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灵隐岛
楼主: 占夕

《第一皇妃》 完结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5 23: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二十章 共鸣

这是梦,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她不相信,绝对不要相信,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梦!!

她不过是来找萨鲁,想要告诉他,她想出宫到街市上去逛逛,却未曾想到会听到足以将灵魂都粉碎的话。

一个被祭旗的孩子,一个婴儿,一个被剥了皮,挖去双眼,高高悬挂在旗杆上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

双手紧紧揪揪着衣襟,那里面有一颗被活生生撕裂的心,胸口好烫,好热,她无法呼吸了,粘稠的液体从她喉间不断涌出,飞洒在裙摆上,鲜红的,血淋淋的,就好似她被撕成碎片的心,碎了还不够,还一片一片的被扯了出来。

“啊!!!!”凄厉的嘶鸣像是在垂死挣扎的野兽,划破长空……

“皇妃!!!”丽莎惊恐的尖叫。

长廊上,越来越多的人在尖叫。

议事殿里,萨鲁急步冲了出来,身后紧跟而出的是奥利,卡布斯,默布,以及一个传令兵。

阿尔缇妮斯衣襟处,裙摆处,整个人都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看不见的眼睛留下的泪似乎也是红色的。

“露娜!!”萨鲁惊恐地抱住她坠落的身体,以手擦试着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卡布斯愣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惊惧地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露娜!!露娜!!”萨鲁纠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冷静已经不在,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阿尔缇缇妮斯激烈的颤抖着,在他怀里挣扎,乱踢乱蹬,那模样更像是一种痛苦到极致后的痉挛。

“不要!!不要!!”她哭喊,神志涣散,就像疯了,猛地,用指甲抠进萨鲁抱紧她的手,不断叫嚣着,“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萨鲁的手背很快被她的指甲划出道道血痕,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处在崩溃边缘的阿尔缇妮斯身上。

“卡布斯!!快想办法!”奥利扯住卡布斯的衣领,终于将他唤醒。

卡布斯慌忙上前,跪在地上,但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手就这么僵着,迟迟都没有动静,最后只能颓然放下,用指甲抠着地面。

心伤,又怎能医治……

这时候,萨鲁被阿尔缇妮斯用力推开,她仓惶地爬了起来,看不见的眼睛让她不知道方向,她只能用手在空气中摸来摸去,浑身浴血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脑海里只有孩子。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我不要!!我不要!!”

“露娜,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萨鲁从后头圈住她,却无法制止她的叫嚣和挣扎,她就像疯了般,抓住他的臂膀就咬。

又是血!!

血丝从萨鲁的臂膀渗出,汩汩冒着血泡。

“陛下!!”奥利和默布大叫。

萨鲁仿若未闻,绿色眸子闪着无措的痛苦,嘶哑着嗓子低泣道,“露娜……别这样……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阿尔缇妮斯就像只疯狂的小兽,紧咬着他不放,血与泪滴落在他的伤口上。

“露娜……”萨鲁伸手想要抚触她,却不敢碰,她看上就要碎了,怕一碰她就会真会碎掉,碎得什么都不剩。

“卡布斯,快抓住皇妃殿下!!你们也是……”默布冷静地指挥道。

但是,谁敢动,没有,没有一个人敢动,更是不忍,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因失去孩子而心碎的母亲,她在自责,在惩罚自己,在无尽的痛苦中寻找发泄。

如果这种发泄,能让她好过些,不如就这样让她发泄下去吧。

突然,阿尔缇妮斯好似很痛苦,松开嘴,跪倒在地。

“露娜?”萨鲁连伤口都没看一下,急忙抱住她。

拨开她散乱的发丝,却看到她扭曲着脸,沾满了分不清是他,还是她的血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阿尔缇妮斯呼着气,觉得胸口好热……

好恨!!恨意入骨,恨得即使要她献出灵魂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恨,就是这种恨,恨得连天地都无法阻止的恨意,每一丝每一缕都强烈的攻击着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是什么?

是杀戮!

她想杀人!!

她竟然想杀人!!

终于明白人为什么要杀人了,

如果杀人能解除她此刻的恨与苦的话……

倘若她真是月亮女神,那么她愿意用现在的灵魂来交换力量,那属于她的力量。

暗月,还有昊月……

好恨!!真的好恨……

她想要力量,哪种力量都可以……

孩子……她的孩子……



同一时刻,赫梯皇宫一隅,那被人忽略地宫殿里,发出物品翻落的声音,惊醒了在外殿午睡中的朵雷。

“好烫……好难受……”内殿里传来痛苦的惊叫。

朵雷慌张步入殿内,便看见床榻上的塞琳娜公主来回的翻滚,她的手捂住胸口,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正要窜出来。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朵雷赶紧上前压制住她不断翻滚的身体。

“好难受,我的胸口好难受!!”塞琳娜发出痛苦的尖叫。

“公主……公主……”朵雷急得一身汗,想不出她是怎么了,来赫梯快一年了,除了那次过敏之外,身体一直都很好,今晚怎么会这样!?

“朵雷,我的心脏,好烫,想要烧起来了,好痛!!”塞琳娜惨白了一张娇容,然后是痛苦的扭曲。

“公主,您忍一忍,我这就去找御医,您忍忍!!”朵雷连鞋子都没穿,慌张不已的冲出宫殿。



另一边,这里是有着耀眼的太阳,缓缓流长的尼罗河,和赫梯完全不同的国度--埃及。

首都底比斯皇宫。

宫殿周围种满了金合欢和无花果,华丽住宅的大门装饰了蓝色的琉璃瓦,碧绿色池水上绽放着朵朵粉莲,整座王宫都闪耀着黄金与绿松石的光芒,以及如画的色与美,其中一座寝殿,有着又高又细的柱子,殿门过梁装饰着棕搁叶,碧绿如翠波蜿蜒,微风轻舞,摇曳着周边的金盏花,飘舞如彩球,那金黄色的花瓣落在地上,仿若铺成了一张华丽的地毯,一群侍女正在采摘莲花,埃及传统的束胸长裙卡拉西斯把她们曲线玲珑的身材衬得更加曼妙。

忽然,华丽地殿堂内传出一声惨叫。

侍女们大惊,手中的莲花撒了一地,惊慌失措地冲入殿堂之内。

纱幔飘动的床边,有一张金色的椅榻,榻上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正捂着胸口,痛苦的来回扭动。

“王妃!!”众侍女大惊,急忙奔过去查看。

被称为王妃的女人一把推开她们,想要起身,但还没站稳,就滚落在地上,再次来回翻滚。

“王妃!!!”侍女被惊吓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其中有个年长的,赶忙奔出殿外,大喊大叫,“御医,快去找御医!”

余下的侍女赶紧将这位王妃扶上床榻,拿来干净的帕子替她拭去冒出的冷汗。

她长开眼,那是一双妖冶的紫眸,墨绿色眼线将它衬托的勾魂摄魄,可是现在却流露出难言的痛苦,痛苦得她在床上又踢又蹬,侍女们不知道该如何事好,只能牵制住她,不要让她伤了自己。

她急促的呼吸着,末了,呻吟出一句,“阿……尔……尔缇妮斯,是你吗?是你吗?”

侍女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惊恐加剧,直嚷道,“王妃,王妃!!”



赫梯皇宫的长廊上,阿尔缇妮斯倏地仰头尖啸,尖锐的呼叫,让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顺时,风云为之变色,云涛翻滚,将正午高升的太阳隐去,明亮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黑压压的,又沉重的快要坠下一样。

这猝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无法言语,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叫:“月亮!!是月亮!”

闻声而看,黑得如泼了墨般的天空,真的高悬了一轮圆月,但又不像是往常看到的月亮,而是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的月亮,白如银光,黑如深渊,就像一轮太极八卦,两种颜色互相扭动,混合,又分开。

“宰相大人,月华罗树!!”又有一人指着远处的巨大树伞大叫。

众人再望去,那只有在晚上才绽放璀璨银光的树身,竟放射出道道白光,刺得人无法张开眼睛,那万道银光直射而来,将抱着阿尔缇妮斯的萨鲁弹了出去,然后将她包围。

“陛下!!”默布和奥利赶紧跑到萨鲁身边。

阿尔缇妮斯又有了动静,站起身,立在那片银光中,紫色的眸子涌动着鲜红的血色,表情冰冷一片,释放着让人胆颤的寒意,她就像站在冰山顶峰的女王,应该看不见的眼睛,此刻却好似孤傲的睥睨,又好似一切都入不了她眼,眼中闪着不屑,讽刺……

以及……杀戮性的毁灭……

这是……

传说,月亮女神阿尔缇妮斯,平常的她是如同黑夜里明灯的昊月女神,善良温和如同大地的母亲,而当人类犯错,或是需要惩罚的时候,她就会化身成为暗月女神,以冰雹,冰冷的的夜晚来惩罚犯错的人类。

而暗月状态下的月亮女神是……六、亲、不、认的。

这是暗月时的月亮女神吗?

“陛下!!”默布被吓到了,虚软地坐在地上。

虽说赫梯都传闻这位皇妃殿下是月亮女神阿尔玛转世,但只是传闻……只是传闻。

难道,皇妃殿下也是契约者。

“陛下……”他惊呼,看向萨鲁时,等看清了,话语陡然停了下来。

萨鲁绿色的眸子充满了惊惧,身体都在颤抖,像是被风雪打压下的棉絮,抖动着,挣扎也是枉然。

默布愕然,这是害怕吗?陛下竟然在害怕……

萨鲁的脑海一片空白,然后,那个他被一把银色的箭穿透身体的梦,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一遍,又一遍……

他嘶声厉吼,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海。

他突然捂住胸口,那里痛彻心扉,单膝跪地,脸色瞬间灰白,冷汗淋漓。

“陛下!!”默布似乎除了惊叫也只有惊叫了。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先是皇妃殿下,现在又是陛下。

突兀地,他看到眼前阿尔缇妮斯银发舞动,白衣纷飞,手中有把银色的弓箭,弓弦尚在抖动。

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

你又要再杀我一次吗?

你还要再背叛我一次吗?

“陛下,您怎么了?”

默布看见他的眼里似乎是看到什么,但是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阿尔缇妮斯冷情的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眼中猩红的颜色,红得仿佛想要噬人,像是被某种魔物操控了般。

慌乱,惊惧,无措,席卷着所有人。

这时,一声呼喊惊涛骇浪般而来。

“母后!!!”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是大喜。

“阿尔玛殿下!!”这个失踪了三个多月的皇子殿下,竟然回来了。

只见他小小的身影扑向阿尔缇妮斯,后面紧跟着的凯洛贝罗斯,相比之下,他们这才发现阿尔玛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像是刚从乞丐堆里爬出来似的,但是看得出他精神很好,而且相当健康。

默布心里松了口气,阿尔玛殿下回来了,那皇妃……

“母后……不,妈咪,妈咪,醒一醒,醒一醒,阿尔玛回来了,看看我啊,妈咪……”阿尔玛泪流满面的抱着阿尔缇妮斯的大腿,摇着,晃着,扯着,企图让她清醒过来。

阿尔玛……

他涕泪交错的呼唤,似乎让阿尔缇妮斯有了反应,她颤了一下身体,血色从她眸里消散了一些。

接着是凯洛贝罗斯,他紧紧地从后面圈住阿尔缇妮斯,同样哭喊着,“妈咪,妈咪,醒一醒,贝罗斯要妈咪!!”

贝罗斯……

阿尔缇妮斯又是一颤。

她的孩子……

那阵阵的哭声抽痛了她的心,那股涌动的恨开始被压下去。

孩子……紫色的眸子从浑浊变得澄清,波光晃动了数下,泪再次缓缓滴落……

血色开始消散,像退了潮的海……平静下来。

满天黑夜散去,又恢复到阳光普照的白日,那黑与白混合的月也悄然消失,月华罗树收起洁净的银光,变回翠绿色的树身,树叶随风摆动,与风合奏着大自然的吟唱。

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恨又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想要……不管是昊月,还是暗月,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她的孩子。

意识逐渐远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沉入一片黑暗……

又是同一时刻,赫梯皇宫一隅的寝殿里,正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的御医急得满头大汗时,塞莉娜公主从痛苦中平静了下来。

“公主!”朵雷高兴地大叫。

塞琳娜缓缓张开眼睛,胸口不再烫热的难受,却有种悲伤环绕,让她不自禁地掉下泪来……

同样在埃及,群医无措地站在床榻边,满头大汗地为床榻上王妃检查,原本痛苦地来回翻滚地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双魔魅的眼睛倏地张开,看着天花板。

“王妃!!”侍女喜极而泣。

她捂住胸口,脸上有种失而复得的雀跃,没多久就突转为一种阴冷,“它是我的,你休想夺走!”

一切都平静了,但又似乎隐藏着更大的惊涛骇浪,只是还没有涌现……



阿尔缇妮斯张开眼,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四周安静得甚至可以听见窗外雪落在地上,然后碎掉的声音,因为心碎了,所以听到的声音也是碎的吧。

闭上眼,她实在不想醒来,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祭旗的孩子……祭旗的孩子……一遍又一遍,不断在脑海里重复、鼓噪、让她头疼欲裂,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却想不起来,只记得她似乎是吐血了,即使是现在,喉间还有隐隐的灼热感,以及一股血腥味。

唔……胸口依然微微发烫。

阿尔缇妮斯!!阿尔缇妮斯!!

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是神眼,你身体里的神眼。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她呼了口气,在心里回应,“神眼?”

对,就是我,你真是让我捏了一把冷汗。

她疑惑道,“什么?”

还问我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把暗月先召回来了,就差一点。

“暗月?”对了,她想起来了,当时心里的恨怎么也无法磨灭,恨意像一只怪兽,一口一口的咬她,咬得她几乎体无完肤,所以她渴望力量,渴望望力量救赎她,之后她就像是坠入了某种深渊,意识根本不听使唤。

发生了什么吗?

你还问发生了什么,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她苦笑,怎么会不记得,它曾说过,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若不是它——神眼,作为第三枚灵魂寄存在她的体内,她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生存着,本来属于月亮女神的两枚灵魂,暗月和昊月都被她自己从身体里驱离了,暗月给了达芙妮,昊月则跟随着暴风雨神转世,世世保护他。

这两个灵魂也是她的神力,因此她现在半点神力都没有,若非这样,她又怎么会亲手牺牲自己的孩子。

恨啊,恨天,恨地,恨亚述皇帝,但更恨的却是自己。

神眼像是感受到她的悲苦,发出阵阵暖波。

你别自责了,命运如此,何苦把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倒是你要明白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

“什么?”

无论多恨,多痛,你都不能迷失自己,月亮女神是有着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女神,暗月代表黑暗,昊月则代表光明,一旦你心里的平衡开始倾斜,你黑暗的一面就会胜于光明的一面,到时候,你可能会被黑暗吞噬,谁都救不你。

不过,还好,阿尔玛赶上了,要不然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阿尔玛?”阿尔缇妮斯想起自己丧失意识后,在黑暗中听到了阿尔玛的声音。

对,就是阿尔玛,你大概还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吧?

“身份?什么身份?”她倒是知道凯洛贝罗斯是地狱三头犬的转世,至于阿尔玛……说起来,她一直不明白,当初为何凯洛贝罗斯执意要她为阿尔玛取名字,阿尔玛不就是赫梯月亮女神的名字吗,等同于阿尔缇妮斯啊,这个谜团至今她都没解开。

因为阿尔玛就是月华罗树,也是你的箭,更是是暴风雨神送给你的定情之物,用他的头发和你的头发纠缠制作出来的月棱箭。

阿尔缇妮斯在心底惊呼,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

神眼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是阿尔玛还是凯洛贝罗斯,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世的记忆也会慢慢消失,不过,即使忘记了,他们潜意识里也会保护你,要不是阿尔玛本就是你的神力分散出的光明的一部分,否则这次你真会被暗月给吞噬了,只要你心里哪怕只有一个针眼大小的黑洞,它就有机可趁,将之扩到无限大,你千万要小心。

神眼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她消化它所讲的一切,然后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这次出来,就是要给你一个提醒

“提醒?”

嗯,就是提醒,听好了,也听清楚了,如果你真想要力量,那么你必须先找到昊月,只有这样,你的本性才不会迷失。

阿尔缇妮斯苦笑,“我记得你说过,你也不知道昊月在哪里,要怎么找?”

神眼回答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是不知道,不过刚才你企图召唤神力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它就在你附近,确切的说可能就在这座皇宫里。

“皇宫里有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哪一个?”

你放心,如果你真遇到昊月了,你必定会有感觉。

“好吧,正如你说的,那么找到后,我又该作什么?不会又是不知道吧。”每次出来他都只会说个大概,具体如何,它却不知道。一如它的本质,只是神力的源泉,没有丝毫能力。

神眼干笑道,这个……这个嘛……我真的是不知道,我只是给你我的看法和建议,至于要怎么做,我想你这个当事人,应该更清楚,或许是感觉,或许是本能,总会有办法的。

神眼的这番说辞,在阿尔缇妮斯听来,真可谓是不负责任。

接着,它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还是需要提醒你的。

阿尔缇缇妮斯叹了一口气,意思是请继续说。

神眼想了一下,缓缓道,我曾经告诉过你,你因为误杀了暴风雨神,所以不愿意转世,但又放心不下暴风雨神,所以命令昊月跟随他,每一世都要保护他,于是,昊月所有者的身份便会十分特殊。

“特殊!”阿尔缇妮斯抖了一下眉,想着不会是什么神兽之类的东西吧。

神眼否决道,当然不是,嗯……这个嘛,你听了不要紧张。

它越是吞吐,阿尔缇妮斯觉得越是可疑。

终于它说了,昊月为了跟随暴风雨神,并保护暴风雨神,所以每一世它的所有者都会是女人,而且……而且必定会成为暴风雨神每一世的妻子。

震惊!阿尔缇妮斯满脸都写着震惊二字。

妻子,它说妻子,这是什么意思?

神眼很自觉地回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总不会认为在你没转世的时候,暴风雨神一直打光棍吧,这也是你的命令啊,不过呢,这一世,是他最后一世,而你又出现了,也就是说,原本会成为他妻子的人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这话神眼说得有点残忍,因她而存在,也因她而亡。

等阿尔缇妮斯反应过来,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神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它似乎总喜欢来去无踪的,她伸出手,在看不见的眼前胡乱挥动。

这一挥动,让寝殿内的人无一不惊喜。

首当其冲的就是萨鲁,他一直在床边守着她,“露娜?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尔缇妮斯知道已经回到现实中,之前和神眼的对话,不过是意识里的相交,除她以外没人会听到。

神眼的出现,以及它所说的每一个字,带给它的不仅是震撼,更是提醒。

但是,现在她无心去想这些,因为萨鲁在担心她,即使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他喊她时,那种喜极而泣的微颤,正从他碰触她的手掌传进她的心。

她,又让他担心了。

“萨鲁……”她轻轻地回应,“我没事,我很好!”

萨鲁却不这么认为,唤来巴鲁尼和卡布斯,坚持要为她诊察,直到他们说无事后,他才放下心。

“陛下,请放心,皇妃之前是悲极攻心,现在抑在胸口的淤血已经全部呕出,没有大碍了。”巴鲁尼恭敬的回答,似乎担心萨鲁还不放心,他又补了一句,“我会给皇妃开个补血的方子,请陛下放宽心。”

萨鲁脸上的担忧才松散了下来,“去熬药吧。”

“是!!”卡布斯和巴鲁尼作揖后退下。

寝殿里,丽莎看见阿尔缇妮斯醒了过来,也安心了不少,赶忙吩咐几个侍女跟着巴鲁尼去熬药,自己守在外殿。

“你真的没事?”萨鲁不放心的问,她明明吐了很多血,那场景,想起就让他浑身发冷。

阿尔缇妮斯摇头,握住他的手,这一握,她摸到了缠绕在他手上的绷带,“萨鲁,你的手怎么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

萨鲁安慰道,“没什么,小伤,你不要担心。”

“可是……”她总觉得这个自己肯定有关。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萨鲁转移了话题,为她盖上被子。

接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沉默,只会让阿尔缇妮斯想起惨死的孩子,不禁悲由心生,但是她没有太过激愤,痛依然在,但痛到最后,除了癫狂,就只有平静,她癫狂过了,剩下也就只有平静了,不过是外表的平静,内心仍是不得安宁。

“别在想了!”萨鲁抱紧她。

“不能不想,我……都是我……”是她一手造成的,抖着双手,眼泪扑哧而落,染湿了被子,也沾湿了萨鲁手背。

“那不是你的错!!”揽住她的肩,他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

阿尔缇妮斯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泪如雨下,她无法停下心中的自责和悲伤,外表的平静只是一个幌子,脆弱不堪,只要一触碰,就会被捅破,然后倒塌。

“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到了现在,她还期望听到那不过是个梦,是假的。

萨鲁很不忍心对她说实话,但这的确是调查后所得的消息,那个传令回来的士兵,亲口诉说,亚述皇城最大的城门上,悬挂着一个婴孩,被剥了皮,挖去了双眼,血还没有干,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看到的人,无不惊恐,无不呕吐。

那真是凄惨而又恐怖的情景。

因为是个婴孩,而不是其他东西,能想到的就只有是那个孩子。

萨鲁的沉默,让阿尔缇妮斯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她洒着热泪,哭湿了他的衣襟。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阿尔缇妮斯嘶叫,泪在流,心却是滴血。

“露娜,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你就算再难受也无济于事!!”萨鲁不得不用这种冷酷的话来停止她的眼泪。

阿尔缇妮斯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得这样无情。”

萨鲁握住她的肩膀,摇晃道,“那你要我怎么做,看着你哭吗,放任你这么折磨自己吗?”

阿尔缇妮斯摇头,眼泪飞洒,却说不出一个字。

“露娜,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无论多少个,我都可以给你!!”他嘶哑的低叫。

“不!!”她挣开他的手,脸上有着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够替代,谁也不可以。”她深吸一口气,对于萨鲁无情的言辞,气愤难耐,“我不要听你再说下去,你走,你走。”

萨鲁站起身,脸上涌动着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恼怒,或是痛苦,但是她的每一滴眼泪,看在他眼里,都是不可饶恕的,口气便硬了起来,“不要再哭了,听到没有。”

“走开!!”阿尔缇妮斯推开他,想要起身,但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硬是不让他搀扶。

“露娜!!”她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他伸出手。

阿尔缇妮斯用力拍打开,企图站稳,最终还是倒在了床上,她背过身,紧紧揪住床单,大叫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情,这么冷酷,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骨肉!!”

萨鲁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硬生生的压下,收回身后,他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哭泣声,心中焦躁不已。

良久后,他嘶哑地说,“真的觉得我很无情,很冷酷?”

阿尔缇妮斯不回应,也不回头。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男人!!”他低吼,开始来回踱步,他是该气的,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孩子。”阿尔缇妮斯泪眼迷离的控诉。

“对,我不爱,我的确不爱这个孩子!!”萨鲁嚷叫道,眼里是喷火的怒意。

阿尔缇妮斯回头,听到他的话,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捶打他,“不准你这么说!!”

“难道不觉对吗?”萨鲁抓住她的手,“你不是已经这么认为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挣扎,看不见的眼睛却是在怒瞪。

他扯住她的手,将它拉高,低下头,捏住她下颚,迫使她听清楚他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因为,我爱他的母亲,因为爱她的母亲,才会爱他,但是他却不止一次让他的母亲痛苦,哭泣,这样的儿子我爱不起来了!!”

他是用吼的,怒吼,吼叫声震得周旁烛台都在晃动。

阿尔缇妮斯颤了一下,泪雨滂沱的小脸停止了哭泣,

萨鲁放开她的手,转而捧起她的脸,“你明白吗,露娜,你明白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吗?”先前那种愤怒的低吼已不复存在,他的嗓音低低的,透着苦楚,像被巨石压压着,挣扎,无力的挣扎,只为告诉她,她才是他的一切。

“萨鲁……”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知道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无所谓,只要那孩子是她的,他也能接受。

现在的她,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其他的都是无用的。

扑进他的怀里,拥紧他,也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萨鲁想抱紧她,手却在一开始僵持了一下,最后才贴上她的背,再紧紧的拥住。

等阿尔缇妮斯睡着了,萨鲁才敛起脸上的呵疼,眉心隐隐地浮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无疑,他是爱她的,有多爱,已经很难用言语来表达了,可是内心却存在着一种害怕,害怕她有一天会背叛他。

是他还爱得不够吗?

所以她还是不愿意对他说,“我爱你!”

是吗?

越爱就越恨,越恨也就越爱,最后变成一种凌乱,乱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继续爱她,还是继续恨她。在他觉醒那一刻,就不只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再爱她了,她会背叛他的,但在看到她满身是伤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在她失明的时候,在得知她为了保护赫梯牺牲了孩子的时候,他无法对她无情,无法伤害她,只有无尽的爱她,爱那时脆弱无助的她,爱她紧紧抓着他不让他走的她,爱她紧紧抱着他的她。

那时候,他真的觉得她是爱他的,然而今天,他又看到了她最冷清的一面。

他真的害怕,有一天,会抓不住她。

会吗?

会吗!?

抹灭不掉,那前世的一箭啊……

他害怕,有一天她看他的眼神,会如同之前暗月时的她那般,冰冷的没有一点眷恋,仿佛他根本不重要。

如果真到了那时,他会如何?

