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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占夕

《第一皇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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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一章 统一战线

月光笼罩在辛克斯和阿尔缇妮斯身上,两人都因为某种协议的达成,都暗自吐了一口气。

阿尔缇妮斯正准备离开之时,辛克斯喊住了她。

她诧异的回头。

拥有一张娃娃脸的辛克斯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上好多,一身红袍衬得他的皮肤更是比女人还要白皙,尽管如此,他以然有着生为长者的沉稳。

“或许我是多问了,但是在帮你之前,我还是想再确定一下,你真的不能留在埃勃拉吗?赫梯皇帝能给你的,尤拉三世陛下同样能给你。”

辛克斯知道此时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他更加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可遇不可求的。

阿尔缇妮斯没有丝毫犹豫,断然答道,“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这里不属于我,我的心,我的人,都属于赫梯,或者我可以换成另一种意思来回答你,我的存在对于埃勃拉只会是一种危胁。”

辛克斯幽黑的眸子打了一个激颤,而后轻轻地叹息道,“真可惜,真是可惜啊!”

“我想现在没有人能比摩纳大人更明白这个道理了。”阿尔缇妮斯并不是在说服他,而是提醒。

 “不瞒你说,从国家的角度出发,我觉得杀了你可能会比较好。”辛克斯说此话的时候,眼里并没有杀意。

 听到这话,阿尔缇妮斯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显得有些高兴,“看来我选择辛克斯大人作为合作对象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他非常的坦白,这样的人心底必定是十分纯净的。

“恭维的话少说。”辛克斯板起脸来,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心里还没有底。“我想今天就到这里吧,之后的事情我会来安排,到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我明白。”阿尔缇妮斯露出优雅的笑,“那么我等您好消息。”

这话刚落地,突兀地两人就听到一声抽气声。

慌忙回头,两人便看见不知道何时躲在角落里的拉拉,她看清来惊恐异常,瞠目看着她们,表情是不敢置信,也是大惊失色。

“拉拉!!”辛克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出现。

这样的事出突然也是阿尔缇妮斯没有预料到的,未等她做出反应,辛克斯已经开口了,“请皇妃殿下先行离开,余下的我自会处理。”

阿尔缇妮斯很快明白,辛克斯不想把自己的女儿拖下水,而且她并不适合出面处理,反倒他来处理会更妥当。

于是,她没有停留,转瞬离开。

拉拉很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转醒,直到阿尔缇妮斯不见了身影,她才急忙抓紧辛克斯的衣襟追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赫梯,什么埃勃拉,还有您要帮她离开埃勃拉吗?父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辛克斯现在的脑袋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反抓住拉拉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拉拉,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知道比较好。”

“父亲!!”一片混乱的拉拉依然沉浸刚才所听到的一起当中,她因为担心皇妃殿下会被皇帝陛下迁怒,回到神殿后一直坐立不安,于是就想到宫里来看看情况,却未曾想到会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拉拉,听话,走,你先跟我回去。”辛克斯觉得久留在此地,恐怕会被人发现,加上拉拉现在很惊慌,他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冷静下来。

娇小的拉拉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根本挣脱不开父亲的牵制,半拉半扯地就被带回了帕卡拉女神神殿。

一到神殿,辛克斯就让在场的小神官们退下,并下令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等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他们父女后,他才开口道:“拉拉,忘记刚才的一切,什么都不要去想。”

“不!!”拉拉激动地大叫,“父亲不要瞒我,我有权利知道实情。”她有些害怕地抖着手,扯住辛克斯的衣袖,“告诉我,父亲,您是不是要做什么对埃勃拉不利的事情。”她对先前听到的谈话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大题意思还是清楚的。

她的父亲要帮助皇妃殿下逃离埃勃拉。

更甚者,她听到皇妃说,她的心,她的人都是赫梯的!

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埃勃拉的皇妃啊!为什么会和赫梯有关系,而且还是用‘回去’这个字眼。

辛克斯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个性,就像他一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尤其是对想知道的事情,更是倔地连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一定要知道才会罢手。

“拉拉!!“辛克斯不得不拿出做父亲的威严来,他紧绷着脸颊,一副凶狠的样子,可惜他这张娃娃脸,再怎么装凶狠也没用。

“父亲,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不要瞒我。”拉拉依旧固执的追问道。

辛克斯显得无措极了,这个女儿真是让他头疼,看来如果他不说,她是不会罢休,甚至可能会捅出篓子来。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万一东窗事发,弄得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父亲!!”拉拉用力地扯着他的衣袖,那模样是铁了心要问出答案。

“行了,行了!”辛克斯抽回在她手里的衣袖,“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听完以后,你一定要冷静,一定要记得,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此时的拉拉只想着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其他的一概不顾,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辛克斯虽然担忧,但是此刻也找不出什么搪塞的理由,只好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不过再开始说之前,他先问了拉拉一个问题。

“你觉得皇妃殿下是个怎样人?”他指得当然是阿尔缇妮斯。

“皇妃?”

“嗯!”辛克斯示意拉拉坐下。

“很漂亮,也很聪明!”她乖乖地坐下回答,说话的语气有羡慕,也有失落。

“只是这样?”

“嗯……除了这些,我觉得她有时候还挺神秘的。”至于到底神秘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自己和她不像一个世界的人,更直白的意思就是层次不一样。

“神秘?的确,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很不一般。”这不是说后话,而是辛克斯一开始就对阿尔缇妮斯的身份起了疑惑,起先是她莫名地出现在埃勃拉,那一次的降雨,他是记忆深刻,而后她一直被皇帝纳在羽翼之下,寸步不离,再而后就是她怀孕了,最后就是很突然地成为了埃勃拉的皇妃殿下,这期间,皇帝对她的身份从未有任何说明,只说她是他在外出时遇到的。

那时开始,他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问过菲诺斯,问过夏莱,但他们都守口如瓶,这就更让他起疑了,因为在这之前,他知道菲诺斯、夏莱、阿贝尔曾经去赫梯办过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他并不很清楚,只知道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之后,无论他在怎么问,都被皇帝搪塞了过去。

既然问不到,他也没再去问,毕竟皇帝要做的事情,臣子根本无从干预,倒是这个女人让他不止一次的惊叹,女人,他见多了,就没见过象她这样的,且不说她满身的贵气,就说那场降雨,已经让他惊叹地无以复加了。

所以他笃定,她绝非寻常人。

这种怀疑和猜测,一直都在他心里盘绕,直到三天前她以祈神的理由约见他,他才得到了答案。

她竟然是赫梯皇妃,是被皇帝绑架来的。更重要的是,她这个人质并没有在后期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是偏离人质的轨道,当上了埃勃拉的皇妃。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单单会找上他,但是她从始自终都笃定他一定会帮她,或许是她这种自信,或者是而后她的晓之以理,总之,最后他连拒绝的念头都荡然无存了。

由此,他惊惧地发现,皇帝为了得到她,而干下又一件蠢之又蠢的事情——和亚述合作攻打赫梯。

夏尔曼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狡诈、阴狠、毒辣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万分之一。怎么皇帝可以如此糊涂,难道他不知道这会让埃勃拉可能万劫不复吗?

不,皇帝是知道的,只是情字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他答应了与阿尔缇妮斯合作,他必须拯救皇帝,拯救自己的祖国。

他也想过,干脆杀了她,毕竟她是所有问题的源头,但事以至此,杀了她,只会让事情陷入更麻烦的境地,如果赫梯皇帝知道她被杀后,只会更加迁怒于埃勃拉,到时候将是一场灾难,而夏尔曼绝不会对埃勃拉伸出援手,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埃勃拉会就此毁灭的。

但是,如果他帮助她回到赫梯,那么情形就不一样了。

“我会消弭这场战乱!!”当时她就是这么说得。

“而且我保证,只要赫梯皇帝在位,那么赫梯和埃勃拉绝不会有战争。”随后,她又开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价码。

她拿捏得实在很有分寸,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心头上。

因此,他更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不仅厉害,更是可怕,她的可怕正是埃勃拉最大的危胁。

如她所说,她离开埃勃拉才是拯救埃勃拉的关键。

“父亲,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拉拉见他沉思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赶紧上前扯了扯他。

辛克斯看了一眼女儿,本来事情已经向好的方面发展了,却未曾想到会让拉拉撞见。

他又再次吁出一口气,长叹不已,重新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拉拉,这件事在有些离奇,更有些荒唐,你知道吗?现在这位皇妃殿下,她真正的身份是赫梯的皇妃殿下。”

冷不丁地爆出这么一句,让拉拉彻底傻了眼

“什么!!”她震惊地连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

“拉拉,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之前的谈话,并不是我要做什么对不起埃勃拉德事情,相反,我要做得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我要帮她离开埃勃拉,回到赫梯。”辛克斯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是赫梯的皇妃,可是现在她是埃勃拉的皇妃殿下啊。”她喃喃自语,开始叨叨起来,良久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愤慨道,“一定是她欺骗了陛下。”

这就是拉拉的结论,当然以她的智商,也就这点水准了。

辛克斯翻了一下白眼,觉得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过单纯了点,“陛下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你以为能骗得了他吗?”

“那……那……”拉拉支吾着,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出另外的答案来。

“恰恰相反,陛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可以的去忽略,甚至还替她隐瞒了身份。”

“啊!!”震惊,简直是被雷到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辛克斯愁苦道,“拉拉,陛下已经陷进去了。陷在了一个名为情字的流沙里,如果没有人去拉他一把,他就会灭顶。”

拉拉并不是很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觉得脑子很混乱

“我必须拉他一把,否则就晚了。”

辛克斯现在虽然是神官,但在埃勃拉前任皇帝在位时,却是身兼宰相的职位,如今的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无论智慧,操守,谋略,在埃勃拉的其他皇室子弟中是无人能出其右,尽管他的个性有些阴沉,有时候也让他觉得有点害怕。但在他在位的五年里,他比前任皇帝所却要出色得多。

这才是他卸下了宰相这个职位,专职神官这份看起来比较轻松的工作。

即时现在他不太管辖政务,但是臣子毕竟是臣子,适时地提醒帝王,是义务,更是责任。

“父亲,您等一等,我觉得好乱。”不知道为什么,拉拉有种想哭的冲动,“您是说陛下爱她,已经爱得什么都不顾了,是吗?”

辛克斯不忍心地看着女儿,从小她就爱恋着皇帝,这份爱足足有十八个年头了,他不该再在女儿的心上刺一刀,可是不说不行啊,否则她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的,陛下爱她,或许已经超过他对这个国家应有得责任了!”

“不!!!”拉拉尖叫,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拉拉!!”辛克斯用力扯下她捂耳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尽管你嘴上说不愿意做陛下的侧妃,可是我知道,你的心还没死,你潜意识里一直在等,你一直在对自己说,还会有机会的,你知道陛下或许爱她,但是陛下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所以你还是在等。”说着,辛克斯将她拥入怀里,“傻女儿啊,你和陛下是一样的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还要强求!”

情字之所以伤人,是因为它伤得表面看不见,却是滴滴见血。

“父亲,我是……我是……是不是没有机会了,是不是一……一辈子……也等不到了。”拉拉颤抖地揪住辛克斯的衣襟,泪涕交错下,她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辛克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正如她的性子,认定了的话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但他无法这么说,如果拉拉没有听见先前的谈话,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势必要好好点醒她,但是现在,拉拉已经被拖下水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脱不了关系了。

埃勃拉现在基本就靠他们父女俩了。

“也不一定!”辛克斯抬起她梨花催雨般的小脸。

“父亲?”

“拉拉,如果她回到赫梯去了,或许你还有一丝丝的机会。”辛克斯觉得必须让女儿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不,不行,这是背叛陛下。”拉拉死命的摇头,不管爱情伤得她有多重,她依然有自己的立场,就是绝不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陛下那么爱她,如果她离开了,陛下一定很伤心吧。

想到此,她的眼泪落得更凶。

“拉拉,这不是背叛,相反,我们是在拯救陛下。”辛克斯有时候真觉得这个女儿善良的过头了。

“可是……”

“拉拉,你是埃勃拉的子民,你要为埃勃拉奉献你的忠诚。”辛克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深爱着陛下,难道想看他自取灭亡吗?”“不,我当然不会……”她用力的摇头。

“好吧,我换一种方式来说,拉拉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舍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你,被迫离开自己心爱的丈夫,硬逼着嫁给一个不爱得男人,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如果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宁愿去死。

“拉拉,皇妃殿下如同你的回答一样,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死,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最让人敬佩的是,她并没有使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但是现在没有,不能保证将来没有,万一……”辛克斯决定要吓一吓她。

“万一?”拉拉的心瞬间被提到了胸口。

“万一,她发起狠来,杀了陛下怎么办?”

 “不!!!”

这对拉拉绝对是最有效的方法,谁都可以死,唯独她爱恋的皇帝陛下不能。

“这就对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救陛下。”辛克斯用袖子擦着她不停滴落的泪。

拉拉在挣扎,在所谓的背叛和拯救中挣扎。

“我……”她犹豫,但却无法违背心理最真实的答案。

“父亲,我要怎么做!!”擦干泪,她勇敢地询问。

辛克斯大喜,“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这时,摩纳父女俩算是正式的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尽管辛克斯一再交待拉拉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但是拉拉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阿尔玛。

为什么呢?

因为她认为阿尔玛是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直白一点的说,她是不得不吐点苦水,而接收者除了阿尔玛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至于阿尔玛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激动比较恰当。

因为在他苦思用何种方法解救母亲几乎想破头的情况下,却在瞬间事情已经发展到绝佳的境地了,怎能让他不激动。

于是,当拉拉说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拍胸脯答应了。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以拉拉的智商,搞不好还会把事情搞砸了,与其让她去干,还不如让他来干更安全。

“你们打算怎么做?”阿尔玛单刀直入,他需要知道他们详细的计划。

“父亲说,因为前次战事对埃勃拉军队的士气很有影响,他会以祈神的方式在大神殿举行祭祀。”拉拉一边说,一边注意过往的人群,以免节外生枝。

“你是说,利用这个祭祀把母……皇妃殿下弄出去!”阿尔玛假意地在神像上东抹两下,西抹两下,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工作。

“嗯,不过还有个问题。”

“什么?”

“父亲说,祭祀陛下会参与,皇妃却不需要,因此陛下离开那段时间,就是我们行动的时间,但是问题是布玛,她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不,那个女人身边!”自从拉拉知道阿尔缇妮斯的真实身份后,她就不再用皇妃殿下来称呼她了,“要是那个女人突然不见了,布玛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陛下也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那么计划不久前功尽弃了。”

“有道理。”看来,这个问题是行动前必须要先解决的。

“你别看布玛那副样子,其实她很精明,一般人根本骗不了她,而且如果用些事情支走她,也不太可可能,我听说陛下曾吩咐过她,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能离开那个女人!”

阿尔玛听见拉拉一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心里还真有点不爽,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隐忍,“那么打晕她,或者干脆杀了她,都不行喽。”

“废话,那不就等于再告诉陛下,有人要帮那个女人逃走吗?”拉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么说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先找个替身了。”这是阿尔玛得出的结论。

“替身?”拉拉歪着脑袋,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在皇妃离开皇宫后,还能继续装成她的样子,骗过布玛的眼睛的人。”阿尔玛沉凝道。

“怎么可能,哪可能有这种人!”拉拉觉得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提议。

阿尔玛却不怎么认为,他冲着拉拉明媚一笑,“你觉得我这张脸像谁?”

拉拉看着他,印入她瞳眸中的是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孔,清灵得如同月光笼罩下的精灵,刹那间另一张脸孔与他重叠。

“啊!!!”拉拉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

阿尔玛迅速悟住她张大的嘴,“嘘 ̄ ̄ ̄ ̄”

拉拉也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太引人注目了,立马蹲到阿尔玛身边,两人四双眼睛来回察看周围,看到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阿鲁,你别怪我不提醒你,这很危险,弄不好会死的。”拉拉不是要吓他,而是跟他阐明这其中的危险。

她和父亲不一样,誓要忠诚于埃勃拉,即使死也不怕,可是他……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这是为国家,不是吗?”他说得很伟大。

让拉拉感动到几乎掉眼泪,果然,阿鲁是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

“可是,阿鲁,你是个男人。”这是了拉拉第一个想要反驳的问题。

“你笨啊,又不一定要跟布玛面对面的处着,只要有八成像不就行了。我的身高可以用坐或者躺来混淆视觉,还有啊,可以只让她看见侧面啊,总之,我保证一定行。”

拉拉觉得有点道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阿鲁,头发怎么办?”

“啊?”这可真地难倒他了,是啊,母后那头齐腰的银发要怎么办,总不见得戴顶帽子或者顶个斗篷吧,这样不让人怀疑才怪。

虽说,这个世界银发的人也不少,可是一时间哪去找?

等等!

