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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占夕

《第一皇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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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四章 取代(上)

阿尔缇妮斯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张开眼睛的刹那,她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异感,猛地起身,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奢华的殿宇,面积很大,按照现代说话足有百来平方,看构造应该是座寝殿,她所躺的床榻足可让六人平躺还显宽裕,桂木所制,镶着金边,每一条花纹都雕琢的很精细,莲花,飞鸟,还有蛇和老鹰,栩栩如生,再看四周,土黄色的墙壁打磨得十分光滑,用油彩绘画出鲜艳的壁画,左边放着一个箱子,纯金所制,上面红蓝白三色,描绘着人形,刻画出战争的场面,一隅是高脚的桌箱,四脚皆为狮形,抽屉的把手是颗鲜红色的玛瑙,桌面摆着一只用盛开的莲花雕塑作为手柄的黄金酒杯,杯身则画着绿色的两只鸟。

她眨巴了一下眼镜,接着秀眉一蹙,这殿堂主人的身份绝非一般。

脖颈上传来一股酸疼,让她想起了夏尔曼劈晕了她。

难道……

她慌张的起身,走到窗口轻舞的纱幔前,阳光即使有了的它阻隔,也难掩灼热,这样的气温,绝不是在哈图沙什,心咯噔咯噔的直跳,深吸一口气,她刷的一声拉开纱幔。

瞬间,殿外的情景让她吸进的暖空气变得凉入心肺,扯住纱幔手也抖了起来,

阳光很热,可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冰冷,眼前有着华丽的金色砖石、精细的金色装饰,建筑由粗大而华丽的圆柱为主支撑体,圆柱上刻画着精美壁画,环绕四周的是青葱的植物,黄金色的金盏花,银白色的合欢,翠绿硕大的棕榈叶,互相衬托,显出一股奢华又复古的韵味,廊殿的地砖由于阳光的照射,宛如金砖般的闪耀,穿过它,便是栽植了大片粉色的莲花池,碧波荡漾下,粼粼的波光像是一条条金线,勾勒着巴掌大的粉莲,摇曳生姿,万千的华美,池中还有几个少女,统一的装束,白色的束胸长裙,披散的黑发,赤着脚,嬉笑地菜摘着多多莲花,再往更远的看,她隐约看到了像是金字塔状的建筑物。

不安更浓。

她下意识拉回纱幔,再扯开,还是依旧的景色。

原以为她是被夏尔曼劈晕后,被掳到了亚述,但是眼前的的景象充分的说明了,这里不是亚述,那夏尔曼呢?

眼睛不时的看向远处的金字塔建筑物,这么明显,这么刺眼,这么有标志性。

这里是……闭上眼,她的呼吸凌乱不堪。

上帝,她竟然在埃及!她震惊的差点把纱幔扯下来。

怎么会,她明明应该是在地中海的,记忆像涨潮的水涌入大脑,夏尔曼曾说过的话,月夜下卡尔狰狞无比的面容,还有让赫梯惨败的神秘兵器,就算再不愿意去相信,她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苦涩,搅弄着她的心脏,就连吞咽唾沫也苦得难以下咽。

卡尔……这个名字念出的时候,像是有千斤重,把她的心压困得每一跳,都是痛的。

阿尔缇妮斯紫色眸子黯淡得没有光泽,像即将干涸了的湖水,一点一滴流失水源,最后变得死寂。

好长一段时间,她就这么呆立在原地,纤弱肩膀轻颤出一份失落,阳光照射在她身上,也融化不了她冻结的心。

倏地,她抬起头,眸色从黯淡便为清明,绽放出一抹精锐。

现在不是哀叹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做。

想罢,她回身,决定先找到卡尔。

一个侍女从殿外走了进来,她和莲花池畔的少女们一样的装束,齐肩的黑发,黑色的眼睛用墨绿色眼线勾勒,显得大而妩媚,皮肤虽然黝黑,但十分健美,白色的束胸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躯体,她怀里抱着一束粉莲,当看到阿尔缇妮斯的时候,很明显的一愣,然后实现在床榻和她之间来回乱窜。

“王妃,您醒了?”侍女大呼了一声。

王妃!?阿尔缇妮斯心里又是一记咯噔,她在叫谁?

是王妃,而不是皇妃!

侍女将莲花放在桌面上,赶紧来到她身前下跪,“王妃,我不是故意要出去的,我只是想去采些莲花来装饰寝殿。”

王妃!?又是王妃?

阿尔缇妮斯脸色瞬间转青,拉住侍女的手臂,“你叫我什么?”

侍女愣愣道,“王妃啊!”

“谁让你叫我王妃的。”阿尔缇缇妮的口气很差,把侍女吓得脸色都白了。

“是陛下,陛下让我怎么称呼您的。”侍女抖声回答。

阿尔缇妮斯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但侍女口里的陛下,让她的脸色凛冽了起来。

陛下?埃及法老?

怎么会?卡尔把她送给埃及法老了?

“卡尔在哪里?”她已经懒得去思考了,只想找到卡尔。

侍女脸色一白,大呼道,“王妃,陛下的名讳是不可以直呼的。这可是死罪。”

阿尔缇妮斯颤了又颤,卡尔是埃及法老?

不可能,绝对不能!

“我要找卡尔,不是你们的法老。”阿尔缇妮斯觉得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

侍女也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你说得就是陛下阿。”

“不是你们的陛下,是卡尔。”

“是陛下!”

阿尔缇妮斯瞪着侍女,她在唬弄自己吗?

卡尔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可能变成埃及法老,当下就认为这个侍女脑子一定有问题,决定不再理她,自己出去找。

她一迈步,侍女就跟了上来扯住她,“王妃,您不能出去。”

“不要叫我王妃,我不是你们的王妃。”她是萨鲁的妻子,是赫梯的皇妃,没兴趣做埃及的王妃。

侍女见她非要出去,想到陛下说过的话,情急之下跪在地上抱住阿尔缇妮斯前行的小腿。

“你干什么?”阿尔缇妮斯被她抱住,抽不开脚,脚不自然停了。

“陛下吩咐过,要我守着您,一步都不能让您出去,如果您醒了,就让我去通报他,要是您擅自出去了,我……我……就会死的。”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脸上还挂着凄惨无比的表情。

阿尔缇妮斯不忍道,“你先放了我,我不走就是了。”

侍女有些不信地询问,“真的?”豆大的泪珠在她眼泪晃动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阿尔缇妮斯点头,“真的,麻烦你放了我。”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小腿上,沉得她小腿直发酸。

侍女这才放了手,但是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阿尔缇妮斯问道。

“塔菲尔,我叫塔菲尔,王妃。”见她真不走了,塔菲尔松了一口气。

“好吧,塔菲尔,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如果真是埃及,又是埃及的那个城市,这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

“王妃,这里是底比斯,您现在是在王宫。”

阿尔缇妮斯瞠目,“底比斯!?”

侍女点头,“是啊!”

底比斯,古埃及首都,古希腊诗人荷马曾经将它称为“百门之都”。这座宏伟的城池横跨尼罗河两岸,更是古埃及历代的政治、宗教中心,更被人喻作“永恒之都”,意思就是代表底比斯和尼罗河世代共存。

她竟然在底比斯,还是王宫里。这么说,她昏了很久了,从地中海到这里,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

阿尔缇妮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塔菲尔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她说不定就真的昏过去了,她猜到这里是埃及,却没算到这里是底比斯,卡尔竟然将她带到底比斯。

他到底想干什么!?

猛地抓住塔菲尔的手,她这辈子没那么气愤过,凶狠地说道,“我要见卡尔!!”

塔菲尔冷不丁又被她吓到了,慌了神的下跪,“王妃,您不要生气,我这就去找陛下来。”

“我不是要见你们的王,我是要见卡尔。”

塔菲尔一脸迷茫,卡尔不是王的名字吗,她是不是睡太久,人糊涂了,暗暗的想着,这位王妃看起来很美,不过脑子好象不好使,原本想伺候她,算是升迁了,现在可好,是个傻子王妃,陛下肯定宠幸不了多久的

塔菲尔在心底哀叹自己的苦命。

阿尔缇妮斯可不管她心里想的,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团乱麻缠绕,到处都是结,如果不解开,她会发疯的。

见塔菲尔没有反应,她脚步一迈,决定还是自己找比较快。

“王妃,您不能出去。”塔菲尔见她像阵风的闪出去,立马跟上。

“你别管我,我要找卡尔。”

阿尔缇妮斯灵敏的躲闪,就怕被她又绊住走不了,最后奔了起来,廊殿上的人看到她出现,都惊吓不已,慌忙躲闪。

阿尔缇妮斯并不认路,全靠直觉在走,冷不丁的在拐脚处撞了人。

拉尔西·拉美西斯被猛地撞倒在地,身后的侍者一片惊呼,连忙将他搀扶起来。

阿尔缇妮斯察觉到撞到了人,还是个孩子,急忙上前赔不是,“有没有撞疼?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其实她撞的也挺疼的,但对方是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而且的确是她先撞到了人。

拉尔西凶狠的一瞪,“将她给我擒下。”

阿尔缇妮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擒住,强大的力量让她无法反抗,瞬间就跪倒在地,侍者的手非常凶狠,一把将她的头按倒在地上,脸颊紧贴住被日照得滚烫的石砖。

“不得无礼!!”

阿尔缇妮斯的火一把就上来了,“那也用不着把我的头按在地上,放开!!”她侧着脸凶瞪住侍者。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别惹毛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侍者冷不丁一阵寒颤,视线看向拉尔西。

“你倒是很凶悍啊。”拉尔西没想有人不禁不害怕,还恐吓人。

阿尔缇妮斯将视线转向他,本来还觉得撞到人很不应该,现在却完全没有了歉意,她都说了对不起了,竟然还这么对待她,太可恶了。

“让他们放了我!!”她吼道,很明显,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教的,这么跋扈,一点礼貌都没有。

拉尔西被她吼得自尊心受到打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还是摄政王,她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她要不是傻子,就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尔缇妮斯的视线像是要瞪穿他一样,“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很不懂礼貌。”

“住口,不可以对王子殿下出言不逊。”侍者喝斥道。

“王子了不起啊。”阿尔缇妮斯知道莫名其妙的来到埃及后,肚子里早就憋了一把火,现在还遇上个不讲道理的人,火更大,烧得更旺。

俗话说的好,怒火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她现在就是典型的例子。

拉尔西眼睛一亮,有意思,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耶。

“放了她。”

“殿下?她对您那么无礼,怎么可以说放就放。”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说放了,就放了。”拉尔西冷声道。

侍者不敢回嘴,只得放了阿尔缇妮斯。

一获得自由,阿尔缇妮斯就连忙站起身,抚上自己的半边脸,她的脸都快烫熟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当差的。”拉尔西以为她是侍女,不过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否则怎么会不认得他。

阿尔缇妮斯瞥了一眼,这个孩子五官俊挺,十分漂亮,黑色的头发长及肩,光泽油亮,黑色的眼睛有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皮肤是小麦色的,两颊红润,很是健康,因为唇角上翘,显出一对酒窝。

他的脸看起来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惜,她想不起来。

不过,他很可爱就是了。不过说话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她的儿子,可不会像他这样,母性使然,她第一反应,就是走到拉尔西身边,伸出手弹了一指,正中他的额头。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学大人说话,还有,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告诉对方你叫什么名字,要懂礼貌。”

话落,侍者一阵惊喘,这个女人是傻瓜吗,殿下放了她,还不学乖,竟然做出这么大不敬的事情。

拉尔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宇拢紧,额头虽然不是很疼,但也足够让他吃惊不小,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无礼的对他,自尊心二次受打击,顿时想要爆发。

“会生气,说明你还不成熟。”一句话,就让拉尔西的火灭了。

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最讨厌人家说他不成熟了。

阿尔缇妮斯深谙小孩子的心理,她可是有两个超级精灵古怪的儿子,对手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拉尔西有气没处发,当下就想迁怒于侍者。

“欺负弱者,就是没有男子气概。”

男孩子小时候就喜欢被人称为男子汉,谁要是不那么说,他就会跟谁急。

果然,拉尔西又中招了,“谁,谁说我不像男子汉了,我哪里欺负弱者了,还有,我很成熟。”

“既然你是男子汉,又成熟,那你应该也懂礼貌吧,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小孩子,就是要这么拐才有用。

拉尔西不想说,可是她问了,不说就代表他不够成熟,不懂礼貌,气得满脸通红。

侍者惊讶不已,这位王子殿下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压制住了。

顿时,他们崇拜不已的看向阿尔缇妮斯。

“不说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她差点忘了还要去找卡尔,而不是在这里跟个孩子东扯西扯的。

“我叫拉尔西,埃及的第七王子。”他昂起头回答,想她听了,就会害怕吧,不由地神气起来,他的名字和埃及法老可是同等的高。

哪知阿尔缇妮斯听了以后,只有一句话,“好乖,好乖!”边说,边拍拍他的头,“姐姐很忙,不陪你了。”

拉尔西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以为意,还当众拍他的头,不知道是窘,还是气,两种心情渲染成猪肝色,染上他的面颊。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卡尔的人吗?”他既然是王子,或许见到过卡尔。

拉尔西突然眯起眼睛,闪现出一股锐色,“你要找……谁?”

正在这时,塔菲尔终于追了上来,“王妃……王妃……啊!拉美西斯殿下!”见到拉尔西也在,她赶忙跪下。

王妃?拉尔西看向阿尔缇妮斯,这么说,他就是父王昨日新纳的妃子。

阿尔缇妮斯这头因听到塔菲尔口里称呼拉尔西为拉美西斯殿下,也看向了拉尔西。

拉美西斯……她呢喃着这个名讳,顿时眼波一颤,这个时代的拉美西斯不就是埃及历史上最有名的拉美西斯二世吗?那个将埃及推上最繁荣,最强大地位的法老,人称太阳之子的拉美西斯大帝。

这个孩子叫拉美西斯。

上帝!!

阿尔缇妮斯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盯着拉尔西看,就算她对历史不感兴趣,但是说到埃及,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拉美西斯二世,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

那个建造了埃及新王国最后的强盛年代,被誉为众神宠儿的拉美西斯二世。

那个签订了世界上第一条和平条约的拉美西斯二世。

那个最早利用狮子进行攻围战的拉美西斯二世。

上帝!!!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拉尔西被她看的汗毛直竖,这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像在看雕塑品一样,赤裸裸的,还带着热辣辣的感觉。

被他这么一说,阿尔缇妮斯才惊觉的收回视线。不能怪她,这真是在太震撼人心了,但再怎么激动,也抹不去她想找到卡尔的决心。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必须回赫梯。

“抱歉,吓到你了。”阿尔缇妮斯不由地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起来,这孩子将来会很不得了,不能当小孩子看。

“王妃,我们回去吧。”塔菲尔只想带她回去,免得自己受罚。

“你别拦着我。”阿尔缇妮斯对塔菲尔纠缠头痛不已。

“不行,不行,陛下说过不能让您出寝殿。”要是被发现了,她可死定了。

“如果你要找父王,我可以带你去。”拉尔西眼波里隐藏着一种深究,没想到她会是他的妃子,而且还直呼他的名讳,这……有点意思。

“我不是要找你父王。”阿尔缇妮有点不明白了,怎么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找埃及法老。

“你不是说要找卡尔吗?卡尔是我父王名字。”拉尔西略显讶异地说,放眼埃及还有第二个人叫卡尔吗?法老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

“哎?”埃及法老也叫卡尔,这么巧,竟然和卡尔同名。

“如果你要找我父王,我可以带你去,他现在应该在议政厅,不过应该下朝了。”他想带她去顺便看个究竟,她很特别,和他会不会有更特别的东西存在。

阿尔缇妮斯想了想,既然现在找不到卡尔,那么找埃及法老也未尝不可,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这位埃及法老是否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王妃,这个称谓实在让她很不舒服。

还有,赫梯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都是她急于想知道的。

于是,她跟着拉尔西来到议政厅,这里装潢和赫梯皇宫里的议事殿大同小异,除了廊殿上多了翠绿的棕榈叶,和金白色圆柱的装饰外,其他无一不同。

她暗忖着,这位埃及法老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父王,您的宠妃想见您。”拉尔西走进大厅,对着厅首坐在椅榻上的人影说道。

阿尔缇妮斯的脸色青了青,什么宠妃?这个孩子胡扯什么?

她看不清埃及法老的容貌,因为他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批阅奏章,看身形,应该很年轻,甚至有点熟悉。

她走近了几步,想看清楚些,刚想说话,对方就抬起了头。

这一抬,厅堂里的照明足以让她看个清楚,瞬间让她刷白了脸。

“卡尔?”她惊彻万千,连呼吸都止住了。

眼眼前的人影那线条分明的脸型,剑般飞斜的眉毛、挺立的鼻子和优雅的唇,都是她极为熟悉的,那双介乎于黑与蓝的双瞳,却显得很陌生,他额前贴着眼镜蛇型的的发饰,头发被随意地披散,不经意间松散下来的若干发丝,落在额前,为他增添了一种含着奇异魅力的帝王气息,他穿着长款的白色腰布,青色的搭肩披蓬,胸前则是精美绝伦的镶金胸饰,裸露出的坚实手臂佩戴着蓝色的圣甲虫手镯,一切都是华贵而庄严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有着卡尔的容貌,但卡尔不可能是埃及法老。

难道同名之外,还长得一模一样。

紫色的眸子溜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金链,金链的坠子被隐藏在披蓬下,若隐若现,不知为何,她的心有点颤抖。

他走了过来,随着步伐,隐藏的坠子滑了出来。

橄榄枝叶造型的坠子在空气和阳光下绽出耀眼的光泽。

她一窒,抬头看着他。

“卡尔,真的是你?”她语气颤然,脑袋像是被雷劈到般。

卡尔似黑似蓝的眼眸晃动出肯定的波光,“是,我是卡尔。”

她总会知道,只不过比预期的早了。

也好,该来的总会来的,现在的卡尔已不是以前的卡尔了,他要她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有绝对的力量和资格来拥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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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四章 取代(下)*

阿尔缇妮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寝殿的,仿佛在议政厅见到卡尔后,她的脑细胞就停止了工作,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了,突然地她连接受的能力都丧失了。

等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金桔色的晚霞像一块红绸遮盖了半个天空,夕阳透过窗,将卡尔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地,那曾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阿尔缇妮斯竟觉得非常陌生,仿佛她从没见过他。

冷不丁的她颤了一记,从拉尔西对他的称呼,还有塔菲尔对他的恭敬,他也没有改变容貌特征,却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埃及法老,这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卡尔和真正的埃及法老无论从声音,容貌,体征,都十分相似,更确切一点说是一模一样,所以才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他取代了真正的埃及法老,那么真正的埃及法老呢?

“你杀了他?”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要取代一个人,首先就是要毁掉这个人。

这么说着,她就觉得胆寒,仰首看向卡尔,“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我应该做得事情。”卡尔优雅的唇噙着一抹冷笑,边说,边走近阿尔缇妮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能得到你。”暗藏了四年,筹谋了四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已经不需要隐瞒了。

他的逼近,阿尔缇妮斯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凉的墙,无路可退,“你疯了吗?”

如果不是,他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为了得到她,他就可以不顾一起的去篡改历史吗?

“疯?”卡尔的眸色在此时看起来沉得发黑,“那也是为了你而疯。”

“我再问你一遍,真正的埃及法老呢?”她觉得手脚发凉,只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你早已猜到了答案,有何必再问我。”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近在咫尺,伸出双臂,将娇小的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阿尔缇妮斯颤着唇,“你真的……真的杀了他。”

“是!!”他现在没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他的确杀了真正的塞蒂一世,取代了他,成为了埃及王。

听闻,她只觉得一阵晕眩,他竟然真的杀了埃及法老,“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改变历史。”

“历史?”卡尔冷哼,“你不也改变了历史吗?”在她成为了赫梯的皇妃时,历史早就改变了。

阿尔缇妮斯一窒,无法反驳,因为他说得没有错,她不也是取代了塞琳娜的位置吗,但……那不一样,塞琳娜能获得新的幸福,而被杀的埃及法老呢?死了,什么都不可能得到。

当夏尔曼告诉她,埃及炼制了一种神秘的兵器,可以摧毁赫梯的铁器时,她就已经知道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卡尔,他又提议她绕道去已被埃及占领的皮布罗斯,这就证明了卡尔是在帮助埃及对付赫梯,原以为他帮助埃及,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关系,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成为埃及的法老,为了得到她,他连埃及法老都敢杀。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得到她,他怎么能做得如此狠绝,简直就像太阳神一样。

猝然地,米诺斯曾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太阳神和达芙妮可能在埃及。

这句话像是惊雷,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了锅。

不,不会的,卡尔不可能是太阳神,可是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地中海那夜发生的事情,此刻鲜明的在脑海里回放。

鬼魅如魔的他,赤金色的眼睛比魔鬼还要恐怖,还有那种非人类能使出的力量,又要怎么去解释。

她脸色顿时刷白,因为找不出理由去驳回这个可能性。

一直以来,她就疑惑,如果说上天给她一个机会去解救暴风雨神,让她穿越了时空,那么卡尔呢,他的穿越又为了什么?

越想,她的身体就愈发颤抖,答案已经揭开了。

她对前世的记忆一直都相当模糊,都是通过凯洛贝罗斯、神眼的口述才知道的,虽然其中不乏像达芙妮那样制造出的幻境,以及曾经缠绕她很久的梦,真正是自己想起的东西,少之又少,但那夜在地中海,当卡尔爆发神力时,除了恐惧,她还隐约有其他的感觉存在。

恨,还有怨……

记忆不复存在,可潜意识里已将这些烙在了心头,所以恨,所以怨,甚至超越了当时的恐惧。

只是,她从没有去想过,卡尔会是太阳神,她视为兄长的他,陪伴她成长的他,一起经历诸多冒险的他,是太阳神!?

多么讽刺,讽刺得她想大哭。

为什么偏偏是他?

紫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哀戚,她曾不止一次预想过遇到太阳神以后要怎么做,首先就是抽他两个耳光,然后再踹他几脚,接着她说不定会想杀了他,因为太阳神,她和萨鲁的爱情才变成了一场苦恋。但,现在,这个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美好回忆的亲人,竟然成了太阳神,要她突然去恨,突然去怨,她办不到。

这是命运吗,前世是亲哥哥,今世虽不是亲生兄长,但感情和亲生的没有两样。

问题是他知道自己是太阳神吗,知道做过的事吗?

她不能笃定,却清楚在不知道他的力量是不是能胜过萨鲁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唯一能说得,只有一句话,“我不爱你。”

没有预想的狂躁与暴戾,卡尔的脸色显得很平静,但是贴着墙的手,却握得死紧,“为什么?”

阿尔缇妮斯苦笑,为什么?如果能说出原因,或许她就不会爱得那么苦了。

“爱情需要理由吗?”

卡尔狭目微眯,眼眸的冷色变得浓烈起来,“你现在是在埃及,没有人可以救你。”

阿尔缇妮斯听到‘没有人’这三个字,猛地想起奥利等人,急忙询问道,“奥利他们呢?你有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他连埃及法老都杀了,还有什么人他不敢杀。

冰冷的手抚上她的唇,她下意识想躲开,却在他骇然的视线下,无法动弹,“我没有杀他们,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阿尔缇妮斯蹙眉思索了一下,很快猜到了他所谓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她再一次的失踪,如果杀了奥利他们,有谁去告诉萨鲁,失踪前,她遇到过谁?

夏尔曼!!

她猛地抓紧卡尔的衣襟,“你想让萨鲁以为是亚述王掳走了我吗?”

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卡尔和夏尔曼,在奥利他们的认知里,肯定是夏尔曼更可疑,他们根本不可能想到卡尔现在的身份,何况那夜,她被夏尔曼带走,只有卡尔追了上来,奥利他们还在船上和亚述士兵对战,这更会让他们确信是夏尔曼所为,如果萨鲁信以为真了,一定会向亚述开战,到那时,埃及再偷袭赫梯的话,赫梯便会腹背受敌,

想到此,她的心突突地抽着,遍身窜过凉意。

卡尔扬起鬼魅的笑,什么都瞒不过她,本来想诱拐她到皮布罗斯后,杀了奥利等人,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但杀出了亚述王这个程咬金,计划不得不变更,让亚述王当替罪羔羊,比起诱拐她到皮布罗斯,更能让赫梯陷入危机,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亚述王夏尔曼竟然是奥列文转世,只好杀了他,岛上没有其他人,亚述王的尸体也沉入了海底,没有人知道他是死,还是活,她又被自己悄悄带回了埃及,死无对证,所有的矛头都会转向亚述王,没人会怀疑现在已是埃及王的他。

夏尔曼虽然骗他,她已经离开了那座岛,但是他不相信,她身体里的神眼,毕竟是天神界的力量源泉,身为太阳神的他,或多或少能感应到波长,更何况为了不让神眼在他出现时,戳穿他的身份,他一直利用暗日的力量将它束缚,让它没有办法说话,神眼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找到她根本不困难。

她的失踪必定会让赫梯皇帝心神大乱,不管他攻打亚述与否,对战的专心度都会大大降低,到时埃及就有机可趁了。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卡尔的笑而不答,让阿尔缇妮斯更确定了心中所想,心猛地爆裂开来,想也不想的就捶打他,“我不准你伤害萨鲁,不准,不准,听到没有。”

如此激愤的她,让卡尔的心头窜起一把火,愤恨的吼道,“住口,别再我面前喊他的名字。”

“卡尔,有很多事是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爱情就是其中一项。”

他俯首,凑近她的脸,双目紧紧盯住她,“你没有爱过我,怎么知道不可以。”

“爱情是可以试的吗,不爱就是不爱,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月亮女神选择爱上暴风雨神,而阿尔缇妮斯的选择爱上萨鲁,不管前世今生,选择依然没有变。

卡尔激狂的晃动着眸色,“那我就杀了他,让你只有我这个选择可以选。”

“你还是不明白!”她仰起头,直视他,好让他看清楚她眼睛里的决心,“对我来说,从没有第二种选择,我的选择从来就只有一个,永生永世,只爱一人,绝不变。”

绝不变这句话,激发了卡尔潜藏了多年的嫉恨,血色涌动在他的眼里,全身都在狂抖,发丝飞舞得像无数条乱窜的小蛇,他的心被再一次狠狠的撕裂,不知道是痛更多点,还是恨更多点,他如她一样,不管前世,还是今世,或者将来,选择的都是同一个人,只有她,而她却不愿选他。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卡尔,放开我!”他现在动静有点恐怖,像似要吃了她。

卡尔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扣住她的后脑勺,就狂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阿尔缇妮斯惊愣了片刻,而后是拼命的反抗,她抡起双手捶打他的胸膛。

卡尔另一只手攫住她的双手,压在墙上,阻止她所有的反抗,热切渴求的吻像是一种发泄,紧紧地锁住她的唇,舌头顶开她的牙齿,窜入她口里,吮吸地更深,为了不让她咬到他,他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接受他的掠夺。

这样甜美,这样湿热,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而今,他已不需要靠梦去品茗她,是真真真切切的与她唇齿摩擦。

这样沁入心扉的甜美,他渴望了许久,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开。

狂肆霸道的吻持续了好久,他才停下。

阿尔缇妮斯被他侵占的几乎要昏过去了,但脑海里只要一想到萨鲁有危险,她就绝不允许自己沉入黑暗。

“放开!”唇瓣传来一阵刺痛,烫热的像是被吮破了。

“你走不了的,这里是埃及王宫,所有的人都只会听我的命令,想要禁锢你易如反掌。”他看着被他吻过后更显艳红的唇,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满足。

她推开他,就算只有一个人,她也一定要回去。

她眼里的决意,让卡尔内心的怒火窜得更高,“你以为你回去,他就不会死吗?”

