究么?"
原本只是没话找话的话题,不想沐紫却点了点头,"不算很有研究,也称不上算‘命',不过,我能大概看到那个人的过去。"
"啊?这么厉害?我不相信!男生一般对这个都没有兴趣的,你帮我算算!倒要看看准不准?"
"喔?你当真要我算?"挑起眉毛,沐紫忽然直直盯向女人眼里。
被沐紫如此专注的凝视盯得红了脸,安小楠扭过头伸出了手。
"我可能会说出你的一些小秘密哟?"微微笑着,沐紫做着最后的确认。
"你这家伙居然越说越神了!我越来越好奇了,快点快点!"性格爽快不让须眉的安小楠,听到沐紫这样的说法,反而被激起了一股倔强,小手摊得平平递到了沐紫面前,然后安小楠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扶住了。那只手如此的凉,夏天的天气里,安小楠打了一个冷颤。
沐紫悠闲地看着安小楠的掌心,女人的手掌白晰嫩滑,保养得非常好。
看着沐紫久久不吭声,大头张首先不耐烦了,对着沐紫笑道:"沐老弟,看着你冷冰冰的样子原来是假正经,难不成看上我们安姐了?没事握人家小手那么久,吃豆腐啊,快说,不说就当你真的在吃豆腐啦!"
丝毫没生气,沐紫只是淡淡一眼,大头张后面还没说完的调皮话就再也说不下去。
这个男人......不!这位少年,年纪虽小,可是自有一种神秘的压迫力,只是轻轻一眼,就让人感受到的压迫......大头讷讷缩了回去。
"我要说喽?"盯着面前听了大头张的话兀自脸红的安小楠的眼睛,沐紫淡淡道。
"......嗯。"安小楠只是红着脸,支吾了一声算是答应。面对一位如此俊俏的异性,很少有女人不动心,除非她是死人。
"你......男人缘不好。"岂料沐紫第一句话就让女人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安小楠瞪大了眼睛。
"不,也不能这么说......"轻轻托着女人的手,沐紫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寻找着更加适合的形容词。"对了,更恰当的......应该是‘所遇非人',再不然就是‘遇人不淑',你觉得呢?"
说完,沐紫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安小楠,仿佛自己刚才只是说了"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
安小楠的脸却渐渐变得苍白,咬着唇,半晌,女人从绷紧的唇里破碎地抖出几个字,"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看吧,你的感情线很破碎,说明你有很多追求者,不过你的感情线只有一条,很清晰,说明你很专情,你的感情只给了一个男人,不过呢......
"你看这里,你的感情线很短,后面非常的凌乱,那个男人很花心吧?是个很糟糕的男人,让你伤透了心,所以说你遇人不淑啊!"宛如谈论天气,说着这样的话,沐紫的口气却并没有任何浮动。沐紫不经意地看着前方,宛如没有看到自己掌上女人开始微微颤抖的手掌。
安小楠的脸色变得煞白,可是脸上还是挤出了笑容,"你说什么呀?我没有碰上什么坏男人啊,要是真的碰上那种男人,我会要他好看的......"
勾起一抹笑容,沐紫松开了女人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我相信这一点,遇到那样的男人你一定会要他好看。你的掌纹很忠实地证明了你就是这样一名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过......
"你要小心,不要把自己这种情绪太极端化,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女人,因为如此激烈的感情而......"
沐紫忽然站了起来,轻轻弯腰在安小楠的耳旁,轻轻道:"因为如此激烈的感情,而想要杀掉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呢......呵呵......"
沐紫随即坐了下来,宛如没看到听了自己的话像雕塑一样僵硬的女人一般,沐紫顺手执起了旁边陈渐东的手。
"你呢,是个非常有才气的人,如果有机会可以表现的话,将会有非常灿烂的前途。"微笑着,沐紫看向旁边的陈渐东。
看到他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时候,沐紫也不介意,而是顺势说了下去:"可惜,有一个非常大的石头阻碍在你前面,只要它在,你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为他人作嫁衣裳',可谓是你最贴切的写照。"
毫不留情地说着,沐紫似乎没有看到陈渐东骤变的脸色,轻轻放下对方的手,沐紫站起身,转身的时候,忽然道:"如果要是我的话,会非常非常想要将那块石头移开的,哪怕将它粉碎也罢......"
微微一笑,沐紫看向脸色已然铁青的陈渐东,"我猜你也一定这样想,对吧?"
"你呢?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你是非常骄傲的人,可是缺乏相应的资本,你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可是你......"