银发的人是很多,而且眼前就有一个。

话说,头发短一点,某人应该不会生气的哈?

唔……不过,以他的知晓,某人可是对母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很注重的说,大概连汗毛都不准人碰一下吧。

想着他就觉得心底有些发怵。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他烦躁地搔了搔头。

不……不管了,到时再说了,先救母后才是最要紧的。

“阿鲁?”拉拉见阿尔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推搡了一下。

“啊!”

“你想什么呢?”拉拉扳过他的脸问。

阿尔玛俏皮的一笑,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拉拉依言凑了过去。

“你去对母……呃……皇妃说,问她借点东西!”

他在她耳边说着,听得拉拉杏目圆睁。

末了,她才爆出一句惊人之语,“阿鲁,你真聪明!!”

阿尔玛咧开嘴,心想,很好,万事俱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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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二章 离别的赠言

因为埃勃拉短期内事逢两场大战,先是亚述,而后又是赫梯,弄得整座埃勃拉城都是人心惶惶,于是,守备也比原来增加了一倍,为抵御外敌入侵所建得高墙,更是加派了人手守在墙楼上,三步一小哨,五步一卫队,到处都是手持兵器的士兵,就连城内的商业区和百姓住所,也有士兵时不时地巡逻一番,此种情况下,莫说是人了,老鼠都无法随意地出入。

既然无法出城,城内大多的商旅都只能下榻在驿站内,幸好埃勃拉是沙漠国家,非常看重贸易往来,城内的驿站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家,但是现在也是僧多粥少,人满为患了。

假扮成商人的奥利和卡布斯在埃勃拉和赫梯开战前就已经潜入了城里,一是好里应外合,二是伺机营救阿尔缇妮斯,毕竟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质在埃勃拉皇帝手里,对于赫梯来说实在不利。

他们呆了数日,早已将埃勃拉城的道路都摸熟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救出阿尔缇妮斯。

关于这点,卡布斯和奥利都是相当的着急,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接近皇宫,更不要说潜进去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奥利的老鹰勇者,却奇迹般地带回了一封书信。

书信上写着:三日后卡拉神庙

在这张羊皮书信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奥利和卡布极为熟悉的图案――白色的月牙。

这是……”这是皇妃殿下的记号。“奥利喜不自胜地嚷道。

白色的月牙是阿尔缇妮斯最喜欢用的图案,因为比起这个时代的印章或徽记,这个更容易让人记忆,而且够简单。

卡布斯也是欣喜万分,”奥利,你的办法成功了。“

奥利用力地点头,之前因为无法潜入皇宫,因此他让勇者不停地在埃勃拉皇宫的上空盘旋,就是希望阿尔缇妮斯能看到,从而传达了一个消息――鹰在,主人也在。”看来,皇妃殿下已经就所行动了。“卡布斯显得有些激动。

奥利将羊皮纸收好,动作迅速地摊开一张埃拨拉城的地图,用手指点像其中一个地方,”皇妃说得卡拉神庙就是这个地方,这座神庙已经荒废了许久,因此不太有人光顾。“

卡布斯揉搓着下巴,”那就是北城了。“”嗯,不过……“奥利拧紧了眉,”要从北城出城却没那么简单。“

卡拉神庙处于埃勃拉城最偏僻的北城,从环境看,的确可以掩人耳目,但是埃勃拉可供进出的城门只有两座,一个在南,一个在西,离北城尚有一段距离,如果想要出城,要么从南门出,要么就是西门出,但是北城在通往这两座城门的道路上都卡着一座哨岗,想要混过去,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

为什么要选在北城呢?

相比奥利的忧虑,卡布斯却显得很轻松,他拍了一下奥利的肩膀,俏皮地眨眼道,”你担心什么?你忘了,皇妃殿下最厉害的是什么?“

最厉害……

奥利一个激闪。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呢?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她!!

突兀地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击掌互握。

于是,这一头,也开始忙碌起来。



在埃勃拉皇宫里,辛克斯也是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三日后的秘密行动,首先他必须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净身为理由,不见任何人,而私底下他则安排几个心腹打点好一切。

净身的时间为两日,第三日则是祭祀大典,在祭祀前他必须再见一次阿尔缇妮斯才行,但是如果是他约见,可能很快就会招人怀疑,因为他和阿尔缇妮斯在公共场合根本没见过几次面,也就没什么特殊理由去约见她。

而行动当日,他必须主持祭典,更加无法和她会面了。

于是,拉拉变成了最好的传声筒。

至于约见理由嘛,是最好找的了,因为埃勃拉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现任的皇妃殿下差不多快临盆了,让帕卡拉女神赐福一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埃勃拉皇帝也因为祭典需要净身三日,此时见面是天时地利人合具备,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拉拉顺利地见到了阿尔缇妮斯。

但,对于两人来说,这次的会面和往常不同,两人之间若有似无地存在着某种隔阂,因为拉拉之前也来过几次,所以布玛不会猜到两人之间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加上拉拉的身份也很尊贵,想要私下和皇妃说几句话,实属平常之至,不过想要打发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多最多就是让她退到外殿的门口,算极限了。

布玛一退下,拉拉就单刀直入地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你只要按照计划做就行。“她的语气极为冷淡,感觉就是想早早说完,早早走。

阿尔缇妮斯坐在椅榻上,手上是用来消遣用的粘土版,上面写了什么,她前看后忘,纯粹就是装装样子,”我知道了。“

阿尔缇妮斯显得很平静,仿佛她们之间所说的事情根本和她无关。

拉拉见了,不自禁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平静?“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阿尔缇妮斯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可爱的女孩,”正因为如此,我更要保持平常心。“因为一错皆错,只有冷静才不会让她犯错。

拉拉眨巴着眼睛,对她的话也是似懂非懂,不过她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对了,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

“嗯?”

“你的头发!”拉拉指着她齐腰的发丝。

“头发?”阿尔缇妮斯楞了一下,紫色的眸子有着片刻的迷茫,但是转眼间有迸射出一抹透析,“你们打算用替身?”

“哎?你怎么知道。”拉拉瞪大了眼睛,她都还没说详细的计划是什么呢?

“是谁?”阿尔缇妮斯放下粘土版,凝重地看着她,头发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反正再会长出来,最多有些舍不得,毕竟留了很多年了,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那个替身。

“哦,是阿鲁,你也见过的,上次那个哭得惨兮兮的小神官。”

阿尔缇妮斯记得那个小神官,虽然没看到过他的样貌,但是从拉拉口里得知他与自己十分肖像,仅是一面之缘,却让她莫名地有些在意。

为了能离开埃勃拉,她不得已走了一步险棋,眼下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愿意?”这便是她在意的地方,不知为何,她觉得是谁做替身都无所谓,唯独这个小神官不行,这是一种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感觉就像是即将要从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假设他是被逼迫的,那么她便会在此时提出取消这个替身方案。

虽然从安全角度看,使用替身是最完美的,但是一旦替身被识破,最快招致杀生之祸地便是替身本人。

很奇怪,她就是很在意这个小神官的安危。

拉拉以为她是在怀疑阿鲁能力,出口反驳道,“你别小看阿鲁,别看上次他哭成那样,其实他很厉害的,用替身来引开注意力就是他想出来的。”拉拉显得骄傲极了,因为阿鲁是她捡回来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觉得心开始有些慌乱了。

“如果你担心阿鲁是男人,没法假扮你的话,你大可以放心,阿鲁可是全都设计好了,连父亲都说是个绝妙的计划。”

阿尔缇妮斯摇头,“不,我决没有看轻他的意思,只是,他知道这很危险吗?”

“当然,阿鲁说了,这是为了国家。”拉拉可爱的笑脸也不自觉地凝重了起来,“为了国家,为了皇帝陛下,一切都值得。”

拉拉说得那样铿锵,仿佛突然间没了害怕。

“是吗?”阿尔缇妮斯苦笑,如果不是万不得以,她从没想过要去牺牲别人,来达到目的。

不只是眼前的拉拉,还有辛克斯,包括参与到这次行动的所有人,他们都有可能为此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死亡。

“我很抱歉!”阿尔缇妮斯轻柔地握住拉拉的手,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说得话。

拉拉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在阿尔缇妮斯脸上看到了担忧和自责,那种表情揉合着歉意,一丝一缕地射入她心里。

那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虚假。

真奇怪,她明明应该讨厌她的,毕竟她抢走了皇帝陛下的爱,也欺骗过她,利用过她,还差点让比萨亚送命,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陛下的,可是现在她却讨厌不起来。

“你很爱他吗?”拉拉轻轻地问,“那个赫梯皇帝。”

“嗯,很爱,很爱。”阿尔缇妮斯没有任何地掩饰,美丽地脸上是无尽的思念,她同样说得很轻柔,可是听起来就像磐石那么坚定。

“他也一定很爱你吧。御驾亲征只为夺回你,必定也是很爱很爱你的。”拉拉觉得好生羡慕,想起自己,表情显得失落极了。

阿尔缇妮斯无法安慰她,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立场。

拉拉哀伤地叹了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才道,“在我来之前,父亲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我带给你一句话。”

“什么?”

“父亲说,皇妃殿下此刻所想所思的只需要如何安全离开这里,至于其它的都不需要担心。是生是死本来就不是人能决定的,假如死亡能带给埃勃拉繁荣与昌盛,那么死亡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拉拉甜美地声音转述着辛克斯的话。

那一字一句都包含着对国家的忠诚。

听在耳边,仿佛是辛克斯的亲口直言。

如海涛般广阔沉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假如死亡能带给埃勃拉繁荣与昌盛,那么死亡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相反我会为以此为荣。但请皇妃殿下不要忘记您的诺言,请带给埃勃拉和平。

我,辛克斯&8226;摩纳在此向您献上我最真挚的感谢,并祝您一路平安。

这言词中所代表的含义,阿尔缇妮斯十分感激。

她紧紧握住拉拉的手,语气充满了敬意,以及深深地感谢之情,“请转告辛克斯大人,阿尔缇妮斯绝不会忘记承诺,绝不会。”

她一定能回去!!



转眼间,三日已过,离开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埃勃拉所有的大小神官都整装出发去往拉曼大神殿,到达后便开始念诵冗长的祷文,而后百官列位,按照官位大小,逐一敬献供奉品,袅袅的薰香从巨大的铜鼎中升起,九名头戴蛇盔的白衣神官代表了拉曼蛇身的九个头,排成一列,向拉曼蛇神的神像祷告。

这是,在嘈杂的祷文声中,身穿红色长袍的辛克斯出现在神殿最高的祭台上,大声宣读敬言之词。

宣读完之后,他朝九名头戴蛇盔的白衣神官依次用手里神杖轻点,等点完之后,大神殿内殿的纱幔被掀起,踱步而出地便是埃勃拉皇帝――鲁纳斯&8226;尤拉三世。

同其他祭典不同,他所穿得是一件长及拖地的白色腰布,上身光裸,露出坚实地胸膛,上面画满了红色的纹身,其图案是拉曼神地九个头。

他赤红色长发披散着,妖冶的金眸闪着肃穆,更透着深沉地光泽,额际佩带着黄金的蛇冠,他张开双臂,昂扬起尖尖的下巴,然后紧闭双目,开始接受神的赐予。

在场地百官立即全部跪俯在地。

祭祀正式开始。

按照埃勃拉的习俗,祭祀大典需要持续到晚上,并有相当盛大的酒宴。

虽然是临时举行,准备上较为仓猝,但仍是十分体面的,加上因为两场大战,埃勃拉元气大伤,士兵们都很看重这次祭祀,即便是在巡逻、守卫的时候也是包含虔诚的心,不自主地放松了警戒的心。

刚入夜,拉拉就带着四个抬着箱子地侍女进入皇宫。

为了不让布玛起疑,她还打开了箱子让她看,里面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粘土版。

“这是……”布玛看着满满一箱的粘土版,疑惑地问道。

“都是些杂书,给皇妃殿下解闷的。”她把演练了很久地说词说给布玛听,“前天看皇妃殿下一直在看书,我刚好有,就带点过来,这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通报。”布玛不疑有他,直接进入寝殿禀告。

很快,拉拉就顺利地进入了寝殿。

阿尔缇妮斯和拉拉眼神短暂地交流了一下,拉拉立刻打开箱子,翻出一块粘土版,像献宝一样的叽叽喳喳起来,“皇妃殿下,这本书一定不要错过,这可是埃勃拉现在很盛行的故事,我跟你说……”

阿尔缇妮斯看似很好奇,请拉拉坐下后,两人热切地讨论了起来。

布玛见两人无视于自己,也犯不着凑热闹,便走到外殿守候着。

待她一走,拉拉和阿尔缇妮斯便开始了行动。

“很有意思的书。”阿尔缇妮斯嘴上说着,一边脱下身上的衣物,换上早已准备好轻便衣衫。

“是吧,是吧!”拉拉大声回应,然后让侍女将箱子打开。

原来箱子是特制的,有一层隔板,隔板上放了很多的粘土版,因为放置在箱口,所以看上去整个箱子像是装满了粘土版,而实际隔板下是空的,阿尔玛就躲在下面。

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即使他们没有对话,也是默契十足。

阿尔缇妮斯看着阿尔玛从箱子里爬出来,他似乎有意不让她容貌似的,还带着头套,光露出两只紫色的眼睛。

两人视线相汇时,阿尔玛见到睽违多日的母后,不自主地鼻头冒酸水。

又想哭了!他隐忍着眼泪,这个时候可不能哭。

他别过脸,调整了心情后,才再回头。

阿尔缇妮斯觉得每次见到他,都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她用眼神说着,“我能看看你吗?”

“哎?”阿尔玛显得不知所措。

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才带头套的。

“我只想看你一眼。”阿尔缇妮斯用眼神恳求道。

没有任何理由,她只想看看他,心中有股力量驱使着她,或许是因为他是她的替身,心中总觉得有些愧疚吧,毕竟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拉拉看着两人,又不好出声制止,嘴巴里还在说着关于小说的事情,只能用眼睛瞥来瞥去,看上去活像是眼睛抽筋了。

阿尔缇妮斯一再地恳求,那眼神让阿尔玛招架不住。

他回头看向拉拉。

拉拉点点头。

这才让他一把扯下头套。

那一刹那,阿尔缇妮斯惊呆了。

这发型,这五官,还有瞅着她的眼神,实在像极了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情不自禁地,她激动地叫了出来,“阿尔玛!”

拉拉赶忙用食指封唇,然后急忙补救,胡乱说道,“是啊,这个主人公就叫阿尔玛。”心底却在想,阿尔玛是谁啊。

阿尔缇妮斯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任何一个错误都是致命的,可是她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这个小神官实在太像阿尔玛了。

虽然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是阿尔玛,因为阿尔玛才三岁半,不,都快一年了,他已经4岁了,应该又长大不少了吧……

心中对于儿子思念,让她落泪。

至于阿尔玛,当听到阿尔缇妮斯喊他名字的时候,基本已经哭了,他拼命眨动着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是眼泪还是汩汩滑落。

就像之前那次一样,阿尔缇妮斯像一个母亲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她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明知道对一个成年男子这么做实在很不合宜,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了。

阿尔玛触及到她掌心的温暖,下意识的用脸颊摩挲着,就像一只小猫咪,脸上充满了怀念和幸福。

看到此景,拉拉差点尖叫,在她眼里这种行为简直像是情人在耳鬓厮磨,但又没有那种气氛,总之就是奇怪,奇怪,很奇怪。

她瞪着两人,忙将两人拉开,用眼神怒喝:“干什么啊!!快点!!”

阿尔缇妮斯觉得好不舍地,而阿尔玛也是意犹未尽,下意识地狠瞪了一眼拉拉。

拉拉被瞪得莫名其妙,暗想,他似乎每次见到阿尔缇妮斯时,就会变得很奇怪,象个小孩子一样,但这个时候她可没空去深究,她看向阿尔缇妮斯,指指地她的头发。

阿尔缇妮斯会意地点头,把齐腰的银发捋到前头,将头发束成一股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持着一把匕首,快速地一割,整段头发就像一匹丝绸落在她的手里。

此时,阿尔玛哭得更凶了。

拉拉赶忙捂住他的嘴,凶狠地看着他,“哭屁啊!!”