魔鬼般的叫嚣,让阿尔缇妮斯停住了脚步。

卡尔站着不动,阴冷的气息却肆无忌惮地在空气里飘散开来,“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阿尔缇妮斯回头,她有预感,他接下来说得便是她梦寐以求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不想解开诅咒了?”卡尔原本墨黑的眸子闪着赤金光泽。

阿尔缇妮斯一骇,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太阳神。

卡尔一步步走来,越靠近她,她越是惊惧,这样的他,就像地狱来魔鬼,往昔的儒雅,全都不复见了。

这就是太阳神吗,为什么更像是地狱里来的鬼魅,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阳光,既然他已经承认了,她也就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告诉我,解开诅咒的方法。”没有了昊月,她就无法夺回暗月,两者缺一不可,否则她就无法解开萨鲁箭伤里的诅咒,但是眼前的就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他一定能解开。

卡尔猖狂的大笑,“你以为我会轻易告诉你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对他急吼,一个脚步冲到他跟前,扯住他的衣襟,“卡尔,别让我恨你!!”前世因为他的毒计,让月亮女神痛失爱情,也因为他制造的这场误会,让萨鲁和她的爱恋苦不堪言,她一直在为萨鲁心痛,痛得千疮百孔,或许是太痛了,以致于磨灭了恨。

现世的卡尔又对她来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即使知道他是太阳神,也恨不起来。

但是,他这样的疯狂,疯狂几近没有人性,难保有一天她不会恨他。

恨,只是没到时候,一旦到了,连她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不是只有这一面。

“你会杀我吗?”听到她说恨,卡尔就像是被利刃戳刺了千百刀,沙哑地询问。

阿尔缇妮斯的眼里没有任何怜悯,“我会,倘若你敢伤害萨鲁,我就会。”

那么坚定,那么绝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连思考都没有,就说出这样的话,她应该即使再恨,也不会想到去杀人的,但是她说了,这是心声,也是决定。

卡尔颤了一记,眸色瞬间退去了赤金的光泽,换上了的纠结波光,就像被她打击到了,只好拼命地挣扎,最后挣扎的结果,还是没变。

眸色再次变换,这次是更深沉的黑,“恨吧,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得到你。”

让他放手,他宁愿选择死。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死在她手里,未尝不可。

爱了这么久,总要给他一个结果。

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给结果的时候,他还有机会,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之后,卡尔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给阿尔缇妮斯开口的机会,便离开了寝殿,他离开后,寝殿就被重兵把守,估计连蚊子都飞不出一只。

他是铁了心不让她离开,但阿尔缇妮斯却没有因此感到愤怒,他不让她走,可有一个人不会让她留下。

太阳神既然在埃及,达芙妮也一定会在,她一定会出现,那时就是机会。

达芙妮,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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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五章 交锋

同样奢华的寝殿里,却是满目狼藉,神像、香精瓶、首饰、只要是能砸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窗边的纱幔也没有逃脱被摧残的命运,耷拉在窗沿上,风一吹就落了下来,刚落到地上,就被一只脚来回的碾踏,变成了一坨咸菜。

阿妮玛跪在地上,不敢上前阻止,就怕暴风一样的肆虐,会波及到她。

达芙妮的怒火,旺得像是要毁了这座宫殿才罢休,没有放过身边任何一样东西,等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撒气的时候,凛冽眸子射向阿妮玛。

阿妮玛顿时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般,直冒冷汗,虽然早就知道赫梯皇妃来到埃及的事情会让她发狂,但是像这样要毁天灭地般的发狂,却是从未见过,不由地颤起身体。

达芙妮狰狞着脸色,再美的容貌也变得丑陋无比,因为发泄,她的发丝凌乱,活像个疯婆子,手指上艳红的甲油,好似是人血染成的,更渲染了她的恐怖,无尽的幽光从她的紫眸中闪射而出,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会被她这副模样吓到。

“图雅呢?图雅知道她的存在吗?”她叫嚣道。

阿妮玛的心颤得咯噔咯噔乱跳,就怕达芙妮的手会伸过来,掐断她的喉咙,听到问话,赶紧答道,“王后去了神殿,还没有回来。”

图雅是赛蒂一世的正妃,埃及的王后,也是拉西尔·拉美西斯的生母,在埃及她的地位很高,是个十分贤淑的女人,深受百官爱戴。

一直以来达芙妮都想取代她王后的位置,却始终无果,她身上的暗月可以吞噬人心的黑暗,却唯独操控不了图雅,因为图雅的心完全没有一丝黑暗可言。

这时候提到图雅,阿妮玛有些不明了,她不是一直和图雅王后不对盘的吗?

的确不对盘,但是可以利用。

“图雅今年的占卜是什么时候?”

在埃及这位图雅王后之所以受人爱戴,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天生的占卜之术,每年的新年,她都会利用尼罗河水占卜埃及未来一年的运势。

图雅并不是什么神的转世,但的确天赋异禀,可惜,达芙妮和太阳神是真正的神,不是她能够用占卜能看透的。

“三天后。”阿妮玛回答道。

达芙妮收敛了气焰,蹙眉一思,一条毒计在她脑海里渐渐形成。

在埃及,她没有办法避过卡尔的耳目,去对付阿尔缇妮斯,以往屡次的陷害,已经开始让他怀疑,他不止一次警告过她,要不是她还留着一手,他可能早就杀了她。

恨吗?好恨,好恨,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可是爱他的感情已深地无法磨灭,再恨也抵不过爱他的心,只好隐忍,期盼他有一天能回头。

可他竟然把阿尔缇妮斯带回了埃及,还册封她为王妃,她知道,王妃这个称谓是暂时的,要废了图雅的后位,并不容易,他在等机会,他迟早会让她登上王后的宝座。

既然这样,不如来一石二鸟,让图雅去对付阿尔缇妮斯,倘若能成功除去阿尔缇妮斯是最好了,她可以再慢慢想办法对付图雅,就算失败遭罪的也是图雅,到时候,她的后位也就不保了,如果是后者,她也不会让阿尔缇妮斯登上后位。

这里是埃及,是她的地盘,她有的是方法。

不过,她还得小心一个人。

紫色的眸子泛出狠毒,图雅的儿子,那个该死的小鬼,不得不防。

达芙妮不再歇斯底里,坐回椅榻上,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朝阿妮塔勾了勾手指。

阿妮塔得令跪行了过来。

达芙妮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她震惊地瞠大了眼睛。

“去,照我说的做,不准出纰漏。”

阿妮玛点头,她的命是达芙妮所救,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即使坠入地狱也无畏。



埃及的王子住所在王宫最东面,殿廊交错十分复杂,和所有宫殿的格局一样,莲花池数不胜数,粉与绿的搭配,让整座殿宇看起来都十分唯美。

第七王子拉尔西·拉美西斯的寝殿是王子居所中最大的,因为他得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摄政王,埃及的百官都知道,将来继承王位的人,必定是他,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位才十一岁的王子,从小就非常聪明,深得赛蒂一世的喜爱,即使体弱多病,不能随时下床走动,为了这个爱子,也常常勉为其难的陪他狩猎野鸭。

不过,这是从前,现在情况似乎起了变化,病愈的塞蒂一世和这位王子的关系变得有些疏离,一点也没有往昔的亲密,让所有人都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别人不清楚,拉尔西可清楚得很,但他没有证据。

“王子,那位新来的王妃,被禁锢在了寝殿里,您看这是为何?”说话的是为年轻的侍者,年龄不超过16岁,名叫帕帕奇,他是埃及人称第一将军卡玛鲁阿齐的长子,在拉尔西三岁的时候,他就进宫侍奉了,所以对拉尔西是死忠的。

拉尔西坐在毛毡子上,享用着午膳,听到帕帕奇探来的消息,飞剑般的眉扬了起来,被囚禁了?怎么会?他还以为她会很得宠。

黑眸掠过一丝流光,那天她见了他之后,就像是傻了一样,可以看出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埃及法老,但就算起先不知道,等知道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是一国之王,她成了王妃,是女人都应该欢喜的吧,她半点欢喜都没有。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女人不爱他,但是她的表情没有不甘和不愿,只是极度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这就违反常理了。

所以,他有了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女人很早就认识他呢?这便合理了。

拉尔西觉得如果他想找到某个证据,这个女人会是个突破口。

他握紧拳,稚嫩的脸庞现出一抹精锐,他一定要找出证据,推翻那个男人。

他绝不是他的父王。

如果真的是父王,为何会忘记,他曾答应过他,等病愈了,要狩猎一直最肥的野鸭给他做生日礼物,真的忘记了吗?父王从来都不会忘记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还有那个一直深居简出的女人,母后曾说过,她很可疑,但也没有证据。

自从她来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味。

父王,还活着吗?

他的心泛出酸楚,必定已经不在了吧。

拉尔西没有哭出来,他把眼泪往肚子里吞,他是埃及的王子,未来的埃及王,他要守护自己的国家,用自己的手。

“帕帕奇,博尔有传消息回来了没有。”博尔是他另一个侍者,是埃及大宰相诺巴利的孙子,和帕帕奇同岁,也是在他三岁时进宫侍奉的。

这两人可谓是他的心腹,绝不会背叛他,他早已将现在埃及法老是假的,告知了他们。

前几天,他让博尔去查探新王妃的身份,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殿下,还没有,您别着急,博尔很聪明,我想很快会有消息了。”

拉尔西想,最好是这样,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对方也已经开始在怀疑他了。

“母后,是不是今天回宫。”他想起再过几天就要是新年了,按例是母后在大神殿占卜的日子。

“是的,殿下要去接迎吗?”帕帕奇深知这位王子是为十分孝顺的儿子。

拉尔西点头,父王已经不在了,他一定要好好保护母后。



三日后,图雅王后回宫,这天是新年祭,照例是举国欢庆,停下一切农耕和政务,在大神殿举行祭祀活动,百官都会出席,塞蒂一世的众多嫔妃和子嗣都会出来,参与祭祀活动。

图雅长得只能算是清秀,并没有十分出众的容貌,但特天独厚的是她的气质,如同大地女神一样的温柔,又如尼罗河般的清澈,任谁看了她,都会觉得她有种母性的气质,柔柔地仿若最温柔的水,她十三岁就嫁给了塞蒂一世做正妃,由于塞蒂一世的身体很孱弱,御医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为了繁衍子嗣,官员们给他纳了很多侧妃,诞下了不少孩子,图雅在16岁那年生下了第七王子。

匆匆过了十一年,她从少女为人母,母性的气质也是越来越浓厚,只见她缓缓走来,墨绿色上翘的眼线勾出她妩媚的丹凤眼,肤色是小麦黄色,两颊红润,唇瓣润泽,岁月仿佛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然保有少女时的清纯,身材苗条,也很婀娜,她穿着王后的朝服,那是蓝色和绿色,以及红色搭配的长裙,金丝勾勒,束腰带子落下的流苏,像太阳散落得光线,每走一步都金光闪闪,她带着老鹰头冠,鹰的图腾是象征着太阳神荷拉斯,一直都被誉为王室的守护神,金子打造的鹰翅向额头两边围拢,恰好将她绾起的发丝固定,她的右里拿着蓝白痕条的弯钩节杖,象征着王后统治下埃及的权利,左手握持奥西里斯的神鞭,两手交叉在胸前,庄严圣洁,一如她的地位,埃及的一国之母。

她的出现,即刻让百官恭敬的行礼。

“王后殿下,您一路辛苦了。”说话的是大宰相诺巴利,白发白眉,目光炯炯,胡须很长,像匹白绸,直落到胸前。

图雅微笑,温和至极,“我不在的时候,陛下的身体可还好。”她很爱自己的丈夫,一回来就是询问他的近况,尽管在他病愈后,很少宠幸她,大多的时间都留恋在那个叫达芙妮的侧妃身边,不过无所谓,他的身体好了,是她最大的心愿,达夫妮虽然可疑,但她毕竟治愈了他的病,光是这点,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陛下很好,王后不必担心。”

图雅听了喜上眉梢,舟车劳顿的辛苦也消弭了。

诺巴利跟在她身后,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唯独没有说阿尔缇妮斯的事情,因为这位王后,非常惹人怜惜,不想她刚回来就受刺激。

可侍女就不一样了,爱戴她的侍女一等她回寝殿,就将埃及法老新纳了一位侧妃的事情告知了她。

其中有一位是图雅的贴身侍女,名叫艾娅,不知为何,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表情很死板,图雅因为听到丈夫又另结了一个新欢,心里的酸楚让她没有特别去注意。

艾娅行动看起来很机械,侍奉图雅脱下朝服后,说道,“听说那位王妃很是美丽,妖艳的很,脾气也很坏,就为一点小事就鞭死了一个侍女,简直像个妖女,最近陛下一直都不理朝政,日日都宠幸她,真让人担心。”

侍女们也开始附和道,“是啊,塔菲尔就是派去服侍她了,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陛下都不让任何靠近她的寝殿,还派了重兵把守,真不知道为什么?”

所谓说着无意,听着有心,深爱丈夫的图雅有些忧心了,日日都留恋在那位新王妃身边吗,他的身体才康复,怎么可以纵欲。

艾娅又说了,“最可怜就是达芙妮王妃,就说了一句新王妃的坏话,就被陛下掌掴了,好可怜。”

图雅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他从来都很温和,怎么会打女人,还是曾经的爱妾。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名新王妃到底是何来历,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这位王妃是哪个贵族家的小姐。”她询问道。

“不知道,是陛下前次远行带回来的。”艾娅回答。

图雅的不安更浓了,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脑子里只觉得这件事情有异,难道真如侍女们说得,这女人是个妖女?

她并不是因为丈夫另结新欢,才故意这么想的,从小她就知道帝王的女人是不可以吃醋的,要大度,一切都要为国家和陛下着想,在事情未明前,她也不能贸然的行动,万一是误会,那就不好了。

想着,她决定用自己的占卜之术,算一下,好让自己心里有个谱。

她招来艾娅,让她拿来一个黄金的盆钵,里面的水是来自尼罗河最纯净的水源,她的占卜媒介就是此,其他的水没有办法施展,所以,也有人说她是尼罗河女神哈比的女儿,全当是赞美之词,她从来没有当真过。

清澈的波光粼粼,与金色盆钵互相辉映,像是流金般的璀璨,她双手合十先是祈祷了一番,然后平放手掌,掌心朝着水面。

闭上眼,她在心里念道,“繁荣我埃及的尼罗河女神哈比啊,我是你最虔诚的子民,请听听我的祈求,告诉我想知道的答案。”

水像是能听懂她的话,用剧烈的波纹作为回答,一圈一圈的散开,金绿色的水面像是丝绸在盆中飞舞,过了好久才逐渐平静下来,静如一面镜子,并在水的底部显出一行字--妖女,祸国殃民,必诛之。

图雅看到后惊得打翻了水盆,脸色一青一白。

侍女们被她的举动吓到了,连忙惊呼,“王后,您怎么了?”

图雅伸出手拽了一个侍女,大声呼嚷道,“快,快去叫诺巴利宰相过来。”

侍女见她神色慌张,想是一定占卜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赶忙听她的命令,奔出宫殿,去找诺巴利。



殿外,阿妮玛将图雅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等侍女远去后,她从暗处出来,一个回身,急忙奔回达芙妮处禀报。

达芙妮听了,手中摇曳着羽扇,猖狂地大笑,她就知道图雅会因为侍女的话而占卜,这个女人一切都是为了赛蒂一世而活,只要攸关他的事情,她都会十分关注,只要稍微操控一下那个叫艾娅的侍女,让她在图雅耳边说些阿尔缇妮斯的坏话,就会让图雅忐忑不安,用她最擅长的占卜来卜获吉凶。

水盆中的字,当然是她做得手脚,她是河神的女儿,操控水,易如反掌。

“王妃,要是图雅王后将事情告诉了陛下,怎么办?”要真这样,这计谋可能就行不通了。

“不会,她的个性我很了解,她必定会先去找自己最信任的诺巴利商议,因为她知道一个被美色迷惑的国君,不管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与其这样,不如找一个忠臣更有效。”

诺巴利就是这个忠臣,这位埃及的大宰相为人正直,从小就是看着图雅长大,她和塞蒂一世的这门亲事也是他一手搓和,这两人在一起,必定有一场好戏可看。

她笃定这两人会暗中行事,因为对国家的热爱,这种埃及法老纳了个妖女为妃,还夜夜宠幸的事情,为了不让法老干预,绝不可会向他曝露,他们也必定会速战速决。

用不着她对付,图雅和诺巴利就会替她出手,这两人有绝对的民心,在埃及的口碑素来都是称赞有加,只要一个呼喝,多的是人来帮他们,阿尔缇妮斯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笑,阴毒的笑,达芙妮斜躺在软塌上,婀娜的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尖锐的笑声就像魔女般的让人觉得刺耳。

阿尔缇妮斯,这次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赫梯境内乌加列

贝达是乌加列的边城,乌加列不属于赫梯,而是一个独立小国,几十年前乌加列王将唯一的独女贝露公主嫁给了赫梯的皇帝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萨鲁的父亲),求取同盟,成为了赫梯的附属国。

贝达离皮布罗斯只有百里之距,皮布罗斯被埃及攻占后,此地变成为了防御埃及的第一道防线。

赫梯皇帝萨鲁·姆尔西理二世于三日之前抵达贝达,亲自指挥军队作战,不仅将贝达的城墙加固,也作了相当充分的应战准备,抵达的隔日,埃及再次侵犯,皇帝亲征,与埃及打得如火如荼,战事持续了三日三日夜,百里之外都能听到厮杀和兵器交鸣的声音,由于埃及主力部队手中的兵器可摧毁赫梯战车的铁轮毂,初时,赫梯军队截截败退,埃及军则趁胜追击。

原以为埃及就会这么赢下去,哪知是着了赫梯皇帝的道,被引入城中后,城墙上暗藏的赫梯士兵猝然泼下滚烫的热水,如倾盆之雨,烫得埃及兵皮开肉绽,莫说进攻了,能忍住哀号就不错了,这样的突袭,让埃及不得不退后,但后路被封,赫梯分组围追,打得埃及兵根本没有余力回手。

赫梯皇帝亲征初战告捷,杀敌两万,缴获埃及兵器三千余把。

正如他说得,即使强器再握,也未必稳赢。

这一战,将赫梯和埃及在兵器上的差距拉近了不少,被缴获的三千余余把兵器,均是埃及这次侵犯赫梯所用的神秘兵器,赫梯皇帝将其分给各队的一级、二级将领,使得赫梯军势大升。

埃及虽失两万军力,倒也不是太大的损失,损失大的是那三千余把神秘兵器,这一战等于是免费送给了赫梯,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相比赫梯的高升的军队士气,埃及军则士气大弱,只得退回皮布罗斯,以谋后策。

是夜,新月弯弯,银洒万里,每一颗星子都像是在祝贺赫梯大胜似的,碎光闪闪,宛若银河倾斜。

贝达的王宫里,萨鲁坐在议政厅的首首座,明明赢了战事,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是涌动一股阴沉的黑气,绿色的眸子野兽般地就炯炯发光,厅中每一个被盯到的人,都冷汗如雨,瑟瑟发抖。

默布站在萨鲁最近的左边,从他身上即将爆发的怒气,也是最直接的一个感受者,他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奥利等人,想求情,却又不敢开口,真是又怕又惧,此刻他是万分想念路斯比,倘若这个老家伙还在,比能消弭一下皇帝的暴戾之气。

路斯比啊,路斯比,你去得也太早了。

正这么想着,萨鲁身上散发出的阴风,凝聚出一股强大的风暴,席卷整个厅堂。

“废物!!一群废物!!”怒狮的吼叫,都没有他的威力大。

每一个字都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赫梯的皇妃再次失踪,怎能不让这位爱妻挚深的皇帝发彪,塔卡,卡布斯已经被鞭笞了一百下,皮开肉绽,血珠滚落,惨不忍睹,至于伊斯,萨鲁看在路斯比的面子上没有对他用刑,他的身体早在抵达贝达的时候,就昏了过去,还没醒过来,就被扔在厅堂冰凉地上,丽莎是女人,鞭笞一百下,定会要了她的命,奥利是她的弟弟,所以代为受刑,总共两百鞭笞,如果是常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

默布心里清楚,鞭笞算是轻的了,若非皇帝知道杀了他们,皇妃会伤痛欲绝,恐怕这些人早被处于极刑,还是最残酷的钉刑。

钉刑,即受刑者被捆绑在十字杆上,用铜钉钉身,每一颗都避会过要害,共三百六十颗,受刑者最先被钉入的是眼睛,其后是四肢关节,按照直线排列,一寸长的钉子,钉入的时候都会撒盐,可谓疼痛无比,人要么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就是痛死,残忍度令人发指。

“陛下,战事当前,请陛下……”默布终于鼓起勇气求情了,可是话没说完,就被萨鲁眼里放出的寒光给吓得仓惶跪地。

萨鲁知道现在是在前线,动气只会影响判断力和镇定,但露娜又失踪了,怎能让他不急、不痛、不怒,她的眼睛才刚好,身体又没有以前那么健康,怎么受得了这份罪。

从奥利的叙述中,他本以为亚述王是掳了露娜回了国,但从派去亚述的探子回报,亚述王根本没有回去,也在那夜失踪了,亚述现在也是人心惶惶,派人积极寻找中。

那么,她会去了哪,是和亚述王一起?还是已经出事了?还有那个叫卡尔的护卫,他和她在一起吗?

担忧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每一日都是成倍的增长,他不得不找人撒气,如果不是这群无用的东西,露娜又怎么会失踪。

焦心让他食不下咽,即使赢了埃及,也开心不起来,虽是焦虑一片,他也没有被蒙蔽的没法思考,如奥利说,是卡尔让他们绕道去皮布罗斯,以避开亚述王的伏击,从时间看,那时皮布罗斯已经被埃及占领,奥利他们不知道,是自己刻意隐瞒,希腊又离的远,就算会有消息传到,那也会有四五天的时差,但是卡尔是在地中海上出现,离皮布罗斯距离相当近,那么大的战事,他为何会不知道。

精锐的眸像流星划过般的晶亮璀璨,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被他遗漏了。

默布见他目光炯然,像是在想事情,不再发脾气,心里惊惧消了一点,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奥利等人,那些伤触目惊心,血丝蜿蜒得落到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溪,深怕他们会失血过多而死,不由地扫向梅诺。

梅诺收到了,连忙摇头,意思是这种时候,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默布叹了叹,其实他自己也不敢动,就算跪得脚发麻了,也不敢动一下。

突然,萨鲁眼中精光更利,像是金光一样的从瞳孔中闪现,“埃及,埃及!”

默布不明白他怎么老念叨着埃及,却又不敢问。

萨鲁握紧拳,全身颤抖,不断的将自己想法反复思考,等找不出一个纰漏的时候,他的身子才静止下来。

埃及的神秘兵器,和当年他为了留下露娜自残用的匕首是一个材质,他曾好奇的问过她这是哪里来的,她说是自己炼着玩的,至于炼制的方法,不管他怎么问,她都不说,总是把它藏得好好的,像是深怕他会拿去找人效法炼制似的,过了些时日,他也就忘了,如果不是这次埃及运用同样材质的兵器,他也不会想起来,但这同时也给他提了一个提醒,露娜既然知道这把兵器是怎么炼制的,那么那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护卫是不是也同样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么埃及会有此兵器,就很有可能是他所为,如果说他帮助埃及对付赫梯,那他会提议绕道皮布罗斯,这个不太合乎常理的举动,就变得合理了,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隐瞒,好引露娜自投罗网。

他爱着露娜,他完全有动机,有理由这么做。

不是吗?

萨鲁脑子就像装了马达一样的飞转,越想越有可能,也就越想越合理,他一直觉得疑惑,像亚述王这么精明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夺了露娜后搞什么失踪,应该赶快回国才对,那样他才可以藏起露娜,失踪,能有什么作为?

失踪,不是死了,就是因为某种理由回不去。

卡尔是唯一跟着失踪,且可疑的人。

露娜,十之八九在埃及!!