翠绿眸色变得暗沉,透着隐隐的红,阴冷的笑在他脸上演变成一种残忍的折磨。

我会囚禁你,把你永生永世都囚禁在我身边……

萨鲁抚上阿尔缇妮斯的脸颊,冷的没有暖意,有的只有绝对的占有。

命中注定的纠葛……他与她,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09:5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二十一章 传颂

深夜的天空,泼墨似的黑,像是经历洗礼般,星子格外的璀璨,璀璨得像是没抹干的泪珠,点点缀在天幕中,任月光照耀。

“哎~~~”一声叹气声,从皇太子寝殿传出,月光下,凯洛贝罗斯趴在窗口,小手撑着下颚,看着夜空的星星,想到阿尔缇妮斯时,小脸皱了皱,接着又是一声叹息,他身边的猎犬阿鲁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哀叹,用鼻子轻蹭着他的身体。

然后,他回头,看着正在狼吞虎咽吃东西的阿尔玛,什么悲秋伤春都没了,因为在他记忆里,阿尔玛一直都比他沉稳,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像个大人似的,何时看到他这样吃东西了。只见他吃得满嘴都是油,恨不得能将手里的那只羊腿直接塞进肚子里,还不忘吃着嘴里的,望着锅里的,吃着羊腿肉,还拚命地塞着葡萄,连咀嚼都省了,直接吞下肚子。仅仅这样囫囵吞枣的吃法还不够,他干脆爬上桌子,坐在桌子中央,看到东西,就往嘴里塞,那感觉就像他生来就没吃过东西。

骨头和枣核,还有水果皮,就像天雨散花一样,一个接一个从他嘴里吐出。

凯洛贝罗斯忍不住了,走到桌子旁坐下,将他啃了一半的羊腿抽了回来,“你小心噎死!!”

阿尔玛看到羊腿被拿走了,皱起鼻子,一把夺了回来,继续啃,边吃边咕哝,根本听不清楚他再说什么。

阿鲁嗅着味道在桌边乱摇尾巴,看到阿尔玛扔出骨头,就飞扑过去接住。

“你到底去哪里了?”凯洛贝罗斯决定不管他的吃相了,直接了当的问出问题。三个月前阿尔玛莫名巧妙的失踪,然后又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匿名信,信上说他和某人在一起,还指出了母后在埃勃拉后,就没了下问,为了找他,自己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寻找他,他回来也不交待,狂吃猛喝的,真是气死他了。

“你到底说不说!!”凯洛贝罗斯火大地拍了一下桌子。

阿尔玛被吓倒了,羊肉直接卡在了喉咙里,他咿呀咿呀的叫,猛捶胸口,凯罗贝罗斯见状,赶紧倒了杯羊奶,递给他,像是怕他难受,小手拍着他的背,一边咕哝道,“叫你不要吃那么快吧,真是,好点没有,再多喝点!!”

整整一大杯羊奶下喉,终于把堵塞在食道里的羊肉给冲了下去,阿尔玛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没被噎死,然后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凯洛贝罗斯,“你知不知道,我整整三天三夜都没吃过东西了,要不是还有水,我早死了。”

“什么!!”毕竟两人是兄弟,而且还是双生子,自己又是哥哥,想到弟弟三天三夜都没吃东西,心疼极了,赶忙亲手剥了个桔子递给他,接着大骂道,“哪个混蛋,这么折磨你,说出来,我灭了他!!”话说着,还不忘让侍女再多拿点吃的、喝的。

他就像只暴躁的小狮子,眼眸里吞吐着火焰。

阿尔玛吃着凯洛贝罗斯递过来的桔子,吐了一个小核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他紫色的眸子闪了闪,像是想到某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眉头紧皱。

“怎么了?”看他吃完了桔子,凯洛贝罗斯又剥了个香蕉给他。

阿尔玛想着要怎么说呢?因为他失踪的这三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离奇的很,说出来都没人相信吧。

他抓过香蕉啃了一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然后想到了拉拉,大嘴一张,仿佛把它当成仇人一样狠咬了一口。

话说当日,他被拉拉一把从埃拨拉皇帝面前拽走后,两人是一路狂奔,直到出了皇宫,才停下,接着拉拉二话不说,扔给他一件普通的便服,又将他拽到埃拨拉城门口,一脚把他踹出了门,根本不听他说话,光叫他快走,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未等他反应过来,城门就关了,拉拉也跑了,他想再进去吧,城门的守卫说什么也不让进,他担心拉拉和辛克斯的安危,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却未料,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算算时间,是到和神眼约定的期限了,只能先随便找个无人的地方等着身体变回去。

因为身体还原时的痛楚,他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等醒来后,再想回埃拨拉,却发现埃拨拉全城戒备,根本不让人出入,无奈之下,他打算去沃伦纳山找父皇,但是要命的是,他身上半毛钱都没有,又逢埃勃拉要跟赫梯打仗了,沿路的城市全都戒备不让出入,自己一双小短腿,走得又慢,等到达赫梯驻扎的沃伦纳山时,赫梯已经撤了,他便决定直接回哈图沙什城,可说得简单,他身上没钱,人又小,脚程也慢,一路上是吃尽了苦头,吃不饱,穿不暖的,还遇到了人贩子,要不是他聪明,把那些人贩子整了一顿,拿了几个水壶,他或许就死在半道上了,就这样,他凄惨的爬了回来,想起来就心酸。

刚到哈图沙什城时,就发现风云变色,天空升起了一轮半黑半白的月亮,冷不丁地一阵慌颤,接着,他就听到了神眼的声音,大喊大叫地让他赶快去救母后,当下,他便顾不得疲惫的身体,一路冲进了皇宫。

想到阿尔缇妮斯,又想到了回宫后,凯罗贝洛斯告诉他的那些事情,心情就变得异常的沉重,他的遭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母后。但是身为儿子,却无力能力。明日要早点起来,他要去安慰一下母后,好让她开心一点。

最后,他对凯洛贝罗斯只敷衍了一句,“一言难尽,不想说了。”

凯洛贝罗斯以为他是不想想起那些事情,也没有追问,看他的确是瘦了好多,蛮心疼的,不言不语的又递了一块烤肉给他。

“不过……”阿尔玛吃完烤肉后,紫色的眸子闪出一股恶魔的流光,“有一个人,我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谁!!”凯洛贝罗斯为他又斟了杯羊奶。

阿尔玛咬牙切齿的说道,“朵雷!!”

“她?”凯洛贝罗斯挤了一下眉,要不是阿尔玛提起,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因为母后的事情,他又必须在父皇出征的时候执掌朝政,好些时候没去捉弄她了,见他提了,又是一幅愤慨的表情,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这女人恶毒的很,差点杀了我!!”阿尔玛愤恨道,吧唧一声,手里的鸡蛋给他捏了个粉碎。

“什么!!”凯洛贝罗斯大叫道,猛地从椅子弹跳而起,恶狠狠地说道,“她把你怎么了?快告诉我!!”

阿尔玛忍下心中的怒气,将朵雷推他掉下悬崖的事情说了一遍,也同时说了,那个想要暗杀他们兄弟俩的神秘女人,之后的事情全部省略,随便扯了个谎。

“那个神秘的女人一定是假冒母后的女人的派来的,真狠毒。”凯洛贝罗斯正在气头上,也就忽略了阿尔玛之后说得那些东西。

“我也觉得是,不过现在无从查起,但是朵雷是帮凶!!”

“岂有此理!!”凯洛贝罗斯听完,奔到床榻边,抽出一把铁剑,就想冲出去砍了朵雷。

阿尔玛喊住了他,“你等一下!!”

凯洛贝罗斯转过身,不明白为什么要阻止他。

阿尔玛走到他跟前,将他手里的剑按了下来,眼神闪了闪,活像一个小恶魔,“就这么杀了她,太可惜了!”

“你想怎么做?”两人是双生子,心灵相通,就算只开了一个头,他就知道阿尔玛已经想好了策略。

阿尔玛嘴角弯了弯,噙着邪笑,“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凯洛贝罗斯了然的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先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母后!”阿尔玛暗了暗眼神。

凯洛贝罗斯低下头,刚才的火气瞬间就灭了,“嗯,等母后好一些时候再说吧。”

“我打算明早就去陪着母后,哄她开心。”

“好啊!至于那个朵雷……”他看向阿尔玛,嘴角一扯,露出一对小虎牙,闪着邪恶的光芒。

“嘿嘿 ̄ ̄”阿尔玛笑了笑。

“嘿嘿 ̄ ̄”凯洛贝罗斯也跟着笑出声。

他们两人的小脸上笑意缓缓而起,诡异地笑容让他们像极了个插着天使翅膀的小恶魔。

最后,两人越笑越猖狂,眼里的光芒看上更是是邪恶……



阿尔缇妮斯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下意识的摸向身边的,却发现萨鲁并不在身旁,即使这么微小的动作,也足够惊醒一直奉命守在她身旁的丽莎。

“皇妃,您醒了?”

阿尔缇妮斯点头,“萨鲁呢?”

“陛下去了议事殿,可能是有事情需要处理吧。”丽莎如实答复,然后斟了一杯水,递给她润喉。

一听到丽莎说萨鲁去了议事殿,阿尔缇妮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这么早就去议事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接着她又想到了那祭旗的孩子。

难道……难道萨鲁要攻打亚述!

这个念头一定论,她慌忙起身,连带着打翻了丽莎手中的杯子。

“皇妃,您怎么了?”丽莎顾不得掉落在地上的杯子,急忙搀扶她起身。

“丽莎,带我去议事殿!”

丽莎愣了愣,慌忙说道,“皇妃,您的身子……”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去议事殿。

“不要紧,比起这个萨鲁的事情更要紧。”阿尔缇妮斯硬是站了起来,搭在丽莎的肩上,刚站定,就一阵头晕目眩的。

“皇妃,您还是别去了,这样吧,让丽莎去找陛下,让他回来。”

阿尔缇妮斯摇头,“不,等他回来了,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丽莎犹豫道,一方面顾忌她还很虚弱,另一方面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命令她要好好照顾皇妃,要是皇妃又出了什么事请,她可是难辞其咎啊。

“你别担心,我很好,能走。”阿尔缇妮斯试着跨出一步,却跟本站不稳,直接往后倒去,又倒回了床榻上。

“皇妃……”丽莎担心不已看着她,又了解她的个性,做出的决定,是十匹马都拉不回的。

阿尔缇妮斯摔回床上后,紧接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让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可是她却逼迫自己起来,她笃定萨鲁是想对亚述开战,为了她,他一定会。

但有些事情当时因为情绪过激没有去想,平静之后,却不得不去想。

她觉得很疑惑,以她对亚述皇帝的认识,他决不会愚蠢的用那个孩子来祭旗,这么做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心计那么深沉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得不到利益的事情来。

假如,他是因为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想要试探,这么做的确有道理,只要看哪国的皇帝反应大,他就能知道是谁的孩子,问题是,把孩子杀了去试探,结果就是开战,牺牲了一张皇牌来开战,有什么好处。

如果……如果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那不过是替身,是他用来试探的,等试探到了结果,他才将真正的孩子拿出来要挟,才是上上之策。

尽管只是她的想法,哪怕只是如果,她的心也以此而感到安心。

但如果真是这样,萨鲁就更不能开战,因为孩子会成负累,甚至亚述皇帝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对赫梯来说,这场仗必败无疑。

所以,她要去阻止,一定要去阻止……

“丽莎,扶着我,我一定要去!”她咬着牙坚持。

丽莎无奈,只好招来几个侍女,扶着她走。

议事殿里皇帝的寝殿也不过穿越几条走廊,但阿尔缇妮斯走得很慢,等走到的时候天都亮了。

来不及等丽莎进去通报,她就让侍女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见她的来到,殿内的默布、奥利吃了一惊,慌忙向他行礼,坐在首座的萨鲁则急奔而来,将她扶住,让她靠在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说着,他怒瞪向丽莎,“不是说了,要你好好照顾皇妃的。”

丽莎被他瞪得全身发毛,赶忙跪下。

“不管丽莎的事,是我要来的!”她急忙帮丽莎脱罪,然后对着丽莎说道,“丽莎,你先下去吧。”

丽莎却不敢走,因为萨鲁的眼神凶得让她动弹不得,好半晌,他才松开咬住她的视线,这才让丽莎全身而退。

等丽莎走了,阿尔缇妮斯赶忙说明来意,“萨鲁,你不可以攻打亚述,绝对不可以!!”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被萨鲁抱了起来,听到她的话,萨鲁停下脚步,“你也想到了?”

“咦?”阿尔缇妮斯眨了一下看不见的眼睛。

“皇妃殿下,您想到的,陛下也想到了,刚才正对我们说呢。”默布开口说道。

“萨鲁……”阿尔缇妮斯贴上他的胸,听到这个,心里安心了不少,“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萨鲁抱着她坐回首座,取来一旁椅榻上的薄被,将她裹住,她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衣,深恐她着凉了,将她裹严实后,才说道,“不要每次都那么冲动,你已经冲动不止一次了。”

阿尔缇妮斯点头,的确是冲动过头了,要不也不会白白吐了那么多口血,但那也不过十假如,如果亚述皇帝真的不管不顾的话,狠下杀手杀了……

不,不会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她拼命说服自己,手脚却开始不自主的抖起来。

“别去想了,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要想,也给我养好了身体再说。”萨鲁又说不出恼怒,可是说话的声音却舍不得重起来。

阿尔缇妮斯苦笑道,“怎么能不去想。”

那是她的孩子。

萨鲁似乎知道说了也白说,对这默布扯回正题,“默布,你怎么想的。”

默布作揖道,“是,陛下,臣觉得赫梯暂时按兵不动比较好,当然了,派人暗中查访时少不得的。”

“这算是很保守的做法。”敌不动,我不动,虽然安全,但时间会花费很久。

萨鲁沉吟着,脑中在盘算更有效的方法,时间拖得越久,对赫梯越不利,何况……他看向阿尔缇妮斯,她未必能忍那么久。

不过,对于亚述皇帝拿孩子祭旗这件事情,他一直都觉的亚述皇帝似乎是另有目的的,他完全可以把孩子杀了,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之前他已经试探过了,就在沃伦纳山的时候,奥利让卡鲁伊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而导致他没有发现孩子的事情,按照常理说,既然不知道孩子是哪国的皇子,再要挟不到赫梯后,他完全可以去要挟埃拨拉,他却没有那么做,那么现在杀个孩子祭旗,公告天下又是为何?

这个人真让人想不透。

“萨鲁,你在想什么?”见他好久都不出声,阿尔缇妮斯开口询问道。

萨鲁低下头,看向她,突然想到奥利曾说过,亚述皇帝想杀了她,理由是为了不让她成为自己的威胁,一个女人想要成为一个帝王的威胁,只有一种情况,这个女人必是绝顶的聪明的人,完全可以与帝王相抗衡,为了不让她成为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爱上自己,只有在得不到的情况下,这样的女人才能成为威胁。

阿尔缇妮斯完全可以胜任做这样的一个女人。

得不到吗?

萨鲁苦笑,连他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正得到她了,只能说,她的心目前是向着他的。

亚述皇帝必然知道,阿尔缇妮斯是向着谁。

结果就演变成了,亚述皇帝知道自己永远都得不到阿尔缇妮斯,也就是说……

绿色眸子凛了凛,胸腔勇气一丝愤怒。

他爱她!!

这是唯一必然的答案!!

那为什么亚述皇帝会杀了一个孩子来祭旗。

猛的,一种念头窜过脑海。

这个孩子被用来祭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谣言开始的时候,是那些中伤阿尔缇妮斯的谣言开始的时候。

是吗?是这样吗?

他握了握拳头,所有的疑虑开始消散,浮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那些谣言说了什么,说得是阿尔缇妮斯的孩子不是赫梯皇子,说她是为了隐瞒真相,所以杀了孩子,谣言的同时,为了能让谣言消失,赫梯自然会将真正的事是公布出来,默布也拟好了公告,悬挂在哈图沙什城所有地方。

但是,空口无凭,又有多少人去相信,但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杀了一个孩子来祭旗,那么,所有人都会把目光转移到这个祭旗的孩子身上,符合了阿尔缇妮斯为了保护赫梯而牺牲孩子传言,根本不用管孩子是不是赫梯的皇子,却可以让所有人都开始相信阿尔缇妮斯是为了保护赫梯牺牲了孩子,加上,得知这个消息后,阿尔缇妮斯的反应。

还有谁会去怀疑她是为了隐瞒所谓的真相去杀了孩子的谣言。

是吗?

会是这样吗?

亚述皇帝这么做是想让中伤阿尔缇妮斯的谣言不攻自破。

他在救阿尔缇妮斯,不惜让亚述成为赫梯的众矢之的。

不,他已经算好了,也想到了,等所有事情平息下来后,阿尔缇妮斯又或者是他这个赫梯皇帝就会想到用孩子祭旗来激怒赫梯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阿尔缇妮斯……

但他却明明想杀她的。

为什么?

萨鲁再次垂首看着阿尔缇妮斯,女人有很多种,只有一种女人可以让人爱,爱得想杀,却也不允许她被谣言中伤,人格被玷污。

阿尔缇妮斯就是这女人!!

“萨鲁……”他的沉默,太长久了,久得让看不见她表情阿尔缇妮斯担忧起来。

刚想扯他的衣襟,好唤醒他,未料,她却听到萨鲁信誓旦旦的保证。

“露娜,孩子还活着,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孩子一定还活着,甚至活得很好!!”

阿尔缇妮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那么说,可是他说得好自信,让她不由地想去相信了。

“露娜,相信我,我敢用一个男人的尊严向你保证,那孩子一定还活着。”

是的,男人的尊严,如果他是亚述皇帝,就绝对不会杀了那个孩子,甚至会将他照顾得很好。

“真的吗?萨鲁,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泪水因为喜悦而流淌,此刻,她宁愿去相信,相信那个还孩子还活着。

“默布,派人去亚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混进皇宫,如果他有妃子的话,就去调查他的妃子。”

“哎?”默布吃惊不小,怔忡在原地。

“去,快去!!”

默布赶紧领命,然后退出大殿。

“萨鲁,那个孩子如果真的活着,我还能见到吗?”她抽泣道,眼前似乎能看到那个孩子可爱面容。

“放心,不惜一切代价,我都将孩子带回来。”他轻吻着她的额头,向他保证。

“嗯!嗯!嗯!”阿尔缇妮斯流着泪应承着。

孩子,她的孩子……

或许是心宽了,又或许是太累了,她闭上眼,沉入睡梦中。

这一次,不再是噩梦了,是一个美梦,真正美梦,她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令阿尔缇妮斯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谣言的传出,和消散,以及从亚述传回祭旗的孩子一事的几日后。

她的所做所为,为了赫梯,为了十万大军,牺牲了自己的孩子的事情,传遍整个西亚,诸国莫不在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震惊不已,纷纷传来赞颂的诗词,来赞美他,甚至各国都派来了使者,想要一睹她的风华。

孩子是不是赫梯的皇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身为皇妃所做出的决定,一个皇妃,站在国家最顶端的女性,为国家的奉献,以及她的胸怀。

塔瓦娜安娜·阿尔缇妮斯的名字被永远地刻在了人民的心里。

甚至有人用第一皇妃,大绿海第一皇妃的称呼来歌颂她。

第一皇妃,名动天下。

传颂千世……

注释:塔瓦娜安娜是赫梯帝国第一任皇妃的名字,助第一任的赫梯皇帝建立国家的女人,功绩伟卓,此后赫梯的皇妃,都以她的名字作为称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09:5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一章 波乱

这里是被喻为尼罗河赠礼的埃及。

太阳在地平线上升了起来,仿佛从带给埃及永恒生命的尼罗河中跳出般,闪着熠熠的光芒,一阵阵干燥的热风带夹杂着新鲜的泥土味和清新的草叶味扑面而来。尼罗河波纹轻拂,绽出粼粼的波光,如同镶嵌着宝石的绿色彩带,吟和着鸟的翅膀拍打水面的声音,人们欢愉的歌声,合奏出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歌谣。只有尼罗河冲刷而过的地方是孕育埃及的绿带。

这里也是埃及十九王朝的首都--底比斯。

王宫旁,高高的谷仓耸人云间,宫殿周围种满了金合欢和无花果,蓝色的琉璃瓦,黄金镶嵌的廊柱,绿松石装饰的墙壁,闪着着美轮美奂光芒。

走进王宫,气势雄伟的大殿,由七彩斑斓的瓷砖装饰,栩栩如生的壁画上刻画着埃及的繁荣,仿佛看过后就能了解所有的埃及那般,撼动心灵,如同艺术的感染力恒久都无法散去。

穿过一大片粉莲摇曳的碧波池水,可以看到一座大露台,面积十分广阔,站在那里,不仅可以俯瞰王宫外的街道,也可遥望波涛徐徐的尼罗河。

那里正站着一个男人,身形修长,如柏如松,阳光洒落时,他浑身都散发着太阳般闪耀的光芒,甚至是热力,身上仅着有一件白色腰布,长及地,腰间是墨绿色镶着黄金的腰带,上身光裸,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像是涂了一层油,胸膛光滑而结实,脖颈上挂着黄金和玛瑙制成的项链,图案像是太阳,又像是滚滚的火球。

一阵风来,吹起了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风吹发落,那发丝细柔光润,好似飞舞的轻绸缎。露出他贴在额前由鹰和眼镜蛇交缠而成的环型金饰,金光闪闪下,照亮了他俊美的容貌,剑眉斜扫,黑中带灰,又带了点蓝色的眼睛仿佛是尼罗河的最深处的秘境,深邃中带着波澜,高骨的鼻梁如鹰钩,薄唇抿着笑。

那从天际升起的太阳,仿佛是为了照亮他,光波温暖的将他围拢,为他平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神圣,就像从太阳中降临人间的太阳之子。

“王!”不知何时,男人身后出现了一名将官,在恭敬的行礼后站,看着男人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形,发出无声的感叹。

名副其实的太阳之子啊。

被称呼为王的俊美男人,便是这统治上下埃及的法老--卡尔·赛蒂一世。

“王……”将官又再次唤他。

卡尔回头,背着阳光的眸色变成了黑曜石般的亮色,“她,如何?”那个‘她’字提到的时候,他的眸色中竟波纹乱颤。

“是!”将官作揖回禀道,“身体已无恙,不过……”

“她的眼睛还没好?”

“是!!”

话落地,卡尔握紧栏杆的手猛地捏紧,胸腔激烈起伏。

“王,您的身体……”将官流露出担忧。

跟随多年,一直都知道这位年轻俊美的法老自出生身体便很孱弱,御医都说他活不过20岁,直到他娶了一名美丽的侧室后,他的身体才开始微微好转。大约半年前,他的宿疾再犯,群医无策,一度气绝,但又是那名侧室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竟活了过来,之后他的身体便如有神助般,好了起来,逐渐痊愈,但看惯了他孱弱的病体,即使现在他已和常人无异,作臣子的还是不禁担忧。

“我没事。”卡尔回头,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尼罗河。

“王,您放心,我派的人已经化妆成努比亚的商人,按照你的吩咐,将能够明目药材全数送入了皇宫,应该可以缓解她的病症。”

说着,将官在心底叹道,他的王真痴心,偏偏对方是他国的皇妃,这是要让图雅王后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他就纳闷了,王是怎么认得她的,自那日气绝又突然醒来开始,王每日每夜都思念她,问他吧,他说是几年前出宫时认得的。

王有出过宫吗,他还真不记得了。

不过,这是王的事,他怎么说,就怎么对,只要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就好。

“亚布其,继续照这样做,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是!!”将官亚布其答道。

这时大露台上又多来了几个人,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子,以及几个侍者。

那孩子年纪虽小,但气势非凡,黑发黑眼,模样像极了俊美的卡尔·塞蒂一世,他额头上紧贴着眼镜蛇的环形金饰,稚嫩脸庞上有着沉冷的气息,身高只到亚布其的腰,但显露出的气势却让他看起来高人一等。

一见那个孩子,亚布其便恭敬的行礼,“拉美西斯殿下。”

“亚布其也在。”拉美西斯,全名拉尔西·拉美西斯,埃及的第七王子,赛蒂一世的王后图雅所生,年纪虽小,但已是摄政王,在赛蒂一世病弱期间代理朝政,深受百官爱戴。

“是的,殿下,您早读课结束了?”

“嗯!”拉美西斯应道,然后看向卡尔,“父王,今天您起得真早。”

卡尔回头,眼波早已恢复了平静,看向这个年少有为的儿子。

两人视线相对,竟都有着防备之意。

“看过你母后去了。”卡尔移开视线,落向亚布其,示意他先退下。

“嗯,倒是父王您许久没有去看过母后了。”拉美西斯走到他身边,声音很冷,仿佛和自己的对话的是个陌生人,而非生生父亲。

“吃过早膳,我就去看她。”卡尔回答得也很冷。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父子的感觉。

亚布其退下之际,看到此景也觉得无奈,自从王病愈后,拉美西斯王子殿下就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大概是图雅王后许久没有侍过寝了,殿下是不满王冷落了王后所致吧。

“谢父王。”

“还有事吗?”卡尔不再看拉美西斯,仿佛眼里只容得下尼罗河。

“没了,那我先退下了。”说完,拉美西斯没有任何眷恋,转身就离开。

走到廊上,拉美西斯黑色的眸子里正沉酿着某种思绪,回头再看了一眼卡尔,眸色更为深沉,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

他昂首阔步的离开。

大露台上,卡尔从尼罗河上收回视线,手掌紧握住雕花的金属扶栏,脸上的表情竟是一种狂恋与思念融合成的扭曲,当这份扭曲过后,显现出的是一份阴冷决绝。

他的心在鼓噪,在呐喊……

终于,得到了。

得到了能和那个男人一样的权利和地位,甚至是相抗衡的力量。

心头翻滚而出是一个铭刻在心底的名字--露娜。

很快,我就又能见到你了,以新的身分,新的姿态,新的人生……

骤然而起的笑,划破了宁静的早城。

露台一隅的角落里,一个梦着面纱的女子看着这一切,紫色的眸子里是痛苦,是恨意,也是毒辣。

“王妃!”侍女轻唤。

“回宫!”唤作王妃的女子回转身体。

“王妃,您不是亲手做了热汤要给王吗。”侍女端着热汤,急忙跟在身后。

“用不着了,他现在根本喝不下。”

“怎么会呢,王妃可是王最疼爱的妃子啊,还是王的救命恩人,王宫里都在说,只要您能生下王子的话,王后位置铁定是您的了。”侍女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疼爱……”咬着这个词,咬得唇都渗出了血丝。

“是啊!”因为面纱的关系,侍女看不到她的咬唇的模样,自顾自的说着话,“人人都说王妃您是神女降世,是庇佑埃及的王妃,一如您的名字--达芙妮,河神的女儿。”

“够了,不要再说了!!”达芙妮喝道。

“王妃……”侍女吓了一跳,差点端不稳手里的热汤。

达芙妮停下脚步,被白纱包裹玲珑有致的身体在颤抖,心里在喧嚣,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内心里的苦和痛。

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为什么只是瞎了,她应该死掉,死得支离破碎才对。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重新迈开脚步,冰冷的紫眸里是万千的恨意,让她看起来就像行走在华丽宫殿的丧尸。



赫梯哈图沙什城

连续下了好几场雪,雪舞大地了十几天,终于在这日停下,万里无云的天空,绽出了太阳的笑容,透过纱幔,点点洒落在寝殿里,暖风吹动窗边的纱幔,为这难得的好天气,缀上了一抹温煦的气息。

阿尔缇妮斯的身体已好了大半,正坐在廊上晒着太阳,两个膝盖上分别枕着凯洛罗洛斯和阿尔玛的头颅,他们睡得很香,嘴角还涎下一缕口水丝,分别说着各自的梦话。

“谁……欺负……欺负……母后,我灭了他,灭了他。”凯洛贝罗斯咕哝道,翻转了一下身体,继续熟睡。

阿尔玛则含蓄得多,“欺负我母后者……嘿嘿……”即使在睡梦中,这笑声也有点让人发怵。

丽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皇妃……”

阿尔缇妮斯问声轻抬起头,鼻子闻到了汤药的味道,小脸皱了起来,“又到喝药的时间了?”