阿尔玛很珍惜很珍惜捧着阿尔缇妮斯递过来的头发,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头发上。

好心疼~~~

见他一点没动静,拉拉没好气地将头发抢过来,将它扎成假发,再很迅速地为阿尔玛装扮。

装扮完毕的阿尔玛,像极了阿尔缇妮斯,这让当事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可是却如此相似。

拉拉很满意这个结果,招徕侍女替阿尔玛换上衣服,在戴上女装用的首饰。

瞬时,另一个阿尔缇妮斯就出现了。

阿尔玛第一次穿女装觉得好不适应,还没得及调整心态,就看到拉拉往他裙子里塞东西。

“肚子,肚子!!”拉拉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阿尔玛只得让她尽情地塞。

他回头看阿尔缇妮斯,发现即使没了长发,发梢直到耳际,他的母后还是那么美,利落地短发将她的五官衬托得更为立体,少了一点柔美,可是却多了一分飒爽。

她似乎很舍不得他似的,一直看着他。

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一瞬间,他内心有股冲动,就是想抱抱母后,因为从来都没抱过。

拉拉催促着阿尔缇妮斯快躲进箱子里,明知道时间不等人,但是阿尔缇妮斯就是下不了决心,那个小神官牵动着她的思绪。

拉拉只好将她推过去。

她背对着阿尔玛,那身影让他好怀念。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上去了,从背后紧紧地将她拥住。

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但没有任何反感。所以没有推拒。

拉拉这时都快要气疯了,一脚将阿尔玛踹开,然后鼓动侍女合力将阿尔缇妮斯推进箱子,当然考虑到她是孕妇,她们手脚还是很轻柔地。

阿尔缇妮斯还想再说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隔板直接阻挡了她的视线。

拉拉将箱子关上,狠瞪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傻笑的阿尔玛。

阿尔玛察觉到了,憨憨地从地上站起来,摸着脑袋还在傻笑。

拉拉比了比手指,意思是拿着粘土版,躺到床上去。

阿尔玛重重点头,依言照办。

等他躺好了,拉拉轻轻松了口气,喊道,“皇妃殿下,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晚安.”说完就让侍女抬着箱子,走出外殿。

布玛立马迎了过来,“拉拉小姐,要走了吗。”她又看了一眼箱子,“不是说这是给皇妃殿下的吗?”

拉拉装出很失败的样子说,“是阿,哪知道皇妃就对一两块粘土版感兴趣,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了。”说着让侍女打开箱子,里面的粘土版在布玛看起来还是满满的,拉拉故意问道,“你要不要看,如果有喜欢,你选一些去吧。”

“不了,这可不是我能享受的。”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那好吧。”拉拉让侍女关上箱子,“那我走了,哦,对了,皇妃殿下看书正看得兴起呢,你小心被吵了她。”

布玛听闻,走到隔离内殿和外殿的纱幔处瞧了瞧,从她的角度看去,阿尔玛侧卧着,半背对着她,银色的发丝像云一样披散开来,闪着绸缎般的光泽,小半个侧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粘土版,还挂着笑容,一只手则抚弄着隆起的肚子,看得是有滋有味。

做侍女多年了,知道这时候是不能打搅的。

她向拉拉感谢地垂首。

拉拉摆了摆手,吩咐侍女抬起箱子,便离开了。

布玛则尽责地呆在外殿,继续守候。

内殿里的阿尔玛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松了一口气,仰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又想是想道了什么继续傻笑。

母后……原来是这么娇小的。

他傻笑的转过身,鼻尖嗅到了枕头上残留的香气。

他一把抱在怀里。

是母后的味道……

好香啊……

好舒服……



离开寝殿的拉拉,马不停蹄地和侍女一起将箱子抬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车夫是她家里的,所以不需要搪塞什么理由,只管说箱子里是祭祀要用的东西,要带到神殿去给辛克斯,就没什么问题了。

同样的理由,用在宫门的守卫也是同样的好用。

趁着月夜,马车一路驶向神殿,等到了拉曼神殿的后门,拉拉打发了车夫,和侍女将箱子搬进神殿一隅。

她打开箱子,把隔板拿走,因为颠簸,阿尔缇妮斯有些难受,但可以忍。

“好了,到了这里,我就不能送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些人都是父亲的心腹,绝对可靠,她们会送你去卡拉神庙的。”

阿尔缇妮斯点头,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谢谢你,拉拉小姐。”

拉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要谢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为了……”

“我明白。”

“好了,你快走吧。”拉拉扶她从箱子里出来,再将她扶上守候在一旁的另一辆马车。

正打算离开时,阿尔缇妮斯一把拉住她。

“嗯?”

“拉拉小姐,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阿尔缇妮斯从怀里掏出一块粘土版,上面封烤过,所以看不出里面的内容。

“这是?”拉拉疑惑地问。

“请您务必收好,倘若之后因为我而招致杀生之祸的时候,它可以救你们。”阿尔缇妮斯将粘土版放在拉拉手心里。

拉拉紧紧握住,虽然不太明白,但有总廖胜于无吧。

“如果不是这种坏境下相遇,或许我可以和拉拉小姐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或许是离别的时候总是有些伤感,消弭了拉拉心头的疙瘩,她漾开笑容,“嗯!”

“再见!”

“再见”

道别后,拉拉静静的目送着马车离去,等马车走远了,她才吩咐侍女将刚才的箱子里重新装满祭祀物品,冷静地走进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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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8: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三章 产子

埃拨拉的北城,并没有人居住,也不是商贸旺地,零零散散地散布着几座小神殿,因为沙漠地带时常刮北风,一到风起时,这里便沙尘飞舞,让人睁不开眼睛,为了保证城内其他地方不受沙尘侵害,在北城与其他成区间建造了更高的墙来抵御沙尘,俨然这里就成为抵御沙尘侵袭的壁垒。

这里供奉的卡拉神,原本就是沙尘之神,在沙漠民族中,卡拉神并不受欢迎,因为他代表了厄运,为了避除厄运,就要用沙尘来掩埋它,所以将它供奉在沙尘之中是最合适不过了。只有在起沙尘暴的时候,这里才会举行祭典,没有沙尘暴的时候,几乎无人光顾。

夜色下,有点残旧的神殿,没有花哨的装饰,小小的土黄色殿身,在一片沙土中看起来就像是鬼屋一样,有点诡异,有点凄凉。

阿尔缇妮斯无惊无险地到达了这里,马夫将她扶下车,并从车上搬下两个半人高的木桶。

“小姐,这是你之前要大人准备的东西。”

阿尔缇妮斯点头致谢,“可以了,你快回去吧。”余下就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马夫觉得把她这样孤零零地丢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妥,但是留下,他也帮不上忙,而且这件事情到底攸关生命,想想也就不要多管闲事了,驾起马车,迅速消失夜色中。

待马夫走后,阿尔缇妮斯才缓缓走进卡拉神殿,内殿漆黑一片,她走得很慢,双手伸前摸索着,希望能找到蜡烛之类东西可以照明。

突兀地,她身后有了动静,还没等她回头,脖劲间就感到一片凉意,隐约可以看见轮廓,应该是把剑。

“不要动!!”来人压低声音威吓道。

这声音,她十分地熟悉,激颤道,“奥利!”

对方听闻,也是一阵的激颤,“皇妃殿下?”

“是的,是我。”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她开心地回身抓住身后之人的衣襟,甚至忽略了这个往常她最讨厌地称谓。

奥利赶忙放下剑,取出火褶子,微弱地橘红色火光照亮了阿尔缇妮斯的脸,看到这张熟悉而美丽的脸,他激动地眸色泛出水光,“真的是您!!”

“嗯,嗯!!”阿尔缇妮斯重重地点头。

奥利拼命眨动眼眸,将泪水逼回去,回头朝另一边的暗处喊道,“卡布斯,出来,是皇妃,真的是皇妃殿下。”

“卡布斯?他也来了?”阿尔缇妮斯惊喜地朝那边看去。

果然,从阴暗的角落闪出一个黑影,疾步向她这里奔来。

“皇妃殿下!!”卡布斯激动万分地叫道。

“卡布斯!!”这真是让她太意外了,之前勇者的出现,让她知道奥利就在埃勃拉城,断然没有想到卡布斯也在。

卡布斯有些兴奋,有些激颤,更多得则是因看到她平安而安心,如同敬奉心中最崇敬的女神,他单膝跪地,轻吻着她的裙摆。

“皇妃,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如他一样,奥利也是单膝跪地,抬头仰视着她,眼泪还掺杂着水泼。

但,当他们的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她的身体时,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就像子弹贯穿了他们的脑膜。

“皇妃殿下,您……您……肚子……肚子……”奥利显然已经被震诧地语无伦次了。

卡布斯则是呆愣着,瞪大了眼睛。

阿尔缇妮斯很清楚这个肚子会带给他们很大的惊吓,但是他们的反应是不是过头了点,她下意识的搔了搔头,烦恼着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解释给他们听。

她的这个举动,又打击了卡布斯和奥利一次。

“皇妃殿下,您的头发!!”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急吼。

“啊?”她摸着直到耳际的发梢,“这个啊……”看来,又是一件需要解释的事情,但与其花费口舌解释,还不如赶快离开这里,她索性一笔带过,“总之就是发生很多很多事情。”

很多很多事情!?

这个解释,让卡布斯和奥利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很多念头,全都是最坏的,越想下去,他们脸色就越难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操起剑开始暴走。

这还不糟糕吗?

她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奥利和卡布斯乌黑着脸,握紧地拳头在狂抖。

阿尔缇妮斯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很严肃地说道:“孩子是萨鲁的!!”

“哎!!”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信不信由你们,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要逃出城去,在路上我会慢慢解释的。”

“是!”她的话虽然是一笔带过,但着实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的确,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逃离埃勃拉城。但怎么逃?从这里到城门口守卫众多,就算再小心,也会被发现的,如果从这里走,不要说门了,连洞都没有一个。

难道爬墙出去吗?没见过大着肚子还能爬墙的。

奥利想来想去,就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性,他随即问道,“皇妃殿下,您指明要在这个地方汇合,难道说这座神殿有什么暗道。”

“没有!”阿尔缇妮斯当头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哎?”奥利傻了眼。

卡布斯也愣了一把,“那……那……”

阿尔缇妮斯打断卡布斯的断断续续的话,晶亮的眸子又闪出他们既熟悉,又睽违了很久的光彩。

“没有门,我们就自己来造一个。”她说。

造门!?

怎么造?

用手挖吗?

见他们一脸迷茫,阿尔缇妮斯也没多说什么,拉着他们走出神殿,忽然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不,还有十几名一起混入埃勃拉的士兵,来得时候我们都化装成了商人,所以很容易就混了进来,不过出于谨慎,怕人多容易招人怀疑,所以将他们留在了城中的驿站,就我和卡布斯来这里。”

“里应外合?”两国交战时派兵潜入,无非就是这个目的。

三人来到了之前马夫从车上搬下的木桶旁。

“是,不过陛下最在乎的还是是您的安危,现在好了,您安然无恙。”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感谢赫梯众神。

“他们留下不要紧吧?”

“您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这样最好。”等她回到萨鲁身边,这场仗就不会再持续了,到时埃勃拉城门解禁,那些士兵只要伪装成商人就可以安全出城。

“皇妃,您到底打算怎么做?还有,这些是什么?”卡布斯看着身边的木桶,足有半个人高,看起来很普通。

阿尔缇妮斯拍了拍木桶。“这是造门的必要工具。”

卡布斯打开木桶盖子,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里面的东西出乎意料之外,和工具这个词一点也搭不上关系。

“这是……水?”满满一桶都是水。

“是啊,就是水!”

卡布斯和奥利已经开始糊涂了。

“呆会儿,你们就明白了。”

说着,她让卡布斯和奥利将水桶搬到最北面的城墙跟前。

这堵墙足有三四十米高,墙体坚硬而且厚实,宛如铜墙铁壁,试想如果用锤子去砸的话,,估计也得砸个三天五天才可能砸得穿,而眼下,除了两人手里的铁剑外,再没有其他工具了。

如果用铁剑铲个洞出来,或许能会快一点,但是再快也要一天,瞬间完成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些水……

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水到底有何用?

“别急,答案马上揭晓。你们照我的话去做行。”

两人点头,按照她的指示将木桶里的水倒出,浇洒在墙体上,厚实的墙体像是有生命似的,迅速地吸收着源源不断地水份,每次浇上去,它都‘喝’得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等到水都浇完了,墙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大大湿印子。

奥利和卡布斯有点急了,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阿尔缇妮斯。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用手敲敲那滩水印子,看上去相当满意。

“你们知道埃勃拉城的城墙都是用什么建造的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奥利和卡布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泥土,而且是丝毫没有水分的泥土。”阿尔缇妮斯自答道。

“假如让这这些没有水分的泥土喝饱了水会怎么样?”她又问,并看向奥利,“你的铁剑给我。”

奥利立刻奉上。

接过后,她用剑头轻戳了一下墙壁上有水印的地方,并再次自答道:“它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话说得同时,她已然将剑轻轻松松地插入的墙壁内,稍微翻转和拨弄,原本坚硬的泥土因为水的滋润而异常的松软,没几下,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小洞眼。

她放下剑,再轻踹了几下,那些泥土便开始坍塌,瞬间出现了一个可供成人穿越的大洞,可以望见洞外是一往无际地沙漠。

“大功告成!!”她宣布,却没听到卡布斯和奥利的回应,她疑惑地回头看向他们。

呃……他们看起来已经彻底当机了。

好半晌,他们才醒过来。

与其说兴奋,不如说他们表露的表情是一种崇拜。

这种方法,任谁也不会想到。

那么简单,又那么地让人意想不到。

正如阿尔缇妮斯所说,在公元前14世纪时,埃勃拉城的城墙和普通住房都是以泥土建造而成的,别小看这些泥土,因为在沙漠,水是极度缺乏的,泥土因为缺水而慢慢干硬,等到泥土里的水份被蒸发得一干二净时,它便成为了极其坚硬的泥块,将这些坚硬的泥块经过不断加厚加大,就成了建筑材料,其坚硬程度绝不比岩石差。

对于少山少水的沙漠国家来说,比起岩石,泥土更容易获得,在建造技术上也简便很多,不需要太多的人力和财力,完全可以算是浑然天成。即便是下雨,也因为沙漠地带炎热的气候,很快就能将水分蒸发掉,而不用担心它会松软倒塌。

于是,用泥土建造房屋,成了沙漠国家的一种特色,不过像皇宫,神殿,陵墓这类高级场所,还是会用到岩石,或看上去比较美观的青石。

而阿尔缇妮斯所做得不过是还原泥土的本质罢了。

就这样,不需要任何武力,一扇离开的门就打开了。

这时的阿尔缇妮斯心里是雀跃的,一切都如她所想,成功地实施了,现在只要越过这扇门,她就可以回到萨鲁身边了。

她没有任何迟疑,率先跨出脚步。

她想回去,回到萨鲁身边。

回去……

“这真是一个让人大开眼见的绝妙之法。”蓦然间,比死亡还阴冷的声音向她袭来,将她眼前到美梦击得粉碎。

她惊骇得倒吸一口气,然后颤然地回头,阴暗的角落里正走来一个人,还未见到那个人的面目,光是那轻微的脚步声,就让她感到恐惧。

月,悄然露脸,照射在夏尔曼魔魅的脸上。

随着他的接近,阿尔缇妮斯下意识地倒退。

“什么人?”奥利似乎察觉到她的惊慌,挺身护在她身前。

夏尔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双阴鸷地眸里倒映出阿尔缇妮斯惨白的面容。

“看来我的出现吓到你了。”

的确是被吓到了。她从未想过他会出现。

“也对!”夏尔曼嘴角噙着笑,黑色的眼眸里却涌动着一丝血气,“你的计划完美的找不出任何破绽。”

阿尔缇妮斯知道不该在此时害怕,不能流露出怯意,但她管不住自己,手下意识地抓紧奥利背上的衣服。

“皇妃?”奥利可以感觉到她的颤意,从来没有过的颤意,她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这个男人。

“奥利,你和皇妃殿下先走。”面对杀出的程咬金,卡布斯挺身挡在两人身前。

他虽然擅长的是医术,其实剑术也相当不错,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他手里是一把铁剑。

在这个还是青铜器的时代,铁剑代表了胜利。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应该很容易解决,他和卡奥利都是这么想的,但他们却错了。

尽管卡布斯剑术已称得上高手,但夏尔曼更胜一筹,来回交战不过数下,他就败北了,右肩还被刺了一剑。

“卡布斯!!”阿尔缇妮斯惊叫。

“你们以为铁剑就只有你们才有吗?”像是瞬间移动般,眨眼间夏尔曼就出现在阿尔缇妮斯跟前,

奥利惊慌之余,手中的剑也刺了过去。

夏尔曼像是早早就料到般,在袭来之前就攫获住他的手。

奥利冷汗潺潺,暗忖:这个男人的动作好快!而且他竟然也拥有铁剑――这种只有贵族才有能力购买的高价品。看来他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奥利想要反制,却是徒劳,紧接着,夏尔曼率先展开攻势,只过了三四招,奥利也受了伤。

“奥利,你怎么样?”阿尔缇妮斯扶住他,他手臂汩汩冒出的血,很快沾湿了她的衣衫。

“皇妃,他是谁?”奥利耐不住地询问。

“亚述皇帝!”阿尔缇妮斯回答。

“什么!?”奥利和卡布斯震惊不已。

那么说,埃勃拉和赫梯激战时出现得神秘军队便是亚述军队了!