说到高明远的时候,沐紫的手忽然被强硬地抓住了,是大头张。
看着被说成那样的同学们,大头张终于忍不住了,强势地拉住了沐紫的手,便将自己的放了进去。他黝黑的手掌,上面厚重的长期拿器械而磨出的茧子,和刚才女人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臭小子!你别说他们的,你给我算!"
"你要我说出来么?"丝毫不以为意,沐紫只是询问了刚才一样的话。
"少废话!小子你快说!"瞪着少年,大头张气冲冲道。
"你......是个可怜的男人。"
又是一句这样的话,屋里的气氛再度冻结。
"你为人诚恳,吃苦耐劳,可是性格太耿直,总是没有表现机会。喜欢的女人爱别的男人,哪怕对方变心也不看你一眼,追着这样女人的你......还真是可怜!"
"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听到沐紫清晰的叹气声,大头张火从心起,抡起拳头就向沐紫的脑袋招呼过去,却被他不慌不忙地躲开了,怔了怔,大头张抡着拳头再度挥向沐紫。
"够了!"安小北忽然大吼出声,看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女孩拧着衣角,低着头讷讷道:"我......天要黑了,段学长也该回来了,我们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人家,今天......对!今天我们自己做饭吧!现在就去......"
众人低着头纷纷点头附和,只有大头张还是嚷嚷着想要教训沐紫,高明远拉住了大头张,对沐紫道歉,"抱歉,这家伙就是这种脾气......"
沐紫却只是轻轻掸了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自己的书走向门口,正要出门,忽然停住了。
没有回头,沐紫忽然开口:"你刚才那句话,倒提醒我那位仁兄的手相结果我还没说完。
"离那女人远一点,加上改改他那脾气,否则......早晚会因此闹出人命来。"
说完这句话,沐紫便轻轻推门出去,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关上了门后大头张暴躁的叫嚷声。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把案板上的菜当成了沐紫,大头张狠狠地剁着。
"不、不知道呢,不过他是和段学长一起的,是亲戚吧?"安小北在旁边生着火,满头大汗。
"大头张,我看你看人家不顺眼,主要是觉得人家长得帅吧?哈哈!"高明远站在一旁,闲闲地说。
眼看大头又要发火,安小北连忙叫住高明远,"学长,我们没有水了,能不能请学长帮我去打一点?我拎不动井水......"
女孩子的请求一向难以拒绝,何况是漂亮的女孩子,高明远和大头张互瞪了几眼,很快拎着水桶出去了,厨房里又铿锵响起切菜声。
经过大厅的时候,高明远看到了安小楠、陈渐东和杨志华,后两个算是病号,没有给他们指派任务,前者是负责照顾他们的。
眼睛眯了眯,脸色忽然变得阴霾,随后在杨志华看到他向他打招呼的刹那,他的脸重新阳光满布,"学长我去担水!"说了一声,高明远便出去了。
段林家并没有井,要去很远的村内去打水,如果说沿途的村民对自己不断地指指点点,原本就让高明远不痛快的话,到了后来......简直就是气愤!
"什么?不让我打水?你们怎么这样?"高明远几乎想把手里的桶扔到那些村民的脑袋上。
"我们的水不让外人吃,你们赶快回去!"村里的老人拄着拐杖,皱巴巴的老脸满是坚定。
来往村民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自己的视线,高明远鼻孔重重出了一口气,骂了一句之后随即愤愤离去。
高明远离去到了山上,山上有湖,湖水不就能吃么?盯着水,手指搅动着清澈的湖水,高明远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从湖里担了满满两桶水,高明远哼着小曲回去。他没有和同学说这水的来源,那么丢脸的事......
安小楠用湖水做了简单的面汤,大家都说这汤比平时好吃,女人做饭果然就是不一样。
高明远却暗道这是那湖水的缘故,想到这里的时候就不禁奇怪,有现成的湖水吃,为什么村民还要费那么大力气打井?山地打井是很难的,而且这里的井水并不好喝,咸咸的,有种苦涩。
安小楠的建议下,大头张不情愿地端了面汤送去沐紫屋内。
"小鬼,吃饭了。"大头张重重敲了敲门,半晌,门开了。对方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生气的脸,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
"这是......"
"晚饭!你看不出来么?"对着少年,大头吼道。
沐紫接过饭碗,嗅了嗅味道,皱了皱眉。大头打算一旦沐紫露出"不好吃"的表情就扁他一顿,谁知......