就算不能百分百笃定,对萨鲁而言,这也是一个能找到阿尔缇妮斯的可能。

可能就是要实践,才能变成事实。

萨鲁猛地从椅榻上站起,目光闪射出逼人的气势,“传我命令,明日全力进攻皮布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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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六章 智斗(上)

当图雅和诺巴利出现在阿尔缇妮斯面前时,她显得很是惊讶,因为她等得是达芙妮,而非这两人,是帮凶吗?她看着不觉得像,这两人一看就是正派人物,正气凛然好似是专为他们而生的词汇,光是站在门口,与她相对,不说一句话,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断涌来的正义光芒。

她并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但单从他们可以从重兵把守的阻碍下,不废吹灰之力的来到这座囚禁她的寝殿,身份必然极高。

他们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白胡子的老伯看她就像看妖孽,如若不是那长长的胡须挡着,她一定能到他嘴角扯出的轻蔑之意。

至于另外一个女人,很柔美,不似白胡子老伯那般气势汹汹,双眉紧蹙,一双眼睛流露出一份坚定,还有一份小小的忐忑,以及看到她时的惊讶。

爷爷曾对她说过,看人首先就要看他的眼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就算伪装得再好,是混水,还是清水,一目了然,这个女人给的感觉就是清水,清澈见底,根本隐藏不了什么东西。

正当阿尔缇妮斯想问他们是谁时,塔菲尔已经先行一步作出了反应,下跪行礼道,“王后殿下,诺巴利宰相大人!”

阿尔缇妮斯正站在窗边,听到塔菲尔的称谓,眉头挑了挑,

王后!?宰相!?

果然身份够高!

图雅先让塔菲尔离开,等她离开了,柔柔的眼神再次望向阿尔缇妮斯。

心里不得不赞叹,这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恐怕王宫所有的嫔妃加起来都比不过她,这份美并不是来自她的容貌,而是气质,清灵中带着婉约,婉约中有缀着一份难言的高贵,这高贵里还有一种女人很少能有的王者之气。

妖女!?实在不像,倘若妖女都长成这样,那神女会是何等模样,而且……她仔细的打量了阿尔缇妮斯一番。

她的身形十分像一个人,可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像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心里有点不笃定了,想着难道是她的占卜错了,她摇头,不,不会,除了去年为陛下占卜是否能病愈,出过一次错外,她的占卜就未曾错过。

宰相诺巴利就没有她这份不笃定了,他是完全相信图雅的占卜,尽管阿尔缇妮斯怎么看都不像是妖女,但只要一涉及到国家的安危,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陛下因为埃及兵败贝利后,就急速赶往皮布罗斯,现下不在宫里,正是除去这个妖女的绝佳时机,他早已准备了好了说辞,打通所有的关节,不会让他怀疑她的死因。

大手一挥,寝殿里就突入了几名金甲士兵,一看就知道是死士,在诺巴利的示意下,就笔直朝阿尔缇妮斯走来。

“等一下!!”阿尔缇妮斯大喝一声。

诺巴利站到了图雅身前,看出她是犹豫,迟迟没有动作,那就只好他来动手了,“妖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阿尔缇妮斯听到妖女二字,额头的青筋突突的抖起,“妖女!?你哪来的证据说我是妖女!?”是女人被说成妖女,都会不高兴的。

“你迷惑陛下,不理朝政,每日荒淫,还不是妖女吗?”光是这三点,就算不是妖女,也是祸水,必须出之。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她真想大笑三声,这算什么证据,卡尔的确每日都来,但可没有他说得那些,她面对他时,只有冷脸以对,连半个字都不说,哪里迷惑,哪里荒淫了,这老伯是不是神经有问题。

“诺巴利大人,你等一下。”图雅扯了扯他的衣袖。

“王后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这个王后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心底很是善良,但这个时候,善良不能有,只能狠。

图雅知道他的意思,趁着陛下不在,赶紧解决了她,但她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

阿尔缇妮斯被囚禁了几日,火已经很大了,再遇到这两个不讲理的人,火就烧得更旺,但她知道,火大没有,要紧的是解除现在的困境,她手无缚鸡之力,要对付几个彪形大汉,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想,来这都好几天了,一直无事,偏偏趁卡尔不在的时候出现,这里面大有文章,闪入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达芙妮搞得鬼。

紫色的眸子精锐的眯了眯,“是谁让你们来的?”

诺巴利愣了一记,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没有谁,你这个妖女不要胡言乱语。”

他的反应很直接,让阿尔缇妮斯明白,他们不是受了人指使,既然不是,就不是达芙妮了。

那他们来是干什么?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妖女。

她看了一眼图雅,想她是王后,莫非是她这个新娶的王妃太受埃及王‘宠幸’了,心深不满,找个理由想来个除之而后快,这种事情历史上也屡减不鲜了,倒也不稀奇。

只不过她不太像这种女人,太纯净了。

她有点猜不透了。

图雅打量了她好久,终于豁然开朗,猛然发现,她长得很像达芙妮,不管是身形,还是紫色的眸子,都非常像。

图雅不由地说道,“诺巴利大人,你有没有觉得,她和达芙妮王妃很像。”

诺巴利听闻,对阿尔缇妮斯打量了一番,果然觉得很像,眼里有着讶异,但也不能证明她不是妖女。

“王后别糊涂了,这个妖女怎么能和达芙妮王妃相提并论,她可是埃及的神女,不仅治好了陛下的病,为人也甚是低调,深居简出,说像她,简直是侮辱了她。”

“我只是随口说说。”她怎么忘记了,这位宰相可是非常尊敬达芙妮的,就连她之前的怀疑,也是想也不想的就否决,说她是多心了。

图雅虽是随口说说,但阿尔缇妮斯却掌握到了一些信息。

治好了埃及法老的病?恐怕达芙妮就是利用这个,才让卡尔当上了埃及法老的,看来,这些人都是被蒙在鼓里了,真想大骂他们一顿,不过要真这样,妖女这顶帽子她是戴定了,也不能和他们说她的真实身份是赫梯皇妃,因为眼下埃及和赫梯在打仗,说了,那她就是最有利的人质了,更危险。

另外,她曾听凯洛贝罗斯说过,达芙妮就是因为太像她了,才会让太阳神追着不放,也就是说,达芙妮必定和她在长相和身形方面,难以让人辨认,但在这王宫之中所有人都对她没有这种反应。

为此,她曾问过塔菲尔关于达芙妮在埃及的状况,她才知道,达芙妮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戴着面纱。

其它人就算了,难道连面对这位王后时也是?看来是了,否则她不会用很像这个字眼。而是在初见她时,就应该该认得出,而不是看了这么久,才发现到。

诺巴利所说得深居简出,会有多深居,多简出?这个达芙妮在埃及到底怎么生活的,都不拿真面目示人的。

受人尊敬,倒是一点也不差,看这位宰相就可见一斑。

脑子转啊转,随即一个大胆的突破眼下困境的方法产生了出来。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就让她利用一下这位王妃的伟大地位,再者,她迟迟不肯出现,她也等腻了,与其浪费时间等,不如亲自出马,来得更快。

主意一定,只见阿尔缇妮斯冲向图雅,抓起她的手,一脸悲喜交加,“你们带我去见见达芙妮,带我去见她!”

这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快得图雅和诺巴利都忘记了反应。

图雅愣了愣,“哎?你认识她?”

阿尔缇妮斯的眼泪说来,就来,那种表情像是找到睽违的亲人那般,用力点头道,“是的,我认识她。”她吸了吸鼻子,“其实,其实……她是我的孪生……”她皱了皱眉,顿了一下,“妹妹!!”让这种人做自己的姐姐,就算只是说,她也觉得不屑。妹妹也一样,她在心里直吐。

“哎!?”图雅和诺巴利像是被雷劈到了。

“是真的,王后,我没有骗你,你也说我长得和她很像吧,她可是紫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

图雅点头,的确是,虽然达芙妮每次出现,都面纱遮脸,但眼睛和发色的确是紫色和银色。

“和我一样身高,一样的体形,对吗?”

“没错,的确是。”

“既然你们说我是妖女,我也没什么证据说我不是,但你们也不能凭白无故的就让我去死,你们都是正义之士,总要给我个机会申诉吧,让我见达芙妮,等你们看了我和她的样子,你们就能知道我没有说谎。”

图雅显得很为难,事情出乎意料的让人做不出该有的反应,只好将问题丢给诺巴利。

诺巴利身为宰相,必有过人之处,他看着阿尔缇妮斯,试图从她身上找出可疑来,可是她的眼泪和神情都不像假,加之,图雅刚才说她很像达芙妮,他其实也有觉得,只不过他对达芙妮很是崇敬,他又认为她是妖女,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但……她说是达芙妮的孪生姐姐,这就不同了,万一真是……

阿尔缇妮斯知道他们动摇了,只需要在推一把,就能成事。

她继续哭,倒不是真的说哭就能哭的,而是她的手正暗暗狠掐自己大腿,痛得哭的。

“我知道你们还是不相信,既然这样何不让我和达芙妮面对面,你们看了再说,如果到时你们觉得我欺骗了你们,我一个人,你们随时都可以对付,对你们一点损失都没有。”

图雅被她的眼泪弄得心头很难受,她本性纯良,看到一个女人如此哀求,难免有了恻隐之心。

“诺巴利大人,就照她说得做吧。”

诺巴利还是觉得不妥,“这只是她一面之辞,更何况,达芙妮王妃从来不曾说过她有姐姐。”确切的说,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背景全无,能受到百官的尊敬,完全是因为当初她是唯一能抑制陛下病情的人。

“她当然不说了,因为她和我吵架了,吵得很凶,一负气就离家出走了。”演戏就是要会编。

姐妹吵架!这个理由很平常,却也很入理。

“她都走了好多年了,我找了她好久,吃了不少苦。”还得再加一份爱妹情深的戏码,就更好了。

“她来埃及后,一定总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吧。”这是猜得,也是对人性的揣摩,当恨人恨到天天都想杀的时候,高兴得起来才有鬼,会高兴,不过是杀她成功后,她现在都没死,恐怕不要说高兴,天天都在发脾气吧。

两人点头,这位达芙妮王妃从来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莫说高兴了,根本像个木头人。

“她一定也想我,可是做了埃及王妃,身处深宫,很多事情都不能随意妄为了。”

诺巴利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不能松心,“你说是她的姐姐,那好,我派人去问问她,是真是假,便可知晓。”

阿尔缇妮斯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招,跺了一下脚道,佯装生气道,“你这个老人家,怎么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理。”

诺巴利刚想招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蹙眉道,“什么意思?”

“老伯,姐妹吵架,明白不?你贸然告诉她,你姐姐来找你了,我敢打赌,她一定不会承认的,这叫赌气,谁先低头,谁就输,难不成你还打算告诉她,有个女人可能是妖女,但若是你姐姐,那就不是,若不是,就得杀了她,你打算这么说吗?”洞悉和掌握人的心理,一直都是她的绝招,她笃定他们是趁卡尔不在,才来除去她,必定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诺巴利被她问倒了,又觉得很有道理,他的确有这层顾虑。

图雅是女人,很清楚女人吵架的确会这样,朋友间会,姐妹之间更会,想她和妹妹年幼时也是如此,倒不是真恨,只是赌气都不原认输。

再想想,陛下为何突然宠幸她,或许就是因为她长得象达芙妮吧,可她没忘记,侍女说过,陛下曾为她,掌掴了达芙妮,这又是为何?

“陛下没有让你们姐妹相认?竟还掌掴了她。”图雅说出了心头的疑惑,既然她知道妹妹在这王宫里,应该会对陛下说才是,依照陛下的仁厚,必定会让她们相认,又怎么会发生掌掴一事。

阿尔缇妮斯听了,愣了一下,卡尔打了达芙妮?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她的脑子迅速转了一圈,想出一番说辞来回应。

“没有,他根本不知道,我没有说,她是生我的气才离家出走的,现在我又成了陛下的王妃,我们是姐妹,共侍一夫,我怎么说得出口,陛下最近的确很宠我,老说我长得很像她,我又无法说出事实,我想她是在不知道我的身分下,因为受了冷弱,有点恼了,所以说了些气话,才让陛下生气了。”

图雅会意的点头,姐姐也嫁给了陛下,妹妹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没说,达芙妮并不知道这是姐姐,所以就吃醋了,陛下一定也曾对她说过,是个很像她的女人,还像得能让陛下冷弱了她,于是,她一定是说了很难听的话,让陛下生气,才掌掴了她。

这个就说得通了。

姐妹共侍一夫,的确有苦难言啊。

“那你为何现在要见她。”之前的不相认,是怕破坏姐妹之情,那现在呢?

阿尔缇妮斯觉得这位王后还挺精明的,不过,正中下怀,“还不是你们说我是妖女吗,如果我不让她帮我作证,不就得死了,姐妹之情要紧,命也很要紧,再说,我的确是太想她了,想着还是把话摊开了,省得躲躲藏藏的。”

阿尔缇妮斯的这番话,一方面不会让他们觉得,她突然要见达芙妮的举动太过唐突,另一方面,有大大凸现了一下姐妹情深。

图雅被说动了,“诺巴利大人,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让她和达芙妮王妃见个面再说。”

诺巴利听了阿尔缇妮斯话,也觉得字字在理,找不出任何破绽,不像假的。

想着,如果她不是达芙妮王妃的姐姐,要杀她有的是办法,重要的是,之前他所谓的宁愿错杀,不放过一人的主张在她身份未明的情况下,不得不妥协。

这要是杀错了,事情就闹大了。

“好吧,就如王后所说,先证明她的身份再说。”

阿尔缇妮斯心底暗喜,不过,去之前,她还是要弄明白,到底他们为何认为她是妖女。

“王后殿下,你们为何说我是妖女,那些什么迷惑陛下的理由可不能算。”

图雅窒了窒,想还是告诉她为妙,万一她真是达芙妮的姐姐,同为陛下的妃嫔,日后还要相处的,关系僵了,可不好。

“是我的占卜。”她如实说道。

“占卜?”阿尔缇妮斯眉头一拢。

诺巴利搭话道,“王后殿下天生就有用尼罗河水占卜的能力,两日前,她占卜到说你是妖女。”

阿尔缇妮斯冷汗一落,这也太儿戏了点吧。

但是,她为何能占卜到妖女这一说,这点看来需要深究一番。

“我想占卜可能是错了。”她的气质和容貌是在和妖女搭不上边,再者,占卜她也不是不曾错过。

“王后,您是这么占卜的?”

图雅比划着,“我在黄金盆钵里盛满尼罗河水,想占卜时,就会念祈祷文,想知道的事情,就会以文字在水中显出。”从来没出过错?“她是觉得很荒唐才这么问得。”有过一次,去年新年时,我替陛下占卜,说陛下的病会恶化,活不到今年,但陛下却病愈了,现在已能如正常人般,所以……“她觉得有些抱歉,她的占卜或许没有以前那么灵验了。

阿尔缇妮斯却知道不是她占卜的问题,而是真的法老早已被掉包了,但她无法说,因为说了也没有人相信,连这位王后,埃及法老的妻子,也认不出卡尔是假的,可想而知,这位法老和卡尔有多像。

说了,就等于自掘坟墓。

如此说来,图雅的占卜的确有很高的可信度,并不是弄虚作假,而妖女一说,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

幕后黑手是谁,她能猜得到。

这两人是被利用了不自知,绕了一个圈,最后幕后黑水果然还是达芙妮。

她敛下眼,眼中放着光,这位王后刚才说到占卜,倒是让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水中显字!

真巧,她也会,不过不是能力,而是一种魔术。

对付达芙妮,应该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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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7:3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六章 智斗(下)*

另一边,王子的宫殿里,拉尔西的侍从博尔已打探消息归来,正禀报给他听。”你说,赫梯皇妃失踪了?“

博尔长得又高又瘦,黑发黑眼,看起来十分灵活,尤其是他的黑眼睛,总能让人联想到一种动物--猴子。”是的,殿下,听说是在希腊归来途中时失踪的,靠近皮布罗斯的地中海一带,他也是从那里将新王妃带回的,您说会不会有什么巧合?“

拉尔西蹙眉深思,眼下埃及和赫梯的战事紧迫,两日前埃及兵败贝利,输得一败涂地,虽然埃及和赫梯表情无事,但暗中一直互相较劲,谁都想称霸西亚,但都没有摆明了行事,两国军力相当,真要打,不是一两年能解决得了的,以埃及目前的实力,到最后恐怕就是死撑了,他一直是反对的,但那个男人不知从那里学会炼制了一种兵器,锋利地能砍断铁剑,致使一干臣子都同意向赫梯宣战。

赫梯皇帝是有名的军事家,放眼整个埃及,目前无人都敌,如果十十年后,他或许能赢他,但现在不行,埃及现在和赫梯打,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因此,他一直都在想方法来停止这场战事。”博尔,赫梯皇妃长什么样子?“赫梯皇妃的失踪,可能是个机会,如果能找到她,将她平安送回赫梯,或许就能平息干戈。

这位赫梯皇妃,他也有曾听过,最近西亚一带各国都有传颂她的事情,听说她为人很低调,从不见访客,所以光有事迹,真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只知道她有一头银发,还有……紫眸……

想着,拉尔西猛然一惊,银发紫眸,那位新王妃不也是银发紫眸!!

难道……”殿下,您怎么了?“博尔见他脸色突变,不由地问道。

拉尔西心里直打鼓,真的只是巧合吗,她的出现和赫梯皇妃的失踪时间刚巧吻合,又是被那个男人从地中海带回的,他曾经有怀疑过,她和那个男人可能很早就认识了,而又是他提议向赫梯宣战。

倘若这是他早已预谋的……

博尔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想再次询问,这时,帕帕奇从走廊的另一端急速奔来,大喊道,”殿下,王后和诺巴利大人带着一批死士,去了新王妃的寝殿。“

拉尔西一惊,慌忙起身,”去干什么?“

帕帕奇气喘道,”听歌鲁尔大人说,新王妃是妖女,诺巴利大人想要杀她。“

歌鲁尔是博尔的父亲,也就是诺巴利的儿子,埃及近卫长官。

拉尔西一听,顺时如风般冲出宫殿。

帕帕奇和博尔也赶紧跟了上去。

*

达芙妮并不居住在王宫专用于嫔妃的宫殿群中,而是独立一隅,居住在王宫最北侧的一座神殿里,在埃及也有月神,乃底比斯三神之一--孔苏,也是医疗之神,传说,其余二神阿蒙和姆特是孔苏的父母,所以神殿的建造通常都是三神并列而立,殿堂也就造的格外的大。

她之所以有此特别待遇,主要是因为其治愈了埃及法老卡尔·塞蒂一世痼疾,如孔苏一般有着绝高的医术。

殿堂的构造十分华丽,浓墨重彩,到处都可以看到色彩斑斓的壁画,顶高足有二十米,天花板上雕刻着展翅的金甲虫,天蓝色的虫身,配以黄金雕琢的翅膀,宛若万里无云的天空,朔日生辉,万千华美。

即是神殿,少不了神像一类的东西,底比斯三神都是用黄金打造,座高至顶,每一尊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神临下凡,衣着粉彩,色泽亮丽。

外殿是用来祭祀用的,所以十分宽广,青石铺地,每一块都光亮可鉴,镶嵌金边,数十座一人高的烛塔,即使夜黑如墨,点燃之后也能亮如白昼。

内殿分为四间,最中央的一间,便是达芙妮的寝室。

进入外殿后,阿尔缇妮斯以‘给妹妹惊喜’为由,使得图雅让通报的侍女省去了她的名字,只说是王后要见达芙妮王妃,她站在图雅身后的另两名侍女间,低垂着头,通报的侍女以为她也是个下人,没怎么注意,就通报去了。

阿尔缇妮斯这么做,是考虑到如果让达芙妮事先就知道她来了,恐怕她第一时间就会一命呜乎。

不过,身为王后的图雅要见达芙妮,竟还要事先通报,让她深刻的明白,达芙妮在埃及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

侍女很快通报后,回来引路,诺巴利虽是宰相,但是个男人,进入王妃的寝室,自然不合适,所以留在了外殿。

图雅和阿尔缇妮斯一前一后的进入寝室,这里布置得非常奢华,每一件摆设都可以称得上是珍品,缀满宝石的衣箱,黄金与玛瑙构造的茶几,雕工繁复又精细的椅榻,以及围有云彩般飘逸纱幔的床。

透过正中央的薰香鼎飘出青烟,阿尔缇妮斯终于见到了达芙妮。

她坐在椅榻上,玉体横成,头发是黑色的,看来应该是假发,据说埃及的女人非常喜欢佩戴假发,尤其是平刘海、长直发的发型,最受欢迎,据说这种发型更能体现墨绿色夸张眼线的唯美,让女人看起来娇媚非凡,看来达芙妮也是爱美的人,此刻正是这种装扮,可惜她白纱遮面,看不到五官,但光是这样已经让人觉得她是个绝代佳人了,她穿着白色束腰长裙,勾勒出婀娜的身体,珠围翠绕,尤其是佩戴着的胸饰,华贵的乍舌,几乎有两个手掌大小,蓝色孔雀石雕刻出的金甲虫居正中央,两侧是黄金的女子拱手相对的姿势的雕像,周边缀满了红玛瑙和珍珠,光晕无限。

图雅一比,竟显得有些寒酸。

阿尔缇妮斯进入寝殿的时候,故意站在图雅两个侍女的身后,所以达芙妮并没有看见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突然来访的图雅身上。

想着,她不是去对付阿尔缇妮斯了,来这里干嘛?难道是洞悉了什么,来兴师问罪的?

缓缓的摇着洁白的羽扇,达芙妮因为疑惑,眉头略为拢了拢,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看看她的来意再说。

“王后怎么来了?”

达芙妮即使见到王后,身为王妃,也就是侧妃的她,竟不行礼,图雅却一点都不以为异,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阿尔缇妮斯眼见,在心里暗道,这女人真是有够嚣张的。

图雅回首,看了一眼躲在侍女身后的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这才走了出来,视线直逼达芙妮。

她的惊现,让达芙妮猛地起身,羽扇落地,同样是紫色的眸子震惊无以复加,连眨眼都忘记了,站在她身边的阿妮玛更是吃惊不小。

这样的吃惊,阿尔缇妮斯早就预料到了,本来觉得还有些好笑,当看到阿妮玛时,就笑不出来了,她记得这张脸,就是这个女人暗算自己,误杀了塞琳娜。

这么说,当时出现的那个蒙面女子就是达芙妮了。

果然是她,真是坏事做尽了。

达芙妮已从震惊中回醒,刚想歇斯底里地吼叫,就突见阿尔缇妮斯向她冲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是阿尔缇妮斯早已设想好的,所谓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达芙妮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唯有让她猝不及防,无法说话。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扯开笑,笑得有够恶质。

‘啪!’的一声,掌掴的声音清脆地在诺大的寝室里响起,让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达芙妮未料到她会出手,恼怒道,“你敢打我!!”

阿尔缇妮斯不屑的眯起眼睛,抬起手,快如闪电的又是一掴,清脆之声,更为响亮,可见她有多用力。

达芙妮遭受左右两颊的一掴,面纱被打落,露出美丽的脸孔来。

图雅眼见,直呼道,“好像!!”

身后的侍女也惊呼一片。

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脸孔,同样的紫眸,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一无二致,但是感觉却很不同。

银发的阿尔缇妮斯像是女神一般,气质圣洁,可达芙妮不知道是不是黑发和墨绿色眼线的关系,对比之下有种妖媚之气,像个魔女。

即使这样,也不能不说,这两个实在太像了。

达芙妮被连掴了两掌,愤怒让她更显邪媚,紫眸狠戾的看向阿尔缇妮斯,已经顾不得她为什么会和图雅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受辱,要讨回公道。

阿尔缇妮斯出手比她更快,又是一掌,掴得达芙妮眼前一片晕眩,刚要开口辱骂,却又突然被她一把抱住。

“妹妹!!姐姐好想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家出走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担心,别怪我打你,因为不打你,我咽不下这口气,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辞而别。”阿尔缇妮斯说得哭腔悲戚,潜台词是,打得真是有够爽的,就是手心疼了点。

达芙妮先是被她打的眼冒金星,后又听到她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脑子里一片混乱。

图雅和侍女则认为她和妹妹久别重逢,又气又怒,打人又拥抱,也在情理之内,但见达芙妮一点反应都没有,想着两人果然是姐妹。

阿妮玛站在一旁,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主人被打,她太过吃惊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达芙妮清醒了过来,正想质问图雅,这是什么意思时,却听到阿尔缇妮斯的耳语。

“想戳穿我,好啊,如果你敢说,我就告诉卡尔,你利用图雅想杀我,到时候,卡尔可会很生气哦。”

既然她想到利用图雅和诺巴利来对付她,还是在卡尔不在的时候,足可证明,她不想让卡尔知道她的所为,以此要挟是最恰当的。

太阳神爱的是月亮女神,达芙妮却爱着太阳神,卡尔既然是太阳神,又对她痴迷到心狠手辣,这和前世的关系一点都没变。

这段孽缘,却给了她最好的要挟筹码,真是讽刺。

“你以为我现在不能杀了你吗?”达芙妮被她戳到软肋了,不得不任由她抱着。

“当然,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过,那个叫诺巴利的老伯在外面,还带着一匹死士,图雅王后也在,杀我一个,还得附带杀了这些认证,你杀得过来吗?就算你杀得过来,这么大的动静,你不会傻的以为能避开耳目吧。你自己斟酌斟酌吧!”

她早就想过达芙妮的反应,所以才会让图雅和诺巴利带她来,这两人是重臣,沿途有多少人看着他们来这里,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达芙妮当然知道这一点,现在她根本动不了她。

“乖乖的,我们还有很多帐要算!”