阿尔缇妮斯艰涩地点点头,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杀出这么一个这么难对付的人来。

她撕下裙摆想为奥利止血,手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被夏尔曼抓住了。

“放开我!!”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乱踢又乱打。

“放开皇妃!”卡布斯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背后急速攻击他,夏尔曼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化解了他所有的进攻,进而展开反击。

卡布斯唯恐伤到他手里的阿尔缇妮斯,在进攻上难免畏首畏尾。

夏尔曼可不一样,他招招都是致命攻击。

渐渐地,卡布斯就出现不敌趋势。

阿尔缇妮斯眼见自己成为负累,什么都没想就往夏尔曼的肩膀上狠狠一咬。

夏尔曼仅是皱了一下眉,挥剑将卡布斯撂倒后,才转而对付她,没有丝毫地怜香惜玉,扯住阿尔缇妮斯的头发,往后拉扯她的头,迫使她松开牙。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阿尔缇妮斯哀叫出声。

这种行为让卡布斯和奥利彻底暴走,提起剑就向他冲去。

如果是两个人同时进攻,他未必能赢。

夏尔曼噙着笑,转瞬间,在他身前就出现若干个黑衣打扮的士兵

没想到还有伏兵,奥利和卡布斯阵脚大乱,但好歹奥利也是赫梯的高级军官,很快掌握了步调,和卡布斯默契地配合进攻。

夏尔曼有些欣赏地看着两人,他的人似乎开始不敌了。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夏尔曼的剑抵在阿尔缇妮斯的脖子上,非常有效地阻止了卡布斯和奥利的新一轮的进攻。

有她作为人质,卡布斯和奥利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束手就擒。

他们被强行压跪在地上,心中焦急地看着被夏尔曼挟持的阿尔缇妮斯。

她被带到了神庙的阶梯上。

“你想怎么样?”阿尔缇妮斯强忍心中的惧意。

“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吗?”夏尔曼背着月光的脸惊悚犹如魔鬼,看她的眼神却消弭了杀气,看她看得很仔细,就像她是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突兀地,他的手抚上她的脸。

她瑟抖了一下,看见他眼底深处有一抹奇怪地光辉。

“从你在议事殿出现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警告,提醒,摊牌,看来是一石三鸟,可是我知道你在这背后还隐藏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如今看来我是猜对了,那些不过是表面作用,其实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这场逃离精心的布得局。”

他仿佛洞悉了一切,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第一,你故意让埃勃拉皇帝发现你利用了他的感情,进而感到愤怒,但是他愤怒归愤怒,却仍是不忍心伤你,于是,为了害怕自己会在盛怒之下伤到你,他对你避而不见,而就是这个避而不见,让你钻了空子,轻松地躲过他的眼皮来筹备你的计划。”

他就像野兽,对于捕获地猎物不着急吞食,反而无情的玩弄。

“第二,你让辛克斯·摩纳在殿外听到我们三人的对话,好让他了解到埃勃拉皇帝为了你可以不惜一切,包括和我的合作。而后如你所想,辛克斯·摩纳为了埃勃拉势必会答应帮你。而对于我,你利用了,也防范了,但是在赫梯一战,亚述的军队受到重创,你大概以为我正为此头疼不已吧,根本不会注意到你的行动,从而忽略了。”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阿尔缇妮斯正是如此想的。

“可惜你错估了,这种失败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说得毫不在乎,就像生命对他而言比尘土还不如,狠绝地令人发指。

“所以,你一直在暗处观察我?”

“没错!而你没有让我失望。”

阿尔缇妮斯强忍心中的惧意,逼迫自己勇敢地面对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尔曼听了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深奥,开始沉思,开始思考,但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阿尔缇妮斯就是知道。

“这个世界,不该有你这样的女人……不该的。”他突然低沉地呢喃。

什么意思?

阿尔缇妮斯不明白。

他抚弄她脸颊的手没有停,极为的温柔。

猛地,他低下头,狂烈的辗吻着她的唇,像是在吞食她,恣意侵略,如疾风暴雨般深吻着她,狂野得令人消受不了,

阿尔缇妮斯先是被吓到了,而后才开始挣扎,在无法抗拒的情况下,只能再次用牙齿抵御,她咬破了他的唇,他却依然没有放开她,混着血,他比先前更狂野地吻她,她尝到了血的咸腥味。

他吻得很有力,仿佛这是他这辈子做过得最专心的事情,倾注了所有。

奥利和卡布斯眼见,拼命的想起身救她,但被人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一吻过后,夏尔曼眯起双眼,抚触她因为红肿而艳红如血的双唇,眼神开始迷离,眼眸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一种很深的复杂,“曾经,我想过要囚禁你,但像你这样的女人,即使囚禁是也无用的。”

她用手背擦拭被他强吻过的唇,看起来很憎恶他的碰触。

他倏地睁目,冷冽的寒风在眼里骤起,“真可惜……”冷凝中似有一种感叹在他唇齿间徘徊。

阿尔缇妮斯察觉到他的语气开始改变,如果之前是寒风,那么现在就是飓风。

“美丽的女人有很多,聪明的女人也很多,但是既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却可遇不可求,如果真遇到这样的女人,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得到她,但如果遇到了,却发现这样的女人永远不会属于自己,那就是一种致命危险,我和埃勃拉皇帝不同,我绝不会让这种危险继续存在下去,甚至是被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耍得团团转。”他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看向他。

他的表情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你不属于我,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可能会。”

话落,她已被放开,可她却没有感到安心。

他手里的剑在月光下闪出道道寒光。

她惊惧地退后。

因为那把剑直直地抵向她。

这是很浓的杀意!

“杀了你,是最好的办法。”

“皇妃!!”卡布斯和奥利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个男人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是想杀了她。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你无法向赫梯交待。”

“你是死在埃勃拉。”夏尔曼提醒她。

阿尔缇妮斯一颤,明了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她在这里被杀,没人会知道是他所为,她死在埃勃拉,就是埃勃拉的责任。和亚述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他自然也会杀了卡布斯和奥利,如此赫梯就不会知道亚述和埃勃拉合作的关系。

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埃勃拉。

到时候,亚述就渔翁得利了。

不!!她在心里疾呼。

她不能死,不能,绝不能!!

这时,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迅速转过身体,向夏尔曼相反的地方奔去,但是夏尔曼一把就抓住了她。

她惊恐地挣扎,只想着逃开,完全忘记了脚下是不平的阶梯,那只是发生在一转瞬间的事情,她脚下一滑,无法维持平衡的身体朝后方倒去。

她沿着阶梯一路滚下来,由于惯力地作用,她身体即使在地面上是也没有停下,连续滚了好几圈,最后额头撞上了地面上凸起的石块,才停了下来。

很快她就感到粘稠的鲜血沿着脸颊滑落,猛然地疼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但小腹传来的疼,疼得更为剧烈,让她又清醒了过来。

某种温热的液体,从她腿间渗出,在沙土上汇聚成一滩血渍。

“皇妃!!”卡奥利和卡布斯开始奋力反抗,或许是救主心切,压制他们的亚述士兵被他们疯狂的举动吓到了,瞬间被击倒。

卡布斯率先冲到她身边,“阿尔,别害怕,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卡……布斯,我的肚子……孩子……”阿尔缇妮斯拼命的吸气,腹部剧痛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救你的。”他抹去她额头上的血,然后查看她肚子的情况,这一看他心都凉了。

她裙裾上早已血染一片,滴落在泥土上的血汇聚成一滩血渍。

在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他与奥利视线相对,眼里都有着拼死一搏的绝念。

夏尔曼象是死神一样走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孱弱地阿尔缇妮斯。

“你放心,很快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剧痛中,阿尔缇妮斯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一股绝望,将她推入地狱的最低层。

她泣血地在心里呐喊,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乞求,瞬时间沙漠里的风开始狂肆起来,风气云涌,整个天空都被沙尘笼罩,那些细小的沙子随着风的力道扑面涌来,向小刀般割得人生疼。

“陛下,是沙尘暴!!”

夏尔曼被沙尘所挡,不得不闭上眼睛。

这场沙尘暴来得异常凶猛,呼啸的风,密密麻麻的沙子,就像蝗虫过境,让人无法抵挡。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沙尘暴在逐渐停歇。

等沙尘渐渐散开的时候,夏尔曼立即看向阿尔缇妮斯的所在地。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逃走了。

“陛下!!”一名士兵从沙土中爬起。

幸好这座北城的墙够高,抵御了部分的侵袭,没有让他们受伤。

夏尔曼阴沉着脸,“传我的命令,派兵沿途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士兵领命,即可取传达命令。

“等一下!!”夏尔曼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我要亲自追捕。”说罢,他迅速扭转身体,离开北城。

待他们都走了,一隅的沙丘后,才有了动静。

竟然是阿尔缇妮斯他们。

“阿尔,他们都走了。”卡布斯仔细查看四周后说道。

他们是听了阿尔缇妮斯的指示,才躲在沙丘后面的,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只是从原来地方挪动了几步而已,但是在夏尔曼等人看来,只以为他们是趁着沙尘暴的袭击而逃走了。

“我们……也……走……”气弱游丝的阿尔缇妮斯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卡布斯将她抱起,“你忍一忍,等找个安全地方,我立刻救你。”

“嗯……我撑得住。”

奥利在前头开路,他们从墙洞中钻了出去,但是眼前是一片浩瀚的沙漠,因为沙尘暴的侵袭,已没了任何道路的标志。

正在寻找方向时,他们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是夏尔曼的追兵。

迫不得已,他们无路可选,只能慌不择路。

他们拼了命的奔跑,终于,沙漠尽头出现了一片森林,没有多想他们就躲了进去。这片森林仿佛最有效保护伞,让他们甩到了身后的追兵。

卡布斯和奥利在森林里找到了一个天然的山洞。

为了救阿尔缇妮斯,卡布斯立即为她接生。

疼痛再次袭来,让阿尔缇妮斯生不如死,剧痛沿着她每一根神经,进入她的四肢百骸,可是作为母亲,她无法放弃,即使这种痛让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还是硬挺着。

她失血过多,又加上拖延得太久了,体能已经渐渐不支。

可是每一次快要昏厥的时候,她都没有忘记,在她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这个孩子是她和萨鲁的孩子。

就是这股信念让她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在最大的一次剧痛面前,她都没有低头。

“哇…哇…”嘹亮的啼哭声,在山洞里欢快的响起。

在洞外守候的奥利听到这哭声,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卡布斯双手沾血的捧起婴儿,眼泪哗哗落下,“奥利,是个小皇子,它还活着,很健康。”

奥利当场跪在地上膜拜天与地。

那是一种生命的喜悦,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刚刚出世的小生命即将带给阿尔缇妮斯的是一生一世无法磨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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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9: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四章 放手

阿尔缇妮斯逃离了埃勃拉城,但阿尔玛还留在埃勃拉的皇宫里,想当然地,他不会蠢得等着鲁纳斯?尤拉三世发现,按照计划安排,他应该等阿尔缇妮斯离开后直至拉曼神殿的祭祀完结前--也就是破晓前,突袭布玛将她打昏,当然他必须做得漂亮,要让布玛认为是阿尔缇妮斯打晕了她,然后逃走的。

接着,阿尔玛便穿上原先小神官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溜回帕卡拉神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一来,参与这次行动的拉拉和辛克斯都不会被怀疑--因为当时他们都在拉曼神殿里和鲁纳斯一起,这时候就算鲁纳斯发现阿尔缇妮斯逃走了,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这真是个毫无破绽的完美计划。

不仅是阿尔玛,拉拉和辛克斯也是这么想得。

但,计划始终是计划,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让拉曼神殿的祭祀大典提前结束了。

尽管拉拉和辛克斯找了各种理由拖延时间,但还是没能让鲁纳斯留在神殿,而身处寝殿的阿尔玛则完全不知道这突发的意外,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被提早回来的鲁纳斯给抓了个正着。

当时的阿尔玛已经打昏了布玛,也换上了小神官的衣服,并蒙上了面,刚出门就和迎面而来的鲁纳斯撞到了一起。

或许是出自于直觉,当鲁纳斯看到阿尔玛从寝殿出来的时候,他心中的警铃大作,旋风似地冲进寝殿,再见到被劈昏的布玛后,他的脸色瞬间扭曲起来,然后疾步跨入寝殿的内殿,可那里哪还有阿尔缇妮斯的影子。

近日来一直盘绕在心头的迷惑,瞬间开解。

为什么她要在议事殿承认亚述和埃拨拉兵败一事是她所为,又为什么让他知道她利用了他的感情。还有辛克斯,为什么突然提议举行祭祀大典,还在沙尘暴侵袭过后要留他在神殿。

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

她逃走了!!

逃走了!!

金色的眼眸狠戾地看向已被侍卫押解跪地的阿尔玛,狂暴的吼道,“说!她去哪里了?”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的突然,阿尔玛根本没有准备,一下子也找不出任何脱罪的理由,只能保持沉默。

最起码不能让他知道拉拉和辛克斯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拉拉和辛克斯也随后来到寝殿门口,拉拉看到被束缚住的阿尔玛,出于关心,下意识的就喊道,“阿鲁!!”

这一喊,让素来记忆力都超强的鲁纳斯,当下就知道他是之前和拉拉在一起的小神官。

精锐的眸子在阿尔玛和拉拉两人之间扫射。

他的视线骇人无比,每一次视线接触,拉拉都觉得身体仿佛被戳了一刀,冷汗直流。

“拉拉!!”鲁纳斯阴沉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太过害怕的拉拉直觉性地大喊。

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精明如鲁纳斯,光是从她的反应就知道事情一定和她有关,转而将视线投向辛克斯。

“辛克斯!”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得刺骨,徘徊在狂暴与残狠之间。

“陛下!!”辛克斯知道逃不过去了,慌然下跪。

这一跪便说明了一切。

此时此刻,死亡的阴风从鲁纳斯的周身散发开来,红色地头发鬼魅地在空气中乱抖,魔性妖冶的金色眸子发着噬血的光芒。

瞬间,整个地面都都摇动了起来,狂风肆舞。

他现在的存在看起来比魔鬼还要更可怕。

拉拉吓得连哭叫都已无声。

阿尔玛深觉事情变得已经不受控制,对着发怒地鲁纳斯大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得,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鲁纳斯狰狞地走到他面前,像是要将他扯碎一样地扯开他蒙面的布巾。

猛然间出现的容貌,让鲁纳斯一震。

这张脸怎么那么像她?

想要捏碎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你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阿尔玛无畏道,他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鲁纳斯凶狠地瞪着他。

阿尔玛反瞪了回去,“要杀你就杀。”反正母后已经逃出去了,他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

“陛下,这不关阿鲁的事,是我……都是我……”善良的拉拉真怕鲁纳斯会杀了阿尔玛,一路哭着爬跪到他身边。

“不!!”阿尔玛大声反喝,“和拉拉小姐无关,这一切都是我做得,”

“阿鲁!!不要说了!!是我,都是我做得!!”拉拉扯着鲁纳斯的腰布,哭得泪雨滂沱,“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得,和父亲无关,和阿鲁也无关,是我逼阿鲁的。”

阿尔玛清楚她这是想一个人扛罪,心里又是不忍,又是恼怒,这个丫头怎么那么笨,这种时候了还把坏事往自己身上揽。

“你们都要死!!”鲁纳斯残绝无比地哑着嗓子吼道。

“陛下,能否听老臣一言。”辛克斯也像拉拉一样,爬跪到鲁纳斯身边。

鲁纳斯冷厉看向他,“你背叛了我!!”

“陛下,臣从没有背叛过陛下,臣一切都是为了埃拨拉,为了陛下!!”辛克斯悲楚地大喊。

“你让她逃走了,逃离了我身边!!”鲁纳斯愤怒地嘶吼。

“陛下,只要您需要,哪怕仅有一夜的临幸,帝国上下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唯您所有,您何苦一定要她!!”

鲁纳斯像是被这话刺激到了,金色眸子充满了痛苦,扭曲地脸孔有说不出地狂肆,他发狂似地掐住辛克斯的肩膀,以一种绝望地,伤痛地,悲鸣似地声音低泣道,“因为她是我唯一想要的,唯一想要爱地,就算放弃一切都想要得到的女人!!你明白吗?辛克斯,你放走地不只是一个女人,你放走的是我的灵魂,我的心,我的一切!!”

这泣血似地告白,震得辛克斯心魂俱丧。

“辛克斯,为什么帮她!?为什么?我真的爱她,就算明知道她不属于我,我也想要!!”鲁纳斯狠力地握住辛克斯,几乎捏碎了他的肩骨,他眼中有伤,有悲,更有怒,“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我!!”