“是的,我已经吹凉了。”丽莎将药碗递了过去。

“每天要喝那么多,我哪喝得下。”阿尔缇妮斯抱怨着,她的身体是好了,眼睛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其结果就是不停的喝药。

“听卡布斯大人说,这是从努比亚商人那里采购而得,是十分珍贵的明目药材。”丽莎将舀了一勺墨黑的药汁,准备用喂的,因为阿尔缇妮斯看起来非常的不想喝。

阿尔缇妮斯清楚如果不喝它,丽莎肯定会被萨鲁欺负,无奈之下只能将它喝下。

好难闻……好苦……她的脸在喝完的同时,已经绿了。

丽莎见她喝完,才松了口气,“皇妃,让皇子殿下回殿内睡吧。”虽说太阳很暖,可是睡在廊殿上,风吹来吹去的,免不得会着凉。

“不了,别吵醒他们,这几天他们每天都想着办法哄我开心,又是搞怪,又是讲笑话的,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拿条毛毯吧。”阿尔缇妮斯怕抚着儿子们的背,心里就像这太阳般暖和。

丽莎闻言,便取了一张毛毯盖在两人身上,然后跪在一旁静静的伺候着。

阿尔缇妮斯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听到一阵脚步声。

可能是有些吵,丽莎站起来制止道,“小声点。”

脚步声的制造者是一群侍女,她们手里各个都捧着奇珍异宝,听到丽莎责难,便放低了脚步声,更是压低了嗓音回答道。

“丽莎女官,瞧,这又是给皇妃殿下的礼物。”

“我这里也是,听说是叙利亚的一个小国叫……叫什么来着?”那侍女捧着礼品陷入思考。

“我这里的是从嘉喜特巴比伦来的。”

“我的是从米坦尼……”

她们你一言,我一言,说得好不欢快。

自从阿尔缇妮斯弃子救国的事迹传开后,每天都有各国的使者带着礼物纷沓而来,整个哈图沙什城都热闹非凡。

前几天,赫梯各城市的人民都纷纷涌来,在皇宫大门前欢呼着阿尔缇妮斯的名字,那些人民大多人都是女性,而且都是为人母的,她们把自己的孩子高高托起,说是要把孩子献给阿尔缇妮斯,以慰她丧子之痛,那场面直到出现数千名的近卫队在压制下来,否则皇宫的大门早就被挤破了,不过即使有卫兵压制,场面还是有些失控,无奈之下,阿尔缇妮斯出现在了皇宫可以俯瞰整座城池的大露台上,局面才彻底得到控制。

“孩子还是留在自己的亲生母亲身边,才是幸福的。”阿尔缇妮斯对着那些献孩子的妇女高声说着,感动得她们全体掉泪,一时间像是水漫金山似的,到了深夜人群才散去。

没多久,也就是昨天,老百姓又全部来送药了,全是用于治疗眼睛的,皇宫前挤满了人山人海,近卫队只好再次出动,拿着箩筐收药,等人们手里的药每一个都收到了,他们才离开,那些药多得药材库都没地方放了,现在还晒在皇宫大门前,等着处理呢。

“皇妃,您看,这可是非常珍贵的香料,听说只有黑海一带才制得出。”丽莎被侍女们的话语挑起了兴趣,检视着侍女手里的礼物,“这是……这是珍珠项链,每一颗都好大,这可是价值连城啊,还有这个……皇妃,是紫色的眼影,听说只有地中海的紫贝壳磨碎了才能得到原料,还有……”

“丽莎,不要说了。”阿尔缇妮斯打断她的话。

“皇妃……”丽莎想起之前她也是这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甚至是有点生气。

“放着吧,如果你们喜欢,都拿去!”阿尔缇妮斯别过头,这些东西再好再美,再珍贵,又如何,能换回她的孩子吗,传言都称颂她如何如何的伟大,又有谁知道,每一次听到这些赞美,她有多难受,就好像,这些都是牺牲了那个孩子才换回来的。

丽莎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赶忙让侍女将这些礼物带走,等她们走了,她才安慰道,“皇妃,别多想了,陛下不是有说吗,小皇子还活着。”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孩子的消息,是死是活,也只是萨鲁的猜测,根本就没有实事佐证,我……”阿尔缇妮斯心里涌起一波波苦痛,她是相信的萨鲁,也明白当时他说得都很有道理,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么多天过去了,去亚述调查的人,至今都没找到孩子的下落。

心依然忐忑不安啊……

“皇妃……”丽莎还想出言安慰,眼角却看到缓步而来的萨鲁。

“陛下!!”她赶忙行礼。

萨鲁一看到阿尔缇妮斯又是一副心伤的模样,脸色发黑地看着丽莎,“怎么了?”

丽莎刚想回答,阿尔缇妮斯就寻着他的声音,伸手摸了过来,“萨鲁……”

萨鲁握住她的手,揪起眉看了一眼枕在她膝盖上熟睡的儿子,给丽莎打了一个眼色。

丽莎立马会意,招来几个侍女,将皇子们抱走,当然是在不吵醒他们的前提下。

“萨鲁,是不是有消息了,告诉我,快点告诉我……”阿尔缇妮斯知道每日中午都会传来在亚述探查孩子的消息,他也承诺过,无论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他都会如实转述。

“你别激动!”萨鲁按下她攥着他衣襟的手,看着她看不见东西的眼睛,他的眉头就皱得死紧。

还是没有起色吗?看来他让人去遍寻名医是对的。

“萨鲁……”阿尔缇妮斯紧张兮兮地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孩子他……”心里的伤又开始流血了。

“别胡思乱想。”就像呵护最珍贵的宝物般,他在她的额头烙下轻吻。

“那你快说啊。”她十分着急想知道,今天传来的消息是什么,昨天她已经知道,派去的人已经顺利混入了皇宫。

“露娜,孩子可能不在亚述皇帝那里。”

“什么!?什么意思?”阿尔缇妮斯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但我认为十之八九是这样,你别太激动,先听我说好吗?”注意到她的脸色开始转白,他捧起她的脸,用掌心的温暖安抚她。

“我……我不激动,我听你说,你说吧。”他带着茧子的掌心温柔的摩挲着她,让她不禁安心下来。

萨鲁坐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里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惑,就是亚述皇帝在沃伦纳山用孩子来要挟赫梯无果的情况下,为何没去要挟埃勃拉皇帝。”

“我想不出来!”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孩子,根本没工夫去思考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可以想,你那么聪明,应该想得到,冷静下来,回到你平时的样子,去抽丝剥茧,你能做到的,光是我说,估计你还是胡思乱想。”萨鲁抚摸着她的短发,柔软的发丝短得让他不能缠绕在指尖,感受它的丝滑,让他的眉拢得更紧。

阿尔缇妮斯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她和他一起来思量。

她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如总是能运筹帷幄的那个她。

为什么呢?如果孩子真在亚述皇帝手里,在威胁赫梯不成的情况下,他却没有转而去要挟埃勃拉。

除非……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抓到孩子。”唯一的答案,在那种情况下,唯一不能做的理由就是孩子根本不在他手里。

“那么他为什么会要挟赫梯呢。”萨鲁脸上有着赞赏,也有着宠溺,他稍早就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不说,是因为必须让她自己想通。

“因为当时在暗之森林,除了我,他也在,我用孩子的哭声引开他,自然也能想孩子的下场是什么,不是被杀,也是被他抓获,他甚至不需要孩子亮相,就能轻易让我相信孩子在他手里,这是一种心理陷阱。”

“继续……”萨鲁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示意道。

“由于奥利的关系,卡鲁伊没有对他的要挟产生反应,他自然就会以为孩子可能是埃勃拉皇帝的,但……鲁纳斯·尤拉三世不会像我一样,去笃定孩子一定在他手里,一定会让他交出孩子,看是不是真的有孩子,才会有举动,所以,不要挟是因为孩子根本不在他手里,要挟的话,谎言很快会被拆穿。”

“没错,就是这样!”他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的唇上一啄。“”萨鲁……那孩子呢,孩子如果真像我说的,不在亚述皇帝手里,他会在哪里?“”不知道!“萨鲁眸色也正为此在烦恼。

原本以为孩子会在亚述皇帝手里,现在却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刚出生的孩子当然不会自己逃走,那么他又会在哪里。”萨鲁,他会不会被野兽……“阿尔缇妮斯心惊地死死揪紧裙摆。”那里没有野兽,连蚂蚁都不可能在那片森林里出现。“暗之森林除了大片的针叶树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让动物或人类生存下去的条件,自然那里不可能出现有生命的东西。”那他去哪里,不是人为,也不是野兽,他会去哪里?“阿尔缇妮斯心急之余,忽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性,”你说他会不会孩子森林里,当时浓烟那么大,亚述皇帝因此没有找到他,又或者,他后来不哭了,所以他就留在了原地……“他还那么小,要真是这样,没有食物和水,岂不是……”露娜,这是不可能的,奥利早就去探查过,那里没有孩子。“”那……他会在哪里,他会在哪里?“阿尔缇妮斯神情激动的大叫。”露娜,我的猜测是孩子被人早亚述王一步,救走了。“免得她又情绪失控,萨鲁说出自己思索下来的结论。

阿尔缇妮斯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猜测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会是谁?“”这我就不清楚了。“其实昨天中午的时候,他就已经认为孩子并不在亚述皇帝手里,转而让人去查探暗之森林,据探子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包括尸体,不过却发现森林很多的树有烧焦痕迹,像是被雷的劈得,但是这个他不打算告诉阿尔缇妮斯,免得她更担心。

至于是谁救走了孩子,这点他也实在想不出。”萨鲁……为什么他一出生就那么命苦……“说着,阿尔缇妮斯哭泣的摇头,”不,不是他命苦,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这个母亲把他害成这样的。“”露娜,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们的孩子,就算知道了,他只会感到骄傲,绝不会认为是你的错。“抹去她的眼泪,将她搂在怀里的手,拥得更紧。

她难受了好一阵子才说道,”萨鲁,他会活着吗?我好害怕,他已经不在了。“虽然从放弃他的那一刻起,她就预想过他的结局会是如此,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的希望,让她对他还活着的希望也就越大,可是现在他却不知下落,让她再一次陷入恐惧中。

萨鲁捧起她的脸,不厌其烦的抹干她掉落的眼泪,然后轻吻着她颊边的泪痕,”他是我和你的孩子,一定很出色,包括生命力,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露娜,我有感觉,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相信我好吗,或许这是父子的感应。“”真的?“闪着泪花,她抓紧萨鲁的手,好似只要他说的就是真的。”真的!!我保证!“

或许是一种身为母亲的冀望吧,她要自己去相信萨鲁的话,相信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萨鲁,孩子既然不再亚述皇帝手里,那他为什么还要弄个祭旗的孩子。“这是盘绕了她多日的谜团。

萨鲁的眸色暗沉了一下,即使聪明如她,也很难懂男人的心。

尤其还是爱着他的男人。”或许是他不甘心,非要知道孩子是谁的?“他敷衍道。

阿尔缇妮斯纵使有疑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孩子,会在哪里呢?“她将思绪又转回到这个让她寝食难安的问题上。”放心,我不会放弃找到他的,一年,两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放弃寻找他。“他眼中的波光闪着一种等待。

等阿尔缇妮斯点头时,那种波光才发出喜悦。

一辈子,她答应了。

热情的吻覆上她的唇,辗转吮吸她的甘甜。”萨鲁,我还能见到他吗,能在抱抱他吗?“唇齿摩擦间,她问。”能,我保证。“

她闭上眼,泪中带着笑,将这个看起来微小的希望无限的扩大。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一定能见到的。

她在心里坚信。

但……希望终究是希望,她却再也没见过这个孩子。

一生的痛……只有无数次的坚信,他还活着,才能让这痛,痛得还能让她活下去。



狂舞金沙的夜,一轮明月悄然悬挂在埃勃拉城的上空。

皇宫深处的寝殿里,一点烛火随风摇曳,照亮了鲁纳斯有些憔悴的脸庞,他金色的眼眸凝视着手里的发丝。

一束断发,他却仿若珍宝,片刻不离身。

夜凉如水的夜,没有了她的气息,真是难耐啊。

他苦笑,眼里却苦痛如狂舞的沙子,一再的翻滚,不知何时有结束的时候。

他放手了,终究……他能做得,只能是放手。”陛下,很晚了,您还是休息吧。“像影子一样的菲诺斯出现在寝殿里。”睡不着。“睹物思人的夜,怎么能入眠呢。”陛下,要臣去打探她的近况吗?“”不,不用。“望着手中的发丝,他未曾抬过头,如玉的面容愁苦着,”我既然已经放了她,就不想再知道任何有关她的事情,因为一切已是过去。“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一件东西,但是如果他肯放手了,就绝不会再回头,因为一旦回头,他便会做出让她恨的事情。

不想啊,得不到她的爱已痛得他心碎,如果再让她恨,他连心都会没有的。”你的伤,好了吗?“鲁纳斯问道。”已经无恙了。“”好好休息吧,今后的你的责任还很重大。“

菲诺斯似乎很清楚他口中的责任是什么,应道,”是!“

正当他退下的时候,殿外的侍者禀道,”陛下,拉拉小姐来了。“

鲁纳斯愁苦的眼中顿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笑容,他的手都在颤抖。

拉拉走了进来,菲诺斯看到他后,望着她怀中所抱的襁褓,脸上也是一片笑容,甚至是宠爱。

鲁纳斯的笑容在看到拉拉怀中的襁褓时,笑得更是慈爱无比。”他睡醒了?“他疾步而上,将拉拉怀里的襁褓紧紧地抱在怀里。”嗯,又能吃,又能睡,就是不哭,刚才还冲着我直笑。“拉拉将襁褓的毯子揭开一小寸。

襁褓中赫然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婴儿,一双晶亮的紫眸正骨碌碌的转着,煞是灵动,五官很精致,相信长大了一定美绝人寰。”真像!“鲁纳斯抚弄着小婴儿粉嫩的脸颊。”是啊,真像阿尔缇……“拉拉慌忙捂住嘴,那个名字是禁言。”拉拉,你照顾得很好,要什么奖赏,说吧。“看到这个婴儿时,鲁纳斯所有的悲与苦斗像是不见了。

拉拉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不敢说。”拉拉?“

拉拉支吾道,”陛下,我什……什么都不要,只想知道……知道,为什么陛下不把孩子还给……还给……“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鲁纳斯逗弄着小婴儿,”你想说还给他母亲,才是最好的?“”嗯,当然了,孩子只有在母亲身边才能健康成长。“”你错了。“鲁纳斯抱起婴儿轻哄着,温柔的模样让拉拉看傻了眼,”那样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好,就算他的父亲相信他是自己的儿子,周边的人呢,有几个相信,纵使他贵为皇子又如何,谁能真正相信他,最后免不得会遭到流言蜚语。“

她的儿子,怎可以被流言,被恶语缠身。

她的儿子,应该得到最好的。

而他,能给。”陛下……“拉拉明白了,虽然还是不赞同,但是和这个小家伙相处了些许时日了,打心里疼爱他,他还那么小或许不会,等长大点了,如果真听到那样的流言,小小的心灵一定很难过,即使有父母的疼爱,也消不去吧。

所谓,人言可畏啊!!”他是我的儿子。“鲁纳斯宣示着。

恍然间,他想起了在那个午后的皇宫里,她因为孕吐,吐得很难受。

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还是难掩一种兴奋。

她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他却说:”可他只会叫我父皇。“

是的,这个孩子只会叫他父皇。

鲁纳斯将婴儿高高抱起,大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会是埃勃拉最尊贵的皇子,将来你就是埃勃拉的皇帝,菲诺斯会是你的宰相,他会辅佐你一生,你会成为埃勃拉最伟大的皇帝。“

小小的婴儿在月光下更显唯美,他挥动着自己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叫嚷,仿佛是响应他的话,流露出小小的帝王之姿。

鲁纳斯开怀大笑,将他抱得更高。

拉拉许久未看见鲁纳斯如此高兴了,心里也喜得湿了眼睛。”孩子需要一个母亲。“突然,鲁纳斯停下笑声,看向拉拉。

拉拉被泪水迷蒙着双眼,”陛下……“”拉拉,你愿意照顾他吗?抚育他长大成人吗?“

拉拉一愣,”陛……陛下……“”拉拉,我只相信你。“

拉拉泪水滑落,他说他只相信她,她好高兴,明知道他只是为了孩子需要一个母亲,她还是很高兴。”我……我愿意!“她承诺。

于是,半个月后,拉拉-摩纳成为了埃勃拉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的第一侧妃,也是唯一的侧妃,而埃勃拉皇后的位置,直到这位皇帝去世,依然虚空待位。

一年后,埃勃拉皇子诞生,公告天下。

这位埃勃拉唯一的皇子,便是后来缔造了埃勃拉最辉煌时期的皇帝——路卡斯·阿尔缇妮斯一世。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二章 风起

清晨,霜雪还未凝结牢固,泛着点点银白悬挂在皇宫花园的枯树上,不是很冷的天气,空气格外新鲜,花园里的积雪已被扫净,露出湿漉漉的青石小廊,没有太多花卉点缀,只有一排排像波浪般起伏的绿色灌木,棉花一样的积雪点缀其上,营造出一份冷色调的美,这份冷色调的美,却因为一双人影的加入,变得暖和起来。

任谁看了,都会感觉到这双人影必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青石小廊上,时不时的聊着,侍女和侍卫都很识时务绕道而过,因为这真是一幅看了就能感受到幸福的画面。

“冷吗?”萨鲁拂去不知何时沾到阿尔缇妮斯发上的雪片。

她摇头,“其实你不用每天都陪我,丽莎陪我就好了。”

“巴鲁尼说,早晨空气新鲜,散步的话,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所以,他不管有多忙,多累,都会陪她早起,然后漫步晨间,积雪虽然扫干净了,但他还是怕她会滑倒,天气就算不冷,可毕竟是冬季,他还是会怕她着凉,只有他亲自陪着她,才放心。

“可是,昨晚你都没怎么睡?”赫梯边境出了点乱子,他正忙着处理。

“小事情。”相比她,任何事情都是小事情,“你看起来好多了!”她的脸色红润了很多,身体也因为膳食搭配的合理,丰腴了,只是……她的眼睛。

他的眸色酿着一股暗色,还是没有任何起色,一想到,她可能永远都不看见,呼吸也变得凝着。

“你不用老担心我,专心处理政务去吧。”

“你讨厌我陪着你吗?”萨鲁的脸色比翻书还快。

她看不见,可感觉得到,“不是……我是……”

“不是就好,来,继续散步。”完全没打算听她的意思。

好吧,散布就散步,阿尔缇妮斯妥协的在心理暗叹,感觉最近他的脾气有些喜怒无常,只要自己说了类似不要他陪伴,或是不要他担心,诸如此类意思的话,他都会突然变得很凶。

唉……男人,搞不明白。

绕着花园走了一圈,算是完成散步了,正打算回寝殿,一个侍卫从另一头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一份信交给萨鲁。

阿尔缇妮斯知道信是有关孩子消息的。

萨鲁看后,让侍卫退下。

她没听见他说话,就知道那孩子依然消息全无,不免悲上心头,痛是必然的,但埋在心里就好,她不想再让人为她担心了。

她的动作确实很快,但还不够快,在她低头之前,萨鲁已清清楚楚地瞅见她盈满哀伤的杏眸中,晶莹的水光隐隐然;他轻轻叹息,伸臂将意图装作没什么事的阿尔缇妮斯拥入怀中,安抚地轻轻拍打她的背。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知道,但仍是需要一种发泄,如此刻,她双臂紧紧地锁住了他的腰,将整张脸深深埋进他怀里,身躯有些儿颤抖,他以为她会哭,但好半天后,她抬起脸来,除了眼眶微红之外,毫无半丝异样。

他怜惜的轻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想了一会儿,皱着眉,挤出一句,“露娜,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不过,只准一个。”

一个新的生命或许无法抹去她心里的伤,但起码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萨鲁,你说这句话,我能感觉到,你很不爽。”尤其那后半句。

的确很不爽,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脸还是臭臭的。

“你明明不喜欢孩子。”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不喜欢‘太多’孩子,这和他幼年时期的经历有关,和这个时代的君王不同,他的理念是,子嗣有一个就行,太多,他会觉得碍眼。

“你喜欢,就好!”

她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孩子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代替,而且,生孩子,又不是喜欢就能生的。

见她不说话,他问道,“不喜欢?”

“萨鲁,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那就是喜欢。”他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

“萨鲁……”阿尔缇妮斯无奈极了。

“好吧,趁有空,我们来商量一下生孩的细节,比如说过程……”过程二字,让他的脸色变为放晴的天空。

过……过程……阿尔缇妮斯脸瞬间爆红,听起来,怎么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现在是大……大白天!”她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了,越说脸越红。

话说,她回来后,这么久了,只有过一次亲密,之后,她的身体一直反反复复的,他也因此没有再碰过她,看来,他是忍不下去了。

“你是说,晚上就可以!”他故意曲解她的话。

如果她现在说不,她敢笃定,他一定会翻脸,但是如果点头,她没那么大胆。

就这么犹豫着,踌躇着,她羞得透顶都开始冒烟了。

“陛下!!”就像是感应到她的无措,有人来适时出现,打断这攸关生命工程的话题。

卡鲁伊风尘仆仆的从埃勃拉回来,刚到哈图沙什,便马不停蹄的冲进皇宫,向萨鲁报备与埃拨拉交战后的事宜,这是大事,理应如此。

但是,再大,有皇帝老子求欢更大的事吗?

没有!!

于是,卡鲁伊就被萨鲁阴冷的视线,戳得千疮百孔,刚才的大嗓门陡然变成了蚊子交。

阿尔缇妮斯可完全没觉得他出现的唐突,甩开萨鲁的手,跑近了几步,问道,“你回来了。”

“是,皇妃殿下……”卡鲁伊低着头,总觉得脑袋瓜子凉凉的。

萨鲁哼了一声,走近阿尔缇妮斯,再次牵起她的手,然后才向卡鲁伊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已和埃拨拉的宰相马克大人签订了停战协议。”而且是二十年的停战协议。

“那男人一定不乐意吧。”所以协议是宰相出面签订。

卡鲁伊没说话,因为皇帝陛下没说错。

萨鲁看向阿尔缇妮斯,“这是看在你的面子,否则……”

阿尔缇妮斯连忙安抚他,免得他说出太过血腥话语来,“我知道,我知道。”

萨鲁冷哼。

“拉拉小姐怎么样?”阿尔缇妮斯问道,之前她又特地嘱咐过卡鲁伊。

“很好,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埃勃拉皇帝迎娶了拉拉小姐为第一侧妃,就是几天前的事情。”

“哎?”阿尔缇妮斯显得吃惊极了,他竟然娶了拉拉,怎么会,他曾说过对拉拉只是兄妹情谊,而且那么突然就……

未等她继续想下去,她的腰就被萨鲁紧紧搂住,下意识的仰起头,火辣辣的吻就覆了上来,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这是典型的法式接吻。

卡鲁伊面对此,黝黑的脸顿时升起红花一朵,尴尬的搔了搔头,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阿尔缇妮斯被吻得七荤八素,等结束时,她早忘记了刚才在想的事情,只听见萨鲁哼了一句,“别给我在脑子里想其他男人的事情。”

阿尔缇妮斯捂住被吻得红肿的唇,尚在补给氧气中。

“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啊,不过眼光差了点,那个拉拉……”他想了想,还有点印象,总结道,“蠢了点。”

“萨鲁,她不蠢,只是单纯而已。”拉拉帮过她,是她觉得可以做朋友的人。

“哼!”萨鲁眼里充满了嫌恶,心里补了一句,和你一比,她可蠢了去了。

倒是埃勃拉皇帝……他瞥向阿尔缇妮斯,她正在跟卡鲁伊说话。

爱上她的男人,还能在爱其他女人吗?

如果真能放得下,自己还会在痛苦中挣扎吗?爱上她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没有放得下,只有更痛。

他苦笑,爱上她,是幸,还是不幸,半点不由人,唯独她能掌控。

她给他的会是幸,还是……不幸?

倏地,他的眼中抹出一丝红光,红得鬼魅,也红得异常。

“萨鲁,你怎么了?”阿尔缇妮斯见他许久都不说话,想伸手扯扯他的衣袖。

她的手刚伸出去,连他衣袖的边都没沾到,就被他像狂风扫落叶那般挥开,冷酷的低吼,“别碰我!!”

顿时,两人都震住了。

阿尔缇妮斯的手僵在空气中,好半天都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

萨鲁握了握拳,哑声道,“别碰我!”