皱了皱眉头,沐紫喝了一口汤。
大头张哼了一声,正要转身,就听到身后的呕吐声,回头一看......
"靠!TMD你小子居然吐了!?"正要拎住沐紫的领口,却见对方用手帕抹着嘴后,竟然抢先一步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你们吃了?吃了这面汤?"
没有反应过来,大头张呆呆地点头。
沐紫眉头紧缩,大喝:"吐出来!全部吐出来!"
对方冰冷的手掌掐上自己的脖子,大头张难受得想吐,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狠狠挣脱对方的桎梏,大头张猛地跳开,"你神经病啊?!靠!给你送饭算我瞎眼!"
沐紫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大头张,蛇一样的目光让大头不寒而栗。
半晌,那目光终于移开,沐紫垂下眼去顺手带上门,"你......死定了。"
男子的声音非常轻,可是大头张却听得异常清晰,这句话让大头张打了一个哆嗦。一开始是冷,那句话带给大头张一股寒意,让他不自觉地哆嗦,随后就是怒火,大头张气得打着哆嗦,踢打了沐紫的门半晌,恨恨地回到伙伴那里。
"怎么了?动静那么大?"安小楠问道。
"靠!那兔崽子,咒我死!奶奶的老子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头张嘴里骂着,往椅子上重重一坐。
"也对,我们先休息吧。"笑咪咪的,杨志华建议。
杨志华笑着,可是不知道怎的,屋内的人忽然觉得室内忽然一阵冰冷。
一定要尽快搞懂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姓杨的那个王八蛋......
夜里,陈渐东皱着眉辗转反侧。
一定不能睡,自己绝对不能睡在那个人前面,自己要......
心里拼命地警告着自己,然而睡意不知为何一波一波涌入,挣扎间,陈渐东缓缓陷入黑暗。
黑暗间,好冷......
水......有水不断地滴在自己身上,陈渐东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次的水中,深色的水中,看不到水面的绝望中,看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陈渐东随即再也没任何感觉了,陷入了深眠中。
第二天,陈渐东是在一种异常难受的情形下醒来的。
"Shit......漏雨了?"看着身下被水浸透的床单,身旁的黄石嘟囔着爬起来。
他说的没错,床单上到处都是水,那种湿漉漉的感觉非常恶心,即使是夏天,这种潮湿到相当于浸水的感觉也让人难以忍受。
高明远随即也抓着头慢慢起来,显然他也被床上的潮湿吓了一跳,一脸的问号。
陈渐东的脸色却苍白起来,保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半晌,犹豫地问:"杨、杨学长不见了......"
从一醒来就发现了,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消失了!
无法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惶恐,陈渐东拼命压抑,不让自己的问话显得突兀。
"哎?就是,杨学长也就算了,大头张跑哪里去了?"抓着头,黄石似乎刚刚清醒,不太在意地扫视着周围,半晌翻身下床。
打着哈欠,黄石率先打开门出去,"早饭该好了,大头张那个笨蛋肯定是去帮女生做饭去了,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安学姐......"
可是,走到厨房的时候,黄石并没有看到大头张,女孩子们似乎也是刚刚起床,一个个也是睡眼惺忪。
"小北,你去拿水盆,我们准备洗漱。喂!你们男生排后面!"打着哈欠,安小楠走到水缸前,左手拿起水缸的盖子,信手挪开......
"啊!"
下一秒,刺耳的尖叫响彻了段家的屋顶。
被安小楠的反应吓傻了眼,黄石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心里忽然发毛,看了安小楠一眼,黄石犹豫地接近安小楠颤抖的手指指向的地方--水缸
天!
"大头......"黄石嘴巴张得大大的,看向水缸。
眼前是段家的水缸,很普通的水缸,然而此时,揭开了盖子的水缸内赫然浸泡着大头张的身体!
"天啊......"黄石捂住了嘴!水缸里大头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因为浸泡而发白发肿,有种尸体特有的僵硬。
"他死了。"干涩的声音,从旁边不知何时过来的陈渐东口里发出。
脸色惨白,最后进入厨房的高明远一听到此,膝盖一软,竟就这么跪倒在地。
"死、你说大头死了?"身子剧烈地颤抖着,高明远焦躁着站了起来,趴到水缸前看清里面的一刹那,忽然......
"沐紫!去看看那小子在不在?!"疯了一样,高明远奔向走廊另一端沐紫的门前,踢门就进!
