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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占夕

《第一皇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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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七章 出航

希腊的催婚书像一枚重磅炸弹,打破了哈图沙什城午后的宁静,野兽般的咆哮不间断地从议事殿传出,震得廊殿旁结冰的池水瞬间破冰裂开,刚巧路过的侍女和侍卫都被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开。

阿尔缇妮斯站在殿外也听到了,她刚到,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被某人的大嗓门震得,刚想跨进去,就听到一阵哀号。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声音甚是惊惧。

接着,阿尔缇妮斯就听到某种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

“丽莎,怎么了?”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丽莎答道,“是文书官大人被拖出来了。”

被侍卫拖出来的文书官泪涕交错,拼命地挣扎讨饶,拖至门口,一见到阿尔缇妮斯,连忙疾呼,“皇妃殿下,请救救臣,臣冤枉,臣只是把希腊王的的书信承给陛下而已,陛下他……他却要杀臣……”

阿尔缇妮斯顿明白了,准是萨鲁把对希腊的不满迁怒到这个可怜的文书官身上了,幸好她来了,否则一条无辜的生命又要枉送了。

“放了他吧。”她对押解的侍卫说。

侍卫一脸难色,“皇妃,这是陛下的命令。”他们也很同情文书官,可是万一皇帝陛下追究起来,他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没事,我会和他说。”

侍卫彼此看了看,尽管不敢,但皇妃都说事情交给她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将文书官给放了。

阿尔缇妮斯对他安慰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议事殿里,萨鲁的暴戾就像龙卷风,逮到谁就是谁,又被骂得,也有被吼得,个个都被吓得惊若寒蝉,只盼就这么昏死过去算了,但就怕昏过去了,面对他的暴躁和怒火可能还是会被吓醒。

一时间,议事殿里是乌云笼罩,闪电交加,阴风阵阵,让人觉得全身都是凉飕飕的。

阿尔缇妮斯一进殿,这种情况就突转了,皇帝一看到她,暴躁的大吼的嘴就闭上了,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之前冰寒入骨的视线就像破冰涌出的岩浆,开始灼热起来,热烈地仿佛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先前冷得都快变成人棍了,现在却是热得像有一把火在烤,就快焦了。

“陛……陛下……关于回信……呃……”本来默布见阿尔缇妮斯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想着刚才皇帝一直在发脾气,对于希腊催婚的事情如何解决却只字未提,他自然要提醒一下,刚起了个头,就被萨鲁的冷眼瞪得心里直打鼓,话便吞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萨鲁对阿尔缇妮斯问道。

“我听说希腊来了文书,所以就来看看。”她跨了一步,但是眼睛看不到,又不知道前面有没有站人,便又把脚缩了回去,本来丽莎是可以引路的,但是她打死也不敢进来,就怕名为皇帝的暴风球会刮到他。

“谁告诉你的?”萨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断的扫着大殿上的人,扫得人浑身打冷颤,像是再质问,谁通风报信给她的。

话落,他也走到她的面前,阿尔缇妮斯知道他来了,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他一把握住。

“不就是你吗?”她任由他牵着走,缓缓的前进。

萨鲁蹙眉,“我?”

“是啊,你吼得那么大声,聋子也能听到。”

官员们听了,一个个捂住嘴抖瑟着--偷笑。

萨鲁将她安置在最上位的椅榻上,回头就是一瞪。

官员们立即站得笔直,硬生生的止住笑。

听到她的话,萨鲁的眉头拢得愈发紧了,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平静,她是太有自信了,还是……那晚的事还记忆犹新,她明明知道他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却能冷静得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点点的心情起伏都没有。

她当真不在乎吗?就算他娶了别的女人,也不在乎?

他的眼神随着思绪变得渐渐冷凝起来,透着寒光的视线直视着阿尔缇妮斯。

她感觉到了,“萨鲁?”

萨鲁不回应,径自坐回椅榻,他虽然没有乱发脾气,但平静地有些诡异,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阴风,让只觉得发毛。

见他不回话,阿尔缇妮斯也摸不清他是怎么了?转而问向默布,“信上是要我去希腊吗?”

“是的,皇妃殿下。”这也是默布不理解的地方,希腊王要是真有诚意,何不派那位叫亚希彼斯的医生来赫梯医治,要皇妃千里里迢迢的去往希腊治病,实在说不过去,他竟然还拿这种事情为代价,要陛下尽快迎娶塞琳娜公主,这分明是要挟嘛。但,要是回绝,恐怕事情还不太好办,希腊公主在来赫梯快有一年了,之前因为皇妃被掳,还有理由搪塞,现在皇妃已归来,便没理由再推拖了,从两国交往上看,希腊王这算是给面子了,毕竟婚事一拖再拖,他也没气得向赫梯宣战,而是‘好心’地让人为皇妃治疗眼睛,说给谁听,都是赫梯理亏。

其实从利益上来说,娶希腊的公主为侧妃,对赫梯实为有益之事,偏偏赫梯的这位皇帝是个痴情种子,看不上别的女人,事情难就难在这。

默布所想,也是阿尔缇妮斯的想法,虽然那晚她因为萨鲁和塞琳娜深夜相处一室很火大,但等冷静下来后,她就知道萨鲁不可能背着她偷腥,丽莎也说了,她被掳后,萨鲁对塞琳娜公主不闻不理,除了知道她是希腊公主外,可能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还有什么好气死亡,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希腊王催婚这件事情,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信上有说多少把握能治好我的眼睛。”她开始挑刺了。

默布一愣,“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算什么条件。”听起来像是唬人倒是真的,真要开这种条件,不如等她把眼睛治好了再说。

默布想想,觉得她说得很有理。

“不过,就算真的能治好我的眼睛,我也不会因此妥协。”这句话,她是对这萨鲁说得。

掷地有声的一句,让萨鲁眼中的冰冷再度融化,她说,不会妥协,是指她也是在乎他的,是吗?

他觉得很开心,一扫之前的闷气,只要是她,哪怕是这样小小的一句,也能让她开心,但是她的眼睛……他是说什么也想治好她,她应该是完美无缺的,绝不容许有这种遗憾。

如果不是考虑到不想和希腊交恶,他实在很想直接掐死那名希腊公主,尤其是那晚之后,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不能保证下次再看到她,不会下手杀了她……

他沉吟了片刻,觉得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希腊公主身上。

于是,他对默布说道,“叫那个公主滚过来。”

他厌烦又恐怖的神色,让默布一阵心惊,陛下是想动手了吗?他其实一直都有预感,总有一天为了皇妃,陛下会按耐不住的。

萨鲁看穿了默布心思,“让你去叫,你就去叫。”

默布不敢不从,赶忙让侍卫去传话。

阿尔缇妮斯也和默布一样,担心他会下黑手,急忙站起身想抓住他的手,免得到时候血溅四地。

未料,萨鲁顺着她伸过来的手,将她搂入怀里,并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久违的亲昵让他满足的一叹,凑在她的颈间,深吸一口,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温暖,总能让他蠢蠢欲动。

“萨鲁!”他竟然在那么多人前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让她的脸噌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眼见此景,官员们个个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好。

“萨鲁,别闹了。”他似乎像是故意的,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但很技巧,绝不会让她走光。

萨鲁在她耳边轻语,“乖乖的别动,交给我就好。”他自有他的方法。

“萨……萨……鲁!”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了。

“露娜,我好想你。”他在她耳边低喃,呼出的热气吹着她敏感的部位,她的脸就快烧起来了。

“别……”他的举动,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之前还是冷冰冰的,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真甜……”浓浓的爱语伴随着热切的添吻,沿着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看得众官员是口干舌燥的,吞咽口水的咕噜声此起彼伏。

默布却发现,除了情欲外,他的眼睛格外精锐,就像狮子在等待猎物时的匍匐。

只见萨鲁瞟了一眼门口,像是算好时间似的,门槛出刚飘舞起一截裙摆,他就一把扣住阿尔缇妮斯的后脑勺,深吻了下去。

谁都看得出这一吻有多火热,像是要将身下的人吞入腹中才甘心似的,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她娇小的身子被他圈住,热烫的舌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嫩唇柔舌,吻得万分热烈。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她柔软的丰盈,被紧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再逼迫她往后仰去。

“唔……”她发出惊慌地呻吟,眼儿瞪得圆圆的,他却吻得更深,汲取她的神智。

塞琳娜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这幕,她知道皇兄来了信,是催促婚事的,侍卫传话说皇帝要见她的时候,以为他可能是妥协了,她兴奋地比谁都走得快。却未曾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心被揪得好紧,然后被扯裂,一片片地掉落。她站得还算笔直,但抖得如风中落叶,她的出现,使得众官员们终于找到放眼睛的地方了,纷纷对她行注目礼,有些不禁发出唏嘘声,更是让她难堪到了极点。

阿尔缇妮斯被吻得七晕八素,根本没发觉塞琳娜的出现,直到钢铁似的钳制,稍稍放松些时,她赶忙吸点氧气,补充大脑,双手抚着胸口,心跳得飞快,全身则是虚软无力。

萨鲁唇舌绕着她的嘴唇一圈轻啄后,这个吻才落幕。

塞琳娜强迫自己挺直脊梁,走了进来。

萨鲁充满情欲的眼睛,与她队伍时,仿佛那些都不存在,转为冷漠,甚至是厌恶与不耐,但……戏要做全才有意思。

“公主,你怎么来了?”他说得好似很惊讶。

多残忍的一句话,明明是他让人叫她来的啊。

塞琳娜的脸色更是惨白了一分。

萨鲁佯装想起地说道,“噢……不好意思,是我让人唤公主来的,真是抱歉,只要我的皇妃在我身边,我就总是不能好好的想事情。”

他是在说,除了她,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是吗,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她更重要,是吗?

这些话好比一把刀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

尽管那一吻让阿尔缇妮斯大脑缺氧很严重,但一听到萨鲁说公主二字,不需要什么氧气了,她全明白了。

塞琳娜揪着裙摆,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心,但她是一位有良好教养的公主,不会在此时此刻撒泼,她昂起头,努力让音调不要因为痛苦而发颤,“皇兄的来信是为了让皇帝陛下尽快迎娶我,请问有答复了吗?”

默布在心里叹息,她明明一副快晕倒的样子,竟然还能站得稳,也算是难为了,另一边心底不得不佩服皇帝陛下的手段,够狠够毒,这是逼人自动退出啊。

塞琳娜的死撑,让萨鲁眼露一抹阴色。

虽然阿尔缇妮斯看不见,但是从萨鲁呼吸声,她知道他还没罢休,每一字每一句都残忍无比,女人听了怎么受得了,尤其还是爱她的女人,又在这大庭广众下。

阿尔缇妮斯的怜悯之心又开始泛滥了,不能不怜悯塞琳娜,她总觉得塞琳娜爱上萨鲁可能是因为昊月的关系,昊月则是受了她前世的命令,生生世世都要保护暴风雨神,这么一总结她才是始作俑者,如神眼所说,由她而生,由她而灭。

她正想开口萨鲁放过她,但他根本没给她机会说话。

塞琳娜凄楚的容颜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之感,是男人都不会忍心商海的,但这男人里却不包括他,“公主,那么想嫁给我吗?”

塞琳娜急呼道,“难道我不配吗?”她有十足的自信可以胜任做他的妻子。

萨鲁冷笑,“即使我不爱你,即使娶了你,我不碰你,即使我厌恶你到连见都不想见你,你也愿意?”

官员们纷纷发出更大的唏嘘声,陛下的话真是太伤人了。

塞琳娜心里在泣血,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他是在说,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获得他的怜爱,即使嫁了,他也会把她当作一件不喜欢东西,弃之一旁,等着蒙尘。

“为什么,我有哪里比不上她。”她尖嚷道,手指指向阿尔缇妮斯时剧烈的颤抖着。

萨鲁冷哼,“你连比较的机会都没有,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塞琳娜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纷飞而落,贝齿撕咬着嘴唇,直到血丝点点,“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最后慌不择言的叫嚣道,“她到底有哪里好,她是个瞎子,是个有残缺的女人!!甚至……甚至她还被别的男人抱过,她连最基本的贞洁都没有……”她也听过那些谣言,也管不了真与假了,她只想发泄。

她的话如平地惊雷,让官员们克制不住地倒抽凉气,一声大过一声,这种话说出来还得了,因谣言而死的人就是前车之鉴,谁敢说,就是一个死字,都想她活不成了,皇帝一定会杀了她的。

默布心惊肉跳的看向萨鲁,心里不断祈祷,陛下千万不要乱了心智,杀那些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位可是希腊的公主,杀了,就等于是向希腊宣战啊。

阿尔缇妮斯紧紧抓住萨鲁的衣襟,就怕他冲动行事。

顿时,整个议事殿里静得连雪落碎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萨鲁绿色的眸子狼枭似的盯着塞琳娜,狰狞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动手,俯首看着怀里紧张兮兮地阿尔缇妮斯。

“先不谈你说得那些是无稽之谈,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他看向阿尔缇妮斯的眼神是温柔如润玉般的,点点水色涌上他绿色的眸子,仿若一块最温润的翡翠。

那又如何?塞琳娜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却说不出一个字去反驳他。

他温柔眷恋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又如何?他根本从没在意过。

“我的露娜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女人……”他专注地看着阿尔缇妮斯,手指轻扫过她的精致的五官,深情地道,“就算残了,她也是最好的,就算她被别的男人抱过,也还是最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她……。”

阿尔缇妮斯本来怕他杀人的那颗忐忑之心,再听到他这番话后,瞬间荡然无存,只余下浓浓的感动,她眼中闪着泪光,柔嫩的红唇弯起一个美丽的笑容,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的肩窝处,“萨鲁……”

萨鲁抱紧她,再次看向塞琳娜,“这样你应该能够了解了吧。”

塞琳娜苦楚的一笑,了解,何止了解,她是彻底明白了,她不是输给阿尔缇妮斯,而是输给了这个男人,输给了这个男人的心,那颗只为一个女人而生的心。

她从头到尾都是在自取其辱。

可是心底的不甘还是不能让她放弃,“皇帝陛下不怕激怒我,让她的眼睛永远都好不了吗?”残了,也是最好的,是没有办法治愈她的眼睛的后话,如果能治好,有这种机会的话,她相信,他一定不会放弃。

算是她最后的一搏吧。

“倘若贵国的这位亚希彼斯真的有能力治好露娜的眼睛,我不在乎与希腊为敌,不管多少代价,我也会侵灭希腊,把这人给弄来。”他的眸色涛汹万丈,半点犹豫都没有。

塞莉娜知道他绝不是开玩笑,或是说大话,就算希腊再强,他也不在乎,他眼中的决意很清楚表明了。

多么令人震撼的爱,让她再一次感到能够得到他的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她终究不是那个女人啊。

不甘啊,真的很不甘。

但……

她是不会有机会的。

昂起头,她的眼泪落得更凶,要是,要是从没有遇到他,那该多好。

她看着他,就算是看最后一眼好了,让她牢牢记住他的样子,当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她就能在梦里奢想现实中永远无法得到的这一切了。

闭上眼,她深吸一口气,张开美眸时,她胡乱的抹去眼泪,“让皇妃殿下和我一起回希腊吧。”

放弃吧,她不属于你……

萨鲁和阿尔缇妮斯皆是一震。

“我没有其他意思,如果皇帝陛下真的想治好皇妃的眼睛,那么我可以保证亚希彼斯能做到,他的医术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冠、绝、天、下!”

这冠绝天下四个字,让萨鲁震惊万分,“你是说,他一定能治好?”

“请相信我,只要亚希彼斯愿意,他连死人都能救活。”

萨鲁狂喜一片,“露娜,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阿尔缇妮斯可没他那么兴奋,“我听到了,但是你会让我去希腊这么远地方吗?”这才是关键。

萨鲁愕然,他完全忘了这个问题,朝向塞琳娜说道,“是否可以请这位亚希彼斯来赫梯。”他不放心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个恐怕不行,我的皇兄从出生就有个怪毛病,发病的时间也没有规律,只有亚希彼斯才能压制得住病情,赫梯和希腊相隔千里,要是我皇兄发病了,亚希彼斯又赶不回去,我皇兄会死的。”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要让皇妃亲去希腊治眼睛的理由了。

萨鲁难为了,他急切的想治好阿尔缇妮斯的眼睛,但却又不放心她去那么远,而他又不能够陪她去,赫梯自埃拨拉一战后,埃及已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他必须留在赫梯处理一些军务,虽然也可以象在打埃拨拉时一样,让儿子代为执政,但这和那时不同,希腊更遥远得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书信传递是不可行的。

“萨鲁,算了,就算看不见,也没关系。”她早就看淡了,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拿回昊月,但看来这位公主是放弃了,如果她就这么回了希腊,那要怎么办?

总不能跟她说,喂,你身体里有我的昊月,麻烦走之前,把它还给我吧。

光想就觉得不可能。她真要给了,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这时,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冒了个泡,“就算你真的那么说,估计她也给不了。”

阿尔缇妮斯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这颗神眼出来准没好事。

神眼说道,“我是实话实说,虽然我说过要么杀了她,要么让她自己给你,但也不是你想要,她就能给,最近我观察了她很久,我怀疑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昊月,确切的说昊月如果要出现,也只会是暴风雨神有危险的时候,其他的时候,它是不会出来的,就像上次那样。”

“哎?”这可让阿尔缇妮斯苦恼了。

“所以啊,我建议你和她去希腊,跟她建立一定的关系,到时想办法比较妥当,嘿嘿,就这样,我先走一步。”说完,神眼又溜了。

阿尔缇妮斯再次哀叹,这个建议可提得真好,那也要能实施才行。

希腊,萨鲁是不可能让她去的。

正如阿尔缇妮斯想得,萨鲁是千百个不愿意,但……算了?怎么能算了,这或许是唯一能治好她眼睛的机会。

塞琳娜站在殿上也很久了,自觉他们可能需要考虑的时间,便不再留下。

默布见她要走,急忙相送,离别时,默布不放心的问了句,“公主殿下,您是确定要放弃了?”

塞琳娜苦笑,“自取其辱的事情做多了,我也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默布喜不自胜,“那婚事的事情……”

“我会和皇兄说得,您放心……”

“容我再多问一句,倘若婚事告吹,那希腊王他会不会不愿为皇妃治眼睛。”没利可图了,还给人做好事,这种傻事会做得人不多吧。

“皇兄很疼我,我想只要我来说情,应该不会有问题。”

默布这才宽了心,“默布代陛下多谢公主了。”

她摇头,“不用,我只是……”她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只是想为他做些事情,刚才看到他听到亚希彼斯能治好她的眼睛时,是多么的高兴和兴奋,看到那样的他,当时的自己竟会觉得很高兴。

心里有一种好暖好暖的感觉告诉她,她这么做是对的!

她不是傻,就是太蠢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或许她的心还不甘着,但注定是苦恋了,不如放手吧,心里的伤会慢慢好的,当变成疤痕的时候,就用来回忆吧。

她会真正做到放弃的,会有那么一天的……过程会很苦吧,她苦涩的想。



三天后,出乎阿尔缇妮斯意料的是,萨鲁竟然答应了,答应让她去希腊,这可真让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他是不是病了。

不过去归去,带得人可真是多,奥利、卡布斯、伊斯、丽莎、塔卡,全部都要跟她去,确切的说是保护,接着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也吵着要去,但考虑到希腊的种种不稳定因素,还是作罢了。

除此之外,萨鲁也给了时间上的限期--一个月。

先看看能不能治好再说,如果不能,就立马回来,他总会找到办法的。

出发的前一夜,他就像暴风雨一样席卷了她的身心每一处,他的吻像是有火焰在跳跃,又愤怒、又释然,又有着好复杂的情绪。

她只能慌乱的不断喘息,被那双绿眸盯着,无处可逃……

他的野蛮霸道,更成了激情的催化剂,也让她跟着一起疯狂,这夜,他们彼此都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以及那句‘我爱你’带来的隔阂。

然后,她出发了,确切的说是被抬上了船,因为她根本下不了床。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拿回昊月……眼睛根本不重要。

于是,她由米特出发,经有地中海,再到爱琴海,向希腊进发……



阿尔缇妮斯出发后的第二天,埃及的皇宫里,某个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卡尔·塞蒂一世手中的酒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不清楚是兴奋多点,还是喜悦多点,酒杯被捏了个粉碎,鲜血混合美酒洒落下来,他的脸色阴惊得好吓人,让周边的人不寒而栗。

很久之后,他喘息了数下,沙哑地说道,“准备船,我要去希腊。”

“是,陛下!!”

待身边的人都走光后,他难掩脸上的痴恋,握拳的手上不断地落血和酒的混合物,他却浑然未觉。

谈什么意志、刚强、坚定、毅力、理性、智慧,一想到她,所有这些闪现人性伟大的的词藻,在思念她的情绪里都灰飞湮灭了。四年的理智构筑的堤坝功亏一篑,一千多个日夜风霜敲打的生命土崩瓦解。明知现在就去见他,不是最好的时机,也不能遏制欲望的沟壑。

最后全数化为一句渴望: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

他像是在也按耐不住了,猛地起身,等不及做准备,就向船坞冲去……

阴暗角落里,潜伏着一双紫色的眸子,阴郁地看着这一切,最后闪着无尽的邪恶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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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0: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八章 齐聚

水天一色,风和日丽,景色怡人,碧波荡漾下发出的声音宛如清脆的歌喉,宛转悠扬,空濛清灵中又有着雄壮的咆哮,烟波浩渺,波涛暗涌,在徐徐的海风下仿若一副壮丽的画卷,令人震撼,也令人神往。

这,便是爱琴海。

船行三日,阿尔缇妮斯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这魔幻般迷人的海洋,甲板上,海风清幽地吹着,阿尔缇妮斯笑意冉冉地嗅闻着海的味道,是这熟悉味道,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即使相隔几千年,这股味道依然没有变。

“皇妃殿下,海风那么大,您还是进船舱吧。”丽莎一看到海水,又想吐了,真是倒霉,不上船不知道,一上才知道,她竟然有晕船的毛病。

阿尔缇妮斯笑呵呵地迎着海风,好不容易才让卡布斯同意上甲板溜溜,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快回去,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像是回到了故乡似的。

丽莎刚想开口,就被胸口的一阵恶心阻断,急忙趴在船栏上大吐起来。

这呕声顿时让阿尔缇妮斯失了兴致,“丽莎,你就别逞强了,快回去休息吧。”

“不行,不行,我是您的侍女,怎么可以下去休息。”她难受的轻拍着胸口。

“卡布斯开得药,你吃了吗?”

“吃了,其实好很多了。”昨天她才吐得厉害,都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阿尔缇妮斯心想要是自己不回去,丽莎也不会乖乖地回船舱休息,未免她到时候连船都下不了,觉得还是会船舱去吧,也差不多到卡布斯规定的时间了。

“回去吧。”

丽莎发青的脸立刻绽放出笑容。

两人从甲板的旋梯下去,来到船身的第二层,这里的空间很大,有一条长长的过廊,大大小小的舱房有十来间,最里面的一间是阿尔缇妮的,依次往外数,分别是卡布斯、伊斯、奥利,以及塔卡,塞琳娜则住在另一头船舱里。

阿尔缇妮斯所住的舱房装潢和摆设都是萨鲁连夜让人赶制出来的,宽大的床,铜足的案几,镶金雕花的椅榻,木制的地板则铺上了柔软厚实的兽皮毯,靠左的一面墙被打通,连接了稍小的一间的舱房,用纱幔相隔,里面摆放了一只巨大的木桶,是用来沐浴的,香料、香精都被装在精致的瓶子里放在靠木桶不远的地方,光是这些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宫里的哪座寝殿呢,哪里像是船舱。

踩在柔软的兽毯上,阿尔缇妮斯让丽莎把靠海的窗户打开,不能到甲板上感受海风,就听听海浪声过瘾吧。

“皇妃,我扶你到椅榻上坐下吧。”丽莎开完窗户说道。

阿尔缇妮斯点头,坐下后,她问了句,“塞琳娜公主还没起吗?”

“没呢,昨夜和您聊了那么久,她可没您的精神好。”丽莎将暖好的羊奶递给她。

昨夜塞琳娜公主和阿尔缇妮斯聊得很投机,一开始两人半句话都说不上,或许是船上生活真的很无趣,又都是男人,女人也就她们四个,没什么可做的情况下,就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结果,话匣子就开了。

不过,丽莎对塞琳娜公主还是很感冒,毕竟她和萨鲁独处一室的事情,忠心护主的她还是不能释然,还有那个朵蕾,在皇宫的时候像只老鼠,一上船就变成猫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阿尔缇妮斯啜了一口羊奶,心思已经转到了别地方,经过昨夜和塞琳娜畅聊之后,她觉得对方的为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虽然和她套近乎,有一半是昊月的关系,但她的确真心想和她交朋友,因为她心理总有个疙瘩在,如果她没有出现,那么塞琳娜就会是萨鲁的妻子,尽管那是月亮女神的委托所造成的,但心里总觉得别扭,有种抢了别人东西的罪恶感。

她这种性格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回昊月呢?