达芙妮不是省油的灯,刚才被她突入起来的举动,弄得无法思考,现在清醒了,一想,就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

姐姐!!亏她想得出来。

“如果我现在告诉图雅,你不是我姐姐,不用我动手,你就会被当作妖女处死。”达芙妮阴狠说道。

“你承认了,设计我是妖女的果然是你。”这个女人真是有够恶毒的。

“那又怎么样?”达芙妮很是得意。

阿尔缇妮斯笑了笑,“不怎么样?那就看看谁演戏更厉害一点。”

达芙妮正思索着她这句话的含义时,阿尔缇妮斯已经放开了她,奔回图雅跟前,泪水纷飞,“王后,我终于见到妹妹了,我好高兴,谢谢您!”

图雅听了,忙不迭说道,“没什么,应该的。”

达芙妮则叫嚣道,“她不是我姐姐!!”

阿尔缇妮斯回头,白了她一眼,佯装一副苦恼样子,对着图雅说道,“她的脾气就是这样,一定是我刚才打了她,生气呢,但是她不见数年,我找了她那么久,我也生气啊,您说对不对。”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把一个为妹妹操碎了心的姐姐,演得惟妙惟肖,让图雅难辨真假,只以为达芙妮的叫嚣只不过是生气姐姐掌掴而已。

达芙妮怒不可泄,冲到图雅面前,“她、不、是、我、姐、姐!!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是……”她本来想说妖女的,虽然是她一手设计的,但图雅和诺巴利却不知道,只以为是占卜所得,又被透露过给她听,她又怎么会知道,会让他们起疑的。

阿尔缇妮斯可不管她的咬牙切齿,知道她不会傻得说出她是妖女,面对图雅的来回打量,她又是泪雨滂沱道,“我知道,你是气我,嫁给了陛下,害得你冷弱,还被陛下掌掴了,可是这又不是我能自主的,他是埃及法老,我只能遵从啊,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的错,你生气归生气,但是不要说这种我不是你姐姐的气话,这会让我很伤心的。”

图雅听了,忙帮腔道,“达芙妮王妃,事已至此,你就不要生姐姐的气了,她可是很思念你的。”

这也亏得阿尔缇妮斯之前底子打得好,把姐姐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加上眼泪,以及把姐妹共侍一夫的错都揽在身上,让人只觉她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姐姐,而叫嚣怒骂的达芙妮俨然就成了不懂事、任性的妹妹。

阿妮玛此刻也站出来说道,“王后,她真的……”

阿尔缇妮斯冷眼射了过去,截断了她的话,“你是她的贴身侍女,当然向着她,不要以为帮主人搭腔就是对的,也要看看是什么事情,我们是姐妹,你不要随便插手。”

阿妮玛被她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再说就是错。

乱了,一切都乱套了。

达芙妮也找不出任何能反驳她的话来,看的出图雅已经一面倒,完全相信了阿尔缇妮斯的话,无论说什么,她都会把她定在妹妹这个框子里。

终于明白阿尔缇妮斯之前耳语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演技一流,恐怕这天下无人能敌了。

阿尔缇妮斯看着她吃鳖,心里不知道有多窃喜,可惜为了能哭得掉眼泪,她的大腿算是完了,一定满是乌青,因为她的手一直在掐,用力的掐,痛得直掉泪。

演戏也不是是什么容易的活。

戏演得也差不多了,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想着,阿尔缇妮斯擦干泪,对着图雅说,“王后,我想和妹妹单独聊一聊,您看……”

这意思图雅明白,她们久别重逢,自然需要叙叙旧,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打扰,“那我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达芙妮没想到阿尔缇妮斯会提出这种单独相处的提议,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干什么,难道不怕她真的杀了她吗?

谁知阿尔缇妮斯在图雅要走之前,又补了一句,“王后,稍后我会亲自去您的寝殿,给您道谢。”

“好啊,晚上我们一起用膳吧。”图雅心胸很大度,而且她个性纯良,对阿尔缇妮斯表现出的姐妹情深,早已有了好感。

这一切都在阿尔缇妮斯的预料内,因为这一路上来,她一直都旁敲侧击地问图雅问题,衡量她的个性,知道她也有个妹妹,十分疼爱,是个非常爱护妹妹的姐姐,这样的人对表现出疼惜妹妹的自己,自是好感增生,她的回答,完全符合阿缇妮斯一开始的预想。

宾果!!可以说丝毫不差!!

达芙妮愕然,她根本没法杀她,要是图雅见她没有去寝殿,那岂不是就直接怀疑到她这个最后与她相处的人头上了。

狠戾的目光狠狠的射向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回头,接受到她的寒光,却是灿然一笑,意思是--你斗不过我的。

达芙妮为之气结。

等图雅走了,阿尔缇妮斯便不用再做戏了,灿然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换上一幅冷清的表情。

终于,可以面对面的和她算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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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七章 合作

*寝室里,不算阿妮玛,就只剩她们两人,一时间静谧无比。

阿尔缇妮斯神情自在的打量着寝室,一派轻松,视线溜了一圈,回到达芙妮身上,又好似站累了,走到一旁的椅榻上坐下,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迟迟不见她开口,达芙妮忍不住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尔缇妮斯冷哼,“是你想怎么样,而不是我。”要杀,要害,从来都是她,自己可从没对她做过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赢了,这里是埃及,只要有我一日在,你就休想活着回到赫梯。”达芙妮撂下狠话,新仇加旧恨,她定会讨回。

“我也有方法,能让你万劫不复。”阿尔缇妮斯神情一点惧色都没有,说出的话也如铁如石。

但,达芙妮可不是被吓大的,猛然狂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阿尔缇妮斯扯开了嘴角,笑得含蓄,却精锐无比,“你身体里暗月真正的主人。”

这一句,她说得铿锵有力,让达芙妮惊了一记,“你想要回暗月?”

“是!”免得她再害人。

“你是愚蠢,还是不知道,在没有昊月的情况下,你拿回暗月,跟本没用,只会让你性格大变,光有暗月的月亮女神是六亲不认的。”

阿尔缇妮斯呵呵一笑,“你真的以为是这样吗?”

达芙妮一惊,“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阿尔缇妮斯的表情太过镇定,每一句话,都像是算计过的,让人隐隐觉得不安。“你真的认为昊月我没有拿回来吗?”这些其实都是阿尔缇妮斯吓她的,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出来,越是让人信服,从心理上会给对方一种压力。

她用的就是心理战术,看得出达芙妮非常在乎暗月,她越是如此,这种吓唬人的手段,越能成功。

人因为害怕,总是患得患失,这种心理,她见多了,知道怎么对付。

达芙妮否决道,“不可能!”赛琳娜的复活,足以证明她没有拿回昊月。

阿尔缇妮斯还是那抹轻松的笑,信心十足的言道,“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这让达芙妮心惊肉跳,不,不会的,她一定是吓唬她,倘若她真拿回了昊月,就该恢复部分的神力,想要逃出埃及,便会易如反掌,不可能还会在这里与自己周旋。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事实胜于雄辩,不如让我展示给你看吧。”阿尔缇妮斯站起身,整了整皱褶的衣裙,抖抖手脚,大有干架的意思。

达芙妮倒想看看她能耍什么把戏,“你打算怎么做?”

阿尔缇妮斯思考了一下,“和你对打,动静太大,不如使点小神力好了。”说完,她向阿妮玛吩咐道,“给我拿盆水来,什么水都可以,只要清水就行。”

阿妮玛用眼神向达芙妮请示。

“照她说得做。”达芙妮命令道,随后看向阿尔缇妮斯,摸不清她想干什么?

阿尔缇妮斯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回道,“看了就知道了。”

达芙妮狐疑地皱眉。

阿妮玛很快端了一盆水回来,黄金盆钵里清水应着洒落的阳光,荡出粼粼的波光。

“你不就是利用图雅的水占卜,说我是妖女,想摆我一道的吗,那我就以牙还牙,还给你。”

说着,阿尔缇妮丝接过阿妮玛手中的黄金玻盆,搁置在案几上,紫色的眸子绽放着流光丝的神采,对达芙妮说道,“走近点,你离那么远,能看到吗?”

达芙妮根本不相信她能有此能力,挺起背脊走了过来。

阿妮玛也耐不住好奇,走近她。

阿尔缇妮斯灿然夺目的一笑,单手平放于水面上,掌心朝下,晃动了几下,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了些什么,念完,将手撤开。

“好了,你自己看吧,别再说我是吓唬你的。”

达芙妮和阿妮玛即刻凑头往水里看。

清澈的水中,一开始毫无异样,过了一会儿,水面底部像是用什么东西在飘动,紧接着徐徐上升,倏地,水里显出一行血色的字--达芙妮才是妖女。

鲜红的字,像是用血书写似的,看起来格外骇然,随着水流渐渐波动,竟越现越大,像是有生命力一样,飘荡浮沉,最后晕化开来,缓缓消失。

达芙妮震惊不已,不可能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这是亲眼所见,阿妮玛也看到了,正吃惊的抽着气。

“你……你一定耍了什么鬼计。”

阿尔缇妮斯摊了摊手,表情很无辜说道,“鬼计?我能耍什么鬼计,你不会想说是水有问题吧,这水可是你这位贴身侍女端来的,我可是连碰都没碰过。”

达芙妮窒了窒,她说得很对,水是阿妮玛端来的,水不可能有问题,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水一下,手掌只是平放在水上而已,字就出现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啊,那我再玩一次看,这次换个颜色吧。”阿尔缇妮斯说得分外轻松,和之前一样,手掌平放于水面之上,默念了几句,再撤开手。

水中再次惊现出一行字,这次是墨绿色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在水中随波舞动,就像飞舞的彩带。

达芙妮该死。

达芙妮杀千刀。

达芙妮混蛋。

这些字出现的时候,达芙妮试着用神力搅乱水流,但那些字还是出现了,只不过晕化比前次快了些,其他一无二致。

阿尔缇妮斯在心里偷笑,她就知道这个方法能奏效,水中显字,是二十一世纪那些占卜大师最拿手的骗人把戏,曾经她为了戳穿一个这样的神棍,向爷爷的一个魔术师好友讨教,因而学会了。

水中显字原理十分简单,就是在透明的米纸上用油性彩笔写上字,小小的指甲那么大小的一片就行,然后放入水里,当然放入水里的时候,要不被人发现,这难不倒她,施展魔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转移观看者的视线,她那些晃动手,和默念咒语的举动就是为此特地做的。

米纸就是燕麦纸,二十一世纪的用途大多用于包裹糖果,所以是可溶性的,遇水就会融化,但油性的彩墨却遇水不化,等米纸沉到水底融化后,用油性笔写的小字,就会漂浮在水中,因为很小,很难发现,但会因为水的波动,而晕化,使得字从小变大,让人看起来就像是水里突然有字一样。

来这里之前,她听了图雅的占卜方式,就想到了这个手法,不过准备功夫花去了些时间,幸亏这个时代也有米纸,不过不是用来包裹糖果的,而是化妆品,代替油性彩笔的东西,就是这个时代的唇彩和用于勾画眼线的墨绿色油粉,据说非常不容易脱妆,所以遇水自然很难融化。

当时就是想到要用这个手法来欺骗达芙妮,她还特地对图雅说,要好好装扮一下,好精神一点去见妹妹,这才有时间准备。

她也料到达芙妮会暗中阻扰,如同图雅占卜她是妖女一样,既然她是河神之女,操纵水一点不难,但是她不会想到,自己动手脚的可不是水,而是在水里添加东西,所以不管她怎么操纵水,水始终都是水,只不过是施展这个魔术的媒介而已。

这个女人根本不可能看得穿。

眼见一行又一行的骂人字句,在水面上漂浮,达芙妮怒火攻心,猛的伸手进钵盆去搅弄,胡乱的将字弄散,搅弄的当头,她也在水中寻找蛛丝马迹,但水里什么都没有。

那些字没了,水还是水,再普通不过了。

难道真如她所说,她拿回了昊月,但塞琳娜为什么还活着。

阿尔缇妮斯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弯起弧度,说了一句,“这使用神力,还真有点累,我的眼睛可是刚好,看来负荷还蛮大的。”

这随口的一句,让达芙妮直接联想到她的眼睛是怎么好的。

希腊的神医亚希彼斯,那个传闻连死人也能救活的男人。

是他吗?是他救活了塞琳娜。

“亚希彼斯很厉害哦,真想让他来治治你的心,变态的心。”阿尔缇妮斯明贬暗讽,让达芙妮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怒气一扬,就将黄金盆钵翻倒,水声哗啦,溅湿了一地。

“哎呀,生气了?这么不冷静,可是会影响思考的,会输得很惨哦。”阿尔缇妮斯笑得眼儿弯弯,说出话还真是有点毒。

“你不要得意!!”达芙妮像只落败的狗般叫嚣道。

她死死握紧拳,用指甲扣着掌心,质问道,“既然你有了神力,怎么不见你离开埃及。”

“你很蠢耶,暗月在你身体里,我当然先要拿回来了。”阿尔缇妮斯指指她的胸口。

达芙妮惊恐的退了一步,“我不会把暗月给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不过呢,我也不是那么急,我还没有好好折磨你呢!”这女人无恶不作,屡次要她的性命,不吓吓她,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昊月也是因为这女人的关系,无法拿回,就算拿回暗月,也没用了,神眼说过,没拿回昊月之前,先取回暗月,她的性格就会大变,阴冷无比,到时候会作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谁也不知道,因此,对于拿回暗月,她倒也不是那么上心。

但,就算不拿回,也不能让达芙妮好过,起码也要让她天天都活在失去暗月的恐慌里,加之让她相信她已拿回了昊月,也会让她不敢随意妄动。

那么,她要逃回赫梯,就能更顺利一点。

达芙妮的确是被吓到了,纵使现在她有暗月的能力,也不敢随意使用,暗月和昊月本就是相对的,加上阿尔缇缇妮斯身为月亮女神时的能力本就比她大,真打起来,谁胜谁负,实在很难说,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想杀我?”达芙妮努力冷静下来与她周旋。

阿尔缇妮斯表情一凛,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你屡次三番对付我,不杀了你,怎能解恨。”这个女人简直坏透了,恨不得除之,但杀人这种事情,不符合她这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的处事,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资格剥夺另一人人的生存权利,即使再邪恶,再恶毒的人也一样。

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呢,你还有点利用价值。”

达芙妮不太明白她意欲为何,“什么意思?”

“听那个诺巴利老伯说,你因为‘治’好了埃及法老的病,所以很受百官尊敬,相信你说话一定很有分量。”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阻止赫梯和埃及的战事,卡尔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失望到极点,说服他是不可能了,达芙妮在埃及贵为神女,相信百官多少能听进她的话。

“你想让我说服百官,停止埃及和赫梯的战事?”

阿尔缇妮斯冷眼一瞥,“你还不是很笨!”

达芙妮回复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有这个本事,现在的埃及早已是他的囊中物,百官不会听我的。”

她没有说谎,如今的埃及是太阳神的天下,而他对自己一直有所堤防,想她处处了为了他,做尽一切,潜伏在这里多年,为他筹谋一切,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的心还是不在她身上。

想当初,知道真正赛蒂一世身体里有昊日的时候,她就用美色接近他,并用神力让他的病情逐渐恶化,再由她出面治疗,这才让他娶了她,得了个神女的地位,虽然他与太阳神的相貌一无二致,但他始终是代替品,他的存在,不过为了寄存昊日,这是太阳神为了转世时,不丧失神力,特地谋划的策略。

而她的职责就是在每一世找到昊日的寄存体,因为阿尔缇缇妮斯一直不转世,即使找到了,也没用,真正太阳神是不会出现的。

原以为,她就一直这么等下去,却在这一世,月亮女神的转世终于出现了,也就意味着太阳神也会出现。

只是没想到,堂堂太阳神,竟然拿沦为一名护卫。

若不是,月亮女神再次爱上了暴风雨神,他也不会开始觉醒。

在那个黑夜的沙漠里,他因为和暴风雨转世的赫梯皇帝决斗,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她救了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治愈他,将寄存有半个暗日的太阳神之坠交给他,让还未式觉醒的他获得神力,并告诉他,要想真正觉醒,他就必须杀了赛蒂一世,取代他,这样神力和权利,他都将得到。

开始之初,他百般犹豫,但最终因为私欲,还是下了手。

趁着赛蒂一世痼疾复发,群医无策,危在旦夕之际,她出面医治,以不准闲杂人等打扰为由,封闭法老的寝殿,借此让他杀了他,而后借用赛蒂一世的康复,来了个移花接木,使他以新身份出现,一模一样的容貌和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谁都不会知道,现在的赛蒂一世,是假的。

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而她呢,却被弃之一旁。

但,她也不傻,虽然杀了赛蒂一世,但是赛蒂一世的身体里,只有半个昊日,还有另外半个,只有她知道在哪里。

只要一日不告诉他,他就一日不能离开她……

可悲啊,每一次想起,她的心就在滴血,但她依旧无法恨他,爱得太深了,只期望着他有一日能回头,看看她

可是,阿尔缇妮斯的存在,让她无法安宁,只想杀了她,但每一次都失败,失败还不算,还为她一次又一次唤醒了守护她的人,最早的一次是她利用狄般娜蛇神杀她,却唤醒了地狱三头犬,第二次就是假扮她回到赫梯,却又让暴风雨神苏醒了,第三次,是昊月的寄存体塞琳娜,每一次都是这样。

难道她真的就赢不了她吗?

不,她能赢的,只要还有机会。

妒嫉已经深入骨髓,难以磨灭。

“我虽然不一定能说服百官,但我可以尽量试一试。”达芙妮在心头算计了一把,想着先安抚她,再想对策。

阿尔缇妮斯相信她才有鬼,不过她懂得什么叫将计就计。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达芙妮近日内绝不会有什么对付她的举动,她可以安心想方法回赫梯,还吓得她脸色发青,真是不虚此行。

两人各怀心思,这场会面,以波澜不惊的方式结束。



阿尔缇妮斯回到寝殿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本打算换件衣裳,再去见图雅,只要还在埃及一日,她都必须和图雅打好关系,这会很有用。

未料,回到寝殿时,她竟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拉尔西·拉美西斯,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埃及第七王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回来了!”拉尔西坐在椅榻上,像是已等了许久,他的两个侍从帕帕奇和博尔,则在她进殿后,走了出去,关上殿门,在殿外守候。

阿尔缇妮斯蹙起眉,看得出,这位年纪小小的王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要好好应付才行,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她说道,“找我有事?我刚巧要去王后那里。”如果没记错,他是图雅的儿子。

拉尔西站起身,走近她,神情变得很严肃,“听着,在这个埃及王宫里,你谁都可以惹,就是不准伤害我母后。”

他就像一只狼,为了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开始露出獠牙。

看来,他是知道妖女一事了,以为她会对付图雅,所以先来个下马威吗?

“身为法老的王妃,我不该和王后打好关系吗?”

拉尔西沉着脸,答道,“倘若你真是一个普通的王妃的话,我不反对。”

阿尔缇斯一惊,这孩子,难不成知道了什么?

拉尔西本不想那么快和她摊牌的,但他刚接到消息,赫梯皇帝再次获胜,皮布罗斯又回到了赫梯领地,在这样下去,战事愈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加之,她竟然能毫发无伤的回到寝殿,足可见,她的谋略有多深,连诺巴利都对付不了他。

哼,达芙妮的亲姐姐这种事情,他可不会相信。

从察觉父王出事起,他就在达芙妮身边安插了人,她们会面的事情,他已知晓,安插的人也按照他的指示,偷听到了一些她们的对话,虽然不是很完整,回报的也很笼统,但他清楚一点,她在利用达芙妮。

连那个达芙妮都被她制得服服帖帖,这个女人绝不容小觑。

母后又那么欣赏她,他不得不防。

“我知道你是谁?”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阿尔缇妮斯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你说在说什么?”

“赫梯皇妃殿下,不是吗?”拉尔西眼神锐利至极,实在不想他这个年龄该有的。

阿尔缇妮斯吃惊不小,“你知道?”

“一开始只是怀疑,但是看你这么顺利的回来了,我就能笃定了,听闻赫梯皇妃智慧非凡,看来一点都不假。”

阿尔缇妮斯心想,真糟糕,最厉害的对手不是达芙妮,而是这个这个小家伙,瞧他一脸笃定的样子,现在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相信的。

她不能承认,否则他必定会用她来要挟赫梯。

“你不用那么愁眉苦脸,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拉尔西皱着脸,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

“哎?”阿尔缇妮斯眨巴了一记眼睛,“你的意思是……”

“和我合作,我会安全送你回赫梯。”

这下,阿尔缇妮斯更吃惊了,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但是她还不能信任他,“你难道不想埃及赢吗?”她知道卡尔不在,是去了前线,听塔菲尔说,萨鲁御驾亲征,旗开得胜,这才使得卡尔愤恨不平地离开埃及。

“用卑鄙手段换来的赢,根本不能算是赢。”拉尔西嗤之以鼻道。

阿尔缇妮斯眼睛一亮,真不愧是日后拉美西斯二世大帝,果然有气魄,不由地好感倍增。

“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法老。”不是因为历史的记载,而是由衷的赞扬。

拉尔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突然一红,“你……你不要扯东扯西的。”

阿尔缇妮斯看到他竟然害羞了,觉得他除了傲慢了一点,还真是挺可爱的。

扑哧的笑了一声,来到他跟前,“你想和我合作什么?”他虽然说要送她回赫梯,可是也说了这是合作,所谓合作,就是各取所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和他认识,对吗?”这个‘他’,拉尔西说得咬牙切齿。

阿尔缇妮斯一愣,他说得是谁?但见他黑眸里涌现的憎恨和复仇之意,她顿时联想到了。

他知道,知道卡尔是假的。

这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有依据可言,想起这个孩子在带他去见卡尔时,她就感觉到,他莫名的对卡尔有敌意。

儿子怎么可能对父亲有敌意,当时她太过震惊卡尔的身份,以致于忽略了,现在想想,他带她去见卡尔,是想试探。

“你们果然认识!”她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不承认也不行,因为看来他早已笃定了,就像笃定她的身份一般。

“你不需要知道。”他握拳的手在颤抖,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杀气,一种浓烈的复仇感,笼罩着他。

“你想让我帮你杀了他。”这是阿尔缇妮斯得出的结论。

“你会帮我吗?”拉尔西隐忍下杀人的冲动,看得出,她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我现在无法回答你。”卡尔对她而言,是亲人,是与二十一世纪的爷爷唯一的联系,虽然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该杀,但是她还是不忍心,更何况,杀人这种事情,她真的做不到。

她也清楚,卡尔为了能得到她,什么坏事都会做得,但她始终下不了手。

“你可以考虑,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的身份是什么?”拉尔西面对着她,仰起头,那气势很强大,犹如磅礴地大山。

阿尔缇妮斯看着这种模样的他,竟有一股怜惜涌出,这个孩子明知道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每天见面,还要喊仇人为父王,除此,还有忧心自己的国家,和母亲,那么小的肩膀上,压着这么沉重的担子,他竟都挺过来了。

为了什么?

身份!

因为她是埃及的王子,有职责守护这个国家。

她知道身份代表了什么,就像她牺牲了小儿子,为了保护国家那样,身份的背后就是责任。

她不想再承受那种痛了,每每想起都是痛彻心肺,虽然这次和上一次的性质不同,但她还是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是她的亲人啊,可是,她却有责任。

沉思了很久,她说道,“你我未必能对付得了他。”卡尔有太阳神的神力,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

“如果你是说他有神力的话,你不用太担心。”拉尔西信心十足的说道,“他有的,我也有!”

“哎!?”阿尔缇妮斯懵懂的看着他。

只见拉尔西摊开手掌,掌心猝然升起一个光球,明媚如阳光,暖如春风,照亮了他俊美的脸。

阿尔缇妮斯傻了眼了,这孩子竟也有神力,他是契约者?

“这个能力是我天生就有的,不过以神力治天下,是不可取的,父王也有,但他从不滥用,他曾对我说,神力控制的不过是人,永远控制不了人心,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从不使用。”他收起了光球,说话时的表情有着最深的怀念,回忆里的父王,那么伟大,那么高洁,现在却不在了。

淡淡的哀伤,渲染在他的眼里,蒙上一层湿气。

阿尔缇妮斯听闻,觉得诧异,天生就有的?

神眼说过,这个时代的契约者是因她的出现而开始有的,那他就不是契约者,那他为何有神力,难道说他也是哪个神转世?

或许她已经见惯不怪了,对他有神力一事,并没有追根问底,神眼说过,能够转世到这个时代的神,都是当年和她有一定关系的,只要不是太阳神,无所谓是哪个神。

看着年幼的他,拼命隐忍,不让哭自己出来,她竟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小孩,在心底苦笑了一番,国家和责任,真是枷锁啊。

“他对我而言,就像哥哥一般,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很善良,很正义。”她苦涩地说道,“他只是迷失了心。”

因为走不出名为爱情的迷宫,困顿之下,选择了偏激。

她想帮他,却知道,现在的她根本帮不了他什么,能走出这个迷宫的,只有他自己。

“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但我恳求你,不要杀他!”是她的私心吧,她始终狠不下心。

拉尔西似乎能理解她的苦衷,也不好强求,毕竟她愿意帮他,就已经很难得了。

“我的目的只有保护埃及,只要不威胁到这个目的,我可以答应。”国家与仇恨之间,他毅然选择国家。

相信父王,他会原谅他的

“你来找我,就应该有计划了吧。”这个孩子精明过人,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没错!!”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快意,一点就通。

阿尔缇妮叹了口气,紫色眸子望向他时,有些无奈,“我想我知道你的计划会是怎么个样子。”

拉尔西瞪大了眼睛,“你猜到了?”

阿尔缇妮斯白了他一眼,“小鬼,毕竟我比你年长好几岁,你脑子里的鬼主意,我看得穿。”

“这么说,你答应了?”

阿尔缇妮斯点头。

拉尔西搔了搔头,“是吗?本来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毕竟你是女人,让你做这种事,你该是不大会愿意的。”况且还是个有夫之妇。

要用到女人的计谋还能有什么?