是的,他该了解的,他应该知道的,然而他故意忽略了。

辛克斯抽痛着心,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安慰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帝,他第一次赤裸裸地表达渴望。

仅仅是渴望一个女人……

“你该死,你该死!!”失去让鲁纳斯变得丧失了人性,他眼中流露出的残忍狠辣,就像沙漠中最恐怖地沙尘暴。

辛克斯放弃了挣扎,老泪纵横。

他竟然已经爱得那么深了……

闭上眼,辛克斯绝然地面对鲁纳斯即将带给他的死亡。

“不!!!”拉拉凄厉地大叫,慌然间,她想起了临别时,阿尔缇妮斯赠予的黏土版,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去深究这块黏土版会有什么用,只想着救自己的父亲,她将一直收在身上的黏土版抛了出去。

黏土版就摔落在鲁纳斯脚边,烘烤的信壳因为撞击而碎裂。

这碎裂声引起了鲁纳斯的注意,他瞥眼看去,只是一瞬间,他眼中的暴戾突然地消失殆尽,转为一种复杂、震颤,不敢置信地目光。

“这是皇妃……不,阿尔缇妮斯小姐临走时,要我交给陛下的。”拉拉哭着说明。

鲁纳斯将黏土版捡起,仿若未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块小小的粘土版上。

他看了好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拉拉停止了哭泣,辛克斯也睁开了眼睛。

他们看到鲁纳斯金波闪闪地眼眸里竟掉下了眼泪,那眼泪看起来充满了苦楚,也充满了一种难解的喜悦。

他站在那,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看这块黏土版似的,好久好久,他才轻轻叹道,“阿尔缇妮斯,你真是……”

突然,他仰天长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所有的人,包括正捉着阿尔玛的侍卫也惊愣地看着他。

趁此,阿尔玛急速反应过来,撂倒抓着自己的侍卫,抢过他们的剑,打算来个绝地大翻身,眼见他想杀鲁纳斯,拉拉挺身阻挡。

阿尔玛想推开她,却反而被她拉着跑。

她跑得飞快,转眼间就消失了踪迹。

辛克斯没有阻止,仿佛是怕鲁纳斯会下令追捕,赶忙挡在鲁纳斯前头,但鲁纳斯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依然呆立在原地。

侍卫没有等到命令,也是不敢动。

“陛下?”

良久,鲁纳斯似乎才发现,但只说了句,“让他走!”

辛克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

“以为我疯了?”像看穿了辛克斯的心思似的,鲁纳斯突然说道。

“不……”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辛克斯真的有点以为。

鲁纳斯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直伺候夏尔曼的侍女奔跑了过来。

“陛下……!”她看起来很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鲁纳斯心中涌起很不祥的预感,这个侍女是他派到夏尔曼身边监视的。

“陛下,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亚述皇帝他……他不在了。”侍女跪在地上,想起昨晚似乎是被人打晕了。

鲁纳斯听闻,魔魅地金色眸子猛地睁大,“你最后一次见他什么时候。”

“昨晚在神殿祭祀的时候……”

“辛克斯,阿尔缇妮斯从哪里走的?”鲁纳斯狂乱地问道。

“这……”辛克斯犹豫着该不该说。

“快点回答!!”鲁纳斯狂吼。

“从神殿换得马车,就是拉曼大神殿!”他惊骇得脱口而出。

瞬间,鲁纳斯像洞悉了什么,脸色惨白,随即他厉声唤道,“菲诺斯!!”

像是影子般的菲诺斯,瞬间闪现在他眼前。

“陛下,有何吩咐?”

“去找阿尔缇妮斯……”猛然间,鲁纳斯顿了一下,神情好似在挣扎,激烈地表情都扭曲了。

“陛下……”辛克斯明白他在挣扎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他重新跪在地上,乞求他能明白他的心。

鲁纳斯看着他,心中在挣扎,让菲诺斯带她回来,回到他身边……

他握紧拳头,感觉到了手里的黏土版,他垂目看去,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一样……

默然地看了好久,他苦笑不已,最后说道,“菲诺斯,找到她,保护她,直到……”苦涩的滋味让他无法把话顺利说下去,他的唇齿颤动,仿佛说出的话会要了他的命。

“直到她回到赫梯皇帝身边!”

说完,他转身,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又吼叫道,“快去!!”

“是!!”菲诺斯如出现时,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陛下……”辛克斯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陛下,您……”

“起来吧,你这老家伙。”听不出任何感情的音调,却有着若无若有的颤动。

“陛下,为什么……”辛克斯想了很久,还是问了。

鲁纳斯苦笑,将黏土版递给辛克斯。

小小的黏土版上有一句短地不能再短的话语。

别让我恨你……

此时此刻,辛克斯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放手。

“如果我让菲诺斯将她带回身边,她一会很恨我……”鲁纳斯仰着头,那声音无奈地让人觉得揪心。

她的这句话,救了辛克斯,救了拉拉,也救了阿鲁,因为他不想让她恨。

他痛苦地放手,也是为了不让她恨他。

她说,别让她恨他。

也就是说,她并不恨他,即使将她掳走,囚禁,强娶,她也没有恨他。

她不爱他,却也不恨他。

够了,足够了……

鲁纳斯将黏土版珍惜地收在怀里,仰起的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那沿着脸颊滑落的眼泪,却是一滴滴地落在长廊的青石上。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好苦……

***

洞外透出的光线开始变白的时候,阿尔缇妮斯从昏睡中慢慢转醒,她轻轻抖了抖睫毛,然后慢慢张开眼睛。

她……在哪里?

记忆慢慢出闸,她想起了昨夜的一切,想起了夏尔曼那把阴冷地泛着寒光的剑,想起了……猛然间她清醒了过来。

孩子!!

她的孩子呢?

尽管身体像是被巨大的石头压着般动弹不得,她还是强忍着这种快被碾碎的痛楚,艰难地转动头颅。

转首间,她的脸颊触碰到一个又软又暖地物体,当她看清的时候,泪水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滴落在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

像世界所有的母亲一样,第一时间将他的脸蛋轻靠在自己脸颊上摩挲。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皇妃,您醒了,觉得怎么样?”刚从洞外取水回来的奥利见她醒来,激动地差点将用叶子盛装的水给洒了。

“奥利,它没事,它没事。”阿尔缇妮斯嘤嘤哭泣,泪水落得更凶了。

另一边正睡着的卡布斯被她的哭声惊醒,一睁眼就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就急侯候地奔了过来,“阿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头,喜极而泣地已说不出话来,她将孩子拥入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

卡布斯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在担心孩子。

“放心吧,他很健康,是个男孩!”他说。

“谢谢你,卡布斯。”他又救了她一次。

“谢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御用医生。”他皱眉,不喜欢看到她一脸感恩戴德的样子。

“皇妃,要不要喝点水?”奥利将盛满水的叶子递给她。

她点头,轻啜了几口,觉得舒服了很多,就是头很疼,身体也不是很灵活,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把小皇子给我吧,您看上去很累。”奥利担心她会吃不消。

她摇头,紧紧抱着孩子的手拥得更紧。

卡布斯也担心地抚向她的额头,“还在发烧,还是睡一下比较好。”

她失血过多,又加上分娩,体力已经透支光了,虽然伤口已经处理过,但是缺少药物,是治标不治本,伤口很容易感染。

“我没事,不要担心。”她安慰他们,现在的她只要知道孩子无恙,就很满足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卡布斯不放心地问。

“只是有点头疼。”

“头疼?”卡布斯赶紧上前查看她额头的伤口。

那伤口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显得十分狰狞,肿得像个馒头,血已经止住,翻着红褐色,可能是红肿的关系,卡布斯稍微碰了一下,她就疼得受不了。

卡布斯见了,连忙收手,“很疼吗?”

她忍着疼回答,“不……不疼。”

“还说不疼,你脸色都变了。”卡布斯心焦地差点吼出来。

“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她忙安抚他,为了不让他和奥利太过担忧,她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哪里?”

“暗之森林!”奥利回答。

“暗之森林?”

“嗯,这里是离埃勃拉边境地带的一处森林。”

“离萨鲁驻扎的军队有多远?”

“如果能穿过森林,然后往南走的话,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到陛下的驻扎的地方。”奥利不愧是军人出生,对于地理位置相当了解。

“真的吗,太好了!!”原来她已经离萨鲁这么近了。

见到她那么欢喜,卡布斯和奥利的心情却雀跃不起来。

阿尔缇妮斯也发现了,“怎么了?”

奥利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凝重,迟迟都没有回答。

卡布斯也是眉头紧皱,过了好半晌,他才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奥利曾经去探过路,结果……”

阿尔缇妮斯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卡布斯和奥利对看了一眼,绝对还是把事实说出来比较好。

“通往沃伦纳山脉的路上全是亚述皇帝的人。”奥利握紧拳头捶砸着离他最近的洞壁。

听完,阿尔缇妮斯脸色就更白了。

“除非我们绕道。”卡布斯接着说,“但是绕道的话,就要多走三天,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没走到就会先倒下。”

她摇头,心里充满无力感,“就算我的身体能支持的住,恐怕他也早已经在路上守着我了。”

夏尔曼是不会放过她的,他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她是最必要的条件,而想要抓到她,最有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堵在她去见萨鲁的路上,以他那样深沉的心机,他不可能想不到。

萨鲁明明就在那么近的地方!

忽然,她脑中一个念闪,想到了勇者--奥利的老鹰。

“可以让勇者传信!”她抓住奥利的手急切的说道,“可以让它通知萨鲁。”她无法前去的话,就让萨鲁来救她。

可是奥利没有她预想的反应,反倒是看起来一副极其懊恼的样子。

“奥利?”

“阿尔,这一带全是秃鹫的领地,勇者根本飞不过来。”卡布斯替奥利回答道。

沙漠地带一直都是秃鹫的生活地,而这种动物领地意识相当强,一旦有动物闯入,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勇者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最后一个可能性也被剥夺了。

“皇妃……”奥利看到她一脸的沮丧,心有不忍,想要安慰她,却又说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阿尔,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体。”比起回到萨鲁身边,卡布斯更担心她的身体。

“我没事。”阿尔缇妮斯佯装无恙地答道。

“你不要想太多,还是先休息一下,这里暂时很安全,我们肯定会有办法回到皇帝陛下身边的。”卡布斯知道她心里其实很难受,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又受了伤,现在还不能回到心爱的人身边,绝对是一个打击。

“嗯!”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她躺在用树叶铺成的地上,怀里仍旧抱着孩子,她看着他,他睡得很香,小嘴吮着自己的小拇指,或许是孩子给他力量,让她觉得现在所面对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的孩子………

她一定要让萨鲁看到这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可能是还发着烧,体力又没恢复,她渐渐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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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7: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五章 弑子

此章甚虐,请感情丰沛者慎入,千万慎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缇妮斯才醒了过来,像是被充过电似的,她觉得身体舒畅了好多,也许是她醒来吵到了身边的孩子,他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是不是饿了?”

小小婴儿哪懂得回答,他张开紫色的眸子,水汪汪地看着她,“哇……哇……”继续大哭。

看来真的是饿了,想想也对,自出生后,他似乎还没吃过东西,她已经做过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对于哺乳这种事情是驾轻就熟。

奥利因为听到哭声,便从洞外冲了进来,却没想看到她正在喂奶,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急忙转过头。

卡布斯正好从洞外进来,恰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地闷笑出声。

奥利怒目以对,但是想起刚才看到阿尔缇妮斯脸色好了很多,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有什么消息吗?”喂完奶,阿尔缇妮斯想起现在处境,向奥利问道,依照他的个性,应该在她睡着的时候到处打听消息才对。

奥利摇头,“这座深林很隐秘,亚述皇帝似乎还没发现我们。”

“那暂时,我们还是安全的。”阿尔缇妮斯思忖着,但如果在呆在这,再安全也会变得危险。

“本来我想让奥利先想办法回去,但是亚述皇帝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长相,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蒙混过去。”卡布斯说。

阿尔缇妮斯也曾想过,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没说出来。

正说着,突然洞外似乎嘈杂了起来。

三人顿时一僵,难道是亚述皇帝发现他们了,卡布斯和奥利立马将阿尔缇妮斯护在身后,紧紧地握着手里剑,屏息以待。

洞外似乎是一群人,逐渐朝这里走来,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看到山洞后,有人嚷嚷了起来,然后两三个人便走了进来。

奥利没等对方看清他们,率先出击,打算来个措手不及。

剑刚要见血,就听到对方欣喜地大喊,“奥利队长!!”

奥利猛地收住剑,看清来人后,不可置信地回道,“利兹!”

“队长,你真的在这里!!”这个名叫利兹的男人一身商人打扮,看起来很年轻,不超过25岁,在见到奥利后是一脸的崇拜,当他看到阿尔缇妮斯的时候,更是兴奋难耐。

“皇妃殿下,您也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兴奋之余他慌忙下跪,行过礼后,他朝洞外喊道,“队长和皇妃殿下都在这里,快进来。”

像是响应他的号召,洞外又涌进了十来个人,见到奥利和阿尔缇妮斯高兴得不得了,他们都和利兹一样一副商人打扮。

“利兹,你们怎么从埃勃拉城出来了。”奥利抓住利兹,脸色没有相逢后的喜悦,反而浓重地发黑。

这个时候,埃勃拉城应该无法出入自由的。

“是有人带我们出来的,所以我就沿着奥利队长你事先说联络记号,找到这里来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奥利,阿尔缇妮斯的脸色就像全身被抽干了血一般的惨白,她紧紧地抱紧怀里的孩子,大喝道,“这里不能呆了,快走!!”

奥利和卡布斯护着她,急速从洞内撤走,利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上去,其余十来个人也随后紧跟。

像是验证了阿尔缇妮斯的话,嘈杂地马蹄声由远而近,朝着他们逼近。

阿尔缇妮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她环视周围的坏境,发现这连森林长得相当浓密,而且错综复杂,没有任何犹豫,她对奥利说,“往左走!!”

奥利和卡布斯没有犹豫,朝着她所指得方向,带着利兹等人一起冲进去。

森林地枝叶和交错的枝干将他们隐藏了起来,当他们刚消失,另一头的马队就出现了,领头地赫然是夏尔曼。

“陛下,山洞里没有人。”一个士兵调查完阿尔缇妮斯等人刚刚所在的山洞后回禀道。

夏尔曼眸色一沉,“看来是来晚了一步。”他环视了一会儿四周,眼前的森林似乎看不到尽头,而且也没有道路可寻。

看来她又逃走了!

他夹紧马腹,让马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故意的,他对着森林某一方向大叫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劝你乖乖的出来,不要让我在这里耗费精神。”

幽静地森林原本安静得有点让人发怵,直到他说话,才有了些许的回音。

他拉着缰绳,稳住胯下地黑马,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躲在这里的时候,赫梯皇帝已经忍耐不下去了,他已经正式向埃勃拉宣战了。”

回音继续在森林中回荡。

阿尔缇妮斯当然能够听到,听到宣战二字,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你不想知道,我准备了什么招待他吗?”像是在自言自语,夏尔曼邪魅地笑声在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混合下,更显恐怖。

“我准备了一个人质,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奥利和卡布斯听后都觉得不太明白,齐齐看向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的脸色早已白里发青,手指抖颤个不停,她几乎忍不住就想冲出去。

幸好卡布斯和奥利拉住了她。

她拼命忍耐,继续往前走。

身后夏尔曼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你大概不知道埃勃城东面的沙地是一片巨大的流沙群吧。”

阿尔缇妮斯振颤地停下了脚步。

“我只要把人质绑在那里,你猜会发生什么?”