一日不拿回昊月和暗月,她就一日无法对萨鲁说‘我爱你’三个字,真是急煞心头,有时候她真想把不能说的理由解释给萨鲁听,但她害怕事情会更糟糕。

说了只会有两种结果,一就是萨鲁认为她是为不说‘我爱你’找理由搪塞他,恐怕到时候他就不是不理不睬那么简单了,或许还会再自绝一次。

第二就是萨鲁相信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太阳神报仇,这个结果比起第一个,让她更害怕。

前世那场误会,太阳神可以很轻易用幻觉去迷惑暴风雨神,甚至让他丝毫都没有发现这是个圈套,是不是从一种角度上来说,太阳神的神力会更强一些,是不是代表暴风雨神有可能打不过太阳?

萨鲁的执著她是深刻体会到了,他从未在乎过是谁杀了他,他在乎的只有她爱不爱他,转世千世,只为这一句话,那样的爱,让她怎么舍得让他遇到危险。

所以,她没有去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自己找回昊月和暗月,才是最有效,也是最安全的。

为了烦心这件事情,她都忘记问萨鲁,路斯比爷爷是怎么死的了?本来想问伊斯的,但刚起了个头,他就咳嗽不止,差点就厥过去了,问奥利吧,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卡布斯也一样,只剩下塔卡了,但他更绝,让她去问伊斯,事情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丽莎又不知道,因为那时,她正在奴隶营里干苦力,并不清楚。

路斯比爷爷的死一定有蹊跷,但她想不出是什么让他们都不肯说。

加上萨鲁的事情,她的顾虑和烦恼也直线上升。

想着,心底潜藏的一个声音又出其不意的冒泡了,“嗨,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听了,很不雅的翻了翻白眼,“神眼,你……”真会找时间出来。

“我是听到了你的心声,所以特地来给你打气。”

“你知道路斯比爷爷的事情?”

“不知道!!”它回答得干脆。

她真的会被它气的抓狂的,它出来到底是干嘛来的。

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神眼既然是众神时代产物,它必然知道众神之中谁最强,刚想问,神眼就回道,“如果你要问我太阳神比较厉害,还是暴风雨神比较厉害,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们两个根本没较量过。”没有较量,有哪来的答案。

“那我呢?我和太阳神比,谁会比较厉害。”

神眼答道,“不好意思,这个我很难回答你,因为太阳神很疼爱你,以前,就算和你较量也会让着你,你不能说‘我爱你’,是因为这句话是他下得一个诅咒,倘若是你让暴风雨神觉醒的,这个诅咒就会自动消失,但偏偏是达夫妮让他觉醒了,因为暗月的关系,这个诅咒威力倍增,所以你说了就会要了暴风雨神的命,但只要你找回昊月和暗月,你便可以和这个诅咒相抗衡,从这个角度看,势均力敌的可能很大哦,更何况你和他还是双生兄妹。”

“你真的这么认为?”

“嗯,你毕竟是位列天神届神力最强的十二主神其中的一位,这点你是可以相信我的,不过……有一个人曾经让你输得很惨!”说到这,神眼的语调也略微的颤了颤。

“谁?”她虽然知道自己是月亮女神,但前世的记忆却是一丁点都没有保留,只除了凯洛贝罗斯第一次现身时,她的记忆有恢复过,但只是一瞬间,想起的也是自己和暴风雨神的爱情,但之后就全都没有了,就像是被删除了一样。

神眼好似很害怕似的抖声说道:“雅……雅典娜!!”

“哎?”这个名字她不陌生,雅典娜是希腊神話中的胜利女神和智慧女神,更是司职法律和秩序的女神,希腊十二主神之一,更是位响当当的女战神,而且她还是希腊神话中少有的处女神,与月亮女神阿尔缇妮斯和赫斯提亚并成为希腊三大处女神,备受希腊人民的崇敬。

话说神眼会在她身体里,也是因为雅典娜想夺取它,推翻宙斯的关系。

“我可没骗你,雅典娜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这和我拿回昊月和暗月没有关系吧,你好像紧张过头了。”

神眼窒了窒,“谁……谁说我紧张了,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总之你记得拿回昊月和暗月就行了,我……我……走了……我去休息了。”

话落,它就消失了。

阿尔缇妮斯根本来不及阻止它,算了,反正它每次出来都是说点有的没的。

雅典娜应该……没转世吧。

凯洛贝罗斯曾告诉她,神因为随着年代演变也变得逐渐不存在,在这个时代复苏的神是因为和她有或多或少的纠结才存在的,雅典娜应该不会和她有什么过节吧。

越想,她就有种隐隐的骚动……

但是很快这种骚动就消失了,因为卡布斯按例来给她检查身体。

她想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为什么还要检查身体,除了眼睛,我不是都康复了吗?”眼睛他又治不好,她现在还需要检查吗?

卡布斯被她一问,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声,“其实是皇帝让我每日都要检查的。”

阿尔缇妮斯一愣,“萨鲁?为了什么?”

“就是……就是……你们不是……不是很……很恩爱吗?”卡布斯说得脸颊通红。

虽然他说的很隐晦,但是阿尔缇妮斯还是明白了。

萨鲁是怕她怀孕,就像在埃勃拉时一样,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了,而且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他们最后一次亲热是在三天前。

她想萨鲁除了上述的理由之外,也有一点私心吧,倘若她现在真的怀孕了,那么他就有理由不让她去希腊了。想起临行前他那臭臭脸色,她就想笑。

他是不愿让她去希腊的,却不得不为了她的眼睛好退让。

男人啊,有时真是一种可爱又复杂的动物。

不过,她心里很暖,对着卡布斯说道,“那你就检查吧!”

卡布斯点点头,细心的检查完--没有,当然是今天没有。

明天继续。



夜色笼罩下,爱琴海不再碧波荡漾,而是呈现出寂静的深蓝色,像是最华美的缎子,倒映出的银月与星星,不过是这匹缎子上镶嵌的宝石和珍珠罢了,一艘大船悄然从黑夜中前行着,看它的外表,像是一艘商船,在它之前相隔几里的地方正是阿尔缇妮斯所乘的船只,它一直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前方的船只发现。

黑夜与深蓝色的海连接在一起,仿佛没有尽头,除了浪涛声,就只有划桨的声音,像是海中妖精的低鸣。

甲板上,卡尔·塞蒂一世已经站了一天,似乎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亚布其不知道已经提醒他多少次了,但是他仿佛都没听进去,从早上,当前方那艘船的甲板上出现人影的时候,他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连动都没动过,即使伊人不在了,他的视线仍旧锁在那里,没有偏移过分毫。

不过,亚布其很好奇,那么远的地方,王也能看清楚对方,真是神奇,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白点,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人,还是物。

他当然不会知道,对于卡尔·塞蒂一世而言,即使看过去只是一个点,也足够了,他知道,那是她,让他朝思暮想了四年的人儿。

他真想冲过去,可是不行,那艘船上重兵把守,两旁还有护航船保卫,他带得人不多,虽然他的能力足够对付他们,但还不行,在这里动手,不能保证万一,他老早就得到消息,希腊王知道妹妹归来,已经派出了船队来迎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亚布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亚布其已经等得快睡着了,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回答不上来,等清醒了,急忙答道,“禀陛下,那东西已经炼得差不多了。”

一说到这个东西,亚布其就两眼放光,那可是很厉害的东西,一但炼成,恐怕西亚一代没有哪个国家是埃及的对手。

他满目崇拜的看着眼前的法老。

卡尔沉吟道,“一旦炼成,就用来加固兵器,试验的对象就是皮普罗斯。”

皮普罗斯是埃及和赫梯交壤的海港城市,属赫梯境内,是赫梯在贸易发展上至关重要的一个城池。

“是,我已经将信传回去了,陛下,您就放心吧。”

“我累了。”卡尔说道。

卡布其笑道,“当然累了,您都站了一天了。”

“你在这里等着,等前面的船像今天早上那样有人的时候,就叫醒我。”说着,他步入船舱。

“是,我明白。”卡布其应了声

等过了一会儿,他才想到,等着那艘船上出现人,那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上一夜,迈出的脚可怜兮兮地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黑夜与无尽的海水,心里那叫一个悲哀啊。

晚上,有点冷耶!!



夏尔曼·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坐在蓝色的海岸边,突兀耸立的岩石上,瞭望蔚蓝的大海,一双黑眸仿佛像是电波般,专门搜寻着过往的航船。

当他看到黑夜里前行的几艘船后,邪魅的笑在嘴角勾起。

本来是想和希腊王合作的,希腊王还没见到,却得到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赫梯的皇妃殿下来希腊了。

她来了,那个让他怎么也无法忘记的女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是上天给他的另一个机会吗?

是杀她,还是……

他蹙起眉,脸上有着纠结,心里已经开始涌起一丝微妙的变化。

她本不属于他,无论他怎么做,结果都可能是一样,但那是过去,现在……他听说赫梯皇帝将迎娶希腊公主为侧妃,她一定很伤心吧。

心里划过一丝痛,那个男人真是愚蠢,明明已经有了最好的了,还贪得无厌。

夏尔曼并不知道塞琳娜回希腊是为了退婚,这是萨鲁卖给希腊王的一个面子,他出面退婚,对于塞琳娜是一种侮辱,如果是塞琳娜公主自己退婚,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是暗地里的事情,没有必要摆上台面来讲,所以赫梯官员也暂时守口如瓶,反正只要退婚成功,希腊和赫梯也不打仗,就是皆大欢喜,西亚一代的诸国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只以为塞琳娜公主回希腊是准备嫁妆,顺便看望一下亲人,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阿尔缇妮斯去希腊治眼睛这个消息倒没传错,但这个治,大家都认为既然希腊和赫梯要联姻,关系当然要打好,希腊有个医术冠绝天下的亚彼西斯,这个时候捐献出来也是正常的。

还有人传言阿尔缇妮斯去希腊,不但是为了治疗眼睛,也是为了丈夫迎娶侧妃去打点一切的,美名又多添了一笔--贤惠,大度,不吃醋。

消息传到夏尔曼耳朵里,对于贤惠、大度、不吃醋是嗤之以鼻,不是针对阿尔缇妮斯,而是传言,还有那些听到传言说出赞美之词的人,他们根本不了解她,他深刻体会过她爱赫梯皇帝的程度,爱到为了保护他,连亲生的孩子都可以舍弃,这种爱怎么能容下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她那么做一定是万分不愿的,但碍于国家,碍于自己的丈夫,她必须那么做。

她是大度,是贤惠,是不吃醋,可是这都是建立在痛苦上的。

这,让他克制不住想发狂,她不该遭受这些。

魔魅的眼发出一抹妖光,那个男人能不配拥有她,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把她掳回去,就算囚禁她,也比让她痛苦的面对这些事要好,当初的杀是因为得不到她,现在那个男人的对待,该让她心灰意冷了吧。

这是属于他的机会来,绝不放过!!



如果说赫梯擅长战车仗,埃勃拉善于沙漠伏击战,那么靠海而生的希腊自然而然最擅长最厉害便是海战,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这个时代,说到造船技术,西亚一带,希腊称自己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

宛若海中雄狮的五艘船舰快速的划过蓝丝绒般的爱琴海,如果把海比喻成天空,那荡起的波浪便是洁白的积雪,层层叠叠之下,就像天际尽头涌来了雪崩,充斥着避无可避的气势。

为首的一艘船体最大,长近百米,深褐色的船体是用希腊的橄榄树所制,龙骨则是选用百年以上的参天巨木,船高约三十来米,三面巨大的风帆高昂挺立,仿若收翅静立的大鹏,船首的船标是黄金雕琢的身穿甲冑和挺举金矛的女神--雅典娜。最接近海面的船舱部位,有两排桨口,伸出的划桨板竟有百个之多,整齐划一的翻转,让身形庞大船身在海面上前行如风。

船上除了阿尔缇妮斯,赫梯来的众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艘庞然大物,不自禁感叹道,希腊人是怎么造出这么巨大,行动却敏捷无比的船,简直是奇迹。

他们所乘的已经是米特最好的船,做工精巧,灵活性也够,应该到哪都不算差,但一比之下,希腊的船就像是居高临下的大鹏,他们的船只能算是垂首以待的小鸡,根本没法比。

“伊斯,你看,他们的船竟然有三面风帆。”塔卡惊叫道。

风帆是用来加速和减速的,一面已是很难操作,何况是三面,这要何等的技术,又要何等的体力,才能操控自如,而且还是这么巨大的,莫怪塔卡会这么惊讶。

几人顿时更深刻的了解到希腊若不能成为朋友,必将是最可怕的敌人。

阿尔缇妮斯可没有他们那么惊讶,除了看不见,最大的因素因为她是现代人,这时代再厉害的船能比得过潜水艇和航空母舰吗?

不过有三面风帆的船,她倒是知道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先进的产物了。

塞琳娜见到这艘大船后,兴奋异常,大叫道,“这是我皇兄的御用船,皇兄他亲自来接我们了。”

众人一惊,没想到希腊王会亲自前来迎接,就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只见希腊的大船上放下一块厚实的船板,架在两船之间,一个身影缓缓而下,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好美好美的脸儿,金黄色的头发短而微卷,清澈闪亮蓝色眼睛如同爱琴海般悠远,睫毛长密如扇子,无官精致中带着一股英姿飒爽的中性之美,肌肤像初雪,柔软的红唇像花瓣,绝世美人也不过如此,但穿得却是长至膝盖的蓝色短袖束腰外衣,软羊皮的腰带,裸露出的双腿很是细白纤长,脚上则是一双藤制凉鞋。

中性的魅力,男人的装扮,是男,是女,一时间让无从辨别。

这是谁?怎么没看见希腊王。

“皇兄!!”塞琳娜见到来人,一阵疾呼,跟着就冲了上去。

皇兄!?众人大愕,这名似男又似女的年轻人竟然是希腊王。

米诺斯将塞琳娜拥入怀里,手掌轻抚着她金黄色的长卷发,眼中甚是宠爱,“塞琳娜,我可爱的妹妹。”

赛琳娜泪眼涟涟,“皇兄,我好想您。”

“我也是。让我好好看看你。”米诺斯用手指挑起塞琳娜的下颌,宠溺的目光泛着温润的色泽,他轻哄着,“别哭了,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塞琳娜哭着也被他逗笑了。

米诺斯的姿态和语气象是一个有着丰富经历的情场老手,可不像是兄长该有的,反而更像是在对待情人,模样极为感性潇洒,看来他哄女人的手段是一流的。

“丽莎,是希腊王来了吗?”阿尔缇妮斯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转首询问丽莎。

丽莎愣了很久才回答道,“皇妃,这位希腊王长得好美,好纤细。”

这样的赞美,让阿尔缇妮斯也愣住了,男人可以用美来称赞倒也不稀奇,但是纤细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塞琳娜毕竟与哥哥久别重逢,聊了一会儿,她想起阿尔缇妮斯,连忙道,“皇兄,我来给您介绍,这位是……”她的手还没指向阿尔缇妮斯,但是眼睛已经看了过去,还没说完,就感到眼前一阵旋风似的闪过,眼前哪还有人影,她看向阿尔缇妮斯那边,米诺斯早已冲了过去。

她捂额叹了一记,皇兄的坏习惯又出现了。

阿尔缇妮斯因为看不见,只感觉到好似有一阵风忽地刮来,等察觉的时候就嗅到一股薄荷草和橄榄油混杂的味道,很清爽,就像海风一样。

她仰起头,尽可能凭感觉对准来人的方向,正想说话,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米诺斯用手指卷起阿尔缇妮斯耳际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表情既温柔又满足,“阿尔缇妮斯……”他的眼眸充满了诱惑力。

这一声轻唤有着铃铛般的悦耳,也有海涛的清妙,令阿尔缇妮斯心头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好熟悉的感觉。

她一时忘记了反应。

众人张大了嘴,不知道如何反应,这幅画面看起来有点暧昧,却也很美,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合衬,就像一幅画,但,希腊王这种举动却不和礼数,简直算是轻薄之意了。

“希腊王,你……你……想对我们皇妃干什么?”丽莎见他粘着阿尔缇妮斯不走,之前对他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但对方毕竟是一国之王,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心里难免是怕的,但皇妃是皇帝陛下最心爱的人,她怎么可以让皇妃被人……被人……调戏。

就是调戏,米诺斯的神情和举动哪像是一国之王该有的风范,简直像是狂蜂浪蝶,还是特别优良的那种。

塞琳娜这时也走了过来,“皇兄,你快放手。”他还缠绕着阿尔缇妮斯的头发,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

丽莎急忙挡在阿尔缇妮斯面前。

米诺斯地视线自然转到丽莎的脸上,顿时蓝色的眸子闪出光芒,像是看到了宝物般,下一刻,他已经握住她的手,俯首在低喃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眼中有种致命的诱惑力,一对上,脑子就晕了。

丽莎被他的性感的嗓音给蛊惑了,脸上染上一片红晕,讷讷道,“丽……丽莎。”

说完,米诺斯就是一个熊抱,“丽莎,真是个可爱的名字,你也是人如其名,可爱极了。”

丽莎的脸瞬间涨红,呆滞不动的任由他抱着,脸像是烧着了,冒起丝丝轻烟。

众人眼见更是瞪大了眼,这是……这是什么状况。

塞琳娜见此轻咳了一下,对着阿尔缇妮斯耳语道,“不好意思,我皇兄他……他很喜欢女人。”

男人当然会喜欢女人,但是像这样看到女人就扑的可不多见。

奥利可看不下去,丽莎怎么说也是他的姐姐,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抱着总是不妥,刚靠近,米诺斯便发现了他。

莫名地奥利一阵哆嗦,希腊王看他的眼神和看女人的眼神不同,是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就像他是囤积了几百年的垃圾,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奥利被他看得都不敢动了。

米诺斯放开丽莎,在奥利脸上溜了一圈,露出一副嫌恶状,伸出手,对他甩了甩,“去,去,去,离我远一点,我讨厌男人!”

众人呆然,讨厌男人,他自己还不是男人。

塞琳娜又对阿尔缇妮斯解释道,“呃,我皇兄他不喜欢男人靠近,呃,简单的说他非常厌恶男人,除了亚彼希斯。”

怪人,这是阿尔缇妮斯对米诺斯唯一的结论。

这时,大船上又下来几个人,清一色的女性,她们手持长矛,身穿白色的希顿(古希腊一种女性服饰的名称),胸前交叉着细窄带,下身是直筒长裙,褶皱、垂坠,头上都带着斯特芬尼帽,它是一种用蛾眉形的花叶冠,上面装饰的花叶全部是银薄片制成的,在希腊这种帽子男人也常佩戴。

“她们是……”卡布斯询问道。

塞琳娜解释道,“她们是我皇兄的近卫队。”

众人大愕之极,近卫队竟然都是女人。

或许他们的反应太激烈了,让近卫队的女同胞们很不爽,视线齐刷刷地射向他们。

塞琳娜连忙打圆场,“你们可不要小看她们,她们的能力绝不比男人差。”

看来这位希腊王喜欢女人的程度还真是不一般。

“陛下,要起航吗?”为首的女人是近卫队长,名叫克莱,年纪约有二十来岁,风姿飒飒,很有女将军的味道。

米诺斯沉吟了一会儿,“先等一下!”

“是。”

米诺斯遥望着海的另一头,嘴角上翘,手指一弹,声落,就有人在他身后摆上了一张椅榻,他潇洒的坐下。

“皇兄?怎么了?”塞琳娜问道。

“有客人来了!”他答道。

客人!?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米诺斯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某一点,渐渐的神情发生了骤变,温文尔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冶又冷凝的神色。

刹时,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像是变了味,变成了阴冷的坟场似的,连海鸥也似在悲惨地号叫。

卡布其站在船上,很远就感受到这种阴冷入骨的气息。

“陛下?”他赶忙看向身边的卡尔·塞蒂一世。

卡尔显然也很惊异,他竟然发现了,眸色暗了暗,这个时候他若出现,并不在他的计划理,“卡布其把船开过去,就说是路过的商船。”

“陛下,那您呢?”两国帝王这样相见怕是不妥吧。

“我避开一下。”希腊王的底子,他还没有摸清。

“可是……”卡布其想问为什么不先撤退。

“现在退,只会让人更怀疑我们居心叵测。”

卡布其点头,连忙吩咐人划桨靠近。

卡尔则悄然隐入船舱。

船慢慢靠进,卡布其便看见了米诺斯,忍不住惊叹,好俊美的王,也是好阴冷的王,让人联想到爱琴海传说的冷血妖精。

“你们是什么人?”克莱发问道。

“是商人,路过而已。”卡布其答道,表情很镇静。

克莱向米诺斯回禀道,“陛下,看来的确商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米诺斯的眼神盯上卡布其,冷凝地在他脸上兜转,“商人?”他上扬着嘴,“我看着不像!”

卡布其咯噔了一下,急忙回答,“真的是商人,您看那么多货物,都是要运往希腊版售的,我是经常往来埃及和希腊的商人。”

众人都不觉得他说得话有什么不对,再看船上的确都是货物,他的装扮也似商人,皮肤黝黑,身体高大,是埃及人样貌。

但……只除了两个人。

像是一种默契,在亚布其说完话之后,米诺斯和阿尔缇妮斯都轻笑了出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着两人。

“皇妃?”丽莎看向她。

阿尔缇妮斯耳语了一句,“他说谎。”

“哎?”丽莎看往亚布其,上上下下的打量,完全看不出他是哪里说谎了。

“因为……”

阿尔缇妮斯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米诺斯打断了,“因为,他说自己是经常来往希腊和埃及的商人,却看到我的这艘皇家御用船时,一点都不惊慌,希腊的船虽然多,但皇家的还是民用一看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商人,见到皇家船舰上的人,还能站得那么笔直,说话还那么镇定,会像是个商人吗?”他转头看向阿尔缇妮斯,不见了冷凝,又浮上那温润入如玉的眸色,“皇妃,可是想这么说?”

所谓民见官哪有不低头的。

阿尔缇妮斯点头,的确,她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产生的怀疑,虽然看不到,但是这自称商人的男人。回话的语气真的太镇定了,镇定得让她听起来像是他已经知道船上的是什么人,既然知道却不害怕,更可疑。

米诺斯笑意冉冉道,“皇妃殿下虽然看不见,可是洞察力还是很敏锐。”

这像是称赞,但听在阿尔缇妮斯耳里竟觉得像是一种骄傲,不是她骄傲,而是他。

亚布其这才慌了神,“我……”糟糕,他竟然露出马脚了。

米诺斯回看向亚布其,神情又变得冷峻,“现在紧张已经晚了,放心,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不过呢,你最好带话给你的主人,这里是爱琴海,可不是那条绿喳喳的河,记住,希腊是我的地盘。”

卡布其心惊的想,他所说的绿喳喳的河,是不是意指尼罗河?他似乎知道,他是谁?

“还不滚!!”米诺斯冷眼一瞪,帝王的气势像是惊涛骇浪的爱琴海,仿佛什么都能吞噬。

亚布其不再逗留,赶紧吩咐人划桨离开。

“克莱,派人盯着那艘船。”米诺斯吩咐道。

“是!”

等人走远,米诺斯才从椅榻上起身,他像是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们回雅典!”

话落,他极为自然的走向阿尔缇妮斯,“让我扶你,好吗?”

阿尔缇妮斯愣了愣,想拒绝,但他问完就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手掌已经轻托起她的。

碰触的一瞬间,莫名有股暖流进入她的心房,他的手不是很大,却很温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和他就曾经像这样牵着手,在海岸边游走……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心里的另一头,出现了声音,缓缓的颤抖似有若无的传来,是一种恐惧,但并不是她的,而是神眼。

“阿尔缇妮斯,我……我怕这个人……”

哎?

“我出来是想告诉你,我刚才有感应到太阳神的气息,就在刚才……”

她心底问了句,“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但是她就在你附近,总之,你小心了,我先走了,我暂时不会出来,我怕这个人……”说不清为什么害怕,就是打心底感到恐惧。

它的声音越说越抖,也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阿尔缇妮斯下意识的把眼睛对向米诺斯,神眼说怕他,又说太阳神就在她附近,难道说……

难道说米诺斯是太阳神转世吗?