还不是--美人计。

阿尔缇妮斯深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以示报复。

拉尔西却没有不高兴,看着她的表情很是奇怪,女人,他也有见过很多,认知里,女人就分为两种,善良的和恶毒的,善良如他的母后,为了心爱的丈夫,愿意奉献一切,却很柔弱,没什么太大的智慧,恶毒则如达芙妮,谋略尚算出色,但太过邪恶,不提也罢。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美貌,智慧,善良,还有临危不乱的机警,以及能为大局着想的胸襟,面面俱到,就像沙漠里的金子,可遇而不可求。

他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国家不仅要有贤明的帝王,也要有同样出色的国母,缺一不可。

她,非常适合做帝王的女人,足以胜任一国之母,

拉尔西仰起头,突然说道,“你要不要考虑改嫁!!”

阿尔缇妮斯皱眉,“什么意思?”

“你不要回赫梯了!”

“哎!?”阿尔缇妮斯被弄糊涂了。

拉尔西挺起腰杆,大拇指比了比自己,“你改嫁给我,怎么样?”

阿尔缇妮斯脑门瞬间出现三道黑线,“你在胡说什么,你还是个孩子。”

见她一脸的不苟同,拉尔西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再过三四年,我就可以宠幸你了,你年纪虽然老了一点,不过还算好,等我二十岁的时候,你也不过三十左右,我可以接受。”

“我有两个儿子了!”阿尔缇妮斯青筋突突的跳,一脸的灰黑色。

拉尔西丝毫不在意的回答,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关系,以后生的都是我的儿子,就行。”

阿尔缇妮斯听到他的大言不惭,很想杀人,决定收回先前对他的好感。

拉尔西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自顾自的说道,“不过,你好像瘦了一点。”说着,他伸出手,摸了一把阿尔缇妮斯的胸部。

面对突如其来袭胸行径,对方还是个小孩子,她完全忘记了反应。

拉尔西摸着下巴,估量道,“的确是小了点,我虽然比较喜欢大胸脯的女人,不过勉强可以接受。”

阿尔缇妮斯的怒火瞬间燃烧,青筋爆裂,这个小屁孩……简直太臭屁了。

猛地,双手握拳用关节骨挤压蹂躏他的脑袋,“你太嚣张了,我要好好教训你。”

拉尔西被弄疼了,不由的哀叫,“我是说真的,你不妨可以考虑一下。”她这种女人可遇不可求啊。

“再说,我就杀了你!!”

“你简直就是母老虎!!”

“你再说一遍!”

“痛,痛,我的耳朵……”

站在殿外守卫的博尔和帕帕奇,因为听到拉尔西的哀叫,推门闯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看,两人就彻底傻了眼,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留在原地静等。

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里面有只母老虎。

看起来很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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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八章 暗日

赫梯皮布罗斯

皮布罗斯是海港城市,更是连接黑海、红海、地中海的贸易枢纽,素来是强国必争之地,经赫梯和埃及一役,皮布罗斯显得十分萧瑟,往日的热闹已不复见,偌大的城池宛若一座孤城,来往的商客能逃则逃,来不及逃得就躲进民家暂避,祈祷战事赶快结束,生活在皮布罗斯的普通老百姓则闭门不出,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风一吹,更显凄凉。

这里离埃及境内十分之近,因此用于防线的栅栏放得更多,荆棘缠绕,重兵把守,线内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赫梯皇帝能在短短几日之间收复皮布罗斯,对在贝利已受挫的埃及军士气打击更甚,埃及军被迫退离一百里,想暂时休战。

赫梯皇帝却趁胜追击,率领四万大军直逼埃及军的驻扎地,埃及军不敢硬碰,一退再退,终于退到了埃及境内的卡阿修林城。

卡阿修林是埃及的边境之城,防线坚固,赫梯军将其包围,势如破竹,一日一夜的强攻,让埃及军心胆俱裂,要不是卡阿修林易受难攻的地形,或许卡阿修林就会就此攻破也说不定。

日落月升,又是一天,萨鲁坐在营帐中的椅子上,闭目假寐,连日战事,令他看起来有些疲累,帐外的默布本不想打扰,准备悄悄离去,鞋底与沙子的摩擦声却还是惊动了萨鲁。

“谁!?”

“陛下,是臣。”默布走了进来,恭敬的作揖道。

萨鲁眯了眯眼,面色虽显疲乏,但目光炯炯,让人总是能联想到百兽之王的狮子,即使休憩,也总是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

“找我有事?”萨鲁慵懒地展开双臂,活动一下筋骨。

默布缩了缩脖子,他是有事,所以才会在帐外徘徊很久,抬首瞄了一眼年轻的皇帝,心里涌上一股压力。

说,还是不说,他实在有些犹豫,这位年轻的皇帝一打仗,就会很恐怖,阴寒魔魅不说,更看不出是喜是怒,就算连赢了两场,心情看起来也很恶劣,就好似嫌赢的太慢了,让他这把老骨头跟不上节奏,越来越吃不消了。

“有话就快说!!”萨鲁喝道,走到摊开的地图前,蹙眉思索起下一步的行动。

太慢了,他必须再快一点,否则不知道露娜会受什么苦。

想到此,他就满脸阴郁,脸色更是乌云密布似的漆黑,让默布张了嘴,也说不出半个字。

见默布还是不出声,萨鲁回头,看着他畏惧的神情,开始怀念起路斯比来,倘若是路斯比,这个时候必定不会害怕,还会揶揄几句,比如,‘陛下,你是不是又想要女人了?’诸如此类。

像是真听到了路斯比的声音,萨鲁不禁笑出声。

路斯比……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默布听到了笑声,瞪大了眼,完全搞不清状况。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就笑了,真是越来越摸不清他的脾气了,一会儿笑,一会儿阴沉,让他那颗衰老的心惊吓得扑通扑通直跳。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收复了皮布罗斯,还要继续攻打埃及,对吗?”

默布赶紧点头,“是的,陛下,我国一直与埃及维持和谐,尽管此次是先由他们开战,但连战两次之后,也算给了他们教训,倘若与埃及再这么交战下去,这场仗可能一年半载都打不完。”

所谓久战必发,赫梯又数敌众多,实在不适合在此时与强国埃及打持久战,赢或输,都会使赫梯元气大伤,倘若之后其他诸国来犯,赫梯到时还有余力应付吗?

“谁说我要和埃及打长久战了?”

默布一窒,“陛下现在传令势必要攻破卡阿修林,不就是有此意图吗?”要不,干嘛在人家门前叫板。

“那不过是假象,我是借此引某个人出来。”说话的同时,萨鲁的眼睛阴寒骤起,像凝聚了最危险的暴风雨般,折射出一股肆虐无比的杀气。

“哎?”默布吃惊道。

对萨鲁来说,打仗就像是一种刺激的游戏,赢了就会有有一种自豪感,可是现在他在乎的只有露娜,在夺回她之前,打仗不过是一种途径,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可能在埃及,因为说了,只会惹麻烦,奥利等人的忠心,他自是清楚,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太多人知道,难免不会走漏风声,如果她真的在埃及,她的身份会是最致命的毒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样打下去,你说赛蒂一世,会不会坐不住了?”

默布听闻,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速战速决,这招会是最有效的。

当然,这个‘王’,也是夺回阿尔缇妮斯最好的筹码。

默布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双眼涌上敬佩,不禁弯腰鞠躬,“陛下英明!!”很庸俗的一句话,可是他实在想不出另一话来表达他的敬意了。

将埃及法老引出对战,然后一举拿下,这种魄力,这种大胆,这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让人打心眼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不仅是个谋略出众的军事家,更是一个可怕到极致的敌人,让人敬佩,更让人胆颤。

像是呼应着萨鲁的话,卡鲁伊急冲冲地步入营帐,单膝跪地后,他禀报道,“陛下,埃及法老抵达卡阿修林了。”

萨鲁眉目一凛,精光就像从眼里爆开一般的震慑人心,“来得好!!”



天明之时,埃及和赫梯再次对战,而且皆是两国国君御驾亲征,这一战,声势之大,恐怕在未来的十年内,西亚都不可能再有了。

卡阿修林的城池,绵延百里的城墙上战满了士卒,高举王旗,呐喊震天,或许是法老的亲自上阵,让他们低靡的气势,瞬间提升了数倍,面对压境地赫梯四万大军不再心生畏缩。

城下,赫梯军严阵以待,同样是呐喊声声,堪比雷鼓,阵队整齐,动作划一,气势如虹。

两军对峙之下,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却让人有一种寒意侵入。

云层很低,仿若暮霭沉沉,遮蔽住太阳的光亮;风吹著沙土萧箫,间歇著低空流风的呜啸,更添得几丝阴冷森然的气氛。

卡阿修林的城门被打开,密密麻麻的士卒分成两列从中涌出,而后出现的一骑,显得格外扎眼。

马上的男人头戴荷卢斯金冠、冠上展翅的老鹰头嵌著一颗硕大的玛瑙,泛着血一般的猩红,身着像龙鳞一般的金袍马甲,气势惊人。

当他看到赫梯军最前头的萨鲁时,浑身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被仇恨燃烧起的兴奋,狂肆地燃烧着他所有的不甘,那眼神丝毫没有人性可言,带著阴暗狠毒,冷酷而冰冷,盈斥著仇恨的报复野心,形成一股令人寒颤的狰狞气息。

卡尔像是恶魔一样的出现,让看到他身影的赫梯士卒猛地抽起凉气。

是人?或魔?一时间难以分辨。

卡尔骑着黑马走出埃及军队的守护,迎向萨鲁。

萨鲁也同样骑马靠近,两骑之距仅有几米,他们就像两只狮子,在攻击对方之前,互相打量。

各自身后的军队离得有些远了,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各自为阵,小心谨慎地看着自家的君王,只要一有动静,就会蜂拥而上。

纵使曾见过卡尔的样子,但在他如魔鬼般的神情下,萨鲁也难免没认出来。

直到看到他特殊的握剑姿势,萨鲁才猛然想起,这种握剑的姿势,他曾见过,那个叫卡尔的护卫,也是这样握剑的。

眼前的人影和记忆里的人影重叠,容貌重合。

萨鲁惊呼,“是你!?”

“是我!!”卡尔冷脸回应。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要让赫梯皇帝死在自己的剑下,以报前耻。

可惜,前世的暴风雨神因为月亮女神的刻意阻拦,并没有见过太阳神,否则这一次会面,会更精彩,也好,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不配知道。

萨鲁震惊异常,露娜的护卫怎么可能是埃及法老,但是他头上所戴的荷鲁斯之冠,是王的象征,只有王能戴。

唯一能想到的是,赛蒂一世不敢出面与他敌对,而是派了个替身。

“果然是你掳走了她。”他的出现虽然出乎意料,但也说明他的确在帮助埃及攻打赫梯,更证明他的猜测--露娜真的在埃及。

“塞蒂一世呢?难道说他已经病得连胆子都没了吗?”这是挑衅,也是怒意,他要引出的对象是埃及的法老,不是替身,埃及法老才是换回露娜最有效的筹码,这个护卫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一时间,萨鲁杀气涌动,在阴暗的天光覆罩下,整个人彷如一团黑魅的雾影,诡异阴森,散发出的气息也好像不属于这个人间。

魔对魔,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就是塞蒂一世。”卡尔倨傲地说。

“什么!?”萨鲁显然被他的口气给再次震诧。

“我说,我就是赛蒂一世,埃及法老,你的敌人。”他的口气嚣张到似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萨鲁精锐的眸射出寒光,对他的身份,就算有千百个疑惑,也被他这种嚣张的气焰给磨得没有心思去细想了。

既然赛蒂一世不肯现身,那他也就不用客气,这个护卫,很早之前,他就看不顺眼了,他要赢,直到逼出赛蒂一世。

对视之下,两人同时抬手,向前一挥。

顿时,尘沙飞扬,近处远处都像是被黑暗埋伏了,有说不出的浓重感,一阵阴风狂肆地在天地之间吹起时,也吹响了开战的号角。

两军士卒蜂拥而上,展开一场激战。

萨鲁和卡尔却纹丝不动,在厮杀圈中,互相对峙,根本没有关心那些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的场面,仿佛两人眼中只有对方。

是恨多点,还是妒多点,卡尔眼下并不清楚,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不死,自己就难以泄恨,这个男人抢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前世是,今世也是,即使在他身上下了诅咒,也无法阻碍,更让自己愤怒不已。

他一定要死。

卡尔扯起嘴角,对方看来还不知道自己也有神力,而暴风雨神的能力,也只会在赫梯境内能施展,自己则不一样,放眼天下,各国都供奉太阳神,到哪都可以施展,以前是能力还不够,现在即使只有半个昊日,半个暗日,也足以对付他。

想到此,卡尔看不出黑色还是蓝色的眼睛被赤金色所染,杀气涌动,风也变了方向,卷起尘土,就袭向萨鲁。

萨鲁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看见他瞳眸变色,心下警铃大作。

这男人难不成也是契约者!?

突然,背脊上的某个部位窜起一股灼热,烫如烧红的铁烙在那里一样,他咬着牙忍下这股痛。

卡尔冷笑,扬起剑就劈了过来,那剑身围绕着一股黑气,黑中带金,更显森冷,萨鲁反射性地挥剑抵挡。

卡鲁伊一直在身侧保护萨鲁,眼见他被攻击,急忙救驾,却被卡尔的扬起的光圈轰倒在地。

卡尔狂笑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话落,就又是一击。

夹杂着尘土的光圈像冲击波一样,直逼萨鲁。

萨鲁一惊,想闪身躲过,奈何背脊上的疼痛丝毫不减,甚至愈发疼痛,拖慢了他的动作,胸口被击中,穿透而过。

剧痛袭来,他隐约感觉到喉间一股血腥味,却强硬没有吐出。

冷目对上卡尔狠戾毒辣的目光,“你杀不了我的。”

卡尔继续攻势,又一道光圈向萨鲁袭去。

眼看就要再次被击中,就在这时,萨鲁背脊上的痛,比之前更为剧烈,像是要爆开他身体那般,萨鲁忍不住吼叫出声,面对直逼而来的金波,反手抵挡,忽然间,由他手掌中射出一道黑波,波中还带着金色,像柄锋利的剑,挡下卡尔攻击。

相撞之下,互相消解。

不止是萨鲁惊诧,就连卡尔也惊异莫名。

萨鲁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是什么?他不可能使得出神力,离开赫梯境内,他暴风雨神的能力就骤减,此时应该没有任何神力才对,那为什么,刚才的一击……

不,这一击,绝不是暴风雨神的能力?

反而和这个护卫,所使出的神力一样,属于同一种能力。

卡尔看着萨鲁,血丝在眼眸里涌动,大喝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有暗日的力量。”

他神情混乱一片,有着说不出震惊,努力说服自己,那不是暗日的力量,但熟悉暗日能力的他,却知道那分明就是暗日的力量。

为什么!?暴风雨神会有暗日的力量。

萨鲁听到暗日两个字,先是震诧,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芒不禁一缩,冰寒起来,有如剑一样锋锐,带著戾气。

“太、阳、神!!”他狠戾的眼睛射向卡尔。

看来他知道卡尔是谁了!!

卡尔在心中冷笑,也对,既然那是暗日的力量,两人使出的力量又是相同的,岂不就是告诉他,自己是谁?

暗日本就代表了太阳神。

不过,他没想到,一直在寻觅的另外半个暗日,竟然在暴风雨神的身体里,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为什么会这样!?卡尔却不知道,暗日和昊日本就是他前世的记忆,收回了半个昊日和半个暗日,他能想起的也只有前世一半的记忆,要知道暴风雨神身体里为何会有暗日,恐怕也只有收回这半个暗日才会知道了。

达芙妮一直不肯透露另外半个昊日和半个暗日的下落,现在却让他偶尔找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杀了他,自己就能得完整的暗日了。

这真是太好了!!

卡尔的杀意,猛地提升,像剧烈的风暴刮向萨鲁。

反观萨鲁在知道卡尔就是太阳神后,怒气暴涨,夹杂一股莫名的恨意,席卷周身。

神力的比拼,就此展开。

一来一往之间,震慑在场的所有人,渐渐的所有人都停下的互相肉搏的势头,伫立而视。

他们从马上打到马下,像鬼魅一样的吓人,都是赤金色的眼睛。以及被煞气浓重的黑雾包裹的身影。

魔王争斗,都没这样恐怖。

照理说,比萨鲁还多拥有半个昊日的卡尔,应该略胜一筹才对,可卡尔却渐渐处于下风。

被萨鲁的攻击弹开后,卡尔喘息了数下,肉体窜起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该死,极限到了。

他的肉体不能支撑现在的体能消耗,除非他能得到完整的暗日和昊日。

该死的达芙妮,迟迟都不肯告诉他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才会这样。

萨鲁冷眼盯着他,与卡尔不同,他前世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前世月亮女神从不让他见太阳神,所以他并不知道太阳神长什么模样,但是有一件事,他却一直耿耿于怀。

犹记得,在万千星空下的树林里,她的眼泪,和她一身的狼狈。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她扯开身上已经被撕破的衣服,哭泣地问他。

他不会忘记,当他看到她雪白的身体上交错的红痕时,是什么心情,他要杀了那个侵犯她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太阳神,她的哥哥。

等待他的答案时,她就像风中的莵丝花,就要被风吹散了。

无论她会怎么样?他都要,这一点他从来都知道,但却无法饶恕伤害她的人,但那件事情后,她就是不让他去找太阳神算账。

为了她,他答应了。

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她的背叛,他一直都不明白,如果说她当初没有爱过他,一切都是做戏的,未免也做得太真了。

她说过,那是误会,可是关于误会是谁引起的却不说。

想不透,也不想去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了太阳神。

至于关于暗日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这一刻他根本无心去细想,他只觉得庆幸,因为这样,他就能不用忌惮太阳神的神力。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或许是仇恨和怒气所致,萨鲁杀伤力更为强大,一阵激烈的攻击,让卡尔节节败退,埃及军看见他力不能敌,纷纷前来救驾,赫梯士卒当然也群起攻之。

卡尔不甘心的咬紧牙关,知道自己如果力拼,只会不利自己,更明白如果要杀了他,势必要先得到余下的半个昊日。

想到此,他挥手示意埃及军奋战,力拼赫梯士卒,而他则收起神力,决定先回底比斯,这次就算要折断达芙妮的手脚,也要得到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萨鲁眼见他要退离,连忙冲上去,但却被埃及军阻挡,想要使用神力,却发现无法像刚才那样使用。

这是怎么回事?

无暇细想,他只知道不能让卡尔离开,下一秒,他就重回战马,率军力战。

这场仗,像是一场混战,打得昏天黑地。

当赫梯一举攻占卡阿修林时,卡尔早已离开,萨鲁站在城墙上,暴吼如雷,和获胜欢叫的赫梯军形成强烈的对比。

埃及与赫梯第三次交锋,皆为君王亲征,埃及惨败。



所谓的美人计,即用美色引诱敌方目标人物,诱使其掉入设下的陷阱之中,自取灭亡。

这个计谋,一直是阿尔缇妮斯不齿的,尤其是前提还要把自己打扮成一直五颜六色的孔雀,更让她打心眼里讨厌。

“这是要干什么?”

阿尔缇妮斯面前站了一排侍女,个个都手捧着制作精良的首饰,还有华丽的衣衫,最左边的那个,据闻还是埃及王宫中,最擅长化妆之道的老嬷嬷。

“让你更漂亮一点。”拉尔西坐在一旁的椅榻上回答道。

阿尔缇妮斯的眉头瞬间打了结,光是看着那顶头冠,就知道那重量足以压断脖子。

“不需要。”她坚持己见。

拉尔西挥了挥手,让侍女们将东西放下,等她们走了,他才说道,“你是要去色诱哎,你不打扮得漂亮点,怎么能成功。”

虽说她长得已经很美了,可是他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清汤挂面的样子,莫说首饰了,就连脂粉都没擦一下,而且她老穿白裙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个皇妃的样子。

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

“我比你了解他,真要按照你说得去做,反而会起疑。”她从小和卡尔在一起长大,她的的心思,他可能比她还清楚,要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设计他,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眼就会被识破--没戏!!

拉尔西眨了眨眼,摸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正在思考她说得真实性,“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

阿尔缇妮斯没好气的答道,“是!”

“真可惜!”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语气里有一丝扼腕。

“什么意思?”这个小屁孩,有时候真让人搞不懂。

他站了起来,拿起一件彩金流苏的裙子,“我还特地让侍女们准备了埃及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最近宫里的女人都这么穿,我看着挺性感的。”

他手里的衣裙在埃及叫作塔拉苏,就是下胸裙,只有下胸以下会有遮掩,上面可就凉爽地完全没有遮蔽的布料,完全裸露出女性的胸脯。

的确够性感。

阿尔缇妮斯在看到这件裙子时,额头的青筋克制不住的突突乱跳,右手握拳。

“你的胸脯已经很小了,还穿得那么严实,男人哪能看到你的性感。”拉尔西自顾自地说道,“女人就要穿成这样,才能算女人!哎哟 ̄ ̄ ̄ ̄ ̄ ̄”

阿尔缇妮斯当头就是给了他脑瓜子一个‘爆炒栗子’,这个小鬼每次都拿她的胸部作文章,好似女人没了大胸脯就不是女人了。

真实忍无可忍!!

“你干嘛又打我。”拉尔西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暴力。

阿尔缇妮斯狠瞪他,“不准再提胸脯这两个字。”

拉尔西一瑟,想起她是那种看起来无害,其实是母老虎级别的,心里还真有点怕怕,上次经过她的蹂躏,脑瓜子还隐隐作疼呢。

“本来就是很小嘛!”他轻声嘟哝了一句。

耳尖的阿尔缇妮斯听到了,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拉尔西赶忙摇头,“没……没什么?”

“哼,小心我再修理你。”阿尔缇妮斯恶质的恐吓道。

“好啦,我知道啦。”拉尔西似乎很舍不得就这样浪费了这件衣服,凭良心说,他还真有些失望,蛮想看看她穿它的样子。

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敛下失望的表情,他言归正传道,“对了,今天收到消息,他已经在回底比斯的路上了,明天可能就会回来。”他望着阿尔缇妮斯,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阿尔缇妮斯对上他犀利的视线,眼眸垂了下来,“我……”

“就知道你心软。”拉尔西摆了摆手,她最近一直都没什么食欲,整天都打不起精神,看了就知道她的心思。

她说过,那个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真的要对付,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他也不想逼她,因为他很喜欢她,长这么大,第一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还是个大他那么多岁的女人,计划虽然是他谋划的,真要实施,他还真有点不爽。

“你最多露个肩,露个腿,其他的可不准露,还有,不准接吻。”他嘟起嘴说,感觉像个吃醋的丈夫。

“你在说什么鬼话。”刚才还挺正经,现在怎么又开始耍花枪了。

“我是说真的。”拉尔西挺直了身体站在她面前,眼神冷凝,“你不可以给我戴绿帽子。”

阿尔缇妮斯捂住额头,原来他还没忘记要她改嫁的念头。

“你可以考虑啊,我会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更用力地挺起腰杆,“嫁给我也不吃亏,我可以让你做王后。”我不爱你。“她没想到有一天要对一个小孩子说这句话,但是看他的认真程度,不那么说,是打消不了他的念头的。

拉尔西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上酱油瓶了,”因为我比你小。“”这个原因不是主要的,而是我爱我的丈夫,我只爱他,所以你趁早死了心。“”哼,你一点都不可爱。“拉尔西别过头,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阿尔缇妮斯,”那你把你女儿送给我。“”哎?“阿尔缇妮斯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作为补偿啊,你让我失恋了,我都还没有成年,就经历了人生的一大创伤,你不觉得你这个给我创伤的人,不应该给我一点补偿吗。把你女儿给我。“

阿尔缇妮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是什么逻辑。”我还没有女儿。“”那就赶快生一个。“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地痞流氓。”……“”模样一定要像你,脑袋也要像你,还有……最好是大胸脯……还有……你干什么!?“

阿尔缇妮斯握拳的手,在他眼前挥舞,脸色青黑一片,”教训你!!“

谁会把女儿交给这匹只对大胸脯感兴趣的狼。”母老虎!!“”哼哼!!“”啊!!!救命!!!救命!!“

好半晌,门开了,站在殿外的侍女就看到拉尔西的左眼像个熊猫眼,脑门上还有好大一个瘤子,非常之滑稽从里面走出来。

侍女们很想笑,却不得不拼命忍住。

拉尔西吃了瘪,又看到侍女们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颜面无存,只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有什么好笑的,没看到过丈母娘修理女婿啊!走开,全都走开,我要回寝殿休息了。“

说完,他就气呼呼地离开。

侍女们这才敢放声大笑。

那笑声绝对震天动地。

拉尔西在回寝殿大路上,不住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娶她的女儿,一定要。

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呢?

算了,等娶了她女儿再说。

到时候……哼哼!!

男人也是会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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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3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九章 暗月


月无言,一弯如钩低挂在夜空中,尼罗河偶尔几声浪鸣,听起来即沉又重,像是野兽的吼声。

黑夜深处,却突然传出一声尖锐锥心的叫喊,冲穿了夜气的宁谧闭塞,划破长夜的寂寂。

达芙妮惨叫一声,声音凄厉,痛苦地揪著心口,从睡梦中惊卧起来。冷汗流湿了她全身,雪白的被褥一片湿重,不时还有汗水从她额发滴落下来,一点一滴残渍著她的梦魇和心悸。

阿妮玛立刻醒来,来到她身旁,“王妃……您怎麽了?”

她想替她拭汗,手才抬起,就被达芙妮推开。

“没你的事!”她扭曲痛楚的表情很快恢复成平素的阴冷忍决。

阿妮玛在她身边很多年了,知道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像这样在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中痛苦的醒来,额上冒出斗大的汗珠。

问她为什么,她从来不回答

醒来后,脾气都会很暴躁,然后都会心伤垂泪,好似在缅怀着什么。

“王妃……”

达芙妮没有回应,紫色的眸子充满悲楚,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上。

好半晌,她才恢复了情绪,“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说是明天能到。”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哭哑了嗓子,她声音听起来像是沙子在摩擦。

“王妃,要不要喝点水?”