“萨鲁?”她看不见的眼睛里有着惶然。

他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卡鲁伊也震惊万分,但是他的身份,容不得他说半句话。

萨鲁转过身,眼中的红像流光一般消失而去,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竟然挥开她,他在做什么?

“萨鲁?”阿尔缇妮斯看不见他的举动,又见他沉默不语,心底升起一股不安,伸出手,在空气摸索他的身影。

萨鲁见了,皱起眉,伸手扶住她,“别乱动。”

“萨鲁?”她欣喜地抓紧他的手。

萨鲁将她抱紧,口吻转为一种温柔,“吓到你了?”

阿尔缇妮斯摇头,很想问他刚才怎么了,却始终没问出口。

接着,他让丽莎送她回寝宫,他却没有陪同,甚至整一个白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直到深夜,熟睡的她,被他狂炙的吻吵醒,那是相当疯狂的吻,连她的唇都被他吮出血来,她听到身上的睡裙被撕碎的声音,然后象破布一样,被扔了出去,她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他温暖的躯体就覆了上来,耳边能听到他情欲的喘息,急促地就像野兽在咆哮,下一秒,他激烈而炙热的充实,让她几乎尖叫,却被他的吻全数吞没。

他火一样的交缠,烫热地像要将她融化,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她的身和心都被这暴风般的掠夺狠狠攫获,震颤不已。

这一夜,他情欲的喘息、交合的律动、像燃烧的节奏,整夜都没有停下……

疯狂的激情中,她看不见的眼睛,仿佛又在黑暗里看到了,他眸中那份混合着爱与恨的纠缠,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犬:我有预感,这段床戏,出版的时候一定会被删。哎……出版界啊……)



没有月光的夜晚,看不见海与天之间的连结线,夜空中闪闪烁烁的星光与远方海上的点点渔火,交织成一幅浩瀚的宇宙。

这是沉入梦乡的时候,天与地间本该万籁俱静的,却突兀的被一声惊惧的叫声划破,

伊斯从噩梦中醒来,褐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额际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他喘息,他颤抖,手指紧紧地揪住薄被,苍白的唇艰涩的蠕动着,他似乎被吓到了,瞳眸睁得大大的,恐惧的波涛在里面翻滚,久久无法从梦境中回醒。

他看到了,看到在绽放着璀璨银光月华罗树下,阿尔缇妮斯站在那里,双颊被泪水渲染得一片狼藉,紫色的眸子里满是绝望,接着画面被转换,突兀地,她的胸口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箭,那把箭穿透了她娇小柔弱的身体,箭尾上的血缓缓滴落,滴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白色的裙褥被血晕化成红色,满目的红,刺眼的红……

她向后倒下,就像一片羽毛,缓缓坠落在月华罗树下,血染大地……

不!!他在心里嘶叫,她不会死,她是不会死的。

“不!!!”嘶叫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这声惊恐的惨叫,震醒了隔壁的塔卡,他操起武器,就破门而入。

“伊斯,怎么了?”声如洪钟的大嗓门,让伊斯从恐惧中惊醒。

他像在汪洋大海中看到了一块浮木,紧紧地抓住塔卡,“我要回赫梯,我要马上回赫梯。”

塔卡见他头发散乱,衣服的前襟都没穿整齐,眼神还是涣散,只以为他是在说胡话,余光在四周扫了一下,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松了一口气,然后将伊斯推回床上,“回去,你认为你现在这副模样能回去吗?没到赫梯你就可能死在没马上,卡布斯怎么说得,要你好好休养,不要随便乱跑。”

几个月前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病体未愈,又用了他的那个什么预知能力,寻找阿尔缇妮斯的下落,结果雪上加霜,没多久又厥了过去,三天后才醒来,身体便变得虚弱不堪,要不是卡布斯的医术,他可能早就死了,为了能让他好好休养,就送他来到米特,而后赫梯与埃勃拉开战,需要米特的兵力,他又不顾身体的调兵遣将,身体一垮再垮,虽然又调养了不少时日,可是成效不大,还是病恹恹的,不,是苟延残喘。

“我要去见阿尔,我要去见阿尔……咳……咳……”他像是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阿尔很好,卡布斯不是已经写信告诉我们了吗,如果你真想见阿尔,也得把身体养好,否则让阿尔看到了,肯定难过。”这也是他们迟迟不回赫梯的原因。

伊斯还在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阿尔,咳……咳……有……咳……危险!!”

“你又想说你的预知能力了?我不管你那什么预知能力,你先给我养好身体再说。”他比鬼苍白,消瘦的身体可能连柳絮都比他强,虽然从卡布斯那里知道,他好像真的有预知能力,就算有,也得养好身体才行,因为预知这东西,好像需要消耗他很大的元气。

“塔卡!”伊斯扯住他的手,“我真的……咳……咳……”

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他的预知能力又再次启动,那个梦,一定会成为现实,但是无法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一年后,也可能两年,但是有一点他确定,那就是阿尔缇妮斯将会遭遇到和梦中同样的事情。

不,他不能让它发生。

他还清楚的记得,米特遭到希腊的攻击时,他的预知能力,让他预见了一个和阿尔缇妮斯一模一样的女人,她脸上挂着阴毒的笑容,笑得极为阴冷,接着,他隐隐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束缚了预知能力,致使他昏迷不醒,结果,预知成真,这个女人真的出现了,间接害死了路斯比,现在,束缚他的力量已经消失,他又预见了阿尔缇妮斯中箭的一幕,那么真实,真实的仿佛他就在现场,这是提醒,这是在告诉他,阿尔缇妮斯会遇到危险。

他必须赶快回赫梯,见到她,或许可以预见更详细的东西。

他要救她,他已经错过太多能救她的机会了,这次,绝不可以再错过。

这个预知能力,是为了她存在的,他也是为了她而生。

就算死,他也甘之如饴。

他要救她!!

拼着这股信念,他晃晃抖抖的站起身,艰难的朝门口走去。

塔卡见了,急得团团转,他了解伊斯,一旦决定了,就算自己力大如牛,都拉不回他。

“伊斯,听我说,你的身体还不适合长途跋涉。”塔卡庞大的身躯挡住他的去路。

“只要沿途多换几匹马,四五天就能赫梯。”伊斯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他,绕道而行。

“不要说四、五天,你连一天撑不住,你看你……”像是应了他的话,伊斯没走到门口,双脚就瘫软的无法支撑他,幸好他眼明手快,扶住他。

“你不要管我。”挥开他搀扶的手,他想站稳,却力不从心。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的话气得塔卡暴跳如雷。

“那好,带我回赫梯,或者我一个人回去。”

一个人回去?那他还不死在半路上。

塔卡急躁的扒了扒头,看他是铁了心要走,无奈之下,只好应了他的要求,总比让他一个人死在半路上好。

“好,我答应你,但是现在走不合适,你总要等到天亮吧,还有要准备食物和水,你肯定不会住驿站,对吧?”塔卡想,能拖多久,就多久。

“那你现在就去准备,要快,否则我就自己走。”伊斯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看来这办法没有用,“好吧,好吧,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这就去准备,你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脸色,比海边的白沙一个颜色。”

伊斯没有躺回床上,只在椅子上坐下,“你可以去了,快点。”他喘息着,额头的汗又冒了出来。

塔卡真是拿他没辙,只好迅速奔出去,顺便吆喝侍女们熬药,因为有人快断气了。

破晓的时候,塔卡扶着伊斯上马,但是他连缰绳都握不住,只好找了个人和他共骑,免得他半路上摔下马。

他则趁伊斯不注意,让人先行一步带信给卡布斯,通知他,有个不要命的要回来了。

三人两骑,便上了路。

路上,塔卡又想到,伊斯不知道阿尔缇妮斯的眼睛瞎了,要是让亲眼看见了,他会不会吐血,他可是他们这人群中最宝贝阿尔缇妮斯的了。

烦恼的事情一大堆,但是他是个粗汉子,不懂得这些,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最重要的是让伊斯活着回赫梯,要不然又要担心阿尔缇妮斯了。



哈图沙什城皇宫

收到塔卡的通知的卡布斯,一知道伊斯不要命的正往这赶,不禁咒骂了几句,顾不得手上的活,立刻找到奥利,让他赶快派人去接他,奥利听了,也是气急攻心,二话不说,带了个小医官,亲自骑马去接他,因为以塔卡的粗心大意,伊斯指不定会怎么样。

卡布斯则留在宫里,照例给阿尔缇妮斯诊察身体。

又是每日清晨散步的日子,但陪着阿尔缇妮斯是丽莎,坐在花园的石椅上,阿尔缇妮斯有些神情恍惚,丽莎叫了半天,她都没回应,独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

萨鲁,是怎么了?越来越觉得他忽冷忽热的,有时候温柔能掐出水来,有时候却冷淡得跟冰一样,她想不出来,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那个疯狂又火热的夜晚后,他像是刻意疏远她,每次等到她睡着了,他才回寝殿,等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已去处理政务了,整一天都见不到他的人。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

越想越觉得有古怪,却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想着,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是奥利和卡布斯,还有……陌生的,又觉得熟悉的脚步声,听起来走路的人似乎让人扶着,双脚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

丽莎回头,就看见卡布斯和奥里连个搀扶着一个人,那人让丽莎一眼就认出来了,清霍俊逸面容带着和煦可亲的笑靥,虽然憔悴,但那双看到阿尔缇妮斯时的眼睛,亮得让人忽略了他一脸的病容,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阿尔缇妮斯,见到她安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瘫软的靠在奥利身上,

“是奥利和卡布斯吗?还有是谁?”

瘫软在奥利身上的伊斯,在看见她没有焦距的眼睛,胸腔一阵痉挛,她看不见,她看不见他是谁?

和煦可亲的笑靥像是冰雪覆盖,僵得没有了表情。

他看向奥利,再看向卡布斯。

两人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刚到哈图沙什城,就不顾一切的要见阿尔缇妮斯,他们根本拦不住,何况跟他说她失明的事情。

伊斯从他们眼里得到了答案,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竟然失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双璀璨的紫眸曾经是那么美丽,彩华万丈的,现在却空洞的没有神采。

怎么会!?

一阵气血翻滚,他止不住的咳嗽。

“谁?谁在那里。”阿尔缇妮斯侧耳倾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因为不是说话,她听不出。

“阿尔,是……是伊斯!”卡布斯回道。

听到这个名字,阿尔缇妮斯惊喜的大叫,“伊斯,你回来了。”她双手在空气里摸着,兴奋极了。

她那副模样,看在伊斯眼里却是刺痛难忍。

丽莎扶着阿尔缇妮斯走了过来,伊斯还在咳嗽。

“伊斯,你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

伊斯忍下咳嗽,等到能说话了,才答道,“只是感染了风寒。”苦涩眼中,在看到她失明的样子后,更是苦涩得闪出泪光。

“是吗?卡布斯有看过吗?”她关心的询问。

“有,当然有,我已经开了药方了,喝了药,睡一下,就没事!”卡布斯是睁眼说瞎话,但亏得阿尔缇妮斯看不见,否则以她的敏锐,就能看出伊斯是病入膏肓了。

“你回来了,那路斯比爷爷呢?他也回来了吗?在哪里?我好想她?”阿尔缇妮斯想伊斯都从米特回来了,和他在一起的路斯比也应该一道回来了吧。

她的问话,让奥利和卡布斯直皱眉。

伊斯则愣了一下,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似在问,她还不知道吗?

两人点头。

“怎么了?你们都不回答?”阿尔缇妮斯追问道。

伊斯开口道,“路斯比大人,还在米特,因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阿尔缇妮斯失望的皱起小脸,“怎么还在米特吗?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吗,路斯比爷爷是赫特的宰相,米特我不是亲命了官员了吗?”

“事情很紧急,也很复杂,只有路斯比大人才能处理。”伊斯说的话,没有一仿佛早已编好似的,没有一丝漏洞。

“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伊斯顿了顿,又道,“这……就不清楚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写信吧,伊斯有看到我写的信吗?路斯比爷爷有给你看吗?”

伊斯看向奥利和卡布斯。

两人狂摇头,那些信都是皇帝陛下伪造的,根本不可能派人送去,但是他如果说没有,会不会穿梆,因为他们都没看过信的内容。

正踌躇着要在怎么回答,就看到丽莎猛使眼色,意思好像是,让他说看过。

伊斯见了,赶忙依照她的意思回答。

“有,看了一些。”

“是吗?那就好,我还想着你们不回来,是不是因为萨鲁没把信寄出去。”这个时代,用笔迹认人,是不可行的,因为楔形文字,谁写都一样。

“怎……怎么会?”伊斯不得不叹她的敏锐。

其他人也是一样,丽莎抹了一把冷汗,幸好她有把那些信收藏了,也好好看过。

“伊斯,你很久没回来了,好久没有聊聊了,你最近好吗?”路斯比虽然没有回来,但是伊斯回来了,这也足够让她高兴了,算算,她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伊斯了,“对了,塔卡呢?怎么没见他?”

“呃……”奥利窒了窒,想了一下,忙说道,“他有回来,不过先去整顿军务了,他也好些时候没有管理他的步兵队了。”

事实是他气塔卡擅自把伊斯带回来,一见面,就是一拳,卡布斯还补了一脚,现在鼻血还流个不停,正止血呢。

“真好,你们都回来了。”阿尔缇妮斯喜上眉梢,“丽莎,今天午膳多准备一些,我要和伊斯塔卡一起吃。

丽莎刚想应声是,卡布斯就连忙阻止道,”伊斯还要去处理路斯比大人交代的事情,可能得花些时间,过几天吧,过几天等塔卡和伊斯都有空了,再让他们进宫来陪你。“因为伊斯现在的身体撑不到午膳就会昏过去。

阿尔缇妮斯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能理解,”好吧,就这样,伊斯,你先好好休息,风寒好了再忙,你身体的底子本来就不好。“比起她认识的男人来,他的确弱了一些。”是,我知道。“他的双脚早已站不稳,如果不是有奥利扶着他,他早已摔倒。”那阿尔,我和伊斯、奥利先走了,你散步完了,就回寝殿休息,我稍晚再来看你。“卡布斯用手示意奥利将伊斯扶走。”嗯,我也该回去了。“

卡布斯又关照了几句,然后和奥利、伊斯一起离开。

丽莎则扶着阿尔缇妮斯回寝殿。

寝殿里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侍女们取来热水,给她洗手。

洗完手,阿尔缇妮斯就听到殿外一阵急躁的脚步声,她微笑,还没回头,就被两个小萝卜头抱住。”母后!!“甜甜的叫声双双想起。

可惜,侍女在,还是叫母后比较好,免得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阿尔缇妮斯蹲下身,摸着他们的小脑袋。

凯洛贝罗斯和阿尔玛在她双颊上波了一下。”吃饭吧!“她也亲了一下他们的额头。

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很自觉的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放满食物的毡子上。”母后,我给你说个笑话,很好笑的。“

凯洛贝罗斯又开始耍宝了,这是她回来之后,例行的事情,她知道,他们想哄她开心,那些笑话其实真的不好笑,可是她还是笑了,因为他们陪着她。

早膳在欢声笑语下度过。

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如此欢乐,在赫梯有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角落,冷清的像是与世隔绝的孤岛,它是在哈图沙什城东面,穿过平原,大概一小时就能到的一座神庙--阿琳娜芙神庙。

这座神庙里幽禁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

女人曾经是赫梯万民景仰的神女,也是赫梯皇帝萨鲁·姆尔西理二世的侧妃--亚莉·伊修塔尔,却在这里被终生幽禁,男孩是赫梯皇子--辛·哈图西理斯,但没有被记录到皇室族谱内,也就是不被承认。

摆满了早膳的毡子被安置在阳光下,亚莉和他的儿子坐在上面,应该有母子亲情,在他们身上却看不见一丝一毫,两人对坐,只顾吃东西,半点交谈都没有,沉默得像是陌生人。

被幽禁在这里四年,亚莉·伊修塔尔,依然是个美人,黑发如缎,垂顺得没有一丝乱发,黑曜石般的瞳眸里却只能看见空洞,她木然地嚼着食物,似乎根本不在乎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她对过的男孩,约摸四岁,和她同样的黑发黑眼,模样很像,就连神情也像极了她,一样的冷冰冰,稚嫩的脸上看不到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竟是一种早熟的苍凉。

他们就这么吃着、喝着、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活像两座蜡人,半点动静都没有。

辛·哈图西理斯用完早膳,擦了擦手,没说一句话,便回到神庙内自己的房间。

亚莉看着他的背影,空洞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侍女见状,忙安慰道,”殿下,小皇子只是小孩子脾气,您不用放在心上。“

亚莉苦笑,”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和儿子的感情一点也不深,明明就在一起生活,却总是冷淡的像冰,他刚出生的时候,还好,等他懂事了,知道自己的一切--一个被父亲不要的孩子后,就变成了这样,前几天她因为想起了过往流泪时,他爆发了,指着她,说她是个没用的女人,害得他也变成这样,那犀利的言辞根本就不像一个四岁孩子该说的话,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戳痛了她。

她是被人遗弃的女人,没用的女人,不合格的母亲,只会唉声叹气的女人,连死都觉得浪费。

可她能怎么样,生命中唯一的爱恋,从没有看过她一眼,就算有了孩子,也得不到,她爱上了一个无情却也专情的男人。

一生只有一个皇妃,她呢,说起来是侧妃,但实在早就被打入了这冷宫,被遗忘了,连带着她的孩子也是。

恨吗,就算恨也挽回不了这个事实。

怨吗,该向谁怨。

留下的就只有自尊,绝望,还有哀伤。

她颤抖着握着杯子的手,里头羊奶洒了出来,她放下杯子,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只想躲到房间,独自舐舔伤口。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她的存在。

为什么,自己又要活在和她同一个时代里。

如果……如果……

如果,让你变成她,你愿意吗?

亚莉脑中突然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谁?是谁?“她对着空气大喊。

一个能帮你的人,一个能够让你得到一切的人。”你到底是谁?“亚莉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她不安的揪住裙摆。

我吗?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来帮你的。”我不需要你帮。“那声音在她脑海里像是生了根,怎么也挥不去。

真的吗?看看你多凄凉,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失去自由,终生幽静,被人遗忘,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腻吗?”不要你管!!“她的心再一次被戳痛了,像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我能给你一切,你所有想要的都能给,尤其是本该属于你,却被她夺走的东西。

亚莉一震,原本揪住裙摆的十指死死的抠住掌心。

对,她的一切,她现在地位,她现在的荣耀,她现在的宠爱,她现在的所有一切你都能得到,只要你愿意,我就帮你。”不,我不要!!“亚莉的自尊不容许别人来施舍,什么她的变成自己的,根本不可能。

当然可能,我说能救能,只要你的心有这个意愿就行,一点点,就只要一点点。

亚莉摇头,她拒绝,但是心却不知怎么的开始渴望起来。

渴望,就像一个小小的黑洞,哪怕只有针眼大小,也会被有机可趁,无限扩大。”不!!“亚莉捂住胸口,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钻进去,然后生根,发芽……

别害怕,你不会有痛苦,只要保持你的渴望就好。

哼哼哼 ̄ ̄ ̄ ̄ ̄

阴冷毒辣的笑声在亚莉脑海里席卷,一声响过一声,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有种被慢慢吞噬的感觉,让她沉入黑暗。

醒来时,她仿佛一个木偶,没有意识。

你会得到,你要的一切,会的,只要你愿意。

亚莉木然的答道,”是!“

只有亚莉一人的神殿里,突然平空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的脸被白纱蒙住,只有一双紫色的眸子,闪着邪恶的光芒。

女人落下地,婀娜地走向呆滞亚莉。”暗月会吞噬你的心,但它也能帮你达成愿望。“

亚莉点头,”我明白。“

女人笑出声,猖狂的笑,笑得阴风阵阵,她如来时般,消失在空气里。

风起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三章 互换

天还未亮,萨鲁就醒了,习惯性的看向身旁。

阿尔缇妮斯宛如扇贝般的睫毛静静地躺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纯真柔弱,就像最纯洁无邪的天使,收拢了翅膀,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边熟睡着。

情不自禁地,他俯唇覆上她的檀口,怜爱地轻啄细吻,好一会儿后,当他离开她时,她的眸子也打开了,慵懒地抹出一弯抚媚的笑,柔荑抚上他的脸。

“萨鲁?”

“我吵醒你了?”大手覆上她停留在他脸颊上的手,然后握住,抬置唇边,细细亲吻。

她摇头,脸上有着欣喜。

他看到了,想到这几天一直冷落了她,心中泛出一丝愧疚。

心好乱,乱得他无法面对她。

他爱她,却不能笃定她是否爱他,爱上她的男人,似乎注定了没有自主权,除了等着她的爱之外,无路可走。这种感觉让他心慌,让他焦躁,让他不安,更让他恨,他是如此的爱她,挖心掏肺都无所谓,可为什么,她自始自终都不肯说,不说一句她爱他。

她到底想让他怎么样?

想着,握着她柔荑下意识的捏紧。

“嘶……”阿尔缇妮斯被他捏疼了,忍不住吸了口气。

又是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最近的他就像是冰与火的合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她捉摸不透。

萨鲁发现弄疼她了,却没松开力道。

疼吗?会有他心里的那么疼吗?被她的爱与不爱折磨的发疼。

他的脸蒙上一层阴郁,甩开手,不再理她,准备起身时,却被阿尔缇妮斯环住了腰。

“萨鲁,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告诉我。”

她受不了这种没有理由的淡漠,今天她非要弄清楚。

“你问我,你哪里做错了?”他重复着她的话,倏地发出一阵冷笑,冷中带着一抹嘲讽。

她说不知道,竟然说不知道,她怎么可以这么说。

他想掰开她环住腰的手,她却抱得更紧。

“萨鲁!!”

“放开!!”

“不放!!!”她坚持,他的忽冷忽热,弄得她很难受,又不肯说理由,更让她忐忑不安,眼睛又看不见,根本无法从他的神情上找到蛛丝马迹,这样成天担心,她受不了。

“放开!!”萨鲁怒喝,手却不敢使劲,怕弄伤她。

“我就是不放!”她大叫,心里开始泛酸。

酸酸的味道在胸腔里发酵,变成了眼泪,从眼眶中涌出,烫热的泪,很快沾湿了萨鲁的背,她硬是不哭出声。

背上的湿意和温暖,让萨鲁一震,“露娜?”

她不回话,手也没松,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放手,露娜!”他已没了怒气,因为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她贴着他的背摇头,就是不松手。

萨鲁无声的一叹,满是无措,对她是无措,却是对自己的无奈。

他决定投降,“露娜,放开,我不走了!”

阿尔缇妮斯似乎不相信,还是牢牢的环着他,泪也流得更凶。

这不像原来的她,却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或许经历了太多痛苦的事情,她变得软弱了,变得脆弱不堪。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但在此刻,她不得不用这种方法留住他。

“露娜,别哭了……”她的眼泪,每掉一滴,像是无言的控诉,又像是利刃,刺痛他了,“我发誓,我不会走,让我看看你好吗?”

好半晌,她才哭声哽咽的回答,“真的?”

“真的!!”他已经被她的眼泪折腾的什么气都没有了。

她像是不放心似的,手慢慢松开,直到发现他真的不会走,才完全放开。

萨鲁回头,入眼的便是她被泪水肆虐后的狼藉,心猛地像是被人掐住了般。

他伸出手,“露娜?”

她却躲开,转过身体。

萨鲁苦笑,现在轮到她耍小性子了。

好吧,让她耍,但她能不能别再哭了。

阿尔缇妮斯抹着泪,却怎么也抹不尽,以前她不爱哭,为什么现在那么会哭,好像发水机一样。

不要哭,不准哭,不许哭!她在心里命令自己。

她纤弱的背因为哭泣而颤抖,让萨鲁越看,越不忍,皱着的眉越聚越拢,最后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开双臂,从她背后,像大鸟的翅膀般围拢她。

这温暖的拥抱,就像一枚催泪弹,让好不容易就快回收回去的泪水,再度泛滥。

“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呜……呜……不……要……理……理你了。”她哽咽的控诉,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萨鲁的眼眸先是讶异,她这是在撒娇吗?向他撒娇,她从来都没有对他撒过娇,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兴奋,不由的,讶异之色渐渐变成了满目的柔光。

现在的她,真是可爱!

在沃伦纳山时,她是柔弱的可爱,而现比那时更让他觉得可爱。

“露娜,你真可爱,真可爱!”收拢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可爱?她哭得那么惨,他竟然还说可爱。

泪,流不出来了--气得!!

“放开!!”这次轮到她说这句话了。

“不放!!”这样的她,只想让他抱紧。

“你……你……”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抱着她,不知不觉中,奇异的悸动,火热的欲望,一点一滴入侵他的每根神经,和细胞。

“我要你!!”他宣布。

阿尔缇妮斯瞪大了眼睛,泪珠挂在眼角,晃啊晃,她以为听错了。

“我要你,现在就想要!”他再次宣布。

“等……等一……”那个‘下’字还没出来,她就被推倒在床。

他覆了上来,闪在眸子里是情欲,也是野性的掠夺。

“萨……萨……鲁……”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却感觉到,他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裙子了,只好改口道,“别撕,别撕!”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可惜,说得有点迟了,已经被撕碎了。

萨鲁的大手爱抚着她裸露的每一寸,因为欲望而喘息,“抱歉撕碎了你的裙子,露娜,我的爱,不过,我会还给你的,还给你十件,不,二十件!”他渴切的啮咬着她敏感的部位,直到她白雪似的皮肤上绽开属于他的艳红色印记,然后他呼吸不稳在她耳边加上一句,“各种颜色的。”

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吻和爱抚陡然加剧,呼吸也变得无比炙热,眼中闪着邪恶又暧昧的光泽,咆哮道,“然后我再撕破它!”