没人回答她,心开始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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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九章 秘密



“雅典”之名源于雅典娜女神的名字,相传希腊古时候,智慧女神雅典娜与海神为争夺雅典的保护神地位,相持不下。后来,主神宙斯决定:谁能给人类一件有用的东西,城就归谁。海神波赛东赐给人类一匹象征战争的壮马,而智慧女神雅典娜献给人类一颗枝叶繁茂、果实累累、象征和平的油橄榄树。人们渴望和平,不要战争,结果这座城归了女神雅典娜。从此,她成了雅典的保护神,雅典因此得名。

青铜时代的雅典是爱琴海世界里最繁华的大都会。这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没有城墙,没有深沟高壑,也没有卫城城堡,(被称为雅典明珠的雅典卫城在这时还没有开始兴建),因为对于善于海战的希腊人来说,只要在海上发现敌人,他们就能在海上将其击溃,绝不让敌人有任何登陆的机会,这也是希腊人十分自傲的事情。

雅典的整座城市以庞大的“迷宫”为中心,向四方延展,形成市区和郊区。北部有两个港口,地位十分重要。

雅典的市区,峻阁重楼,夹道相望,商旅络绎,人烟如织,宝马香车,冠盖如云,十分繁华。

王宫被建在雅典城最高处的石灰岩山冈上,可以俯瞰整座雅典城,以及爱琴海。

王宫占地2公顷,宫殿共有3层,还有地下室。宫中大小房屋共有几百间,均由迂回曲折的廊道连接。整座王宫结构精巧复杂,建筑风格上也沿用了柱式建筑,四周由48根带半圆凹槽和锥形柱头的多利克式大理石圆柱支撑,柱廊上支承的大理石条石额枋屋檐,由带竖条的石板和带浮雕的石板间隔组成。柱廊檐壁的平板上饰有浮雕,描绘神与巨人战斗、人与怪物战斗等场面。

王宫最大的正殿殿内装修精细,通过两道柱廊,阿尔缇妮斯一行人进入了正殿,这里坐落着一尊十几米高的雅典娜神像,她头戴饰有战车飞鹰的头盔,左手持盾,右手托举胜利女神。通体使用金箔包裹,面部、手臂和脚趾用象牙装饰,双眼则以宝石镶嵌,为了紧急情况下便于转移运输,神像主体用香木制作,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这样的建筑风格和巨大的神像在很多国家都极为少见,因此一进入王宫,除了阿尔缇妮斯,身后的伊斯等人从头至尾都张着嘴巴,一路上都没有合上过。

此时已是晚膳时间,阿尔缇妮斯经有米诺斯的扶持进入王宫接待贵宾的“百步大厅”,意思就是要走百步才能将大厅走完,它靠海而建,殿身最引人注目的是用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六位女神像,她们身穿长裙,轻盈飘逸,亭亭玉立,头顶石廊,面朝爱琴海,宛若女神凝眸遥望,雕刻之精美,举世无双。

厅堂的中央已经准备好了精美的膳食,三面环海,都由纱幔相隔,海风徐徐,铜鼎中的香料袅袅飘散,让用餐的氛围达到了极致。

奇怪的是,从入王宫开始,他们就似乎没见过半个男人,清一色都是女人,侍女穿的衣服衣身宽松,垂坠,低领扣,但不露胸,十分的飘逸,女侍卫则在飘逸的基础上增加了软羊皮的护胄,手拿长矛,极为飒爽。

这座王宫莫非是女儿宫吗?

正当众人疑惑时,塞琳娜已经换上希腊的传统服装,白色的长筒裙,以两条带子交叉束缚以托住胸部,然后绕至腰间系结。这种带子叫班德奥,希腊称为乳带,据说未出嫁的姑娘是早晚不离身的,直到新婚之夜,由丈夫剪断后,从此不再使用,加上塞琳娜的绝色容貌,整体的效果十分清灵婉约,仿若女神降临。

她坐到阿尔缇妮斯身边,为她亲倒了一杯羊奶,“用完膳,我就让皇兄把亚希彼斯叫来,给您看看眼睛。”

阿尔缇妮斯到了声谢,安静的享用膳食,却不是很有胃口,长途跋涉下,她有些累了,但这在希腊,她不能随意,只能隐忍。

啜了几口羊奶,她就已经没什么胃口了,耳边突然听到一阵银铃的笑声,然后是脚步声。

厅内突然涌进七、八个少女,个个都娇媚如花,她们看到米诺斯就纷涌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王,您回来了,累不累。”

“王,我给您倒酒。”

“王……”

她们似乎根本没把赫梯来的客人当回事,眼里只有米诺斯的存在。

被美女围绕的米诺斯舒适的安坐在兽毛毯子上,享受着美女们伺候,真是羡煞众人了。

丽莎跪坐在阿尔缇妮斯身后,小声的咕哝道,“真是个大色狼。”

伊斯和奥利想这些女人应该是米诺斯的嫔妃吧,卡布斯和塔卡眼里是则有着明显的羡慕,这位王可真是享受啊。

阿尔缇缇妮斯觉得很尴尬,因为她就坐在米诺斯左侧的位置上,那些美女为了争着讨好米诺斯,又扭腰,又扭屁股的,每每都撞到了她。

塞琳娜似乎习以为常了,吃了口肉饼,笑颜绽开,觉得还是家里最好了。

“这些都是米诺斯陛下的妃子?”阿尔缇妮斯忍不住询问道。

“不,不是,皇兄他还没有娶妃呢?”

“那这些……”难道是侍妾,她知道这个时代,一国的帝王就算没有娶妻,身边也会总有一些侍寝的女人,这些女人通常都只被临幸一夜,好运的就是当侧室,运气差的就做侍女,或送出皇宫。

她不喜欢这种制度,于是乎对米诺斯的印象大打折扣。

塞琳娜从她不屑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这些都是皇兄在打仗时救回来的女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有些则是妓女。”

阿尔缇妮斯想,一定是救人后,占为己有,这是这个时代常有的事。

更可耻!!

“皇妃殿下,您误会了,我可以拿生命作担保,皇兄连她们一跟指头都没碰过。”

噗~~阿尔缇妮斯口里羊奶很不雅的喷洒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塞琳娜不以为意道,“我不是说过吗,皇兄很喜欢女人,但他不是对女人的肉体感兴趣,他纯粹就是喜欢女人。”

阿尔缇妮斯皱眉,实在很难理解。

丽莎和其他几个男人则是瞠目结舌。

“这些女人被皇兄救回来以后,皇兄也安排了后路,她们可以留下做侍女,也可以由克莱训练成为侍卫或者近卫队,当然也能出宫,过自由的生活,没有任何限制。”塞琳娜看见阿尔缇妮斯还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想了想,继续解释道,“我简单的说吧,皇兄就是喜欢被女人围绕,他把女人比作绵羊,喜欢宠她们,喜欢给她们好吃好喝的,但是绝不会碰她们,他只是喜欢女人,就像……就像……”她一时间也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

“就像养宠物。”阿尔缇妮斯替她总结。

塞琳娜一喜,“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阿尔缇妮斯脑门上挂上了三条黑线,这位希腊王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官员不会也是女的吧?”她觉得有可能,依照塞琳娜公主的说法,这位希腊王绝对有可能这么做。

“哪会啊,王宫里的女人是不少,可是大臣之类的自然男人多,不过……”塞琳娜吞吐了一下,“皇兄不喜欢男人,只要男人靠近,他的脾气就会变得很奇怪,所以大臣们几乎都不在宫里走动,只有朝会的时候才会来,呃……”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可又觉得难以启齿,顿了少许时间,她轻瞄了伊斯等人,“恐怕待会儿用晚膳,皇兄只会留你和丽莎在宫里住,你的随从会被……”赶出宫这几个字,她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说。

皇兄的癖好是生来就有的,她是习惯了,可外人就会难以理解,说不定还会把他当成怪物看待。

晚膳后,正如塞琳娜所想的那样,米诺斯的确开始赶人了。

“这是为何?”奥利和塔卡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留在王宫里。

米诺斯冷哼,“我讨厌男人。”

多精辟的解释,让两人无从反驳,但保护皇妃是他们的职责,绝不可以就此妥协。

奥利靠近了一步,只是一步而已,离米诺斯起码还有十码以上的距离,他却很是不爽,脸色骤变,又是那副厌恶的表情,伸手,甩动着,“去,去,离我远一点。”

“米诺斯陛下……”奥利哭笑不得,不明白为何他身为男人,却讨厌男人,还是这种深恶痛绝的模样。

塞琳娜赶忙出来打圆场,“皇兄,他们是保护皇妃殿下,您就……”

哪知米诺斯昂起头,厥着嘴,然后下巴一撇,“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他就像是个挑食的孩子,面对不喜欢的食物,倔强地不讲理。

“皇兄!”塞琳娜有时也为米诺斯的癖好头疼。

“米诺斯陛下!”阿尔缇妮斯觉得该是轮到她说话的时候了。

一听见她的声音,米诺斯就笑颜逐开,轻声轻语的问,“什么?”

奥利这时插了一句上来,“我是绝不会离开皇妃殿下半步的。”

米诺斯转头看向他,脸上已没了笑容,又冷又利的视线这么一瞄,“闭上你的嘴。”然后伸出手像是在赶苍蝇似,朝奥利那乱挥,“去,去,闪一边去。”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位希腊王对女人的态度和对男人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卡布斯则理直气壮的上前一步,“我是皇妃的医生,我绝对要留下。”

米诺斯轻蔑的一笑,“庸医,没有也罢。”

卡布斯脸瞬间死黑,“你……你……太过分了。”

“你们皇妃来这里是干嘛的,不就说明了你是庸医吗?”

这绝对是一针见血又狠毒的话,直接命中卡布斯的心脏,他差点就要埋头痛哭。

这下就只剩下伊斯了,他的身体很憔悴,又经过长途跋涉,已经不堪重负了,但他也坚决不同意出宫另住。

他摇晃着身子,艰难的跨前一步,“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米诺斯在他脸上溜了一圈,打量一会儿,他弹指一声,“你可以留下!”

“唉,这是为什么!!”奥利、卡布斯还有塔卡嚷叫道。

米诺斯神秘一笑,“他,我看着舒服!!”

三人黑了脸,这是什么意思!?

米诺斯不理他们,朝着伊斯说道,“他比我更清楚为什么?”

伊斯一惊,难道这位希腊王知道他是……

男人是男人,但不完整。

不可能!伊斯慌颤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蓝眸里闪出一道激光,深邃中有着难言的精锐。

伊斯顿时头皮发凉,这个希腊王古怪至极,却绝非等闲之辈。

米诺斯拍了拍手,对着一大厅的女人指挥道,“你们赶人,你们领客人去寝殿。”

侍女立刻将阿尔缇妮斯和丽莎,还有伊斯拥入大厅的西南侧,女侍卫则长矛持立,排开正式,整齐一划的逼着奥利三人离开。

往寝殿的廊殿上,塞琳娜对着阿尔缇妮斯一再的抱歉,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这里不是赫梯,希腊王想怎样都无所谓,尽管有点离谱,但身为客人,她又怎能拒绝,何况,她是来求医的,有求于人身段自然要放低。

“皇妃,您放心,他们几个会住在王宫外的迎宾殿,那里设施不比宫里差,是专门用来接待男性贵宾的,离得很近,出宫拐个弯就到了。”

希腊王的怪癖,邻邦的国家都知道,这座迎宾殿就是因为他这个怪癖而建造的,只住男人,而且连侍者也都是男性。

阿尔缇妮斯只能是听之任之,不过,总算是安全抵达了希腊,到了寝殿,她得写信给萨鲁报平安,免得他胡思乱想。



如果说卡布斯的医术可以和扁鹊华佗相提并论,那么亚希彼斯的医术就能算是扁鹊和华佗的师傅,不,应该是师祖级别的。

来到希腊的第二日,阿尔缇妮斯为了让奥利勇者传信,来到了迎宾殿。

迎宾殿是一组以中央庭院为核心的多层楼房建筑群,宫殿内厅堂房间总数超过百间,楼道走廊曲折往复,厅堂错落有致,布置不求对称,设计极为奇特,不得不说希腊人的建筑实在很酷爱使用柱子,这些巨大的圆石柱总能将楼宇衬托得雄壮无比,尽管这不过是座行宫,但独具匠心的石柱每一根都堪称是艺术品,细致的雕刻,栩栩如生的浮雕,每一根都饱满挺拔如同苍天巨木,让人叹为观止。

奥利、塔卡和卡布斯为不能跟随阿尔缇妮斯左右气得不轻,所以她来时,他们力劝她还是回赫梯好,因为有这样古怪的希腊王,那个叫亚希彼斯的医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俗话说得好背地里不说人是非,否则必将遭到厄运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奥利等人把希腊王说得很是不堪时,米诺斯就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他蓝眸玩味地转着,嘴角上勾起一抹邪恶,光是站着,就给人一种很无形的压力。

“各位好像是住得很不习惯。”

三人冷汗如雨,不知道该说是,还是否。

“需不需要我另辟他处给各位,哦,我看是不需要了,赫梯的船就停在港口,听说设施还很不错,要不就请各位回船上,我想会让你们更舒服一些吧。”

舒服,恐怕不是舒服二字能解释的,他们有预感,要是真答应了,他可能直接把船连他们一起打包,踢回赫梯。

三人当即狂摇头。

阿尔缇妮斯无声了叹了一记,奥利他们绝对不是这位希腊王的对手,光是对话就让他们吃足了鳖。

“米诺斯陛下,他们只是忠心于我,请不要见怪。”她出来打着圆场。

米诺斯一听到她说话,脸上的邪恶就像从不存在过似的,又挂上了一副畜牲无害的笑容,“我明白,放心,我不会和愚蠢的生物计较。”

奥利三人拼命忍住怒气,免得得罪他,被他送回赫梯。

“对了,我带了亚希彼斯来!”

话落,奥利三人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存在。

这是一个非常儒雅的男人,很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从气质上和伊斯有的一拼,褐发黑眸,松柏似的身躯,稳健中带着一股飘逸,他身上穿得是一种叫卡立密斯的短斗蓬式外套,卡立密斯的原意是露肩衣,这种外套用长方形的布料制成,质地厚实,颜色为红褐色,只要简单地往身上一挂,在一侧肩上用别针固定即可,是一种很能体现男子魅力的服装。

他的容貌与其说是医生,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或者是云游四海的吟唱者,有种无比的高雅,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手里拿著一支红蛇缠绕的木杖,是真蛇,而非雕塑品,那条蛇一看就知道有剧毒,颜色鲜艳,而且是锥形的三角头,绿色的蛇眼看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见奥利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蛇的身上,亚希彼斯笑道,“不要紧张,它不会攻击人,只是我的药材之一。”

用毒蛇作药材,他是想杀人,还是治人?

奥利等人顿时对这位传闻医术冠绝天下的男人产生严重的质疑。

“亚希彼斯,他们看来不相信你有本事治好皇妃的眼睛。”米诺斯话里带着一种挑衅。

“那要看过才知道,皇妃殿下,可否先让我检查一下。”

阿尔缇妮斯点头。

亚希彼斯将木杖放置门边,然后走近阿尔缇妮斯,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皇妃殿下,您的额头是不是曾经有撞击过。”

“有,就在一个半月前,我曾从楼梯上失足,滚落下来,撞到了地上的凸石。”阿尔缇妮斯没有丝毫隐瞒,尽管那是一段她不愿想起的回忆。

亚希彼斯满意的微笑道,“很好,我想我有办法治疗了。”

卡布斯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只看了一眼,甚至问的问题都和眼睛毫无关系,但却如此笃定,不禁有些难以置信,但他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人听了他的话,就会去相信。

只要能治好她的眼睛,他愿意选择相信。

“请问,需要多少时间。”

亚希彼斯思考了一下,“这并不困难,应该很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咳嗽声。

米诺斯咳得很用力。

亚希彼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困难是不困难,不过时间上可能要久些。”

“多久?”阿尔缇妮斯更关心这个。

“一个……”

他的话又被米诺斯咳嗽打断了,他蹙眉,改口道,“三个……”

还是没说完,因为米诺斯咳得更严重了。

他的脸颊开始抖动,又改口道,“半……”

不用说下去了,米诺斯的咳嗽声大得大概整个宫殿都能听到。

“米诺斯陛下,你要不要紧。”阿尔缇妮斯听见他咳嗽声,关心的问道,又对着亚希彼斯说,“你不去看看米诺斯陛下吗?”

米诺斯慌忙摇头,“我没事,我很好!”

亚希彼斯很镇静,笑了笑,“请不用担心,这是陛下的老毛病,咳过之后,就好了。”

米诺斯附和道,“是,就是这样!”

阿尔缇妮斯想既然他都这么说,自己也不用多管闲事,继续追问,“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她没忘记萨鲁只给她一个月限期,太久了,怕他会发飚。

“我想需要一年的时间。”他终于把话说完了,因为米诺斯没有咳嗽,还笑得很开心。

阿尔缇妮斯一惊,“这么久!?”

“要治好,的确要花些时间。”

阿尔缇妮斯想了一下,摇头道,“太久了,能不能开出药方,让我带回赫梯。”

“恐怕不行,敷药的方法,还有煎药的次序,没有人会比我更熟识,药剂分量也要拿捏准确,多或少,都会对您的眼睛不利。”

他说得好严重,好似没有他就不行,但要在这里留一年,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卡布斯本想说可以告诉他,让他来操作,他也是医生,必定能做好,但对方显然没打算给他的意思。

卡布斯想,他大概也属于那种不愿将医术传给别人的那种人。

阿尔缇妮斯思考了些许时间,她决定道,“算了,我还是不治了。”

卡布斯和奥利急忙想要打消她这个念头,虽说皇帝只给她一个月的限期,但如果真能治好,允许留上一年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奇怪的是,阿尔缇妮斯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给他们,虽看看不见,不过方向她把握得很好。

意思像是让他们不要说话。

他们楞了愣,虽然不明白,还是照着她的指示没有出声。

她的决定让亚希彼斯挑了挑眉,他看向米诺斯。

米诺斯又开始咳嗽了。

亚希彼斯叹了口气,干笑了几声,“其实想快一点治好,也不是没有办法,容我想想,我一定能找出更快捷的方法来。”

“真的!”阿尔缇妮斯双眼发亮的问。

亚希彼斯保证道,“当然,当然!”

卡布斯和奥利则摸不着头脑,是不是他们忽略了什么?

阿尔缇妮斯突然想要到街市上逛逛,便让奥利三人跟着她,与米诺斯擦肩而过时,她小声说道,“米诺斯陛下,很抱歉,我只能留一个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有……你的咳嗽声很假!”

米诺斯先是一愣,等阿尔缇妮斯走远了,才咧嘴笑开,眼中闪现的是一种宠溺。

然后,他瞪向亚希彼斯,“你真笨!”

说完,他走出房间,打算追上阿尔缇妮斯。

亚希彼斯也是一愣,而后是无奈的笑,看着米诺斯远去的背影,他的眼中闪现的却是无限的爱恋。

男人真是可怜!



阿尔缇妮斯在希腊转瞬间已过了半月,这半个月过得很是平静,希腊王米诺斯对于赫梯退婚的事情似乎也能理解,并没有勃然大怒,或者向赫梯宣战,反而是成天缠着她,这种缠,倒不是登徒浪子的轻薄或调戏,让她觉得希腊王的痴缠更像是在和她玩游戏,或者说是以逗弄她为乐更为恰当。

她的眼睛在亚希彼斯的治疗下,开始有了起色,但也不是立马就能看到东西,起码她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光,白糊糊的,很是不清楚,但这已经让奥利等人大呼小叫了。

她每天都会给萨鲁写信,把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萨鲁却从不回信,不过这不影响她写信的热情。来到这半个月,除了眼睛有起色,在与塞琳娜的交往中也是大有进展,她和塞琳娜已经不需要彼此称公主和皇妃了,双方都开始叫彼此的名字,这让她万分雀跃,虽然不知道具体拿回昊月方法到底是什么,但这些都足以让她感到欣慰。

总会有办法的,她乐观的想。

临近午膳的时候,米诺斯又出现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好‘女色’的国君,连丽莎都看到他怕,一看到他出现,就溜得远远的。

“阿尔缇妮斯!”因为塞琳娜叫了她的名字,他也跟着叫了起来,一点都不知知道什么叫客气。

“米诺斯陛下!”她则非常重视两人之间应有的礼数。

米诺斯蹙眉,“不是让你叫我米米吗?”

米米……

阿尔缇妮斯觉得脑袋一阵抽痛,这种像昵称一样的叫法,她怎么说得出口。

“来吧,我带你去温泉岛。”米诺斯今天的心情也是温柔的,只要没有男人出没,除了亚希彼斯,他的心情都会处于这样的状态。

她不得不跟着他走,如果不去,他会烦上她一整天的,有时她很纳闷,他不是王吗?难道没有军务要处理吗?

想归想,她已经是身不由己的坐上了船。

这个温泉岛,在二十一世界也是非常有名的,位处爱琴海的西南,因为有座死火山的关系,岩浆流入海底深处,炙热的高温让海水表面温度升高,成为了一片温水海域,在二十一世,每当旅游旺季时,旅客都会租上一艘小船,行进到此,然后脱了衣服直接往水里跳,是一种很受年轻男女欢迎的刺激活动。

但,在这古国时代,这片温水海域只有国王才有资格游玩。

因为水温的冒出的热气,这里的气温也常年处于春末状态,非常宜人,坐在船上吃着水果,也算是十分享受的。

老实说,她很想跳下去冲动冲动,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种想法只能无情的被克制住。

趁着米诺斯在船舱里午睡,她起身,走向船沿,扶着栏杆,朝向一个方向,方向的那头,在她的记忆里应该是海中月的方向,就是二十一世纪,她和爷爷住的小岛,若不是眼睛看不见,她真的很想去看看,那里这个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想得太出神了,她不自觉的走到了船用的敦口,冷不丁的脚下一空,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就掉进了海里。

海水是温的,非常舒服,她也会游泳,但是眼睛的失明无形中造成了一种恐惧,她双脚乱蹬,却没想到这时候脚竟然抽筋了,身体直往下沉。

甲板上没有其他人,侍女都去船舱伺候米诺斯了,虽然米诺斯有叫人留下,但那些侍女更喜欢伺候他,她也顺了她们的愿望。

没想到,反而让她陷入了绝境。

“救命!!”她仰起头疾呼,小腿痉挛的厉害,她根本动不了。

好难受……

如果她的眼睛能看到的话……

昏沉中,她听到了有人跳海的声音。

“陛下,您小心!!”是侍女们的惊叫。

是米诺斯来救她了吗?

意识逐渐昏沉,喝了好几口水,她开始下沉。

忽然,一个很温暖的怀抱箍住了她,意识有些不清,她直觉这个怀抱不是萨鲁的,习惯性的挣扎,越是挣扎对方抱的越紧。

她的手胡乱推挤对方,触碰中,她摸到了好柔软的东西,那是……那是……

意识倏地清醒了过来,张开眼的刹那,她竟然看见了,清楚的看见了一张绝色的脸孔,湿乱的发紧贴在脸颊,蓝色的眸中慌乱一片。

她的手还碰触着那块柔软。

这是……女人的胸部,但似乎被什么层层包裹着。

米诺斯呢,他不是跳下船来救她了吗?人呢?她又是谁?

“陛下!!快抓住绳子!”

她被震得脑中一片混乱,甚至忘记了她的眼睛突然能看到东西了。

米诺斯,这是米诺斯--希腊王。

他,应该是男的。

可她手里的柔软又是什么?

她对上米诺斯视线,他的表情充满了担忧,当看到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时,他似乎发现了她的眼睛能看到东西了,转变成一种欣喜,然后……他终于感觉到她的手正触碰着他的胸口。

尴尬和惊异,让两人都愣住了。

阿尔缇妮斯对于手上的这抹触感终于解答出了答案。

米诺斯是女人。

女扮男装!

上帝,她竟然是个女人!!

还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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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章 原因(上)




奢华精致的船舱里静谧的像是一艘幽灵船,只有船身的木板晃动的嘎吱声,阿尔缇妮斯全身赤裸只裹了条薄被,她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原本身上的那件被侍女们拿走烘干去了。

紫色的眸子骨碌碌的转着,她瞟向一旁的米诺斯,他,不,应该是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尔缇妮斯的心里怦怦直跳,她无意中知道了米诺斯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试想一下,希腊王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这会是多震惊的事情。

忽地,米诺斯回头,蓝色的眸子有抹扎人的利光射了过来。

阿尔缇妮斯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干什么?

米诺斯像只优雅的豹子踱步到她面前,阿尔缇妮斯坐在床沿上的屁股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仰起头看着直立着不动米诺斯,“陛下,是不是有话想说。”

镇定,这时候千万要镇定,她在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

米诺斯眯了眯眼,倏地双手撑在阿尔缇妮斯的两侧,将她围困在身下。

阿尔缇妮斯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跳瞬间加剧。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米诺斯眯着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气,她的声音有着女人少有的磁性,男女皆适用,所以初见时阿尔缇妮斯也没听出她的真实性别。

阿尔缇妮斯冷静的答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米诺斯冷哼,“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倘若我死了,陛下又怎么向赫梯交待。”除非她想与赫梯交恶。

谁知米诺斯一点都为意,“哈!你以为我会怕姆尔西理二世,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如果我想让你死,我有的是办法,很多很多,多到有一百种以上,而且……”她脸上绽开邪魅的笑容,“每一种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阿尔缇妮斯脸色瞬间惨白。

米诺斯的话还没完,“而且会让你很痛苦,比如慢性毒药,等你回到赫梯时才毒发,比如把赫梯的船凿穿了,比如……”

她就像个最恐怖的魔鬼,每一个字都像是最恶毒的咒语,听得阿尔缇妮斯汗毛直立,紫色的眸子窜过一阵阵惶恐。

“还有,我可以让亚希彼斯给你下药,比如不能说话的药,或者让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药……”

阿尔缇妮斯的眼睛瞠得又大又圆,米诺斯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她是想来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一方面也被米诺斯吓到了,眼睛瞪得更大更圆。

噗~~一

阵笑声,从米诺斯嘴里爆出。

阿尔缇妮斯愣了一下,只见米诺斯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恐怖之色,看着她的眼睛还是眯起的,但是是笑所致。

“哈哈哈~~~~”米诺斯滚到床的一边,开始大笑起来,“阿尔缇妮斯,你的表情太可爱了,太好玩了,哈哈哈~~”她笑得前伏后仰,还用手捶打着床榻,好像阿尔缇妮斯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东西,笑得有够夸张的。

一秒,两秒,三秒……阿尔缇妮斯呆愣的眨着眼睛。

“哈哈哈哈~~”米诺斯还在笑。

终于,阿尔缇妮斯爆发了,“你耍我!!”