随后,那如同魔鬼般的笑声在森林里狂起,每一声都像鞭子一样抽在阿尔缇妮斯身上。

这时的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拼了命的往前跑,直到听不到夏尔曼的声音。

“皇妃!”奥利在身后追赶她。

她被绊倒了,身体快要摔倒的时候,奥利急忙扑救过去,险险地接住她。

“阿尔,你没事吧?”卡布斯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利兹等人

阿尔缇妮斯狂乱地大叫,“奥利,卡布斯,我们要去救萨鲁,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皇妃殿下,您不用担心,陛下这次是御驾亲征,而且我之前听到消息,米特也在伊斯大人的指示下派出了三万大军,即日就会抵达与陛下汇合,加上陛下亲率地六万军队,还有附属城加玛耶的弓箭队,足有十万军士,这场仗一定能赢。”利兹以为她是担心赫梯会输,于是就将在埃勃拉城收集到的消息告诉她。

“十万!!!”阿尔缇妮斯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恐惧地几乎尖叫。

“阿尔,你怎么了?你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卡布斯觉得她像是快要崩溃了似的,他看了一眼奥利,发现奥利的脸色比鬼还难看。

“卡布斯,会死的,会死的!!”阿尔缇妮斯摇着头低泣,“不要说十万,就算二十万,都会一个不剩全部阵亡的。”

卡布斯和利兹完全没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奥利冷不防抓过利兹的衣襟,像是看到仇人般,一拳将他揍倒在地。

利兹倒在地上,脸肿了半边高,傻傻地看着愤怒的奥利

“你这个笨蛋,我走之前说过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然而你们……”说着,他朝利兹走去,似乎还想爆打他一顿。

“队长,我不明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你……”奥利指着利兹,还有利兹一起来的十来个人,“你们全部被人利用了。”

众人怔愣在原地。

“那个男人你们知道谁吗?”奥利怒火冲天的问道。

他们摇头。

“他是亚述皇帝,在我和卡布斯救皇妃的时候,他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因此他知道你们在城里驻扎,为的就是和皇帝陛下理应外合对付埃勃拉,本来我和卡布斯救出皇妃,躲在这里的山洞里,他根本没那么快找到,但是你们……”奥利抖着手指,指着他们,又气愤地放下,“他让你们出了埃勃拉城,就是为了引你们过来找我!!现在你们明白了没有。”

他们这群人便成了找到阿尔缇妮斯的引路棒。

利兹彻底傻掉了,他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奥利自责道,“也怪我不好,留下了记号,但是我原本是想让卡鲁伊的先行队发现才留下的。”

面对奥利的指责,利兹等人已经羞愧地无言以对。

“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静下来的阿尔缇妮斯并没有指责他们任何一个人。

“阿尔?”卡布斯觉得她不像是冷静下来了,而是正在崩溃的边缘。

“卡布斯,你知道刚才亚述皇帝说得是什么意思吗?”

卡布斯摇头,比起他,身为军人的奥利却极为明白。

“亚述皇帝已经布好了能让赫梯军全军覆没的陷阱!!”奥利乌黑着脸说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萨鲁输定了!”这次换阿尔缇妮斯说话了,“卡布斯,他说得那个人质就是我!!”

“不,阿尔你不是在这里吗?”又怎么变成人质了。

阿尔缇妮斯摇头,“所谓的人质不一定是我,而是让萨鲁相信是我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卡布斯才终于明白过来。

“你是说……”他不敢想下去。

“那个所谓的人质只要让萨鲁相信是我,那么亚述皇帝就可以将萨鲁引到流沙群,到时候那些流沙就会将赫梯军队全部吞灭!!”

听到这,卡布斯和利兹一干人吓得全部坐到了地上。

十万大军将在瞬间被全歼。

阿尔缇妮斯已经无法冷静下去了,她抓住奥利的衣服,“奥利,我一定要尽快回到萨鲁身边,不能让他出发,趁他……趁他……”或许是跑了太久了,也或许是悲极上心,阿尔缇妮斯一口气无法提上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她的头好痛……

不,她不能倒下,在这个紧要关头,不可以倒下。

萨鲁还等着她回去。

巨大的信念让她将剧痛抛却在脑后,当昏暗消失后,她挺直了背脊,仿佛那样她才不会倒下。

“奥利,知我们现在离沃伦纳山还有多远?”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不远了,但是前提是我们要甩掉亚述皇帝,逃出森林,但他可能已经将森林全部包围,尤其是通往沃伦纳山的出口。”

他们现在加起来总共才17个人,如果力拼无疑是以卵击石。

奥利能想到,阿尔缇妮斯当然也能想到,既然力拼无法赢,就只好智取了,她环视四周,在脑海里思索着逃离的方法。

突然,她发现这些树长得很像针叶树,但是又比针叶树大了很多,像是需要确认,她走到一棵树面前,“奥利把剑给我。”

“是!”奥利先是将她怀里的孩子抱给卡布斯,然后将剑递了过去。

阿尔缇妮斯将树枝断了一截,拿在鼻尖处轻闻,接着她似乎是找到了某种可行的方法,兴奋地颤抖。

“皇妃?”

“奥利,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她抓着树枝嚷叫道。

“什么?”

阿尔缇妮斯指着手中的枝条,“这应该是千针叶科目的树类,这种树的树皮和树枝都蕴含很丰富地发胶醇,这种醇一旦被燃烧起来,会很快变成上升速度很快的浓雾。”

听她说得这么喜悦,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但是奥利和卡布斯等人听得不是很懂。

其实阿尔缇妮斯所说得是探险最基本的求生技能。

在二十一世纪,登山探险家们一旦遇到山难,在向人求救的时候,为了能让救援直升机在很高很远地方就能看到救援信号,遇难者便会燃烧针叶树的树枝,因为这些树枝含有丰富的油类,经过高温燃烧后会产生浓厚得云雾,但是却不会呛到气管,这个时候只要将有颜色的烟雾弹混在这些烟雾里,原本只能短距离看到的信号烟雾就可以直达天空,据说非常之醒目,几十公里以外都能看到。

看到他们没什么反应,阿尔缇妮斯知道他们并不很理解,于是,她自己动手,将树枝砍了些许下来,大概就一个小土堆的大小。

“我说得再简单一点,烧了这些树枝,就会产生很大的浓雾,到时候烟雾弥漫,什么都会看不到。”

“哦,我明白了,皇妃您是要让亚述皇帝他们因为浓雾,而无法前行。”奥利似乎是明白过来了。

阿尔缇妮斯点头。

“是吗,那就赶快烧。”卡布斯急切地拿出火褶子。

“不,现在不行!”阿尔缇妮斯制止道。

“为什么?”

“这个方法必需要找准风向。否则我们也会迷失在浓雾里。”

众人了解的点头。

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众人为此欣喜不已。

突然,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啼哭声,将所有人都惊吓到了。

卡布斯怀里的小婴儿睡醒了,大声地对着所有人啼哭:“哇……哇……”

响亮啼哭声在森林响起,逐渐变成了反复出现的回声。

阵阵的啼哭声回荡在森林的各个角落,骑在黑马上正到处寻找阿尔缇妮斯下落的夏尔曼当然也听到了。

“陛下,是婴儿啼哭声。”

夏尔曼调转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前进,“在那里!!”

这时,阿尔缇妮斯这里已是手忙加乱,无论她怎么轻哄,孩子的啼哭声就是不停,慌乱之余,阿尔缇妮斯只能带着卡布斯和奥利等人继续躲藏起来。

夏尔玛像是最灵敏的猎犬,一路搜寻而来,险些就要抓到她了。

好不容易,孩子才不再啼哭,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这仿佛是个警钟,让在场所有人意识到,即使能够让夏尔曼‘看不见’也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如果这个孩子又哭了呢?

下一次……

阿尔缇妮斯不敢想象下去,但是他只是个孩子,才出生不到三天,这不是他的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由亮转黑,他们时刻都保持着警戒心,他们无法再往前走,因为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哭,但如果不继续前行,那么赫梯的十万大军将危在旦夕。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一直都自责惭愧而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利兹,站在了奥利的面前。

“队长,卡布斯大人,请你们带着皇妃逃走吧,我来为你们引开敌人。”他年轻的脸庞有着决绝的信念。

“对,也让我们留下吧,请您保护皇妃殿下回到陛下身边。”和利兹也一起来的士兵们都一呼同声的说道。

“你们……”奥利看着他们,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和利兹一样的表情。

“队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的愚蠢,就不会让皇妃殿下和队长,还有卡布斯大人遇到这种危险。”利兹万分地惭愧,深深地自责已经折磨了他许久。“利兹!!”

“队长,我们是赫梯帝国的军人,我们要为了国家而战。”利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他在等奥利下达命令。

奥利的心有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留下去引开夏尔曼,但是他放心不下阿尔缇妮斯,离沃伦纳山脉还有一段路,谁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而卡布斯是医生,更不可以。

他咬了咬牙,无比艰难地下达命令,“我命令你们……”只是说了几个字,他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但对于利兹而言,已经够了,“谢谢队长,利兹为能跟随你而感到骄傲。”

“不!!”阿尔缇妮斯听到他们的对话,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要牺牲自己来救她。

利兹闪着无比坚定的眼神,单膝下跪,向她行礼,“您是我赫梯帝国的皇妃殿下,为了您,也是为了国家,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谁让你们牺牲了,我命令你们收回刚才愚蠢的想法。”阿尔缇妮斯疾言厉色的命令道。

“不,皇妃殿下,请让我们去做。”除了卡布斯和奥利,十三名赫梯士兵全体下跪。

“起来!!你们起来!!”阿尔缇妮斯看着他们决绝的样子,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这时,利兹从衣襟里取出一条项链,黄金打造,坠子是阿尔玛女神像,这是贵族出生的军人出征必备的物品,他双手捧起将它递向阿尔缇妮斯,“我听说皇妃殿下是阿尔玛女神转世,我一直为此感到骄傲,所以能够为皇妃殿下牺牲,我更感到自豪。”

“不……”她摇头,她根本不是什么女神转世,否则在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皇妃,请将我的项链交给我的妻子,告诉她我是为了国家而死,请她不用为我伤心。”这是一个军人最后的要求。

阿尔缇妮斯还是摇头,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已经铁了心地要为她去送死。

“我也是……”其中一个年龄看上去最小的士兵,冲到利兹跟前,也向他一样向阿尔缇妮斯下跪,“皇妃,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皇妃平安回国后,能去看看我的母亲,还有妹妹,她们都说皇妃是我们平民的大恩人,一直都很想见您。”

他们都疯了!阿尔缇妮斯看着他们满怀期待的眼神,丝毫没有恐惧与害怕。

她又看向他们身后,所有的士兵都跪在地上,其中有一个似乎欲言又止,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似乎察觉了,对他说道,“你快告诉皇妃您的愿望,皇妃一定会答应的。”

那名士兵抬起头,眼神里有着某些不舍。

阿尔缇妮斯希望他就这样不舍下去,希望他不要像利兹那样冲动。

突然,他爬跪到她身边,恭敬地捧起她的裙摆,“皇妃殿下,我的妻子快要分娩了,所以在我死后,请不要告诉她,随便编个什么理由都好,就是不要告诉她……”他脸上的不舍原来在不舍自己的妻子,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然而这些不舍却没有打消他为她牺牲的决心。

为什么?

为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而他们的要求却是那么的微小,微小到基本不算是个要求。

“如果我的孩子平安出生的话,请皇妃殿下能抱抱它,我想我的妻子一定很高兴,她一直都很崇拜皇妃殿下。”

“我没有家人,我只有一个小的要求。”另一个士兵也冲了上来,他看上去很腼腆,小声地乞求道,“我是否可以亲吻皇妃殿下您的裙摆。”他眼里充满了崇敬,仿佛她是神。

“这种要求你也敢提出来,卡哈尔,你小子真是有够混账的。”

仿佛他们现在所做的根本不是去送死,还在那里互相取笑。

为什么?

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

为什么?

她做了什么了,让他们如此不计后果追随她,保护她。

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潮,让她迷蒙了双眼,却还能看到他们眼中坚决。

他们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爱人,更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却放弃了,只是为了她。

然而,她又做过什么?

赫梯危在旦夕的十万之众又有多少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母亲的儿子,如果他们死了,又会有多少家庭粉碎,多少人伤心。

“露娜,当大众利益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即使要我奉献生命,我也乐意接受。”耳畔传来许久不曾响起的声音。

苍劲而威严,沉稳而雄迈。

爷爷……

“露娜,人虽然渺小,却也很伟大,因为人懂得牺牲自己去拯救别人。”

又是牺牲。

“露娜,如果有一天你面临抉择的时候,不妨想一想,你的责任是什么?”

责任?

我的责任是什么?

母亲,还是……皇妃。

闭上眼,她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

“我要一个人静静!”她说。

“皇妃……”

“不要跟过来,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她的表情让人无法抗拒。

她一个人躲入一片山石后,怀中的孩子睡得很香甜,她抚摸着他粉嫩的脸颊。

宝贝,对不起!

对不起……

等她从山石后出来,她脸上已没有了眼泪,她的怀里还抱着孩子,用卡布斯的斗篷将他紧紧地围住,看不到他的身体,也看不到他的脸。

但她的确抱着孩子。

她的安然出现,让卡布斯和奥利松了口气。

“我们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抱着孩子的手却是颤抖得。

“皇妃,请让我……”利兹开口想要求她答应刚才的提议。

“这是命令,如果你还称我是皇妃的话。”她冷冽地口吻像是变了一个人。

“皇……”

“除非你要我在这里等死!”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奥利眼见,似乎决定了什么,脚步刚移动,却已先被阿尔缇妮斯发现。

“如果你想打晕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她把刚才从他手中借来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皇妃!!”众人惊恐地叫道。

“走!!”她冷声下着命令。

无奈之下,所有人都只能跟着她走。

即使是这样,她都未曾把剑从脖子上取走,他们离刚才的地方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不对……

眼看着就要到达出口了,夏尔曼的军队早已现行一步将出口包围,他们根本无法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哇……哇……”

像是受到了哭声的吸引,包围出口的士兵立即向哭声的源头前进。

卡布斯奥利等人也被这个哭声震得呆滞在原地。

哭声!?

卡布斯看着阿尔缇妮斯手里抱着的……她抱着的是什么?顷刻,他冲了上去,将她手中抱着的东西夺过来,将上面的斗篷扯开。

当看到那不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他震惊地看着阿尔缇妮斯。

她的唇在抖,手在抖,身体也在抖,她没有哭,没有一滴泪,她那双美丽眸子只有决绝。

“皇妃!!”所有人为此震颤。

卡布斯猛然回神,打算去把孩子抱回来,就算死也要救回他。

阿尔缇妮斯却紧紧地拉住他,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他,架在脖子上的剑说明了一切。

“阿尔,为什么这么做!”卡布斯想靠近她,却被她躲开,那把剑嵌入了她皮肉里,血丝慢慢渗出。

所有打算回头的人都不得不停下脚步

“点火!!”她毫无表情地命令着。

他们无法那么做。

“点--火--!!”那把剑随着她的第二声,又深了一分。

他们只能点火,却怎么点也点不着。

卡布斯泪流满面,奥利跪在地上拼命的用手指抠着地面。

终于,火点着了,如她所说,针叶树树叶对其起来的小土堆开始冒出浓密的烟雾,并随风向弥漫开来,很快像是吞食了整个森林,让森林里一切都无法窥见。

只有那一声声啼哭声。

当啼哭声越哭越凶的时候,阿尔缇妮斯几乎无法站住脚,但是她似乎仍要坚持。

“奥利,卡布斯,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听清楚。”明明应该是没有波纹的表情,此刻却泪雨滂沱。

“我没有生过孩子,没有,赫梯从来就没有过第三皇子!!”她嘶哑了嗓子。

奥利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亚述皇帝抓住孩子来要挟赫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孩子什么也不是。

“你们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她颤抖地手让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剑又划了她好几刀口子,她却仿佛没有感觉。

“他不存在,从来都不存在!!”她掉落的泪水沿着脖子上留下的鲜血将她的衣衫染红,一如此刻她淌血的心。

“我们走!!”她一步步地后退。

他们也只能一步步地跟上。

他们逃出了森林,甩掉了夏尔曼的追兵,但是那阵阵的啼哭声却仿佛不曾消失过,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他们终于来到沃伦纳山,看到了那飘扬在山脉上的赫梯王旗。

看着那面熟悉的旗帜就在眼前,阿尔缇妮斯却看不到,她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响着那一声声的啼哭。

哭吧,用你的哭声来控诉我。

哭吧,用你的眼泪来指责我。

哭吧,用你的嘶叫来咒骂我。

哭吧……

手中的剑悄然落地,她慢慢地朝前走,一步接一步,她木然地,空洞地只是朝前走着。

她看不到前头,听不到任何声音……

泣血似的哭声是不是她自己发出的她也不知道。

只是朝前走……

忽然间,她好像看到了有人正朝她飞奔而来,她却看不清那是谁?

她脑海里总是有着哭声,哭得好凄惨,哭得像是要挖走她的心肺……

她伸出手,伸向前方那个奔来的人影。

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痛得像是被人挖走了……

她停住了脚步,再也走不动了,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朝前倒去……

我……不想再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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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7: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六章 昏迷

虐文升级中……我是后母皇太后!!!



沃伦纳山上驻扎着由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他们已整装待发,虎虎生威,那阵式和气魄宛若所向披靡的神兵天降,令人望而生畏。

只等皇帝命令,这山海似的军队便即刻出发。

山丘上的萨鲁·姆尔希里二世,像是这世界的独裁者,睥睨着这一切,他身后的梅诺牵来他的坐骑——戴着金色羽毛头冠的疾风黑马,他潇洒流畅地翻身上马,然后举起手中的铁剑,笔直的朝向埃勃拉城的方向。

他湛绿的眸子透着残绝,冷冽地高吼,"一个不留!!"

令下,十万大军整齐化一地朝埃勃拉城齐齐进发,密密麻麻地军队从山腰看就像倾巢而出的蚂蚁。

正在这个时候,应该为先行部队队长的卡鲁伊,却策马狂奔了回来。

"陛下,是卡鲁伊将军!"梅诺向萨鲁禀告。

萨鲁眯了眯双眼,心想,他怎么回来了?

