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灵隐岛
楼主: 占夕

《第一皇妃》 完结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3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满月大典

古时候的赫梯人对于子嗣是十分重视的,他们认为每个新生的孩子都是神明的赐福,而皇嗣更是被看作神明的化身,因此皇嗣在满月之时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祀大典,以祈求他们的平安,以及感谢神恩。

时值夏末,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的一双皇子的满月大典也就此拉开了序幕,举国欢庆,整个帝国的神官都倾巢而出,在大大小小的神殿里念颂祷文,平民百姓们则聚集在皇宫门前俯身跪拜,来表达自己的崇敬之心。

整个满月大典需要进行七天,满月的皇子在经过三天的净身和洗礼之后,被送往赫梯帝国的第一神殿――太阳神殿进行冠名仪式,仪式冗长而枯燥,但却是不得不为之,这让阿尔缇妮斯倍感无奈。

太阳神殿里,身为赫梯第一神官的路斯比,用狮子血点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心,然后开始颂念祷文,躺在神像前黄金神榻上的两个小家伙正舞动着胖乎乎的四肢,咿咿呀呀的叫嚷着,而围绕着他们的是一群白衣神祀,他们跪拜在神榻边,跟着路斯比颂念祷文,一时间嗡嗡声传遍整个大殿,许久的时间里,阿尔缇妮斯都无法听明白他们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身为皇子的母亲,她身分显贵,身着白色的棉制长裙,衣袂如飘飘,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的腰带,缀满了流苏,云鬓挽起,用粉色的小莲花点缀其上,宛如展翅的蝴蝶,婀娜地挺立在神殿中央,她身侧的则是身着紫色金边马甲,下身着金色短裙的萨鲁,他意气风发,颇为骄傲地看着神榻上地儿子,然后高举手中的黄金地权杖,带领文武百官向众神祈祷。

仪式无休止地行进着,阿尔缇妮斯恨不得能尽速离开这个烦闷地地方,她颦蹙眉心,忧心忡忡地看着左边神榻上的长子,在见到他脸上地红晕后,心里高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他的脸越来越红了,从满月大典开始,他体内像是有把火似的,通体都染上了一抹不寻常地红晕,而且愈演愈烈,但奇怪的事他没有任何不妥,不哭也不闹,精神奕奕地像是不知道疲倦,在巴鲁尼和卡布斯地诊查下也断不出是何病症,他们认为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所致,但又不像是中暑,一时间也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只好听从路斯比的建议,希望借满月大典能让他得到王者之神的庇护,她是不相信乱神怪力之说的,但身为母亲,一颗担忧的心也只好妥协,可整个仪式都快接近尾声了,他也没有任何好转,加上耳边不时传来恼心的祷文,她也越来越烦躁。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耳边传来一声低喃,像是一股清泉让她整个人从烦躁中获得解放,她牢牢握住牵住她的大手。

“没事的!”萨鲁抚弄着她有些颤抖的背脊,让她紧紧依靠着自己,“卡布斯也说没任何事,不是吗?”

“可――”

“嘘――”他点住她的朱唇,“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他将她搂进怀里,回眸看着神榻上精神抖擞的儿子,他正挥舞着手脚,除了脸色通红之外,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他就像一只小狮子,在神榻上释放着小小的威势,兴奋的模样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阿尔缇妮斯也只能作罢,一双眼睛紧盯着儿子,想着要是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就急忙冲上去。

此时,路斯比已经结束了冗长的祷文,举起太阳神杖,朝着神榻化着圈,须臾片刻后,他身侧的两个白衣神祀捧着一个黄金的箱子,跪在地上将它高举过头。

“这是干什么?”她不禁问道,这个时代的祭祀活动多如牛毛,每一种都有些古古怪怪的举动,让她一头雾水。

“路斯比会让他们从箱子里取出名字。”

“啥?”她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算什么?”

“箱子中是赫梯众神的名讳。”他耐心的解释道。

她杏目瞪得更圆了,这不是――抓阄吗?

只见路比斯对这箱子念叨了几句,然后神祀就将箱子摆放在神榻边,然后他抱起全身红彤彤的长子,将他肥嘟嘟的小手伸了进去。

“我得天!!”她哀叫道,这就是所谓冠名仪式,她算是见识到了,这未免太可笑了。

小家伙像是见到了好玩得东西,一个劲得在那滴淌着口水,兴奋得在箱子里摸索,像是玩上瘾了,咯咯得发出笑声,猝然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在他憨笑间,他翠绿得眸子划过一道白色得光芒,小手一震,牢牢得抓到了什么,然后用力一抬,一块黄金牌子掉落在地上。

路斯比眼见,脸上大喜,急忙弯腰捡起,定神一看,大呼道,“有了,有了!!”

阿尔缇妮斯看到他一副如获至宝得模样,不是到是笑好还是哭好。

路斯比高举金牌,走向神殿门口,殿外正伏跪着百官和贵族,他们见他出来,莫不欢呼雀跃等着他宣布结果,她急忙跑到神榻旁边,查探长子的情况,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

“凯洛贝罗斯~~~~!!!”路斯比苍劲的声音在殿外突兀的响起,接着是一片喧闹,百官和贵族急忙高呼着这一名字,齐声呼喝,让整个神殿都震动了起来。

凯洛贝罗斯!?她一震,呆滞的看着儿子可爱的面容,“凯洛贝罗斯——”朱唇微启,诧异的念着这个名字,霎那间,她看到儿子翠绿的眸子在听到她的叫唤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的瞳孔中涌出一抹晶莹的红光,像是染上红墨的宣纸,从里到外晕化开来,还来不及惊叫,一到白光将她包围,眼前的小身子背后冉冉升起一丝白雾,她赶忙回首想叫萨鲁,可眼前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点点发出青光的星子在空气中若隐若现,这样的景色,她曾经见过一回,就是那次狄般娜蛇神被凯洛贝罗斯杀死之后,也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下,它告诉了她,她与萨鲁之间的千世情缘。

“我终于可以苏醒了!呼~~呼~~”

阿尔缇妮斯从惊愣中转醒,抬眸望向声源,一时间美眸几乎掉出眼眶,她倒退数步,慌然跌倒在地,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眼前熟悉的庞然大物,它正在努力的从一具白白胖胖,娇嫩的如雪的小身子里推挤出来,就像是一只小鸡正试图从鸡蛋里破壳而出。

“凯洛贝罗斯!!”她瞠目结舌的大叫道。

她的夸张表情,完全没有打扰到凯洛贝罗斯,它挤出一半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肥厚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好久不见了,阿尔缇妮斯!不!!”它顿了一下,三只狗脑袋晃动着,银色的毛皮划出一道银光,它哈喇着舌头,吐出一句惊人之语,“母亲大人!!”

话落,阿尔缇妮斯微启的朱唇瞬间张大,大得足以吞下一颗鸵鸟蛋,圆瞪的眼睛看着它终于从一具婴儿的躯体内完全跳脱出来。

她无意识的比了比自己,“你……刚才叫我什么?”

“母亲啊。”他回应,答得理所当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搔了搔中间的大头颅,“这话说来可长了。”不过不要紧,现下它已经布下了结界,而界结外的时间是静止的,呵呵,它有很多时间来解释这一切,只不过希望她不要太过惊吓才好。

它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肥厚的爪子捧着自己的头颅,红色的眼睛戒备的看着阿尔缇妮斯,想她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掐它,想到此,它无意识的退了几步,已策安全。

阿尔缇妮斯脑中一片混乱,像是混凝土搅拌机,将脑细胞都搅成了一团烂泥,须臾片刻后,她从迷茫中找到了一条恢复神智的途径,深吸一口气,她微眯双眼,用一种极度恐吓的眼神斜睨着它,“你最好给我一个不让我发狂的解释!!”

凯洛贝罗斯巨大的身体瑟抖了一下,糟了,她生气了!!

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阿尔缇妮斯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呆滞,最后化为震惊,瞬息万变的神色在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上一一闪过,她听着凯洛贝洛斯的解释,额际的青筋突突的抽动着,随时随地都有爆裂的可能,不是生气,而是不敢置信,脑部的供血神经彻底罢工。

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又好似里面有一台打桩机,在拼命的敲击着她的思维神经。

上帝,她怀胎七月,在经受了撕心裂肺的阵痛后,她,一个人类,竟然生下了一只狗,还是长着三个脑袋,还会说话的狗,她是不是该考虑去申请世界生物学的诺贝尔奖,人类产狗,这个标题足以让所有生物学家发出嚎叫。

“母亲……”凯洛贝罗斯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就好像是天在她眼前塌下来似的,不禁又后退了几步,肥厚的爪子无奈的搔着脑袋,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她。

本来嘛,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其实是条狗,是人都无法接受,可是这就是命运,命运是这样安排的,她必须接受,再者,它瞄向眼前绝美的她,那圣洁婉约的容姿,让它又回到了神的时代,有种莫名的感动,有种摸不着的冲动,让它眼睛逐渐湿润起来。

“你哭什么?”它的呜咽声好不凄惨,就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用爪子遮掩着脑袋,趴伏在地上,让她不忍心说它。

“您看上很生气。”它的眼睛被泪水给浸湿了,红得像是流淌的鲜血。

“我没有生气,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叹了口气,抚摸着它身上如缎子般的皮毛。

“我会很乖的。”它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她,好似在求她不要抛弃它。

“你会乖才有鬼。”她不雅地翻了一下白眼,“你出生不到一个月就会整人了,那些侍女被你折腾得都快疯了。”

“我……”它撇了一下嘴,可怜兮兮的说道,“那不是故意的,我是转世为人了,可是习性还会和狗有些一样,况且直到命名为止,我的能力才会逐渐被释放出来,而且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才会慢慢恢复,所以婴儿时期的潜在意识是浑沌的。”它真正的神兽体会在转世成人后逐渐融入人类的骨血中,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才会正式苏醒,而满月之后,它就再也不会像现在如此,变身成为地狱三头犬了,不过神力可以保留。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有心理准备,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它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不忍责备,可是突然被告知这一事实,她一下子真的很难接受。

“那次是来不及了。”它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

“那现在要怎么办!?”儿子是条狗,她可以慢慢接受,毕竟是她生的,她认了,可是别人会怎么想。

“你放心,我现在只是证明一下自己的真身,待会儿我就会回到肉身里去,以后我都会是人的模样。”

阿尔缇妮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哪天在人前,它突然变身,那不吓死一群人才怪,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向萨鲁解释,想到这,她突然一阵心惊肉跳,抚摸的手猛然揪起它的皮毛,“你的弟弟呢?”他不会也是什么东西变得吧,他们可是一卵双生啊。

凯洛贝罗斯被她揪得生疼,忍痛说道,“这就是我现身要跟您说得。”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等待它接下来的话,手劲不免又加重了几分。

“您放心,他和我不一样!”她下手可真狠的,它的毛都快被她揪下来了。

“那你要说什么?”她被吓怕了。

“我要说得是,弟弟的名字一定要您取才行。”它甩了甩身体,借此脱离她的魔手,然后躲到到一边,用舌头舔弄着痛处。呜呜……他百般珍惜的毛皮啊。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总之您照做就行了。”其他的它不能暂时还不能透露。

她越听越迷糊,但也只有点头,反正她也想过,赫梯那种可笑的取名方式,还不如自己取呢。

“糟了,时间不多了,我就要回去了。”它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透明了,顾不得舔弄皮毛,硕大的脑袋凑到她面前,正色道,“你千万要记住。”

她还来不及追问为什么,就见它的身形越缩越小,渐渐化为一缕轻烟钻进了胖呼呼的小身体里去。

“凯洛贝罗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她抓住儿子的肩膀疾呼道,但耳边只能听到一阵很轻弱的声音。

“您只要照做就行了,对了,以后我会和一般的小婴儿无异,不再是地狱三头犬了,不过,您放心,我会成为一个让你骄傲的儿子,母亲,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能好好保护您的。”

“凯洛贝罗斯,等一下……”她不顾一切的唤道,完全忽略了结界已经被解除了,她呼喊的模样,就这么出现在一干人等面前。

“露娜,你干什么?”萨鲁走上前制止她不断摇晃儿子的手,不明白她要儿子说什么,他才多大,哪会说话。

听到他的声音,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了一张英俊充满疑惑神情的大特写,“萨鲁?你怎么也出现了。”她余光瞥向一边,这才发现她已经回到神殿里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看起来很怪异,让他不免担心起来。

她想只拨浪鼓似的摇头,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刚才所发生的事,还是不要了,要是说出来,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说不定会以为她病如膏肓了。

她只得松开手,干笑了几声,“没事,没事,只是他刚起名字,我叫两声,呵呵~~”她逗弄着身旁的正朝着她要抱抱的长子,“是不是啊,凯洛贝罗斯!!”

“看起来,女王陛下很喜欢这个名字。”路斯比捋着白须,笑意融融,“那就好,那就好,那继续下面的仪式,小皇子的名字还没有取呢!”说着,他像先前一样,让神祀捧起箱子,准备开始颂念祷文。

“等一下!!”她起凯洛贝罗斯的话,尽管不知道原因,但相信一定有它的道理。

“女王陛下,怎么了?”

“名字能不能由我来取?”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露娜,这是神式,不可以乱来。”

“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可是究竟什么原因,她又不好说,真是愁死了。

“乖,我知道你很累,很快仪式就结束了,你再忍耐一下。”萨鲁软言劝道。

“不是了,哎呀,真不知道我要怎么说。”她回头瞪着长子,可他只会咯咯的笑,气死她了。

在她的反抗无效下,仪式照旧开始,烦人的祷文在神殿里又一次开始响起,她也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要怎么让自己替次子取名。

正当她费尽心思都想不出一个法子时,耳边便听到了惊天动地地哭声。

“小皇子,乖,把手伸进箱子里,乖!”路斯比哄着紫眼的小家伙团团转,但他就是不肯伸手,水汪汪的眼睛直瞅着阿尔缇妮斯,看上去可怜透了。

她见机不可失,立刻冲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瞧,他不愿意。”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要做的。”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路斯比,有些急了,其实箱子里除了印上赫梯众神的名字的名牌外,还有一种婴儿很喜欢的薰香,就是这种薰香诱使他们去抓神牌,但是似乎这种香料对眼前的小皇子不起作用。

阿尔缇妮斯美眸一转,“不如我来替他抓。”这样的话,就能算是她取得名字了吧。

“这……”路斯比为难的说道,“这似乎有些不妥。”

她只好望向萨鲁,这里属他最大,只要他同意了,相信没有人敢反对,她眨巴着美眸,期盼地看着他。,

美眸间流光溢彩,让萨鲁顿时心头一热,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他无法拒绝,“路斯比,让露娜来吧。”

“陛下……”路斯比还未说完,就被他凌厉的眼神把下面的话给吞了回去,只好无奈的将箱子捧给阿尔缇妮斯。

见此,她赶忙伸手在箱子里摸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摸来摸去都好像是同一张,突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缩手就将手中的牌子拿了出来。

“有了,有了。”路斯比兴奋上前,恭敬的捧起牌子,然后忙不迭的跑到神殿门口叫嚷,“阿尔玛,是月神阿尔玛。”

接着,殿外的欢呼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阿尔玛!?听到这个名字,她看着怀里的儿子,他正兴高彩烈的手舞足蹈,哪还有先前啼哭的痕迹。

但……不对啊,阿尔玛是月神不是吗?如果说凯洛贝罗斯是地狱三头犬转世,而萨鲁是暴风雨转世的话,那么叫阿尔玛岂不是月神转世。

可是,月神不是自己吗?