达芙妮点头,“嗯!”

阿妮玛刚想起身去拿水,突然房门就轰得一声被打开。

烛火摇曳下,卡尔如鬼魅般登场,混暗的光线使他英俊的脸,硬生地附上了一种森然狰狞之气,破坏了他所有的俊美,而衍生出一种酷丽残忍的妖华气质;

邪恶得难以接近。

“王!!”阿妮玛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来人,慌忙下跪。

“滚开!!”卡尔推开她下跪的身子,直冲到达芙妮面前。

他骇人的模样,把达芙妮心中因见到他回来的喜悦噤吓得含在嘴里,硬生生地吞下肚子去。

卡尔扫了她一眼,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另外半个昊日在哪里?快告诉我!!”

达芙妮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的欢喜都消失殆尽,离别了那么久,回来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失望,她心痛,更难以忍受。

唇角一扬,她诡异的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他,好让他毫无忌惮地可以杀了她吗?

别过脸,她不再看他,“我很累。”她下着逐客令。

“告诉我!!”他掐住她的肩膀,那力道丝毫没有怜惜,好似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达芙妮忍住痛,强硬地不说一个字。

卡尔的神色露出邪佞,显得有些鄙劣阴险,“我已经找到另外半个暗日了。”

达芙妮听了,立刻看向他,神情紧张,“不,不可能!!”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他阴狠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人性。

达芙妮面对她,只能下意识的将身体床里缩,他眼中的无情,她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无情的也有。

曾经……曾经……

想到此,她的心就像被剜去了一块,痛得生不如死。

“你还是不肯说!!”卡尔想要杀了萨鲁的决心日益深重,为此,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说完,他就扯住达芙妮的头发,将她拖下床。

他的动作很快,快得让达芙妮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王妃!!”阿妮玛想去扶她。

卡尔一脚将阿妮玛踹得老远,让她倒地不起。

“说!!”他蹲下身子,扯住达芙妮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她的脸扯进自己。

达芙妮咬着牙,忍着头皮的疼痛,笑道,“你又输了,对吗?”

既然他知道另外半个暗日的下落了,他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回,还来问她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卡尔被激怒,伸手就是一个掌掴。

达芙妮遭此重击,嘴角溢出血丝,但没有呼疼,脸上还带着讽刺的笑。

卡尔看到这抹笑,心中怒火更甚,更用力扯紧她的头发,“快告诉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再也得不到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很清楚,你怎么陷害阿尔缇妮斯的,我都知道,每次都饶过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赢不了她,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卡尔反唇相讥。

达芙妮最恨的就是拿她和阿尔缇妮斯比较。

“你住口!!”达芙妮怒喝。

“不是吗?你有哪一点比得上她,输了一次又一次,还输得无比凄惨。”

“住口!!住口!!”达芙妮尖啸。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她为他做得还不够吗?为了他,她什么苦都愿意承受,他却还是那么无情。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爱他,这份情,苦涩揪心,却让她舍不得斩断。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半个暗日会在他身上吗?”

卡尔眼神一敛,他的确想知道,但更想知道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

达芙妮讥笑道,“是你自己送给暴风雨神的。”

“什么?”卡尔大吃一惊。

“我告诉过你,前世的你为了不让暴风雨神与月亮女神相爱,特意下了诅咒,你以为这个诅咒是怎么来的,那就是你的暗日,你用暗日作为代价下得诅咒。”

暗日和暗月的能力相似,但却更高一筹,暗日也能扩大人心的私欲,也能用作诅咒,暴风雨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了,普通的诅咒根本奈何不了他,唯有暗日的力量才可以牵制住,能解除这个诅咒的除了让太阳神自己收回之外,也就只有同时拥有暗月和昊月的月亮女神。

除此之外,可谓无法可解。

除非,暴风雨神能自行冲破诅咒。

卡尔听闻,更清楚了这其中的要点,那就是说在暴风雨神活着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拿回暗日的,因为拿回暗日,就等于破解了诅咒,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情。

但,要杀暴风雨神,不拿回剩下的半个昊日,他就杀不了。

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半个昊日呢?”他现在更渴望得到余下的半个昊日了,非得不可。

听闻,达芙妮笑得很狂肆,那样子更像是欲哭无泪。

笑声渐歇后,她望着卡尔,神情变成了一种控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卡尔皱眉,不明白她为何问这句话。

“你忘记了,或者说,你根本想不起来,也对,你心里一直只有她,其他的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尔真想一掌就劈了她,却又不能,因为唯有她知道那半个昊日的下落。

达芙妮凄楚地哭泣着,颤抖着身体,每一声哭泣都像是在泣血,“他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杀他,他甚至才出生天不到一天。”

卡尔糊涂了,她在说什么?

达芙妮的眼神渐渐聚敛为一股恨意,尖锐地能刺透人心。

“你杀了他,说什么能让她复活,你毫不犹豫的将他杀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只要你告诉我昊日下落。”

“我不会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会告诉你。”达芙妮尖叫道。

卡尔眼神一凛,有一种荒狼魅兽的残忍,“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达芙妮还想开口,就被卡尔掐住了脖子。

“只要我一用力,你就休想再开口说话。”他目光中的阴沉、笑容里的狰狞、以及全身散发出的恶华气息,全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达芙妮颤着唇,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他是那么无情,从来都不曾好好待她。

前世的她,不顾一切的爱他,即使是因为暗月的关系,样子变得像阿尔缇妮斯才获得了他炙热且疯狂的追求,她也丝毫不介意。

那时的他是那么狂烈,每日每夜不休地追求她,说着动人的爱语,她沉沦了,什么都不顾,委身于他。

殊不知,那是他的一个阴谋。

他需要一个孩子,一个流着他的血,可以继承半个昊日能力的孩子。

昊日,有让人复活的能力,但,是以命换命。

她的孩子,就是这样被杀得。

但,阿尔缇妮斯因为失去了昊月和暗月,无法用昊日复活,她的孩子等于白白被杀,没有怜悯,没有道歉,她不过是被利用了。

可她还是恨不了他,还是爱着他,并接受他的要求,为他死后,找到转世的他,以及昊日和暗日。

他为了要找到阿尔缇妮斯,将暗日和昊日驱散,让他们跟着人类转世,自己则自杀身亡,失去暗日和昊日的太阳神转世为普通人后,会无法感应昊日和暗日的存在,只有将这个任务交托给她。

因为她从阿尔缇妮斯那里得到得暗月,却可以感应昊日和暗日的存在。

她不得不同意,因为她爱他,只因为她爱他。

伤痛欲绝之下,她化身月桂树,等待着报仇的机会,以及为他寻找暗日和昊日。

是,她要报仇,她要杀阿尔缇妮斯,要让她以命抵命。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就不会失去孩子。

这份恨根深蒂固,恨得无法磨灭。

她也恨,如果阿尔缇妮斯不存在,或许他就不会那么对她。

这一切,全都是阿尔缇妮斯的错。

面对他逼问另外半个昊日的下落,她不是不说,而是根本不知道,但为了不让他杀她,她只有谎称知道。

她比谁都想找到,因为有余下半个昊日的人,就是她的孩子。

虽说她有能力感知昊日和暗日的存在,但是却就是找不到余下的半个昊日,仿佛被什么隐去了踪迹,遍寻不着。

但,对于她而言,这不得不说是个好事情,这代表,卡尔也永远也找不到,也就不会为了得到昊日,杀了那个孩子。

“你还是不肯说。”卡尔的手下了力道,紧紧地掐着。

达芙妮面色发青,呼吸不畅,但她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事实。

她虽然有暗月的能力,但是面对太阳神是无力的,太阳神是宙斯最爱的儿子,为了能让他继承大统,宙斯曾将神眼的力量取了一部份过来,依附在昊日和暗日上,因此,他的能力不受神眼存不存在的局限,自成一派。

从根本上说,有完整的暗日和昊日的太阳神是无敌的,可惜他却为了爱情,将半个暗日化作诅咒放在了暴风雨身上,半个昊日则为了复活阿尔缇妮斯也分离了。

但,就算这样,只有暗月能力的自己,也对付不了他。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死了,心愿却没有了。

就算死,她也要阿尔缇妮斯痛苦,就算杀不死她,也要用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她。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阿尔缇妮斯和拉尔西正在合谋陷害你。”达芙妮像是故意在激怒他,满目的邪恶。

卡尔大喝,“不,不会的。”

“我说得都是实话,拉尔西虽然派了人在我这里卧底,但是那个人却早已被我收买,我让她假意将我和阿尔缇妮斯见面的事情透露出去,拉尔西就有了动作,他很聪明,找上了阿尔缇妮斯,他们合作了,她要杀你。”

她要杀你。

这句话,刺痛了卡尔全身的神经。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会杀他的。

不会的!!

他努力说服自己,但是达芙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剥离他自以为是地藩篱。

“她不爱你,当然可以下狠心杀你。”

卡尔眼眶充满了血丝,身体里的暗日正扩大着他内心的私欲。

她要杀他,她要杀他。

她不爱他,他不爱她。

达芙妮知道暗日和暗月一样,可以让人丧失理智,如果说有完整的昊日在,不会动摇他,可是只有半个昊日,暗日就有能力反将。

卡尔松开钳制达芙妮的手,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疯狂。

他变得很可怕,就像地狱来的魔王,阴冷残忍又酷丽、如酷烈毒辣的炎日,又像酷寒冷冰到极点的冰川。

一体两面,正是太阳神最危险的时候。

猛吼一声,他狂肆的冲了出去。

他一离开,达芙妮的表情就变了,眼神渐渐聚敛为一股阴森。但她在笑,神色又阴又邪,森冷的气息由嘴角划开。

阿尔缇妮斯,去承受吧,去承受这份痛苦吧。

他不会杀你,但为了能得到你,一定会和前世一样。

你去痛苦吧,越痛苦越好。

她倒在地上,狂笑起来,笑中却带着泪。

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卡尔的突然闯入,让阿尔缇妮斯浅眠中本能的苏醒,昏暗的室内,她只能看到一双发红的眼睛,正炙热地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将被褥拉到胸口,包裹自己,“谁?”

卡尔没有回话,像是鬼魅一样的靠近她。

她想喊人,却被他一把攫获住。

熟悉的气味,和触感,让她认出了来人。

“卡尔!?”

黑暗中,卡尔瞪著她好一会,阴阴地说道,“你要杀我?”

阿尔缇妮斯一惊,这一惊,让卡尔大怒。

“你真的和拉尔西合谋害我,是吗?”

他怎么会知道!?

阿尔缇妮斯显得惊恐无比。

卡尔看到了,她的眼睛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蓦地感到一阵锥心的刺痛,心脏好似灼烈的烧开,他痛苦的揪住心口,单膝跪倒在地上,他如要吃人般瞪著阿尔缇妮斯,伸手再次攫住她。

他是那么爱她,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她却丝毫不领情。

他保护她,为了她,可生,可死,为什么她不爱她。

他是不是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卡尔!放开!”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让她有点恐慌。

痛苦很快就过去,卡尔抓攫住她,阴狠地盯著她,冷灰的眼珠慢慢升起一股残忍的兴味。

他非要得到她不可。

即使只有身体,也无所谓。

猛地,他扑了过来,将她压制在身下。

阿尔缇妮斯拼命地想要抵抗,但他的力气好大,她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倏地,她感觉到腰间束带松了,整件裙衫像盛开的百合花,滑落她的肩,她惊恐不已地瞪大了眼睛,对上他如泼墨似发黑的双眸,那里面有着最浓厚的欲望,一经接触,女性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的狂颤。

卡尔因为没有了顾忌,潜藏的野性肆无忌惮的勃发,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他要她。

感受到他狂烈的需索,阿尔缇妮斯慌得只能双腿乱蹬,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压上心头,因为他纠缠不休的吻,她无法喊叫,只能‘唔唔’地发出喉音,皮肤更因他的抚触,而冒出一层小疙瘩。

这样的反应,让卡尔怒上心头,扯开半挂在她身上的裙衫,将她推倒在床榻上,沉重的身躯悬宕在她身上。

他烫热的皮肤紧贴住她的,像是一种被熨烫的感觉,她猛一阵惊颤,恐惧的紫眸闪出泪花,惧意,惊恐融合成一滴滴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

不要!!不要!!她在心里呐喊。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片断,那似乎是一个仲夏夜,某座宫殿的池畔里粉色的荷花大如圆盘的争相开放,一双粉嫩的藕臂划动着沁凉的水,波纹圈圈,像四周扩散,她听到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她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是她,前世的月亮女神。

她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箭,每看一次,每抚摸一次,她都笑得好开心,仿佛像是得到了天下间所有的一切。

突然,一个人影闯入,打破了这份美好。

月亮女神和突然闯入的人影说了几句话,而后争吵了起来,紧接着,她像是听到了最不可饶恕的话,用力甩脱那人的手,打算离开。

人影却拽住她,不让她离开。

她很恼怒,拼命的挣扎,然后她被那人了拦腰抱了起来,笔直闯入殿宇内,那人像是发了狂,将她压倒在床上。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破,凌乱不堪的被扔弃。

就像现在。

阿尔缇缇妮因为脑海里的思绪,而忘记了反抗,那些影像清晰无比。

她看到了那个侵犯月亮女神的人是谁?

太阳神,她的哥哥。

画面变得极为残酷,她看到自己在哀求,在尖叫,不停的反抗,却撼动不了太阳神半分,他眼中的欲望,就像是野兽,让她哭泣,让她挣扎。

但,他不放过她,掠夺她所有的美好。

月亮女神的力量在太阳神的能力面前,不堪一击。

她根本无法反抗

不,不要!!

不要!!那样的痛苦,让她尖啸。

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恨,像是被什么斩断困缚的锁,全都流泻了出来。

强烈憎恨,像火一样的燃烧,从心里爆发开来。

那时的苦,与痛,此刻感同深受。

紫色的眸变了颜色,瞳孔在收缩了几次之后,变成了血色的红。

一种邪恶,从身体里缓缓衍生出来。

她的胸口好热,好似感染了什么一般,冒着火热地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她误以为亚述王杀了她的儿子那般,恨意汹涌,只想利用些什么来发泄,这完全是无意识的,只是一种本能的想要获救。

她的身体再次发出共鸣的信号……

同一时刻,达芙妮在寝殿里,捂着胸口,疼痛难忍,胸口出黑光泛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拚命挤压而出。

是暗月,暗月想要离开她。

不,不,她不能失去暗月,一旦失去,她会……

但是,此刻的暗月像是急于逃脱牢笼的野兽,已不是她能驾驭的,一声凄惨的尖叫后,达芙妮躺在地上痉挛起来。

一颗黑色的珠子破胸而出,在空中转悠了一圈,急飞而出。

达芙妮眼见,像发了疯一样,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暗月在空中急速而飞,它来到阿尔缇妮斯的所在之处,一刻都没有停留,飞入她的胸口。

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暗月一归位,阿尔缇妮斯的头发像是被黑暗吞噬了那般,渐渐变成了黑色,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眼睛,波光如兽眼。

只见她嘴角噙着冷笑,抬手而起之际,黑色的光波就将卡尔弹开。

突然一击,让卡尔没有防备,硬生生地接下,胸口泛出疼痛。

他似乎清醒了,看着阿尔缇妮斯的骤变,心头涌起一股凉气。

“阿尔缇妮斯?”

“不要叫我,你不配!!”那神态,彷佛他一靠近,她就会给沾染上什么恶疾似的,那种血红的眼色令人胆寒,模样更是看上去像似对他,打由心底感到嫌恶,由惧生厌,由厌生恶,而排斥憎恨他的存在。

卡尔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绷紧起来,嘴唇抿得紧白。

她光裸着身子,步下床,这时月光从窗户中射了进来,映得她一身的雪嫩,更泛着银白色的光,她好似在用月光洗涤自己。

“阿尔缇妮斯!!”这不是卡尔的声音,而是她体内的神眼。

因为暗月的归位,太阳神的束缚被冲破。

“你千万要冷静,不可以冲动,不要让暗月操纵你。”神眼好久没有现身了,一现身就遇到暗月状态下的月亮女神,简直心急如焚。

阿尔缇妮斯不回话,让它更着急,“你还认得我吧。”

传说,暗月状态下的月亮女神是六亲不认的,它也算是六亲里的吧。

“闭嘴!!”阿尔缇妮斯一声呼喝,冷得能让空气结冰。

“阿尔缇妮斯!!”神眼吓到了,急忙大叫。

“我认得你,你给我闭嘴。”阿尔缇妮斯不耐地再次大喝。

“可是……”

“谁告诉你,我六亲不认了,又是谁告诉你,没有昊月的存在,我就不能使用暗月了。”阿尔缇妮斯此刻的神情让人怎么看,都像是妖冶的妖女,可是说出的话,却还是带点温度的。

“哎?”神眼惊叫道。

“暗月,根本不可能让我改变性格。”以前不知道,现在她却知道,暗月归位后,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就像昊日和暗日那般,暗月里有她的前世的记忆。

暗月,是怎么给了达芙妮的。

她又是怎么使用它,来惩罚做错事的人类的。

还有,她曾经的痛苦,与哀伤。

她全部记得,她没有忘记萨鲁,没有忘记自己的孩子,感情线还好好的存在,没有一丝损毁,也就更弹不上,如神眼所说的六亲不认。

到底是谁传出的谣言。

暗月,算是她的心灵调节器,只要她一恨,一怨,一怒,它都会把这些当粮食吃掉,洗涤她黑暗的一面。

所以,暗月包含的记忆全是她的痛苦和憎恨。

包括,前世的她被自己的哥哥侵犯后的恨意。

真真切切地在她心头重演一遍。

神眼愕然,“难道你还是清醒的。”

“废话!!”

“可是……可是,你的样子,看上去……”很恐怖,真的很恐怖啊。

“那不过外表,要不变成这样,我怎么去恐吓人类。”

暗月的存在的确有它的用处,改变月亮女神昊月状态下温和的外表,显现出万恶的模样,起到震慑作用,就像一个人生来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小孩子看了都会哭,可是内心却是善良的,但是外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邪恶的人。

“但是达芙妮,她……她却可以用暗月扩大人心的私欲啊。”

“因为除了我,没人可以真正使用暗月。”这才是原因,所以当年在把暗月交给达芙妮前,她会叮嘱,让她不要有恶念。

没有她的纯洁心灵作为媒介,暗月真的会很邪恶。

因为她的心纯洁如水,没有一丝恶念,暗月为了能让她保持这种状态,在她的身体里就是为了消除她的憎怒恨恶,把这些转化为能力而使用。

每使用一次,她心里的恶念就会去除。

昊月则相反,她的心越纯洁,能力也就越大,正好和暗月相辅相臣。

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会这么以为,而传成所谓的传说。

她看向卡尔,想了一下,应该是太阳神的关系,因为暗日就是像传说的那样,会让人感情线损毁,变得六亲不认的,并且将私欲无尽扩大。

太阳神的心本来就充满了私欲,干净不了。

她将被单裹在身上,此刻她的心因为恨,而无法原谅他,即使暗月已经归位,估计暂时也吃不了那么深的恨,而且昊月不在,无法相辅相臣,提高它吞噬的极限。

当年,他侵犯了她,因为昊月在,暗月才能将所有的恨吞噬,让她原谅了他。

但是,一次原谅,不代表第二次也能原谅。

这次,她绝不会原谅。

他当年在她想和暴风雨神私奔前,还假意道歉,说会支持她,让她消弭了戒心,还用最后一次看她射箭作为留念的理由来哄骗她。

他简直太邪恶了。

但是,现在的她,如果硬碰,可能打不过他。

想着,卡尔就有了动静。

他没有想到暗月会回到她身体里,情况似乎变有些复杂,阴戾的眼神冷如冰川,又充斥着纠结的苦痛。

他不爱她,永远都不会。

她嫌恶的表情,已经给了答案。

他无法接受,就算让她恨,他也想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她不爱,也要将她锁在身边。

他走近她,眸子红地发黑,“你只能是我的。”

阿尔缇妮斯估量自己有几分赢的可能,是先发制人,还是……

想的当头,拉尔西就冲了进来,他一直让人在阿尔缇妮斯的寝殿外守护,所以卡尔一闯入这里,守卫这里的人就给他通风报信。

他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过来,乍见阿尔缇妮斯的发色和瞳眸,他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别过来……”阿尔缇妮斯想阻止他进来,卡尔却有了动作,一把掐住拉尔西的脖子。

卡尔噙着笑,笑得像毛毛虫一般带刺,令人毛骨悚然,拉尔西显然成为要挟阿尔缇妮斯的人质。

以她的个性,她是不会反抗的。

“放了他。”阿尔缇妮斯扬起黑色箭,这是暗月的力量,黑如墨的箭,以及黑如夜色的弓。

“只要你顺从我,我就放了他。”卡尔的心性已经完全被暗日所同化。

太阳神与月亮女神最大的区别就是心灵的纯洁度,他很坏,一直都很坏,只是很多人被表象蒙骗了,他私欲重,极度心深,猜忌更是浓烈。

只是,他是太阳神,金光闪闪,又是宙斯最爱的儿子,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传说,都是骗人的。

拉尔西不想阿尔缇妮斯为难,运了力,金光一现,就将没有防备的卡尔给弹开。

卡尔大吃一惊,这股力量,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昊日,另外半个昊日!!

拉尔西一挣脱钳制,就奔到阿尔缇妮斯跟前,上上下下看着她,“你怎么了,头发和眼睛怎么变颜色了。”

阿尔缇妮斯觉得这个时候,和他解释等于在浪费时间,一把将他拉在身后,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护。

卡尔冷冽地盯着拉尔西,心里兴奋不已,真没想到昊日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这个小鬼,只要杀了这个小鬼,他就能得到昊日了。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杀了拉尔西,他就能得到另外半个昊日,然后,他就可以去对付暴风雨神。

说是迟,那时快,他掌中光球浮现,转瞬之间就成了一道光波直击向拉尔西,拉尔西根本不知道阿尔缇妮斯已有能力阻挡,为了保护她,一把将她推开,想用自己的能力去面对。

奈何,卡尔的力量是暗日和昊日合成体,拉尔西身体里只有半个昊日,根本阻挡不了,而且那到光波来的又急又猛,他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眼看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阿尔缇妮斯的反应很快,已经准备出手救他,却没料到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达芙妮牢牢抱住拉尔西,用背脊为他阻挡下这致命的攻击。

当光波消散后,她就像被损毁布娃娃,无力跌倒在地。

拉尔西不敢置信的看着达芙妮,这个女人竟然舍命救了他。

莫说他不相信,就连卡尔和阿尔缇妮斯也是大为震诧。

“孩子……我的孩子……”达芙妮吐出一口血,目光凝住拉尔西的脸庞。

失去了暗月的能力,这一击,对她而言绝对是致命的,身为河神的女儿,她原本的力量早已被暗月吞噬,失去它,她脆弱至极,她本来是追着暗月来的,是想要回暗月,但当她看到拉尔西使出神力到时候,她就知道,半个昊月是在他的身体里,也就是在她孩子的身体里。

那个一出生,就被当作复活阿尔缇妮斯的祭品,而被杀的孩子。

竟然,一直一直就在身边。

“孩子……”他刚出生就被杀,连名字都取,她只能叫他孩子。

她的孩子……

拉尔西的眼神是陌生的,甚至有点莫名其妙,她为什么救他。

这对达芙妮绝对是一个打击,这个孩子认不出她,她好想告诉他,她是他的母亲,他前世的母亲。

可是,他前世的父亲,却要杀他。

这种痛,比任何一种痛,更让她生不如死。

也许是快死了,她突然有感这或许是报应,她做了太多残忍的事情,将妒和恨变成了精神食粮,所以老天惩罚她。

面对前世是她亲身儿子的拉尔西,却形同陌路。

她还曾处处算计过他。

这真是太讽刺,太悲哀了。

她又咳了一口血,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在慢慢萎缩,身体也开始衰老起来,没有了暗月,她就无法利用吞噬人心的黑暗来保持自己的年轻。

为了能找到暗日和昊日,她没有转世,而是化作月桂树,千年,万年的等。

活了那么久,她自然已经是个老妪。

她的皮肤从嫩白到枯黄,从光滑到皱褶,没有了美丽,只有一副衰老,衰老地可能一具干尸都比她好看。

看向阿尔缇妮斯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生命最后停留的时刻,她竟不知道是该继续恨她,还是释怀。

爱,让她自己变得恐怖,狰狞,邪恶。

在找到寻遍已久都找不到的孩子时,她却只想做一个母亲。

陪伴在孩子身边,看着他长大的母亲……

到底爱是什么东西?

她又得到了什么?

她苦涩一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她死后,就会变成尘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永远远……

她不会再存在了。

她又看向卡尔,只看到他眼里嫌恶和冰冷。

这个男人,她爱了一辈子,结果还是没有得到。

累了……真的累了……

不用再爱了……真好……

真好!!

她闭上眼,倒在地上,凄凉无限,一阵风吹过,她的身体像是泥沙做得,迅速分解,变成一堆土黄色的渣子。

随风而散……

月桂树,已不会再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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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3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二十章 孽爱

达芙妮随风而逝,凄凉无限,暗月跟了她许久,或多或少都记录了一些她的苦与涩,哀与愁,以及憎与妒。

漫漫岁月,留给她的只有哀伤。

这些负面情绪,使暗月已归位的阿尔缇妮斯受到了感染,眼见她魂魄飞散,不管她做过多少恶事,人死如灯灭,一切尽消,徒留一抹怅然在心中。

这样爱,又是何必呢?