"陛下!陛下!"卡鲁伊一见到萨鲁声音就急声呼嚷,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

他闪电似地在行军队列中穿梭,马的前蹄还没落下,他就跃下了马,"陛下!陛下!皇妃……皇妃……"

一听到皇妃二字,萨鲁的脸色立刻紧绷,"说清楚点,露娜怎么了?"

卡鲁伊兴奋地指着山腰的入口,"皇妃……皇妃回来了!!!"

话刚落地,萨鲁已经夹紧马腹,如一阵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蜿蜒的山路一出现,他绿色的双眸就像是被最强的磁石黏附一般,视线胶着在山道上那个昏昏欲坠地人影身上,他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对方,心已在狂跳,扯住缰绳手亦在狂抖。

最后全数化为一声呼喊——

"露娜!!"

马还在奔跑,他却已经急不可待地一跃而下。

当他看清了——看到混身浴血的阿尔缇妮斯时,看到她憔悴惨白的面容时,心几乎就此停止跳动。

阿尔缇妮斯没有焦距的眼神对上了他,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身子摇摇欲坠,连思考都没有,萨鲁已经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露娜?"他拼命地吸气,颤抖地唤着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可她就像是一只被弄毁的布偶娃娃,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是谁把她伤成这样?又是谁断了她的头发?

谁?是谁!?

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他悲至极点的发泄,野兽般的眼睛直扫向阿尔缇妮斯身后跪地的卡布斯和奥利。

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因为痛苦而轻吟出声,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露娜?"他拂开她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倏地,便看到了她额头上那无比狰狞的伤口。

"好痛……"

"哪里痛?露娜?"萨鲁触碰着她的脸颊,发现她烫得厉害。

瞳孔猛地一缩,他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转身朝军营奔去,一边吼叫着,"梅诺,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找来。"

早已被阿尔缇妮斯的惨样惊呆了的梅诺,这才转醒过来,急忙答道,"是!"

"卡鲁伊!!"

"陛下,我在!"卡鲁伊从军队中冲出。

萨鲁的脚步未曾停下,笔直朝军帐中走去,"传我的命令,军队原地待命。"

"是!"

皇帝御用的军帐里梅诺已迅速的准备好了一切,待萨鲁到达的时候,军中的所有医生都连滚带爬地出现,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他们都怕晚了,会性命不保。

阿尔缇妮斯被安置在床榻上,医生们急忙为她诊治,但卡布斯比任何人都要快,已经开始清理伤口了,他的医术本就高超,而且动作也快,他们只能帮忙打下手——其实是拼命找活干,就怕一个不慎,脑袋和身体就会分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萨鲁的紧迫盯人下,阿尔缇妮斯终于被宣告性命无忧,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恢复健康。

待医生们退下后,军帐里只留下了梅诺、卡布斯和奥利。

萨鲁则坐在床沿上,抚触着阿尔缇妮斯毫无血色的脸颊。

"是谁?谁把她伤成这样?"他的声音,冷冽得让人牙齿打颤。

奥利跪伏在地,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有太多太多的苦要说,现在却一个也说不出来,最后唯一能成句说出口的,只有一句,"陛下,皇妃受苦了……"

有多苦?如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万分之一。

卡布斯别过头,站在他身边梅诺看见了他眼角的泪。

那句受苦了,让萨鲁全身都僵硬了,他的视线从阿尔缇妮斯身上缓缓转移到奥利身上,眼神充满戾气,"说,全部都给我说出来,我要知道!!"

奥利跪伏在地上,哽咽地,颤抖地,愤慨地,将阿尔缇妮斯从埃勃拉出逃开始说起,每说一句,他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颤之又颤,但他并没有将阿尔缇妮斯为了十万大军,用刚出生孩子的哭声引开夏尔曼追兵的事情说出来。

这让卡布斯很不理解,他想插嘴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全被奥利的眼神给制止了。

奥利拼命的摇头。

为什么!?卡布斯愤怒地瞪着他。

奥利看向昏迷中的阿尔缇妮斯,卡布斯自然也望去。

即使在昏迷中,阿尔缇妮斯看上去依旧万分的痛苦,那种痛苦在萨鲁看来以为是伤口所致,只有奥利和卡布斯才知道她真正的伤痛在哪里。

不能说,说了,她的这份痛苦就白受了!

她放弃一个母亲的责任,为的就是这帐外的十万大军。

不能说……不能说啊……

萨鲁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交流,因为他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阿尔缇妮斯身上,她的每次蹙眉,每次痛吟,都让他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梅诺虽然有察觉,但两人之间的暗语很深奥,让他无从猜测。

述说在奥利的哑声哭泣中停止,一时间整个军帐里都没了声音,却让人更感到无尽的恐慌。

萨鲁坐在床沿上,周身都爆散出恐怖的煞气。

"你说埃勃拉和亚述勾结了?"

"是!"奥利回复。

"那么,伤了露娜的人就是埃勃拉皇帝和亚述皇帝?"

不知为何,奥利被萨鲁的提问时的语调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就好像冰冻了万年的寒冰正在龟裂中,而冰山中正跐伏着一头魔兽,因此每出现一条缝,就代表着一种危险。

"他们还设计我,让我去送死。"他指得是之前收到阿尔缇妮斯被作为人质的消息。

奥利的牙齿开始打颤,"是……"

倏地,萨鲁的表情就像万年冰山冰破坍塌后放出的魔兽,恐怖得足以让人灵魄俱灭。

奥利三人觉得仿佛快要被撕裂了。

阿尔缇妮斯的突然的呓语,却让萨鲁身上肖似野兽的部分忽然消失殆尽。

"萨鲁……不要去……危险……不要去……"

"露娜?"萨鲁欣喜地以为她醒了。

"不要去……不要去……"阿尔缇妮斯的脸颊淌下泪痕。

这滚烫的泪水,重重地刺痛了萨鲁,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停止哭泣,她看上去很难受,很痛苦,像快要死了一样。

直觉让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你身边,别哭,我不准你哭。"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阿尔缇妮斯逐渐安静下来。

记忆里,他从没看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仿佛一碰就碎了,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舍不得放开她,就想这样拥着她。

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她需要他,她离不开他。

她……爱他。

萨鲁挥手示意奥利等人退下,他不许任何来打扰,他想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露娜,我的爱,只有你……

唯有你……

是我的一切……

*

走出军帐,奥利和卡布斯都觉得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腿软得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梅诺虽然怕,但他毕竟是皇帝的贴身侍从,回复得也最快。

"奥利,你刚才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梅诺旧事重提,总觉得刚才他和卡布斯之间有古怪。

"你什么都不要问。"奥利站起身,拒绝回答。

"梅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别烦了。"卡布斯也是避而不答。

梅诺气不打一出来,但问,他们也不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找霉趣,况且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冷哼一声,离开两人。

待他走后,卡布斯和奥利都沉默了许久。

两人对视,眼中因为有同一个秘密而痛楚。

这时,卡鲁伊从军营的另一处走来,脸色看上去很凝重,两人想起他正代替皇帝指挥着军队,急忙上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奥利首先开口。

卡鲁伊面容发黑,看到奥利也没有任何隐瞒,"我派先行部队去查探情况,却收到一个消息。"

"什么?"卡布斯追问。

"有消息说,埃勃拉皇帝因为假人质的事情被拆穿,恼羞成怒,捉了赫梯的皇子殿下要挟陛下。"

奥利和卡布斯惊颤,他们都想到了这个皇子是谁?但为什么是埃勃拉皇帝,而不是亚述皇帝?

明明应该是后者才对。

"你们让开,我要去通报陛下。"卡鲁伊侧身避让过两人,打算进入皇帝的军帐。

"等一下!!"奥利将他一把拉回。

卡鲁伊不解,"干什么?这种大事耽误不得。"

奥利将他拽到一边,"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

"废话!"卡鲁伊白了他一眼,"两军对战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个皇子?"卡布斯手心发着汗,就怕听到心中所想的答案。

"哪一个?"卡鲁伊愣住了,"消息说是赫梯皇子殿下,倒没说哪一个?"

奥利和卡布斯对望了一眼,似乎是在互相证实,他们两人的想法没有错。

埃勃拉皇帝被陷害了,真正抓到皇子的应该是亚述皇帝。

这个亚述皇帝的心机深得太可怕了,明明是他抓到的,却半点不让人知道,还让人传言说是埃拨拉皇帝干得,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要赫梯和埃勃拉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他在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而那个被抓到的皇子,一定是刚出生三天的小皇子。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怀疑那小家伙还活着吗?还是……

此刻,他们更是明白了阿尔缇妮斯之前要他们发的誓言。

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会有这种后果。

"卡鲁伊,这一定是假的。"奥利说话的时候,牙齿在打颤。

"假的!?"卡鲁伊惊叫。

奥利艰难地点头。

"你确定?你又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知道得比谁都详尽,但却不能说出事实,他拼命吸气,拼命压抑住想要说出所有真相的事实。

"我当然知道……"最后,他逼迫自己下狠心,"你想想,他们先是用假人质来欺骗我们,现在又冒出一个皇子来威胁我们,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在滴血。

卡鲁伊蹙眉深思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还有,赫梯的皇子殿下有……"他咬牙着牙,"有两位,是哪一位对方有说吗?没有吧!凯洛贝洛斯殿下现在应该在哈图沙什城,阿尔玛殿下……虽然行踪不明,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勇者都会带回他的近况,三日前,他才传过消息说玩累了在回首都的路上,你觉得两位皇子现在可能落在埃勃拉皇帝手里吗?"

卡鲁伊点头,"的确,两位皇子都很安全,没可能落在埃拨拉皇帝手里。"

"既然这样,这个消息便肯定是假的,不过是吓唬我们而已。"

"奥利!"卡鲁伊一扫阴霾,大力地拍着奥利的肩膀,"还是你小子聪明,我差点就被埃拨拉那帮混蛋骗了。"

"那你还要不要去见陛下!"奥利问道。

"不了,不了!"被他这么一提,卡鲁伊顿时满头冷汗,这种假消息要是让皇帝陛下知道了,还不治他个不查之罪。

"你知道就好。"奥利佯装严肃地对着卡鲁伊说,"皇妃殿下刚回来,身体欠佳,这种消息更不能让她知道,就算是假的,也可能让她担忧,你现在就去命令知道这个消息的士兵,一个字都要透露。"

"我明白,我这就去。"卡鲁伊深觉有道理,一点都没有疑惑,火速赶往前阵。

等他走了,奥利才掩面痛哭。

卡布斯安慰道,"你做得对,这样做是对的。"

奥利抬头,"我只是不想皇妃的苦心白费。"

"我明白,我明白!"

这个秘密他们必须死守。

"但是,我还是担心,万一是阿尔玛殿下呢?"奥利刚才说得阿尔玛殿下有传信息回来都是胡诌的,卡布斯最清楚不过了。

"不,我敢确定绝对不是!!"

"你凭什么笃定!"卡布斯总觉得忧心。

"因为消息没有透露是哪位皇子,如果是阿尔玛殿下,对方大可老实说出来,何必隐讳不明,但是如果是……"三皇子这个词,奥利说不出来,"如果是他的话就对了。"

"为什么这么说?"

奥利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悲痛吸走,"我想亚述皇帝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赫梯的皇子,还是埃拨拉的皇子?"

"你是说,他是在试探?"卡布斯明了了。

"对!!就是试探!!"

所以不是不说,而是根本不确定。

"那小皇子他……"卡布斯想的是,如果赫梯没有动静,那小家伙岂不是……

奥利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那他可能会变成要挟埃拨拉的筹码。"既然赫梯没有反应,亚述皇帝自然就会以为孩子不是赫梯皇帝的,那就只剩下埃拨拉皇帝了,但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埃拨拉皇帝的,对方又怎么会承认,结果可想而知……

没有利用价值的生命,就没有活的权利!!

天,那不过是个无辜的小生命,却为了国家,连身份都被抹杀了。

甚至连最后的存在都没有……

"奥利,阿尔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想到了这个结果。

奥利无言,可是从他的眼里,卡布斯知道,阿尔缇妮斯一定想到了,所以……所以她才会逼他们发誓。

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皇族……

而他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

七天后,原本以为埃拨拉和赫梯的战争可以消弭了,却未曾想到战争依然在破晓的黎明前展开。

杀戮声,哀叫声,兵器碰撞的金属声,挥洒地血液在沙漠上流淌,宛如血海。

萨鲁骑在战马上,怀中抱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阿尔缇妮斯,眼眸泛着杀气,但是在回望阿尔缇妮斯的时候,却柔光一片。

"露娜,伤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所以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再睡了。"

她昏迷了七天七夜,他却像渡过了七年,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却还是昏迷不醒,群医无策,就连卡布斯也为此差点自杀谢罪。

为什么你不醒来,为什么!?

既然你不醒来,我就灭了埃拨拉,灭了亚述,灭了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萨鲁挥手,赫梯军队再次如浪涛般冲向埃拨拉的敌阵。

"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要留。"萨鲁嘶吼。

另一方,也就是埃拨拉的军队里,虽然有身为契约者的夏莱和阿贝尔在,但是面对赫梯的人海战术,他们也战得疲惫不堪,火龙和水龙持续不断,体力也开始逐渐不济。

本来埃拨拉如果和亚述联合的话,从兵力上是相当的,但是这场仗,亚述却没有参加,这其中理由没人知道,因此造成了埃拨拉以区区四万军士力敌赫梯10万大军。

而埃拨拉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因为需要指挥大军作战,无法上前线,只能靠他们拼死一搏。

沙漠之地变成血海之地,这血几乎都是埃拨拉军队染得。

赢,微乎其微啊。

相比赫梯军队的越战越勇,埃勃拉却是节节败退,死伤正在成倍增长,这样下去,埃勃拉或许真的就要毁了。

倏地,远处扬起一片尘嚣,一匹骏马飞奔而来,浴血奋战的夏莱定睛一看,赫然是埃勃拉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

"陛下!!"夏莱惊恐于他的出现,一国之君竟然孤军一人上前阵,这么怎么可以。

鲁纳斯身匹戎装,跨下的马扬起前蹄,他的身姿就像是战神出现,让苦斗的埃勃拉士兵精神大振。

"阵脚不要被打乱!左边的队伍再靠紧一点。"鲁纳斯命令道。

"陛下,您快回去,这里危险。"阿贝尔扫到一批赫梯士兵,就奔了过来。

鲁纳斯举目望着四周,"就算战至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夹紧马腹,冲上前去。

"陛下!!"夏莱和阿贝尔急忙策马紧追。

鲁纳斯很清楚这场仗,埃勃拉会输,但是国家的输,并不代表他个人,他有一个非赢不可的理由,更有一个非赢不可的人。

在哪里,他在哪里?

金色眸子闪动着杀戮,面对数量众多的赫梯士兵,他根本无所惧,红色的长发如蛇般扭动,杀得满身都是血污。

这里是埃勃拉,他的能力不受限制,赫梯却不一样,在这里他才是霸主。

他的眼金中带红,步步逼近赫梯的主力军,倏地,眼眸像发现了猎物般收缩。

他找到了。

"姆尔希理二世,你的死期到了!!"跨下的马仔他的嘶吼下,拔腿疾奔。

"保护陛下!!"眼见来人,卡鲁伊和奥利摆开阵型准备迎战

"都给我退下。"萨鲁大喝,挥动缰绳,朝鲁纳斯来的方向前进。

"陛下!"奥利阻挡在他面前。

"退下!!"深冷地低喝让奥利不得不退后。

刹时,鲁纳斯和萨鲁面对面地僵持着,之间不过数十米。

"你来得正好!"萨鲁毫不畏惧地向敌方挑衅。

"陛下,这里是埃勃拉境内,陛下的能力……"

"要杀他,我跟本不需要神力。"萨鲁仇视着鲁纳斯,就像看到最不可饶恕敌人,血早已沸腾。

鲁纳斯也同样,但当他看到萨鲁怀里的人儿时,心却不受控制地乱跳,当他看清阿尔缇妮斯毫无意识地躺在萨鲁的臂弯里,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担忧。

"她怎么了!?"他还是担忧地说了出来。

萨鲁眯起双眼,"怎么了!?"他竟敢说怎么了?握着缰绳的手差点将马头扯断,"这不是你做得好事吗,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不,我没有!!"他怎么可能伤她,爱她,深得即使用命去换,也舍不得伤她分毫。

看到鲁纳斯眼里狂热的爱,更激怒了萨鲁,他低头,对着阿尔缇妮斯轻喃,"露娜,看着我,我会杀了他,让他为伤你而付出代价。"

说罢,他跃下马,将阿尔缇妮斯交给奥利,扯下自己的披风,将阿尔缇妮斯包裹住,不让一丝沙尘袭扰她。

这时,夏莱和阿贝尔也已经赶到,他们想就此杀了萨鲁,却被鲁纳斯制止。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你们不要插手。"他也跃下马,视线不时地看向阿尔缇妮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死了一般,一点气息都没有。

还有,孩子呢?