那为何她的小儿子要叫阿尔玛?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她彻底被搞糊涂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走回去的,还是被抬回去的,或许是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一回到寝殿,她就昏睡了过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3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暴风雨前的宁静

米特首都麦拉加斯

宽敞的议事厅里,塔卡高举着手中的烤羊腿,无比痛惜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桌椅反倒,铜盘倒置,新鲜的水果滚落了一地,还有刚出炉的面包,被歪斜的桌子压成了一坨不明物体,这本是一顿丰盛的午膳,却在眨眼间就被人给毁了,唯一幸存下来的就是他眼明手快抢救及时地两只烤羊腿。

他看着站立在狼藉中央的始作俑者,“卡尔,你发什么疯!!”

卡尔阴狠地回首,没有说话,但胸腔却剧烈地起伏着。

他这副模样让塔卡有些发怵,自从阿尔让他留在米特开始,他就变得阴晴不定,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卡尔大人,塔卡大人饶命!!”身旁一群服侍他们用膳的侍女都吓哭了,急忙跪在地上乞求饶恕。

塔卡扒了扒头,他对女人最没辙了,“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们急忙夺门而出,仿佛他们俩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站在原地的卡尔紧绷着一张脸,额际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像是随时都会爆裂开来,“她竟然没有告诉我……”他目光变得阴沉黑暗,整个人都笼罩上一层煞气。

“你到底怎么了?”塔卡疑惑更深,但碍于手中的烤羊腿无地方可放,他不好上前,四下张望,他用脚尖把倒置的铜盘拨正,将羊腿放在上面,其中一只在放之前还被他狠狠了咬了一口,他满足的吞下肚里,抹了抹油腻的嘴角,“告诉你什么啊?不要老是话说一半,你倒是说清楚一点!”

听到他这么说,卡尔突然张狂地大喝道,“你没听到刚才的侍女说什么吗?她说……”他眼神闪过一道失落,没再说下去。

“说什么?哦~~”他拍了一下脑门,“你是说阿尔生孩子的事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侍女们不是说她很健康吗。”他不禁在心底嘀咕道,不就是早产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阿尔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是身体强壮得很,卡布斯又在她身边,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将满手的油腻擦在身着的戎装上,嘻笑道,“你就是太过紧张了,女人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似的,很快就能复原的。”他虽然还没娶妻生子,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就是那会事嘛。

“住口!”卡尔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打击,表情异常的狰狞,让塔卡一时间愣住了。

“连满月大典都已经举行过了,她竟然还瞒着我,她根本就是不打算告诉我。”他松开手,十指插入头顶的发中,然后用力撕扯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卡尔,你会不会想太多了,阿尔也挺忙的,生完孩子也要好好休息啊,说不定一时忘记了也说不定,你别胡思乱想了。”说着,心里也在纳闷,他平常都淡漠得像块冰,搓都搓不热,怎么今天就全变样了。

“不,以前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可是现在,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她却连一封信都没有寄过来。”他突然嘶声笑道,狰狞地眼神变得通红,“哈哈~~她甚至有时间替皇帝洗刷冤情,却没有时间给我写信,哈哈哈~~她变了,她终于变了!!”

“你冷静点~~~”塔卡见他一边笑,一边脚下走得歪歪扭扭的,不免担心起来,“或许阿尔很快就会写信过来。”卡尔突然止住笑,脸色愈发阴沉,“现在写信还有什么用!”他捂住胸口,这里已经被掏空了,他却找不到失落地部分在哪里,或许即便等找到了,也未必能再补上了。

不!!他神色一凛,揪紧胸口的衣料,不,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十年了,他忍耐了十年,已经足够了。

“我要回哈图沙什城!!”

塔卡一惊,“阿尔交待的事,我们还没做完呢?”

卡尔敛起脸上的表情,突兀的又恢复到以往的淡漠,阴冷地说道,“是我回去,而你留下!”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洞穴,洞壁上的钟乳石闪着妖媚的光芒,昏暗中如同一座座鬼魅的雕像,让人不寒而栗,洞穴深处有一片红光,红得血腥,红得恐怖,宛如四溅的鲜血,在洞穴里蔓延开来,一波接一波,直到红光,由亮转暗,渐渐消散在尽头。

红光消散,突兀地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婀娜婷立,显然是一个妙龄女子,她周身都被白纱包裹,看不出容貌,但一双紫中带金的眸子却透出一丝玩味的光芒,她看着眼前的一波池水,波光粼粼地池面上竟清晰的浮现出一个人影,正是卡尔策马急奔的情景,就像是一台放映机,正无声的播放着他的一举一动。

“主人,已经全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动身。”昏暗的另一端出现一个单膝下跪的人影。

“很好,呵呵~~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白衣女子双手高举,脸上的白纱微微折皱,看得出她是在笑,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睛,反而闪过狰狞的光芒。

“主人,那个男人要怎么处置,他昏迷了十天,快不行了。”

“杀了他,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她俯首拨弄着池水,涟漪荡起,池中的图像顷刻间散去。

“是!!”暗处的人影起身打算离去。

“等一下!”沾水的手指轻弹,水花四溅,池中又出现了不同于刚才的画面。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别让他死得太痛苦,毕竟没有他,我也找不到要找的人。”

“明白了!!”人影闪电般的消失在昏暗的洞穴中。

白衣女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池中的画面,眼中杀意迸射,一挥手,画面又消失了,弹指间,卡尔策马奔驰的身影又出现在池面上。

“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了,我等得好苦,你知道吗?”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池水中,荡起圈圈涟漪,波纹袅袅,白衣女子紫色的眸子闪现出柔和万千的神采,一瞬不瞬地看着池水中的卡尔。

一声幽幽地叹气响起,在洞穴里回荡不去………*

赫梯哈图沙什城深夜时刻,白日的喧哗早已沉淀,万籁中只剩隐约的虫鸣,阿尔缇妮斯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她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抬眼望着只隔着一层纱幔的外殿。

萨鲁似乎还没回来。

拢紧眉宇,她不知道他近来到底在忙什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披上一件外袍,她赤着脚,来到窗边,徐徐的轻吹起她的银发,她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她,神神秘秘地,问他,每次他都笑而不答,要不就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叨念着,“快了,快了。”

是她多虑了吗?

踱步来到外殿,昏暗的殿内只有几盏烛火在随风摇曳,她瞥向那张空无一人的卧椅,叠放整齐的被褥,显示着尚不成有人用过,她轻轻地坐在上面,将薄被拥在怀里,这张椅子是萨鲁这几个月睡觉的地方,自从她入住皇帝的寝殿以来,他一直都睡在这,而她则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床,除了拥抱和亲吻,他不再有更深入的举动,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珍惜和爱护。

但想起凯罗贝洛斯的警告,心中的忐忑却日与俱增,为什么在萨鲁背上的箭痕消失前,她都不能吐露爱语,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玄机,疑惑之余,她开始注意起他背上的箭痕,发现那抹本是鲜红的箭痕,竟一天比天淡,本是触目惊心的猩红色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这让她诧异极了。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算出去走一走,或许在万籁的夜晚,吹一吹风,可以让自己头脑更清醒些。

借着月光和廊上的烛火,她独自一人在殿廊上散步,沿途的巡逻的侍卫在见到她后,急忙下跪行礼。

“起来吧。”来到这个时代也快两年了,她仍是不习惯这种见人就跪的行礼方式,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近卫队的,她不由得问道,“看到皇帝陛下没有?”

“陛下在议事殿。”其中一名侍卫恭敬的回道。

“还有其他人吗?”

“就陛下一个人。”

她纳闷着,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在那儿干什么?

“要不要属下陪您过去?”侍卫开口道,很清楚她未来的地位不光是米特女王那么简单。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好了。”她婉拒道,然后往议事殿走去,脚步跟着轻快了许多。

走到议事殿门口,守卫的侍卫惊见她的出现,急忙上前迎接,刚想大声通报,就被她阻止了。

她俏皮的用食指抵着嘴唇,意思是她要悄悄的进去,“陛下还是一个人?”

他们点头,一时间被她娇俏的模样给迷住了,只能傻傻的看着她走了进去,半天回不过神来。

殿内安静无声,微风透过轻舞的纱幔,将周边的几盏蜡烛给吹熄了,四下张望,她却未发现任何人,“奇怪了,人呢?”

来回顾盼,她来到大殿中央,余光一瞥,猛然被放置在一边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好美!”她檀口微张惊叹道。

那是一件白色的衣裙,它被挂在十字形的衣架上,月光洒落,镶嵌在衣料上的月牙形橄榄石,晶莹的发出淡蓝色的光晕,被展开的衣袖上,用粉红色宝石拼成了朵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腰间有一条银色的束带,中间则镶嵌着拳头大小银光闪闪的月曜石。

这是……她抚摸着滑润沁凉的衣料,看着拖曳在地几尺的裙边。

这竟然是绢丝!!

突然,她腰间一紧,背脊随即贴向身后温暖的怀抱。

“喜欢吗?”耳边传来声柔柔的低喃。

“萨鲁!”她仰起头,对上一双流光溢彩的绿眸。

“喜欢吗?”他温柔的看着她,眸光柔和万千,波光粼粼,好似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整个思绪都困牢了。

“这是给我的?”她眨巴着双眼。

他轻笑,点吻着她挺俏的鼻尖,“你认为呢?”

“真的是给我的!!”她捂嘴轻呼。

他笑而不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这世上除了她,不会再有女人可以让他如此煞费苦心了。

他的笑容给了她答案,顿时只觉得胸口一阵轻颤。

萨鲁牵着她的手,走到殿内的最高处的椅榻旁,取出一个箱子,神秘的笑道,“打开它。”

她颤手打开这只雕花的黄金箱子,乍然而现的银色光芒,像是一道划过黑夜的银河,将她紫眸点亮,箱子里红色的软垫上,放置着一顶缀满了珍珠的王冠,那巧夺天工的莲花造型,将正中央黑色如星辰闪烁的月曜石烘托的透亮无比,一百一黑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华美,七彩的玛瑙像一道黑夜里的彩虹,将珍珠衬托得更为学被圣洁。

当她惊叹于它的美丽时,它已被戴上了她的头顶。

“萨鲁!!”她发现它的尺寸竟与自己完全匹配,丝毫不差,显然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得话吗?”绿眸痴迷的看着她,“你说,你要的爱情必须一对一的,你问我,能不能做到?”

她当然记得,为何他突然提起,难道……

“我能做到,不止是现在,未来也是。”他柔和的嗓音在空气中骤然响起。

如铁如石的话语中又夹杂着千丝万缕的柔情,震得她心神一晃,她下意识地指了指脑门上沉重地珍珠冠,“这是……”虽然是问,但她心里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后冠。”

果然!她的心狂跳着,上帝,这男人竟然在向她求婚!所以最近他才会变得这么神秘,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看得出他眼眸中有着真诚,也有着最浓郁的爱恋,她猛得吸了口气,双手急忙按压着胸口,不过……这未免太突然了。

心醉迷茫之际,他突然扣住她的肩膀,柔情似水的目光闪现在她眼前,是如此地深情,又是如地期待,“露娜,我爱你,你爱我吗?”

乍然听到他的求爱,她心神激荡,但她能回应吗?不,在他的箭痕消失前,她不可以说,尽管觉得无法理解,但她有预感如果任意而为的话,结果绝对是她无法承担的。

可是,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渴望,如此地灼热,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她不爱你,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猛地,在殿内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充斥着冰冷萧瑟的音符,瞬间将两人的凝望打断。

回目而望,风尘仆仆的人影站立在殿门之外,冷正眼看着他们。

“卡尔!!”阿尔缇妮斯惊叫,诧异于他的突然出现,更重要的是,他此刻的神情让她莫名的寒颤。

为什么他会出现,她明明故意拖延了他回来的日子,他现在还应该在米特才对。

“主人,伯爵还在等你,你忍心让他在孤独中度过晚年吗!!”一句冷彻心肺的话,让她整个人跌入最寒冷的谷底。

他听到了多少?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清晨的曙光在天地间展露,却将卡尔身影笼罩上一层灰暗的阴影,他像是地狱来的使者,透着最冷冽的寒风,那如利刃般的视线鬼魅得比黑夜还可怕。

她意识的抖瑟着,心底有种渗入骨血的恐惧正迅速蔓延至全身,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就在眼前,一个和她共同生活了十年,她敬如兄长的男人,为何如此令她恐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37:57 | 显示全部楼层
决战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跌入谷底,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暴风雨正逐渐涨大,仿佛眨眼间就会在在天与地之间爆裂开来,冉冉升起的金色阳光从卡尔背后射入,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座高耸而阴郁的塔,他紧绷的神经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黑色的袍子被微风掠起,露出了扣在腰间的铁剑,他发白的指关节正紧紧地握着,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然拔剑而出。

看着卡尔线条刚硬地如同石雕一般的面孔,未知的恐惧让阿尔缇妮斯下意识的后退。

萨鲁惊觉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回眸望向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狭目微眯,精光四射,本能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可能要比猛兽还要危险。

他将阿尔缇妮斯揽在身后,阻挡了他如野兽般发亮的视线。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锋,顿时摩擦出连空气都为之冻结的寒光,卡尔觉得心中的怒火更为炙热,那发自肺腑的憎恨,让他恨不得立刻拔剑相对。

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阿尔缇妮斯从萨鲁身后走了出来,她知道如果再不阻止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打起来。

“卡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绽开笑容,啜词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点燃了空气中隐约存在的导火索。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他冷然道,眼神中有着近乎责备的怒意。

“你误会了!!”她拖延了他回来的时间,并非是忘了他,而是她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去面对他,而如今,她必须提早去面对他。

“卡尔,我们得好好谈谈。”

“不用了,你想说得我都已经猜到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怒目看向萨鲁,这个罪魁祸首,就算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

萨鲁感受到他的敌视,勾起一抹危险的冷笑,他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竟敢如此张狂。

察觉到两人一触即发的视线对峙,她急忙挡在萨鲁面前,再这样下去,她未必保得了卡尔。

“不,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她的语气极为强硬的说道,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卡尔知道现在不可能打消她的念头,但他无法克制心中的焚烧起来的烈焰,“好,要添可以,但必须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完,他愤恨的转身离开。

见他妥协了,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急忙跟上前去。

“露娜!!”萨鲁不放心的抓住她的纤细的臂膀。

“萨鲁,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只求你,让我和卡尔单独说些话。”

“你会回到我身边,是吗?”他清楚卡尔对她的重要性,不单单只是护卫那么简单,更深知她的心有多软。

“是,我不会。”她承诺道,“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卡尔因此而离开我。”

“记住,我绝对不会吝啬使用我的权利。”

“那也请你记住,你不能伤害他,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脸颊抽搐了一下,咬着牙哼道,“我记住了。”

听到他的承诺,她松了一口气,提起裙摆追出门外。



晨曦的清风,凉爽舒适,却无法让阿尔缇妮斯轻松起来,她一路追到卡尔下榻的房间,看着背对着她站立在墙头的卡尔,那僵硬的背影,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主人!!”他愤恨地加重主人两个字,并没有回头看她,语气冷漠仿佛像是和他眼前的墙壁说话,一点热度都没有。

“我……”

“你想留下是吗?”他回头打断她,替她说出她的决定。

她垂下眼,代表了默认。

她的举动,让卡尔最后一丝希望都粉碎了,他用力扣住她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愤怒,“你被那个男人迷得失去理智了!!你忘记伯爵了吗,你忘记他是如何的疼爱你,你忍心让他孤独终老吗?”