泪,浑然未觉的滴落,倒不是同情,只是为达芙妮的一生感到悲哀罢了。

月光透过阿尔缇妮斯的泪珠,绽放着洁白的光芒,像一颗颗碎钻,至少这一刻,还有一个人为达芙妮的死感到难过,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慰籍吧。

“为什么哭?”卡尔冰冷的声音在凄凉的风中响起。

阿尔缇妮斯泪眼迷蒙地看着他,他脸上没有一丝难受,甚至有些庆幸,仿佛达芙妮的死是应该的。

“她死了!”阿尔缇妮斯哭诉道。

卡尔冷笑,“她早该死了。”

绝情的话愈发冰冷,就像万年冰山一般,听了让人情绪愤然。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一直都爱着你,为了你可生可死,也为了你坏事做尽,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卡尔嗤之以鼻,“那是她自做多情。”他从没逼过她,都是她自愿的,她的存在价值仅是为了让他利用而已。

她不过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女人。

死了,只有干净。

阿尔缇妮斯的泪说没有停止泻落,现在她才真正了解到达芙妮的为何会变得那么邪恶,爱上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她所作所为都是被逼出来的。

无论是哀伤,还是憎恨,或是妒忌,她都需要发泄,反反复复的挣扎在爱情的得与不得之间。

卡尔眼见她的眼泪落得更凶,想上前安慰她,但他一接近,阿尔缇妮斯就一脸的防备,拉尔西则是警戒地盯着他。

拉尔西身上有半个昊月,是卡尔现在急于想得到的,但他清楚,要杀拉尔西,阿尔缇妮斯一定会阻止,倘若不是达芙妮突然窜出,他早已得手。

该死的女人!!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杀了她。

阿尔缇妮斯没有忘记眼下的情形,卡尔是太阳神,她前世的哥哥,也是前世伤她最深的人,她无法原谅他。

萨鲁的背上的诅咒,也只有他能解。

三人一直都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很显然拉尔西和阿尔缇妮斯打算同仇敌忾,这使得卡尔愤怒不已,眸中的血色再次涌起。

“过来,阿尔缇妮斯。”他向她伸出手。

阿尔缇妮斯选择无视他的要求,转而看向拉尔西,附在他耳边说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我,先逃命要紧。”

拉尔西挑眉,他才不要咧,这样多窝囊,好歹她也是自己喜欢过的女人,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出来,“不要!!”他拒绝。

“这不是逞能的时候。”虽说他也有神力,但之前卡尔的攻击,他很明显无力抵抗,照此看来,他的能力和卡尔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拉尔西是未来的拉美西斯大帝,绝不可以因为她的关系消失在历史中。

“你不要说了,我不是缩头乌龟。”他挺起胸,选择绝不退缩,更何况,这个男人杀了他的父王,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你听我说……”阿尔缇妮斯竭力想说服他。

可拉尔西根本听都不同,依然坚持己见,“不管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要不是现在情形不对,阿尔缇妮斯真想打他的屁股,怎么会有这种不听话的孩子。

卡尔眼见两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烦躁起来,他眼里只有阿尔缇妮斯,拉尔西根本不存在,“阿尔缇妮斯,我再说一遍,到我身边来。”她离拉尔西太近了,为了取回昊日,他势必要杀了拉尔西,他怕波及到她。

看穿了他的意图,阿尔缇妮斯更加不会轻易离开拉尔西,“你休想!!”

“我是你的哥哥。”卡尔喝道。

“哥哥?如果你真是我哥哥,你就不会如此伤我。”阿尔缇妮斯讥讽道。

“我是为了你好。”她为什么就不明白,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比谁都不愿意伤害她。

“不用你好心。”光是他对萨鲁做的一切,就足以让她悲愤交加,以前是前世的记忆没有恢复,现在虽然只恢复了一半的记忆,还都是痛苦悲伤的记忆,但在暗月的牵引下,她终于能硬下心肠恨他了。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爱你啊。”他大声的告白道,像似挖心掏肺的对她表白爱意。

“你的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负累,我根本不想要。”阿尔缇妮斯愤慨的疾呼道。

他的爱充满了自私,根本不为她着想。

卡尔深受打击,她竟然说他的爱是负累,发红的眸子狰狞地盯着她,神色相对地阴沉起来,她说每一个字,都让他想发狂。

他眼中诡异的聚集了一团晦暗的云气,隐约有什么在其中翻搅,神色极为恐怖。

“你就那么爱他?”

“是,我爱他,我只爱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她说过无数遍了,只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卡尔阴冷的声音丝毫不具温度,“很好,很好!!拉长的尾音猛然一顿,冷然说:”那我就非要杀了他。“

前提就是先取回昊日,话落之时,他已经暗中出招,金黑色的冲击波逼向阿尔缇妮斯,但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牵制住阿尔缇妮斯的行动,金光闪闪之下,一靠近她,就将她包围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当阿尔缇妮斯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反应,况且暗月是攻击强,防御弱,若是防御强,攻击弱的昊月,或许还能抵御一下,动弹不得之下,她暗自叫糟。

卡尔一个牵引,就将阿尔缇妮斯拉进了他的怀抱。

晚风吹荡了他残存的理性,将他塑变成如那酷列狰狞诡谲险恶的恶华之鬼,冷目一射,扫向拉尔西,没了阿尔缇妮斯的庇护,取这小鬼的命,便不用留情了。

拉尔西意识到卡尔是非杀他不可,立即运用神力保护自己,他也担心阿尔缇妮斯的安危,之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只知道两人好像是兄妹,在埃及兄妹也可以结婚,所以对卡尔赤裸裸的爱意,倒也没怎么惊诧。

卡尔冷笑而视,拉尔西的年纪还小,运用神力能力尚不纯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只有半个昊日,自己可是有暗日和昊日在身,杀他虽不能说像杀之蚂蚁那么简单,也算唾手可得。

精锐的眸子狠光一现,立即发出黑晕围绕的金光射向他,这一击,绝对能要了他的命。

眼见,阿尔缇妮斯因为被卡尔的光圈所困,根本来不及出手制止,心急如焚,惊叫道,”住手,不要伤害他。“

卡尔根本充耳不闻,恶魔似的笑意,沾染了他的邪气,愈发魔魅。

拉尔西深知自己力不能敌,但杀父之仇的恨意,让他决定拼死一战。

就当光波触及到拉尔西时,卡尔的残笑犹在,这时,他心里突起一个声音,让他神色一变。

脑中猝然窜起一股剧烈的疼痛。

他的一个闪神,让拉尔西找到可趁之机,一闪身,把出腰际的剑,直劈而去,他既是埃及的王子,又是未来的法老,剑术自然高超,一戳一刺都十分有水准。

卡尔也不弱,尽管头疼异常,但还是躲了过去,拉尔西的剑仅仅只是划破了他腰下几寸的衣料。

衣料破落,显现出卡尔精实的腹肌,小麦色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个火红色太阳型胎记。

拉尔西看到后,混身一颤,这个胎记……

不,不可能的。

他仓皇的看向卡尔,一时间像是受了什么打击,竟忘记了动作,被卡尔一拳挥了过去。

又重又沉的一阵猛击,让他拉尔西瞬间飞出去,倒在了地上,右颊肿红一片,他淬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视线仍就望着卡尔的腹部上的那枚胎记。

拉尔西眼中的不敢置信,让阿尔缇妮斯也随他的视线望去。

那鲜红色的胎记,像一轮滚日,十分扎眼。

胎记?怎么会有这样的胎记,卡尔的身体从没有过这枚胎记。

拉尔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胎记,猛地出声道,”父王!?“

这枚胎记,他不可能忘记,父王身上也有。

卡尔听后,看了一眼腹部上的胎记,眼神极为诡异,”怎么?觉得很不可思议吗?“”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胎记?“拉尔西从地上爬起来急切的问道,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父王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代替了,因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再像的人,也会有区别,不能像得连胎记都有。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他笃定这个男人绝不是父王,可是却有和父王一样的胎记。

阿尔缇妮斯却想到了,当她知道卡尔杀了真正的赛蒂一世开始,她就有个疑惑,人死就会有尸体,塞蒂一世的尸体在哪里,搬运尸体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目标太大,不管藏还是运,都不是件易事。

拉尔西曾私下打听过,不管是达芙妮也好,还是卡尔也好,都未曾将什么‘大件’的物品运送出宫过,那么尸体只可能还留在这座王宫里。

但拉尔西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却还是遍寻不获。

看到卡尔腹部上的胎记后,阿尔缇妮斯却得出了一个惊人的,也是最有可能性的答案。

卡尔对上她探究的眼,心下知道她猜到了,对于她而言,这世界没有解不开的谜,”没错,这具身体是塞蒂一世的。“

听闻,拉尔西大惊失色,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跌坐了回去。

卡尔显得有些疯狂,赤红的眼睛里有着一种执念,前世的记忆只有一半,但他却很清楚当初为了能找到转世的月亮女神,他所做的一切。

因为失去了暗月和昊月,又深受暴风雨神死亡的打击,使得月亮女神不愿意再转世,之后因为神眼的关系,她还是转世了,但却不知道会转世到哪个时代,因此他放弃暗日和昊日后自杀身亡,选择转世为普通人,一世一世的轮回,执念让他相信总有一世,他会和月亮女神相遇,达芙妮的责任就是找到有月亮女神同在一个时代而转世的他,以及找到昊日和暗日。

本来在二十一世纪,月亮女神是不可能遇到暴风雨神的。

而这一世,也就是暴风雨神的最后一世,太阳神却没有转世。

但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因为穿越时空而改变。

三人竟在同一时代相遇了。

这一世,因为太阳神没有转世,塞蒂一世不过是寄放半个昊日的容器,但是他的身体却很有用处,毕竟再怎么像,身体上总会有些许差别,比如说这个胎记。

当发现到这个区别后,他选择不仅是塞蒂的生命,就连的肉体也一并夺走,因为塞蒂一世的身体更适合这个时代,不过意识和行为却是他的,消失的不过是肉体,确切的说是合并。

因为塞蒂一世的身体太过孱弱,根本无法负荷昊日,肉体和肉体的合并,增强了负荷的能力,使得现在的他可以顺利运用。

所谓杀了塞蒂一世的含义正是此。

此‘杀’和彼‘杀’,从本意上来没有太多区别,结果都是赛蒂一世被他取代了,利用他病重的那一时机。

如同当年所安排的,只要达芙妮一找到他,就先让暗日唤起他前世的记忆,这本来就是为了防止三人同时在一个时代转世的事情发生,暗日里包含着他对暴风雨神的仇恨,只要一恢复,他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变得冷酷,邪恶,残绝,这样才能有办法杀了暴风雨神,狠绝残忍到不会给敌人留下一丝存活的机会,倘若是昊日回归,恐怕善良会过多的出现,会犹豫,会因为月亮女神的关系,可能变得心软,昊日的善是他最不需要的,更有可能还会导致拒绝暗日回归,暗日先回归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可以让太阳神即使在得到昊日后,也能维持暗日下的状态,而不会被昊日善的一面所影响。

私欲和执念都被暗日先行扩大,昊日已无力挽回,只会变成加强他神力的工具。

为了能得到阿尔缇妮斯,他不在乎变成恶魔。

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设想到了,却还是棋差一招,竟会让月亮女神和暴风雨神在他觉醒前就相识相爱,加上一开始没有恢复前世记忆的他,对达芙妮半信半疑,推迟了暗日的回归,只是用附有暗日的项链,成为契约者,直到当他发现光是成为契约者,根本无法对付暴风雨神时,他的执念才让他真正决定相信达芙妮,将暗日归位。

尽管晚了点,但还来得及纠正。

只要他能夺回这最后的半个昊日。

所以,拉尔西必须死!!

拉尔西显然还没有从他所说的话中回过神,他的肉体是父王,可是灵魂却不是,这让他难以接受,想杀他的念头,被硬生生打断。”我父王呢,我父王的灵魂呢?“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怪不得自己始终找不到父王的尸体,既然没有了肉体,那就只剩下缥缈的灵魂了。

卡尔哼笑,”早已被我……“他眼神突然忽明忽暗,身体里又起了之前的反应,心底有个声音正努力爬出深渊。

拉尔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知道父王的下落,哪怕是灵魂也无所谓。

只有卡尔知道自己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声音正是塞蒂一世,他的灵魂还在这具肉体内,但已经脆弱不堪,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只要再得到半个昊日或者半个暗日,就可以完全吞噬他,不再让他有机会出现,并且更能让这副肉体在施展神力时不会造成负担。

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奋力一搏吗?

没用的,塞蒂一世,你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

忽暗忽明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狠戾之色乍现,翻掌一出,就攻向拉尔西。

就在这时,帕帕奇和搏尔率领王子的亲卫军到达,及时将拉尔西救出危境。

卡尔阴诈的对着拉尔西说道,”不想知道你父王的去处吗?“

亲卫军再多,他也无所惧,重要的是要确保不能让拉尔西逃走,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就算牺牲性命,也会保护他。

拉尔西被说动了,只想知道塞蒂一世的下落,走出保护他的亲卫队。

卡尔就是找准了这个机会,流光万千的绽放而出,像金色中带黑的彩带,想要勒死拉尔西。

亲卫队想上前,却被卡尔的打倒在地,眼看着拉尔西小命不保,这时,卡尔头疼欲裂,抱住头嘶吼。

他眼睛又开始忽明暗,最后恢复了清明,竟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是拉尔西甚为熟悉,眼眶不禁湿润,”父王!“”我的儿子,不要被敌人所迷惑……“塞蒂一世很想抱住自己的儿子,可是他能够出来的时间太短,恐怕下一刻就会消失,他不能接近儿子。”父王,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的。“拉尔西想接近他,却被他抬手制止。”我已经等同如死,不要再想着救我,杀了这个人,保护埃及,保护我们的埃及……我的儿子,这样我才会为你骄傲。“塞蒂一世喝叱道,眼里却仍是慈爱可亲的。

他的儿子,他最骄傲的儿子,埃及的重担就只能由他挑起了,他相信,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拉尔西拼命摇头,此刻他只是一个需要父亲的孩子,没有了锐气,也没有了以往的身为王子的责任心,他只想要他的父亲。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亲卫队有些莫名,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只能拉回拉尔西,以免他太过接近敌人,遭致危险。”拉尔西,记住你是埃及的王子,未来的法老,你的存在是为埃及而活,为人民而生……“塞蒂一世说完这句话,眼神又开始忽明忽暗。

阴狠与慈爱在卡尔两眼之间反复出现,诡异非常。”父王,父王……“拉尔西伸出手想要抓紧他。

卡尔的眼睛像是鬼魅附身,又变成了血红色,慈祥的波光消逝,迸射出狠戾,拉尔西促触及到这等视线,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

卡尔凭意志力将赛蒂一世的意识又压了回去,他的忽善忽恶,就像变脸一样,让人惊嘘,这样父子情深根本打动不了他,私欲已让他坠入了黑暗深渊。”把父王还给我,还给我!!“拉尔西伸情激愤地怒喊,如果不是帕帕奇抱着他,他可能已经像只小狮子般冲上去撕咬。

卡尔冷笑,”他不过是个病鬼,活着也是浪费。“

这一句让拉尔西火了,身体因为怒气抖颤的剧烈,”不、准、侮、辱、我、父、王!!!“他咬牙一字一字的说,神情狂肆,眸子里涌出一股金光。

看得出他是像拼命一搏了,就算明知道可能打不过,也要冲上去。

被卡尔钳制住阿尔缇妮斯还被包围在卡尔的结界里,看得是忧心忡忡,”拉尔西,冷静下来,不要冲动。“她不能让他送死。

望向卡尔,她心里除了恨,不知道还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根本是疯了。

这种疯已经是歇斯底里了,甚至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劝诫他。

帕帕奇和博尔也十分担忧拉尔西的状况,为了保护他,随即命令亲卫队扬起弓箭,面对卡尔。

卡尔嗤之以鼻,嘲讽的看着他们,这些箭根本伤不了他。

眼看着拉尔西就要冲脱钳制冲向他了,他的脑袋和身体又开始剧痛起来。

该死的赛蒂一世,竟然还像做垂死挣扎。

我不会让杀了我的孩子。”你斗不过我的。“

我不是要和你斗,我是要和你同归于尽。

赛蒂一世的灵魂爆发出一股信念,那全是父爱的力量,死对他来说不可怕,他的儿子才是他的一切。

卡尔突然察觉自己无法动弹,身体像是被什么牢牢捆住。

一道光将卡尔包围,那迷蒙的光线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男人,他脆弱,他喘息,瘦弱的手臂却紧紧抱着卡尔的身体,用尽一切力气,也要将他围困。

他的模样和卡尔一模一样,只不过比起卡尔来,他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疲劳,但是眼里的决死将他整个人都烘托得格外硕大。

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帕帕奇和博尔一眼就认出来了。”陛下!!“

赛蒂一世虚弱的看着他们,”射箭,快射箭!!“

帕帕奇和博尔根本不敢。”难道你们没看到我是没有实体的吗?“那光芒仿佛就是他的身体,虽然光芒万丈却也是透明的,好似生命最后的光辉。

卡尔没想到赛蒂一世还有这等力气,强行想要挣脱。

赛蒂一世拼命抱紧他,”射箭,这是命令!!“

拉尔西惊恐不已,”不要,不要!!!“”射箭!!快射箭啊!“

帕帕奇和博尔从犹豫到下决定,仿佛经过了一场天人之斗,汗水淋漓,他们能看到此刻的法老已经是命悬一线,没有实体,只有灵魂。

那个灵魂正用最后的力量想要保护他最爱的儿子。

忍下所有的悲与痛,帕帕奇开口道,”射、射箭!!“

亲卫队你望我,我望你,迟迟不敢,博尔跟着大喝道,”放箭!放箭!!“

拉尔西一直被帕帕奇所抱,无法挣脱,眼看着箭雨将要齐绽,心头一派惊颤,猛地神力使出,根本不管会不会伤害帕帕奇,帕帕奇被震得吐出一口血,却还是咬牙硬挺,不放松一分。”王子殿下,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放手!!“这是法老的命令,最后的命令,也是他该做得。”帕帕奇,放开,放开我!!“叫到最后,拉尔西狂泣。

泪眼迷蒙之时,他看向赛蒂一世,哑声叫道,”父王……不要……“

赛蒂一世透明的脸上也有着泪,那泪和着光,像金沙一样在风中飘散,”永别了,我的儿子,光耀我埃及,你能做到得。“”不!!!“拉尔西嘶声厉吼。

那声音凄惨无比,也制止不了箭雨狂射。

阿尔缇妮斯也在射程范围内,只不过帕帕奇和博尔因为忠心护住,只能将她忽略,在埃及拉尔西才是最重要的。

卡尔猛地一惊,想摆脱赛蒂一世,但他坚若盘石,不动分毫,连神力也在这一刻被限制住了一大半,虽然能使用,甚至还可以自保,但……

他看向阿尔缇妮斯,包围她结界已经开始减弱,深知暗月的防御很弱,或许能抵挡得了,但是暗月刚回到她身体里,想要运用自如,还不到时候,,她可能会遭到波及。

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都不能让她受伤,他明明可以保护自己的,却选择用余下的神力来保护她。

阿尔缇妮斯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就被他的结界再次包围。

惊呼声中,箭像黄蜂过境,密密麻麻得看不真切,每一支都闪着寒冷的光,就像流星。

嗖嗖的发出声响,像飓风,也像寒流。

痛楚袭遍全身,血染一片,卡尔也没有叫过一声。

仿佛又回到了陪伴她成长的那个时候,只要能保护她,一切都无所谓。

箭雨过后,他像一只长满刺的刺猬,直立着,没有神力保护,他的身体也不过是普通人的身体,有血有肉,怀里紧紧抱着阿尔缇妮斯,那一圈圈的光波将她从头到脚包围,不漏一丝。

他知道全身都插满了箭,但是怀里她安然无恙。

只要这样就够了。

阿尔缇妮斯……

我的爱……

暗日吞噬了他的善,却吞噬不了他的爱……

因为爱得太深了,所以不顾一切,命不过是为了她而存在,倘若没有她,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否会为此看他一眼。

卡尔浑身浴血的站着,捆缚他的赛蒂一世已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

而他自己,伤得也很重。

心脏被刺穿了,肺也刺穿了,五脏俱损,那一柄柄箭插在身体,竟冷得有些让他打颤。”哥哥……“他的保护,让阿尔缇妮斯无意识地叫着他。”哥哥?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叫我哥哥,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让你参与天神与魔神那一战,就好了。“

如果前世的太阳神没有因为月亮女神的再三央求而心软,或许就不会让她和暴风雨神相遇,更不会相爱。

这到底是谁的错。

还是命运?

不甘,不甘啊……

他们同年同月生,一起欢笑过,一起愉快过,一起有过许许多多的回忆,他一直都爱着她,从心里期望着他们能快快长大。

他不要她做妹妹,要他成为她的妻子。

这种念头,从没有放弃过,一直在他心头根深而落。

然而,她的爱却被人夺走了。

什么神不好,非要是暴风雨神,那个魔神,她不知道如果和暴风雨神在一起的结果会是什么?

她会从十二主神中被剔出,会连神都做不得,甚至会让天神界唾弃,与众神为敌,甚至有可能还被追杀,这个代价太大了,他舍不得啊。

她应该比谁都活得高贵,活得幸福,不该遭受这些。

无论是妒嫉,还是心疼,都让他无法忍受,她和暴风雨神在一起。

是的,不能,绝不能。

就是他死,也不能。

能给她幸福的只有他。”我爱你……比谁都爱……“他嘴角溢出鲜血,即使中箭无数,他的生命力仍然还在跳动。

或许他是太阳神的关系,身体里昊日和暗日正企图为他疗伤,神力大半都耗费了出去。

拉尔西见到赛蒂一世骤然消逝,悲痛之下,奋而不顾的冲上前去,狠狠地用剑插进他的背脊。

剑透胸而过,又被拔出,再是一剑,即使暗月和昊日也来不及救治了。

卡尔可以反抗的,但那把剑穿透而过,也可能会伤到阿尔缇妮斯,他仍选择用仅有的神力保护她。

阿尔缇妮斯看着剑戳刺他的身体,想要救他,此刻,不管他做过什么,她都不愿他这样受到伤害,奈何那道结界太过牢固了,她连使暗月之力的余地都没有,根本救不了他。

她的声音也传达不出去,只能在圈里狂叫。

这个结界封锁了所有的一切,将她和所有伤害,所有在场的人都隔离了,保护得滴水不漏。

拉尔西被卡尔溅出的血沾染了一身,像个小疯子般。

帕帕奇不忍心看到他这副模样,上前制止他。

拉尔西悲吼一声,跪在地上大哭。

卡尔这才解开保护阿尔缇妮斯的结界,获得自由后,她急忙想救卡尔,她的心灵永远都是纯净的,即使他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情,即使暗月归位后,让她终于可以硬下心肠恨她,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法顾及这一切。

她是他的哥哥啊。”神眼,救他,教我怎么救他。“暗月的神力也有救治的作用,但是她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神眼在她心头说了一句,”没用了,就算你是宙斯大帝也救不了他。“

伤成这样,还不死已经是奇迹了。

神归神,可肉体已经损毁,无用了。”你关心我吗?“卡尔听到她的急切呼救,心头涌上一片喜色,他抓住她的手,”阿尔缇妮斯,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

她摇头,哭泣不止,这个时候,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应该恨他的,但看到他浴血一身,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反而觉得自己很无用,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她明明有暗月,明明已经恢复神力了,可是她能做什么,到底能做什么?

神眼听到她的自责,叹气道,”根本和你没关系,这是太阳神自作自受。“他的确强大,却输给了塞蒂一世的父爱。

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绝对的强大。

再者,暗月的力量没有昊月在,可谓减弱了一大半。

这是命吧,当太阳神的偏执的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了这场悲剧。

卡尔紧紧抓着阿尔缇妮斯的手,”爱我,爱我好吗?“

生命的流逝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他依然乞求着她的爱。

阿尔缇妮斯无言以对,她无法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他,如果真能爱他,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悲剧。”你还是不肯爱我!“他的视线紧紧咬着她,”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无论是神位,还是神力,他明明都是略胜一筹。”不要再说了,先救你自己。“

阿尔缇妮斯避而不答,让卡尔显得疯狂,即使深受重伤,虚弱不堪,他还是执意想要得到她。

保护她是一回事,得到她的爱则是另一回事。

这种爱永远有消弭不了,得不到她的爱,他说什么也不愿,不想放。

他恨暴风雨神,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恨让他启动了暗日的力量,即使他快死了,只要有恨,有黑暗,暗日依然能吞噬。

卡尔的眼中再次涌动着赤金色,暗日被他无尽私欲早已浸染,只要他不放手,这股不甘,这股恨,就不会消失。

他没有理性可言,没有所谓人死如灯灭,就算死,他也不会让暴风雨神得到她。

这股执念,永生永世都消除不了。就算他死了,也还是会存在。

这种恐怖的爱,也只有太阳神才能做到。”阿尔缇妮斯,我不会让你和暴风雨在一起的,绝不会。“他残笑如钩,看起来诡异极了。

阿尔缇妮斯很想要他解开萨鲁的诅咒,但是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根本不会答应。

这样的爱,真让人无法理解,更觉得恐慌。

恨这样的人,就算再恨,也觉得无力,不管是恨,还是怨,还是干脆杀了他,都改变不了他的偏执狂。

卡尔知道自己将死,可是却没有死亡的害怕,一脸的笑容,这笑容很阴沉,很黑暗,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森冷。”我曾说过,我宁愿死,也不会放手。“

阿尔缇妮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全身发凉。

卡尔笑道,”但是如果我死了,我也不会让暴风雨神得到你,我能做到的,你只能属于我,就算这一死,我再也无法转世,再也无法得到你,我也不让任何人有得到你的机会。“

这样恐怖的话语,像一盆凉水,浇在了阿尔缇妮斯头上,寒意入骨。

他想做什么?