米诺斯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的表情会这么有趣,哈哈哈~~”

逗她?阿尔缇妮斯脑袋瓜子上挂三条又黑又粗的线,这个人……这个人不正常。

好半晌,米诺斯才止住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你不担心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吗?”

米诺斯凑近她,“我知道你不会。”

阿尔缇妮斯一愣,“你怎么能笃定?”

“我知道阿尔缇妮斯一定能信守承诺,我相信。”她不是说好话奉承她,好让她守口如瓶,而是真正的相信她,米诺斯的眼里闪现出的信任没有一丝杂意。

“不过……”米诺斯又凑近了一寸,近得两人的鼻子都快碰上了。

阿尔缇妮斯的眼睛闪了闪,意思是‘什么?’

“毕竟我的秘密让你知道了,作为补偿,你让我亲一下,怎么样?”米诺斯笑意盎然地说道,眼里的流光紧紧锁着她,话落,她就嘟起嘴亲了阿尔缇妮斯的红唇,发出好大一声的miua ̄ ̄

阿尔缇妮斯当场当机,脑中一片空白。

她竟然被一个女人亲了,还是亲嘴!

米诺斯笑得好贼,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脑袋又凑了过来,“你好香,再来一次,好不好?”

阿尔缇妮斯顿时清醒,双手合拢卡住米诺斯色迷迷的脸颊,“别再开玩笑了!”

“有什么关系嘛~~~”

“米诺斯!”阿尔缇妮斯哀叫道。

“叫米米!”米诺斯瞪了一记眼睛,很凶悍……

不知道为何,她的这个表情对阿尔缇妮斯很有杀伤力,不得不让她妥协道,“米米!!”

米诺斯笑眯眯的点头,“这就对了嘛,来,波一个!!”

“米米!!”阿尔缇妮斯死命用手卡住她的凑过来的脸。

眼看着就要碰上了,突然,舱门被打开。

“陛下!!”

是亚希彼斯,他神情紧张的冲了过来,一把拉住米诺斯,上上下下的查看,“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摔到哪里?”

米诺斯被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确定她无恙后才停下。

“你怎么来了?”米诺斯挥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

“是侍女们告诉我的,我马上就搭了小船过来,还好,你没事。”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因紧张和慌乱纠结的脸才平复下来,又恢复到平时的儒雅。

“多事!!”米诺斯不理他,转头又看向阿尔缇妮斯,一副色色的表情,“我们继续。”说着,就扑了过来。

谁会让她继续,阿尔缇妮斯往旁边一闪,让她扑了一个空。

她现在倒是对亚希彼斯的反应感到好奇,每次她受伤时,萨鲁也是这样的表情,难道……

“亚希彼斯,你知道米诺斯是女人?”只有这个答案可以解释了。

那是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

亚希彼斯一震,看着她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未等阿尔缇妮斯察觉,他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

米诺斯则是狂喝了一声,“放开她!”

亚希彼斯没有松手,狠戾的眸子直盯着阿尔缇妮斯,“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不能让她活着。”

“她不会说出去的。”米诺斯抓住他行凶的手。

“我不能让任何可能危胁到你的人存在。”他眼中的杀意越现越浓。

“你要是敢动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米诺斯瞪他。

这句话让亚希彼斯的眉毛拢成了一条线。

“放手,你弄疼她了。”米诺斯大叫。

亚希彼斯似乎陷入了挣扎,来回看着米诺斯和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被他掐得有些难受,不过还可以说话,“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亚希彼斯复杂地看着阿尔缇妮斯,“你能让我相信吗?”

“这个不是我能回答的,而是你是否愿意选择相信我。”

两人的视线交汇,凝视良久,亚希彼斯才松了手。

一松手,米诺斯就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急忙查看阿尔缇妮斯的脖子,“疼不疼?”当看到雪白的脖颈上浮现的深红色指印时,米诺斯杀人似的瞪向亚希彼斯。

亚希彼斯寒颤了一记,“我……”

“米米,我没事,不疼!”阿尔缇妮斯恐她可能会杀了亚希彼斯,赶忙安抚。

米诺斯哼了哼,然后对着他伸出手,“拿药过来,不准留一点点疤痕。”

亚希彼斯很听话将药奉上。

阿尔缇妮斯来回打量着两人,这两个人……有意思。

涂药期间,亚希彼斯站在米诺斯身后一直在求她不要生气,但她理都不理。

涂了药,阿尔缇妮斯觉得好受些了,但是米诺斯又开始在她身上揩油了。

“米米,你是女人!”她不得不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米诺斯不以为意的回答。

“女人就应该喜欢男人。”虽然她对同性恋不排斥,但自己本身没有这个癖好,所以她努力纠正米诺斯的性向。

没想到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米诺斯,她猛地大喝,“男人有什么好?”

这个问题难倒阿尔缇妮斯了,但米诺斯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头了,看来她对男人的厌恶不是那么简单,像是一种恨,打心底里的恨。

阿尔缇妮斯看向亚希彼斯,他则是一脸的无奈。

米诺斯握住阿尔缇妮斯的肩膀,很严肃地说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除了欺负女人之外还能做什么,他们从来都只想着怎么得到女人的身体,根本不会去考虑女人的感受。”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歇斯底里,一长串的话滚滚而出,连停顿都没有,炮语连珠道,“男人就只会对女人○△☆◎◇,然后再○★☆◇◎,要不就是□※△☆,还有◎◇◇○★☆,另外还有#□◆◇#△,紧接着◇◎○●★○……”(注释:这些特殊符号都是代表男女房事上最私秘的形容,为了不荼毒青少年,因此用符号代替,请各位自行想象。)

米诺斯越说越激昂,手指不断配合的舞动,每一个字都是赤裸裸的,甚至有点变态,就连身为男人的亚希彼斯听了都不禁涨红了脸,更何况是阿尔缇妮斯,她的脸都烫得冒烟了,米诺斯却脸不红心不跳,说得那叫一个溜,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人的口。

说了一会儿,米诺斯可能说得口渴了,操起案几上的酒杯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继续刚才那些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言论,阿尔缇妮斯很想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但是她根本没机会插嘴,米诺斯跟着了魔似的,表情像极了变态狂。

最后,她终于说完了,又补了一句,“最不能让人忍受的是,凭什么女人的第一次要痛成那样,这简直就是不公平。”

这话,可有语病哦。

米诺斯没注意,还在自顾自的说,“那种痛,比刀割还要疼百倍,一想起来,我就……”她对上了阿尔缇妮斯探究的眼神,想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嘎然而止,脸猛的涨红,连忙辩解道,“我是听人说得,我不是……”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等于掩饰。

阿尔缇妮斯明白的点头。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

这时亚希彼斯咳了一声,这一咳,让阿尔缇妮斯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尴尬,而且有点懊恼。

脑中灵光闪现,阿尔缇妮斯更明白了。

两人看到她眼里闪着洞悉的光,都急了,异口同声的说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激动哦。

阿尔缇妮斯眨了一下眼睛,笑得好暧昧,“我想得是是哪样?”

两人脸色顿时红到耳根,不再说话。

米诺斯别过脸,狠狠地瞪亚希彼斯,后者则低垂着头,而且越来越低。

回去的路上,米诺斯一直躲着阿尔缇妮斯,脸也是一直红的,最后就躲进了船舱,谁也不见,回王宫的时候,她都没出现,由亚希彼斯送阿尔缇妮斯回去。

两人并排行走在廊殿上,这时,阿尔缇妮斯想到自己还没谢谢他治好了她的眼睛,赶忙说道,“谢谢你。”

亚希彼斯客气道,“这是身为医生该做的,不过,皇妃还是要按时服药,巩固疗效才行。”

阿尔缇妮斯点头,两人不是很熟,接着就没了话题。

长长的廊殿好似没有尽头,两人又都不话说,显得有些尴尬。

阿尔缇妮斯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又觉得问出来会不会太唐突了。

“皇妃有话想说的话,但说无妨。”亚希彼斯看出了她的挣扎。

阿尔缇妮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彻底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我听侍女们说,米诺斯陛下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亚希彼斯点头,“是,家父是先王陛下的御医。”

“那,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讨厌男人喽?”

亚希彼斯听了,停下了脚步,脸上涌现出一股寒气。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勉强。”他干嘛摆出这么恐怖的表情。

亚希彼斯收敛了一下情绪,“不,我想还是让皇妃知道会比较好,身为女人的您应该会比较了解,当然我不排除我有私心,希望皇妃听完原因后,能更加保守秘密。”

阿尔缇妮斯点头,等着他解答。

亚希彼斯先是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皇妃可知道陛下的生母是先王的第几位侧妃?”

阿尔缇妮斯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

“是第二百零八位。”他公布了答案。

阿尔缇妮斯嘴巴呈现出完美0型,二百零八位,那就是说前面还有两百个妃子,就算一天轮一个也要好几个月,这位希腊王可真厉害。

“先王是个很花心的男人,即使有了两百多位妻妾,但还不满足,后宫的成员也每日不断的增加,皇妃殿下可以想象一下,这么多的女人,到底有几个能让先王真正留意过。”

阿尔缇妮斯想,不要说留意,恐怕连脸孔都记不住几个。

“先王纵然有那么多女人,可是王子却没有留下半个。”

“哎?米诺斯陛下是……”她知道希腊只有米诺斯一个王子,可是公主有好几个,塞琳娜是第三公主,第一公主年幼时就夭折了,第二公主嫁给了巴比伦的贵族,剩下的公主大多都出嫁了。

亚希彼斯笑道,“陛下确是先王的孩子。这个无疑,只不过过程就有点悲哀。”

原来,因为一直没有子嗣,为了能稳固地位,前希腊王的妻妾们不断的使用各种手段,不放过任何机会想要生下儿子,其中也有不乏陷害,米诺斯和塞琳娜的母妃是希腊的贵族,是个十分贤淑的女子,却在一次宴会中让前希腊王看中,不顾她已有婚约,硬是强娶了过来,也开始她悲哀又短暂的一生,生活在权力与欲望斗争的后宫里,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别人,这位王妃在不断的被人陷害和排挤中,渐渐也学会了怎样去算计别人,就这样米诺斯诞生了,却不是王子,这位王妃就把她和自己贴身侍女刚出生的儿子调包,让前希腊王以为她生了个儿子,让她坐上了王后的宝座,但侍女的孩子毕竟不是她的,米诺斯在满月的时候又被换了回来,希腊王知道自己有了儿子后,也不过只看了一眼,继续花天酒地,从没关心过米诺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身份就只能是王子,被母亲硬逼着当成男孩来养,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不能被识破,否则就是死,天天都生活在怕被人发现的阴影中,随着米诺斯的长大,前希腊王的妃子也不断的增加,让她清楚看到了女人在后宫里的悲凉,她们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的母妃也是这些女人的其中一个,只关心自己的地位,而忽略了尚待母亲呵护的孩子,得不到母爱,也得不到父爱,还要时刻提防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可想而知,在她幼年时的生活有多惨,渐渐地,她只能冷眼看着自己的母妃和其他女人争斗,也只能淡漠地看着自己的父王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娶进来。

那时的她深深的认为这全是前希腊王的错,如果不是他花心,自己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

亚希彼斯的父亲便是米诺斯母妃的未婚夫,虽然各自嫁娶,但亚希彼斯的父亲一直深爱着她,为她隐瞒了米诺斯的身份,亚希彼斯也被教导成她的专属的医生,并传出米诺斯有怪病,只有亚希彼斯能治的传言,倒不是她真有怪病,而是为了不让人识破她的女儿身。

然后塞琳娜出生了,又是个女儿,让这位王妃很失望,到处寻求生儿子的秘药,结果,她不听亚希彼斯父亲的劝阻,误食了伤身的药,落下一身的病,在米诺斯10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由于塞琳娜年纪很小,不懂事,米诺斯的性别也一直对她隐瞒,时间长了,等想说的时候也无从说起,就这样,塞琳娜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哥哥其实是姐姐。

米诺斯少年时有个很要好的侍女,情如姐妹,结果被希腊王看中,强娶未果的情况下,就是强占,这位侍女很贞烈,第二天就自杀了。

第二个牺牲者是亚希彼斯的姐姐,在出嫁前也是这样被糟蹋后,服毒而死。

因为希腊王喜好女色,以及放任,宫廷里的贵族们也跟着到处拈花惹草,稍有姿色的侍女被随意调戏和玩弄时而发生,就连塞琳娜也受到过被贵族子弟非礼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悲剧让米诺斯对男人彻底失望,她决定舍弃女儿身,成为了希腊王,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希腊王室的恶习。

由于亚希彼斯是和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为人正派,她就没那么讨厌,但是对其他男人,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就这样,她对男人的厌恶也就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说完,亚希彼斯是一脸的忧愁和苦恼。

“亚希彼斯,你很爱米诺斯陛下,对吗?”

亚希彼斯没有隐瞒,“是的,我爱她。”他的语气和眼睛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恋。

突然想到在船上时两人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关系,不禁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

一听到这个,亚希彼斯的脸就红得像只熟透的柿子,“不是……不是她的错,是……是我的错。”

阿尔缇妮斯了然的点头,他的爱情注定是一场苦恋,米诺斯一直被人当作男人,又是希腊王,这个身份很难改变。

唉,爱情怎么都这么让人头疼呢!

不过,她还有个小小的疑惑,“我一直不明白,米诺斯陛下这么讨厌男人,又为什么会让塞琳娜公主远嫁赫梯呢,我听侍女们说,她可是最疼这个妹妹的。”塞琳娜要嫁得可是个男人,还是那么远的地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政治上的策略,但退婚后,米诺斯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让人想不明白。

亚希彼斯尴尬的咳了一声,“其实,陛下她……”

他的支支吾吾让阿尔缇妮更想知道答案。

“陛下虽然讨厌男人,可是塞琳娜公主不讨厌,她迟早要嫁人的。”

所谓女大不中留,就是这个道理。

“陛下决定为她挑一个好男人!”亚希彼斯边说,边在流汗。

“好男人!?”在米诺斯眼里男人应该都不是好东西,她所谓的好男人要怎么个好法。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再结合亚希彼斯陈述米诺斯讨厌男人的原因。

她有些猜到了。

“赫梯皇帝陛下只有一位皇妃,听说他身边只有男侍,不准侍女接近,所以……”

果然……阿尔缇妮斯脑门上的汗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米诺斯所谓的好男人就是娶的老婆越少,这个男人就是越好!!

这……真让人无语。

话别后,阿尔缇妮斯便回了寝殿,当丽莎看到她能看见东西了,高兴地像阵风冲了出去,赶着去告诉宫外的卡布斯他们。

阿尔缇妮斯这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写信给萨鲁,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了,想着不差今天的这封,反正他又不回信,明天不要忘了就是了。

萨鲁如果知道她的眼睛好了,一定很高兴吧,一定会急不可耐的让她赶快回去,可是,昊月还没有取回来,就这么回去了,恐怕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留在希腊先看看情况,他说得一个月限期还没有到,余下的十天,她必须赶紧想个办法。

偏偏神眼这时候不肯出来,想起它说过的话,她觉得太阳神不可能是米诺斯,她是个女人,太阳神可是男人,但神眼又说怕她,这是为什么?

想不通,也想不出,或许今天太累了,她躺上床,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海角的礁石旁停泊着一艘小船,广漠的天宇下,随着海涛,它不断地起伏着,船上站着一个女人,她嘴角勾着一抹冷酷的笑,像是在算计什么,一抹月色穿过云层照亮了她的脸,更照亮了她那双冰寒的紫眸。

达芙妮遥望着希腊王宫,眸色越来越暗。

虽然无法操纵昊月,但是王宫里有的是人选,这次她一定要杀了阿尔缇妮斯。

她的冷笑声猖狂而出,海浪声也跟着加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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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章 原因(下)

今天上传得比较少,嘿嘿,不好意思,明天补……*

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心胸不仅狭隘,而且一旦遇到挫折,就只会怨天怨地,甚至将一切都归咎到别人身上去,自己是最无辜的。

朵蕾,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是贵族出生,同时又是侍奉希腊最得宠的赛琳娜公主的贴身侍女,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女官,但女官不能做一辈子,而她也从未想过一辈子去侍奉塞琳娜公主,借着身为公主侍女的便利,她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勾引希腊的一些贵族子弟,期望嫁给其中的一个,这样的话,她就衣食无忧,荣享富贵了。

她自私,她野心勃勃,总是装得单纯乖巧,也有一定的姿色,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张长期的饭票。

那个男人叫哈莱,是希腊的贵族子弟,也是希腊战船队的队长。

这样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朵蕾说什么都不能放弃,天天都在期盼着塞琳娜公主赶快出嫁,那样她就自由了,可以嫁哈莱,做个贵族夫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塞琳娜公主嫁人是落空了,不过好歹也是回了希腊,朵蕾也能摆脱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的威胁,于是,她旁敲侧击,装可怜博取塞琳娜的同情,顺利地让塞琳娜公主同意她嫁人,偏偏事与愿违,没想到她在赫梯的这段时间,哈莱竟然另娶了一名女子,硬生生的夺走了朵蕾向往的正妻宝座,不过,还有个侧室的位置可以觊觎,哈莱毕竟是希腊有头有脸的人,做侧室也不吃亏,问题是哈莱很喜欢现在的妻子,决定不纳侧室,这就意味着朵蕾的美梦彻底破碎。

想她为了救哈莱,听了那个叫阿尼玛的女人的话,将阿尔玛推落悬崖,现在成天都在提心吊胆地害怕东窗事发,他可好,娶了别的女人,一句不娶侧室,就这么将她打发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当然咽不下去,它就像块卡在喉咙的石头,让她难受,让她发狂,她开始怪哈莱,怪赛琳娜公主,甚至是阿尔缇妮斯,就是不怪自己。

她有什么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心开始扭曲,私欲的黑洞也越扩越大,终于成为成为了暗月的饵食。

操纵人心,本来就是达芙妮最拿手的,朵蕾的心被暗月逐渐吞噬,没了心灵的人,便成了一具傀儡。

她对朵蕾下了命令--杀了她,杀了那个害你便成这样的女人。

杀了她,杀了阿尔缇妮斯!!

沉睡中的朵蕾从床上起身,眸色空洞,像是丧尸体般,走出房间。

恰巧塞琳娜刚从米诺斯处回来,看到朵蕾,叫了几声,却没反应,疑惑之下,便跟了过去。

淡月如银,浅浅地挂在王宫的上空,云母似的光泽让白色的宫殿熠熠生辉,爱琴海的浪涛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像极了维纳斯弹奏竖琴的声音。

不知为何,一阵莫名的心慌让阿尔缇妮斯从沉沉的睡梦中苏醒,寝殿里,有一盏小小的烛火在摇曳,风吹舞起纱幔,习习的凉风引面扑来,让她燥热流汗的身体舒爽了不少。

“丽莎!”她唤,可半天没有见人来。

想着,丽莎可能是去迎宾殿还没回来,她的眼睛好了,估计让他们高兴得忘乎所以,又不能来王宫里,可能是正聊着呢。

她下了床,决定去阳台吹吹海风,思索一下要怎么做才能拿回昊月。

夜晚的爱琴海在月色的笼罩下,像是具有一种魔力,仿佛咸涩的海水也都变成了甘美的琼浆,润出温玉似的色泽。

凝望着这片神秘的海洋,她想到了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爷爷,此刻爷爷是否也像这样看着爱琴海而想念着他,一想到爷爷,她就又想到了路斯比,一直以来她都把路斯比当作爷爷般看待,不仅是他长得和爷爷一样,而是自然而然的生出的感情。

希腊本就是她出生的地方,即使时空不同,可是眼前的景与色却和记忆中没有太多的区别,尤其是爱琴海,想念和思绪把两个爷爷连接了起来,同样的想念。

爷爷……都不在了她身边了……

悲伤在心里酝酿成泪水,从脸颊滴落。

海浪像是知道了她的悲伤,发出阵阵低鸣。

倏地,一个细小的声音惊动了她,虽然眼睛能看见了,但失明时耳朵锻炼出来的灵敏并没有减弱,她连忙回头。

一阵风吹了过来,熄灭了殿内的烛火,黑暗中,她看到了一双发出红光的眼睛,还有一抹银白色的寒光。

是一把匕首,直逼她而来。

她下意识地躲闪了过去。

“谁!?”她惊惧地问。

可对方没有回应,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野兽捕猎时的低咆。

猛地,寒光乍现,她只来得及将身体滚去一边,右手的袖子被那道寒光割裂,她赶忙抽了回手,布料发出嘶啦一声,半截袖子留在了匕首的刀口上。

那人眼中的红光闪得更剧烈,紧接着又是一刀,阿尔缇妮斯顺势滚到阳台的最边缘,她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猛地伸出脚踢了对方一下。

那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方怎么也会感到痛的,但奇怪的是对方竟然连闷哼都没有,仿若没有任何知觉,笔直的站在那里,又是一个猛刺。

阿尔缇妮斯尽量闪避,但是逐渐趋于下风,她从小就是脑子好使,可是运动神经不灵光,这也算是造物者的公平了,人总归没有十全十美的。

她觉得靠自己应付是不可能了,连忙疾呼,“来人,有刺客!!”

可惜,没有一个人出现,殿外应该有守卫的,她想,这人既然能进来,恐怕守卫早就已成为了此人的刀下亡魂,偏偏奥利和塔卡在宫外,丽莎也不在,这里离主殿有一定距离,加之爱琴海的海浪声,恐怕没人能听见,就算能听见,赶来的时间也足够这个人杀她十次了。

现在能得救只有两种方法,要么跳海,要么跳出寝殿,找人施救。

跳海是不可能了,这里高度离海面起码有六十米,按照重力学,人在高五十米的地方跳海,海面的张力和水泥板的硬度没有任何区别,跳下去根死没两样。

只有逃出寝殿了。

正想着,对方对着她又是一阵猛攻,她便躲,便试图让对方开口说话,但对方和哑巴没区别,无论她怎么套话,这人除了攻击,还是攻击,看来是铁了心要致她于死地。

谁想杀她?

她的体力开始下降,那人猛扑过来,将她压在了身下,眼看着那把闪着银光刀子就要捅下,却被人挡了下来。

“朵蕾,你疯了吗?”

是塞琳娜的声音,她跟着朵蕾过来,但是她走得好快,她差点跟不上,随着朵蕾的脚步,沿途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守卫,心里猛打颤,赶紧用跑得,追赶了过来,正巧看到朵蕾手里的匕首刺向阿尔缇妮斯。

没有多余的思考,她就抓住朵蕾行凶的手。

朵蕾被阻挡后,神情没有任何恐慌,呆滞眸中红光更艳,脑海里有个声音大喝道,“杀,一个不留!!”

朵蕾猛地一颤,疯狂的推开塞琳娜。

塞琳娜被推倒在地,摔得七晕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朵蕾的匕首就刺了过来,阿尔缇妮斯赶紧起身扑向朵蕾。

拉锯战就此开始,两人对一人,又都是女人,应该能制服得了,但朵蕾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大得多,一个甩身,就把两人甩开。

塞琳娜的头撞击到栏杆,阿尔缇妮斯则摔在地上,手肘因为剧烈的碰撞痛得她脸色惨白,看来有骨裂的可能。

眼看朵蕾又要攻过来了,阿尔缇妮斯急中生智,将纱幔扯了下来,将它披在朵蕾身上,纱幔虽轻,但绕一圈,就像渔网一样,暂时能限制住她的行动。

“塞琳娜,你怎么样?”阿尔缇妮斯忍着痛爬到她身边。

塞琳娜的额头撞出了大肿包,意识还很清醒,“没……没事,朵蕾她……”

“她可能是被人操纵了。”阿尔缇妮斯下了结论,这种蛮力和不要命的攻击手法,意识清醒的人是很难做到的。

“怎么会?”塞琳娜痛惜的看着象杀人魔鬼似的朵蕾,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她伤了她,她也不怪罪,只觉得难受。

阿尔缇妮斯想扶塞琳娜起来,趁朵蕾还在纱幔里挣扎,但她另外一只手动不了,塞琳娜则头伤不严重,但吓到了,手脚不停使唤。

“我想是冲着我来的。”有人要杀她,对方的身份,她已经能猜到了。

达芙妮,除了她没有第二人选。

她就这么恨她吗,恨得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那怎么办?”塞琳娜很急。

阿尔缇妮斯很想说‘你身上有昊月,释放出来就能得救了。’但,她也记得神眼说过,塞琳娜并不知道昊月的事情,像上次在阿芙娜琳神殿昊月会出现,完全是因为萨鲁的关系。

昊月只有在暴风雨神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

这可真是戏剧性,她怎么说也是昊月真正的主人,主人有危险,它也不出来帮忙。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但想归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活命。

“塞琳娜,我拖住她,你就逃出去,找人!”她的手疼得厉害,恐怕走动难,但是塞琳娜可以,她能说话,就代表头伤不严重,她去呼救比自己更合适。

塞琳娜摇头,“不,这么怎么行?”