“不要用爷爷来责备我,你以为我做这样的决定,心里就好过吗?”一想到爷爷,她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滑落,滴落在灰色的地砖上,她曾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但他却用爷爷来伤害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你忘记他当初是怎么伤害你的吗?”他扣住她的肩膀摇晃着,神情近乎疯狂,“他强暴了你,迫使你生下孩子,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她挣脱他的钳制怒吼道,“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听听我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的疯狂,卡尔放下双手,“好,我听你说。”

“是,萨鲁的确伤做了很多让人难以忍受的事,但他从始自终都不曾真正伤害过我,请你不要把责任推在他身上,该指责,该怒骂的对象,是我,不是他,卡尔,他是个经历过很多痛苦的男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了要爱我,或许他的行为很疯狂,但他真的很爱我,这种爱是毁天灭地的,而我……”她顿了顿,苦笑道,“我已经沉沦得无法自拔了。”因为她已经爱上他了,爱得可以放弃一切。

“住口!你是着了他的魔了,你的冷静呢,你的理智呢,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你,你清醒一点。”他克制不住的吼道。

“卡尔,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听我说,我已经回不去了。”她说得很无奈,但却是事实。

“不会的,这只是你一时的冲动,你只是在同情他,相信我,只要回去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忘了他的。”

她摇了摇头,“不,没有用的。”

他急切的捧住她的小脸,“不回去,你怎么知道没用。”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因为我的心已经无法离开这了。”心已经在这里生根了,要她怎么回去。

“你说谎,你骗我!!”他像承受不住打击地哀嚎。

“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支持,不要再逼我好吗?”她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明白她。

“不是我在逼你,而是你在逼我。”他甩开她的手,一步接一步后退,十年了,他细心守护在她身边十年,难道就这样拱手他人了吗?

“卡尔,除了爷爷,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我一直都当你是哥哥……我……”

哥哥二字,让他瞬间爆发出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他无法忍受哥哥这两个字,那代表了她永远都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男人看待,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光彩,那是恋爱中的少女才有的光芒,这些却不是为了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嫉妒让他丧失了理智,多年的压抑在此刻被全部释放了出来,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哑声嘶叫,“我不要当你的哥哥,我守在你身边十年,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他突然而来的拥抱,让她措手不及,“卡尔?”

“十年了,我压抑了十年。”他低喃道,越拥越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卡尔,不要这样,你先放开我。”她急促地喘息,想推开她,却动弹不得。

“不放,我再也不要放手了。”

他眼眸里地阴沉让人惊骇,像是变了一个人,全身的肌肉都绷得死紧。

“卡尔,我……不能呼……吸了!”在他的禁锢下,她开始透不过气来。

他像是没听到,发了狂地更加拥紧她。“他不适合你,像他那样男人不配拥有你,他只会伤害你,这个时代,你不可能会生活得幸福的。”

见他丝毫没有反应,神情也愈发的狰狞,某种恐惧在她心里蔓延,“卡尔,放手……”

“住口!!”他怒吼道,捧起她的头颅,迅捷地狂吻住她的红唇,他的吻像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占有,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阿尔缇妮斯从一开始的呆滞转为挣扎,但他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狂狷的吻紧吮着她的唇不放。

“卡尔……不要……”唇齿摩擦间,她奋力抗拒着。

“我是疯了,为你而疯。”喉间的低喃透露出他最深层的欲望。

她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只能握拳捶打他,但他按压在她头颅的大手越发的使力,疯狂地吞噬着她所有的美好,他眼中有着绝烈的狂猛,就像一头被囚困了很久的野兽终于逃出了牢笼,想要夺回属于它的一切。

惊恐之际,她只得咬破他的唇,然后奋力推开他,由于用力过度,她跌倒在地,戒备地看着他,他似乎不再是那个默默守护她的卡尔了,他变了,变得让她陌生,更让她害怕,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逼我的。”他擦拭着唇边的血。

“卡尔,为什么……”她被吓到了,眼眶里涌上一层雾气,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为什么!?”他仰天大笑,眸中戾气涌现,深沉如墨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这不是你,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他的言行显露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惊颤地根本无法思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她强迫自己站起身,打算夺门而出。

但是,她的手还没沾到门,就被他一把拽了回去。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步,我现在就带你走。”他紧扣住她的腰,将她扛在肩上,然后握起手中的剑,拉开门,往外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她尖叫,慌乱地扭动着身体。

他恍若未闻,径自朝皇宫的大门走去,来往的侍卫和侍女想要阻止,却被他噬血的眼神给吓住了。

“卡尔,你走不出去的,这里是皇宫,你听到没有!!”眼看越来越多侍卫在向这边靠拢,她几乎不敢想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他的举动,守卫皇宫的近卫队架起弓箭严阵以待,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阿尔缇妮斯抬首看着议事殿的方向,她知道萨鲁很快就会来,但现在她期望他千万不要出现,然而,老天爷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围拢的近卫队向两边散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怒吼,“放开她!!”

几乎同一时刻,萨鲁出现在人前,周身爆发出狂肆的怒火,炙热的仿佛能把所有东西都烧成灰烬。

卡尔完全不畏惧他的出现,挑衅似的更加扣紧她,“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

“你在挑战我!!”萨鲁喝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两人之间再一次的交锋立时让天空乌云密布,云层开始翻涌,仿佛海浪般压向地面,一时间风起云涌,让天际瞬间暗黑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可以肯定,这两个男人眼里只有对方,杀气四溢,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了剑,互相对指。

“不!!”阿尔缇妮斯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心神俱颤的惊叫道。

“全都退下!”萨鲁命令道,这是他和他之间的战斗,不需要其他人来干预。

“陛下!!”近卫队队长慌然叫道。

“退下!!”

“是!”他只得挥手示意弓箭队收起武器。

“一对一,很公平!”卡尔呲笑,如果他现在使用皇权,那只能代表他是个懦夫。

“不,萨鲁,住手,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卡尔的。”她尖叫,更加奋力的挣扎。

卡尔放下她,将她拽离到安全的地方,“呆着别动,也别妄想阻止,你阻止不了的。”这一战,势在必行。

“不,卡尔……”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萨鲁命令的若干个侍卫给钳制住了。

“带女王陛下去寝殿。”

“不,你不能这么做!!”侍卫圈起的阻拦,让她无处可逃,她撕扯侍卫的衣襟,他们却不为所动,只能任由他们将她拖离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圈。

狂风在两人间卷起尘土呼啸而过,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杀气,代表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38:40 | 显示全部楼层
诀别

风卷残云,飞沙走石,暗涛般的厚云在天际间翻滚着,天地为之变色,天尽头骤起的闪电,几乎将天空一分为二,风卷尘,土卷风,一时间在举剑对峙的两人周围划出一道屏障,让人无法接近。

猛雷而下,轰得一声,风中的两人立时挥剑互攻。

金属的摩擦声立时响起,混合着风声,竟比雷声还要响亮,剑身摩擦出的火花金红如火,比天际一划而下的闪电更为悚动人心。

‘铛’的一声,剑身再此相碰,就此胶着,不分上下的体格同时用劲,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纠结,青筋暴胀,不分伯仲的力量瞬间将两人弹开,各退三步。

萨鲁挥剑而立,狭长的双眼精光一闪,发现对方的剑法很是怪异,找不到半点可趁之机。

卡尔双手握紧剑柄,他用的是日本剑道,狠、准、快,刚才的一瞬间这三点无一遗漏,但却伤不了对方半分,想到此,他的手握的更紧,精眸迸射出寒光,他绝不可以输。

侍卫眼见此景,莫不敢轻举妄动,心更是跳掉了嗓子眼,风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让他们睁不开眼睛,也连带着隔开了两人身影,灰蒙蒙的一片,只听到金属的撞击声,激烈而快捷。

金桔色的火花在两人之间窜跳着,他们却视若无睹,眼中只有彼此,矫健的身手你来我往,极力寻找着对方的空隙。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萨鲁右手一转,直逼卡尔的左侧。

卡尔反转剑身向上一挑,以更迅猛的速度刺向他,“你不配拥有她。”他反唇相讥,这世上,唯独他,他绝不容许。

一来一往,拆招数十回,两人力拼之下,体力耗损极大,但即便如此,也不肯轻易稍作休息,极尽能事的向对方攻去。

清脆的碰撞声愈来愈烈,狂风之中,只见他们奋力拚击,彼此之间的戾气也越散越浓。

两人战事越扩越大,周围的人能群也随之外散,剑气扬起的尘土纷飞一片,也不知道风声还是剑气摩擦的声音,每一声都直透人心,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卡尔直立剑身,右腿横扫,趁着萨鲁抵挡之时,剑猛刺而去,如破风之力,锐不可挡,萨鲁后退一步,弯腰躲过,扬起的发丝被瞬间割去少许,飘落在地。

他也趁势回击,但卡尔的招式在他看来着实古怪,攻之猛,守之坚,让他难以下手。

倒退数步后,他挥剑而立,眉紧皱着,发现他的握剑姿势也奇怪无比,攻路愈加诡异多变,他迫不得已之下只守而不攻。

“皇帝也不过如此。”卡尔讥讽道,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疾步向前,持剑的手灵活无比,如灵蛇婉转,又如风中柳絮,刚柔并济,让萨鲁节节败退。

他的话,挑起了萨鲁的愤怒,他挡下数剑后,猛地朝前攻去,斜刺数下后,翻转过身子,瞬间换手,剑迅速被左手握住,一横一勾,破风而去。

卡尔不查,险险躲过,回身之际,腰间的衣料被划出一道裂口。

“我不是你想象当中那种养尊处优的皇帝。”他立剑一扫,向前猛攻

卡尔横剑抵挡,无法用力,被他直刺而来的剑尖逼得只能往后退,劲力之下,额际沁出几滴汗珠,嘴角一勾,“你也不过如此。”霎时间不知他用的是何种套路,银光一闪而过,刺得萨鲁不得不闭眼,他心下一凛,即刻后退,脸颊上划过一丝冰冷,下一刻就感到脸上一丝灼痛。

“陛下!!”侍卫们惊吓一片,迅速拿起武器准备救驾。

“退下!!”被逼退至角落的萨鲁吼道,抽搐的面颊灼热更烈,用手背一抹,血渍散开,绿眸沉暗的看着手背上的血,视线凌厉的看着急冲而来的卡尔却面不改色,但眸间瞬间溢出的狠辣,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怒吼一声,他持剑迎了上去,脚下尘土四散,扬起一道风沙,他猛地挥剑,空气像被切开似的发出一道轰鸣。

卡尔眼见来势,更是握紧剑身冲了上去,却被飞扬的尘土迷了眼,一时间刺痛难忍,眨眼数下后,惊觉眼前的剑劈至。

另一边,阿尔缇妮斯被侍卫强行带到离寝殿不远的长廊上,无论她怎么哭求,或是冷声命令,他们都充耳不闻,只是用爱莫能助的神情看着她,眼看着就要到寝殿了,她心急如焚,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故意摔倒在地,虽然是故意的,但她却动了真格,曲起的膝盖撞击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女王陛下!!”侍卫惊恐的慌作一团。

趁着一个侍卫前来搀扶她,她迅速抽出他腰间的剑握在手中,膝盖骨痛得让她直冒冷汗,“让开,别靠近我,全都给我退开十步。”

“女王陛下,您的腿!”看她蹒跚的从地上的爬起,站得摇摇晃晃地,就知道摔得不轻。

“走开!!“她胡乱挥舞着剑。

碍于她手中的剑,他们只能退离她十步之远。

正当他们思索着要不要搀扶她,眨眼间,她已飞奔向走廊的尽头。

顿时,所有侍卫都追了上去。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再次摔倒在地,但她强迫自己不能倒下,扶着墙壁一路奔跑,推开围观的人群,她挤了进去,只见萨鲁的剑锋,疾速逼向卡尔,瞬间就能将卡尔劈成两段。

“不要!”她惊惧地喊道。

她的叫声让萨鲁松散了心神,回眸看向她,她眼中的哀泣,苍白的小脸,让他的心一抽,耳畔想起了她说过的话。

该死!!他不能伤了这个叫卡尔的护卫。

他眼神一凛,看着手中的剑直离卡尔的胸口半寸,连犹豫都没有,他硬生生的侧开剑身,但身体却因为惯性而向前俯冲。

他侧开的剑,让卡尔有了可趁之机,森冷的剑直刺而去。

“不!!”

“陛下!!”