之后,话语已经变得多余,只有狂烈的激情,粗重的喘息,醉人的娇吟,还有风暴般的翻云覆雨……

意识沉沦了,身体也沉沦了……

话语已经变得多余,只有狂烈的激情,粗重的喘息,醉人的娇吟,还有风暴般的翻云覆雨……

意识沉沦了,身体也沉沦了……

很久很久之后,激情才停止,多久呢,谁知道,反正当阿尔缇妮斯恢复意识的时候,又是一个新的清晨,她听到了鸟儿的叽喳声,身体却很累,累得连眼皮子都张不开,她感觉到身边的萨鲁正在从床榻上起身,像是担心他又会变得忽冷忽热的,不经皱了皱眉。

萨鲁发现了,俯身用双唇深情地贴在她的唇边低吟,“午膳,我会回来陪你一起用。”说完,他又热情缠绵地亲吻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她甜甜的一笑,满足的叹息,翻个身安心地沉入睡梦之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睡梦里的阿尔缇妮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被风吹起的羽毛,一路飘浮,仿佛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去,真实的让她头重脚轻,想醒过来,却无力为之,只能任由身体,越飘越远。

身体飘浮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了,她感觉到身体缓缓降落,碰到了什么,接着是一种挤压,她的身体似乎正在挤进什么东西里。

不适的感觉,像是她穿了一件不合体的衣服那般,很难受,挤压再挤压,身体终于停止晃动,恢复平静。

接着,她感到身体似乎能动了,下意识的动动手指头,好奇怪,她明明动了,感觉却不像是自己在动。

猛地张开眼睛,迷茫的视线,驻留在雕着神像的天花板上,那神像她见过,是阿琳娜芙,赫梯众多小神中一位,掌管雨水,女身男貌,体态婀娜,还有……

还有……

突然,她一颤,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神像,是用看的,而不是用想的。

看!!

这个行为,让她的身子再次一颤,她……她竟然看见了。

惶然间,她抬起手,用力在眼前挥动,没错,是手,那鲜明的五根手指头,像青葱一般,泛着水嫩的色泽,指甲上的豆蔻是……

豆寇?她从来都不擦豆蔻的,而且还是这种鲜红色。

重见光明的喜悦嘎然停止,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猛然从床榻上起身,盯着自己的手,然后是穿在身上的湖绿色的长裙。这……这不是她的裙子,她甚至都没有这种颜色的衣服。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之际,她开始环顾四周,没有纱幔轻拂的落地台窗,只有一扇高处的透气窗,洒落几许光线,也没有七彩斑斓的壁画,只有光秃秃青灰色石砖,老旧且单调的摆设,除了她正坐着的这张床榻,就只有一个案几和躺椅,还有摆放在床榻另一边的梳妆台。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她会在这?

她想站起来,却站不稳,身体好似不是她的,正在这时,正对着她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陌生的面孔,看打扮应该是个侍女。

她急忙询问,“这里是哪里?”

侍女被她一问,看起来很莫名,将手中的水盆放下后,答道,“殿下,您怎么了,这里是神殿啊。”

“神殿?哪座神殿?”

侍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然后担心的问,“阿琳娜芙神殿啊,殿下,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琳娜芙神殿!

不就是……

她皱了皱眉,“我怎么会在这?”

“殿下,您这几年,一直在这啊,糟了,您一定是生病了,我这就去叫侍卫传御医,为您诊治。”侍女急冲冲的就想离开。

阿尔缇妮斯一把拉住她,“你说我一直在这里?一直……”

侍女听到她的话,惊恐极了,一脸忧虑,好似她已经病入膏肓了,“殿下,您别吓我。”

阿尔缇妮斯也被弄得一头雾水。

“您别着急,我这就去为您传御医,不,我去找皇子殿下来!”侍女安抚她,然后急忙奔出殿外。

阿尔缇妮斯听到她说去找皇子殿下,想着一定是凯洛贝洛斯和阿尔玛,说起这座神殿,她记得是萨鲁幽禁亚莉的神殿,她又怎么会在这?

正想着,侍女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那孩子一脸冷漠,穿着青色的马甲和蓝灰色的腰布,年龄大概四、五岁,一见她,就满脸的厌恶。

“你又在发什么疯!”他的声音充满不耐,冷得像把刀。

阿尔缇妮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你是谁?”

这一问,让一旁的侍女大呼小叫起来,“殿下,他是辛殿下,您的儿子啊!”

儿子!?辛殿下!?

谁?她根本不认识他。

“不,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侍女抽了一口气,慌忙道,“殿下,您到底是怎么了,这是辛殿下啊,您怎么会不认得。”

阿尔缇妮斯连连摇头,“不,他不是。”

侍女更惊慌了,朝着男孩说道,“辛殿下,这……这可怎么办好?”

男孩不耐的挥了一下手,不屑的眼神射向阿尔缇妮斯,“你闹够了没有,不要再演戏了!”

“演戏?你认为我这是在演戏?”阿尔缇妮斯几乎想要尖叫,“”难道你不是在演戏吗?“男孩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同情,你未免太天真了。“

阿尔缇妮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的这个男孩有着超乎年龄的老沉,稚嫩的脸上丝毫不见童稚的天真,反而冷漠的像块冰。

看得出,这个孩子不快乐,一直在压抑,甚至已经快被压垮了。

问他,可能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既然这里是阿琳娜芙神殿,亚莉一定在,还是找她比较好,虽然她可能很不乐意见到自己。

她朝侍女问道,”亚莉侧妃,在哪?“

话落,侍女就瞪大了眼睛,不断的抽气,惊恐地好似她是鬼怪一样。

男孩冷哼了一声,”疯子!!“

阿尔缇妮斯眉毛抖了抖,”我不是疯子!我要见亚莉侧妃,她在吧?“”当然在!“男孩回答,流连在她脸上视线是一种憎恶。”那好,我要见她。“”别开玩笑了,你认为你在这里是谁?“男孩脸上泛出恼怒。”我,你问我吗?我是阿尔缇妮斯啊。“

男孩终于爆发了,”你闹够了没有,这很好玩吗,还是你真的疯了!“

第一次看见一个孩子发怒,可以如此恐怖,他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她。”我看你真是疯了!“发怒中的他,说起话来都像是张牙舞爪的,”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赫梯皇妃吗?“

阿尔缇妮斯心理里不知怎么的咯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那里有一面镜子,你何不看看你是谁?“

用的着看吗,她自己就能证明,但身体却像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牵引,牵引着她走到梳妆镜前。

镜中倒影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黑色发丝柔顺滑亮,黑眸正惊惧的盯着她,那五官,那身影,赫然就是亚莉·伊修塔尔。

阿尔缇妮斯闭上眼,再张开,镜中的人影丝毫未变,只是眼中惊惧更甚。

不,这不可能的。

她抬起手,动了动,然后掐住自己的脸,胡乱的扯。

痛!

镜中的人影也是这种反应。

双手握住梳妆桌的桌角,她垂首,不住的摇头。

不,这怎么可能,她是阿尔缇妮斯,她真的是,她有感觉,有意识,然而……猛的抬头,镜中的人影还是黑发黑眼的女人,苍白的脸,发紫的唇,虽然消瘦,但依然美丽,只不过美丽有的些憔悴。

握住桌角的手颤然而紧,握得指关泛白。

谁,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冷的嘲讽声从身后传来,”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

阿尔缇妮斯回头,才注意到这孩子的容貌和亚莉有七、八分像,这么说……这个孩子是萨鲁的……”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不要再发疯了,没人会可怜你的,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我才会……我才会……“他别开眼,握紧拳头的小手颤抖着,稚嫩脸庞闪现出恨与妒,还有一种悲凉,他似乎在努力隐忍,然后握拳的手猛然一甩,怒瞪着她。

那不是看母亲的眼睛,而是再看一件垃圾。

阿尔缇妮斯从他憎恶的眼眸里,看到了他对母亲的恨,也看到了另一种东西,是自嘲,他在自嘲自己也是一件垃圾。

这个孩子怎么会这样?偶尔她会来这里想看看他,但每次都被亚莉拒之门外,给什么东西都是丽莎转交的,因此从未真正见过他,于是,她便让萨鲁好好待他,丽莎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向她报备他的情况,说什么他被照顾的很好,长得也很可爱,很活泼。

亲眼见了,才知道全是谎话。

他是那么的愤世嫉俗,那么的冷漠如冰,完全没有稚龄幼童该有的天真和欢笑。

他会这样,有一半以上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出现在这个时代,萨鲁就不会爱上她,那么亚莉还会是侧妃,这个孩子便会是赫梯的皇太子殿下,荣享尊贵。

她抢了本该属于他母亲的一切,而她的孩子抢走了他的一切。

不该的,却偏偏发生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想办法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亚莉的模样,而不是去思考这个孩子的事情,但他让人看了实在不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你心里一定很苦吧!“

辛·哈图西理斯像是被戳了一下,一颤一震间,他憎恶眼神闪过痛楚,只是一闪而过,却已经痛得他连连吸气。”抱歉,不该让你承受这些的。“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你在胡说什么!!我现在会这样不都是你害的。“他怒目而视,脸上满是愤慨。”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的母亲,我是阿尔缇妮斯,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请你相信我。“她试图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份。

谁知,这跟激起了辛的愤怒,”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他怎么可能去相信她,她明明就是他的母亲,这张脸,这个声音,根本就是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我原本应该在寝殿里睡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来了这,不,应该说是灵魂吧,因为肉体不一样。“她也不只一次灵魂脱壳了,但是这次灵魂脱壳的有些过了,竟然穿错‘衣服’了。

辛嗤之以鼻:”继续编啊,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这不是编,这是……“要她怎么说呢,况且对象还是个孩子,她看向侍女,希望她能明白,但侍女给她的反应是泪洒一片,直嚷着,她病得不轻。

紧接着,更多的侍女涌了进来,她一个也不认识,她们看她都充满了同情与怜悯,根本说不清楚,因为在她们眼里,她就是亚莉·伊修塔尔。

真正的亚莉会在哪?

她的灵魂在亚莉的身体里,那么亚莉的灵魂是不是去了她的身体?

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大。

既然和这些侍女讲不通,那么她就只能去找亚莉了。

她刚跨出房门,侍女就在后头叫,”殿下,您要去哪里?您不可以出去。“

她仿若未闻,沿着走廊,往神殿大门走去,大门被她用力推开,门卫的侍女见不是负责采购和补给的侍女,立刻拦住她。”走开,我要去皇宫!“

她和侍卫上演着拉锯战,身后的侍女见了,赶忙过来阻止她。”亚莉殿下,你是不可能出去的!“

阿尔缇妮斯才不管这些,非要出神殿不可,侍卫见拦不住她,四人一起,将她架了回去,并撂下狠话,”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殿下如果要出神殿,便是斩立决。“

侍女吓坏了,赶忙赔不是,”殿下她这是病了,病得很严重。“”我没有病,我真的没有,我不是亚莉,我是阿尔缇妮斯。“她无奈的再次陈述这个事实。

侍卫本来还想再警告一番,但听到她说的话,面面相觑,再看她的时候,表情也和侍女一样,充满了同情。”我真的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若干个侍女给拉走了。

回到房间,辛·哈图西理斯还在,坐在椅榻上,仿佛早已知道她会再次回来,脸上有着无尽的嘲讽。

阿尔缇妮斯被侍女抬上了床,强行压制在床上。”亚莉殿下,您就不要闹了。“说话的是,她最先见到的那个侍女。”你叫什么名字?“无奈之下,阿尔缇妮斯决定暂且少安毋躁。”尤娜!“”好吧,尤娜,你侍奉亚莉侧妃多久了?“

名叫尤娜的侍女答道,”玛尔女官死后,我就来神殿侍奉殿下您了。“

玛尔,阿尔缇妮斯记得,她是亚莉的贴身侍女,和其他侍女不同,玛尔就像亚莉的姐姐一样。

玛尔死后她就来了,那么说,她作为侍女的官衔要比其他侍女都大一级,权限也会大很多。”尤娜,采购和补给食物都是你来做吗?“”是的,殿下!“尤娜不疑有他的答道。

阿尔缇妮斯眼里闪过一道光彩,这真是太好了!

遇到困境,哭和认命都是最蠢的行为,她不会,就算灵魂穿错了‘衣服’这种事情,一开始或许会让她震惊的想要尖叫,可是等震惊过了,她就会平静下来,去思考,思考如何解决。

她呼了一口气,脑中千回百转。

首先,她必须弄清楚亚莉是不是在她的肉体里。

如果不是,那么现在她的肉体应该会和以前一样,处于昏迷状态,这个应该比较好解决。

如果是,那么这就是两个人的问题了。

假如,亚莉不愿意换回来呢?

她摇摇头,这种容易让人消极的后果,暂时先放一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去确定她的肉体里有没有‘东西’。

她必须去一次皇宫。

但是,她这副模样是出不去的,她必须找一个伙伴,能帮助她出去的伙伴,她看着尤娜,后者正十分担忧的看着她。

阿尔缇妮斯在心里想着,不能急,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再思考下一步,假如她能到皇宫,也不可能见到自己,势必需要一个能让她见到自己人,这个人尤娜是办不到的,这个人必须在皇宫中有一定地位,并且随时都可以见到她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够相信现在这副模样的她,是阿尔缇妮斯。

想着,脑中就出现了很多面孔,逐一筛选。

对,只有一个人,可以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

路斯比爷爷--只有他了。”尤娜,我能写信给别人吗?“她心里暗暗期望答案是可以。

尤娜诧异了一下,”殿下,要写信吗?“她以前可没写过什么信啊,”可以,这个权力并没有被限制,可以让侍卫你传送。“

阿尔缇妮斯一喜,”太好了!“”殿下,要写给谁?“”路斯比宰相!“信是传到米特,并不送到皇宫,尤娜应该就不会认为她是疯癫所致才对。”殿下,您说要……写……写……给谁?“尤娜惊得连话都说的抖瑟。”路斯比宰相啊!!“尤娜反应怎么那么奇怪。

话落,尤娜号啕大哭,”殿下,您清醒一点,您怎么可能写信给路斯比大人呢?“

阿尔缇妮斯皱眉,”不能送吗?“

尤娜泪水涟涟地摇头,”路斯比大人他……他……“

她的反应大大出乎阿尔缇妮斯的意料,心莫名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揪紧裙摆,吸了一口气,她才问,”他怎么了?“

回答她的不是尤娜,而是辛,”路斯比早在几个月前就去世了!写信给他?哼,你想让冥神给你送信吗?“

阿尔缇妮斯脑中一片空白,去世两个字,在脑海里开始翻滚,涌动,再翻滚,再涌动。”不……不……“她摇头,唇瓣发抖地呢喃着。

去世了?路斯比爷爷?

怎么可能?她前几天还听伊斯说他在米特处理事务。

怎么会死呢,而且还是在几个月前。

她一定听错了,一定是,可是心里建筑起的藩篱开始一块块的剥落,为什么阿尔玛回来了,伊斯也回来了,唯独路斯比爷爷没有回来了,如果他知道她已经从埃勃拉回来了,那么疼爱她的路斯比爷爷,一定会抛下一切回来的。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回来。”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不是…“阿尔缇妮斯捂着耳朵尖叫,路斯比苍劲的笑声,慈眉善目的脸庞,还有老顽童似的笑容,还有……还有……”殿下,是真的,路斯比大人已经去世了,我有告诉过您啊!“

虽然是被终身囚禁,但是国家里发生哪些事情,就算不刻意去打听,也会知道,何况是宰相去世,这可是国丧啊。”你们说谎,不会的,路斯比爷爷,不会死的,他还好好的活着,你们骗人,骗人!!“阿尔缇妮斯尖叫,更用力捂住耳朵,她不想听,一个字也不要听。

辛拢起眉,她不是讨厌路斯比吗,常说,如果不是路斯比,她就不会输给那个女人,为什么听到路斯比去世,会这么激动,难道说疯了,连性子也跟着变了。”殿下,您冷静一点,别伤了身子!“现在尤娜是笃定她疯了,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阿尔缇妮斯突然抓住尤娜的手,”告诉我,路斯比爷爷没有死,他没有死!“”殿下!!“

泪水涌现当头,阿尔缇妮斯看着尤娜,期望她能说那不过是个玩笑。

尤娜心有不忍,可这是事实啊。

她不说话,阿尔缇妮斯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这让尤纳和辛都吓了一跳。

路斯比的死,竟然能让她这么伤心。

阿尔缇妮斯用泪水宣泄着痛楚,没有声音的苦,才是最悲伤的哭泣。”路斯比爷爷是怎么死的?“她已经无法欺骗自己了。

尤娜摇头,”细节不是很清楚,那段时间,您病了,我都没出宫,等您好了,才知道的消息,所以……“

阿尔缇妮斯闭上双眼,任泪无尽涌出,”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尤娜不放心她独处,但她脸上的坚决让她只好离开。

辛打量着她,发现她的伤心,不是假的,但要让他相信,她不是他的母亲,这是不可能的。

待她们走后,阿尔缇妮斯转过身,将头埋进枕头里,泪如雨下……将所有的悲与伤一起哭出来,失去孩子还不够,还要让她失去亲如爷爷的路斯比。

太痛苦……真的太痛苦了……



哈图沙什城皇宫

寝殿里,亚莉从昏迷中醒来,张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她慌乱的不知所以,伸出手,在黑暗里乱挥,她的身体有些极度不适,好似身体不是她的。

一双大手将她挥舞的手温暖的裹住,”露娜,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耳边,她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这个声音来自她最爱的那个人,而陌生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如此温柔的声调,就像温润的水,暖得让人心神荡漾。”吓到了?怎么不说话?“萨鲁依照早上说得,回来陪她用午膳,为此他还特地将下午处理的政务,在早上全解决了,为的就是能多陪她一些。”还在生我的气?“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最近的忽冷忽热让她气得不轻。

亚莉听着,内心为此狂颤,他的口气是那么的宠溺,好似一切都没有她重要。”别气了,我道歉,这还不够!“萨鲁将她搂入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亚莉怅然落泪,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温暖了。”露娜,你怎么又哭了?“萨鲁捧起她的脸,”我真的伤了你了,是吗?我道歉,你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再哭了。“

亚莉的泪落的更凶,心抽痛着,他的爱,他的宠,是那么显而易见,身为皇帝,他竟然对一个女人道歉,那个曾经冷若寒冰,狂肆如风的他,那个毫不在乎一切的他,那个高高站上,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他,竟然会将一个女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这些,都是她不曾得到过的,连梦里都不敢奢求的,今天却得到了。

不,他不是对她说,对她呵疼,而是另一个女人,这具肉体的主人,而灵魂却是他从未怜惜过的她。

好恨,更妒忌。

那么就好好把握现在拥有的一切。

心里有个声音说着。

你得到了她的一切,地位,荣耀,还有爱情。

是的,她得到了,真的得到了,那个女人没有骗她,她变成了阿尔缇妮斯,不,她现在就是阿尔缇妮斯。

那么,为了保有这一切,你就必须除掉所有可能让失去这一切的障碍。

她颤然,她可以拥有吗,一辈子都拥有?

对,只要你愿意做,就能拥有。

怎么做!?她在心里呼喊。

她渴求这一切,渴求得不想再失去了。

保有这颗渴求的心,然后杀了她。

谁?

你!

我!?

对,你的肉体,以及里面的灵魂。

她眸中空洞的涌现黑暗,她回答:是,杀了她,杀了她。

渴求像是一只野兽,用她的心作为食饵,慢慢吞噬,染黑。

心,已不再是她的心了。

传说,月亮女神的暗月,是最黑暗的东西,它可以引诱激发人类的野心、欲望、渴求,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无限扩大,代价就是被暗月吃掉你的心,除此,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也是贪婪的代价。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四章 掌握





阿尔缇缇妮斯被困在阿琳娜芙神殿三天了,三天里她已从悲痛转为平静,路斯比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心里变得空落落的,真的平静是不可能的,而是假装平静,起码要平静到她能去思考事情。

眼下,回皇宫,变回真正的自己才是首当其要。

但,这三天她已经想了不少办法了,却每每失败,萨鲁的囚禁做得实在严苛,整座神殿只有尤娜一人可以出去,其他人连半步都走不了,除非她变成尤娜,这怎么可能?

坐在廊上,她无声叹气,神殿的生活只有乏味二字能形容,除了三餐,剩下的时间就只能呆坐着,等太阳升起,等太阳落下。

四年,这样的生活,这里的人竟然过了四年,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她环顾四周高耸的殿墙,那足有八米来高,想爬出去,是不可能的,材质也不是埃勃拉城城墙的泥砖,而是坚固的青灰石,用水湿润,造出一个洞,也是不可能了。

她也试过装病,指名要卡布斯来诊治,结果被无情的驳回。

真是……真是……忍无可忍。

吧嗒一声,因为怒气,她捏碎了手里的肉饼。

侍女们见了,慌忙下跪,以为是她们惹怒她了。

阿尔缇妮斯皱了皱眉,对她们的诚惶诚恐甚是无奈,从毡子上起身,决定回房间,来个眼不见为净。

回到房间后,她坐在椅榻上,思索着,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她真的就这样被当成亚莉囚禁在这里了。

她在心里呐喊道,绝对,绝对,绝对不要!!!

该死的,到底谁对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达夫妮!

心里有个声音回答了她。

“神眼!!”阿尔缇妮斯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我是你灵魂组成的一部分,你在哪,我就在哪啊。

“是吗,那太好了。”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一点也不好,糟透了。

“咦?”她还指望着它有所帮助呢。

阿尔缇妮斯,实话告诉你,我这枚神眼,是不能离开你的身体的。

“什么意思?”

你的身体是唯一适合我生存的容器,现在这个容器被达夫妮给换了,我就等于……等于……换个很现代的说话,就是地球人被遣送到外星球生活,还不给氧气设备,你觉得能活得下去吗?

“可是你看起来很精神啊。”听声音中气还很足,它还提到了达芙妮,这么说是达夫妮搞得鬼。

神眼回答:没错,就是她,唉,你别看我现在精神很好,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不能尽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和你都会消失,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真的会变成你了。

阿尔缇妮斯一骇,“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告诉我。”都过了三天了,他才出来,而她也没有想到他会跟着她,只以为它应该呆在自己的身体里才对。

你还怪我?要不是你把暗月给了达芙妮,会有这种事发生吗?她先用暗月的力量束缚了我,再把你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给调换了,现在我是心有力余不足,本来我还能和阿尔玛说话,但达夫妮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的多,恐怕在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交换前,她就施下了结界,完全阻断我和外界沟通。啧啧~达夫妮对你的恨和妒还真是不一般,让暗月成长的如此迅速,连我都被摆了一道。

“你说了那么多,可不可以告诉我达夫妮在哪里?”前世的自己做了什么,她已无力去追究了,也懒得去管,最重要的是找始作俑者,解决问题。

神眼无奈的一叹,就是不知道我才急,这种事情我帮不上忙,要看你自己了。

阿尔缇妮斯真的很想掐死神眼,它每一次说得都是废话。

神眼能听到她的心声,反驳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神力的储存器,光有神力,但发挥不出来啊,我不是说了吗,就好比蓄水池,想要使用,就必须通过管道往外传送,你又偏偏没有昊月或者暗月这两根“管道”。

“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了?”她现在开始觉得前世的自己是个大蠢蛋。

神眼窒了窒,我只能说,我帮不了你。

阿尔缇妮斯暗叹,果然,它只会说废话,好吧,既然它不能帮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突然,神眼发出一声哀鸣。

“你怎么了?”阿尔缇妮斯担心的问。

神眼气弱游丝的回道,为了能和你说话,我用了太多元气,有点负荷不了了。

“那你就别再说话了!”

神眼嗯了一声,说话的声音也越变越轻。

我要休息了……

阿尔缇妮斯同意的点头,神眼的存在虽然帮不上忙,但是如果消失了,却是万万不能。“去吧,不用担心我。”

你自己小心了,我走了。

话落,神眼的存在感从她胸口消散。

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安静,阿尔缇妮斯思忖着,照神眼所说,亚莉的灵魂的确在她的肉体里,这倒省了她自己去查探,现在只要直奔主题就好。

问题是她无法出神殿,自然不能去皇宫,那要怎么和亚莉见面。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让亚莉来见她。

不,不只让亚莉来见她,还必须让萨鲁也一起,但,萨鲁怎么可能来这里,就算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来吧。

真是个令人头大的问题。

正想着,房间外的侍女嚷嚷了起来,“尤娜女官,您回来了!咦?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对了,亚莉殿下呢,我这次特地补给了一些水果,看,这苹果多新鲜。”

“亚莉殿下回房间了,把苹果给我吧,我马上拿去清洗一下。”

尤娜嗯了一声,接着来到亚莉的房间。

“亚莉殿下,您身体不舒服吗?”尤娜看到阿尔缇妮斯独自坐在椅榻上,神情看上很苦恼。

阿尔缇妮斯摇头,她的确苦恼,但是看尤娜神情,她似乎比自己还要苦恼百倍。

“尤娜,你怎么了,脸色似乎很不好。”虽然才相处了三天,但看得出尤娜对亚莉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换句话就是忠心,这三天,她都想尽办法哄她开心,怎么今天看上去那么忧愁。

尤娜急忙挥手,“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下去休息吧。”既然她不肯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这时候辛走了进来,“尤娜,你过来一下。”

“是的,辛殿下。”尤娜向阿尔缇妮斯行了礼,然后跟着辛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刚才去清洗苹果的侍女走了进来,“亚莉殿下,您看这苹果多好。”

阿尔缇妮斯看了一眼,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最讨厌吃苹果了。

看得出她兴趣缺缺,侍女不再坚持,只是将苹果放在案几上,她似乎也想象尤娜一样哄她开心,说了几个笑话,阿尔缇妮斯却连反应都没有,她吐了吐舌头,摸着脑袋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遇到另外几名侍女。

“亚沙,我刚才去打水,听到侍卫们说又要打仗了。”

“哎?不是刚打完一场仗,怎么又有战事了,这次是和哪个国家开战?”

“是马布修斯。”

“哎?”侍女们听后,都像是很吃惊。

“这不是尤娜女官的国家吗?”这个时代,一些小国家的平民女孩为了生计,到大国寻找工作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是啊,怪不得尤娜女官看起来脸色那么不好,八成去补给食物的时候听到了。”

“但,马布修斯和赫梯一直关系良好啊,为什么要打仗?”