阿尔缇妮斯凶狠的一瞪,“要你去,就去,你罗嗦什么?”不狠点,她就不知道轻重。

塞琳娜一骇,觉得她好凶,再次被吓到了。

“你还不快走!!”

“我……我马上……”塞琳娜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阿尔缇妮斯只希望她的运动神经会比自己好,能跑快点。

但是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形成,她就看到塞琳娜倒退着回来了,身前还有一个人。

原来还有帮手。

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不过……阿尔缇妮斯的紫色眸子闪出一抹激光,想杀她,没那么容易,她现在可是能看见的东西的人。

一个扑滚,她翻到了床榻边,她记得这里应该有一桶橄榄油,是用来抹头发和身体的,这是希腊的女人最喜欢的保养品。

可惜,这个时代精炼的技术太差了,她都没怎么用,只要在橄榄油里加入香料灰,它就会变成易燃物。

她的手很疼,但是还能动,抓起铜炉里的香料灰撒进橄榄油桶里,然后用牙齿把火褶子的盖子拔开,踢倒感染油桶,油撒了一地,她立即点火。

轰的一声,火窜了起来,像条火龙一样开始吞噬周边的易燃物。

阿尔缇妮斯在心里祈祷,烧吧,赶快烧起来,让火光和烟丝变成求救的信号。

阿妮玛--达芙妮的心腹侍女,没想到她还有这招,正想直接冲过去杀了她,但火烧得好快,阻隔了她的路。

当当当~~宫殿外响起了警钟声。

脚步声夹杂着呼喊声朝这里涌来。

“阿妮玛,念咒语,将阿尔缇妮斯和塞琳娜送到迷宫去。”达芙妮的声音在阿妮玛的脑海中命令。

迷宫,就是希腊神话中禁锢牛首人身的怪物米诺陶洛斯的宫殿--克诺索斯,青铜时期的克诺索斯在希腊最大的岛屿克里特岛上,被列为禁地,据说一旦进去了,就没有人能走出来。

“是!!”阿妮玛应道,开始默念起咒文。

阿妮玛并没有神力,她的能力是达芙妮赋予的,很微弱,但在这个时候足够了。

顺时,阿尔缇妮斯和塞琳娜被黑色的球包围,逐渐上升,朝阳台边飘去,她们在里面敲敲打打,大声呼喊,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黑球升到空中,然后消失……

阿妮玛也随后一闪而逝,只留下在火中挣扎的朵蕾,直到她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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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一章 迷宫(上)



时近日出,旭日东升,把粼粼海面渐渐染成金红,风吹波起,掀起圈圈涟漪,波澜荡漾,水面也缤纷了起来,火红的,深橙的,金黄的,淡黄的,深浅不一的颜色互相交织,构成一幅绝景。

但,有谁去欣赏,比起寝殿满目焦黑,再美的景色也枉然。

黑烟只余下袅袅一丝,到处都是烧焦的臭味,当发现阳台处横躺着一具焦尸,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千百记。

这……这是谁?

不敢再想下去,只觉身体在剧烈的颤动。

奥利、卡布斯和塔卡心神俱裂,瞠大的眼睛暴戾地射向脸色惨白的米诺斯,三人顿时冲了上去,想揪住他质问。丽莎当场就厥了过去。

亚希彼斯快人一步的挡在米诺斯面前,“不准对陛下无礼。”

“无礼!?”奥利咆哮道,“那你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着火,为什么会有……会有……”焦尸虽然看不出容貌,但形体分明是个女人。

女人……

奥利不敢想象下去,开始狂乱的摇头,她是不会死的,绝对不会的。

可是这座寝殿到昨天为止都只是她在居住,如果不是她,这具烧焦的女尸又怎么解释。

此时,伊斯却比任何人都冷静,闭上眼,在脑海里不断刻画阿尔缇妮斯的容貌,血印在他的额头仿若绽开的梅花。

预言之眼被启动……

他看到了,看到了在离这里的南方很远地方,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里到处是房间,她混身是血的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同样是全身浴血,那女人是……

极限所致,他无法再看到更多了。

倏地,张开眼睛,指向南方。

“阿尔,阿尔在那里……那里有一过巨大的宫殿,好多好多的房间,她有危险……”血印在他额头消散,他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道,脚跟几乎站不住脚。

他的预言之眼分为两个档次,一种是在梦里自然的出现未来两三年后发生的事情,一种就是利用血印,血印不仅是他当年怕自己背叛阿尔缇妮斯给自己下得约束,也有另外一个功效,就是强制性预言--即时预测最近会发生的事情,后者十分伤元气,一生只能使用三次。

第一次他预言出了阿尔缇妮斯身陷埃拨拉,第二次,也就是这次,不得不使用,尽管会他的身体在亚希彼斯的调养下好转了很多,但也经不起再一次的元气大伤,说完话的当头,他就昏了过去,幸好亚希彼斯扶住他。

至于最后一次,就是要用生命来做代价了。

无所谓,生,为她生,死,为她死。

无怨无悔!!

奥利三人一震,伊斯的预知能力,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像上次他从昏迷中醒来,就指出了阿尔缇妮斯在埃拨拉。

只要有任何希望,他们都不放弃。

米诺斯一听到伊斯所形容的宫殿,脸色一白,“克诺索斯……”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侍卫们个个都惊颤不已。

当即,米诺斯像离弦的箭,飞驰而出……



克诺索斯宫殿位于希腊最大的、也是离本土最远的一个海岛--克里特岛上。

希腊神话中传说,推罗之王的女儿欧罗芭和宙斯的儿子--克里特岛的国王,他的王后帕西菲钟情于硕大的牡牛并生下了半人半牛的怪物米诺陶洛斯。国王为了遮丑,便请了一位“心灵手巧的工匠”代达洛斯修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结构复杂的双斧宫殿,然后把这个半人半牛的怪物藏在了深宫之中,这座宫殿便是克诺索斯宫殿,据说面积之大包揽了整座岛屿的地下,是一座迷宫式宫殿,就连建造者也未必清楚要怎么从殿内平安出来。

因为非常惧怕米诺陶洛斯的强大,国王不得不年年进贡童男童女,来平息这个怪物的怒气。后来米诺陶洛斯被英雄忒修斯斩杀,这是希腊颇负盛名的神话故事,不过青铜时代的希腊人认为米诺陶洛斯即使死了,冤魂还在,便又用童男童女进行的祭祀,成了一种祈求和平的惯例。

到了米诺斯作希腊王的时候,他就取消了祭祀,将这里列为禁地。

所以当塞琳娜认出这座宫殿,并号啕大哭时,阿尔缇妮斯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是一座被誉为永远出不去的迷宫。

说走不出去是唬人,倘若有线球的话……就像在神话故事中杀了米诺陶洛斯的英雄忒修斯那样将线作为指路标,就能走出去。

倘若有线球的话……

唉,问题是没有线球,什么都没有。

手肘的伤痛得阿尔缇妮斯冷汗淋漓,她咬着牙忍住了,环顾四周,这里虽然古旧,但还有烛火,可能是用特制的油料燃烧,所以可保证很久都不会熄灭,这里应该是入口的地方,不过厚重的大门是从外面关上的,不可能打得开,令人意外地是,这座所谓的迷宫被没有曲折的弯道,回廊,或是交错的小路,而是大量的房间,她吃力的站起身,打开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间里有些黑,借着门外的烛火,她看前靠门的地方有着大量刻有自然花纹的陶器,还有壁画,画面上的人物有男有女,他们在奏乐、跳舞、参加仪式和进行很危险的骑牛跳跃运动,如果说这座宫殿真是神的时代建造,那么离现在也有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了吧,但色彩依然鲜艳如初,真是不可思议。

她又打开相邻的一间房门,里面摆设和壁画都和先前一样,再打开一间,也还是一样,她不停打开门扉,起码打开了有十来间,但是不管是门扉,还是摆设,或者壁画都是一抹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

塞琳娜还在哭,仿佛她是水做得,阿尔缇妮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时候哭有什么用,还不如找办法出去。

“塞莉娜,不要哭了,别浪费你身体里的水分了。”这里可没有水源来让她们解渴。

塞琳娜抽泣着,“我们会死不是吗?从来就没有人能走出这里。”皇兄为了不让人误入这里,特地将这里列为禁地,可见这个迷宫有多可怕。

“唉,世界上没有任何绝对的事情。”这一直都阿尔缇妮斯的处事方针。

“但是……但是……”越想越害怕,眼泪也就越落越凶。

阿尔缇妮斯火大的一喝,“叫你别哭,就别哭,听到没有。”

塞琳娜一窒,两汪泉水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水润润的眼睛通红的瞅着她,“你干嘛又凶我。”她好凶,像母夜叉似的,越来越发现在她美丽的外表下,包藏着极为火爆的个性,不知道赫梯皇帝知不知道。

但,她也很佩服,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就像之前被朵蕾攻击时,都能想到用火来做呼救信号,在这座迷宫里,她似乎也一点都不害怕。

即使现在衣服残破,头发凌乱,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她很落魄,她眼里的光彩比任何时候都要美,看着这样她,塞琳娜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到底是什么样女人,好神奇。

他,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才那么爱她。

塞琳娜叹了一口气,她比不上,一点都比不上。

她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手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顿时凄惨的尖叫,“啊!!!!”

那是一排骷髅,少说也有上百个,骨骼很小,应该都是些孩子,他们或坐,或仰躺,沾满了灰尘和蜘蛛丝,还有恶心的虫子在骷髅头上的黑洞里爬来爬去。

她吓死了,猛的爬起来,躲到阿尔缇妮斯的身后。

“骨头而已,你怕什么?”阿尔缇妮斯早就发现了那堆东西,她看惯了,没有一点感觉。

“他们一定被怪物米诺陶洛斯杀死的,这么说他的魂魄真的有存在,否则这些人怎么会死,一定是被它当作了食物。”不是,他们是活活渴死后者饿死的。“阿尔缇妮斯回答。”你怎么知道?你……你干什么?“她看到阿尔缇妮斯竟然把玩着那些骷髅。”很简单,你认为怪物吃完人后,会把骨头放得这么整齐的吗,还是人形的样子,还有,你看他们每个人的指骨都是粉碎性的骨折,我想他们为了想要出去,一直敲打着殿门,希望声音能传出去,让人放他们出去,拼命的敲,就算手指都断了,还是再敲打,直到……再也没有力气了,只能苟延残喘的等死。“

可怜,神论的悲剧,愚蠢的祭祀。”我们走吧,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说着,阿尔缇妮斯在骷髅堆里拿起一根腿骨。”你……干嘛拿……拿他的骨头。“塞琳娜惊恐地看着她手里的腿骨,有说不来的恐慌。”做活把啊,,将它的顶端困上布料。“她在裙摆上撕了一条布下来,困在腿骨上头,”然后沾点烛台上油,让布料烧起来,人的骨头里有相当丰富的碳元素,可以让火燃烧得很久,瞧,不就变成活把了。“她举着腿骨做的火把,递给塞琳娜,你也拿一个,我再做一个。

塞琳娜死命的摇头,她才不要拿骨头呢。

阿尔缇妮斯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自己拿吧。

在这里等人来救是不可行的,就算她突然失踪的事情在最快时间里让米诺斯发现,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她们在这里,这里又是禁地,无人会来,前进是唯一的办法。

阿尔缇妮斯为首开路,塞琳娜则紧紧跟着她,还不忘用手拽着她的腰带。”你懂得好多哦。“或许光是走路太无聊了,塞琳娜想说说话可能比较好,还可以缓解恐惧感。”都是爷爷教我的。“阿尔缇妮斯打开一扇门,里面的房间和之前看到的一样,不过刚才是借着外面的烛火,她只看到一部分,这次有腿骨火把照明,她走得更深入了些,便看见房间里还有门,确切的说加上进来的那扇门,四面都有门。

这迷宫怎么这么多门。

随便找了一扇门打开一看,又是一间房间,摆设还是一样,也是四面都有门。

她都有点火大了。”爷爷?那一定是一个很睿智的长者,否则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塞琳娜觉得自己开始崇拜她了。

阿尔缇妮斯笑了笑,将门打开,刚想回答塞琳娜的话,却在门被打开后看到的景象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是一座悬崖,深不见底,她站的地方正好是边缘地带,只要再走一步就会摔下去,眼前灰黑色的崖口棱角参差,像是野兽的牙齿,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塞莉娜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就连连往后退。

很显然,此路不通。

阿尔缇妮斯砰的一声关上门。”去下一间。“

塞琳娜点头,还是紧紧地跟着她。

回到原先的第一间房间,再找了另一扇门打开,第二间房和她们之前走的没两样,房间套房间,进入第二间房后,阿尔缇妮斯随便找了一扇打开通往第三间房的门。

打开,又是一震。

这次不是悬崖,而是红光透亮的岩浆河,咕咕的冒着泡泡,仿佛能将一切都融化掉。

又是一条死路。

下一间,再一下间,但每次打开通往第三间房门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末路。

有些是暴风雪山,还是没有路的那种,或者惊涛翻滚海浪,又或者是漆黑一片的沼泽地。

不下数十间后,她的腿都断了。

两人颓废地坐下,塞琳娜又开始哭泣起来,”我们就要死了。“

死?阿尔缇妮斯抽搐着唇角。

突然这个死字让她的脑中激光阵阵,死亡很可怕,可怕到让人不敢前进,只会退却。

退却,即不得不寻找另一条路……

脑中激光闪现出一个可能性,或许……或许……

她不管不顾的让塞琳娜拿着腿骨火把,然后在地上画出一个图形。

塞琳娜拿着腿骨,小手不敢握得太紧,好恐怖,她竟然拿着一根骨头,但是阿尔缇妮斯的眼神更恐怖,让她不敢不拿。

她看着阿尔缇妮斯在地上画出的图形,”哎?这个我好像有见过。“她想了想,”对了,就是在赫梯皇宫第一次遇到阿尔玛皇子殿下,她给我出的那道数学题。“

九宫图,这是无论横竖怎么数都是三个格子的九宫图。”阿尔玛?“她想起有布置过这类的题目给他做,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塞琳娜,看到这个图,你有没有很奇怪。“”你也要给我做数学题吗?“塞莉娜想这母子怎么都喜欢给她做数学题。”不是,你没发现,我们每走到第三间房的门口就走不过去了吗?“阿尔缇妮斯紫眸烁烁,闪着智慧的光芒。

塞琳娜歪着头,想了想,”嗯,对哦。“”接下来是我推理,我是这么想的,这个迷宫的构成图就像我画的这张图般,无论横竖,无论纵斜都是三间房,但是由于第三间房是无法过去的,所以我们不停退后,再往其他的房间寻路,但是每次到了第三间,就又没路,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我们不停的在房间与房间之中来回都转。“

塞琳娜越听越糊涂,”走不出,是因为这是迷宫啊。“”错,这根本不是个迷宫,而是引造出人心理的迷宫。“阿尔缇妮斯头脑冷静的说道。

塞琳娜还是不明白。

阿尔缇妮斯也懒得理她了,她的推理很符合逻辑,剩下的就只有证实了。

倘若她是对的,那么这座迷宫想要出去一点都不难。

她拿回火把,站起身,随便选了一间房,打开,在第二间房里随手打开一扇通往第三间房的门,打开后,眼前又是一座悬崖峭壁,没有路可以过去,两崖之间沟壑深不见底,跌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塞琳娜跟在她身后,”又没路了吗?“

阿尔缇妮斯回答,”不,路就在我们脚下。“”哎?“”我的推理告诉我,这第三间房间就是出口,只要通过,就能出去。“

塞琳娜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可是这里是悬崖,你要怎么过去,飞过去吗?“”飞?用不着,走过去就好了。“”那能走啊,这里连桥都没有,“前面就是沟壑,那端的崖壁又很远。”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离开,然后再找其他出路?“

塞莉娜理所当然的答道,”难道不对吗?“

阿尔缇妮斯笑了笑,”常理上是对的,但是在这座迷宫,你的想法成了想要逃出去的阻碍。“

塞琳娜眨着蓝色的眼睛,一脸迷茫。

阿尔缇妮斯看着眼前陡峭的悬崖,是那么的险峻,莫说通过,就是站在这里看都觉得有点害怕。

但……就是这害怕,让人迷失了方向。”这是幻觉!!“她的紫眸泛出万千的光辉。”哎?“塞琳娜大惊。”就是幻觉。“阿尔缇妮斯笃定道,”第三间房就是为了不让通过,才会老出现这些让人看了就绝望的景象,所以……“她跨出一步,塞琳娜就拉住了她。”不要,你会摔下去的。“塞琳娜拼命扯住她。

阿尔缇妮斯对上她慌乱的眼,”相信我。“

从她眼里流射出的光辉,就像最美丽的宏光,每一束都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笃定,让人在这样眼神下,不得不听从。

塞琳娜松开手。

阿尔缇妮斯迈开脚,走了出去,吓得塞琳娜连忙捂住眼睛。”果然是这样!“

听到她欣喜又自信的声音,塞琳娜放下手,朝她看过去,立刻嘴巴就张得好似能塞进一颗鸵鸟蛋。

阿尔缇妮斯竟然站在空中,底下就是深不可见沟壑,她就像踏在一座看不见的桥上,笔直前行。

这,这在怎么可能。

她回头,给了她一个‘看吧,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

塞琳娜的嘴张得更大,估计连恐龙蛋也能塞下去了。

“幻觉,心理暗示,或者说人心的恐惧,才是组成这座迷宫最大的要素。”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每个人都只顾看到眼前的绝境,而忘记去思考,为何每次都是第三间房间才这样。

第三间房间就是出口啊,只不过被幻觉掩盖了。

“过来,塞琳娜,我们能出去了。”

或许是她自信美丽的表情,也或许是她笃定中带着坚定的嗓音,塞琳娜竟有些激动掉下了眼泪。

她,真的太不可思了。

相信她,心里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

塞琳娜擦干眼泪,向她飞奔而去。

忽然,包围她们的悬崖和沟壑不见了,对过的劲头出现了一扇门,闪着皎洁的银光。

出口,那就是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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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一章 迷宫(下)

字数限制,分两章发,不好意思。

塞琳娜闪着泪花,看着牵着她手的阿尔缇妮斯,心里仅存的那丝不甘也没了。

她,无人可比。

输给她,心服口服。

猛地,她觉得好高兴,深爱的男人爱得是阿尔缇妮斯,只有她,只有她……她才愿意放手。

心里涌起一份最真挚的祝福。

突然,她看到了一把飞驰而来的箭,直朝阿尔缇妮斯驰来,她看到箭飞来的方向,有一个架着弓箭的女人,那女人她认得,就是那夜在皇宫,她想出去呼救,却被这个用剑逼了回去。

没有任何思考,她只想救她。

她是他所爱的女人,失去她,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塞琳娜扑向阿尔缇妮斯,将她推开,用背挡下了这一箭,胸口的剧痛,和被穿透的感觉让她一点都没有恐惧。

好高兴。

她救了阿尔缇妮斯。

好高兴。

这样,他定能记住她吧,她救了他最爱的女人。

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不!!”阿尔缇妮斯回头就看见被箭穿透的塞琳娜,她飞洒出来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她抱住塞琳娜倒下的身体,“塞琳娜,为什么,为什么要怎么做。”

气若游丝的塞琳娜,费力的抓住她的手,“我……真……真的好爱他,哪怕他能爱我有你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我也满足了,可是……可是……我知道,他只爱你一个,失去你,他会痛苦的,我……我不想……他难受,我……”她咳了一口血,喷洒在阿尔缇妮斯的衣裙上,“我救了你,他……他就能记……记住……记住……祝……祝你们……幸……”

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像她尚未来得及发光、发亮的生命一样,半途就中止了。

她带着微笑,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塞琳娜!!!”

阿尔缇妮斯忍不住失声痛哭,抱着她温暖身体,就在这时,塞琳娜的胸口泛出一圈圈的波光,昊月脱离了她的肉体,缓缓上升。

明若月光,暖如春风的银白色珠子在空中漂浮。

阿尔缇妮斯却仿若未觉。

“阿尔缇妮斯,拿回昊月。”神眼突然出现说道。

拿回?让她如何拿回,她要的不是这种结果,不是用生命作为代价来拿回。

但……锐利紫眸射向远处的阿尼玛。

她因为没想到塞琳娜会冲出来,惊愣住了,达芙妮曾再三吩咐过,塞琳娜绝不可以死在阿尔缇妮斯前面,她慌了心神,刚想再补一箭。

却看到昊月在阿尔缇妮斯手里幻化出一把银色的弓箭,光束似的弦,一抖动,迎面飞来一把银光闪闪的箭。

她颤身一躲,避了过去,很快第二把箭,就又飞了过来,让她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让开!!”是达芙妮的声音。

“王妃……”阿妮玛没想到她竟来会现身救她。

阿尔缇妮斯看到蒙着面纱,白衣飘飘的达芙妮,愣了一下,突然看到她扬起一把黑色的弓,那就像是被乌云笼罩住的月光,昏黑无比。

黑色的箭直逼而来,她下意识的也射出一箭。

一黑一白的箭在空中交汇,互相碰撞后,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后,相互抵消。

达芙妮继续放箭,她绝不能让阿尔缇妮斯拿回昊月。

黑色的箭如雨而下,又像是疾驰而来的道道风刃,昊月立即自动张开光球将阿尔缇妮斯包围,阻挡了黑箭的攻势。

达芙妮嗤了一声,打算再放箭,却猛地一阵,像是发现了什么,拉起阿妮玛,将她和自己用光球包围,消失前,她对阿尔缇妮斯说了句,“如果你想救活塞琳娜,就把昊月变成她的魂魄,就像你体内的神眼那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光球乍然间消失无踪。

达芙妮的话震颤了阿尔缇妮斯,昊月能救塞琳娜。

“不要听她的,你不能这么做,否则你就再也拿不回昊月了。”神眼慌急了。

真的可以!神眼的话已经笃定了达芙妮没有说谎,后面的半句“再也拿不回昊月了”,阿尔缇妮斯下意识的忽略。

像珍珠似的昊月,半浮在空中,像是在等她的命令。

是拿回,还是救人。

答案是--人命大如天啊。

“不要!!阿尔缇妮斯告诉昊月,告诉它回来,不要,不要!”神眼疾呼道。

阿尔缇妮斯根本不听它的,对着昊月说道,“回到塞莉娜的身体里,不用再保护暴风雨神了,活在塞琳娜的身体里,让她活得比谁都幸福。”

昊月,你自由了。

圆润的珠子溜了一圈,缓缓融入塞琳娜的身体,瞬间,塞琳娜就有了呼吸。

米诺斯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混身一颤,打着激灵,然后跪在地上捂着额头,一脸的纠结,然后冲到阿尔缇妮斯面前大喝道,“你这傻瓜,怎么还是那么傻。”

惊见米诺斯的出现,又听到她的话,阿尔缇妮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就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我了。”米诺斯抚上阿尔缇妮斯的脸颊,“阿尔缇妮斯,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神眼这时发出一声惊叫,“雅……雅典娜!!”

神眼的回答,让阿尔缇妮斯震惊无比,雅典娜,米诺斯竟然雅典娜。

米诺斯闪着温玉光泽般的蓝眸,还有如同从云端里悠然飘下动听音乐似的声音。

那么的熟悉。

记忆在脑海里闪过一段段的片段。

“姐姐,我爱上暴风雨神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金色的短发像是一轮金日,蓝色的眸子凶凶地瞪着她,“我不许。”

“为什么?”她问。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阿尔缇妮斯有我就好了,干嘛喜欢男人。”她看起来好生气,甚至是别扭。

“我不管。”

她妥协了,“好吧,我就替你好好看看暴风雨神,听好,要是不入我的眼,我可绝不同意。,”

“嗯!”

那双温柔的手抚弄着她的银发,“我最可爱的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片段一闪,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画面。

“等我回来,等我赢了波塞顿抢回雅典的保护神地位,我来帮你说服宙斯,他要不是不许,我就宰了他。”还是那如同一轮金日般的短发,那张混合着中性飒爽的脸孔,有着为她劈荆斩棘承诺。

“我最可爱的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得到幸福。为此,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可惜,她没有等到她回来。

不是不等,而是等不到那一刻了。

“为什么不等我……”米诺斯将她抱进怀里,“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

那么温柔的呼唤,她怎么可以忘记,“姐姐,雅典娜姐姐……”

“你真傻,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把塞琳娜送到赫梯去,因为我要把昊月送到你身边去。”

“你可以告诉我,用不着用联姻的借口。”否则塞琳娜也不会受到伤害。

“告诉你,你会相信吗?你回来希腊吗?