惊叫声响彻云霄,掩盖了风声。

阿尔缇妮斯透过泪水的迷蒙,眼睁睁的看着卡尔手中的剑刺进了萨鲁的胸口,某种的血肉撕裂声在空气中骤然响起。

萨鲁纠结着五官,吐出一口鲜血,血花四溅,在风中飘洒落地,银光四射的剑尖穿透了他的身体,森冷的剑身沾染了血从他的背后窜出。

阿尔缇妮斯发疯似的冲破侍卫群,拼命的奔向他,泪眼婆娑下,只能看着他的身体往后倒去,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在风雨雷电中划破天空。

于此同时,一支黄金箭乘风破浪而来,袭向站立在萨鲁前的卡尔的背后,本能之下,他只来得及侧开右肩,箭已直直插入他的左背脊,闷哼一声,忍着剧痛,他单膝跪地,下一刻,无数把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飞奔而来的阿尔缇妮斯却什么都没看见,她眼里只有倒在血泊里的另一个男人,她的眼泪,她的心,都只为另一个男人而存在。

他赢了吗?不,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曾经,在他受伤的时候,她也如此哭叫着向他冲过来,但只是曾经……

痛,心痛得五内俱焚。

如果当时他没有答应让她去破解陵墓之谜,如果当时他的态度在强硬一些,这个曾经是不是会延续到未来。

他捂着左肩的血流如注的伤,他的血还是热的,心却是寒彻入骨。

苍凉一笑,他的天使,不再属于他了。

急奔而来的人群,将她与他隔绝了开来,不知什么时候,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已经被奄奄一息的皇帝下令撤开。

他颤然的站起身,步履艰难,雨水冲刷着地面上的血渍,也冲刷掉了他落下的眼泪。

他走着,蹒跚地一步接一步。

离开吧,她不再需要他了。

迎着雨,他走出皇宫,走出哈图沙什城,走出高原。

他该走到哪去?

他不知道,只是一直朝前走去。

永别了,我的小主人……

永别了,露娜……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3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婚礼(第一部结局放送中)

秋风四起,漫尘飞舞,转眼间离那场决斗已过了半月,靠在窗边,明月当空,阿尔缇妮斯蜷缩在椅榻上,有着浓浓的失落和哀伤。

卡尔走了,或许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整整十年,他的尽心竭力,他的勇敢无畏,他的细心呵护,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月夜下清晰地浮现,无一不是在鞭策她的心。

她只顾着受伤的萨鲁,完全忽略了他。他的失踪是在萨鲁情况稳定后才察觉的,他守护了她十年,换来的却是她的漠视,自责和愧疚让她几乎想杀了自己。

而明天就是她和萨鲁的结婚仪式,因为他的极力要求,婚礼就在明天举行,想到这,她不禁无奈地扯出笑容,他竟然用不肯疗伤威胁她,为了他的健康,她也只能妥协。

“女王陛下!”一声轻唤将她拉回了现实。

按照惯例,今晚她必须独处,只有几个贴身的侍女服侍她,只是现在已经深夜了,她也早已让丽莎下去休息。她的出现,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是皇帝陛下出事了?”她神色惊慌地问道,萨鲁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由于伤口过深,愈合得不是很理想,再加上秋夜清冷,连着几天的高烧好不容易退下去,身体还很虚,她不得不随时紧绷着神经。

“不是,陛下刚睡下了。”丽莎赶忙开口,手里捧着一袭斗篷,替她披上,“入秋了,女王陛下也要注意身体。”

她拢了拢斗篷,刚才还不觉得,经她一说,才觉得的确有点冷。

“卡鲁伊将军回来了没有?”

“还没!”

阿尔缇妮斯愁云浮上小脸。“那就是还没找到。”她本来打算亲自去找卡尔,但腿伤还无法让她长途跋涉,再加上萨鲁伤势未愈,她便命令卡鲁伊去寻找。

“您放心,很快就能找到卡尔大人的。”丽莎见她愁容满面,柔声安慰道。

“找到了又如何,他会原谅我吗?”她是何等自私的一个女人,又是何等的无情,他守护了她十年,她却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女王陛下,您不要想太多了,明天就是婚礼了,您还是睡一下比较好。”

她摇头:“不累,我有点紧张。”还有忐忑。

“女王陛下也会紧张吗?”丽莎笑着问,在她眼里,她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再说,陛下有多爱她,否则也不会不顾身体还没痊愈的情况下就执意要举行婚礼,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吧?”

“什么症?”她没听过这个病症。

她含笑,“我要嫁的是个皇帝,我能不紧张吗?”尽管这个帝王在她眼里也是个普通男人,但帝王的身份终究存在,有时面对爱得如此强烈的萨鲁,她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是爱得那么深,那么的强烈,有时她不禁怀疑,她值得他如此爱吗?

从她在他身边开始,他身上的伤一次比一次严重,她总有一个感觉,那是她带来的噩运,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受伤。

莫非这就是月亮女神和暴风雨神的命运吗?即使千年万年也逃脱不了,她现在深深地体会到,前世的自己为何不让自己再去爱他。

爱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啊!

可是,她又爱了,爱得那么不顾一切,甚至是众叛亲离,她可后悔了?

没有,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或许她仍会如此选择。

她爱他,可是又无法说出来。

每当萨鲁柔声说着爱语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渴望,他在等她开口。

每每,她都强忍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会有什么后果,是福还是祸?

她不敢冒险。

所幸的是他背上的箭痕在这次受伤之后,又淡了很多,几乎快看不见了,只有些许白色。

快了,等它消失了,千句万句她都会说。

她爱他,爱得义无反顾。

“女王陛下?”见她大半天不说话,丽莎轻声问道。

“没事,你下去吧,我想在窗边多待会儿?”她睡不着,心中思绪纷乱,只想看看月亮。

这里的月亮不知道和二十一世纪是不是同一轮,爷爷是否也像她这般望月思人呢?

“那,您早些睡,早上我再来服侍您更衣。”

她颔首,仰起头,继续沉醉在自己的心绪里。

真快,她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了。

而明天将预示着,她此生都要留在这了。



月神之殿,被妆点一新,月神神像被重新漆过,光芒四射,神殿两侧站立着白衣神官,他们都带着赫梯众神的面具,手持金杖,默诵着祭文。

在月神像下摆放着一只铺上红绸的祭台,伊斯身着银边的神官服站立在祭台后,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人未到,但一声怒吼却让喜庆的气氛瞬间跌落谷底。

“这是怎么一回事?”萨鲁站在殿门之外,看着眼前的一切,婚礼的仪式和他安排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本该在赫梯第一神殿太阳神殿举办的婚礼会安排在这,甚至连众官员都没到?除了莫布,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还有,主持婚礼仪式的第一神官路斯比怎么换成了伊斯?

他要给露娜的婚礼是盛大隆重的,不是现在他眼前看到的,这样简陋的婚礼,怎么配得上她。

怒火,瞬间扬起,以毁天灭地之势,席卷众人。

莫布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抖动着两条双腿,不知道该如何禀明才好。

正当他差点被萨鲁的怒火烧成灰烬的时候,传来一句天籁,让烈火顿时消散。“是我要求的。”

挽着路斯比的手臂,阿尔缇妮斯娴雅端庄地走来,白色的衣裙,白色的面纱,片片粉莲点缀在她银色的发髻之上,轻风舞动,让她飘逸如刚下凡的女神,美丽不可言。

萨鲁的心激烈地澎湃着,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几乎跳出喉咙,连高扬的怒火也被消弭,“你要求的?”她是如此美丽,但她挽着的手臂让他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路斯比咯噔了一下,被阿尔缇妮斯挽住的手臂蹿起一阵灼热,热得他发麻。

“是,莫布大人和路斯比爷爷只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面纱下,她娇媚的脸庞隐约可以瞅见一丝满意的笑容。她本就不打算加冕,隆重的婚礼仪式也就不需要了。

更何况,他虽然答应她可以不加冕,但难保他不会临时变卦,那顶后冠,指不定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随时都可能突然出现在她的脑瓜子上。

再者,是一份愧疚吧,对爷爷的,对卡尔,皆有之,也或许是在惩罚自己,总之要她坦然接受,实在办不到。

“荒唐!”他大吼,中气十足,实在不像是个伤势还未痊愈的人。这声大喝,惊得跟在他身旁的卡布斯一脸的紧张,恐他会把伤口给吼裂了,但他的声势太过浩大,他不敢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口,怕瞬间就会变成炮灰。

倒是阿尔缇妮斯一个疾步跑到他身前。“你吼什么,也不怕伤口裂开。”话落,她掀起他的衣摆查看了一下。

“露娜,我不许你这么亏待自己。”他可以允许她不做皇妃,只做他的妻子,反正她是不是皇妃,加不加冕,都由他说了算,但是婚礼必须按照皇妃的规格来办。

“亏待?”她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我不觉得,这是我想要的。”二十一世纪的婚礼无非就是教堂和牧师,只要这两项齐备,婚礼就可以举行了,这个时代没有,那她就换个方式来办,月神神殿充当教堂,伊斯就是牧师,简单点未尝不可。

萨鲁的五官揪在一起,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婚礼太简陋了,连一般贵族婚礼的阵势都比这个大。

他显然是被刺激到了,兴奋劲荡然无存。

“萨鲁,规模的大小根本不是重要的。”她捧起他的脸颊,“我很幸福,也很高兴,这就够了,你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高兴得几乎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要成为我的妻子了。”他紧捉住她的小手,爱意深切,“可是我不高兴你把婚礼弄成这样。”

“那你今天想不想结婚?”她问,问得严肃异常,仿佛他只要说一个“不”字,她就会掉头就走。

“想!”他吼,大手紧搂住她,生怕她跑了。

“很好,那就按我说的做。”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乖乖地给我站到祭台前面去。”她叉腰霸气地说道。

他皱眉,一脸的不愿,“我是皇帝。”意思就是这里我最大,你得听我的。

“我是你这个皇帝未来的老婆,除非你不要这个老婆。”

瞬间,皇帝的气焰给压下去了,连半句话都没敢反驳,只得讷讷地走到祭台前,每走一步,都像是发泄不甘似的,恨不得把地面踩出个窟窿。

他的不甘和生气她都看在眼里,他的纵容和宠爱,她也记在心里,想他一个皇帝如此待她,这样的男人她不嫁,还能嫁给谁?

“路斯比爷爷,可以开始了。”她唤着身旁憋笑的老人家,那飞舞的胡须正显示着他有多么拼命地在忍笑,一张老脸都涨红了。

皇帝吃瘪,百年难见啊。

他轻咳了一下,走上前去,让阿尔缇妮斯继续挽着自己。

“奏乐!”她吩咐身后的乐队。

一曲结婚进行曲悠然响起,她侧耳听着,满意之色悄然扬起,还不赖,虽然这时的乐器音色差了点,但在乐官不分昼夜的练习下,还算小有成就。

她挽着路斯比的胳膊,透着面纱,侧目看着路斯比红润健康的脸色。从小,她对婚姻就很淡薄,但真要是到了结婚那天,她希望像这样挽着爷爷的胳膊,由爷爷将她交给自己所爱的人,只是在这个时代她永远都无法满足这个愿望,所以她才希望由路斯比爷爷来代替。

她愧对爷爷,但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她仍然希望挽着爷爷的手臂走入婚姻的殿堂。

想到此,她更加用力挽住那温暖宽阔的臂膀,一如爷爷在身旁。

回首看着立于正前方的萨鲁,他气宇轩昂之中带着怒意,但在她徐徐而来的时候,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他伸出大手等待着她。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巨大的掌心上,也将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他。

等萨鲁和阿尔缇妮斯同时站在祭台前,音乐才停了下来。

伊斯看着面纱下隐约透出的娇容,那幸福的神情即使看不见,他也感觉得出来。

捧起黏土版,他念着:“以圣子圣灵的名义祝福你们。”念到这,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圣子圣灵是什么东西,他继续念道,“萨鲁-姆尔希理。”

萨鲁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这家伙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放——”放肆二字还没说出,他就被阿尔缇妮斯踩了一脚。

“不要说话。”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他眉毛皱得更紧,这算什么,这个婚礼实在古怪得很。

“好好听伊斯说话。”

他只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萨鲁-姆尔希理,你愿意娶阿尔缇妮斯-露娜-哈德斯为妻,无论贫穷、疾病、困顿,一生一世,爱她,照顾她,守护她,不离不弃吗?”

萨鲁没有回答,因为露娜让他闭嘴,他只是疑惑地看着伊斯,怎么不念下去了。

“你愿意吗?”伊斯又补了一句。

他还是没有回答,阿尔缇妮斯只好又踩了他一脚,“回答!”

他痛叫了一记,瞪着她,“回答什么?”

“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伊斯再念一遍给他听。”她真想掐死他。

“萨鲁-姆尔希理,你愿意娶阿尔缇妮斯-露娜-哈德斯为妻,无论贫穷、疾病、困顿,一生一世,爱她,照顾她,不离不弃吗?”伊斯认命地念道。

这下萨鲁明白了,他思索着话里含意,蹙眉大声回答道,“不愿意!”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让殿内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陛下……”路斯比颤着声,不敢置信地抖动着花白的胡须。

阿尔缇妮斯也被震呆了,仰首看着他,只见他眼中柔情似水,爱意缱绻,他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回首冲着伊斯嚷道:

“一生一世,我不愿意!永生永世的话……”他深情款款看向身侧的她,“我愿意!”

“萨鲁……”她抖着唇,感动得无以复加,珍珠泪滑落脸颊。

“要做我的妻子,那就必须是永生永世的!”永生永世,他都要拥有她。

伊斯感慨万千地在心里呢喃着这句永生永世,多直接的表达,倘若是自己,大概是无法说出口的吧。

他并不是输给了皇帝,而是输给了自己。

“阿尔缇妮斯-露娜-哈德斯,你愿意嫁给萨鲁-姆尔希理为妻,无论贫穷、疾病、困顿,一生一世,爱他,照顾他,守护他,不离不弃吗?”他语意落寞的继续念道。

阿尔缇妮斯笑着擦干眼泪,大声嚷道:“不愿意!”然后,她反手紧紧抓牢萨鲁有些颤抖的手,更为大声地说道,“永生永世的话,我愿意。”

话落,她感觉到握在掌心的大手颤抖得更为厉害,她与他十指交握,预示着他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

丽莎手捧两枚戒指,走到他们跟前,那红绸软缎上,一大一小的戒指,光晕无限,一模一样的式样,宣誓着天地间最亲密的关系。

“这是?”萨鲁疑惑地看着这对做工不甚精美的戒指。

阿尔缇妮斯拿起其中一个大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她羞涩地说道,炼金打造她曾经学过,只不过首饰做得差劲儿了些,其实,她本不需要如此,皇帝用的饰品,每一件都是精雕细做,比起手中的这枚好上何止千倍,她只想用这对戒指在婚礼上告诉他,她爱他。

因为戒指的内部刻上了一句话:ILOVEYOUFOREVER!

她摊开他的手掌,将戒指带在他的无名指上。

萨鲁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感动莫名。虽然它看上去很简陋,可是却让他的心洋溢起一种幸福,他永远都不会脱下它,“我也要这么做?”