"拜托,敲门轻一点。"房内,沐紫面无表情地合上手里的书,平静地看着冲进自己房内的众人。
众人神色各异,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难以掩盖的恐慌。
"发生什么事了?"沐紫站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你杀了大头张对不对?"高明远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随即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了沐紫的衣领。
"你昨天和大头张发生争执,一时气愤你就杀了他,对不对?!"一句话,众人恍然大悟一般理解了高明远举动的涵义。
"也对......我们的大门有锁,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的。"
"对......只能是内贼......"
"我们大家都是同学,外人只有......"
"大头昨天确实和他吵起来......"
众人心里开始纷乱,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盯向了沐紫,眼里竟是全然的不信任!
沐紫却淡淡笑了,猛地挥开高明远的手,悠闲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你们如果硬要找一个人当凶手的话,我无所谓,随便你们怎么办,把我绑起来也好,送到警察局也好......不过无论你们怎么做......"
沐紫重新坐了下来,低下头去,半晌,抬起头的眼光竟是犀利得让人心头一颤......
"你们都会死的。"说完,沐紫微微笑了。
"那个小鬼说什么......竟然说我们都会死......"从沐紫的房间出来,安小楠心里充满了焦躁。
"不要理他,肯定是他没错,现在的小孩子,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人,报纸上已经不新鲜了。"高明远恨恨地说着。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那些小孩啊,而且......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昨天我们睡得特别熟?"黄石说到一半,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有!我觉得昨天特别困,一躺下就睡着了!"安小北怯怯地举起了手。
"哎?我也是。"
"我也......"
听着同学们的纷纷附和,高明远忽然沉思起来,半晌,"你说......我们会不会是被下了药啊?"
"哎?有可能,不过这样就绝对是那小子没错了,只有那小子昨天晚上没有吃饭。"
"嗯,赶快报警吧。"
忙碌了一天,仍然是没有结果。
村民们听到死了人之后的反应,非常奇怪。
"你们还是赶快把尸体分掉埋起来比较好。"从门缝里,常年日晒而变成特有干燥皮肤的村民,露出阴恻恻的半张脸,如是对影协的众人说道。
"怎么可以?我们要保留尸体等待员警验尸啊!"城里的孩子理所当然在这种时刻选择相信员警,然而,因为土石流导致的道路被阻还是没有解决,员警一时半会儿无法进来。
村落仿佛成了空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村民异常的排外,听说这件事非但没有一个人帮忙,所有人竟然都躲到了家里,就此闭门不见。
"讨厌!乡下人真是讨厌,你看吧,他们都从窗户里看着咱们呢,那目光真令人恶心!"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间小道上,安小楠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可不是么......还说让我们把尸体分开,那不是分尸么?真恶心!"脸上同样的表情,高明远搓着手。
黄石却忽然想起了段林一开始说过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杜曼还在那边自己看着沐紫和......"大头张的尸体。
后面的话黄石没有说出来,可是众人都想到了。想到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战。
第六章 分尸
『杀人竟然是......是如此容易的事情......黑暗中,高明远无声地笑了。』
* * *
杜曼坐在沐紫的房门口,静静地擦着镜头。
早上大家决定去寻求帮助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剩下了她。每次集体活动被留下来看东西的人都是自己,杜曼对此并没有怨言,反正自己也并不喜欢集体活动。
黄石提出和自己一起留下,可是被自己婉拒了。比起和聒噪的同学相处,杜曼宁愿自己留下来,哪怕面对的......是死人。
想起了什么,杜曼站起身,轻轻推开门。
门外是大头张的尸体。早上男生们齐心协力将大头张的身体从水缸中捞了出来。今天早上大家谁也没有洗漱,泡过大头尸体的水缸孤零零的摆在原地,没有人想去碰触它。大头张的尸体也是,从水里捞出来之后就没有人敢接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皱了皱眉,杜曼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停放着的大头张的尸体,一阵风吹过,夏天的暖风里,杜曼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尸体微微腐烂的味道。
耸了耸鼻子,杜曼轻轻关上了门。
拉开沐紫的门,杜曼走了进去,坐在了离沐紫远远的椅子上。
桌子上摊开着一本书,杜曼依稀记得那是沐紫平时拿在手里的那本,犹豫了一下,看向远处似乎已经睡着的少年,杜曼正要摸上书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沐紫的声音。
"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比较有礼貌。"
一句话,杜曼的手缩了回去。
"抱歉。"犯了错就道歉,杜曼一向这么做。
看着双手被捆,坐在床上一副闭目养神状的沐紫,杜曼忽然开口:"你要喝水么?"
"不。"沐紫淡淡回答。
"饿么?"
"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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