阿尔缇妮斯汗然,她不会,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米诺斯没有说出这么做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他把塞琳娜送到暴风雨神面前,就是为了试验他,试验他爱阿尔缇妮斯有多深,是否可以为了她能抵御住所有的压力,有点偏激的方法,但是在她的认知里,测试男人的有多情深,就是送一个美女给他,看他能不能把持得住。

阿尔缇妮斯这时想到既然米诺斯是雅典娜,以雅典娜的神力,或许可以帮助她对付太阳神。

米诺斯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遗憾地说道,”抱歉,我现在没有神力。“

怎么会!?阿尔缇妮斯脸色惨白。”因为……“米诺斯顿了顿,眼色暗然,没有再说下去。

神眼却答道,”因为她用所有的神力交换了我。“

阿尔缇妮斯大惊。

神眼叹息道,”正如传说所说得,雅典娜为了能够推翻宙斯,非常希望能得到我,但再你死后,得知你失去了昊月和暗月,无法转世时,她便和宙斯作了一个交易,她愿意废弃自己所有的神力,来让我寄居在你体内,让你转世为人。“没有神力的雅典娜就没有办法使用神眼,宙斯也能高枕无忧了。

这才是神眼为何在阿尔缇斯体内的真相,但是宙斯为了保有自己的伟大,传言说是为了不让雅典娜反叛而将神眼放在月亮女神的体内,对于雅典娜的牺牲只字未提。

所以很多神都不知道雅典娜失去了神力,包括达芙妮,就是因为此,刚才达芙妮感应到米诺斯来的时候,赶快逃走。

知道米诺斯是雅典娜,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觉醒,万一刺激到她了,说不定就完了,雅典娜是最疼爱的就是月亮女神。

达芙妮不得不防。

神眼听命于宙斯,只能跟着传言说,当然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报复雅典娜,毕竟在月亮女神自尽前,雅典娜对它是穷凶极恶,至今都留下了阴影,让它在第一次见到米诺斯时忍不哆嗦起来。

现在说出来,是因为面对为疼爱妹妹付出所有一切的雅典娜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它刚开始真没认出米诺斯是雅典娜是真的。因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个男人。

听完这些,阿尔缇妮斯泪花涌现,”姐姐……“

她竟然为她付出那么多。

米诺斯抚摸着她的发丝,”你是我最爱的妹妹,为了你值得。“

阿尔缇妮斯给与她的又是何等的珍贵。

在那个神的年代里,雅典娜是宙与聪慧女神墨提斯所生,有神预言墨提斯所生的儿女有能力推翻宙斯。宙斯感到这将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于是,将墨提斯变成苍蝇吞入腹中,被吞后的墨提斯仍然在宙斯头内不断打铁来为女儿做一套盔甲,让宙斯头痛难忍,只好召来火神赫淮斯托斯用一把大斧头劈开祂的头颅,于是身穿甲胄和挺举金矛的她出生了。

预言让她变成了众神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是兄弟姐妹也不愿意与她交往,寂寞,只能用坚强来掩饰,伤心只能用冷漠掩盖,唯有阿尔缇妮斯给了她姐妹的温暖。

那声’姐姐‘,那总是甜甜的笑容,让她逐渐不再觉得孤独。

然而,她没有好好保护她。

太阳神和达芙妮,是她最想杀的人,奈何她没有任何神力,无法力敌,当知道塞琳娜身体里有昊月的时候,她便决定将塞琳娜送去赫梯。

塞琳娜是她这一世的亲妹妹,她自然关心,但相比阿尔缇妮斯,她愿意付出一切,什么都行。

只要阿尔缇妮斯能再次绽放曾经的笑容,就算再牺牲一次也无所谓。

然而,她还是那么傻,竟然又把昊月送回了塞琳娜身体里。

她半喜半悲,塞琳娜活着,作为米诺斯,她高兴,但作为雅典娜,却高兴不起来,昊月成了塞琳娜的魂魄,就会像神眼一样,没有任何能力了,只是魂魄,而且再也拿不回来了。

阿尔缇妮斯又要怎么去对付太阳神和达芙妮。

除非……

不,她不打算告诉她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开暴风雨神箭伤里的咒语。

但……如果无法解开暴风雨神这一世的纠结,她会比谁都痛苦。

所以,在面对阿尔缇妮斯的愁苦时,她对阿尔缇妮斯耳语了一句,她显得很惊讶,而后流转而出一抹夹杂着欣喜的苦涩。

米诺斯握紧她的手,”答应我,除非万不得一,你绝不用它。“

阿尔缇妮斯点头,”我知道,我相信萨鲁,萨鲁也一定能相信我。“”还有,如果你想对付达芙妮,有一样东西你可以用得到。“

阿尔缇妮斯听到能对付达芙妮,双眼都亮了。”你知道这座宫殿为何能维持幻觉的存在吗?“米诺斯拉着她,来到之前的宫殿里。

他熟门熟路穿过一间房间,那里的一堵墙上竟有道暗门,因为被壁画掩盖,如果不仔细找,根本就找不到。

推开门,竟然是偌大的一个水池,那水池绽放着月白色的光,那些光来水池中央的底部,米诺斯跳进水池,过了一会儿,她就冒出了头。

阿尔缇妮斯看到了他手里捧着一把弓。

银色的光辉像是钻石般璀璨,很小巧很精致的造型,上面还雕着珍珠色的月牙图案,将它竖着放,真想一把漂亮的竖琴。

但,它没有弦。

米诺斯将弓递给她,她接住后,奇迹似的那没有弦的地方竟出现了一条细细的光丝。”这是月连女神身上弦月,是你的弓,你专用的武器。“

不是没有弦,而是只有主人握持,弦才会出现。”这些幻觉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它有你部分的神力,所以一直维持着这里幻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别人夺走。“

至于是谁藏在这里的?

米诺斯笑了笑,这把弓是阿尔缇妮斯留给她的回忆啊。”你回去后,就把月华罗的树干制成箭,你便可以对付达芙妮,但最多三支,是这把弓的极限!“

回去?听到这个字眼,阿尔缇妮斯这才想到,留在希腊已经没有任何需要了。

她不舍得离开米诺斯。”回去吧,这是你这一世的命运,我们总能再见面的。“米诺斯再一次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过,你记住,倘若暴风雨神无法相信你,如果他伤害了你,就算没有神力,我也会想尽办法杀了他。“蓝色眸子转瞬出浓厚的坚定。”谢谢你,姐姐……“”还是叫米米吧,雅典娜已经不存在了。“有点怅然,却是事实,没有神力雅典娜已不再是往昔的女战神,转世为人米诺斯是希腊王,一个普通人。

一切都值得。”让我再抱抱你,阿尔缇妮斯。“

温暖的怀抱将阿尔缇妮斯紧紧包围,深深地爱护与呵疼之情尽在这一拥。

之后,她们回到了雅典,塞琳娜也醒了,可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忘记了萨鲁,忘记了阿尔缇妮斯,只保留自己是希腊公主的记忆。

她的幸福,从这里重新开始。

阿尔缇妮斯的平安归来,让丽莎等人喜极而泣。

明日,她就回去了。

回到萨鲁的怀抱里,至于在克诺索斯宫殿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段小插曲。

一切都是她的选择,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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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二章 归来

扬帆,启航。

阿尔缇妮斯与米诺斯洒泪挥别,船浆齐齐划动,大船在深蓝色的爱琴海上缓缓前行,离开海港后,速度加快,直到看不见米诺斯的身影,她才放下手,却止不住离别的泪水。

米诺斯没有亲自护送,她怕到时候不肯放阿尔缇妮斯回赫梯,强忍下离别的伤感,她派出了四艘护航船,一路护送阿尔缇妮斯,直至她安全回到米特。

星斗攀上夜幕,在海中倒影下宛若银河,海浪声沉吟着恒久不变的歌谣,阿尔缇妮斯靠在船舱的窗户边,看着星光下像是被银纱覆盖似的海面。

临行前一夜,她瞒过丽莎,与米诺斯互拥而眠。

米诺斯曾告诉她,虽然丧失了神力,但当年作为女战神的直觉还在,也算是神与神之间的共鸣吧,她觉得太阳神和达芙妮很有可能在埃及,但还不能笃定,只让她万事小心。

想起她说得话,阿尔缇妮斯的眉心就不自觉的纠在一起,为何自己无法像米诺斯那般感觉到太阳神和达芙妮的下落,难道真像米诺斯说得,这两人唯独对她隐藏了气息。

为什么?

达夫妮先不论,她时刻都想杀自己,隐藏气息还情有可原,太阳神呢,为什么也要对她隐藏,按照当年的种种,他应该比谁都急着来到她面前。

这让她觉得难以理解,心里就像是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两人如果真在埃及的话,那真是有够糟糕的,赫梯和埃及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两国又势均力敌,万一他们搞鬼的话,一旦开战,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着,她就觉得额际隐隐作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突出,她平静下心绪,决定先把这些事放在一边,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回赫梯,让人用月华罗的树干制作三把箭,还有就是……

她捂着额头哀叹了一记,月亮女神是神箭手,可她不是啊。

之前在克诺索斯宫殿,她因为塞琳娜的死,不管不顾的射了一通,人在怒气和悲伤面前,往往能做出平常不能做的事情来,但是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安全起见,她首先要练好射箭才行,绝不能存着侥幸心理。

她既然是月亮女神,射箭这种事情应该不难学会吧。

她决定明天早晨找奥利,让他教她学射箭。



没有月光的夜晚,看不见海与天之间的连结线,夜空中闪闪烁烁的星光与远方海上的点点渔火,交织成一幅浩瀚的宇宙。

天空中的亮星构成了罕见星云,猎户星座就是其中之一。

猎户星座有四颗亮星构成矩形,代表猎人的双肩双足,其中猎人右肩的参宿四和左侧的参宿七是两颗著名的一等星,矩形之间,有三颗亮星横向紧密排列,是猎人的腰带。腰带下面,一串模糊的亮点,由许多小星星和猎户座大星云构成,象征猎人的配件,全部总汇起来,就像是夜幕中的一幅画像,星光点点闪烁,比起单调的北斗星,它更像是一件星空中的艺术品。

夜幕下,隐藏在海礁石旁的一艘船上,夏尔曼靠在轨杆上,仰望着出现在星空的猎户星群,他似乎从小就对猎户星座很有好感,只要到它出现的几日,他就会放下所有的一切来观赏它。

他不该是有这种闲情逸致的男人,但他像是无法抗拒它魔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莫名的,他的心口再次涌现刺痛感,就像每次看到它时一样,胸腔也跟着紧缩起来,好像有谁桎梏住了他的胸膛,下意识深深吸了口气,设法挣脱那股紧窒感、消灭那抹刺痛,努力去平息这种难以言喻的痛。

这种痛像是一种在渴望与绝望间挣扎似的,痛得有些痉挛。

“陛下,您怎么了?”从船舱出来的侍卫惊见他灰白的脸色,赶忙紧张的询问。

夏尔曼也说不出这是怎么了,他曾认为是身体的问题,让御医检查过,检查结果是他健康得很,起码还能活上五十年,说不清楚的感觉,等久了,他发现这种痛只会在猎户星座在星空时出现时才会有。

这种痛,不像是病,更像是一种记忆,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当猎户星在天明前消失的同时,这种痛也跟着消失了。

侍卫见他的脸色好转了些,不禁说道,“陛下,真是喜欢猎户星啊!”这在亚述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每到猎户星出现在天空时,哪怕是在战场上,他都会停下一切,仰头欣赏。

喜欢?他嚼着这个字眼,谈不上喜欢,只是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

侍卫见他没回话,又说道,“陛下,天快亮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尔曼在痛消失的下一秒,就恢复到往日的模样,黑发在风中飞舞,黑眸涌动着邪魅的波光,线条完美的唇型,组合出一张魔魅地既能蛊惑人心又令人害怕的脸孔,他的身躯颀长俊拔,散发着一种帝王式的优雅,这种像是魔王般的风姿,诡魅又危险,却也很迷人,在这样的外表表下,他更有一颗比魔王更冷酷更残暴的心。

但,这颗心却为了一个女人不止一次的悸动。

“赫梯皇妃的船,要多久能到这里?”他的声音低沉,富有一种特别的磁性,仿佛天鹅绒般,但也冷得让人发怵。

等了几天,他的耐心一直很好,但再知道她将要抵达这里时,他就有点等不住了。

“大概天明后。”侍卫看着远方开始露出白肚的天空,少说还得等上些时候。

夏尔曼思索了一下,“让其他的船尽量分开行驶,也不要做交流,只等我的命令就好。”

“是!!”侍卫赶忙去传命令。

锐眼一眯,夏尔曼就难言一种兴奋,终于又要见面了。

不知道,她见到他时,会是什么表情。

惊恐,还是憎恨?

不管是哪个,都让他觉得有点苦涩。



天未明,阿尔缇妮斯就醒了,换了件较轻便的裙装,她没等唤醒丽莎,就直闯入奥利的房间。

昨夜是轮到奥利守夜,刚回到舱房,想要休息,冷不丁就被闯入的阿尔缇妮斯给吓了一跳。

“皇妃?”他赶忙从床榻上起身。

“奥利,教我学射箭。”阿尔缇妮斯双眼发光的看着他。

奥利一愣,有点没会意她的话。

“对啊,我想学点防身的功夫。”阿尔缇妮斯觉得这个理由比较能让他理解,说得太深了,他肯定会糊涂。

奥利能明白她学防身功夫的想法,最近她一直都遇到危险,学点防身的技巧,的确对她十分有益。

“皇妃,不如等回到皇宫,让陛下教您剑术吧。射箭是远程攻击,防身的话还是剑术更好一些。”

“不要,我现在就要学射箭。”想学剑,早八百年前她就让萨鲁教了,不用等到现在。

“皇妃,您就算是想学,也用不着现在吧,等回赫梯后,臣教您也不迟。”现在天都没亮,而且还是在船上。

“早一天学,我就早一天会。”时间是不等人的,谁知道哪天达芙你又出来做恶了,她见奥利迟迟都不教她,二话不说,拉着他出了船舱,“你就不要推辞了,乖乖的教我就好了。”

奥利只得任由她拉着她走到甲板上。

由于两人的动静,卡布斯、塔卡,还有丽莎都被吵醒了,跟着出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伊斯,他估计是想起来,也起不来。

丽莎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一脸难为的弟弟,阿尔缇妮斯则兴高采烈做着暖身运动,“皇妃,您这是要干什么?”

“向奥利学射箭啊!”

除了奥利一幅苦瓜脸外,其他人都是一愕。

“怎么不好吗?”阿尔缇妮斯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

没什么不好,但她是不是急了点,况且船上也没有什么好的设施。

最重要的是学射箭,难免要有肌肤上的碰触,怎么拿弓,怎么瞄准目标,这些都是要手把手教的,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奥利苦就苦在这点上,万一让皇帝老子知道了,那他就惨了。

“奥利,我准备好了。”阿尔缇妮斯兴奋地像他挥手。

奥利的脸都青了,下意识看向卡布斯,希望他能够像个办法。

卡布斯自然接受到传送来求救信号,想了一下,脑中灵光一闪,急忙走到阿尔缇妮斯面前,“阿尔,你今天还没有检查身体呢?”

“晚一些吧,我想先学射箭。”她现在是卯足了劲想学,况且她都要回赫梯了,卡布斯检查的理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天都没亮,你怎么学,靶子也看不清吧,还是先让我检查一下身体,你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好,亚希彼斯也嘱咐过你,用眼要适度。”卡布斯找着各种理由。

奥利在一旁猛点头。

阿尔缇妮斯想了一下,这时代的照明是差了点,就靠几根火把,万一她不小心射到人就不好了,不如相让卡布斯检查一下,看看眼睛恢复的程度再说。

“好吧!”她说。

奥利松了口气。

阿尔缇妮斯跟着卡布斯回到船舱,丽莎则取准备早膳。

检查完后,天也大亮了,她的眼睛也没有什么异状,接着是吃饭,等她觉得是时候可以开始练射箭的时候,塔卡说奥利因为昨夜守夜,有些累,去睡觉了,她又不能叫醒他,想着等他睡醒,下午再开始吧。

正这么想着,船身突然剧烈的摇晃,由于惯性,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倾,赶忙抓住床塌的边缘,才没跌到在地,丽莎可就没她那么幸运了,刚巧在拧干帕巾,突入其来的惯性,让她整个头都栽进了水盆里。

塔卡第一时间赶到这里,“阿尔,你又没受伤。”

阿尔缇妮斯摇头,“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事就好,你在这不要动,我上去看看。”

船身摇晃了一会儿,终于停下,阿尔缇妮斯等了半天也不见塔卡回来,心急之下,也出了舱门,她先是到伊斯的舱房去。

打开门,伊斯坐在床榻上,正准备站起来,一看到阿尔缇妮斯,就问,“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样子还很虚弱,亚希彼斯说过,他必须要静养个三五个月才能恢复,为了不让他担心,阿尔缇妮斯搪塞道,“可能是遇到海浪了,你还是躺着吧。”

她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直都病恹恹的,憔悴不堪,问他吧,他又不肯说,只说自己是水土不服,不服个头啊,米特也是靠海的国家,他哪可能不服,不过她也知道他的个性,只要不想说,就算她拿逼他也没用。

“我没事?”只要见到她平安无事,任何病痛,都会消失。

“你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快躺下。”阿尔缇妮斯推他躺回床上。

她的存在比任何药都有效,只要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伊斯就觉得舒服了很多,头也不再痛了。

“吃过药了吗?”她关心的问。

他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吃过了。”

“你的手怎么还是凉凉的。”阿尔缇妮斯执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感到一股沁凉。

伊斯一颤,想要抽回手,却有些不舍。

“等回到赫梯,一定要让卡布斯好好再给你看看,你这样病下去,可怎么行。”才一年没见他,他就瘦得像是连风都能刮走。

伊斯正想告诉她别担心,猛地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撞开,是满脸急躁的奥利。

“怎么了?”伊斯和阿尔缇妮斯同时回答。

“海上出现了几艘不明船只。”塔卡回答。

“皇妃,请赶快移驾到希腊的护航船上。”奥利脸上忧色一片,不等阿尔缇妮斯回应,就上前拉住她的手。

阿尔缇妮斯还在云里雾里的,不过没忘记嘱咐塔卡,“塔卡,照顾伊斯。”

塔卡二话不说,就将伊斯背上身,跟在奥利后头。

上了甲板,阿尔提妮斯就看见不远处的海礁后出现了几艘大船,像是商船,但又有点不对劲,这些商船的排列像是设计过的,相距的距离都很统一,而且一前一后正朝她的船包围而来。

“皇妃殿下,请跟我来。”希腊的护航船已经摆开了阵势,两艘将阿尔缇妮斯所乘的船维护起来,一艘挡在前头,后面一艘逐渐靠近,并放下了桥板。

阿尔缇妮斯通过桥板,上了船,塔卡也背着伊斯跟了上来,然后是丽莎。

“塔卡,先让伊斯到船舱里休息。”阿尔缇妮斯吩咐道。

“是!”塔卡背着不肯进船舱地伊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下了船舱。

奥利随后也上了船,正和此次护航船的队长交谈。

丽莎紧跟在阿尔缇妮斯身后,“皇妃,您也去船舱吧。”

“先不急,看看情形。”这些船来历不明,除了逼压而来之外,也没有攻势,十分奇怪。

奥利和护航船的队长商议后,来到阿尔缇妮斯身边,“皇妃,放心,希腊的海战无人能敌,就算只由四艘,也非常厉害。”

这话刚说完,远处的船就有了动静,只见几把火箭直射而来,目标不是人,而是船帆。

船帆是用油布所致,遇火就燃,风一吹,烧得更旺。

奥利脸色一变,急忙将阿尔缇妮斯护在身后,“皇妃。快进船舱。”

船上也闹腾了起来,救火用的水桶一个接一个的上,奇怪的是对方射完箭,又没了动静。

这一切都看在阿尔缇妮斯眼里,她思索着对方的目的。

对方只袭击她在的这艘船,其他的船都没用攻击,这是为什么?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风帆,船上的人都慌张的再救火。

紫色的眸子看着希腊的护航船开始向敌船靠近。

脑中一个机灵,急忙大叫道,“不要,别过去!!”

奥利惊闻,回头看向她,“皇妃?”

“他们是故意挑衅,引除了这艘船意外的船过去,真正的目的是……”她紫色的眸子看着后方。

后方赫然出现一艘船,这艘船正以极快速度的靠近,靠近到差不多只隔五米的时候,就放上了板桥,船上一批黑衣人,以闪电似的速度奔了过来。

奥利大惊,急忙大喝道,“保护皇妃。”烧了船帆,让船上的人忙于救火,疏于防范,再引诱其他船前进,然后背后偷袭,真是好计策。“阿尔缇妮斯蹙起眉,她发觉得太晚了。

黑衣人已经上来了一大半,被引离的船又被前方的船牵制,这艘船被沦陷了。”再好的计策,你都能看破,好不好都无所谓了。“风夹杂着一股冷声从黑衣人群里飘来。

冷冽中有着难以忽视的霸气,以及运筹帷幄的自信心。

这声音……

阿尔缇妮斯猝然对上夏尔曼魅的眼睛,心忍不住就是一抽。”好久不见了,你的眼睛看来是好了。“他的黑眸烁亮无比,看着她时有着一种火热。

奥利看到他时,脸色顿白,这下糟了。

这个男人在埃勃拉时就想杀了阿尔缇妮斯,现在又遇上……他赶紧将阿尔缇妮斯往身后拉。

看到夏尔曼出现,阿尔缇妮斯先是害怕,而后是满溢的恨与怒火,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她疾呼道。

她知道孩子不在他手里,但当时在森林里的只有他,孩子却莫名失踪了,就算不再他手上,他也应该会知道些什么?”想知道?“他走到黑衣人前头。”告诉我!“那个孩子的下落或许就只有在这个人身上才能找到线索。

阿尔缇妮斯是心急的,此时此刻是否会死根本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孩子,那个才出生三天就被她丢弃的孩子。

那种痛原本已经被埋在了心底的深处,此刻就像是发芽的树苗,窜了出来,越长越大。”皇妃,冷静下来,不要上了他的当。“奥利扯着她的手,就怕她会冲过去。”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夏尔曼开出条件。

阿尔缇妮斯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但无论她如何平复,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她就无法冷静。”皇妃!“奥利死命将她挡在身后,顺便示意身边的侍卫做好迎击准备。

黑衣人也同样摆开了阵势,两方剑拔弩张的对立,一触即发。”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我就杀光他们,把你带走,你选哪一种。“夏尔曼幽冷的黑眸环顾围护她的人。

阿尔缇妮斯一颤,这艘船上的人可能会因为她而死。”皇妃,不要听他的!“奥利知道夏尔曼是在利用阿尔缇妮斯的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善良。

在暗之森林时,她曾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牺牲了孩子。

这次她一定会为了身边的人,牺牲自己。

他决不能重蹈覆辙。

顺时,他就冲了上去,擒贼先擒王。

夏尔曼嘴角勾起冷笑,退了一步,黑衣人立刻将他围住,不要说碰了,奥利连衣角都摸不到。

黑衣人最前的几个,冲了出来,向奥利展开激烈的攻势。

奥利之后,就是希腊护航船上的侍卫们,也涌了上去。

大混战就此开始。

剑影刀光,嘶喊打杀,在船上越演越烈。

阿尔缇妮斯心急如焚,想让他们住手,但是嘶喊声太大了,他们根本听不见,眼望着夏尔曼冷冷的看着一切,她有些不明白。

他不是想杀她吗,干嘛大费周章的说那么多的话。

夏尔曼发现了探索的眼神,视线也转向了她。

微风不断吹拂,他颀长的背影无惧地高高稳立在船尾舷栏上,浓密的长发随风微微飘拂着,海浪时而溅到他身上,他却似乎一无所觉,那双眼睛直盯着她,深邃如海、明亮慑人的黑眸里好似火热的太阳,灼热得像是要将她燃烧。

这种眼神……

她太熟悉了。

他是想要她吗?

怎么会!?

他明明相杀她的。

被她盯着,她觉得脸呼吸都像是烫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夏尔曼莞尔,看来他是吓到她了,也好,她知道了,事情就更好办了。

阿尔缇妮斯觉得很无语,她的魅力真有那么大吗,怎么这些男人一个个都追着她不妨,难道这时代都奉行别人的老婆比较好玩吗?