她点头,在她面前展开手指。

他颤抖地取过那枚小巧的戒指,将它套在她洁白的手指上,然后紧紧地握着,永不放开。

“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伊斯高声嚷道。

萨鲁掀开蒙在她脸上的白纱,笑道:“这个婚礼很有意思。”

“你不生气了?”她美丽的娇颜带着笑容,暖暖的,仿若和煦的阳光。

“不生气,如果按照赫梯的仪式,我不能在婚礼上吻你!”光是这点,他就举双手双脚赞成。

“傻瓜!”她仰起首,看着他逐渐凑近的脸孔。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42:12 | 显示全部楼层
觉醒(第一部结局放送中)

婚礼在一片温馨和感动中结束,小小的婚礼洋溢着在场所有人的祝福。虽无那些达官显贵,但全都是阿尔缇妮斯最亲近的人,正如她所说的,婚礼的大小其实无关紧要,比起一干有着谄媚嘴脸的贵族,她宁愿在小小的神殿里,接受来自朋友的祝福,即便没有贵重的礼物,心也是暖的。

只不过,萨鲁可不这么认为,婚礼仪式他可以妥协,但酒宴他必须按照最豪华的规格来举行。

因此,夜晚的哈图纱什城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皇宫的大殿里更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酒杯碰撞的声音,豪迈的笑语,还有那令人厌恶的谄媚声,在殿堂里此起彼伏。

美酒佳肴的香味,在皇宫的上空袅袅升起,就连夜空飞过的鸟儿都不禁醉了。

事实上,皇帝结婚可是件大事,但是在场的官员和贵族,除了莫布和路斯比外,全都未被邀请,这其中的尴尬和羞愤,在座的一干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脸上笑着,可心里都冒着酸水,以及不敢苟同。

虽然元老院已经一致通过立一个平民女子为皇妃,但历代以来择妃标准是不可能用两三句话就可以打破的。只不过,皇帝老子喜欢得紧,再加上宰相和元老院的压力,他们只能妥协。

瞧瞧,今天大殿上的皇帝高兴得对敬酒是来者不拒,笑开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谁要敢说句不同意,那就是跟皇帝他过不去,保证不消三秒钟就把你给挫骨扬灰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多说多错,不如不说不错。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谁知道,那个女人能被皇帝宠多久?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坐在首座的阿尔缇妮斯借着喝酒,冷眼瞅着下面这些人,是真心祝贺,还是虚情假意,她分得真切得很。

无所谓,结婚本就是她和萨鲁两个人的事,干他们何事,只是,她对萨鲁硬要加诸她身上的这个身份,让她犯愁。

皇妃!都说了她不做了,但他就是不肯,甚至拿不肯吃药威胁她,脾气比牛还倔。

她瞅着身边的萨鲁,从酒宴开始,他豪迈的笑声都不曾停歇过,明知道身上有伤,还起劲地猛灌,她劝了半天,他都不听。

她抿嘴一笑,他真的是太高兴了。

她也喝了不少酒,尽管不愿意,但礼貌上她得做全了,几杯下肚,她脸颊泛红,迷蒙着双眼,思绪也有些不清。

“皇妃,您不舒服?”丽莎在她身边伺候着,见她连酒杯都放不稳。

“不要叫皇妃,我说了不做皇妃了。”她轻蹙柳眉,嘟起嘴咕哝道。

“您醉了。”哪有人不想当皇妃,这皇妃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她以手捂头,“有一些,晕得很。”她觉得双颊微微发烫,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先陪您休息吧。”

“也好。”或许吹吹冷风会好一些。

“露娜,你怎么了?”酒兴正浓的萨鲁发现到她的异状,将她顺手搂进怀里。

她醺红的脸颊像抹上了一层胭脂,娇媚可人,紫眸也因为醉酒更显得勾魂摄魄。

“我醉了。”他怀里热乎乎的,让她想睡,她像只猫儿在怀里磨蹭着。

他摩挲着她半睡的小脸,没想到她喝不得酒,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太过高兴了,对臣下的敬酒是一杯接着一杯,都未觉得有醉意,反倒是她现在这副娇媚的模样,让他醉了。

她犹胜千杯酒。

他情不自禁的轻吻她的额头,将她搂得更紧。

“陛下,我服侍皇妃回寝殿吧。”

“不了,我抱她回去。”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

他打横地抱起她,完全不在意众人异样的目光,迈出脚步,就朝寝宫走去。这个世界上,露娜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夜漫漫,风清清,即便是在皇宫的走廊上,都能听到喧闹声,烛火通明如白昼,连黑夜都为之变得灰亮。

“我们要去哪?”吹了些许凉风,她觉得舒服了点,只是脸颊更烫了。

“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她张开迷蒙的双眼,眼前一片空旷,高原起伏,峦山层叠,这里是皇宫地势最高的城楼。

“萨鲁?”吹着凉风,她看着眼前漫天的星子。好美,每一颗都像是切割甚好的钻石,璀璨夺目。

“你累吗?”他将她被风吹到额际的头发捋了回去。

她摇首,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日出?!”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当阳光乍现的时候,我希望和你俯瞰同一条地平线,看属于我们的帝国。”或许是他爱得太深了,总是患得患失,他到现在都还不敢置信,露娜是属于他的了。

“傻瓜。”她轻喃。

“真想就这样抱着你,永远都不要分开。”他抱得更紧,为她挡去秋季的凉风。

“还记得我们的一年之约吗?”往事重提,坎坷和磨难已经是过往云烟了。

“我赢了。”他垂首,看进她眼里,有着最深刻的爱恋。

“是的,你赢了!”她也因此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却没有后悔。

他用脸颊摩挲着她滑腻的肌肤,“感谢赫梯众神把你赐给我。”

她搂紧他,圈绕住他的脖颈,心里说着,该是我欠你的,现在只是还给你而已。

“我爱你,露娜。”耳鬓厮磨,他吐露着爱语,眼神热烈地看着她。

“萨鲁……”他眼中的渴望,像海浪,像巨涛,几乎溺毙她,仿佛如果她不说,他就会死去般,他在等,等她给予同样的回应,

她醉了,也沉迷了,他是那么的爱她,爱得不求回报。

她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顾不得了,闭上双眼,轻启红唇,“我爱你,萨鲁。”

一语落下,言犹在耳,但风云却为之变色,云涛翻滚,将漫天的星子隐去。

她久久都等不到他的回应,张开眼,却看到他痛苦纠结的五官。

“萨鲁!”她惊叫,跳下他的怀抱,查看他的状况。

风呼啸而过,刮起的沙尘,像翻江倒海的巨浪,直逼城墙。

“我的心好痛!”萨鲁捂住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而过,让他痛彻心扉,他单膝跪地,脸色瞬间灰白,冷汗淋漓。

“萨鲁,你不要吓我。”

天际,闪雷轰然而下,震耳欲聋,像是山河崩裂的声音。

他痛得更加猛烈,几乎想要撕裂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痛,痛得撕心裂肺,却又如此熟悉。

绿眸中血腥涌现,红得触目惊心。

银色的发丝,月桂花的香味,哀戚的哭喊声,好熟悉。好久之前,他也曾经听到过。眼前,一幕幕景色闪现,是他吗?那在碧海之上哀号的身影,是他吗?那身体穿透着一把银色箭身的人影,是他吗?

为何,他的悲伤如此的浓烈,浓得比最深沉的暗夜还要灰暗。

“阿尔缇妮斯,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但我心上的这道箭痕,会提醒我,你不爱我,你只会背叛我。”

那巨大悲号声,一再响起,千万次地在耳边吼叫着,震得他无法言语。

“萨鲁!萨鲁!”风中响彻着阿尔缇妮斯的呼喊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萨鲁,坚持一下,御医来了,你坚持住。”

心好痛,为何听到她声音,他的心更痛。

“快查看陛下伤口。”人潮涌向他的周围。

他仰躺在地上,眼前什么也不看不到。

“伤口没有裂开。”是卡布斯的声音。

“他刚才有说,心好痛,他说心好痛。”

露娜,是你在哭吗?

“巴鲁尼大人,陛下的背后,好像在流血,但不是伤口的地方,而是……”

“这是陛下的胎记!”惊叫声在他耳畔响起。

胎记流血了,怎么会?

“不,是我害了他,是我!”

“皇妃,您冷静一点。”丽莎搀扶着她孱弱欲倒下的身子。

露娜!露娜!他呼喊着,心却越来越痛。

突兀地,他睁开眼睛,眼前的露娜,银发舞动,白衣纷飞,她手中有把银色的弓箭,弓弦尚在抖动。

“不!”他痛得大叫。

“萨鲁!你醒了。”阿尔缇妮斯擦干泪水惊喜地扶着他。

“滚开!”他呼喝,一把推开她。

“萨鲁?”泪在眼中打着转,她摔倒在地,莫名地看着他。

他眼中不再是碧绿如波涛的颜色,而是猩红的颜色,红得仿佛想要噬人,那是什么感觉,那是最深沉的恨意。

他看着自己的手,为何要推开她,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啊。

心像是又被刺了一记,灼热、疼痛,像是要爆裂了一般。

他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竟看到了一把从血肉中穿透而出的箭,泛着银光,好似在嘲笑他。

为什么会这样,他记得今天是和露娜结婚的日子,他要陪她看日出,他要好好地爱她。他说了我爱你,他等着她的回应,她说了吗,她说了她也爱他吗?他什么都没听到。

“暴风雨,暴风雨来了。”城楼上,侍卫看着远处灰黑色的风柱,像是连接天与地般的巨大。

“怎么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暴风雨?”

巨大的暴风雨呼啸着,吸进周边所有的东西,旋转着,前进着,像一条黑龙,在天空中张牙舞爪,但在接近哈图沙什城边缘的时候,却突兀地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萨鲁的神志也开始变得清醒,心上的痛也缓缓消失,他甩了甩头,眼前的幻影也不再出现。

“萨鲁?”

他抬首,看到了她苍白的小脸,以及她脸上的交错的泪痕。“露娜,抱歉,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他想起刚才自己推开了她,懊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急忙奔到他身边,扑入他怀里。“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她几乎以为他会杀了她。

他嗅吻着她的发丝,感受到她的颤抖,心里不舍极了。“抱歉,我吓着了你,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他怀里抽泣。

他捧起她被泪水沾湿的小脸,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痕。“我爱你,我会给你幸福的。”

说完,他的吻落了下来,火热而霸气,在金秋的季节诉述着他的誓言。

阿尔缇妮斯含着泪,在拥吻中,她知道,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幸福。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皇太子寝殿的摇篮里,凯罗贝洛斯从熟睡中倏地张开眼睛。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另一张摇篮里,紫色的双眸银光乍现。

“啊,暴风雨神觉醒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我会保护她的,不管那人是谁!”

“……”凯罗贝洛斯盯着天花板,“切……睡觉!”

摇篮里,又恢复了寂静。

打盹的吉娜突然张开眼睛,踢了踢同样睡着了的妹妹。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揉着惺忪睡眼,吉美打了一个哈欠,照顾小皇子一宿了好累!

吉娜不放心地看了看摇篮里的小皇子,他们睡得无比香甜,她拍了一下额头。“大概是自己睡糊涂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43:23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幕

2005年9月

土耳其博阿兹柯伊

这里是古代赫梯哈图沙什城的遗迹,经过三千年的风霜洗礼,曾经巍峨雄壮的城市早已在历史的河流中风化成了土堆,只有些许的残垣断壁还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一阵风儿吹过,只有飞扬的尘土和微摆的野草,入眼所见尽是一片荒凉和萧瑟。

这片一个月前还光秃秃的地方,此刻却有了很大的不同,在遗迹北部的峭壁上有一颗参天巨木,那粗大而茂盛的枝叶将整个天空都遮去了大半,青翠碧绿的树叶像是最上等的翡翠,在阳光下艳丽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棵树名叫月华罗,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树种,它白天翠绿,夜晚灿银,极其珍贵,目前,除它之外,仅希腊的海中月(小岛名称)生长着一颗。

一个多月前,遗迹发生了地震,它从地表断裂的横沟里突兀地冒出头,然后宛如从土里长出来似的升起,让人叹为观止。更惊奇的是,它竟然是座陵墓,一座公元前十四世纪的皇妃陵寝,这个发现让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都异常地兴奋,纷纷派遣队伍打算前来考察和研究。

然而,在有世界第一名侦探之称的英国伯爵理查德·哈德斯却用他巨额的财富,以及强大的人脉关系,让这座陵墓严禁被挖掘和研究,就连土耳其共和国一向深居简出的亲王殿下也下了强制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座陵墓。

一个月过去了,这座陵墓依然屹立于悬崖峭壁上,圣洁如女神般的在高原干涩的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又一个月夜来临,月华罗在天与地之间展开它那银亮的枝叶,光芒璀璨,如一束通天的光束。

寂静的夜晚,本该是无人的陵墓里突兀地,发出了一阵响亮地欢呼声。

“棺木找到了,快去通知伯爵。”

“我马上去。”

急促的脚步声,穿过陵墓狭长通道,通往玄室。

“伯爵,发现……发现棺木了!”来传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脸上有着无法言语的喜悦。

玄室里,理查德听闻后,心情一阵激荡,“真的找到了?”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看向玄室里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修长的身影站在一副美绝人寰的壁画前,一动也不动,似乎对找到棺木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眼睛是翠绿的,但却没有光泽,仿佛象是干涸的泉水,只是静静地看着壁画,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了。

他的背影,只是一眼,就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着一种名为寂寞的哀伤,浓得让看到的人都觉得心酸,这种寂寞绝好像在他身上延续了好久好久,甚至超过了他外在的年龄。

“我马上去,你先回去吧。”理查德对来传话的年轻人说道。

“好的。”

等他走后,理查德来到年轻男人的身旁,与他一同看着眼前的壁画,那上面有着一个美丽的银发少女,那婉约绝美的容貌,和优雅高贵的神态,是他再也熟悉不过了。

“果然,按照你的话,找到棺木了。”

年轻人的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你现在能相信我了。”

“不,还不能。”对于他说得那些事情,他依然不能完全相信,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男人所经历的一切是在让人无法想象。

“那么,我在告诉你一件事情。”男人丝毫不在意他的怀疑,眼神也自始自终没离开过壁画。

“什么?”

“那棺木是空的。”

理查德一震,“空的?”