卡尔气息减弱,生命力开始消逝,但他就像只疯狗,对着天空大笑,”暴风雨神,这一世,注定是你最后一世,你得不到阿尔缇妮斯的,永远都别想得到。“”你要做什么?“阿尔缇妮斯惊叫,她能感觉到,他正计划着什么,甚至已经开始实施。”就算我死了,诅咒也会持续,除了我没人能解!!!甚至……甚至……“他的话已说不完整,紧抓住阿尔缇妮斯的手,力道之大,像是死了也要像这样抓着她。

他的眼睛赤红地看着阿尔缇妮斯,一眨不眨。

我的爱,永远的挚爱……

只爱你,我只爱你……

我身体里的暗日,去吧,到暴风雨神那里,让诅咒更深沉,更剧烈吧。

除了我,谁也不能拥有她。

让暴风雨神心里黑暗成为你粮食,折磨他,折磨他……

谁也休想得到阿尔缇妮斯。

哈哈哈……

死也不放手……

这就是我太阳神的爱。

永别了……我的阿尔缇妮斯。

他看着她,视线牢牢锁住她,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赤红色的眼睛却依然看着阿尔缇妮斯,没有闭上……

太阳会是他的眼睛,永远都会看着她。

偏执、疯狂、炙热、邪恶,是他唯一的写照。

孽爱一场,他得到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快乐不快乐,也只有他知道。

太阳神的爱,就像太阳的热度,灼热地能将一切都熔化。

至死,他的爱仍是疯狂的……

至死,也不放手。

他为爱而恶,为爱而邪,为爱……走上了绝路。

天明了,旭日东升,太阳神却已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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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3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三 最后的结局篇 第一章 女儿


达芙妮死了,卡尔也死了,曾经千方百计阻扰月亮女神暴风雨神相爱的两人都不在了,就象看不到的风,吹过,飘过,短暂的停留,不过是想让人感觉到存在,但结局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卡尔气绝的当头,阿尔缇妮斯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暗月的状态也消失了,又恢复了她的紫发银眸,因为只有在她危险的时候,暗月的状态才会显现出来。

她真的很恨卡尔,但他死了,这个前世今生都陪伴她长大,保护她的人就这么离开了,恨又有什么用。

恨一个死去的人,有必要吗?

死亡便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或许是暗月的突然回归,让她体力消耗过甚,又加上悲恨交杂,她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醒来后,她就觉得胸口闷闷地,有种恶心感,她想可能是自己还没从卡尔的死亡中恢复过来。

刚下下床,就看到正进殿来的拉尔西。

“你醒了?”拉尔西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失去父亲的悲伤。

阿尔缇妮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赛蒂一世的死,虽不是她所为,可却或多或少和她有点关系,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更何况,拉尔西间接杀了卡尔,虽然这不能怪他,但是她总觉得很复杂。

卡尔的死,让她的心灵总是平静不下来。

还有,他死前的那些话,也让她隐隐不安,这种感觉就象被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顿时,两人都沉默了,一个死了父亲,一个死了兄长,心情都很沉重。

“拉尔西……我很抱歉。”阿尔缇妮斯觉得无论如何,她都要向他道歉,卡尔会变成那样,她也有责任。

拉尔西来到她身边,“说什么傻话,和你没关系。”尽管他还是不甚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但对她的好感依然存在。

“你还好吧。”他看起来很疲累,也很憔悴。

拉尔西回了她一个无恙的手势,“一切都过去了,与其悲伤,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没有忘记父王死前说过的话。

他是埃及的王子,不能被任何事情打倒,要用自己双手保卫祖国。

“倒是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原本以为她是打击太大昏迷而已,没什么大碍,他又忙于父王的后事,直到现在才有空来看看她。

“我没事!”阿尔缇妮斯拍拍胸口,勉强压下那股恶心感。

她很想问,卡尔的尸体他是怎么处理的,随后又想到,那不是卡尔的肉体,而是塞蒂一世的身体,深爱父亲的拉尔西,不可能让那具尸体随便被处理掉,按照埃及的惯例,应该是被送去了死亡之谷,作成木乃伊后,等着下葬才对。

问题是赛蒂一世的死因要怎么去说。

说出事实的话,可能会吓倒一片人。

“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母亲了吗?”虽然和图雅相交不深,也就见过两次面,但同为女人,她能感受到图雅对塞蒂一世的爱。

“没有,这种事情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下令让帕帕奇封锁消息,只说父王是为了保护我,遇袭身亡的。”

那天发生的惊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幸好他一开始就让博尔让闲杂人等离开,原本是为了智擒冒牌的法老,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不过这个部署还是起了作用。

光是听到这个父王遇袭身亡,他的母后和宰相诺巴利就昏了过去,处理后事就全都交给了他,他一直深受百官的爱戴,他所说所做,百官都不会起疑。

况且父王的身体上插了那么多支箭,说是遇袭很符合。

至于说是谁干的,他自然有方法瞒过去,也让帕帕奇假意去调查,现在他只希望父王的葬礼能顺利举行。

至于达芙妮,则被他谎称被来袭者捉走了而瞒混过去。

阿尔缇妮斯明白他的顾虑,这种做法其实是最好的,因为真相太残酷了。

“你一定很幸苦吧。”这个秘密注定不能让人知道,唯有他自己来背负。

拉尔西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光亮起来,他笑着说,“不,我不幸苦,就算幸苦,我也能挺得过去。”说话时,他的手些微的在颤抖,他只是在硬撑。

阿尔缇妮斯听到他的话,心里有一股怜惜,伸手握住他一直在颤抖的手,“嗯,你一定会是个伟大的法老。

“你真的这么认为?”他无法对母后说出真相,只能将这份悲伤埋在心底,更不能让柔弱的母后感到忧心,只能强作坚强。

其实,他内心有着一丝忐忑。

不知道为什么,和阿尔缇妮斯在一起时,他可以做回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而不是一个肩负重任的王子。

阿尔缇妮斯笃定的点头,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嗯,你一能做到的。”

或许是她脸上的笑,也或许是她柔和的嗓音,让拉尔西故作坚强,却已是伤痕累累的心得到了救赎。

她的手好暖,有一种热流温暖了他的心,给他带来了勇气。

他反握住她的手,也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然,也很坚定。

“拉尔西,我想我该离开了。”在埃及也快有大半个月,卡尔已经不在了,该是回到萨鲁身边的时候了。

听闻,拉尔西不免失落的垮下小脸,对她总有种不舍。

但是,她留在埃及并不安全,埃及和赫梯正在交战中,如果让人知道她是赫梯的皇妃,就算有他保护,她也免不得会有危险。

父王遇袭,已经有人开始猜测是赫梯所为,所以她不能再呆在埃及了。

“你放心,我会让萨鲁收兵的。”打仗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喜欢。

拉尔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尽快安排,你先好好休息,你昏迷了三天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御医检查检查。”

“不用了,可能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时还没缓过来。”

拉尔西可不依,“不行,你可是很重要的人,我听说赫梯皇帝脾气很坏,万一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他恼了,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阿尔缇妮斯笑了笑,刚想拒绝,那股恶心感又涌了上来,来势汹汹,胃也像是在翻搅一样,连忙捂住嘴,奔下床,找个盆钵干呕。

拉尔西一惊,赶忙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吐了。”他眉毛都打了个结.

阿尔缇妮斯没空回答他,因为恶心感让她吐得稀里哗啦的。

这种感觉,这种呕吐,都让她觉得很熟悉。

难道是……

“我看我还是给你找个御医看看吧。”话落,他刚想出去命人把御医找来,阿尔缇妮斯便将他拉住。

“我没事,真的没事。”

拉尔西觉得她脸色更苍白了,更忧心了,“不行,你看你脸色白得吓人,一定是生病了。”

“我没有生病。”她肯定的说。

“你都吐了,还不是生病。”

阿尔缇妮斯只好老实说道,“相信我,我这不是病,我想我是……”她抚上自己的小腹,一抹温柔的笑浮上嘴角。

她是有经验的人,能猜到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

“我想,我是怀孕了。”

拉尔西愣了一下,然后张大了嘴,“啊……啊……”

啊了半天,他也没啊出什么东西来。

“你干嘛那么吃惊?”阿尔缇妮斯笑问。

拉尔西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看,然后抬头,眼睛突然放出亮光,“你确定?”

阿尔缇妮斯点头,她毕竟生过三个孩子,这点自然能笃定,应该是去希腊之前的一夜有的吧,算算时间,应该有一个多月了,离开卡布斯他们时是在半个多月前,也就是那时候这个孩子尚没满一个月,以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卡布斯自然诊不出来,况且那时他更关心她的眼睛。

不过,这个害喜症状现在才出来,还真是赶对时间了。

孩子,她又有一个孩子了。

她轻柔按着腹部,有点高兴的想哭。

拉尔西眼里的亮光一闪一亮间,泛出一丝狡黠。

这抹光彩,阿尔缇妮斯有看到,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拉尔西嘿嘿一笑,赶忙扶着她坐到床边,自己则站的笔挺,他咳嗽了几声,然后很严肃的说道,“就像之前我说过得,你要把你的女儿嫁给我。”

阿尔缇妮斯汗了一下,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啊,只不过……

“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不一定是女孩。”

拉尔西扬起下巴道,“我笃定这个一定是女儿。”

阿尔缇妮斯很想问他这是哪来的根据,但是他说的很坚定,仿佛能够预见似的。

“我不管啊,总之你要把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等她满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去娶她。”他的眉毛挑了挑,说出的话实在很霸道。

阿尔缇妮斯有些哭笑不得,“不要把话说说得太满,这孩子不一定是女孩。”万一是个男孩,他要怎么办?

拉尔西目光一凛,“一定是女儿。”

“我说你啊,真是……”

“我说是,就是!!”他强硬地打断她的话。

是一种感觉吧,他就是感觉到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女孩。

阿尔缇妮斯只好妥协,“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吧。”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

拉尔西开心的点头,“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来个誓约之吻吧。”

“哎?”誓约之吻?他要和谁吻?

而且先不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女孩,她都还没答应要把女儿嫁给他呢。

拉尔西可不管那么多,单膝下跪,在阿尔缇妮斯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吻上了她的小腹,深深的一吻,带着他的兴奋期待。

他眸光熠熠生辉,嘴角还挂着大大的笑容。

他在心底对着阿尔缇妮斯的肚子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不过就是你了,你会是我拉尔西·拉美西斯的妻子,这是誓约之吻哦,你已经被我订下了,乖乖的等我来娶你。

亲吻过后,他抬起头,“好了,我已经预订了,她是我的人了,你不能反悔。”

他的眼神十分坚定,也很吓人,好似如果阿尔缇妮斯不答应,他就会翻脸。

阿尔缇妮斯额头冒出一滴汗,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嗯?”拉尔西脸色阴沉的逼近她,摆明了是在威胁。

两双眼睛对视了很久,拉尔西非常的有耐心,不等她答应,他就绝不撤离视线,死死地盯着她。

阿尔缇妮斯没辙,这个小家伙是认真的,她要是不答应,他可能会就此不让她离开埃及。

她没辙,只好妥协,反正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他或许很快就会忘记,这不过是个小时候的玩笑罢了。

“好吧!!

拉尔西这才笑言逐开,而后他伸手抚摸着阿尔缇妮斯的小腹,一脸的期待样。

阿尔缇妮斯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知为何,心情竟有点复杂,有点酸酸的,好似女儿真要出嫁了似的。

她在心底想,不会吧,不可能吧。

这种未来的事……

呵呵……

谁知道呢?

顺其自然吧。



三天后,拉尔西将所有打点妥当后,秘密护送阿尔缇妮斯离开底比斯,他无法亲自送她去卡阿修林,只能送她到孟斐斯,因为这里可以直接坐船去皮布罗斯,再转去卡阿修林。

阿尔缇妮斯的离开是秘密进行的,毕竟名义上她还是塞蒂一世的妃子,等她走了,让人发现她不见了,这已是后话,他自会想办法解决,现在送她回赫梯皇帝身边才是最要紧的。

离别时,她刚想上船,就被拉尔西拉住了裙子。

“怎么了?”她回头。

拉尔西低垂着头,紧紧拽着她裙子,闷闷地说,“真的非走不可吗?”

“你不是要娶我女儿吗?”

拉尔西抬头,厥嘴说道,“两个都要不行啊!!”虽然已经订下了她的女儿,可是她毕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舍不得她走。

一想到她的离开,他的心就闷闷地,还有点疼。

听到他孩子气的话语,阿尔缇妮斯并没有气恼,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不过买大送小这种荒唐的事情,她可不愿意。

“你可是王子,再过不久会是法老。”

拉尔西被她的话堵了回去,只好再次低下头,眼眶里湿湿的,如果他是个大人就好了,如果她和他一样年纪,如果……

逼回湿意后,他才再次抬头,故作无恙,眼睛却红了,“那……等她出生了,你要写信告诉我。”

“嗯!”阿尔缇妮斯嘴上答应道,心里却在想,如果是个男孩,要不要写信告诉他。

他会不会发疯……

光想就觉得头大。

拉尔西不舍的松开手,看着她安全上船,船锚被拉起后,船开始缓慢前行,站在港口拉尔西一开始都直立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挥手,待船由慢而快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拔腿追了起来。

“阿尔缇妮斯,我真的很喜欢你,是真的哦,不是开玩笑。”

他跟着船身跑动着,神情就象是快要哭出来了。

博尔紧跟在他后面,“殿下!”

“要是赫梯皇帝对你不好,你可以了来找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

他还再跑,追着船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声声的话语,都发自内心。

阿尔缇妮斯听见了,站在甲板上,莞尔一笑,然后对他挥手道,“你要好好保重啊,要成为最伟大的埃及法老,再见了,拉尔西。”

她不会忘记他的,这个埃及的小小朋友。

船离开了港口,驶向海中心。

拉尔西这才停下了脚步,一直凝望着远去的船身。

“再见了……阿尔缇妮斯……”他的眼泪在这一刻掉落,他拼命的去擦,可是眼泪像是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多。

再坚强,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夕阳拉长了他小小的身影,有点悲呛,很久很久,他都站在哪里,即使已经看不到船影了,他还是看着海面。

再见了,我的初恋……

他真可怜……

当博尔忍不住提醒他该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他被泪水沾染的万分狼藉的小脸。

“殿下……”博尔是第二次看到他这么流泪,第一次是在那夜面对法老的灵魂时,这一次……

唉……这是失恋的眼泪,还是初恋。

“你走开!”拉尔西推开他,此刻他需要大哭一场,哀悼一下自己。

博尔只好静静地陪伴着他,看不出王子殿下还真个情种啊。

好久好久之后,拉尔西带着哭音的唤道,“博尔!”

“是!殿下。”

拉尔西回过头,泪痕未干,可是神情却是很骇人,“不准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他指的是失恋这件事情,因为很丢脸,好歹他也是埃及未来的法老,这种丢脸的事情,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博尔赶紧答道,“当然,当然!”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敢说出去。

擦干泪,拉尔西迎向金桔色的夕阳,那红桔色的光忙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的小小的,但十分俊美的脸庞。他的眼神就象黑夜的星辰,黑发舞动之下,浑身似乎散发着太阳般闪耀的光芒,充斥着一股小小的帝王之姿。

突然,他嘴角一弯,勾勒出一抹笑。

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期待着与赫梯公主相遇。

那只属于他的未来……



又过了几日,阿尔提妮斯被拉尔西派出的侍卫安全地送抵卡阿修林,她的安全归来,令处于暴戾状态下的萨鲁狂喜万分,如获至宝般的将她抱在怀里,久久都不肯放手。

此行,侍卫的领队是帕帕奇,他有使命在身,就是和赫梯皇帝商谈停战事宜。

但是,萨鲁根本甩都不甩他,将他晾在一边,眼里,心里只有阿尔特缇妮斯一人。

这个接洽的重任,自然就交给了默布。

他老人家就盼着这件事情了。

于是,埃及和赫梯就此停战,这并不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阿尔缇妮斯在萨鲁身边,任何事他都会答应的,更何况,当他知道她怀孕了,根本顾不上和埃及打仗这种事情,只想密不透风的将她保护起来。

经历两次她被掳走的事件后,萨鲁决定,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守在她身侧,一步都不会离开。

他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默布来处理,自己则和阿尔缇妮斯先行回赫梯。

想当然的,赫梯的皇宫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哈图沙什城,因为今年的新年祭时,皇帝远征,并没有热闹的庆祝,这次归来,又是皇妃无恙,皇宫里的官员们便决定好好热闹一番。

一切都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但是萨鲁根本无心去搞这些有的没的,回到寝殿的第一时间,就是让御医官巴鲁尼过来替阿尔缇妮斯检查身体。

她说自己没事,他听过就忘,非要巴鲁尼检查后说了才能算。

巴鲁尼的手还没好,但是不敢怠慢,很仔细为阿尔缇妮斯检查身体,结果证实了她已经怀孕有一个多月了。

除了身体需要好好休息,加上调养之外,一切无恙,这才让萨鲁纠结的眉松了开来。

万籁俱静的夜,因为她在身边,已不再显得那么孤寂,只要看着她的睡颜,他的心情就会无比的欢愉。

“露娜……”他吻上她的唇,轻柔地像片羽毛,因为喝了巴鲁尼调配的药,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思念和渴望像是几万只虫子在他身上爬窜,弄得他心猿意马。

他想要她。

可是……她怀孕了。

一丝恼意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发黑,但是看她的眼神却像是最温暖的水,柔柔地包裹着她。

她回来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忍。

“露娜,我的露娜,再也不准离开我了……”

深沉的包含无限占有欲的话语在熟睡的阿尔提妮斯耳边不断的响起。

猝然,一个声音猛然在萨鲁的心头划过,带着冷冷地笑意。

她爱你吗,她真的不会离开你吗?

这个声音清晰地就像一颗子弹震到了萨鲁。

谁?是谁?

萨鲁抽着气,背脊就像应和着这个突突地疼了起来。

钻心的疼,刺骨的痛,仿佛有人正在他的背上用利器戳刺,他整个人都因为这股疼而冒出冷汗。

这种痛楚,他曾经历过,一次是和太阳神对战时,另一次就是阿尔缇妮斯归来的前几天,那也突然背脊发疼,这种痛几乎能要了他的命。

这是怎么回事?

心底的那个声音笑得很猖狂,那笑声犹如魔音,震得他耳膜也鸣叫了起来。

萨鲁捂住头,素不知他的眼睛已经变了色,暗红地像干涸的血水。

我就是你,你最诚实的一面,你在欺骗你自己。

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她不爱你……

无数的‘她不爱你’像巨浪一样在萨鲁脑海里翻滚,他想摆脱这股恼人的声音,却办不到,背脊上的某个部位灼热异常,像是烧起来了。

他不禁痛呼出声。

沉睡中的阿尔缇妮斯被他惊动到了,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发红如魔鬼般的眼睛。

“萨鲁!!”她惊叫,眼见他痛苦的样子,连忙起身,她的手刚碰到他,就被他无情挥开。

“萨鲁?”他的力道用得很大,挥疼了她的手。

“别碰我!!”他眼神如狼枭,气息紊乱,像是走火入魔了般。

“你怎么了?萨鲁……”阿尔缇妮斯显得很惊诧,怎么前一刻还好好,醒来就变了样了。

他看起来很痛苦,一直在床边打滚。

“你那里不舒服吗?萨鲁,你别吓我。”阿尔缇妮斯慌了神。

“好痛,我的背……”萨鲁痛苦的哀叫。

背!?

阿尔缇妮斯一惊,迅速翻过他的身体,他背脊上的箭伤正泛着极为妖冶的光,黑的,还是红的,或者两者都有,就像就像……

卡尔的眼睛!!

猛然卡尔死前的话,在阿尔缇妮斯脑海里回荡。

就算我死了,诅咒也会持续,除了我没人能解!!!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但是现在看来,他一定在死前做了什么。

那时的卡尔狠冷的声音翻滚着某种执念,她最担心,最惊惧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发生了。

她想动用暗月能来压制它,但使了半天,也没有出现,这才猛然想起,暗月只有她遇到危险时才会运作。

“神眼,神眼!!”她在心里呐喊道,现在只有向它求救了。

神眼果然冒出了头,“阿尔缇妮斯,你先别急,让我想想……”它也很着急啊,原以为事过境迁了,谁想到暴风雨神会这样。

虽然它早就阿尔缇妮斯说过,太阳神的诅咒不会随着太阳神的死而消失,除非他能解开,或者是同时齐聚暗月和昊日的月亮女神。

但是,现在这是怎么了?

按道理说,诅咒不可能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难道……

它猛地惊了一下,这一惊,阿尔缇妮斯也有所感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这只是我的猜测,只是猜测,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依照暴风雨神的能力,要诅咒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有诅咒能力的暗日的话,就可能办到。”

“你的意思是萨鲁诅咒就是暗日。”

神眼答道,“这个可能很大。”

“但是卡尔明明就有使用暗日的能力啊。”他那种恐怖的状态,分明就是暗日的状态,这就代表暗日已经归了位,又怎么可能在萨鲁身上。

“如果太阳神将暗日分成两半,用一半的能力来诅咒暴风雨神,那就可以了。”它虽然是猜测,但是越想越笃定,按照太阳神那种疯狂的爱,他一定会这么做。

阿尔缇妮斯也深觉这种可能性相当大。但,倘若真是这样,那么卡尔死后,他身体里另外半个暗日会去哪里。

神眼凝重说了一句,“和另外半个暗日会合。”

阿尔缇妮斯像是被猛击了一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岂不是……

阿尔缇妮斯神情颤抖看着在床上翻滚忍痛的萨鲁。

脸色瞬间惨白,顿时了解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卡尔死前会说那句话,而是他早就知道了,他身体里半个暗日会和萨鲁身体里的暗日会合。

诅咒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

怎么会这样!?

她悲呛倒抽了好几口凉气,这就是卡尔的痴狂吗,到死都不愿放手。

“你不要先难过,你应该记得我说过,太阳神的诅咒除了太阳神能解之外,就是齐聚暗月和昊月的你……”

阿尔缇妮斯歇斯底里的叫道,“可是现在的我不可能,难道你要我去杀了塞琳娜公主吗?”

“阿尔缇妮斯,你冷静点,除了这两个办法,还有一个就是暴风雨神就是自己也能冲破这个诅咒,只要他相信你爱她,只要他能相信……”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除非我说我爱他,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相信。”太阳神的诅咒邪恶至极,前世的就已经让萨鲁认定她不会说这句话。

根深蒂固,深入骨髓。

更让她无法说这句话,说了他就可能会死,不管是写得,还是让人传达,他都还是无法感应,她又不是没试过。

她突然觉得幸福离她好遥远,是不是月亮女神和暴风雨神注定了要被命运戏弄。

神眼显然感受到了她消极的情绪,连忙道,“阿尔缇妮斯,振作起来,他听不到,就让他去感受你这份爱,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坚信的吗?一直都不是在这样努力吗?让暴风雨神真切去感受你爱他的这份心,你一定可以的。”

她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阿尔缇妮斯此刻有点不敢相信了,她的脑子里很混乱,就像塞满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法去思考。

猛然间,她又想起了雅典娜的话。

那个最后的办法。

手紧紧的揪起被单,揪得指关都发白了。

当时的她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我相信萨鲁。

那时的她就是这么回答的,信誓旦旦,充满了自信。

只要她爱他,总有一天他能发现的。

这仿佛像是在黑暗里,射进了一道光芒,让她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真正的敌人不是达芙妮,更不是太阳神,而是萨鲁的心里的黑暗啊。

真正阻扰这份爱情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心魔远比所谓诅咒,神力更可怕。

“萨鲁……”念着爱人的名字,她竟觉得有点凄凉,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敌人,真正的敌人,就是他自己啊。

但,这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她会让他冲破这层黑暗的,决不让暗日吞噬他的心。

她随即紧紧抱着萨鲁,让他的头靠在他怀里,不住地呢喃道,“萨鲁,不要紧的,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你会没事,你会没事的……”

她温柔的呢喃让痛苦中的萨鲁开始平静下来。

萨鲁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不禁有种被爱着的感觉,这种想法让痛苦慢慢减去,慢慢沉落,慢慢消失。

“露娜……别离开我。”他已经安稳了下来,可能是刚才的疼痛,让他的精力消耗太大,沉沉地进入昏睡状态,即使如此,他还是看起来很不安心,眉毛纠结在一起。

因为太爱了,所以总是患得患失。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她在他耳边不断的说着。

像是听到了,他笑了。

黑暗被暂时被隐去,他只想这样,就这样永远被她这样的话语所包围。

待他熟睡了,阿尔缇妮斯轻柔地拂开散乱在他脸上的发丝,轻柔的烙下一吻。

倘若这是她迎接幸福前的必然之路,即使充满了坎坷与荆棘,她也要走完它。

不管有多痛苦,有多艰难,她都不会退却。

只是……

对着沉睡中的萨鲁,她充满了恳求,“我只求你一定相信我。这是唯一能给与我勇气走完这条坎坷之路的方法……

一定要相信我。

波澜不惊的夜,夜凉如水的风,有一种名叫信任的东西,正被黑暗所围绕,是被吞噬,还是冲破困境,绽出力量。

那便是考验爱情最大的阻扰,也是最终极,最难以对付的BOSS。

信任,只是一份信任而已。



八个半月后,阿尔缇妮斯顺利的足月产下一名婴孩。

那是个十分可爱漂亮的女孩,粉润地脸颊有着阿尔缇妮斯的五官模样,更又一双罕见的双色瞳眸,左眼是紫色的,右眼是绿色,十分清亮与华美,让她原本已经很美的脸蛋,更是绽放出年难以想象的绝美,可以预想,在十几年后,她必定是个百年难见的美人儿。

赫梯的第一公主降生了。

一来到人世,就像是个天使一样,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就像一块美玉,已经是完美地宛若获得了上天所有眷爱。

小公主被取名为菲儿·玛丽安,也就是未来的米特女王。

至于,她会不会嫁给埃及法老拉美西斯大帝。

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

誓约之吻,已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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