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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8 23:5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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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了解
(摘)
林夕寫詩不是詩
林夕從來不只一個身份:報紙編輯、電視台創作主任、音樂創作總監、電台創作顧問……超乎大眾的目光,林夕,不就是那個逢年尾都會得獎的填詞人嗎?實情是他還會寫文,今時今日在內地最熱的兩個香港作者,一是梁文道,二便是他;到7月推出最新結集《十方一念》,以為他準備重拾「詩人」身份,在出版社舉辦的書會中他卻連忙耍手擰頭說:「我不能將這些不能名狀的東西叫作新詩。」
談詩
誰又記得林夕曾經寫詩?在就讀於香港大學之時,林夕的兩門主修課便是翻譯和詩;80年代,他跟飲江、洛楓、吳美筠等人創辦了《九分壹》詩刊,後來數人都成為了著名的香港詩人,獨獨林夕沒有。或許是要跟歌詞談戀愛的原故。
但這理應不影響將《十方一念》定性為一本詩集。書中的第一首作品〈把露珠還給池塘〉:
「第一滴露珠/憐憫蓮葉單調/吻下了同情的淚水/第二滴露珠/替蓮葉化妝/融合成宛如鑽石的亮點/第三滴露珠/想蓮葉搖曳生姿/匯成一波波漣漪……」
容我搬出斯德曼談詩的六大要素:「詩是一種富有韻律而且充滿想像的語言,它表現著人類靈魂的創造、趣味、思想、情感與洞索。」將露珠的形態比喻成淚成鑽,而物質竟可吻可想,細用通感之妙化靜為動,疏淺讀者如我亦不難將此首稱作「新詩」,更不消談新詩根本無仔細定義。
你說這是圖文書,裡頭的是「疑似詩」,稱不上新詩,為什麼?
誰知我一問他,他就更清楚了。(不應是糊塗了的嗎?)
「我希望它們更接近佛家的偈語,就是將一些短暫的體會化成文字,寫出來。」
可能是你讀文學出身,對詩有較高的的要求吧?
「新詩並沒有明確的定義,例如文學中也有散文詩之說,所以很難判斷一首作品是否新詩。但因為我是讀詩出身的,要求一種特定的新詩邏輯,而當中應該有更多想像,語言更加跳躍。但這本(《十方一念》)中的作品並未有達成文學中的節奏感,所以嚴格來說不能說是詩,並不如一般人所想,寫點大自然的事物便算有詩意,詩不是這樣的。」
《十方一念》是他近年在雜誌發表的作品結集而成。林夕直言,在開始撰寫此欄之先,出版方要求來點「跨媒體」的嘗試─發表平台對作者的規範,才促使了他有以圖入文的意念。
「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寫自己理想中的新詩。但同時也會想,詩就正如文藝片,是出版界中的票房毒藥,今時今日談詩一定會嚇走讀者,因此這次都可以說有將詩淺化的企圖心。」
「而圖文書的嘗試,最重要的是圖畫可為文字提供一種怎樣的閱讀氛圍,希望加入圖後可給讀者看文字時帶來新的感觀感受。所謂『圖文並茂』,『茂』正有『百花齊放』之意。」
談文學
08年林夕的散文集《原來你非不快樂》在內地大賣,甚至有巡迴講座;今年則有梁文道在內地一連推出三本著作《常識》、《我執》及《噪音太多》,同樣賣得滿堂紅。內地讀者愈發對香港作者感興趣,是一種對外來視野及觀感需索的體現。
林夕的作品,不論其詞其文,最獨特之處盡在「情」字。從前的他「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愈美麗的東西我愈不可碰」,如今篤信佛理,學習破我執,明白人生流轉至道,並將佛理融入愛情的狀態中,「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教人如何放下偏執。
因擅寫情被人詬病,林夕曾在多個公開場合提出廣東歌為什麼不能寫情的疑問,包括今次的書會;而這次他更擴展到文學的範疇去說。
「文學的作用是什麼?如果一個人為做文學大家而去寫作,我相信他筆下的都不過是很矯情的文字,用盡文字的方程式去方便批評家、理論家。但我認為文學的好處在於不知不覺造福社會文化,正如多很多人能在有水平、有質素的歌詞中取得養分,並得到文學的快感,所謂『歌詞能否進入殿堂』這問題不應再如此介懷,入不了反而沒那麼嚇人。」
我在想,因信佛之故,林夕對於「名份」,其實放得很開,如他笑說那些只能稱作「疑似詩」的「詩」,以及他對廣東歌詞的要求,以文字為讀者帶來愉悅是他現在最希望達到的。
不離世間覺
所以一頁一頁掀動《十方一念》是相當快樂的一次閱讀體驗。沒能力遵從林夕的建議,先用掃描器將圖文複印到電腦內,再嘗試變更色調感受不同的閱讀效果。但書中的文字─我會這樣區分:寫感悟的、寫愛情的,以及寫社會實況的,都為讀者架起了三面屏風,望之觸之皆柔順如絲,細觀之下卻有林夕對社會十分敏銳的觀察,哪怕他說只是一堆無以名狀的分句。
寫市民股票炒賣心態,「賣掉過期硬幣/買來愛國證券/好歹都是在天不吐煤礦的股東之一/卻無權日理萬機/自此黎明即起/十時開始難以平伏的心跳」(〈所謂轉型〉);也寫台灣政治,「曾經是重慶南路寓所的舊主人/如今是新主人的階下囚/嘆政治的變幻殘忍無情黑暗/台灣何時已成拉美非洲東南亞的落後國家」(〈詩啊詩人啊人〉)。信佛明佛,仍如此執於世情動向,不會是種矛盾嗎?
「如果一個出家人見到不平事,因為想不執著而不出聲,這樣是犯罪,也會傷害到人,有違佛法之現象,他還算做到慈悲嗎?請不要將佛教看待成絕對出世的宗教。大乘佛教強調的並非關在深山修行,而是要做到『不離世間覺』,將佛法普澤人間。」
「我早期開始寫作時的確感到許多事情讓人憤怒,筆下充滿怨氣,但現在慢慢做到對事不對人,寫作為令更多人明白對事件可有不同看法。」
在近2個半小時的書會中,林夕訴說了許多對於寫作、文學的看法,寫不是詩的詩,而他也會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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