男人点头,“至于为什么,等你确认我说得是真的以后,我再告诉你。”

理查德什么也没说,急忙转身,冲向棺木的所在地。

放置棺木的墓室在月华罗的树根部位,绵长的通道好像永远都无止尽,理查德急冲冲的穿过通道,来到墓室,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具用黄金打造的棺木,那上面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每一颗都有鹅蛋大小,即便经过了三千年的时间洗礼,依然璀璨如芒。

伊夫博士见他到来,立刻走上前来。

“快点打开它。”理查德急切的吩咐在场的考古队员,他们都是伊夫博士的学生。

“怎么了?”对于他反常的反应,伊夫有些惊讶,这个棺木里的人可是她啊。

一群年轻人在听到他的吩咐后,立刻用工具撬开棺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重达几百斤的棺盖打开。

轰然一声巨响,众人立刻拥到棺木旁朝里看去。

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小小的黏土版。

“怎么会这样?怎么是空的?”伊夫博士大感惊讶。

相较于他的惊讶,理查德则是站在棺木旁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像是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中,“他说得是真的,他说得全都是真的。”

未等伊夫询问,他就又像来时冲了出去。

“伊夫博士,这块黏土版上面好像有写字。”

“是吗,快让我看看。”伊夫连忙戴上金边的眼睛,接过手察看,由于从事考古学数十年,他对楔形文字相当熟悉,一眼就看懂了上面的内容,“这是……”

学生们看着他脸上震惊的表情,好奇的问道,“博士上面写了什么?”

伊夫深深地叹了口气,取下眼镜,“这是一个男人对爱人的忏悔。”

玄室里,年轻的男人依然看着壁画中的女孩,涌动在眼里的只有无尽的哀伤。

“你曾问过我爱情是什么?当时我不懂得如何回答你,但是现在的我可以回答了。”他走近壁画,伸出手,描绘着女孩那绝美的五官,他的嘴唇轻启,对着女孩无声地说着话。

而在墓穴里,学生们也正听着伊夫博士将黏土版上的内容读给他们听:

爱情是什么?就是想用一辈子去忘记的感情,如果无法忘记,那么我愿意用三千年的孤寂与等待来换取你一世的原谅。

到那时,你能原谅我吗?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4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伦



《天伦》

公元前1325年,西亚处于四国鼎立的平稳时期,这四国分别是以尼罗河为中心的的埃及,盘踞于美索不达米亚高原的赫梯,雄踞于无人沙漠的埃博拉,以及称霸爱琴海的希腊,这四国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互相牵制,四国的皇帝都极为年轻,雄心壮志自然不在话下,而后位于亚非欧三大洲结的叙利地区又因亚述帝国好战的习性及先进的军事装备,在群雄角逐中悄然兴起而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就在这样的乱世里,时代也发生了某种异变,五年前开始,各国竟纷纷涌现出一批异能人士,人们称之为神之契约者,这些异能者的出现更是让这个本就充满野心、权力、欲望的乱世更加激烈化。一时间风起云涌,在这广大的天地间逐渐拉开了争锋夺芒的序幕……*公元前1325年,时值春末,位于美索不达米亚高原霸主的赫梯帝国,又迎来了一次胜仗,首都哈图沙什城里举国欢腾,热闹非凡。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第几次的胜利了,自从年轻的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迎娶了皇妃后,赫梯国势日益壮大,但这位当时年仅二十五岁的皇帝并不满足于现状,开始征战周边十数个小国,加上对铁的运用,让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仅三年的时间里,赫梯的版图扩大了近一倍之多,其铁骑之下,诸小国莫不胆颤,人人自危,但胜利永远是不会嫌多的,尤其对于一个年轻又有野心和报复的帝王来说更是如此,而这场胜利仅仅只会是他迈向下一场战争的另一个开始而已。

此刻,皇宫里也是忙碌异常,侍女和官员们正准备着迎接胜利归来的皇帝陛下,整个皇宫就像是正在搬家的蚂蚁巢穴,人影攒动,祭祀、摆宴,都在紧密地张罗中。

“皇妃殿下呢?”忙碌的人群中,有几个侍女正捧着刚赶制完的新衣,打算让皇妃殿下试穿,但找了大半天了都没找到人,只好逮到人就问。

“元老院的大人们也在找皇妃呢,你去议事殿看看吧。”皇帝不在,很多事情都还需要皇妃来定夺,而这位皇妃无论是处理政事的能力还是品的操守都让人交口称赞,外加震慑无比。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每次御驾亲征都不用担心宫内政务的原因。

赫梯近三年来的壮大,皇妃更是占了一半的功劳。

“去了,侍卫说朝会已经结束了。”

侍女们对视了一眼,苦笑地直摇头,这种时候皇妃到底去哪了?

这时,一个端着祭祀品的侍从从人群里嚷道,“皇妃在花园里,正在督促两位皇子殿下练剑呢!”

侍女们听闻,赶忙调转身子,往花园的方向奔去。

虽然夏天还有一个月才会到,但高原的气候就是那么的喜怒无常,还没到正午就分外的炎热,骄阳下,花园里艳红色的玫瑰如火团般的绽放,迎风舞动,碧绿色的莲花池里,粉色的莲花还只是花苞,娇羞地婷里在碧波之中,安静地等待着花开的季节。

池畔,正有两个粉嫩嫩,肥嘟嘟的小男孩,约莫三四岁,他们都高举着手里的剑,正屏息地看着对方。站在左边的小男孩有着褐色的短发,但尾段却留了一小撮稍长的发丝,用紫色的带子捆扎成一束斜放在右肩,一双绿色的眸子格外的晶亮,润红色的嘴角露出一颗雪白的小虎牙,蜜色的小脸上因为流汗而红扑扑地,煞是可爱,他身上仅着一件雪白色的腰布,赤着双足,年龄虽小可是气势惊人,而站在他对面的小男孩,也是同样的装扮,只不过腰侧多了一个精致的小挂件,两张小脸也是惊人的相似,但他齐肩的发丝是银色的,双眸则是紫色,肤色也要白皙很多,双颊也因为运动而呈现一抹桃红色,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美丽的小天使。

突然,一阵风吹过,两人顿时有了动静,一个刺,一个劈,开始互相攻击起来,矫健的身影完全不似三四岁的孩童,一招一式都是极为职业,让一旁的丽莎女官看得是拽紧了裙摆,即便明知道他们手里的剑是木头做得,还是让她冒冷汗。

说是迟,那是快,褐发小男孩找出了个空档,往银色小男孩的腰侧一挑,后者反应很快,赶忙一闪,哐啷一声,腰间的小挂件却被挑断了链子掉在了地上。“啊!啊!你弄坏了母后送我的挂件。”银发小男孩大叫道,扔下剑,急忙将挂件捡起来,一脸不可饶恕瞪着眼前的始作俑者。

“我不是故意的!”褐发小男孩慌忙摇头。

“你就是故意的!”因为挂件只有一个,所以他有了,而他没有。

“才不是!”褐发小男孩大瘪呲牙道,让另一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颗小虎牙,“这还不是我让给你的。”当初他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舍,但是他才不会因为得不到而故意弄坏它呢。

银发小男孩嘟起嘴,“大坏蛋。”他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个挂件是母后送的,是他最心爱的东西,他生气嘛。

“你骂我!!”

“我就是骂你!”

顿时,两人剑拔弩张起来,大有一副打架的准备。

“嗯哼!你们在干什么?”甜美地但是有点让人冷地发毛地声音在两人后面响起。

仿佛是一盆冷水,让两个小家伙一颤,怯怯地转首看向说话之人。

那是一个美丽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女人,不,用美丽来形容都有点玷污了她,那种美如同月神般的婉约清灵,犹如同初雪般的完美无瑕,她站在那,盘起的银发泛着迷人的色泽,紧蹙地柳眉下是一双清澄如水波的紫眸,此刻正略带责备看着他们。

两个小男孩立刻耷拉着脑袋,齐声说道,“母后,我们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个美丽如女神下凡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赫梯帝国身份地位仅此于皇帝陛下的皇妃殿下——阿尔缇妮斯。她本身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通俗的说法就是,她穿越了时空。在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天,身为英国的伯爵千金的她,在帮助考古学家杰夫爷爷破解一座陵墓玄室的时候,和护卫卡尔一起被一道刺眼的金光包围后来到了古代,然后就遇上了古代的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在他狂热地追求下,她的心沦陷了,爱上了这个古代男人,并且嫁给了他,成为了她的妻子,不过基于某种愧疚心理,她拒绝了皇妃的加冕,尽管如此,她依然是赫梯地位最高的女性。

而这两个小伙便是她和萨鲁的孪生儿子——当今的皇太子殿下凯罗贝洛斯和二皇子阿尔玛。

紫色双眸微眯,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哦?错在哪了?”

“不该和皇弟为了一点小事吵架。”

“不该和皇兄为了一点小事吵架。”

他们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模样就像两只小狮子见到了母狮子一样的温驯。

“然后呢?”母狮子哼道。

两人对视一眼,正对着这彼此鞠躬道:“对不起,皇兄(皇弟)!”说完,他们可怜兮兮地看着阿尔缇妮斯,“下次不敢了,母后。”

“哼!”母狮子还没消气。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一绿一紫的双眸闪着某种默契和调皮,齐声道,“妈咪~~”真是酥人蚀骨的声音,不仅如此,他们还扭动身体像小猫一样蹭着阿尔缇妮斯。

饶是再生气,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再大的气也消失殆尽了。

但……孩子绝不可以溺爱,尤其是身为皇家的孩子,更不可以。

“在晚膳之前,抄一百遍《煮豆诗》,抄完了,妈咪才准你们吃饭。”她从不自称母后,不仅是因为她是现代人,更重要的是,母后二字总让她觉得缺了点母子亲情的味道,还有别扭。

听闻,凯洛贝洛斯和阿尔玛垮下肩,哀泣地看着彼此,《煮豆诗》耶,那些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字,好难噢,还要一百遍,完了啦。

他们还记得,就是为了这个小挂件,母后还让他们抄了一百遍孔融让梨的故事,也就是这个故事,凯洛贝罗斯才会把挂件让给弟弟。

他们不知道,这个挂件是阿尔缇妮故意只准备了一个,就是用来教育他们的,否则身为皇子,想要一个挂件有何难的。

“怎么?不愿意?”阿尔缇妮斯紫眸一眯。

“没有,没有,愿意,愿意。”两人慌忙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不仅是抄,还要深刻体会里面的意思,明白吗?”

这首煮豆诗是三国时期,曹丕即位时,忌曹植之才,就找机会要曹植在七步之内作出诗来,作不成就杀之,曹植应声而作此诗来控诉曹丕对兄弟的赶尽杀绝,更是在历史长河中为了争夺地位、权力、财产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一种写照。

她要他们知道,这世界任何一样东西,都没有亲情更重要,或许对他们来说还太过艰涩,但这就是她的教育。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些中国古诗和故事,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有一半中国血统,更重要的是再没有象中国文学更能发人深省的东西了。身为母亲,她不想让他们像他们父亲当年一样,为了争夺地位,权利,连什么是手足之情都不知道,他们父亲所受的苦,她不想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再去经历,那太残酷了。

帝王也要学会如何对待亲情,才会是一个好君王。

“皇妃,皇子殿下已经知错了,还是不要抄那些东西了。”丽莎毕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难免有点心疼,更是知道阿尔缇妮斯说得那些什么诗啊,抄起来有多难,多费力。

听闻,凯洛贝罗斯和阿尔玛含着万分感激的眼泪看着丽莎,然后又看向阿尔缇妮斯。

可惜……

“别太宠他们,身为皇子,他们还有太多东西要学。”

“是!”丽莎很抱歉的看着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她也是爱莫能助啊。

期望破灭,他们只好接受处罚了。

“怎么?你们两个又惹母后生气了?”

骄阳下,在迂回长廊间,徐徐走来一抹昂长的身影,周身散发的霸气就像狂风一样席卷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过肩的褐色长发垂直亮泽,以同色的发带束成马尾,五官如同最完美的雕刻,俊美如魔王,尤其是狭长的绿色双眸总是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身材结实健硕、气度昂扬,穿着一袭纯金色的战甲,紫色的披风迎风招展,又让他像个战神般地屹立在天地之间,就连阳光都要会震慑于他,而暗暗藏在云层之中。

“父皇!!”凯洛贝罗斯和阿尔玛惊喜地叫道,瞬间像两只小狮子一样扑向他,眼里更是暗藏着调皮的光芒。

平日里,他们可不会这样,对于父亲是爱理不理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一来是因为他御驾亲征,在外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的确有些想念了,二来,或许撒撒娇,就不用抄那些鬼诗词了,其实母后说得他们都懂,可是他们是小孩子,喜欢闹,喜欢玩,也无可厚非的说。

谁让他们像母后比较多呢,聪明啊!

面对儿子的热情,萨鲁还真有些吃惊,只见他们像猴子一样灵活地攀上他的手臂,亲昵地很,他真怀疑是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对于和儿子怎样的相处,他是陌生的,慈爱这个词显然不适合他,因为他不会,但不表示他不疼爱他们,反之,他是极为宠爱的,因为他们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只是从小他就生活在冰冷的帝王之家,很多感情都习惯藏起来,而不愿表露。

“父皇,你又打胜仗了,好棒。”

“父皇是最厉害的皇帝。”

谄媚,绝对是谄媚。

阿尔缇妮斯看着儿子异与平时的表现,她可是心知肚明,看着萨鲁正皱着眉头的看着攀在手臂上的儿子,推也不是,扯也不是,又怕他们摔下来的滑稽样子,她笑开了怀。

多温馨的一幕,她的丈夫和他的儿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让她几乎落泪,幸福地落泪,她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的笑就像春风里绽放的玫瑰,令人惊艳,也是为了能够看到她的笑容,他才会披星戴月策马赶回来,而大部队估计还要两天才能赶得回来。

“露娜,我回来了。”他深情地看着她,绿色眸子是无限的爱恋与思念。

阿尔缇妮斯笑得更为灿然,然后像儿子一样飞扑过去,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思念的泪水滑落脸颊,“欢迎你回来!”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她身边。

两个小家伙眼见此景,顿时眉开眼笑,嘿嘿,母后很高兴哦,或许……

可惜,母狮子不会为了狮王战胜归来,而忘记对小狮子的惩罚。

“练完剑,别忘记抄一百遍诗!”