阿尔缇妮斯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想要知道答案,萨鲁为什么突然又要打仗了?

这个马布修斯,她倒是听过,是个小国,距离西亚四座火山之一的沃尔新火山不远,因为这个关系,国家内的许多城市都有温泉,算是一大特色。

“我听说……”最先说话的那个侍女继续说道,“为了皇妃殿下的眼睛啊。”

阿尔缇妮斯一愣。

为了我?

侍女们都摇头,似乎不明白话的意思。

“我是听侍卫们说的,说是马布修斯的皇宫里有一座圣泉,能治百病,皇帝陛下听闻后,就修书给马布修斯的皇帝,向问他借用这个圣泉,给皇妃殿下治疗眼睛,可是马布修斯皇帝说什么都不肯,理由是这座圣泉只有马布修斯的皇族才能使用,其他人都是禁止的。”

侍女们点点头,开始明白了。

“所以,皇帝陛下就向马布修斯宣战,看起来像是打算灭了马布修斯。”

侍女们听完,抽气连连。

阿尔缇妮斯听了,捂着额头哀叹,看来萨鲁为了治好她的眼睛,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的确符合他的脾气,竟然对方不肯借,那就把东西变成自己的,使用自己的东西,便没有人敢阻拦了。

阿尔缇妮斯“听说是卡鲁伊将军率军,第一仗就攻下马布修斯的里拉城,听说接下来要攻打的就是离皇城最近的应拜布。”

“啊~~那里不是尤娜女官的家吗?”

“是啊。”

“真可怜!!”侍女们同情的说道。

谈论到此结束,侍女们散了开来,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这或许只是一个闲谈,就算是开战,对于像马布修斯这种小国,赫梯想要拿获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一天就攻下一座城,看来马布修斯的灭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普通人听了,最多就是为马布修斯的这场无妄之灾感到同情,但阿尔缇妮斯就不同了,因为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就上上天给她机会。

黑色眸子发出灿亮的光芒,一如当年作为叛军首领的她。

“尤娜!!”她冲出房门。

她急吼吼的样子,让侍女们都吓了一跳,但在看到她挂在脸上的笑容,她们竟发现今天的亚莉殿下好美,不,不是美,而是那种仿佛站在最顶端的女神,风华毕露,有着一种让人只能仰视的神韵。

这……这是怎么了?



赫梯竟然输了!

就在攻打应拜布,这座隶属马布修斯的城池时,马布修斯仅仅只派出了五千人来应战赫梯的两万人,竟然让赫梯吃了个大败仗。

前所未有,不,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马布修斯的的确确赢了,还是兵不刃血的方式,两方人马均没有死伤,马布修斯的军队只是包围了赫梯军队,迫使他们放下武器,等他们放下武器后,马布修斯军队潇洒的放了赫梯军,让赫梯输得灰头土脸。

站在应拜布的城楼上,率领马布修斯五千人打赢这场仗的埃卢玛将军,因为兴奋而颤抖着,步入中年的他,身形很壮硕,蓝眼褐肤,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和稳重,他作为军人已经有二十年了,但是从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对方就像俎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握拳颤抖的手松开,掌中握着一块粘土版,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白色月牙,十分醒目。

他看了一眼,然后再次用力握紧,大声呼喊道,“天助马布修斯,天助马布修斯啊。”

“将军,将军!”城楼的楼梯口奔来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名字叫罗斯,是埃卢玛的副将,也是这场仗的先锋官,他看起来也同埃卢玛一样,很是兴奋。

“将军,赢得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觉得打仗是这么兴奋的事情,简直……简直……”

“如有神助!”埃卢玛总结。

罗斯重重的点头,“幸好,我们听了尤娜的话。”

话说昨天正当他和埃卢玛打算力拼赫梯,捐躯为国的时候,这名叫尤娜的女人在军营外和士兵吵了起来,本来兵临城下,他们也懒得管,让士兵将她撵走,可没想到尤娜大喊道,“是赫梯的皇妃殿下让我来帮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想马布修斯灭国的话,就听我说一句话。”

他们顿时一震,赫梯皇妃的威名早已在西亚传开,他们也有所耳闻,传闻这位皇妃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的儿子,是个极为德心仁厚的皇妃,而且才貌都可谓当世之举,当下听到她要帮他们,他们赶紧让尤娜留下。

尤娜就将两块粘土版交给了他们,其中一块就是埃卢玛手里的那块。

一开始他们也不是很能笃定尤娜说得是不是真的,抱着苦且试一试的心态,打算看完粘土版后再下定论。

粘土版上首先是这位皇妃对布玛修斯皇帝的歉意--因为她的失明,而造成了让布玛修斯面临亡国的危机,她心有不忍,所以决定帮助布玛修斯避过这一劫,上面坦言,这次帮助赫梯皇帝并不知道,所以,一切都必须秘密进行。

看过这篇歉意书后,并未使他们相信这位皇妃的诚意,真正开始相信的是后面的战略。

上面是这么写得:赫梯将军卡鲁伊,虽然骁勇善战,但其人刚愎自用,贵国军队迎战时,无需倾军其上,只需派出五千人迂回,然后装作败阵不敌逃往温泉集中的地方,卡鲁伊将军必定会率军奋力追击;我素闻贵国盛产硫磺类温泉,请贵国军士将大量的青灰石块放入火中燃烧,直至滚烫,待卡鲁伊将军被引至温泉集中地时,再将大量滚烫的青灰石投入温泉之中,温泉必然会随之沸腾,青灰石所含的成分便会与泉中硫磺产生反应,衍生出大量刺鼻的味道,不禁鼻口难忍,就连眼睛也会酸涩流泪,赫梯军队遇此,便会因口鼻眼的不适而无力反抗,贵国此时便可将其包围,迫使他们放下武器,贵国便能赢此一战。

这是多么精妙的战略,让他们看后惊讶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他们知道温泉里的硫磺和青灰石相遇会有什么后果,所以素来以盛产温泉的马布修斯建造的宫邸和温泉池都是用花岩石和白罗石,却从未想过,这青灰石和温泉相碰竟会成为马布修斯的救星。

今日,就是按照这个方法,马布修斯兵不刃血的打赢了赫梯。

原本他们是想杀了赫梯军士,以雪前耻,这位皇妃像是早已料到似的,粘土版中也言明了此种做法的后果,并告诉他们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放了战败的赫梯军,逼出赫梯皇帝御驾亲征,皇帝亲征后,他们不需要迎战,只要将她帮助马布修斯的事情告诉他即可,如果他不信,就将另外一块粘土版呈给他。

埃卢玛从腰间取出第二块粘土版,上面已被封壳,如果不敲碎是看不到信件内容的,他和罗斯都很好奇,但这位皇妃再三警告过,如果希望布玛修斯无恙的话,绝不能偷看,只需要交给赫梯皇帝让他亲看,她便有十足把握保证布玛修斯的安全。

攸关马布修斯的存亡,他们就算好奇,也不敢妄自拆开,这位皇妃既然能令他们打赢这场仗,反之也能轻易毁了马布修斯。

埃卢马和罗斯便决定老老实实地按照她的指示来做,现在要做得就是等待赫梯皇帝的出现。



赫梯哈图沙什城

皇帝的寝殿里,亚莉从午睡中醒来,眼前的黑暗,她已习惯,坐起身,她正打算叫丽莎。

脑海里又响起了声音。

这几天,你做得很好,不过,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会一个个交给你。

亚莉了解的点头,这七天她过得胆战心惊,如果不是这个声音暗中相助,告诉她许多关于阿尔缇妮斯的事情,她可能早就装不下去了,胆战心惊之余,却仍是觉得这七天好幸福,就算明天会死,她也满足了。

“你很了解她!”这是亚莉这几天得出的结论。

那声音没有立即回答,仿佛像是正隐忍着什么,呼吸很急促。

亚莉似乎知道自己大概问错问题,便住了嘴,换了个问题,“陛下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

想起,那天陛下提议要和她下棋--后来才知道那是国际象棋,她怎么可能会下,只好装累,蒙混了过去。

似乎只要他在,声音就不会出现,像是在故意躲避他。

听到亚莉的心声,远在埃及皇宫里的达夫妮坐在椅榻上冷着一张脸,当然要躲避,因为她担心暴风雨神会识破,当年为了不让雅典娜发现神眼在阿尔缇妮斯的身体里,宙斯为阿尔缇妮斯的身体施下了结界,好隐藏神眼的气息,即使灵魂不在,这个结界依然没有消失,如今却帮了她一个大忙,也隐藏了她的气息,让人无法探测到她在暗中帮助亚莉,但瞒过他人绰绰有余,暴风雨神却不同,她不能保证,在近距离接触下,他不发现。

多个月前的伤痛虽然已经用千百人的鲜血混以暗月的能力治好,但是那种锥心的痛像是还在身上不时的流窜,折磨得她夜不能寐。

暗月,她绝不能失去,所以必须除去阿尔缇妮斯。

因此,她利用了亚莉,换句话说,她需要一个爱暴风神的女人,只要渴望想得到他,暗月就能随时发挥它的作用,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吞噬人贪婪渴求的部分,激发野心和欲望,使她随心所欲操纵人心。

不过,现在的亚莉还不能让她满意,毕竟她不是阿尔缇妮斯,即使外表一样,灵魂却不同,思想和行为也不能马上去模仿。不过没关系,她曾经失败过,但是这次绝不会了,阿尔缇妮斯该会的东西,她都会交给亚莉。

包括那该死难懂的象棋,庆幸这个世界除了阿尔缇妮斯,也有人会玩。

妈咪是母亲的意思,她也从那人的嘴里套了出来。

狗能闻出人的不同气味,这次是阿尔缇妮斯肉体,总不会再错了吧。

还有什么呢……

哼哼,这就是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她对着榻坐前的水盆说道,这个水盆黄金打造,里面是盛着黑色的水,波纹徐徐中,赫然出现一张阿尔缇妮斯的脸,确切的说是亚莉。

她就是通过它在和亚莉通话。

亚莉不敢再问了。

虽然两人距离离的很远,但一点沟通障碍都没有。

“你该筹划怎么除去阿尔缇妮斯了。”

亚莉窒了窒,“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那毕竟是自己的肉体,还有她的儿子……

“懦弱的女人,要那样的肉体你有什么用,还想一辈子被囚禁在身殿里吗?”

亚莉慌忙摇头,“不,我不要。”

“那就狠下你的心,毁了肉体,也就是杀了她。”

亚莉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催,让我好好想想。”

达夫妮冷哼了一句,“软弱的下场,就是死,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虽然知道离开肉体的阿尔缇妮斯会因为神眼的关系,不用杀,也会死,但,万事都有异数,她绝不可以就此放松,必须让亚莉亲手杀了阿尔缇妮斯,她才能放心。

突兀地,黑色水纹起了变化,剧烈的摇晃着,达夫妮脸色一变。

“皇帝来了,你自己小心。还有……”她邪恶了地笑了一声,“如果想让皇帝抱你,就对他说‘我爱你’,你……可以试试。”

话落,声音已经传送到了亚莉脑海里,她一颤,脸也跟着红了,它怎么会知道,陛下没有……没有……

过了一会儿,殿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

“露娜,你睡醒了?”萨鲁走进内殿,恰巧看到她脸正红着,“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亚莉摇头,他的关心和呵护,每每都让感觉到幸福和温馨,还有激动,这样的滋味,让她怎么舍弃得了。

萨鲁抵着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本来就没有。”

“那怎么会脸红?”

亚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怦怦跳着,“陛……陛下!”

听到这个称呼,萨鲁眉毛一皱,“你怎么又叫我陛下了,还在生气吗,所以才故意这么叫得。”为之前他的忽冷忽热生气。

亚莉慌忙道,“萨……萨鲁。”这一声呼喊,她练了好久,终于可以顺利叫出口了,从没奢想过,可以这样亲昵的叫他名字,兴奋地舌头都像是打了结似不利索。

“你这个鬼灵精。”萨鲁点了点她的鼻子,口吻充满宠溺。

亚莉摸着鼻子,心头涌上无限的酸楚,明知道不是对她,却还是甘之如饴。

萨鲁将她搂入怀里,呢喃着:“露娜,我的露娜!”

亚莉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希望这一刻能直到永远。

她仰起头,用手摸索到他的唇,然后覆上。

谁知,萨鲁却躲开了。

“萨鲁?”

萨鲁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仿佛自己行动了,避过她的亲吻。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每她做出亲昵的举止时,他都会这样,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冒牌货,但眼前的人儿,的确是阿尔缇妮斯,身体的温度、香味,还有说话的声音,他不可能认错,那为什么……

他蹙起眉,难道是最近忙于政务,太累了?

亚莉心伤的别开脸,果然,还是不行,难道非要“她”才行吗?即使拥有一样的肉体,他也未曾真正抱过她,就像他潜意识的知道,她不是‘她’。

他爱得竟是那么深,让她好不甘心。

“露娜,对不起,我可能太累了。”他看到她受伤的表情,露出歉意。

亚莉心酸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想让皇帝抱你,就对他说‘我爱你’,你……可以试试。

突兀地,达夫妮的话窜过她脑海。

会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她紧紧揪住裙摆。

亚莉抬起头,理性已经没有了,她只想得到他的温暖,哪怕片刻也好。

“我、爱、你!”她红润唇张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萨鲁猛地一震,身体开始强烈的颤抖,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爱你。

她说了,她竟然说了,她说了那句他一直万分渴望能听到的话。

狂喜像海浪一样扑了过来,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部扑灭。

他握住她的肩膀,绿色的眸子闪着一股湿气,“再说一遍,再说一遍,露娜,再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是真的爱他,就算说上一万遍,也愿意。

萨鲁抬起手,颤抖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等到了吗,终于等到了吗?

海浪似的兴奋与狂喜,让他疯狂的吻住她的唇。

亚莉惊喜地长大了眼睛,他炙热的呼吸像是最浓烈的酒,让她几乎醉了。

萨鲁覆上她的身体,用唇膜拜她的每一寸。

亚莉颤抖着,闭上眼睛,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燃烧着。

“露娜,我爱你,我也爱你。”他在她耳边低喃。

亚莉在情欲的焚烧中,苦涩的一笑,但她选择忽略。

身体更亲密的纠缠,即将开始……

就这在热火如炙的当头,默布冲进了寝殿,在外殿呼喊道,“陛下,马布修斯传来战报,赫梯输了!!”

萨鲁一震,本来还恼怒默布唐突地打扰,但是听到赫梯输了,向来战无不胜的他,怎么能够容许输这个字眼。

卡鲁伊这个蠢货!!

原本以为像马布修斯这种弱小的国家,由卡鲁伊率军,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没想竟然输了!

想起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攻打马布修斯的,为的就是治好阿尔缇妮斯的眼睛,心头一阵恼怒,磨人的欲望瞬间消散,他翻身而起。

亚莉惊叫道,“萨鲁?”

“抱歉,露娜,我有重要的事情。”他凑近她的颈项,啄了一口,只要一想到,她对他说了‘我爱你’,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不重要的,但这攸关她的眼睛,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我……”

“乖,等我回来。”他耳语道。

说罢,大步走出内殿,默布还在那里等着,“陛下。”

“卡鲁伊这个蠢货,到底做了什么?”他厉喝。

“陛下,这可能不是卡鲁伊将军的错,而是对手太厉害了。”

萨鲁眯眼,“有多厉害?”身体里好战因子开始活跃起来了。

默布将战况复述了一遍。

萨鲁越听却是越兴奋,越强的对手,越是想让他赢。

“他们不仅毫发无伤的将赫梯士兵放回来,还说……还说……”默布住了嘴。

“说什么?”

默布应道,“他们说如果赫梯想赢马布修斯,那么就请……陛下您亲自出征。”

“好大的口气!!”萨鲁冷哼,“不过,我倒想会一会。”

“是的,陛下。”

“默布传我命令,我要御驾亲征。”萨鲁走出寝殿。

当夜,萨鲁就亲率三万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三日后,就传来了赫梯不战而胜的消息,但是这位得胜归来的皇帝却没有任何喜悦,脸色凝重地像只处于狂乱中的狮子。

从战场上归来后,没有立即回到皇宫,而是策马狂奔至阿芙琳娜神殿。

一到达,侍卫还来不及行礼,他就一脚踹开了沉重的殿门。

侍女们因为他的来到而惊叫连连,惶恐下跪。

唯有坐在廊殿上的阿尔缇妮斯,黑色的眸子绽放出比星子还要璀璨的光芒,美绝人寰。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五章 真相(上)



阿芙琳娜神殿里侍女们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让这死气沉沉了四年之久的神殿,终于有了那么点点‘人气’,萨鲁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迈开的步子,每一步都象是用尽全身力气跨下去似的,然后,他终于看到了坐在廊殿上背对着他的阿尔缇妮斯,精锐的绿眸倏地闪过狠戾,捕捉的视线就像在看待一只落网的猎物。

阿尔缇妮斯的嘴角弯起一抹笑,他来了,一如她所计划的,甚至比计划的还早了。

身旁的尤娜见到萨鲁时,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视线看向阿尔缇妮斯,“亚……亚莉殿下……”

“尤娜,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这是阿尔缇妮斯的承诺,尤娜帮了她,换句话说,是她利用了尤娜,利用了她急于救国的那颗心。

为了让萨鲁主动来见她,她让尤娜以补给食物的理由,出了神殿,将信送到马布修斯的应拜布城,尤娜从始自终都不知道信的内容,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尤娜到现在都不知她的真正身份,会听她的话,完全是因为那颗救国之心。

尤娜听到阿尔缇妮斯的安慰,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害怕得额头贴在地面上,冷汗潺潺,身体不住的发抖。

阿尔缇妮斯悠哉的站起身,接下来就都是她的事情了,微微一笑,闪着光芒的黑眸在回身时,直直的对上萨鲁。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在埃拨拉的时候是看不到,回来后,因为眼睛失明,她也无法‘看’到他,有快一年了吧,真的是好久了呢。

黑色的眸子在他的脸上流连着,他变了,变得更霸气,更魔魅了,气质、举止,都和她被掳走前的不同,如果以前的萨鲁是帝王的话,那么现在的萨鲁更像是魔王,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心像是被掐住了,没变就只有这张俊美的脸孔了。

嗯,看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进入正题了。

四目相对,萨鲁狠戾的视线在接触到她的眼睛时,不禁一窒,这是亚莉……吗?这不该是亚莉的眼神,这种眼神和风华,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会有,那像是站在世界最高的顶端,俯瞰天下的眼神,也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眼神,更是让他的心忍不住悸动的眼神,亚莉不可能有,但……她是亚莉,这形貌分明就是亚莉的。

只是被她这样看着,他的身体竟会有反应,是冲动,也是欲望。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暗中帮助了马布修斯,三天前他御驾亲征,两军交战的当头,都还没有开打,对方竟主动投降,并言明希望能和他谈一下,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相谈之下,他得知应拜布一站,马布修斯会赢,是得到了阿尔缇妮斯的帮助,他根本不相信,因为攻打马布修斯的事情,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又何谈帮他们,对方见他不相信,便将一块粘土版交给他,说是阿尔缇妮斯要求他亲看的,他随即就将封壳敲碎,想看看到底是谁是幕后黑手。但粘土版上的内容,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极为简短的一句:萨鲁,这几天你撕破了几件裙子?

如果是别人看了,或许只会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他想起那日的早晨,想起火热的激情中,他急切的撕破了她的裙子,想起了他说过得每一句话。

“抱歉撕碎了你的裙子,露娜,我的爱,不过,我会还给你的,还给你十件,不,二十件!”

“各种颜色的。”

“然后我再撕破它!”

这是属于两人亲昵间的爱语,除了当事人,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但是写这块黏土版的人却知道。

他的心,莫名乱了起来。

他的表情可能是看起来太恐怖了,让埃卢玛以为他是不相信,便将另一块粘土版递给他,上面有应拜布之战的战略之法,还有左下角那枚白色的月牙,那枚月牙,并不稀奇,只要知道,就能模仿,而是能想到这种战略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阿尔缇妮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以确定阿尔缇妮斯不可能知道他攻打马布修斯的事,但这个战略,以及那句问话……却那么矛盾,战略是出自阿尔缇妮斯,但那句问话……

他不是和她一直在一起吗?

好吧,假设阿尔缇妮斯知道了攻打布玛修斯的事,以她的性格,一定当面制止他,是决不会暗中帮助马布修斯的,她的眼睛又看不见,又怎么能写信,又让谁给她传信。

于是,他向埃卢玛追问,送信的是谁,只要知道送信的是谁,就能查出真相。

谁知,埃卢玛的回答更是让他震惊--一个叫尤娜的女官,来自阿芙琳娜神殿。

听到阿芙琳娜神殿,他立即就想到了亚莉。

无数的疑问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当下就顾不得打仗这种事情,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奇怪的是他没有回皇宫,冥冥之中,仿佛有种力量牵引着他直冲阿芙琳娜神殿。

现在,他来了,他也见到了亚莉,看到了一个他陌生的亚莉,更是一个只是看到,就能诱发他心底欲望的女人。

一切都乱了……

为什么她的眼神,让他这么的熟悉。

“你……到底是谁?”她不是亚莉,绝对不是,心底油然生出这句问话。

阿尔缇妮斯轻笑,看来他已经怀疑了,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前,还有一个她跟耿耿于怀了好多天的问题,一直折磨着她。

她冷下脸来,质问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撕破了几件裙子,你有没有和她那个……那个……”

明知道就算真的那个什么了,也不该怪他,但女人是小气的,她也不例外,就算那是她的身体也不行。

萨鲁愣了一下,又是这个问题,而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在问他有没有和阿尔缇妮斯上床吗?

阿尔缇妮斯见他不回答,火苗子噌地一下就上来,急步来到他面前,仰起头,“回答我!!”

她的样子就像一只母狮子,很凶悍,亚莉应该非常害怕他的,这样对他说话,她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她不是亚莉,她不是,那她是谁?

萨鲁头脑麻乱的看着这个在眼前对她叫嚣的女人,疑惑更甚。

阿尔缇妮斯因为怒火的燃烧,使得黑色的眸子晶亮无比,无形中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美丽,怒气染红了她的双颊,她的质问,竟让萨鲁莫名的生出一种妥协。

妥协?他从来只对一个女人会妥协。

话语没有经过大脑的考虑就说了出来,“我,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

他紧皱着眉宇,觉得自己是疯了。

话落,阿尔缇妮斯喜上眉梢,揪住她的衣襟,“真的,你没骗我。”

萨鲁蹙眉看着她算是很无礼的手,应该一把扯住,然后扭断的,但他丝毫没有这种冲动,嘴巴又不经过大脑回答道,“真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真的是疯了吗?

一旁的侍女和侍卫看到阿尔缇妮斯这种举动,一致认为亚莉殿下看来是又发病了。

尤娜凭着对亚莉的忠心,不怕死地爬了过来,“陛下,请饶恕亚莉殿下的无礼,她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请陛下饶恕她。”

“尤娜,我没有病?”阿尔缇妮斯反驳道。

萨鲁眯起眼,“你就是尤娜?”

尤娜心口咯噔了一下,“是,我是。”

倏地,萨鲁伸出手掐住尤娜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狠戾的问,“说,是谁让你传得信。”

尤娜被掐得脸色发青,浑身打颤,根本无法回答。

“放开她,是我让她这么做得。”阿尔缇妮斯恐他会就这么把尤娜掐死。

萨鲁根本不听她的,“说!!”

尤娜摇头,她不能害亚莉殿下,一切都由她来承担吧。

“萨鲁!!”阿尔缇妮斯呼喊道。

他猛地一震,眸子不受控制的看向阿尔缇妮斯,这声叫唤明明是不同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她一直都这么叫的。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萨鲁松开手,握住她的肩膀摇晃着,“你到底是谁?”

虽然是问,但是他心头隐隐有了答案。

可能吗?

可是,她的眼神,说话的模样,还有那声叫唤,这分明都是……都是……

就在这时,神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出现的赫然是由丽莎搀扶而来的‘阿尔缇妮斯’--真正的亚莉。

“陛下,陛下,不,萨鲁,萨鲁,你在哪里?”听到她的喊叫,萨鲁阴鸷的眸扫向亚莉。

亚莉感觉到了,身体猛地往后退,反手捉住丽莎的手。

“皇妃?”丽莎被她抓疼了。

萨鲁发狂似的奔了过来,丽莎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冲着她来的。

她就知道,让皇妃来神殿是错的,但那时皇妃听到陛下去阿芙琳娜神殿后,就像发疯似的要自己带她来这里,她也是被逼的。

可怜的她,估计又要被陛下狠狠处罚一顿了。

丽莎是这么想的,但当萨鲁急奔而至,伸出手就想掐住亚莉的脖子,她惊恐的尖叫,“陛下,……这是……这是皇妃殿下啊!”

萨鲁像着魔了似的,将拼命阻止他丽莎推开,对着亚莉吼叫,“你到底是谁?”

丽莎骇然地不知所以,陛下他疯了吗,这不就是皇妃殿下吗,他还问她是谁?

不仅是她,在场的的侍女和侍卫都这么认为了。

亚莉仓惶地瑟抖,他知道了吗?她还是晚了一步吗?

不,他只是猜测,还没有笃定,否则就不会问她是谁?而她现在是阿尔缇妮斯,只要自己不承认,没人可以否认的她的身份。

“萨鲁,你怎么了?我是阿尔缇妮斯啊。”亚莉水眸晃动地朝向萨鲁。

萨鲁的手指刚碰触到她的脖子,就被她这种眼神给扼住了,身体僵了僵,眼前的女人的确是阿尔缇妮斯,头发,香味,还有声音,都是他熟悉的。

那么……他转而看向廊殿的另一头。

阿尔缇妮斯看着他,神情没有一丝紧张,灵魂互换的这几天,他都没有抱过亚莉,就说明他潜意识里已经有所觉了。

她相信他。

“我才是阿尔缇妮斯!”她大声宣布。

在场的侍女和侍卫连连抽气,亚莉殿下又发病了。

“亚莉殿下,不要再说了。”尤娜赶忙劝阻道,她会被杀的,冒用皇妃之名让马布修斯赢了赫梯,已经是死罪了,她竟还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说自己是皇妃,这可怎么是好。

“我的灵魂和她互换了,我的灵魂在亚莉对这副躯体里,而亚莉的灵魂便在我的身体里。”

尤娜在心里哀叫,想着这下谁也救不了她了,灵魂互换,谁会相信。

“她说谎,她是疯了!!”亚莉急叫道。

“萨鲁,你相信谁?”阿尔缇妮斯站在原地,挺直了背脊。

相信谁?萨鲁在脑中翻腾着,他到底该相信谁?