她越是后退,夏尔曼眼神越是紧迫,就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不行,她要想办法解决眼前困境。

脑中的思绪翻滚,急于找出可行的方法来。

跟他走是不可能,但她又想从他口里得到孩子的线索,什么方法可以两全其美呢。

除非她能让局势大反转,活捉夏尔曼。

活捉,谈合容易,船上的厮杀,她这一边的已明显处于下风了。

希腊人擅长海战,指的是船与船的较量,肉搏明显弱于素有精兵强将制成的亚述人,他们每一个的攻击都不要命的,好似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你考虑了那么久,还没想好吗?“夏尔曼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很清楚她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时间越长,越是能让她想出主意来。

他不再给她任何时间了,手指一弹,一直围护他的黑衣人闪电似的向她冲了过来,保护他的侍卫自然迎面对抗。

夏尔曼将她身边的人都引开了,如入无人之境,直朝他走来。

就在这时,塔卡来到了甲板,一看到这情形,抡起手里的狼牙锤就猛扫敌人,他的力大如牛,狼牙锤又是阿尔缇妮斯设计给他的武器,非常符合他的攻势,黑影人被攻得慌了神,这种武器他们没见过,而且威力十分巨大。

夏尔曼没想到会杀出一个程咬金,眉一皱,脚步停了下来,因为塔卡已经挡在阿尔缇妮斯身前。

阿尔缇妮斯松了一口气,塔卡可是万夫莫敌的强人。”阿尔,别害怕,这次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又高又壮的大,就像座大山,雄伟得让阿尔缇妮斯感到安心。

夏尔曼知道再拖下去对他不利,眯了一下眼睛,他后方的某个黑衣人看到后,抛了一样的东西给他。

是箭和弓。

只见他驾起弓,弓弦上竟然有三把箭,他后退了数步,然后瞄准塔卡。

嗖嗖嗖三声,三把箭同时飞来,没一把都精准无比的像是计算过,一把擦伤了塔卡的眼睛,第二把是他那武器的手背,第三把是直接命中他的腿。

塔卡因为眼伤眯起了一只眼睛,因手背受伤松了武器,脚自然是中箭无法直立。”塔卡!!“阿尔缇妮斯赶忙去查看塔卡的伤势,更是一震惊颤,夏尔曼的箭法太恐怖了。

夏尔曼冷冽的再次驾起弓,”不跟我走的话,下一箭,我就会杀了他。“

阿尔缇妮斯惊惧的看着他弓弦上的箭,那箭头冷光闪闪,刺眼至极。

逃不掉了吗?

她又要被迫离开萨鲁了吗?

她不甘,可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闭上眼,她咬着牙,不,她宁愿跳海,也不要再离开萨鲁了。

跳海?

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张开眼,她犀利的目光涌出决意,”就算跳海,你也休想让我跟你走!!“

说完,她就奔到船沿,作势就要跳下去。

夏尔曼一惊,收起弓就要抓住她,却看到了她眼中精光一闪,心莫名打了一个激灵,阿尔缇妮斯凌波微步如若风过无痕,清风般飘逸地一个闪避,让夏尔曼扑了个空,然后她迅速对着他的背踹了过去。”骗你的,你下海去吧。“

很用力的一踢,就算她是个小女人,加上向前冲的惯性,夏尔曼也不得不摔下船去,下坠时,他眼中一点懊恼都没有,直觉得很想笑。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啊。”陛下!!“黑影人眼见,急忙大叫,哪还顾得及厮杀,一个接一个的跳下去,准备救他们得皇帝陛下。

局势反转了过来,船上赫梯侍卫和希腊人都傻了眼了。”快抓人!!“阿尔缇妮斯急忙命令道。

她必须要活捉夏尔曼。

但,夏尔曼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落海,就没入海中,让人寻不着踪影。

阿尔缇妮斯知道不可以深入,否则吃亏会是自己。

等到再看到夏尔曼时,他已上了自己的船,就站在百米开外,恨得阿尔缇妮斯牙痒痒,或许是太急了,她抢过一把弓,和一把箭。

扬起箭,银发在风中飞舞,驾弓的姿势优美如拂柳,散发着优雅的韧性和坚强,紫色的眸子清明一片,直逼夏尔曼。

奥利很想告诉她,射程太远了,无法击中的,但她射箭的姿态太美丽了,就像这个姿势就是为她所创造的,让人惊艳,心魂都被夺去了。

夏尔曼看到她驾弓的模样,猛的一颤,心里滑过一丝熟悉的感觉,这样子的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熟悉,让他的眼前浮现出一断断模糊的影像。

在海天一色的景色下,驾起弓箭的少女美丽如同海中升起的明月。”我一定能比你射得远。“”比比看看才知道,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嫁给我。“少女身边并排着一名少年。

少女的眼里好胜得流泻出异彩,”好啊!“

好啊……

少女的声音像海浪般,在夏尔曼的头疼欲裂。

好熟悉……

侍卫惊见他捂额下跪,急忙大叫,”陛下,您怎么了。“

阿尔缇妮斯拉弓扬箭,再一放,箭如风般急驰而去,划破空气,割裂的气流像箭上的翅膀,让箭飞向夏尔曼。

夏尔曼的脑海里的片断断一幕幕闪过。

那飞驰而来的箭,把脑海里的某一个场景融合成新的一幕。

一把泛着银光箭,急速向海中的金球的飞去,海滩的少年惊见,急忙拉弓想把箭射下来,但身体突然被某种力量困住,他的心像是被掐住了,无法动弹,也无法叫喊,猛的一颤,,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血染衣襟的少年还是不肯放弃,努力拉起弓,想要射下飞驰的箭,突然又是从一颤,他像是全身都被撕裂了,口中的鲜血喷洒而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箭将金球中的人射穿。

看到此景,他泪流满面,泪混和着他的血,一滴滴落在海滩上。

带着不甘,他缓缓倒下,……

夏尔曼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的同时,他心里苦和痛,让他感同身受,倒下刹那,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甘,不甘得让他身心都碎裂了。

这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我不在爱了,即使我在遇到你,我也不再爱你了,爱你好痛苦,如果真的遇到你,我宁愿杀了你。

不要在爱你了。

渴望你的同时,也代表了我的绝望。

少年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的想起。

头疼欲裂。”陛下!!陛下!!“侍卫看到夏尔曼惨白着脸,心急如焚。

阿尔缇妮斯的箭飞得很远,但不足以到达夏尔曼面前,只在两船的中间就减慢了速度,然后掉入海里。

然而,同时从另一边又射出一把箭,锐利无比,速度之快连空气都仿佛被燃烧了,发出耀眼金。

夏尔曼张开眼,那把金色的箭,让他莫名的恐惧,下意识的躲开,但还是被射中了肩膀,肉体的痛将脑海中的声音压下,他看着箭射来的方向。

海面上听着一艘船,那船上站着一个男人。”陛下!!保护陛下!!撤退!!“

亚述的侍卫团团将夏尔曼围住,阻隔了他的视线。

是谁?

脑海里像是有个人影,向他走过来,像阳光般耀眼的男人,但让他觉得很冷,仿佛他的出现冻结了阳光,阳光只在他身上绽放,旁人感受不到一点的温暖。

是谁?

猛然,眼前一黑,他昏了过去。

阿尔缇妮斯看到夏尔曼被箭射中,惊诧莫名,她被没有射中他啊。

只见亚述的船全速退离,前方空出了一片天地,一艘小船在那里漂浮着出现。

船上有个男人驾着弓,由于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但那身影她好熟悉。

小船漂浮而来,那人越来越近。

然后,他回头看了过来。

阿尔缇妮斯对上他的视线,猛然一颤,脑中所有的氧气和血液都涌向了最敏感的一根感情线。

眼泪颤然而落,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他那张五官深邃,即英俊性感又冷峻性格的脸庞上,有着她熟悉的眼眸,有时像漆黑

如夜般暗沉,有时又像海底最深处的邃蓝,每一种对着她时都是温柔如水的,在阳光下他几绺发丝顽皮的垂落在高耸的额前,散发出浓烈的男性魅力与霸者的气势,半敞的领口上那悬挂着的橄榄叶挂坠,让她的泪落得更凶。

她不敢眨一下眼睛,就怕见到的人是幻觉,是梦。

漂浮的小船越来越近,终于离她只有咫尺之远。

在众人惊呼声中,她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他牢牢地接住她。

他身上的温暖和气味都是让她的眼泪不受控住的开始肆意宣泄。”卡尔!!卡尔!!!“她泪水纷飞的叫着他的名字。

看不出到底是蓝是黑的眼睛闪烁着一抹痴恋,但很快被她的哭声掩盖,换上一种难言的复杂。

卡尔紧紧拥住她,分离了四年,他等得就是这一刻。”我回来了!“

用卡尔的身份,这个最不会让人怀疑的身份,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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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三章 绝恋(上)

赫梯哈图沙什城

静谧的黑夜,勾勒着一轮淡淡的白月,遥远的天际,已经开始渐渐泛白,似乎就快要天亮了。

皇宫的议事殿里依然烛光闪烁,通亮一室,殿外的侍卫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小觑了一下殿内的几个人,心里不禁佩服他们的好体力。

殿内,默布和卡鲁伊笔直的站立着,萨鲁坐在最首座,正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一柄剑,这把剑通体银白,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金橘色,刀锋犀利,寒光四射。

默布脸上有着少见的焦虑之色,不能不急啊,这把剑是在皮布罗斯迎战埃及时,卡鲁伊从对方将领手中夺下的,这把剑的材质,他们从没见过,不是青铜,更不是铁,却将赫梯所铸的铁剑一劈为二,跟切豆腐似的。

铁一直是赫梯在军事力量上独占霸主之位的利器,赫梯的炼铁术更是西亚各国争相夺取的机要,因为有铁就代表了胜利,然而这次的埃及却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种兵器,将赫梯的铁器逐个击溃。

七日前,皮布罗斯沦陷,赫梯惨败。

即使皇帝没有御驾亲征,这场仗也输得够难看的。

“陛下,您看是否让皇妃殿下尽快归国,素来博学的皇妃或许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默布的提议,他说这话不是没道理的,皇妃懂得东西,可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的很,从他的小儿子安塞身上--名义上算是阿尔缇妮斯的学生,学得是侦探学和法医学,就可见一斑。

听到默布提到阿尔缇妮斯,半晌没动过的萨鲁总算有了动静,扬起的眉毛充分表达了某种不悦之色。

默布窒了窒,暗自骂了自己一声,他怎么忘记了,昨天皇帝陛下还为连着数天没有收到皇妃的书信发了好大一场脾气。

萨鲁哼了哼,“她的确该回来了。”不是为了这把剑,而是再不回来,恐怕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一定玩得乐不思蜀了吧,连约定好的每日一封信,都忘记写了。

想着,怒气说来就来,萨鲁的脸色就像笼罩了了一片乌云似的,跟魔王没什么区别。

卡鲁伊和默布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

这位皇帝的脾气有够阴晴不定的,一不如意就发彪,让作为臣子的他们整天都提心吊胆,尤其是皇妃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更甚。

之前皇妃的信每日都由奥利的老鹰勇者送达,他别提有多高兴,跟吃了蜜一样,逢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可最近勇者一直没有传信回来,他的脸色也就一天比一天难看,看到谁都是一副杀人的样子。

国家大事和皇妃的信,看来在这位皇帝的心里,后者更重要千百倍。

“陛下,关于这把剑……”默布是作臣子的,不得不提醒他国事为重啊。

萨鲁摸了摸剑身,看过了,也研究过了,还是猜不出这是什么所制,竟然会如此锋利,默布没见过,他倒有见过一次这种材质的兵器,这把剑和几年前为了留下露娜,他自残用的那把匕首材质很像,他曾问过露娜,这是哪里得来的,可她只说是自己炼着玩的,便没了下文,过了些日子,他也忘记了,埃及此次,倒是有勾起了他的回忆。

默布说得对,她知道,而且估计还很熟知,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让她操这份心。

她只要呆在他的羽翼下,幸福快乐的生活就好。

“她的身子比以前弱了不少,别去烦她。”

萨鲁话说得不轻也不重,但听在默布和卡鲁伊耳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谁让她知道,谁就得死!!

这是命令,他们听得出,更深一层就是任何有关皮布罗斯一战的事情,都不准让她知道。

“陛下,那接下来……”埃及摆明了是向赫梯宣战,这之后会是场大战,很多事情还需要皇帝来言明。

萨鲁沉思着,少了一个城池,再夺回就好,对他而言并不算是打击,他最在意的就是埃及为何突袭赫梯,两国交往虽然称不上友好,但也绝不会事出无因,说打就打。

绿眸再次转向手里的剑,这把剑会是原因吗,因为找到了比铁更有厉害的东西,所以觉得赢定了。

他冷笑,如果真是这个原因,未免太小瞧他了。

打仗并不是兵器好,就能稳赢的。

“退兵至乌加列的贝达,加固城池,以防埃及再犯。”退不代表是认输,守住局势,才是最正确的,强器在前,他必须好好琢磨出一个应对的方法来。

“是!!”卡鲁伊领命道。

默布道,“陛下是否需要派潜米特的战船监视埃及军。”皮布罗斯是海港城市,贸易发达,现在被埃及所占,敌情不得探知,但是如果由米特的战船作为掩护,或许可以获取些消息。

“不用,米特一旦参与,她那么聪明,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让她操心。

默布再心底叹了叹,他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皇帝是铁了心不想让皇妃知道任何事情,就好比用丝棉一层层将她包裹起来,密不透风的保护,只想让她每天都过得舒心快活,作为皇帝,宠女人宠成这样,国家还没有灭,这真算是奇迹了。

“陛下,天快亮了,不如您休息一下。”皇妃一不在,这位皇帝的睡眠时间就缩了一大半。

“睡不着。”萨鲁交叠双手放在胸前,身子靠向椅背。

没有她在身边,他无法安心睡下,没了她的温暖和香气,睡眠变得枯燥而乏味。

默布和卡鲁伊相对了一眼,决定不再打扰他,悄悄地退下。

殿门被关上,过了一小会儿,旭日东升,暖和的光从殿内的窗户洒落,在鲜明又模糊的光晕中,只见案几上摆着十几块同一规格的粘土版,每一块萨鲁都会反复的看。

笑沾着金色的阳光牵扯着他的嘴角,绿色的眸子温润地像是暖阳下的水面。

一块,又一块,他的笑也越来越浓。

看到最后一块,再没有下一块可看时,他的眉拢得紧紧的,折射的阳光都像是被夹断了,只留下一缕残波,魔王的脸倏地出现,惊得送早膳来的梅诺,当场冷汗狂流,腿脚像是被定住了,就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梅诺!!”萨鲁狂喊一声。

梅诺当下就把摆满早膳的托盘扔掉,跪倒在地--腿软所致。

“给我捏粘土版○1。”

注释○1:粘土版就相当于我们用来写字的纸,是土黄色的粘土所制,使用时将粘土捏成方块状,就能使用,如果粘土版在写的时候,字写错了或是需要修改,就可以将粘土版重新捏成一团,再捏出方块状,重新写就好了,就像橡皮泥一样,但是如果需要传递时,就要烘烤,变成硬砖块才能传送,通常还会加上封壳。

梅诺抖了抖,以为死定了,却未曾想到会听到这一句,顿时抬头愣愣地看着萨鲁。

“没听懂吗?”萨鲁见他不动,光是跪着,还摆出一副白痴状,动了气的低吼道。

梅诺这才清醒了过来,“我这就来!!”

他顾不得腿还是软的,蹒跚的走道案几旁,将用过的不重要的粘土版揉捏成一团,然后摆平,捏出一块方形,整了整四边,将它交给萨鲁。

萨鲁握着书写工具,看着空白的粘土版时,手僵持了一下。

要写什么呢?写很想她?还是问她好不好?或者提醒她该回来了?

有很多话,他都想写去让她知道,但他实在不擅长表达,真想写的时候,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最后,他只写了一句--把后面七天的信补给我。

大手一挥,交给梅诺,“给我送去希腊。”

梅诺接过,偷偷瞄了一眼,脑门上即刻挂起一颗豆大的汗珠。

陛下的信,真是非一般人能看懂啊。



月上西影,海面波光粼粼,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如明镜般折射了月亮的光辉,空中月,海中月,遥遥相望。阿尔缇妮斯站在甲板上,浮光丽影,银光围绕,风吹起她的银发,似月波闪烁,盘旋在双月争艳的夜色中。

卡尔站在她身后,凝视着水中影像,视线中的那一轮月,混杂着水的波动和银盘似的闪耀,风吹过海面,它摇摇晃晃,仿佛刹那间就会破碎,他仰望天空,星斗万千,明明灭灭,众星拱月下,就算是真月,又有多少能亲近。

月,就如她。

但,对他,她将不会是水中月,不会一触碰就消失,永远不再是梦里的幻像,他也不是真月旁边的星斗,他要拥有她,也只有他能拥有她。

夜风像柔软的丝绸拂过阿尔缇妮斯的面颊,今天的她,真是太高兴了,连呼吸都是甜的,回头看向卡尔,他还在,活生生的,有呼吸,有体温,他真的就在眼前,眼睛忍不住浮上一层水气。

“怎么了?”卡尔走近她,将手中的斗篷披挂在她身上,“不要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阿尔缇妮斯抓紧他的衣襟,眨着眼睛将泪水逼退,“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对吗?”这句话从他出现开始,她就问了好多遍,心还是忐忑不安。

卡尔飞扬的眉一挑,手指抹去她来不及隐下的泪珠,“嗯,不会了。”眸色隐隐一暗,他补了一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卡尔!!”她扑进他怀里,想念了四年,未曾有一刻忘记他,他始终还是回来了。

这种拥抱卡尔不陌生,睽违了四年,她的温暖和香味,之前一直都是在梦里才会出现,像这样的贴近,实在让他难掩心中的渴望,手臂一缩,将她抱得更紧。

突然的紧箍,让阿尔缇妮斯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脑子里,心里,都因他的回来而雀跃。

“你离开了四年都到哪去了。”她找了他四年,却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周游各国。”他的手臂没有放松,牢牢地箍着她,下巴轻柔摩挲着她的发顶。

“怪不得找不到你,你去了很多国家吗?是哪些国家。”她有些好奇的问。

“也不是很多,生计需要,有时候是跟商队一起旅行。”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阿尔缇妮斯想到他一个人旅行,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你还怪我吗?”他离开前,有对她说过,他爱她,当时的她拒绝了他,往事重提,她只想知道他释怀了没有。

卡尔没有回答,气息却凝结了起来。

“卡尔?”他的呼吸变了,她感觉到了。

仰起头,她看着他,他也正低着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阿尔缇妮斯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流泻出来的纠结,月光太暗,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不是回到你身边了。”他回答。

阿尔缇妮斯眼睛一亮,他的意思是已经释怀了,不怪她了吗?他回到她身边,就是告诉她,一切如昔,是这个意思吗?

“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去睡吧,海上的夜晚很凉,别感冒了,还有两天才能能到皮布罗斯,你要好好休息。”他的手将她身上斗篷围拢。

阿尔缇妮斯点头,想着他是那么关心她,一定是不怪她了。

还有两天就到皮布罗斯了,她都没来得及写信告诉萨鲁,不过没关系,到了皮布罗斯再写信告诉他吧。

本来船是要开到米特的,但由于亚述王夏尔曼的出现,卡尔认为到米特的一路上会有亚述的伏兵,提议改道去皮布罗斯,那里是赫梯的边境城池,会更安全。

他的顾虑没有错,她欣然同意了。

头疼的是如果萨鲁知道卡尔回来了,会不会发脾气,他的个性那么霸道,她怕两人会处不好。

卡尔却是不同的心境,还有两天才能到皮布罗斯,他真有些等不及了,她还不知道皮布罗斯现在已被埃及占领,到了那,就是他的天下。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兴奋和渴望让他不自觉的颤抖。

阿尔缇妮斯决定暂且忘记烦心的事情,和卡尔并走,回到船舱,“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很可爱的小家伙,你见了一定会喜欢,一个叫凯洛贝罗斯,一个叫阿尔玛,他们应该叫你舅舅。”她一直视卡尔为兄长,她的孩子当然要叫他舅舅,“还有……”她的话因为猛然感受到一股寒气而收止。

她看向卡尔,背着月光的他看不清他的表情,隐约能感到这个寒气是来自他身上,“卡尔?”

她说得那些,他都知道,她这四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每一件都清清楚楚,但当听到她说为赫梯皇帝生下孩子的时候,他的心快爆裂了,无数的痛与涩,妒与恨在心头翻滚。

忍,他必须要忍下去,在还没有到达皮布罗斯前,无论是什么,他都要忍下去。

握紧的拳里指甲狠力抠着掌心,划出道道血丝,痛让他冷静了下来。

“是吗?”他平缓地说道,简单的两个字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寒气又消失了,快得让阿尔缇妮斯只觉得是幻觉,“嗯,你一定会喜欢的。”

卡尔在心头冷笑,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们的存在是一把利刃,只会戳得他心头难受,他们的存在只会提醒他,那个男人曾对她做过什么。

他要活剐了他,他痛了多少次,就剐多少刀。

只有这样才能解恨。

“我要睡了,晚安!”阿尔缇妮斯坐在床沿上说道。

“等你睡了,我再走,好吗?”卡尔走到她身边。

阿尔缇妮斯不以为意,以前他也一直都是这样,爷爷不在家的时候,他都是等她睡了,才回房休息。

好怀念啊。

她应承道,“好啊。”幸好丽莎早早被她撵去睡了,否则肯定会叽叽喳喳的。

躺上床,她盖上被子,卡尔坐上床沿,替她将被子再盖得严实些。

或许真是累了,她闭上眼,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卡尔听到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熟睡,不需要再压抑情绪了,表情也变得阴冷无比,像是冻结了的冰山,只有看她的眼神是暖的。

手指抚上她,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唇,恋恋不舍,温润的触感缠绕于指尖,让他心神荡漾,只是这样的碰触,就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俯下首,他吻上她的唇,不敢深吻,只是浅尝,蜻蜓点水般的一啄,却让他好不容易隐忍下的欲望,像火山一样的爆发。

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像是非人折磨,他拼命自制住想要得到她的渴望。这种渴望折磨不了他多久了。他会得到她的,但绝不是现在,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赫梯皇帝能给的,他一样能给。

猛然起身,他夺门而出。

夜凉如水的夜,他只能借着冷风,来吹熄心中的炙热的欲火。

快了,就快了……



海面上航行的船,不止有阿尔缇妮斯的船,也有一艘混乱不堪的船,混乱是因为船上有个不听话的皇帝,带着伤,还要上甲板,众侍卫忙里忙外,就怕他会倒下去,船上的侍卫将受了箭伤夏尔曼扶持到甲板上,月夜星空下,失血过多而惨白着一张脸的夏尔曼,看起来更像是魔魅。

“她要去皮布罗斯!?”他伸手扯过侍卫的衣襟,狠戾的问。

侍卫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点头回答。

夏尔曼脸色一变,气血上涌,不禁连连咳嗽。

“陛下,您还是先回船舱休息吧。”那突然的一箭,尽管没有伤到要害,但深入肩胛,

虽然已被取出,但没有疗伤的药,船上也没有医生,只是用棉布困扎了一下,血根本都没有止住,失血过多引起昏眩和发烧,让夏尔曼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站不稳。

伤成这样,他应该回亚述去,这次失利,还会有机会的,他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侍卫告诉他,赫梯皇妃的船改道不去米特,而是去皮布罗斯时,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掐住了,惊惧不已。

难道她不知道皮布罗斯已经被埃及占领了吗?赫梯军队已经退出皮布罗斯境内,那里已经是埃及领地,难道她不知道吗?

还有,那个射箭的男人,到底是谁?

虽然没有看清,但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人,是他提议的吗?让她如同羊入虎口般的去往皮布罗斯。

担心和焦虑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去关心她,但他放不下,一想到她可能会有危险,他就无法什么都不管的回亚述去。

肩上的伤,疼痛难忍,却还是比不上忧虑她的心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让他可以为她不顾一切。

不想深究,他只想救她。

“加快船速,我要赶上赫梯的船。”他命令道,希腊的护航船明天就应该回折返希腊,皮布罗斯是赫梯的边境,也是埃及的边境,希腊的船绝不会冒然进入。她身边只有那几个不顶事的随从,她的危险可想而知。

“陛下,您的身体……”忠心的侍卫不得不提醒,他的伤再拖下去,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夏尔曼冷声一喝,“这是我的命令!!”

侍卫不敢再反驳,只得去传达。

船速在他的命令下加快,如疾驰的箭,站在甲板上,他迎着海风,不住的咳嗽,心里的这份无畏,让他好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过。

猎户星座,在今夜也悄然亮起,闪烁于星空中,他一眼就找到了,四散的星子,在他眼里像是被划上了连接的线,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今夜,它为何有些黯淡,闪烁中还带着一抹悲凉,像是陨落前的最后挣扎。



第二日清晨,希腊的护航船就折返了,这是国家之间心照不宣的礼仪,送赫梯皇妃回米特是无碍,但皮布罗斯因属于埃及和赫梯接壤处,进入可能会引起埃及的猜忌,埃及是强国,绝不能怠慢忽视。

阿尔缇妮斯能理解护航船队长的顾虑,再三道谢,挥手与他们告别,临行时,不忘让他们告诉米诺斯,她很好,让她不要牵挂。

赫梯的三艘船,在奥利的命令下,直航前行。

站在甲板上,他显得忧心忡忡,丽莎见了,忙不迭的问道,“怎么了?”