小狮子顿时变成了两只病猫,“哦……知道了!”好哀怨猫叫。

垮着脸,他们松开手臂,从萨鲁身上跃下,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父母恩爱了,练剑吧,各自拿起地上的剑,继续刚才比试,只不过没了刚才的气势,是有气无力。

他们好可怜,呜呜呜~~~

“你又拿什么惩罚他们了?”萨鲁知道她是一个严厉的母亲,也是一个好母亲,但是他们如此的哀怨,看起来惩罚必定很重吧。

“不可以宠他们!”宠可以,但要适时。

他搂住她的腰,看向正在处于某种发泄状态的儿子,看着儿子的眼神,他充满了骄傲,露娜把他们教育得很好,完全不同于他的那些死去的皇兄们,让他倍感安慰,只是也由于她的教育,他们也缺少了某些东西。

那就是野心,他在儿子身上看不到这两个字,而对于一个帝王家的孩子,没有野心就等于无牙的狮子。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阿尔缇妮斯无奈地摇头,她的丈夫是个十足十的野心家,不断开疆阔图,像是永远不知道满足,就像一只已经站在最顶端的狮王,却还是想着猎杀,以为不断去杀光敌人,他就可以站得再高,在这个时代,他的想法没有错,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让赫梯如今的国势日益昌盛,而不遭到欺凌,但并不代表赞同,这几年来,他打了多少仗,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现在的赫梯版图是越来越大,他可曾想到,等他老了,再也无法打仗的时候会怎样?让儿子帮他去打仗吗,不,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她是无法改变他的治国方式,但是她的儿子可以,以武治天下是错误的,不被他国所欺,也不欺凌他国,才是一个帝国长久生存下去的最好方式。

不过,即使说了也没用,他听不进去,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符合这个时代的君王。

“他们的父皇为了他们这么勇猛,他们还需要担心什么吗?我觉得他们更需要的是学会如果去治理和守护国家。”打仗,听起来就觉得血腥,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和平是什么?

“听起来,你好像觉得我是为了儿子再不停的征战。”萨鲁飞扬的眉皱了起来,看起来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不是吗?”她调整了一下他肩上的肩饰,完全没有察觉他的不高兴。

萨鲁眯起双眼,瞪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女人,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吻住她的唇,一如他的人,霸道地也是狂野地,更带着某种惩罚。

阿尔缇妮斯只能瞠目承受他的掠夺,有些莫名其妙。

她的反应,让萨鲁更觉得怒气直外涌,致使他有些使力的啃咬她柔软的唇瓣,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过她。

意犹未尽的舔舐着她的唇角,他愤愤地吐着热气,“你真是一个不可爱的女人!”

哪里不可爱了!?她疑惑地看着他。

见她还是不明白,他也懒得回答,倒是刚才让他有了更想做的事情。

“两个月了……露娜……”他暗哑地提醒她,翠绿色的眸子也变得暗沉,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萨鲁,有人!”她努力压下正不断往她裙子里钻的手,这里可是花园,更何况还有未成年少年在这里。

“哪还有人?”他极为挑逗地舔吻着她的雪白的饵坠,好似那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露娜转首,果然,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真是识时务啊。

“你不该给打胜仗归来的皇帝一点奖赏吗?”他扳过她四处张望的小脸不悦地说道,这个奖赏的意思不用说也明白是什么了吧。

她好笑地看着他,“你已经在索取了不是吗?”他的手已经将奖赏的包装纸拆了一大半了。

奖赏是她,包装纸就是此刻正褪到她腰际的裙子。

“不够,我还要更多,更多!”他看进她眼里,霸道要求道。

好吧,那就给他更多,不过场所还是变一下,这里太有碍风化了。

等晚膳的时候,丽莎吃惊地看着正大块朵颐的两位皇子,“殿下,已经抄完了吗?”

“抄什么?”凯洛斯啃着羊腿问道。

“皇妃交待的《煮豆诗》啊!”

“那个啊~~”阿尔玛吃着香甜面包,咬了一口继续说道,“用不着了。”

“咦?”

“母后正忙着呢。”两人眼里满是促狭。

“哈?”

“忙得估计都没时间看我们抄的诗了。”

丽莎更加疑惑了。

两兄弟更是吃得好不欢快,竟然还用羊奶干起杯来,他们可没有说谎,母后真的很忙,忙得估计要两三天以后才能从寝宫出来哦。

嘿嘿,谁让父皇和母后那么恩爱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宫

正如两个小家伙所说得,他们的父母真的很恩爱,忙得三天都没有出过寝宫了,他们也乐得在皇宫里调皮捣蛋。

晚云收敛的天空,漫天星子在空中闪烁,风吹过巨大的托拉姆树,在皇宫的周围呼啸而驰,深浅不一的茶色建筑在高原上屹立,庄严而肃穆,硕大的月盘在空中悬浮,让这寂静的夜变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

阿尔缇妮斯从睡梦中醒来,已经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皇帝的无尽的需索让她连喘气都觉得累,回过首,她就看到萨鲁像个倦极了的婴儿,睡得很沉,她脸庞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将脸庞凑近他,用手指描绘着他熟睡中的五官,他一定是累坏了,打仗总是劳累又废神的事情,虽然他乐此不疲,但体力总是有限,更何况……她羞红了脸,一回来就这么需索无度,饶是他的体力再好,也会疲乏不堪吧。

轻轻吻上他的额头,她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恋,三年来,她无疑是幸福的,他的宠,他的疼,他的爱,总是无时无刻包围着她,他做到了他曾承诺的一切,不再纳任何妃子,只会有他一个妻子,更甚者,他不再让侍女服侍,除了她,没有任何女人再可以碰触他。

她该是幸福的,但不免有些小小的遗憾,她想亲口告诉他,她爱他,无奈,他背上的箭痕至今都没消失,所以她拼命的隐忍,分分秒秒都在期望着那块由她前世造成的疤痕都从他身上消失。

或许是她久久未吐露爱语伤了他,曾几何时,他也不再说“我爱你”,而是用永远都像是不是知道疲乏的欲望来表达他的爱,充满了掠夺性,让她既心痛又无奈。

她知道,她伤了他了,他的心和自尊皆有之,她有多渴望对他说,那么他就有多渴望想要听到。

是暴风雨神在他潜意识里作祟吗?

无法控制不去爱她,却也无法相信她的爱。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都像大声地告诉他,她爱他,很爱很爱,可是说了又怎样,他只会心痛得昏死过去,根本听不见。她也不是没想过用其他办法,比如用写得,但谁知道他刚看了一眼,下一秒就心痛得全身痉挛,昏死过去,等醒来的时候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那块表达她的爱意的情书,早在他昏死过去的一霎那给他自己毁成了粉末。

为了他的的身体健康,她不敢再尝试了。

好吧,好吧,他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她总会让他知道的,她只能如此的安慰自己。唉……她注定是欠他的人,慢慢还吧,她这一生都是永远伴着他,生死相随。

想通了,她也了无睡意,动了动酸痛的四肢,艰难地下床,她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随意披了一件衫裙,她走出内殿,正好看见正在站在门外满脸犹豫地丽莎。

见到阿尔缇妮斯,丽莎急忙行礼,“皇妃,您醒了?”

“有事?”

“是。”她刚才就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告诉她。

“先让我洗个澡。”她需要好好舒缓一下。

“我来服侍您。”

阿尔缇妮斯点头,现在她没法拒绝,尽管不太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服侍,但此刻她连走路都会觉得骨头快散架了。

泡过澡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虽然还有些酸疼,不过比之前可是好太多了,对着铜镜,她梳理着一直未剪已经长到膝盖的发丝,“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丽莎一边为她的头发上抹上香油,一边说道,“是这样的,皇妃殿下不是一直让人在找卡尔大人的下落吗?”

阿尔缇妮斯梳理得手顿时一颤,她已经有三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那个她敬如兄长,又青梅竹马的卡尔,三年前,她的不告而别,让她至今心痛不已,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爱她,以一个男人在爱着她,而她爱上萨鲁,更是造成了今天他们分离的主要原因。

“是有他的消息了。”她急切地握住丽莎的手。

“是的!”

“在哪?他在哪?”她以为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他,听到他的消息,她不免有些激动。

“听说在埃勃拉,不过还没确定,查探得人说,他曾经在那里出现过。”

“埃勃拉!?”阿尔缇妮斯皱眉,她看过这个时候的地图,知道埃勃拉在叙利亚以北的地方,那是一个和赫梯一样,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帝国。

卡尔在那吗?

“皇妃殿下?”见阿尔缇妮斯不说话,丽莎推了推她。

“消息确定吗?”

丽莎点头,“确定,不过只是出现过。”

那也足够了,总比没有任何他的下落的好,这三年,她一直派人去寻找,如今就算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对她来说也是高兴无比的。

当下,她就做了决定。

“我要去埃勃拉。”说着,她已经站起身,似乎已经准备走人了。

“我不准!!”光着膀子,身下只穿着白色腰部的萨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脸色黑沉地从内殿走了出来。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卡尔的消息。

“不准就是不准,没有理由。”

“我要去!”她一定要找到他,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否则她一生都会有遗憾的。

萨鲁看着她,她脸上的坚决,让她知道她不可能会打消念头,他压下此刻胸中那股浓浓地醋意,坐上椅榻后才说道,“身为皇妃,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地位代表了什么?”

她是个理智的女人,要和她说道理才行。

但是此刻,阿尔缇妮斯没有理智,对于她来说,目前找到卡尔是最重要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当然知道皇妃这个称谓代表了什么,即便她没有加冕,但她依然是,因为皇帝说她是皇妃,她就是,没有她反驳的余地,她更知道,一旦她遇到危险,危害到的不仅是她自己,更是整个帝国,但是她无法不去,卡尔对她来说是在这个时代唯一和二十一世纪的联系,如果爷爷知道,也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求你,萨鲁,让我去,我保证,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她冲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掌,“卡尔对我来说是哥哥,是我的亲人。”

“那我呢?”萨鲁的眉头皱得死紧。

“萨鲁,不要再这个时候吃醋,你明知道……”

她的话还说完,就被萨鲁牢牢扣住腰身,拖扯了过来,“是,我就是在吃醋。”他捧起她的脸,逼近她,用额头抵着她,“我不准你老是想着别的男人。”

“你别这样……”她刚启唇,就被他的吻给堵住了想要说的话。

“萨……鲁……”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火热地吞下她的每一个字。

直到吻得她无法说出话来,他才说道,“你想找他,我可以派人去找,多少人都可以,我保证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可以把他找到。”

“不,那不一样!”她想推离他的怀抱,可是他抱得太紧了,她根本无法动弹。

“哪里不一样?”他火了,他都说了会帮她找,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卡尔是被我逼走的,是我把伤了他,所以我要亲自找回他,亲口像他道歉。”

“等我派人找到他,你一样可以说。”他吼。

“不,不一样,你找不到他的,只有我才可以。”他派去的人,卡尔一定会躲,除非是她。

“不准,我就是不准,听到没有。”他开始咆哮,除了嫉妒,他更忧心她的安全,可恨的是她根本不清楚,而他也不可能陪她去,一个帝国如果没有皇帝和皇妃,谁来主持大局。

他的蛮横,让她无力,可是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或许她就再也找不到卡尔了也说不定,一想到这,她就泪雨滂沱,“我求你,萨鲁,求求你,让我去。”

她的眼泪让他的心狠狠揪紧,不自觉地就柔声安慰道,“露娜,别哭,我不是不让你去,而是担心你。”他无法止住她的眼泪,只能将她揉入怀里,“你该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你说得我都知道,可是这一次我一定要去,求你,萨鲁,求你让我去找卡尔。”她泣声恳求他。

她不断滴落的眼泪,像岩浆,烫得他的心都快窒息了,他知道如不答应,她可能会就此哭道眼睛瞎掉也说不定。

闭上眼,他隐忍着心底的不愿,咬牙地说道,“我答应你。”

阿尔缇妮斯喜极而泣地看着他。

“但是……”她脸上喜悦让他刺眼极了,“你不能一个人去?”

“嘎?”她停下擦眼泪的手。

“带上奥利,塔卡,还有卡布斯,还有……”他瞥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的丽莎,“把丽莎也带着一起去。”可以的话,他希望她能带一排军队,可是那样太惹眼了。

“要那么多人吗?”她只是去找人而已。

她的质疑很快惹来萨鲁的一阵怒视。

“好吧,我带。”

“还有……”他的话还没说完。

还有!?她水雾似的眼睛看着他,还要带上谁?

“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管你找不找得到,一个月内你必须给我回来。”他几乎是用恐吓语气在说这句话,再次逼近她,抵上她的额头,“给我你的我保证!”

“我保证。”她举着右手发誓道。

但是……

她还是食言了。



两个月后——

皇宫深处,巡逻的列队通过走廊谨慎小心的护卫着,此刻夜已深,但皇帝寝宫却依然灯火通明。

烛火摇曳的殿内有一道昂长的身影,他端坐在书案前,以手撑颚,处于假寐状态,书案上堆满了黏土版,看样子他可能是看的累了,所以小憩一下。

“陛下,还在看奏折?”殿外一个清秀地年轻人问着守门的侍卫。

“是的,梅诺大人。”正打算换班的侍卫恭敬的答道。

听闻,梅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换班了,然后端着酒杯走进寝殿,他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官,主要负责皇帝的起居生活以及一些杂事,由于皇帝陛下不喜欢侍女接近,所以他的工作任务也就增加了不少,比如像今晚,他职责上需要提醒一下,他该安寝了。

刚入殿,梅诺就看到了正在小憩的萨鲁·姆尔希理二世,也就是现任的赫梯皇帝,当下脚步也放轻了。

如猫步般无声的脚步,依然惊动了萨鲁,但他没有睁开眼睛,“梅诺吗?”

慵懒但有力的声音,让梅诺一惊,慌忙下跪,“是的,陛下。”

“过来吧。”

“是。”梅诺站起身,举步走向书案,将酒杯放在上面,“陛下很晚了,喝了这杯酒,您该安寝了。”

倏地,萨鲁睁开那双霸气凛冽的绿色眸子,就像一只狮子盘踞在属于自己的王国,即便慵懒,也气势惊人,这着实让梅诺吓了一跳,侍奉了他近三年,他依然摸不清他的脾气,但他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顿时他有些心惊肉跳,不由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萨鲁伸手取过杯子,微微晃动了几下,只见酒色艳丽,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优雅的品茗着,入喉的是上等的葡萄酒,香甜浓郁,一直都是他的最爱,眸色也稍稍平复了些,他看了一眼还未批阅的奏章,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

“陛下,不安寝吗?”