“萨鲁,不要相信她,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说自己是我。”亚莉慌张地叫道。

阿尔缇妮斯莞尔一笑,走到亚莉面前,抬起手,在她脸上滑了一下,笑着说,“瞧,你都流汗了。”

这一触碰,亚莉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我没有!!”

阿尔缇妮斯轻笑,她的确没有流汗,不过是她的心理战术,做了亏心事的人,是惊不起吓得。

丽莎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只觉得要保护皇妃,张开双臂挡在亚莉面前,“亚莉殿下,您清醒一点。”

阿尔缇妮斯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对丽莎再说明一次的,刚才没有仔细看她,现在走近了一看,却发现丽莎憔悴了好多,她裸露在空气里的手臂上隐隐约约有着疤痕,阿尔缇妮斯一看就知道这是鞭伤。

腿上也有,还有……她冲了上去,将丽莎转了一圈,让她背对着自己,撩开她上衣。

交错的鞭伤,惨不忍睹的密布在她的肌肤上。

“亚……亚莉殿下,你干什么?”丽莎惊叫。

阿尔缇妮斯看到这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丽莎,这些伤,是我害你的,是吗?”被掳走前,丽莎根本就没有这些伤的,回来后,她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没发现,现在看见了,她不能当没有发生,一定是因为她被掳走后,萨鲁迁怒到了丽莎身上

恍然间,丽莎看着她,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亚莉殿下,可是那说话得口气和样子,却很像皇妃。

阿尔缇妮斯火大的看向萨鲁,“你到底对丽莎作了什么,把她弄成这样。”

丽莎一惊,这副样子,这副神态,只有皇妃才会为了下人和陛下吵架。

“皇妃?”丽莎下意识的叫道。

这让阿尔缇妮斯很开心,“丽莎你相信了?”

“丽莎,她不是,她是个疯子。”亚莉又出来阻扰道。

丽莎被震醒了,眼神显得不知所措。

“亚莉,这样做很有意思吗?”阿尔缇妮斯将丽莎拉开,面对面地看着亚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亚莉昂起头回答。

“你既然不愿意承认,那么孩子呢,你也不打算承认孩子了吗?”

亚莉一颤,她的儿子。

辛?

他在这里吗?

可惜她的眼睛看不见,否则她定能看见站在廊殿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阿尔缇妮斯回头看着辛,从他淡漠的脸上,她清楚地看见了在萨鲁出现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兴奋。在她说出灵魂互换,这种听起来就像是谎话的事情时,他竟然也没有反应,可见对于父亲的渴望有多么强烈。

亚莉对于儿子的怜惜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心底欲望给压倒了,她冷笑,“这里没有我的儿子。”

“你是一个母亲!!”

“够了!用不着你来说教。”亚莉别开头,摸向身边的萨鲁,“我是阿尔缇妮斯,萨鲁,你要相信我。”她语气哀怜地说道。

萨鲁似乎一直沉浸在思考中,半晌都没有回应。

亚莉急了,只想着不能失去眼前的一切,她想起了那句‘我爱你’,这句话对于他似乎有一种魔力,她亲身体验过。

这次也一定可以。

“我爱你。”看不见的眼睛闪动着恋慕的光华。

阿尔缇妮斯和萨鲁皆是一颤。

“我爱你。”她重复道。

阿尔缇妮斯则是大喝,“住口!!”她看向萨鲁,深怕他会有什么不对劲,怕他会像以前那样痛苦到昏迷,可是他没有反应。

萨鲁听到这句告白,眼神里波光乱颤,猛然间,他看向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被他凶狠的一瞪,有点不知所措,他怎么了?难道,他相信亚莉的话了?

他一步步走来,她下意识的倒退,接着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绿色的眸子霎时间冷冽了起来,死死盯着被他握住肩膀的这个女人,“说,说你爱我!”

阿尔缇妮斯心口猛然一跳,当他的眸对上了她时,辗转出一种掺揉恨意的狂烈爱恋,一如她曾在黑暗感觉到的一样,此刻却是亲眼看到了。

他发觉了,甚至已经知道了,他需要一个证据来应证猜测。

讽刺的是,这个证据便是那句她无法说出口的‘我爱你’

她能说吗,她能吗,趁着现在是亚莉的身体,或许,或许,她也能说,就好像亚莉在她的身体里也能说一样。

她想试试看,檀口微张,正说出之际,脑海里想起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是神眼!

阿尔缇妮斯千……千万不……不要说,那句话……和肉体没关系,现在……你面对是……是完全觉醒后的暴风雨神,但……但他却……却不是因为你……你的缘故而觉醒的,如果……如果你说了,会比之前他……他……未觉醒时毁坏力更……更大,我……我……不能笃定后果会是什么,可能……可能是直接毙命……也……也说不定,还是只是像以前那样最多是昏迷。

神眼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说出的话,在阿尔缇妮斯脑海清晰地回荡。

觉醒,萨鲁已经觉醒了吗?

神眼听到她的心声后,啊了一声,我……我不……是告诉……告诉你了吗,在埃勃拉,我……我第一次……出……出现的时候。

阿尔缇妮斯在心里惊叫,我没有听到。

神眼猛然想起,那时是离开之时说得,可能声音飘得太轻,她没听到。

这真是……真是乌龙到极点了。

神眼提了一口气,总结道,总之千万别说,在你拿回昊月和暗月之前,千万别说。

阿尔缇妮斯光是听到萨鲁已经觉醒就震惊得不知所以了,那么说,他已经知道暴风雨神前世的事情了,那个她‘杀’了他的事情。

不能说,又是不能说,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颤然的泪在眼眶中晃动,这场爱情为什么那么苦。

“这句话真的那么重要吗?”她悲哀的问,是不是不说他就会不相信她就是阿尔缇妮斯。

萨鲁狂戾地吼道,“重要,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身体一颤,“萨鲁,我……”

“说,说出来,说你爱我,说啊!!”萨鲁狂乱地看着她,嘶哑地低鸣。

她摇头,不能说,说了就是害他。

她的拒绝,彻底的伤了萨鲁的心,他放开手,倒退数步,倏地,他仰起头发出凄厉地笑声。

“萨鲁!!”阿尔缇妮斯发现到了他不对劲。

“果然,果然是这样……”他闪着绝望的眸子看着她。

她才是阿尔缇妮斯,真正的阿尔缇妮斯--那个不愿说“我爱你”阿尔缇妮斯。

真正的……真正的……多么讽刺的事实!!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敢承认,因为承认了,那么对他说‘我爱你’的女人便不是阿尔缇妮斯了。

多悲哀,多讽刺。

他的心猛地像是被挖走了一般,阿尔缇妮斯从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他渴望了那么多年,渴望到心都痛了,她也没有说过。

真正的阿尔缇妮斯是不会对他说‘我爱你!’的。

她,不会!!

阿尔缇妮斯想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跌倒在廊殿上,身体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她苦痛地看着萨鲁站在眼前对着天空不断的狂笑。

这种笑声,让她的心都碎了。

亚莉并不见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也不明白阿尔缇妮斯为什么不说,既然如此,是不是代表她赢了。

但,为什么陛下的笑声那么苍凉。

那么让人揪心。

亚莉想安慰他,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档。

萨鲁狂呼,不再压抑身体中流窜的力量,让他肆无忌惮地冲出身体。

他的不到她的爱,得不到,永远得不到。

瞬时,风云为之变色,云涛翻滚,风呼啸而过,刮起风,像翻江倒海的巨浪,在他身后围绕。

天际,闪雷轰然而下,震耳欲聋,像是山河崩裂的声音。巨大的暴风呼啸着,吸进周边所有的东西,旋转着,前进着,像一条吞噬天地的怪兽。

这猝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无法言语,

“萨鲁!!”阿尔缇妮斯想要接近他,却被围绕的风阻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五章 真相(下)





神眼仿佛感应到萨鲁的力量,在阿尔缇妮斯心头嚷道,糟了,他可能是悲极而致,打算自绝了。

“不!!”阿尔缇妮斯惊叫,惊恐地看着被风包围的萨鲁,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强大的气压迎面扑来,风就像刀刃将他伤得遍体鳞伤,鲜血四溅。

“不要!!!”她哭喊。

可他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执著这句‘我爱你’,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吗,不够让他相信她爱她。

当然执著了!!

猛然间,阿尔缇妮斯的脑海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不是神眼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出现的时候,她发现四周的人都像是被定了身,一动不动。

“你是谁?”

我?竟然问我是谁?我是达芙妮!

“是你!”那个让她和亚莉灵魂互换的女人。

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她的人。

你看不到我的,我并不在这里,只是用念力和你说话而已。

“你想做什么?”阿尔缇妮斯防备得问道。

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杀你,不过杀你之前,让你看到暴风雨神自绝,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也是因此,她才可以出来和她对话,暴风雨神现在恐怕谁都不会理了。

“你住口,我会救萨鲁的,他不会死的。”她打算不理这个声音,在心底叫着神眼,期望它能帮她。

不用白费力气了,现在的神眼已经被我压制住了,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告诉你为什么暴风雨神会这么执着这句话。

阿尔缇妮斯不想听她在说话,她只想救萨鲁,可是她无法靠近他,伸出去的手被风刃割出一道道的伤口。

远在埃及的达芙妮,从黄金盆中的水里看到这一切,大笑出声,她从没有笑的这么快活过。

“阿尔缇妮斯,就算你不想听,我还是要说,你知道吗,这句‘我爱你’对暴风雨神来说是唯一能证明的你爱他的证据,你真以为当年你错杀他,只是那样吗?”

阿尔缇妮斯听到这些,下意识地问,“什么意思?”

达芙妮阴冷的笑不绝于耳,“暴风雨神可是亲眼看到你射杀他的,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地方,他看到你用箭射死他。”

“不,你说谎!!”她狂乱的摇头,这个凯洛贝罗斯说的不一样。

那是场误会!!

暴风雨神正在海面上飞奔的时候,阿波罗用金色的光罩住他,使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然后就去怂恿喜欢射箭的月亮女神把远处的金色物体当作靶子,月亮女神当然不知道这是哥哥的阴谋,射出一支箭,正中暴风雨神的胸口。

正因为那把箭,才让暴风雨神认为是月亮女神杀了他,是因为那把箭,才让他误会了。

所以……

“所以,他根本没看到你射箭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是又怎么样?”难道不是吗?

达芙妮狂笑道,“当然不是,他是亲眼看到你射死他的,亲眼,用他的眼睛!!”

“你胡说!!!”阿尔缇妮斯心理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似乎有什么是她不知道,而且是极为惨烈的。

达芙妮还在笑,坐在椅榻上的身体因为某种兴奋而颤抖,“我来让你看看真相吧。”

话落,阿尔缇妮斯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碧蓝色的海洋,波涛阵阵,洗刷着海滩,她看到了海面上浮动着金色的光晕,球形的光晕中包围着一个男人,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暴风雨神。

她不管不顾地踏着海浪走近光球,想要进去时,发现身体一穿而过,这是影像,是达芙妮在让她看到的过去,就像放映录像一样,她只能看什么都不能做。

然后,她看到了金球中还有一个人,那是,那是……架起弓箭的她,不,是月亮女神。可是不对啊,月亮女神这个时候应该和阿波罗在一起。

她还来不及惊呼,从海对过的山峦上,她又看到了一个自己,那里的她也是架着弓箭,身旁还有一个男人,正指着这里,接着,她看到了一把箭疾驰而来,仿佛是说好的,球中的那个长得和月亮女神一模一样的女人,也拉起弓,箭嗖的一声射进暴风雨神的身体,只看到暴风雨神震颤的身体,眼眸中扭动着痛苦的波纹,“为什么!?”

光球中的那个和月亮女神一模一样的女人回答道,“因为我们是敌人!!”

“不!!”暴风雨神悲呼,“你说过你是爱我的。”

女人嗤之以鼻,“假的,我怎么可能爱你。”

暴风雨神听后狂乱的摇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

女人冷笑,“那是演戏,我爱你这种话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不过,你再也听不到了。

暴风雨神被箭穿过的身体,淌着汩汩的血水,但他似乎不放弃,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就算她背叛了他,他也爱她。”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你会爱我吗?如果来世,我们不再是敌人的话。“

听着这句话,阿尔缇妮斯泪流满面,即使被伤得那么重,他还在问月亮女神会不会爱他,他并不恨她想杀他,他把敌对作为理由原谅了她,甚至在向她预定来世的爱。

但,金球中的女人却无情的说道,”不会,就算来世我们不是敌人,就算相遇了,就算你想尽办法让我爱你,只要我不说那句我爱你,你就得不到我的爱,只有我说了,那才是真正的爱你,否则我还是会像今天一样背叛你,伤害你,你永远都等不到我说那句话的时候,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像是看到最厌恶的东西,衣袖一甩,走出金球。

金球跟着瞬间消失,女人身影也不见了,只剩下悲泣不已暴风雨神。

他脸上有着绝望,有着最深的爱,也有着最深的恨。

他愤恨的悲吼,”阿尔缇妮斯,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但我心上的这道箭痕会提醒我,你不爱我,你只会背叛我,除非,除非你说了你爱我。“

他吐一口鲜血,在悲嚎中化作点点绿光,消失在海面上。

影像也消失了。

眼前的一切又变回了神殿。

阿尔缇妮斯呆立在原地,泪水让她的脸一片狼藉。”这下你明白了吗?“达芙妮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和她知道的事实不一样,金球中的女人一定不是真正的月亮女神。”没错,的确不是,这不过是阿波罗哥哥制造出的幻觉,从暴风雨被那个金球包围开始,他看到得救都是幻觉,他却信以为真,不过那把箭却真的是你射得。真可怜,真是可怜啊。“她说得好似很怜悯,可是语气却欢快得不得了。

这个真相只有她和当年制造这个误会的太阳神知道,其他的神知道得不过是这场误会最皮毛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阿尔缇妮斯仰天长啸,控诉这一切,太悲惨了,她泪水纷飞的看向还被风包围着的萨鲁,那些风刃像是有生命似的,撕扯着他的身体,他却空洞的直立在那里。

即使面对那样的月亮女神,说出那么无情的话的月亮女神,暴风雨还是选择爱她,他爱得是何等的深,又是那么努力的爱着她,就是为了让她说出那三个字。

萨鲁,你真傻,真是傻!

但,她偏偏不能说,一次次的伤害他,最终让他悲极到想要自绝。

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不,她不会让他死的。

阿尔缇妮斯在心底泣血的哭喊,就算用自己生命作代价也无所谓,谁来救救他,谁都好,救救他,救救他。

倏地,她的身体绽放出一抹光束,直指向皇宫,就像一座桥梁一样,连接了阿芙琳娜神殿,在皇宫一隅的寝殿里,塞琳娜公主的胸口一阵灼热,她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不惜一切的保护他。

保护他,保护他,这是我的任务。”公主,你怎么了?“朵雷发现塞琳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

塞琳娜站起身,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走出寝殿,朝阿芙娜林神殿走去。

来到神殿后,她看见了被风包围住的萨鲁,伸出手,胸口现出一道银色的光芒,落在手心上,化作一把利刃,将风切开。

阿尔缇妮斯眼见,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非常感谢她,急忙跑到萨鲁身边,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但被塞琳娜一把推开。”不要碰他。“她将空洞无神的萨鲁抱在怀里,手碰触着他身体的伤口,令人惊奇的是那些伤口愈合了,脸疤痕都没有。

她对着怀里的萨鲁呢喃着,”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这是我的使命,是我的职责,任何想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饶恕。“

她扬起光芒,朝某个地方劈去。

四周发出玻璃碎掉的声音,声音过后,侍女和侍卫的定身似乎被解除了,茫然视线来回徘徊。

丽莎也是其中一人,她认出了塞琳娜,”塞琳娜公主,您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公主!?阿尔缇妮斯不由地问道,”丽莎,你认识她。“

丽莎点头,”她是希腊的塞琳娜公主。“

阿尔缇妮斯记得被掳走前,从侍女的口里噢偶尔得知希腊皇帝想和赫梯联姻,这么说,这位公主就是来和亲的公主。

但是,她怎么会在赫梯。

而且……

胸口发出热波,像是连锁反应似的,塞琳娜的胸口也是热波阵阵,两人对望,阿尔缇妮斯竟看见了她胸口的光束里有一颗圆润的珠子。

这是……

脑海中陡然响起了神眼的声音。

昊月,她就是昊月。

阿尔缇妮斯一惊,那么她就是那个原本会成为萨鲁的妻子的女孩。

塞琳娜看着她的眼神是淡漠的,一点人的味道都没有,她的出现,似乎造成了达芙妮很大的压力。”昊月!!“达芙妮隔着水盆咬牙切齿道。

水盆的水竟然分成了两半,一道银色的光束就卡在水盆的边缘。

原来,塞琳娜刚才劈的那一记,不仅解除了达芙妮的结界,也差点隔空伤到达芙妮。

达芙妮心一横,命令道,”亚莉杀了阿尔缇妮斯,杀了她。“

亚莉捂住耳朵,狂猛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昊月的力量和暗月正好相反,只要人的心中有光明,就能无限扩大,消除人心的渴求和欲望。

亚莉的自尊就是那片光明,虽然之前收到暗月能力的荼毒,但是昊月刚才那一劈,将暗月吞噬她心灵的黑暗消除了一大半。

达芙妮无法亲自现身到赫梯,自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操控亚莉。

昊月的光芒充满了光明的气息,将亚莉包围住。

同一时刻,阿尔缇妮斯觉得灵魂开始挤压出肉体,很痛的感觉,但这次她没有昏迷,亚莉和她的灵魂在空间中漂浮相遇。”对不起!!“错开的那一刹那,阿尔缇妮斯听到了她的歉意。

灵魂再次互换,归回正位。

达芙妮再一次的失败,将黄金盆摔砸在地,阻隔所有能探知她所在的可能。

一切又恢复到原位……

阿尔缇妮斯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黑暗,她知道她回来了。

然后,她听到了侍女们的惊呼,”亚莉殿下,您怎么了?“”丽莎,她怎么了?“”皇妃,亚莉殿下她……“丽莎看着尤娜探查亚莉的鼻息后,惊恐的脸色惨白。”丽莎!!“

不用丽莎开口,她就听到尤娜的哭喊,”亚莉殿下,她……她……驾崩了。“

阿尔缇妮斯惊得站不住脚,怎么会?

脑海里的神眼叹息道,她没有回去,她选择消失。

因为得不到那份最渴望的爱,活着已经没任何需要了。

这就是她的自尊……得不到,就选择离开,永远的离开。

神殿里响起一阵嚎啕的哭声,哭泣声中塞琳娜混身一颤,淡漠的眼神回复清明,等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她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低头一瞧,便发现正躺在怀里得到萨鲁。”陛下!!!“

这声呼喊,也让丽莎想起了皇帝也需要照顾,赶忙让侍卫去叫御医,然后扶着担忧的阿尔缇妮斯来到萨鲁身边。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一个是暴风雨神最爱的女人,在这一世,本不该成为她的妻子的人,一个是保护暴风雨神的女人,在这一世被取代了妻子地位的女人。

终于,相见了。

塞琳娜看着阿尔缇妮斯,后者看不到她,凭感觉仅仅交流了几秒钟,很快,两人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萨鲁身上。

丽莎看着两人,突然发现,两人的身影好像,不,一模一样,如果是背影的话,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这时阿尔缇妮斯在心里对神眼说道,如果我能找回暗月和昊月,我就能对萨鲁说”我爱你“对吗?

她不想再伤害他了,从来没有如此迫切过想要取回昊月和暗月。

神眼答道,没错。”昊月就在这里,我要怎么拿回它。“达芙妮在哪里,她无从得知,可是昊月就在眼前,她渴望取回它。

神眼沉凝了很久,才答道。

以前我是不知道,但是当你感应到昊月的存在后,我想我知道了。”什么方法?“

杀了她,或者她愿意主动还给你。

阿尔缇妮斯颤然,第一个方法是不可能的,她怎么能下得了手杀一个无辜的人。

萨鲁被巴鲁尼抬上担架,阿尔缇妮斯吩咐丽莎伴随伺候着,一旁的塞琳娜一边叫喊,一边紧紧跟着。”皇帝陛下,您一定要振作。“

这份叫喊中难掩深深的爱恋,只要是女人都听得出来。

阿尔缇妮斯苦笑。

第二种方法……可能吗?

萨鲁醒来后,又会怎么对待她,这一次,他的心想必伤得比任何时候都重吧。

她的爱情充满了荆棘啊!何时才是尽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六章 撞见(上)

她不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

这句话像针一样不停地扎在他的心口,扎得千疮百孔,扎得痛不欲生。

他的脑海里除了这句话再也没有别的了,反复地回荡,心也不断的抽痛,令他无法去思考事情,放在案几上的粘土版,他看了一夜了,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颓然地坐在椅榻上,为自己感到悲哀,纵然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地位,又怎么样?这些东西根本对他来说一点意义的都没有。

大掌猛地的一扫,将案几上的粘土版全部扫落,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碎得什么都不剩,一如他的心。

这阵声音,让殿外的梅诺一惊,急忙推门进来,“陛下……”看到地上散落一地的粘土版碎块,他住了嘴。

哎,陛下又发脾气了,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既不回寝殿,又对皇妃殿下避而不见,没事就乱发脾气,搞得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各个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梅诺,我要喝酒。”越多越好,最好让他醉死。

梅诺不敢说不,只好命人去拿酒来。

酒一到,萨鲁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好似这些是水,不是酒。

“陛下,您慢点。”梅诺手里拿着空酒杯,显然这杯子是没什么用处了。

萨鲁灌下了一壶又一壶,将酒像涌泉似的不停往嘴里灌,根本不理梅诺劝阻的声音,灌空的酒壶被他扔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壶,空了再砸,然后再接着灌,直到他醉得不醒人事。

梅诺赶紧将醉昏了的萨鲁扶到一旁小憩用的床榻上,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替他盖上薄被,正要离开时,殿门被轻轻打开。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梅诺回头,看见来人急忙起身行礼,“皇妃殿下。”

阿尔缇妮斯点了点头,然后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酒香,“他又喝酒了?”

“是,陛下又喝醉了,现在睡过去了。”他上前搀扶阿尔缇妮斯走到萨鲁躺着的床榻边,“皇妃,小心脚下,有碎片。”他小心的提点道,用脚把酒壶的残片踢开。

阿尔缇妮斯温暖的小手抚上萨鲁的脸,摸到了他拢紧的眉,心里难受极了,即使醉得不省人事了,他的眉还紧皱着。

“梅诺,我来照顾他,你下去休息吧。”

“是!”梅诺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轻巧的离开。

寝殿里静谧的只能听到烛火燃烧时的噼啪声,阿尔缇妮斯坐在床榻的边沿,静静地陪着萨鲁。

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但是两人的痛苦是相当的,他的痛,即是她的苦。

自他苏醒后,他便刻意地躲着她,白天,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碌,夜晚,他就会这样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白天,她就算想见他,他也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只剩下晚上,他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她才能来见他,用手代替眼睛,好好摸摸他。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解不开的,她尝试过和他谈,既然他已经觉醒了,记得前世的事情,那她就和他说清楚,那是个误会,他看到都是幻觉。

可他却说,“要我相信也可以,说你爱我,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

她无言以对。

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无法说那句‘我爱你’,也就没法解开这个误会,当年的太阳神阿波罗真的是机关算尽,一方面让暴风雨神苦苦执着于这句话,一方面又限制她说这句话,把能解开这个误会的关键,彻底封锁了。

这句话就像是把钥匙,没有这把钥匙,就算她把误会解释得再详尽,也于事无补。

她怅然一叹,悲哀到了极点。

醉昏了的萨鲁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温暖,顺势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她身上的馨香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他紧皱的眉松开,他将脸紧贴在她的小腹上,呢喃道,“露娜,露娜,我的露娜……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她俯身亲吻着他的发。

他停止了呢喃,睡得很安心。

她也有些困了,但是强打起精神,怕睡着了,赶不及在他醒来时离开,现在的他,每见到她一次,痛就深一分,她舍不得他再痛了。

她会等他主动来见她的,这一世,还很长。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尔缇妮斯将萨鲁安置好,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

殿门被关上的时候,萨鲁张开眼睛,绿色的眸子里没有半丝的醉意,他很早就醒了,也知道她每夜都会来,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唯有她残留在被褥上的温暖才让他缓缓平息了下来,

眸色暗了暗,他拥着那温暖,久久不放。



吃过早膳后,巴鲁尼和卡布斯会例行为阿尔缇妮斯检查眼睛,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用了一个新的方法--用温泉洗眼睛,这些温泉是马布休斯的皇帝派人送来的,满满几大缸,就是那传说中的只有马布休斯皇室才能享用的圣泉,会这么慷慨赠予,完全是因为想报答阿尔缇妮斯的救国之恩,让马布休斯免遭赫梯的侵灭。

本来马布休斯皇帝是想邀请阿尔缇妮斯到皇宫里使用圣泉的,但她现在不想离开萨鲁,便拒绝了,于是,便有了将泉水运进哈图沙什城的事情。

寝殿里的浴池被重新装修了一番,因为青灰石和硫磺类的温泉是相冲的,萨鲁便让人将浴池重新换了材料,为了能让温泉时刻保持热度,他也让人安装了催火的装置,用的时侯,只要让火过热一下就行。

如此耗费人力物力,但她的眼睛依然没有起色。、

其实,她也习惯了,失明并不可怕,最多就是造成生活上的一些不便,对她来说人活着就行,其他随遇而安吧。

她是这么想得,但卡布斯可不,只要一日治不好她的眼睛,他就一日不停歇的寻找各种办法。每次失望后,就会转化成动力,让他和巴鲁尼昼夜不停研究治疗的新方法。

有时候,她很想说算了,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这句话比起治不好她的眼睛可能更伤卡布斯的心。

萨鲁对她避而不见,但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她,圣泉无效的事一传入他的耳朵里,便怒得他差点卸了巴鲁尼的胳膊,还好骨头和肉还连着,就是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手不能使用了。

所谓因祸得福,西亚一代的小国,因赫梯和马布休斯一战后,纷纷开始进贡自己国家的特产--对治疗眼睛有用的,原因是唯恐哪天赫梯皇帝又为了治疗这位皇妃殿下的眼睛去侵灭人家,未雨绸缪,先给了再说。

而阿尔缇妮斯英勇救助马布休斯的事情,在西亚一代也如火如荼的传开,又为她第一皇妃的美名添上了一笔。

这次,更轰动,简直把她传得跟神女下凡一样,就差把将她的形貌雕塑成像后,建神殿供奉了。

赫梯的百姓听到后,也为他们有这样一位皇妃感到更为骄傲,这种事情传了也就算了,但不知道哪个喜欢嚼舌头的将萨鲁多日来不愿见阿尔缇妮斯的事情也给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离谱,最后竟变成了赫梯皇帝即将迎娶侧妃的传闻,这位侧妃是何人,都被人分析了出来。

还有谁?自然是在赫梯呆了快一年的希腊公主--塞琳娜。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朵蕾的耳朵里,高兴得她差点没飞起来,她想一定是那日公主去了阿芙琳娜神殿,见到了赫梯的皇帝陛下,公主的美丽让赫梯的皇帝陛下一眼就迷上了,于是就决定娶她了。

她就知道以公主的美貌,怎么可能不让男人动心,赫梯皇帝之前不动心,完全是因为他都没有好好瞧过公主,这次瞧清楚了,还不被公主吸引,她是终于等到了,只要公主一完婚,她就能回希腊嫁人了。

喜不自胜的她欢愉的像只蝴蝶,奔走在皇宫的花园里,赶着回去告诉公主这个好消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顿时所有的欢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惊恐的让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忘记了跳动。

阿尔玛舒适地坐在花园的石椅上,胳膊放在石桌上,以手掌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呦噢,朵蕾姐姐好就不见啊,你看起来很开心嘛,想不想我啊。”

这一字一句都吓得朵蕾连连后退,“你……你……”她恐惧地瞠圆了眼睛,他是人,还是鬼?