“哦,是姐姐啊,你怎么不在皇妃身边?”奥利见她来到甲板,没有在阿尔缇妮斯身边,不由的问了一句。

“皇妃殿下和卡尔大人正聊得欢,我不想打扰他们,有四年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丽莎吹着海风,一副挺享受的样子,船坐久了,晕船的现象也不药而愈了。

“是这样啊,卡尔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奥利由衷的说。

“你一脸忧色,到底是怎么了?”丽莎还没忘记,他刚才忧心的脸色。

“我是在担心,皇妃没有通知陛下改道去皮布罗斯,也没告诉他,我们回国的消息,我怕到时候……”他算是渎职之罪啊。

丽莎想了想,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事,“你别想太多,陛下那么疼爱皇妃,她不过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这个惊喜恐怕会让陛下高兴得飞上天,到时候你什么罪都不会有。”皇妃的眼睛已经复明,又比原先提早了几天回赫梯,光是眼睛治愈这一项,皇帝陛下就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

奥利听了,也觉得很对,但还是有些不安,因为勇者没有回来,希腊出航前,他曾传书一封给皇帝陛下,上面虽然没有写皇妃复明和回国的事,但有写希腊王已欣然接受退婚的事情,至此之后,勇者就没回来。

就算皇帝没有回信的打算,勇者也会飞回他身边,但现在却没有回来。

这是为何?

他想不出,只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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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十三章 绝恋(下)

是夜,一轮阴月悄然升起,海涛阵阵,翻滚无常,夜的寂静,变得有些诡异。

阿尔缇妮斯睡得有些不安稳,坐起身,眨着眸子看着昏暗的舱内,大概是明天就要到皮布罗斯,她有些兴奋了。

睡不着之下,她想起来走走,或者看会儿书,如果睡不着,她向来都喜欢找些事情做做,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吧,她也不好意思打搅丽莎的清梦,独自起身,洗了一把脸,觉得清爽舒服了很多。

打开舱房里为一的窗户,她趴在窗台上欣赏起月色来,一个人似乎挺无聊的,她想不如找神眼聊聊天吧,它也就这种用处了。

在心里呼唤了几声,神眼却都不回声。

她蹙起眉,它是怎么了?平常出现都是不请自来的,怎么今天请都请不动了,想想,从希腊回航以来,它就没出现过,难道是生气了。

之前当她知道神眼为了报复雅典娜,而说谎不说出它为何会在她体内的事情后,她着实火了一把,神眼再三的道歉,她都没有理,还狂骂了它一顿,骂得它狗血淋头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它也耍起脾气来了。

她笑了笑,这个家伙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正打算向它道歉,突闻一阵怪声,像是船底好似被什么敲打的声音。

她俯首看着船身底部,猛地被一个人影吓到了。

是谁?

她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惊扰到,发现她的存在,然后疾步退离船舱,准备去叫醒奥利他们。

有时候想想,她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了,出个远门而已,回去却是多灾多难。

夜深人静,大家睡得都很香,被她一呼喝,不得不醒来,看他们都醒了,她才想起还有卡尔,让丽莎照顾好伊斯后,她忙不迭跑去卡尔的房间,却发现他不在。

他去哪了,难道是在甲板上。

有恐他会被不明人影袭击,她赶忙叫上奥利去甲板。

一到甲板,她发现不明人影不只一个,有七八个,侍卫们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卡尔则被人包围,正在扭打中。

奥利眼见立马冲上去帮忙,塔卡也随后赶了上来,加入战斗。

阿尔缇妮斯有感事态严重,打算去甲板另一边,让另两艘船上的侍卫来帮忙,刚到,就发现另两艘船上守夜的人已被袭击而亡,看来这又是经过详细的计划的突袭。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人选,亚述王,看来他还没有死心。

不能再拖了,她决定找个可以击响的东西,用声音将在船舱休息的侍卫吵醒,手还没摸到任何东西,她就被人一把拽住。

“别怕,我不是要害你。”

声音听起来很孱弱,呼吸也很急促,即使这样,她也能听出说话的人是谁。

回过首,她就看见了夏尔曼的脸,月色下,苍白得像片白纸,他的肩膀还缠绕着绷带,血丝点点。

她想大叫的,但被他捂住了嘴,卡尔、奥利,还有塔卡已被人缠住,她又在甲板的另一头,有旗杆档着,他们看不到。

夏尔曼紧紧箍着她的身体,呼吸急喘了几口,他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说些有的没的,直切入主题,“你知不知道,皮布罗斯被埃及占领了,赫梯的军队已经撤出了皮布罗斯,你为什么傻得去送死。”埃及人如果知道她是赫梯的皇妃,要么就是杀死,要么就是拿来作筹码要挟赫梯,无论哪种,她都不会好过的。

阿尔缇妮斯瞪大了眼睛,皮布罗斯被埃及占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觉得不该相信夏尔曼,他是那么阴险有狡诈,说不定又有什么阴谋。

夏尔曼早猜到她会这么想,决定不管她的想法,直接拉她走,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阿尔缇妮斯被他抱离地面的双脚乱踢乱蹬,身体也不自主的挣扎。

夏尔曼的伤还没有好,她挣扎中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忍不住哀叫了一声,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可是太清晰里了,瞬间就让卡尔注意到了他。

卡尔眸一暗,直逼向他,刺杀了几个人后,他飞奔而来。

“放开她!!”精锐的眸色藏不住杀意,令人胆寒。

夏尔曼借着月色看清了他,虽说中箭时,他没看清射箭之人的容貌,但他的身形,还有他之前在船上从没见过他,不难猜出他是谁?

这就是伤他的人。

卡尔持剑走了过来,虎虎生威,没走一步都带着逼人的气势。

夏尔曼抓紧阿尔缇妮斯,倒退了数步,像是早先就安排好了,黑暗里又扑上来几个人,将卡尔围住。

“不要伤他。”阿尔缇妮斯急呼道。

夏尔曼冷目眯起,看来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关系还很亲密,否则她用不着这么担忧,本来是想告诉她,这个人有可疑,现在要说了,她肯定更怀疑他是居心叵测。

直接带她走,是最有效的方法。

卡尔面对缠绕他的数人,利剑挥舞如风,瞬间就倒下了一半,看见夏尔曼将阿尔缇妮斯带走,心一急,被敌人的剑在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血就像催魔的符咒,让他的瞳孔闪出一股金色,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金光暗了下去,不能再她的面前使用神力,否则她定会起疑。

“夏尔曼,你放手,我不会跟你走的。”阿尔缇妮斯用力挣扎,却挣不脱他的钳制。

夏尔曼自然知道,她是不会怪怪跟他走的,伤口痛得好似穿心而过,他咬牙忍下,对她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吗?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想来,这是唯一能让她听话的筹码。

阿尔缇妮斯紧紧盯住他,“你肯告诉我?”

“只要你跟我走。”他回答,只想带她走,离皮布罗斯越远越好。

阿尔缇妮斯犹豫了,她想回赫梯,但是又想知道孩子的下落,除非活捉他,但是现在她已经在他手里了,要活捉,谈何容易。

夏尔曼行走的很快,穿过事前架起的桥板,就到了他的船上,他命人赶快开船。

卡尔眼看船就要开走了,顾不得可能会让她起疑,发丝随风涌动,像乱窜的蛇,眼前的四人一起冲了上去,却被猛力弹开,倒地不起。

卡尔疾步走到架起桥板的地方,那里正要被取下,他猛地飞身踏了上去,牢牢踩住一头,让对方无法取走。

相距五米左右,亚述侍卫看到他,只见他发丝飘散,如魔中魍魉,闪着赤金色的眼睛像是能烫人一般,吓得他动都不敢动。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很是骇人,鬼魅异常,就像被血染过的太阳,猩红中带着噬人的恐怖,夏尔曼看到此,脑中浮现出某个片断,影像中,又出现了那个少年,骇然地看着眼前的一个人,他也是这样有着赤金的眸色,周身煞气重重,步步逼近。

少年很害怕,但是没有退缩,“我要把你的阴谋都告诉她。”

那人冷哼,“你没有这个机会。”

“你要是杀了我,我父王不会饶过你的!!”

“不会有人知道。”那人说得肯定,黑影笼罩在他身上,只看到两只赤金色眼睛,还有飞舞的发,每一次舞动都像是带着最冷冽的风,寒意刺骨。

“暗日!!”少年大惊的叫了一声,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钻入体内,苦楚不堪。

暗日!!

这个字眼,让夏尔曼混身一颤,就好像它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让他开始战栗。

阿尔缇妮斯因为他的战栗,得以挣脱他的钳制,回眸看向他视线的去处。

猛地,被卡尔的诡异无比的形态吓到了,她甚至认不出他是谁。

卡尔沿着桥板,走了过来。

夏尔曼惊恐的一步接一步的退,脑中尽是少年痛苦惨叫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卡尔清楚的看见阿尔缇妮斯眼中的惊惧,将这份怒转移到了夏尔曼身上,“你该死!!”赤金的光从他手中射出,夏尔曼本能的一个躲闪,避了过去。

阿尔缇妮斯听出了卡尔的声音,整个人都震住了,是卡尔的声音,但卡尔怎么会使出……这应该是神力吧。

卡尔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契约者,还是……

夏尔曼头疼欲裂,越来越多的影响在脑海里出现。

又是那个少年,少年面前还有一个金发绿眼的中年男人,他手中拿着金光闪闪的三叉戟,一个挥舞,就好像能天摇地动,他似乎很生气,绿眼汹汹如浪涛般的看着少年。

“你要学箭?”

“是的,父王,我要学箭。”少年高喊,完全忽视父亲的怒气。

海王波塞冬,有点气恼,“你是海的王子,学什么箭,你应该和我一样,学会使用这把三叉戟,它能够翻腾海浪,搅动这世界所有的海洋。”

“不,我要学箭,而且要比谁都好。”少年眼神炯炯,有着固执,还有坚持。

波塞冬更生气了,三叉戟重重落地,顿时一阵地摇,“是什么理由,让你突然想学箭,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从没想过要学什么东西,今天怎么就突然……”

少年听了,脸突然就红了起来,满目的爱恋之光闪闪动人,“我要她注意我。”

波塞冬挑起眉,看着儿子神情,想到了今天是天神届的狩猎日,在宙斯所有的孩子中,有一个女儿最喜欢狩猎了。

波塞冬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的儿子是恋爱了。

“父王,我要学,你教我好吗?我一定要射得比谁都好。”少年渴求道。

波塞冬抵不住他的央求,只好答应。

画面回转,夏尔曼接着看到了那个少年苦练箭法,明明身体很孱弱,可是每日必定射满三千只箭,每每都快像是要昏倒了,他还是咬牙挺了过来,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海随着四季变换出不同颜色,春的淡蓝,夏的巍蓝,秋的深蓝,还有冬的黑蓝,少年在每一日的苦练中度过。

终于,他练得了一手神准的箭法。

在一次狩猎中,他以高雅潇洒和出神入化的猎技赢得了第一,当他兴奋的红着脸,想要欢呼时,她出现了。

如同新月摇曳的风姿,灿然的银发,澄清的紫眸,绯红的唇,每一样都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你是谁?”轻灵的嗓音犹如天籁,让少年的心一阵激动。

这容貌,这声音……

夏尔曼看向惊愣中的阿尔缇妮斯。

一模一样,她竟然和少年喜欢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和少年经常一起在山间漫步,登绝壁,攀险峰,无话不谈。

打猎是那么愉快,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猎犬总是欢快的围绕着他们,遇到猛兽时,它总是比少年还要快地挡在少女的身前。

每每这时,少年总是懊恼不已。

夏尔曼颤抖不已,脑中的一切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少年的欢笑,少年的懊恼,还有他忍着病痛练箭的苦楚,他都能感受到,酸甜苦辣,每一种都让他记忆犹新。

这是为什么?

脑海中少女,扬起箭的那一刻,银发飞舞,轻灵婉约,让少年看得都痴了。

“奥列文,我射到了!”少女的嗓音带着兴奋和骄傲。

奥列文……

奥列文……

夏尔曼听着这个名字,心痛难忍,某种被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像是被挖了出来。

好痛的感觉,失落,伤心,难受,嫉妒,还有苦涩,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爱上暴风雨神了!”少女对她说出心里的话。

少年却震惊的松落了手中多箭,心难受得想要哭泣。

“奥列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雅典娜姐姐,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

少年低垂着头,苦涩难当。

“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少女愤慨地大吼。

少年听了,心在滴血,很想说他才是最爱她的人,可他说不出口,只能将嫉妒和伤心放在心里。

她是他最爱的人,他希望她能幸福。

然而,在那个落寞的夜晚,他却听到一个阴谋,他也被发现了,他被对方的神力击中,身体就像破布一样飞了出去。

那种神力看不出任何伤痕,但是身体里面却已残破不堪,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即使会死,他也要救她。

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少年的心和夏尔曼的心融化为一体,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不能,绝不能……

阿尔缇妮斯面对卡尔的逼近,根本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这时,夏尔曼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不准你再伤害她!!”如铁如石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的同时,心却是苦涩。

还是逃不过啊。

逃不过,爱上她的命运。

卡尔的眸色死死盯住夏尔曼,有一丝惊诧闪了出来,随后是一种了然,最后是一种讽刺,“原来是你!!”

这时,船上的侍卫,已经有了反应,团团将卡尔围住,但他们的武器刚扬起,就被卡尔震倒在地,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即使只有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夏尔曼已经拉着阿尔缇妮斯的手跳入海里。

“不要再挣扎了,你也看到了,他不是普通人。”夏尔曼搂着阿尔缇妮斯的腰,在海面上浮浮沉沉,他看向一边,知道那里有个无人的小岛。

“为什么卡尔会是这样的?”她在见到他那副形态后,打心底生出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很深刻,就像被镌刻在心头一样,磨灭不去,甚至有点让她恨。

“听我说,皮布罗斯现在是埃及的领地,我没有骗你,七日前,埃及突然袭击赫梯,他们运用了一种相当神奇的兵器,破了赫梯的铁剑,以及用铁加固的战车轮,赫梯惨败收场。”不管她信还是不信,他都要告诉她,避免她飞蛾扑火,能听进去是多少就是多少。

“不可能!!”阿尔缇妮斯不相信听到的事实。

在这个青铜器时代,铁是最坚固的东西,赫梯的战车轮,还有铁剑都是用铁而制,打破了军事力量的格局,成为霸主,这个时代,还没有一种金属可以取代它。

除非……

除非这个时代出现一种非这个时代的产物。

不,不会的,即使是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为了保证历史的轨迹,她也没有为了保护萨鲁,保护赫梯,而制造出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可是穿越时空的并不只有她一人。

夏尔曼抱着她游上了岸,海水的刺骨在上岛的那一刻,更明显,直逼入骨,他的伤口也与因为海水的咸湿,刺痛得像是骨头被一刀刀的剔着似的。

阿尔缇妮斯冻得直哆嗦,夏尔曼心想,她会受寒,必须赶紧找个可以取暖的地方。

阿尔缇妮斯被他拉着前行,脑海里思绪翻滚,是卡尔提议要改道去皮布罗斯的,埃及刚巧在前几天击溃了赫梯,还有那神秘的兵器。

不……她顿时像坠入了冰窟之中。

他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海岛上有一片树林,不是十分大,但每颗树都长得十分茂密,像一把把的伞,将岛的部分笼罩,夏尔曼深觉得这会是跟好隐藏地。

伤口的绷带已经被浸湿,血混着海水晕开,没止住的血在剧烈的运动后,流得更凶,像汩汩的泉水,染红了他的衣服,海水则混着血,滴落在地面上,一滴接一滴,夏尔曼像是无所觉,拉着阿尔缇妮斯只想进入更深处。

既然逃不过命运,那就只有再次面对了。

他们来到一个树洞前,那是天然造就的,光滑的洞口,翻出的树皮上已长出了不少野草和藤蔓,将树身牢牢束缚,吸取养分,长得十分茂密。

“躲进去!!”夏尔曼推她入洞。

阿尔缇妮斯看着他,借着月色,这才发现他本来青色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暗红色,脚下是一个接一个血印,蜿蜒而去,他的脸色白得像是全身的血都快被抽干了,在夜色下,白得像是发光体。

“你的伤!!”阿尔缇妮斯骇然的看着他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你关心我吗?”他的眼睛仿佛融入了月色,流萤点点,看着她像是在看待最珍贵的宝物。

“我只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她回答,隐忍住给他治伤的冲动,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就不会失去孩子。

这个恨,深得足以让她杀了他。

“是吗?”夏尔曼苦笑不已,心里的涩远比伤口的痛,来的剧烈。

这一世,她依然没有爱他,甚至,她都不记得他是谁。

孽缘,果然是孽缘。

“你不要把话岔开,告诉我,你知道埃及攻打赫梯是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器。”她要知道更多关于埃及的事情,否则,她的心不能安稳。

“你相信了?”夏尔曼心喜道,她终于肯相信他了。

“快告诉我。”她追问,急不可待,更想知道萨鲁有没有出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种兵器,可以很轻松的将铁剑斩断。”

阿尔缇妮斯一惊,手开始发抖,将铁剑斩断,在这个青铜时代……

“既然相信了,就不要去皮布罗斯,你先躲在这里。”夏尔曼知道那个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他将阿尔缇妮斯推入树洞,也不管她的意愿,将茂密的野草盖住她。

“夏尔曼!!”阿尔缇妮斯知道他想做什么,不得不阻止他,他现在要对付卡尔,根本是送死。

卡尔不会伤害她,这是她笃定的,但是卡尔却要她去皮布罗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再加上埃及的神秘兵器,她脑中有了答案,却不想去相信。

她的阻止让夏尔曼心暖了起来,她还是关心他的,即使他曾深深的伤害过她,让她失去了孩子。

从未对她说过,他爱她,此刻想说,却说不出口。

他憎恨懦弱的自己。

阿尔缇妮斯推开野草,就想出来。

如果任她阻止下去,恐怕两人都会被发现,利光在夏尔曼眸中一闪,手刀劈向阿尔缇妮斯的脖颈。

突然而来猛袭,瞬间让阿尔缇妮斯沉入黑暗,她的身子朝后倒去,夏尔曼搂住她,将她拥入怀里,眸色流出一种爱恋的光彩,像海浪般翻滚。

依着她的眉,画着她的眼,拂过她的鼻尖,描绘着她的唇,冰冷的唇覆盖在她娇艳的唇瓣上,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有火焰在跳跃,又哀戚、又释然,也有着深如海洋的苦涩。他用最缓慢的速度,最仔细的方法,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想牢牢的记住手指上这种丝滑的感受,温暖的触感,还有沾染一点她的香气。

这是前世的他,不敢做,却又最想做的,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才放下她,将她隐藏于树洞中。

该离开了,这次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轻笑,再痛苦,也没有比失去她更痛苦。

他无所惧。

走出森林,来到海滩,他迎战那如同可以暗黑所有光亮的男人。

卡尔见到他,杀气更浓,眼中赤金色变得沉红如凝固的血,“她呢,把她交给我。”

夏尔曼冷笑,“她已经走了,因为知道了你的阴谋。”

卡尔怒不可泄,手中赤金之光,瞬间变成一把弯弓,“你该死!!”

“得不到的东西,何必强求,你错了一次了,难道还要再错一次。”夏尔曼不明白,再痛苦,会有比心爱的人痛苦,更伤心的事情吗。?

“你想起来了!!那正好,你就再死一次吧。”卡尔神情就像地狱来的勾魂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杀意浓浓。

夏尔曼看着他架上了金光如日的箭,但是箭头是黑色的,没有害怕,只想说服他,“爱她,就放了她,你这样总有一天会让她恨你,甚至想要杀你。”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不如关心一下,你会怎么死。”爱她,就放了她,多么可笑的话,爱了那么久,叫他如何放弃。

每一分,每一秒,都因为想念她,渴望她,而心碎。

“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说话的同时,夏尔曼也驾起了弓,不过是蓝色,水涛的形状,白色的浪花就是弦。

卡尔冷哼,“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射箭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夏尔曼咬着牙,扬起箭。

卡尔眸中精光一闪,拉弓,放箭。

箭疾驰而去,像闪着金光的恶魔之矢,夏尔曼没有躲,没有避,更没有放箭,他嘴角弯出一抹弧度,硬生生的被箭穿透了胸膛,他站得笔直,没有倒下。

卡尔嘲讽道,“你连怎么射箭都忘记了吗?”他像是个胜利者,走近他。

夏尔曼眸光一动,等得就是这个时候,白浪的箭即刻飞驰离弓,就像跃出海面的浪波,挥洒着雪白的水珠,风一般的速度,朝卡尔直逼而去。

卡尔没想到他是故意中箭,好让自己松下警惕,一时不查,只来得及躲过半寸,虽然避免了要害被击中,但肩膀被穿透,海水的盐分,让伤口疼得抽动,神经也跟着痉挛。

夏尔曼虚晃着脚步,再也拿不住弓了,海蓝色弓像是退潮的海水,呼啸而去。

真可惜,本来想为她除去他的。

金色的箭没入他的胸口,他猛咳一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卡尔平复下伤痛,利目直刺入夏尔曼的心头,这个动作像是带有魔力似的,夏尔曼惨叫一声,吐出更多的血。

他的心象是被撕裂了,剥离了,血肉模糊。

“你前世就是这么死的,重温旧事的感觉如何?”卡尔的肩膀鲜血直流,但丝毫不在意,夏尔曼的痛苦,让他兴奋地颤抖。

夏尔曼倒在地上,苦楚让他的惨白的脸发青。

是的,前世他也是这么死的,当年的他是海王波塞冬最疼爱的儿子奥列文,从小就体弱多病,连医疗之神卡拉博如都束手无策,知道自己无药可医,他变得沉默,不爱与人相处,孤僻得就像深海里的礁石,没有一丝人气,然而在一次天神届狩猎日里,他遇到了心中的阳光。

月亮女神阿尔缇妮斯那因为胜利而喜悦的笑容,那健康清灵的笑声,牢牢攫获了他的心,他爱上了她。

为了能吸引她的注意,知道她喜欢射箭,他决定学箭,而且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终于,她的目光注视到了一直默默无闻的他。

他总是用比谁的箭法好,来诱惑她,只要他赢了,她就得嫁给他,可惜每次都是平手,他失望之余,更加勤奋练箭。

当他觉得有一定把握能赢的时候,她却告诉他,她爱上了别人。

震惊,苦楚,嫉妒,悲伤曾一度让他病发,甚至想去死,可是他喜欢她的笑,喜欢她总是愉快的表情,喜欢她在阳光下追逐猎物,喜欢她……

舍不得她伤心,舍不得她落泪,舍不得……

所以,他选择祝福,尽管这会让他一辈子痛苦。

然而,太阳神却要剥夺她的一切。

他获悉阴谋后,和太阳神据理力争,却被重创,无法阻止之下,只好不顾病体飞奔到海边,想要阻止惨剧的发生,那样的他是不该使用神力的,但是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不顾,神力的运用,让他本已严重的内伤,更加恶化,他一病不起。

因为没有任何外伤,所有人都以为是心痛所致。

最大打击并不是在于此,而是月亮女神的自缢,才让他伤心过度致死。

讽刺的是,在他死前,天神界为了不让世人知道月亮女神和魔神暴风雨神相爱的事情,决定隐瞒真相,用他来混淆视听,捏造事实。

如后世传说的那样,月亮女神是因为和他相爱,被太阳神嫉妒,设计让月亮女神射死了他,继而导致这份爱情的破灭。之后,月亮女神悲痛欲绝,央求宙斯将他的灵魂升入天空,并以猎户星作为他死后的象征,而她终生未嫁,永生相伴。

多美妙的谎言,他无从拒绝,就算不是真的,是假的,他也心甘情愿。

后世的人只会知道,她爱的是他。

这就够了,足够了。

但在死前,他还是许下了心愿,倘若再遇到她,他便不在爱了,因为爱情太痛苦,他怕有一天也会像太阳神那样因为嫉妒而毁了她,他给自己下了一道封印,倘若在遇到她,即使爱,也要杀了她。

这也是他的私心,一种报复吧。

可惜,他还是没能杀她,即使在遇上她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他会为了她而死。

讽刺啊……

躺在地上,仰望那天际的猎户星座,连接的光华已不在,星子的闪光骤减,越来越暗,一如他即将消失的生命。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像是哭泣的眼泪,为他而哭泣,哀伤于他心底这个剪不断的哀梦,终究这不过是一场梦,她从来爱得都不是他。

想起,在埃勃拉皇宫花园的里偶遇,她惊诧的表情。

想起,在埃勃拉议事殿里,她的睿智风华。

想起,在埃勃拉的北城,她滚落在地时,眼中的惊惧和痛楚……

过往如烟,最后痛的那个永远是他。

记忆的残片,飘逝的片断,她的美好,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切都在深烙在他的心底,抹不去,擦不尽,他连控制心的权利都没有。

一眨眼,一回首,再见到她时,命运依旧注定。

心中的哀伤,伴随着伤口撕裂的痛楚,渐渐从知觉上消失。

她可会记得他……

对了,她一直都想知道孩子下落,可他却没有告诉她。

没有告诉是对的,这样,她才会记得他……

记得他……

呵呵……

静静闭上眼睛,雨洒落在他带着满足的笑容上,清澈的水滑过他的面容,他已没有了声息,有的只是那抹久久不散的笑容……

满足地,安详地,无怨地……

海浪将他的身体卷走,沉入海底,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猎户星座代表渴望爱情,又在爱情中绝望

一生一世的绝恋……

短暂得如刹那烟华,随海浪隐去……

于是,亚述王夏尔曼·阿达德尼拉里一世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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