“睡不着。”他审视着手里的奏章,淡淡地道。

“是,陛下。”

梅诺悄悄退了出去,一出殿门,他才敢大口的呼气,每每面对这个皇帝,他的神经都要极度的紧绷,因为他时喜时怒,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凡接近他的人,莫不感受到一种恐慌。

萨鲁看着手里的奏章,然后沾了用浆果汁研磨出的红色颜料,在上面画了一个圈,等批阅得差不多了,他捏了捏鼻梁,神色似乎有点困倦,往椅背上靠去,视线不经意间落向用来隔开内殿和外殿的纱幔,那里面暗黑一片,显得清冷异常,顿时眉宇紧皱,脸色也跟着阴沉了几分,让整个五官都透着一股魔魅的气息,涌动在眼眸里的是一小簇星火,他冷哼了一声,取过酒杯,像是在撒气似的一口仰尽,然后重重地放下。

此刻,一向最爱的美酒在嘴里变得毫无味道,他很少在这么晚的时候喝酒,因为她说过,讨厌酒味。

一想到她,就足以让他热血沸腾。

眸中星火的也愈烧愈旺,挥手就将酒杯率砸在地上。

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2:46:55 | 显示全部楼层
难耐

赫梯帝国是以首都哈图沙什城为中心的城邦联盟,政治体制是中央集权制帝国,皇帝是统揽军事、行政、外交、司法、宗教等权力的最高统治者。“太阳”成为皇帝的王衔,但和其他君主帝国相比,赫梯帝国的皇权,还需要由六位贵族官吏集成的元老院监督,而在赫梯有六大贵族,元老院的人员便是从这六大贵族中挑选,而且都是德高望重者。

朝会,是皇帝每天早晨都要开的会议,和中国古代的早朝一样,处理军国大事,针对紧急政务的处理,以及对每个城市的市长所奏上的报务,作一个统筹的管理。

议事殿上,萨鲁坐在最上面的王座上,而低一阶右边是属于皇妃的后座,在赫梯,皇妃是帝国地位最高的女性,也享有处理政事的权利,不过此刻华美精致后坐却是无人就座,因为皇妃已经离宫两月,至今未归,也就虚席以待了,而左边底一阶梯的则是宰相的座位。

再下一阶的左右各有三个位置,呈扇形排列,这是六位元老院官员的座位,然后大殿上则是两排直线排列的座位,左边的是文官,而右边则是武将。

此刻,议事殿里除了后座虚席之外,其他都已坐满了人,萨鲁将手肘搁在扶手上,手掌则撑着下颚,一双凛目英气逼人,冷峻地扫向一干官员,他的另一只手里正持着书记官刚递上来的书信,他对书信上所写的内容,看不出是怒,还是喜,而是一种寒彻心肺的冰冷,以及一丝丝的嘲讽。

那是一封求婚信件,来自希腊王亲笔所写,内容是有意将希腊的第三公主下嫁于赫梯皇帝,以求两国的结盟。

这对赫梯帝国来说,是一件喜事,身为皇帝的萨鲁没有理由拒绝,因为赫梯属于高原国家,海上军事相当薄弱,如果和希腊结盟,那么赫梯便如虎添翼,国势将更为昌盛。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丝毫没有喜色,半晌都没有出过声。

他的反应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你看陛下是怎么了?”身为元老院之首的默布用膀子推了推身旁的宰相路斯比。

“陛下是想要去女人了!”路斯比捋着白须,说出的话实在有点为老不尊。

默布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可能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路斯比示意他稍安勿躁,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陛下想要的女人,你说还会有哪一个。”

默布愣了愣,看向萨鲁那张铁青的脸,下一秒就明白了——陛下这是想念皇妃殿下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俩那么拎得清的。

“陛下,这对赫梯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喜事,请陛下立刻下令准备大婚的相关事宜。”元老院之一的戴马斯议长站起身,恭敬地作揖道。

“陛下,希腊的海上军事,放眼整个西亚无人可敌,五百战船,骁勇无比,这对我国将来在大绿海(今地中海)的军事上有绝大助益。”议长梅布拉也不禁附和道。

两人话落,倾刻间殿内便附和声涌动,大体都是赞成这门婚事的,但也有那么两个人没有出声赞同。这两个人就是默布,以及路斯比,只见两人彼此看了一眼,不动神色安坐在位置上,只是用眼神交流着信息,而立于路斯比座位后的伊斯,神色却是阴沉的很。

他现在官拜小相,属文官,是宰相的副手,(类似于现在的行政助理)。

萨鲁将这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满朝官员之中也只有这三人是最了解他的。

他身形未动,眸中却闪过一道精光,“你们真的以为希腊王有意与赫梯结盟吗?”

戴马斯错愕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帝王,“难道不是吗?”

“好吧,如你所说,赫梯和希腊结盟,可以借助他的五百战船,来抵御大绿海的外侵,的确于帝国有益,那么反观希腊,它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戴马斯迟疑了,希腊在爱琴海一代无人能敌,但大绿海与爱琴海有所汇通,他们的战船可以说在海上骁勇无敌,也是防御敌国进犯的最好武器,如果和赫梯结盟,他们似乎得不到什么好处。

“怎么,你还不明白?”萨鲁冷瞅了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地提了个醒,“铁。”

戴马斯立刻一震,脑中即可明了了。

铁是赫梯的长胜不败的利器,但如今的西亚也唯有赫梯精通炼铁的技术,可以说是让他国不得不防备,又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

“陛下说得极对,希腊此此求婚绝对是另有意图。”路斯比捋着白须,笑意盎然,“打仗我们非要海战吗,平原上战车更为有利,而我国素来以战车打仗闻名,何必需要希腊相助。”

“宰相说得对,希腊分明是想借机套取炼铁的秘技,暗铸武器,此举的确大有蹊跷。”默布也跟着起身道。

两人一唱一和极为默契,在场众官员无不推翻刚才的赞同,齐声嚷道,“陛下英明”。

显然这桩婚事即将胎死腹中了。

这可是戴马斯绝不想见到的,除了五百战船外,他也有意让皇帝迎娶这位公主。但显然皇帝没有意思答应。

“陛下,听说这位希腊的第三公主品德兼备,容貌也是希腊之冠,既然希腊王有意,陛下后宫又极度匮乏,不如……”戴马斯再次提议道。

“你想说什么?”萨鲁拢起眉宇,凌厉的眸子像把利刃。

戴马斯吞了吞口水,壮胆道,“陛下,皇妃殿下虽贵为米特女王,但身份总是比不上一国公主,而陛下近年来也未在迎娶任何妃子,子嗣也是只有三位皇子,而我国未来的储君责任重大,臣认为,如果公主能诞下皇子,是帝国之幸,也是百姓之幸。”依照当年的铁列平皇帝继位法,赫梯无论庶出或嫡出,均长子继位,但这条继位法早已被如今的皇帝废弃了,也就不存在非长子继位不可。

“放肆!!”一声怒喝,让众官员莫不冷汗潺潺。

“陛下!”戴马斯慌忙下跪,“臣是为帝国着想。

“我看你是别有意图。”

“陛下!!”戴马斯急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处处和皇妃作对,她到底哪一点做得不好了。”萨鲁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狭目微眯,狠辣之色尽现,什么叫她比不上一国公主,在他看来,天下的女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及得上她。

“陛下,臣只是为国家着想,绝不是和皇妃作对。”戴马斯慌乱得压低身体。

“好一句为国家着想。”萨鲁嘲讽地一笑,“你可知道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陛下,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就是太大了。”萨鲁眉目一挑,寒意四射,“什么叫希腊公主诞下皇子是帝国之幸,百姓之幸,即便我真娶了她,她的儿子也不可能当上皇帝,我早已经立下皇太子,你这不是意图篡位,是什么!”

“陛下,臣只是……”

“好了,你话够多了。”萨鲁大手一挥,立刻殿外进来一列侍卫。

“陛下!”

“把他拖下去,砍了!!”萨鲁下令道。

“陛下……饶命。”戴马斯吓得趴伏在地上讨饶。

但萨鲁充耳不闻,只是不耐得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

一时间,殿中人人自危,路斯比和默布看着戴马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怪可怜的,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是个忠臣,也就是迂腐了点,还怕死了点,但一心一意为国为民倒是真的,平常也找不出什么错来,不过,今天他可就大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谁不知道皇妃是皇帝陛下的心头肉,宠爱得不得了,他简直是自己在找死。

刚想开口求情,没想到伊斯却先行一步开口了。

“陛下,戴马斯议长素来刚正不阿,我想他是为国心切,一时间慌不择言,还请陛下饶了他。”

“哦?”这到让萨鲁吃惊了,伊斯向来都忠于她,怎么今天反常了。

“陛下,小相说得对,戴马斯议长三朝都有功于帝国,罪不至死,至于冒犯皇妃也只是为国心切,陛下就饶了他吧。”说话的是路比斯,他向默布使了一下眼色。

后者即刻附和道,“请陛下赦免戴马斯议长的罪责。”

萨鲁皱眉,看着这三人,有些莫名所以,怎么他们全吃错药了,但即使如此,凡是对她不敬的人,他都会一个不留。

见他还未妥协,伊斯再次求情道,“陛下,皇妃殿下曾多次赞扬过戴马斯议长,相信如果皇妃在的话,也会反对。”

“她有赞扬过?”萨鲁挑眉,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是的,陛下。”

萨鲁座回王位,睥睨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戴马斯,这老家伙的确是个忠臣,要是杀了,也可惜了,不过,不好好惩罚他,难免会再犯。

“好吧,那就饶了他。”

“谢陛下,谢陛下。”戴马斯连忙磕头感恩。

萨鲁也无心在议政下去了,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

过不了多时,人去殿空,徒留下他一人正坐于王位,视线看向虚席的后座,更加心烦意乱。

殿外,刚捡回一条命的戴玛斯走到伊斯跟前,“刚才谢谢小相为在下求情。”他明着是言谢,实则有个很大的疑惑,照理说,他不该帮他的不是吗。

“议长,不用谢在下,该谢的是皇妃殿下。”伊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朝前走去。

戴玛斯愣了一下,慌忙赶了上去,“小相这是什么意思?”

伊斯停下脚步,视线在他困惑的老脸上转了一圈,随即说道,“皇妃殿下离宫之前,曾嘱咐过我,如果议长哪天不小心得罪了陛下,她又不在,叫我力保议长的性命。”

“咦?”何时皇妃对他这么好了,他好像一直是在和她作对啊。

伊斯冷笑,“皇妃殿下说议长只是迂腐了点。”

戴玛斯的脸皮抖了抖。

“脑袋也糊涂了点!”

他的脸抽筋了。

“嫌贫爱富了点。”

他无话可说。

“长得实在不太讨人喜欢。”

他脸开始黑了。

“但是……议长对赫梯是绝对的忠诚。”

这话不错,戴玛斯的脸色好了点。

“爱国也爱民。”

没错,没错,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最重要的是……少了您和皇妃殿下作对,她会觉得很无趣。”

“嘎?”



一回到皇帝的寝殿,萨鲁将褪下披风抛给紧跟在身后的梅诺,赤裸的上半身,那裸露的六块腹肌,阳光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让他看起来充满了力与美,他下身只着一条白色的腰布,腰间是一条缀满红玛瑙的黄金腰带,贲起的腿部肌肉,说明了他经常锻炼,绝不是只会躲在深宫里生活糜烂的君主,此刻即便没有帝服加身,他也是头雄壮的狮王。

他来回踱步,神情微怒,仰口喝下梅诺递来的美酒,“今天有奥利的信没有。”

“还未收到。”梅诺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陛下,是否要用早膳?”

“不用。”他旋身座上椅榻,脸色在听到梅诺的回答后,更是阴沉了几分。

梅诺战战兢兢的站立在一旁,“陛下是否在担心皇妃。”

萨鲁冷哼了一记,“谁说我担心她了。”话是如此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梅诺,他说对了一半。

不该说担心,而是想念。

“皇妃聪明过人,而且又有奥利将军保护,绝对不会有事的,倒是陛下,皇妃离宫的这些日子,陛下都未曾好好睡过一觉。”每日每夜都在处理政事,这几日,倦色已悄悄爬上了他的眉间,只不过他装作无事而已。

萨鲁斜躺在椅榻上,用手肘盖住眼,他的确很久没好好睡过了,不是不想休息,而是睡不着,缺少了她的温暖和陪伴,夜晚总是显得孤寂而漫长,让他对这冰冷的床榻,连睡得欲望都没有。

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安睡。

“陛下?”梅诺看着他不再出声,以为他是睡着了,便想悄然退下,刚举步,却被从门外飞进的一只老鹰给吓了一跳,它熟门熟路的在寝殿角落的一只架子上落下,扑哧了几下翅膀,然后收拢。

是奥利将军的勇者。

他刚想着,还未来得及上前,就看到萨鲁倏地从衣榻上弹跳而起,疾步走向老鹰,几乎是粗鲁地从老鹰脚裸处取下一个小竹筒,也不管它因为他的动作而惊吓得扑哧着翅膀,掉下几根羽毛。

梅诺赶紧喂食了一块生牛肉给它。

萨鲁从筒中取出一小截羊皮,神色与刚才截然不同,是兴奋,也是喜悦。

他将竹筒往地上扔,急不可待的展开羊皮,阅读起来。

梅诺知道这一定是皇妃陛下的信,她离宫的这段日子,和陛下都是靠勇者来传递信件的。

想必陛下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吧。

这念头刚起,就骤然听到一阵暴喝,顿时吓得他三魂不见了气魄。

“该死的女人,从头到尾竟然都没问我好不好。”只见萨鲁的大手将羊皮揉了个稀巴烂,眸中染上了一层熊熊的怒火,脸颊也抽搐个不停。

他气恼地坐回椅榻,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突然他狠瞪向那只正大快朵颐的老鹰,或许是动物的本能吧,勇者似乎察觉到了他利剑般的瞪视,一双褐色的圆眸,瞬间瞠大,鹰爪不安地挪动了几下,刚想展翅高飞,却被萨鲁一把掐住了咽喉。

一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眸子,即使连鸟中之王的老鹰,也像只母鸡般夸张地挥动着翅膀。

“陛下!”梅诺惊叫,那可是奥利将军的宝贝啊。

“梅诺,传令给御厨,把这只该死的畜牲给我宰了。”话落,可怜的勇者就被萨鲁倒拎在手上,递给了他。

梅诺看着扑腾扑腾拼命挣扎的勇者,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才好。

正不知所措时,萨鲁似乎改变主意了,他眯起眼睛,看着勇者,而后者被它看得有点呆滞了。

“梅诺,看着它,别让它跑了。”

“是,陛下。”

萨鲁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张羊皮,沾了颜料,然后看了看受惊过度,已经彻底倒挂在梅诺臂弯里的勇者,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这一笑,顿时让勇者抖了抖,灰色羽毛又飘落了几根,而梅诺则是感到背脊发凉。

萨鲁写完之后,将羊皮塞进竹筒内,视线瞥向被他揉烂的另一张羊皮,不由地蹙眉看着竹筒。

不够,这样还不够足以让她乖乖回来。

想起信上的内容,他邪恶地笑容又起。

“梅诺,让人把皇太子叫来。”

“是,陛下!”

萨鲁手臂环胸,昂扬地站在书案前,笑意更浓。

露娜,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灵隐岛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灵异志

GMT+8, 2024-11-15 04:33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