阿尔玛的眸子邪恶的转了一圈,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笑嘻嘻的回答,“你说呢?”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朵蕾更惊恐,牙齿忍不住打颤。

阿尔玛活着回来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因为在回来的隔天,阿尔玛就勒令所有的侍女和侍卫不准传到塞琳娜公主那里,否则他就会让阿鲁在他们的脖子留下牙齿印,这一呼喝,谁敢乱说,除非活腻了。

朵蕾冷汗潺潺地看着阿尔玛,她将阿尔玛推下悬崖后,刚开始的那几天,天天被噩梦惊醒,让她寝食不安,唯恐别人会知道,谁知,过了几天,她听到宫里传出他失踪的消息,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想着没人怀疑他是被人杀的,只是不见了踪影,但心里仍是有不安,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皇宫里也仍是只有他失踪的传言,她才放下了心,认为自己安全了,传言说他是失踪,那回不来也正常,不会有人知道他早已被杀了。

这种想法随着时间一日日的过去,愈加让她心安,最后终于完全拜托了心里阴影。

没想到……他竟然又出现了。

之前的恐惧排山倒海地扑向她,她吓得只差两眼一翻,昏死倒地了。

阿尔玛咯咯地笑着,像是觉得还吓得不够,跳下石椅,走到她面前,视线绕着她一圈又一圈,然后发出啧啧的声音,像是一种同情,有像是一种可惜。

“你……你想做什么?”朵蕾被她看得汗毛直竖。

阿尔玛歪着脑袋,用手指贴着脸颊,无限同情回答道,“可怜你这身细皮嫩肉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尔玛邪恶地笑道,“我再想,我该用哪种刑罚来惩治你。”

朵蕾双腿直发抖,就快站不住了。

阿尔玛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掌,像是想到了,大叫道,“啊,虫刑,你看怎么样?”

他竟然问她怎么样?她已经吓得尿都要洒出来了。

虫刑,即行刑者将罪犯面朝上绑到一条船上,之前强迫他们吃下足够多的蜂蜜和牛奶,以引发严重的腹泻。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行刑者接着会在犯人的腹股沟和腋窝等部位涂上蜂蜜,然后将船推入一个发着恶臭的池塘。腹泻物和蜂蜜当然会招来虫子,它们钻进犯人的腔部去啃五脏六腑,并最终开始从肉里面繁殖。

虫刑是对人类最残忍、最疯狂的一种惩罚。

不过这种刑罚在赫梯早被阿尔缇妮斯给取消了。

朵蕾狂乱的摇头,她不要,她绝对不要死得那么惨。

阿尔玛冷哼,“你不想的话,就把幕后主使者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漏。”

她还是摇头,这次还加上了两泓泪泉,“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是照她吩咐去做,如果不那么做她就要杀了我的未婚夫,所以……”

阿尔玛眯着眼,思忖着朵蕾所说的的真实性,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难道真如她所说的,她不过是个傀儡。

朵蕾见他不肯放过她,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腰布,大声哭叫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求你放过我,求你……”她一想到会有很多虫子在她身体上爬来爬去就吓得已经不行了,要是他不肯放过自己,那……那……

吧嗒一声,她倒头昏了过去,嘴里还吐着白沫。

“阿尔玛,她吓昏过去了。”灌木丛中走出凯洛贝罗斯,身后的阿鲁乖巧地跟随着,“她说得应该是真话。”都吓成这样了,不像是装得。

“那岂不是就找不出那个冒牌货了。”阿尔玛气恼地跺了一下脚,他瞥向昏死在地的朵蕾,就算她不知情,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这个女人虽然受人要挟,可是当时,他感觉得出,她是真的想杀他。

他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想害自己的人,他不杀她,一是想从她嘴里套出那个冒牌货的线索,二是玩人远比杀人有趣得多。

他还没玩够呢。

凯洛贝罗斯明白他的心思,既然套不出线索,那就换个玩法好了。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达成了共识。

阿尔玛抓了一把未融化的雪,仍在朵蕾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朵蕾醒了过来,一见到阿尔玛还有凯洛贝洛斯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就直哆嗦。

“要我不杀你也行,我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阿尔玛又坐回石椅上,朝着朵蕾勾了勾手指,“来,过来!!”

朵蕾一听到赎罪二字,慌忙爬向他,“您说,只能不杀我,我什么都会做。”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阿尔玛赞同的点点头,“想要赎罪的话,你就想办法让你的那个公主回到希腊去,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朵蕾愕然,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阿尔玛眯了眯眼,“怎么?不想做?”

朵蕾急忙摇头,但这件事又不是她想就能做得。

“你不想做也成,那我可……”他笑得好阴冷。

吓得朵蕾赶忙点头,“我做,我做!”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还差不多!”

朵蕾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好了,你回去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你的那个什么公主还不走,哼哼~~~”

朵蕾心惊地等着他的后话。

阿尔玛看向凯洛贝罗斯,后者接话道,“你放心,我比阿尔玛心善多了,如果三天后你没有达成这个任务,你就别怪我再让你长一身的疹子。”

朵蕾听到疹子,猛然想到之前的过敏,“原来是……”

凯洛贝罗斯笑道,“是啊,就是我干得,怕了吧,我还有更厉害的,要是你完不成,不仅是疹子,我还会让你全身长满脓疮,这还不只,脓疮还会流血水,奇痒无比,你就会抓、抓、死命的抓……连皮都会被抓破,身上就会挂满了血痕,还有要是在上面撒点芥末什么的,嘿嘿~~~”凯洛贝罗斯的手指舞动着,像个小恶魔似的恐吓道。

朵蕾浑身打颤。

“你明白了吧。”

她拼命点头,就差把脖子给点折了。

“好了,你可以滚,不,走了。”阿尔玛说道。

朵蕾吓得腿还是软得,只好连滚带爬的离开。

等她走后,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捧着肚子大笑。

“你们两个用得着把人吓成这样吗?”辛·哈西里图斯说道,他一直躲在灌木丛里,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感兴趣,是他们硬拖着他来的。

“这算是便宜她了。”阿尔玛理所当然地说道。

“无聊!!”有这种时间间,他宁愿花在学习上。

“你才无聊呢,成天死气沉沉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凯洛贝罗斯嘟哝道,冷不丁蹦出个兄弟来,让他到现在都还不习惯,但兄弟始终是兄弟,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相处才对。

辛在心底冷笑,一出生就享尽荣宠的他们,怎么会明白他的想法。他那个无用的母亲已经死了,拖她的福,他终于离开了阿芙琳娜神殿,虽然他皇子的身份被承认了,但他不可能和他们站在同等的起跑线上,他们的母亲是皇妃,凯洛贝罗斯是皇太子,将来继承帝位得绝不可能会是他,他不甘心就这样永远屈居人下,他要靠自己的手创出新的天地。

但……他暗地里偷偷地看着这两兄弟,他们虽然成天顽皮捣蛋,但能力不容小觑,有很多事情放在心里就可以,表现出来可就不妥了。

他心里在想什么,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不是不知道,母后就是怕他误入歧途才要他们好好照顾他,顺便建立一下兄弟情谊,毕竟是兄弟,还是用友爱的感情来慢慢纠正他吧。

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笑了笑,双双勾上他的肩膀,“兄弟,来,一起走。”

辛很不习惯这种亲密,但被他们架住,动弹不得。

“不要害羞,我们是兄弟。”阿尔玛说。

“没错,不过事先声明,我是哥哥!”凯洛贝罗斯说,虽然辛比他们大,算是他们两人的哥哥,可是他的存在一直都没有承认,现在承认了,可皇室的族谱上只能将他列为三皇子。

谁大谁小,和野心、欲望什么的都没关系,只不过是小孩子好胜的心理罢了,因为被叫哥哥,会很爽。

将来的事,将来考虑,小孩子是不需要想那么多,谁愿意做皇帝,谁去做好了,双胞胎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路上,侍女和侍卫们都惊讶的看着他们三兄弟,才不过几天,感情就这么好,这在皇族之中可是少有的。

阿尔缇妮斯为了能让辛能被人承认和尊重,便让辛和阿尔玛、凯洛贝罗斯一样住在皇太子的寝殿,受一样的教育,无论是吃得,喝得,用得,也是同样的,没有任何偏袒,并让尤娜贴身照顾他。

辛本来也因该和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一样睡在一起,但他习惯一个人了,很是不习惯,所以阿尔缇妮斯让人在皇太子寝殿里辟出一间房间,作为他的卧室。

尤娜则住在外殿的仆人间,以便随时照应。

端着热呼呼的羊奶,尤娜走近房间,发现辛站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像是在沉思什么。

“殿下,喝杯羊奶,就歇息吧。”她将羊奶端给他。

辛应了一声,接过羊奶,真是新鲜,和神殿时比起来,可真是好太多了。

“殿下,您怎么了?”尤娜见他出神的盯着羊奶,忍不住问道。

辛摇头,将羊奶喝尽。

“殿下,现在好了,您可以在皇宫里生活,皇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看来对您都很好。”起先她还有些怕两位皇子对辛皇子的出现不满,不过好像是多虑了。

辛走到床边,“对我来说,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都不重要。”最后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殿下……”尤娜担心他这样的性子会出事,因为被忽略太久的关系,他的心也逐渐阴暗起来,只希望现在的生活能改变他。

尤娜在床沿边坐下,像在神殿时一样,轻哄他入睡。

“尤娜,母亲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他突然问。

尤娜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厌恶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一种发泄,如果不那样做,,他的心会因为不平衡而更扭曲。

“不会的,亚莉殿下只要殿下您能过得开心,就会开心,她会一直看着您,怎么会寂寞呢?”

辛背过身,闷闷的发出一句,“是吗?”

“殿下,别想了,睡吧……”

辛闭上眼,不再去想已经过去的事,他现在要想得是将来。

属于他的将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0: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第六章 撞见(下)

字数又超一万,只好再分两章发,不好意思~~



月上西影,淡淡地拂洒着洁白光泽,泼墨似的黑夜中,星子斗亮,宛如一颗颗镶嵌在黑丝绒上的珍珠,又是一个无眠的夜,萨鲁坐在案几前,政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还是没有睡意,想唤梅诺送酒过来,却又打消了念头。

她今天什么时候会来?

想到此,他苦笑,每过一天,渴望见她的欲望就深一分,明明知道见了不过是徒增痛苦,他还是甘之如饴。

不要去想,也不准去想,他焦躁地在案几边来回踱步,最后决定去睡觉。

躺在床榻上,他下意识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些东西,微弱的烛光让他手里的发丝闪着莹亮的光泽,只是几根,是她每次来时掉在被褥上的,自发现第一根开始,他就下意识的收集起来,等懊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也舍不得扔。

他无声的叹息,为自己的痴恋感到悲哀。

闭上眼,他强迫自己入睡。、

殿外的梅诺等了半天,发现今晚皇帝陛下怎么这么安静,偷偷打开个门缝,发现他已经睡下了,心里安心了很多,因为皇妃殿下吩咐他要是陛下要酒喝,就往酒里掺羊奶,他哪有这个胆子,幸好今天陛下没有喝酒的意思,算是逃过一劫了。

正想着,他突然觉得尿急,忙不迭的奔去解决。

梅诺刚离开,一个人影借着月光走近议事殿,发现无人开守,便打开议事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殿内的烛光十分微弱,人影好半晌才适应过来。

人影的出现,惊动了萨鲁,是她来了吗?今天她提早了,一定是梅诺告诉她,他睡下了,所以她才早来了。

忍不住的雀跃鼓动着心脏,怦怦直跳,他微张开眼睛,看到殿门阴暗处的轮廓,那身影是他极为熟悉的,心跳得更为激烈。

人影似乎发现了他,却站着不动,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萨鲁疑惑地想,她怎么了?

人影--塞琳娜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站在那里看着床榻上的男人,激动和兴奋缓和了她的紧张,今晚朵蕾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拼命的劝说她回希腊去,她被吵得不得安宁,便从寝殿出来,想走一走,偶然听到侍女们说他最近一直都睡在议事殿,又听到她们谈到他不知什么原因冷落了皇妃,她便再也按耐住想见他的心,偷偷地来了,那次神殿见过后,她就一直渴望能再见他,尽管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那,只知道,当他躺在她怀里时的那份悸动,令她梦回牵绕。

现在他就在眼前,她却不敢上前,就怕自己是在做梦。

他看起来睡得很沉,这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拼命告诉自己,他不会发现的,只要一下就好,让她触碰他,感受他的温暖后,她就走。

于是,鼓起勇气,她走出黑暗。

萨鲁看眯着眼看她走来,原本渴望欣喜的眸色,在看清来人时骤然变色,猛地张开眼睛。

塞琳娜被他吓了一跳,他竟然醒了!?

当他的视线触及塞琳娜绝美的面容时,所有的喜悦都从他身体里抽离,一丝不剩。

萨鲁冰冷的眸子狠戾地射向她,暴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我……”他的模样恐怖极了,极其冰冷,让塞琳娜一下子慌了起来。

“滚出去!!”她没有令他震撼的紫眸,也没有令他随时都可以安然入睡的香气,更没有他朝思暮想的渴望抚摸的银发。

一切都不是他所渴望,只会让他暴戾。

从他眼里,她真切的感受到一种厌恶,为什么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如此冷酷无情,仿佛她是地上的泥土,不屑到了极点。

她是那么爱他,从那日清晨在玫瑰花丛里被他错认而拥抱后,奇异的悸动,莫名的情愫,一点一滴的入侵她的心灵,最后渗入了骨髓,

她无法抑制地爱上了他,这份爱情来得很突然,甚至有点莫名其妙,但……当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如烈焰般的热情,那是连生命都可以燃烧殆尽的感情,在那样的怀里,她充分地感受到了一种被深深被爱着的震撼。

这种感觉即使隔了那么久,依然让她心颤。

她渴望他的这种爱。

然而,为什么?他连认识她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全盘否定了她。

这不公平!!

她心里有股恼意涌起,理智逐渐崩离破碎,猛地,她扑了上去,吻住他的唇。

这让萨鲁措手不及,被她刚碰触到唇瞬间,他就狠狠将她推开,五官扭曲着,绿色的眸子像是看到了最不可饶恕的人,阴沉得发黑。

这是第二次,塞琳娜被她推倒在地,这一把他推得十分用力,她发髻都散了,波浪般的金发凌乱地披散开来,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兽毯,她才不致于摔疼。

萨鲁的双眸里凝聚起一股阴森的暴戾,“你该死!!”

即使被推倒在地,塞琳娜也没有任何惊慌,抬手抚着自己的唇,她吻了他,唇齿相碰的感觉感觉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澎湃起她身上所有的细胞。

她在心里呐喊,只有这个男人才能给她感觉,只有他,唯一的存在。

萨鲁伸出手,就想掐死她,那狰狞如同一头狼枭的绿眸里,对她的厌恶似乎到了一种极致,让塞琳娜一阵发怵。

可是女人面对爱情时的勇气,也很巨大,她强硬的从地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狠狠抱住他,“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有哪里比不上她!!”

这是她的不甘,也是嫉恨,她从小就是希腊最美的女人,无论是谁,再见过她后,都会称赞她,会为她捧上最珍贵的礼物,她不甘心,不甘心连比较都没有,就被踢出了局。

“放开我!!”萨鲁握住她的肩膀,“在不放手,我就捏碎你的肩胛骨。”

塞琳娜咬着牙,忍住锥心刺骨的痛,“你要捏就捏吧。”她死都不要放开。

这是她梦回了无数次的怀抱,她永远都不要放手。

她爱他。

她真的好爱他。

萨鲁没有任何犹豫,手指的力道正准备捏碎她的骨头时,她深情的疾呼,“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这句‘我爱你’,让萨鲁一颤,手也僵住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似的怒火,以及对等的痛苦,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对他说‘我爱你’,偏偏就她不能。

这份痛苦来的太过猛烈,让他停下手,就这么让塞琳娜抱着。

就在这时,殿门被打开,丽莎扶着阿尔缇妮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梅诺。

丽莎和梅诺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这一幕--皇帝陛下竟然和女人抱在一起。

顿时震得他们眼睛都脱窗了,丽莎率先反应过来,慌忙将视线调转到阿尔缇妮斯身上,“皇……皇妃……我……”虽然知道阿尔缇妮斯的眼睛看不见,但太过震诧了,以致于她的反应过了头。

梅诺张大了嘴,等看清女人是谁后,脱口道,“赛琳……”娜字还没出口,就被丽莎给捂住了,丽莎急得差点扼断他的脖子。

梅诺这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阿尔缇妮斯不是傻子,虽然看不到,但失明了那么久,感觉相当敏锐,她感觉到殿内不止萨鲁一个人,那轻柔的呼吸声,应该是个女人,是侍女?不,如果是侍女见到她,不可能不行礼,更何况萨鲁从来都没有让侍女服侍的习惯。

而梅诺的惊呼,让她一分析,就猜到了个十足十--殿里的女人是塞琳娜公主。

萨鲁这边,自然也发现了阿尔缇妮斯的存在。

因为太突然了,萨鲁根本忘记了反应。

空气一下子凝结了,让人窒息的透不过气来。

丽莎和梅诺很想推着阿尔缇妮斯离开,但是她身后就是门槛,指不定这一推,看不见的她就会绊倒,恐怕会比现在更糟糕。

五人十只眼睛,其中有两只是看不到东西的,剩下的八只就精彩了,各种情绪轮番上阵。

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呆立在原地。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传来阿尔缇妮斯的一声轻唤,“丽莎,我好像忘记拿一样东西了?”

丽莎呆了呆,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回去吧。”

丽莎的视线来回在萨鲁和阿尔缇妮斯的脸上徘徊,哎 ̄ ̄ ̄ ̄ ̄ ̄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阿尔缇妮斯转身时,看不见的眼睛瞟向萨鲁,那是极为迅速的一个动作,那双眼睛应该是看不见的,但看在萨鲁眼里,却莫名让他心慌。

她知道,她知道!!

她走出殿门时,他的手下意识的伸了出去,却僵在半空中,因为已经没了她身影。

梅诺神情慌张地退出门外,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只好跟着退了出去。

这……这……殿门要不要关?

他犹豫着,烦恼着,最后还是关了。

殿门关上的一刹那,萨鲁就把处于震惊呆滞状态的塞琳娜推开。

他的眼神阴森犀利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她有些颤意地将身体往后挪。

他像头野兽,狠绝到极点的盯着她,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滚!!”

塞琳娜吓得仓皇而逃。

萨鲁留在殿内,将狂风一样摔砸着任何可以砸的东西。

以他的个性,他应该当场就掐死塞琳娜,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被更大痛苦折磨着。

她明明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却毫不在意的离开。

这代表她不在乎,如果在乎,她应该会质问他,破口大骂也好,甩他耳光也罢,她却什么都没做,转身就走。

这算什么?

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

这让他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渊,唯有她可以这么伤他。

另一边,阿尔缇妮斯根本不需要丽莎搀扶,就熟门熟路的走在走廊上,快得连丽莎这个看得见的人都追不上她。

“皇妃,你等等我……”

阿尔缇妮斯仿若未闻,忘记拿东西只不过是个借口,因为她需要冷静,否则她可能会做出无法弥补的事情。

萨鲁和塞琳娜公主在一起。

在这深夜。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猛地停下脚步,让身后追她的丽莎止不住撞上了她。

“皇妃?”丽莎摸着撞疼的鼻子。

阿尔缇妮斯站在原地深呼吸,不停的深呼吸,拼命的告诉你,不要胡乱瞎想,那种可能性是不可能存在的,萨鲁不可能和塞琳娜公主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她冷静不下来,脑海里的想象力正在狂飙。

丽莎见她不说话,走到她面前,想看看她怎么了。

这一看,差点被口水呛到。

妈啊!!女魔王降临了!!

她第一次看到皇妃这么的生气,额头的青筋突凸的跳动着,像是随时随地就会爆开,她的脸色阴郁地像笼罩着一片乌云,还是打着闪电的那种,那双眼睛噌噌地喷着火,足够烧熟一头牛。

丽莎吓得舌头都打结了,“皇……皇妃……”

“该死的!!”阿尔缇妮的爆炸性的一喝,更吓得丽莎跳了起来了。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丽莎!!”

丽莎又是一惊,“我在!”

“回寝殿,我要睡觉!!”阿尔缇妮斯丢下一句,脚步又迈了开来。

哎----!!!

丽莎哎了好长的一个音节,最后认命地跟在阿尔缇妮斯身后。

今夜,睡得着,才怪!!



克里特岛位于地中海东部,是爱琴海的门户,犹如一条航行在地中海上的大船,横亘在希腊与北非之间,站在地势最高的地方俯瞰,无际的爱琴海象一面蓝色的丝缎,来往的船只划出的波浪像是白色的蕾丝,配上远处小岛的白色房屋,象千年不化的积雪,构成一幅壮大的图画,那一千多个岛屿散布在爱琴海上象一串串璀灿的宝石,当浓紫色的夕阳将白色的房屋也蒙上一层面纱,蔚蓝的海面也变的黝黑时,各家点上的灯光,透射出来,象烛光又象衬在夜空里的星光。

这就是夕阳下的希腊,传中中众神的故乡。

岛上有一座呈长方形,除屋顶用木外,全部用晶莹洁白的大理石砌成的宫殿,大量镀金饰件,巨大的圆柱在东、西各设置8根,南北各有17根。两坡顶,东西两端形成三角形山花,是典型希腊风格建筑。

靠海的一面殿堂里,炉子里燃着熊熊的炉火,檀香木芬芳的青烟在岛上袅袅上升。歌女唱着迷人的歌曲,舞娘则舞动着金梭织着的精致绫罗,仙乐飘飘,歌舞曼妙,案几上摆放着满紫堇、香芹和和草莓。

风舞动着案几后的一层纱幔,显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姿,只见人影挥了挥手,歌女和舞娘便作鸟兽般散去。

待他们走后,纱幔被人撩起,走出一个俊美的男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医生,他走到靠海的阳台上,享受着海风的轻拂。

过了很久,像是听到了是什么动静,他微笑的转头。

纱幔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亚希彼斯!”

“是的,陛下!”俊美的男人应道。

“我睡了多久了?”隔着纱幔,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声音却像清弦渺茫,如从云端里悠然飘下动听的乐音。

“没有多久!”

那人不再说话,又过了半晌,他问道,“塞琳娜去了赫梯多久了?”

“快一年了!”

“这么久了吗?”那人惊讶道。

“是的,陛下!!”

那人沉吟着,突然又问,“亚希彼斯,你能治好赫梯皇妃的眼睛吗?”

年轻人仿佛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回答道,“那得看过才知道。”

那人击了一下掌,“那好,给我修书给赫梯皇帝,让他把皇妃送来,你会治好的她的眼睛,代价是他赶紧把我妹妹娶了。”

“是!!”

那人仿佛是了却了一件心事,伸了一个懒腰,从榻上起身,风就在这时舞动起纱幔,将他的形貌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风华绝代的妖魅的脸,明眸皓齿,笑意荡漾,比花儿的怒放更加艳丽柔媚,但他身材高挑,虽然清瘦,但没有曲线,华服袅袅,衣袂飘飘。

他姿态优雅,凌波微步地走出纱幔,如若风过无痕,却比清风的飘荡更加飘逸。

像是风情万种的尤物,又有着男人的清濯。

如同传说中居住在爱琴海里最美丽的妖精,仿佛没有人能美过他,就像罂粟一样的引诱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名字是米诺斯,希腊年轻最俊美的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灵隐岛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灵异志

GMT+8, 2024-11-15 04:40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