还没有到分娩的日期不是吗?

"孩子呢?"鲁纳斯迫切地想要知道。

她是那么珍爱那个小生命。

"孩子!?"萨鲁愣了一下。

这时奥利冲了出来,试图引开萨鲁的注意力,很明显他是不想这个问题扩展开来,但同时他也疑惑,鲁纳斯似乎并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难道,亚述皇帝没有用孩子要挟他吗?

那……

尽管忧心又痛心,但他不得不先将这个话题扼制。

鲁纳斯的视线则被奥利怀里的阿尔缇妮斯所吸引,他多想再看她一眼。

"不准你用肮脏的眼神看她,她是我的女人。"萨鲁毫不隐藏内心的怒火,还有占有欲,根本忘了刚才关于孩子的问题。

两人对视,就像雷与电,闪出的火花,让在场的人莫不心惊。

他那句她是我的女人,让鲁纳斯癫狂到无法遏制自己的力量,妖魔似的金眸闪着寒光,脑子里只有杀了对方这一个念头。

但是,他不耻用神力去对付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控制住自己爆发的能力,慢慢恢复平静。

"陛下!!不可以!!"夏莱发现鲁纳斯并没有打算使用契约者的能力。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退下去!!"

夏莱和阿贝尔自知无法说服,只能暗自决定,暂时看看情况,如有危险,他们必定舍命救驾。

"既然你不打算用你的能力,那么我自然也不能用铁剑来对付你。"赫梯产铁,埃勃拉却没有。

赤手空拳,是两人认为最好的选择。

沙尘刚扬起,两人就已经面对面的搏杀起来,他们的身高、体型不分伯仲,论体力和搏击能力也是相当的,很明显这场决斗不会瞬间了结。

此时,两人仿佛忘了所有人,眼中只有彼此,脑子里只有想着如何将对方击倒。

他们开始互相挂彩,萨鲁是左边,那鲁纳斯就会是右边,就像拳王争霸赛一样,不打到对方倒下,决不罢休。

周边观看的人却是不同的感受,他们是真的在肉搏,不惜一切代价。

这场决斗似乎像是会无休止的进行下去,皇帝在肉搏,可士兵们不是,他们可是真刀真枪的来回砍杀,就算鲁纳斯多揍萨鲁几拳,也挽回不了埃勃拉即将兵败的事实。

他们正打得激烈时,远处又一匹马狂奔而来。

"拉拉小姐!"夏莱惊呼。

拉拉的出现并没有让萨鲁和鲁纳斯停下互殴的动作。

她也没有去阻止,只是用恨意的眼神看着奥利怀里的阿尔缇妮斯。

"你这个骗子!!"她对着阿尔缇妮斯咒骂,泪水糊了一脸,"你答应过我和父亲不会对埃勃拉开战的,但是你却背信弃义!!"

当埃勃拉血染一片的那一刻开始,拉拉就悲愤地认为自己被阿尔缇妮斯欺骗了,愤慨让她忽略了阿尔缇妮斯的昏迷,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你明明答应我们的,为什么骗我们,为什么要攻打埃勃拉,我和父亲不是帮你逃回赫梯皇帝身边了吗,你为什么!?"她从上前去,想对着阿尔缇妮斯当面叫骂,那模样实在很像泼妇,奥利这时候是满头雾水,于是反应也变得迟钝了。

眼见她可能伤到阿尔缇妮斯,打得正激烈的萨鲁和鲁纳斯同时回转身体,冲了过来。

即使拉拉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他也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掌就劈得拉拉昏眩在地,就差没当场吐出血来。

"不准碰她!!"他暴戾地看着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

鲁纳斯则是扯住拉拉的手,如果不是她已经被萨鲁劈倒在地,他的手可能是将她一把推倒。

无论哪一个,对于拉拉的行为都是极其愤怒的。

拉拉被劈得痛不欲生,眼泪哗啦啦地流下,号啕大哭,"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说我,明明我和父亲帮她逃出埃勃拉的,她信誓旦旦的发誓决不会向埃勃拉开战,可是现在……"拉拉看着黄沙上的血,悲极交加,"她是个骗子,骗子!!"

或许是阿尔缇妮斯从始自终都没有反应让拉拉开始有点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头了。

萨鲁冷眼瞪她,"再敢诬蔑她一次,我就废了你的舌头。"

狠辣的言辞让拉拉立刻噤声,可是眼泪还在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她看像阿尔缇妮斯,终于发现她双目紧闭,看上去好像死了一样。

"她怎么了?"

听闻,萨鲁像是被刺到了,用更恐怖的眼神凌迟她。

"皇妃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至今都没有醒过来。"奥利好心地为她解答。

"哎!?"拉拉停止了哭泣,"那……那……"

"所以,皇妃自然不会告诉陛下,不要攻打埃勃拉这种事情。"奥利虽然救出了阿尔缇妮斯,可是她怎么逃出宫的,他却未曾得知,因为在那时的情况下,阿尔缇妮斯就是想说,也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那么,萨鲁将阿尔缇妮斯的昏迷不醒全部怪罪到埃勃拉头上,进而攻打埃勃拉也就无可厚非了。

尽管泄愤的成分比较多,做法也狠辣得过头了。

"那怎么办!?"拉拉急了,简直可以说急疯了。

萨鲁可不会管这些,只要阿尔缇妮斯一天不醒,对于埃勃拉的恨就不会消失,就算眼前窜出一个说帮了阿尔缇妮斯的人也不会有任何差别。

最重要的是,把阿尔缇妮斯绑架到埃勃拉,造成之后所有这一切的就是埃勃拉皇帝,这点总没错吧。

顿时,萨鲁的暴戾之气又开始在四周蔓延开来。

"不!!"拉拉转而向萨鲁乞求。

"所有的一切都是亚述皇帝在搞鬼,陛下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阿尔缇妮斯小姐,从类没有!!!"

"那又怎么样!?"萨鲁冷声地质问,"是谁让我的妻子离开我,又是谁强娶了她,你敢说你的皇帝没有错!"

"陛下……陛下只是爱的太深了。"拉拉为鲁纳斯反驳。

"他没有这个资格!!!"

拉拉看到萨鲁一脸决绝,心里十分着急和难受,但是作为埃勃拉的子民,又是女神代言者,她有责任保卫国家。

"赫梯皇帝陛下,如果你恨,就恨我一个,要杀,就杀我一个,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皇帝陛下,也不要再屠杀我们的士兵了!!"

"你以为你是谁?"萨鲁尽管混身是伤,鲁纳斯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他依然有作为皇帝的威吓在。

拉拉无语,她算什么呢?单纯的她除了祭祀和祈福外,什么都不会,不像她,拉拉看向阿尔缇妮斯,那么聪明,那么美丽,那么地让人佩服,她只是一个很渺小的女孩,但是即使渺小,她也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在思考,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她,此刻正很认真地在思考,然后她想到了,解决问题的答案就是阿尔缇妮斯。

只要她能醒来,一定可以解救埃勃拉。

于是,她冲上前,想将阿尔缇妮斯摇醒,或者叫醒她,总之弄醒她就对了。

"你再敢碰她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你!!!"萨鲁拽住她欲碰阿尔缇妮斯的手。

那力道,几乎捏碎了她的腕骨。

她忍着头,对着阿尔缇妮斯大喊大叫,"阿尔缇妮斯小姐,我求求你醒过来,只有你,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埃勃拉了!!我求求你!!!"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不顾一切地想要上前弄醒她,她这种举动无疑惹怒了萨鲁。

"你找死!!"萨鲁凶狠地掐住拉拉的脖子。

"住手!!"鲁纳斯阻挡他的攻势。

两人是势均力敌的,而身旁的众人却不敢贸然行动,两个是皇帝,一个是女人——还是身份很高贵的女人。

拉拉却不死心,就算被萨鲁掐得发不出声音,她还在挣扎,还在嘶喊。

她有她的使命,有她的梦想,这些都是她仅有的希望。

"住……住手!!"

脆弱地就像是玻璃一般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

阿尔缇妮斯抖动着睫毛,缓缓地张开她的双眼,那么微小动作却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萨鲁第一时间松开掐住拉拉的手,奔至她身边,捧起她的小脸,"你醒了,露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阿尔缇妮斯张开的双眼却对不上他,只是弱弱地发出一声,"萨……萨鲁?"

这声叫唤睽违了8个月了,萨鲁颤抖地手指细细地抚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再叫我,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萨鲁……"

下一秒,她就被萨鲁紧紧拥在怀里,她的身体似乎还很弱,被他这么一拥,气都被撞出来了,呛得她直咳嗽。

"露娜,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阿尔缇妮斯摇头,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她似乎睡了很久很久,耳边总能听到拉拉的声音。

"拉拉小姐?"

听到她的叫声,倒在地上不断喘息的拉拉想要回答,却发不出声。

"拉拉小姐?"阿尔缇妮斯眼里的焦距似乎找不到拉拉,可拉拉明明就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露娜!"萨鲁抱着她,心已经凉了一半,她的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

"萨鲁,好黑,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人都发出一阵阵抽气声,现在是正午,太阳大得让人觉得刺眼。

阿尔缇妮斯听到了他们的抽气声,似乎也察觉到了,因我她的脸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的炙热感。

她费力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

竟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垂下手,她苦笑。

看来,她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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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7: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七章 失明

谁也不会想到,先前还战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赫梯和埃勃然拉,陡然停止了战事,因为两国的皇帝已没了再战下去的心,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失明的阿尔缇妮斯身上。

战争、愤怒、嫉恨……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她看不见,她失明了。

抱着阿尔缇妮斯回到沃伦纳山的萨鲁,像一只急疯了的狮子,将所有的医生全部招来,几乎是掐着他们的脖子,问他们为什么?

卡布斯是最先赶到的,当他亲眼看到阿尔缇妮斯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整个人都震荡得不知所以,僵着身体,站在她面前。

所有的军医在萨鲁的逼迫下赶紧为阿尔缇妮斯检查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也挂了彩,不过还好,就是中了几拳,脸颊有点肿。

几番诊察下来,他们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顿时,冷汗如雨,用眼神向卡布斯救助。

卡布斯回了神,压下心中的悲痛,小心翼翼地为阿尔缇妮斯检查,但如军医们一样,他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情况如何?查到没有?”焦躁的萨鲁见他们迟迟不回应,抓起军医长劈头就问。

“陛……陛下,病因……不……不明……”军医长死白着一张脸,颤抖地回答。

萨鲁脸色一僵,转而看向卡布斯,“你说!!”

卡布斯惨白着脸色回望他,已经说明了一切。

倏地,萨鲁的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卡布斯没有反抗,面如死灰,他查不出病因,更治不了她。

“陛下!”军医们惊惧地大喊,但这怎么阻止得了暴怒中的萨鲁,手越收越紧,眼看着一颗脑袋就要被拧下。

“萨鲁……”

这一声实在来得及时,当下就让萨鲁神色一变,顾不得手上的动作,疾步来到阿尔缇妮斯身边。

“怎么了?哪里疼?还是哪里不舒服?”他的脸色依旧很恐怖,可语调和动作却无比温柔,相较先前是天与地的差别。

阿尔缇妮斯摇头,趁着萨鲁注意力在她身上,她小手挥了挥,看到此,军医们立即会意,先是感恩磕头,然后拖着僵直的卡布斯离开。

萨鲁察觉了,回首就想劈了他们,可阿尔缇妮斯紧紧拉着他,虽然她眼里没有任何神采,,但还是很清楚地表达了‘不要’这两个字。

“他们救不了你!!”萨鲁哑着嗓子吼。

她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到东西了,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她不该遭受这种事情,她是他的宝贝啊。

像是感受到他心里的痛,阿尔缇妮斯摸索到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仰起小脸,“萨鲁,不要怪任何人,这是我该受的。”

是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从知道自己失明后,她就没有悲,也没有怨,因为她认定了这是一种惩罚,惩罚她这个无情的母亲,亲手把孩子送上了不归路。

“说什么胡话!”萨鲁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嘶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嚎叫,“谁说这是你该受的,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不准,听到没有,我不准!!”

阿尔缇妮斯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一直绷紧的神经,因为他的温暖渐渐放松,她看不到他,但听到了他的声音,闻到了他的味道。

他就在眼前,平安的,健康的……就在她身边……

原本以为流干的眼泪,此刻却像流不停似的,仿佛要把所有的痛与伤,罪与责通过眼泪流尽。

她的眼泪很快沾湿了萨鲁的衣襟,想要松开怀抱,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手却紧紧搂着他的腰,说什么都不放。

“露娜?”

“抱着我,不要放,就这样抱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萨鲁用更热烈的拥抱回应她,绿色的眸子惊喜地闪着光,“好,我哪里也不去!一直都会留在你身边……永远的……”

这一刻,他竟然会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可爱,可爱地让他全身一阵热颤,沉寂了很久的欲望来得很猛烈,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但,理智让他冷静下来,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她还很虚弱,现在是承受不住他的需索的。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顶,借此来平息身体里那头渴望她的野兽能平复下去。

她的哭声越来越浓烈,不由的让他又心焦,又心痛,以为她是因为失明而难受,“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治好你的眼睛,所以别哭了……”

阿尔缇妮偎在他怀里摇头,无言呐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失明也好,残废也好,我哭得都不是这些,我哭得是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我却不能告诉你……

心如刀割啊……

像是寻求到这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她在萨鲁的怀里,用哭声把所有的苦都表达出来,泪如雨注,却挽不回支离破碎的心。

如泪滴般,一片片散落……最后什么都不剩。

那一夜,沃伦纳山间,泣血似的哭声久久未曾停歇,就连风也变得悲鸣起来,传得好远好远……

那是一句--宝贝,对不起。



清晨的时候,奥利和卡鲁伊回到沃伦纳山的军营,整晚都在处理战后事宜,让他们看起来很疲惫,和卡鲁伊分手手后,奥利因为惦念着阿尔缇妮斯的失明,没有稍作休息,便急急地冲到卡布斯的营帐想问清楚情况。

进了营帐,他就看到卡布斯像个幽魂一样坐在床沿上,散落在地上的是所有有关医术的粘土版。

直觉让奥利感到不安,“卡布斯,皇妃殿下的眼睛怎么样了?”

卡布斯抬起胡茬丛生的脸,一脸的痛苦,他捂了把脸,哀泣地大叫,“我治不了,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奥利心一颤,倒退了数步,“怎么会?怎么会呢?”接着,他冲过去揪着卡布斯的衣襟大吼,“你检查仔细了没有!!”

“当然有,可是,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带着哽咽,“我治不了她的眼睛……奥利……治不了……”

“不会的,你的医术这么厉害,不会的……”这真是无情的一击,让奥利站不住脚地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他开始悲痛无助地用手敲打着地面,“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和痛,为什么还要剥夺她看的权利,不公平,不公平!!!”

最后,奥利抖着唇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除非能找出病因,可是我真的查不出……”他学这身医术有什么用,最想救的人也救不了。

“她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卡布斯难过的红着眼睛,“如果一直找不到病因,可能就是这样……”

奥利倒吸一口气,整个心都凉了。

她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吗?她怎么受得了,已经失去了孩子,还要失去光明,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卡布斯,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不能让她再这样受罪了!!”奥利恳求,就算用他的眼睛来换也无所谓。

“我知道!!”卡布斯既心焦,有痛苦的大喝,“你说得我都知道,我比你更痛苦。”

因为他是个医生,他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本领,但他却无力救她,还称自己是她的御用医生,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卡布斯……”奥利陡然明白他心里的苦,“我很抱歉……”

和卡布斯认识了那么多年,彼此熟识地比亲兄弟还亲,他竟忘记了卡布斯是个责任心多么强的男人,他对阿尔缇妮斯的忠诚又是那么的纯净,更何况他与他之前还有个共同的无法对人诉说的秘密。

痛上加痛,他心里的苦,一定比谁都要深吧。

正想着法安慰他,却看到他又开始在那堆粘土版中寻找起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悄悄地,奥利退了出去,帐外的天空已经大亮,明明忙了一整晚,他却无心失眠,视线望向军营后方最大的军帐,真想去看看她,却又不敢,他没能好好保护她,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悲然一叹后,他打算去找卡鲁伊,最好能忙得忘记一切。

刚要起步,迎面走来了梅诺

“奥利!终于找到你了!”梅诺看像是找了他很久了,一看到他就奔了过来。

“找我有事?”

“是陛下找你。”梅诺回答,“快走吧,我找你大半天了。”

奥利应了声,和梅诺一起往皇帝用的军帐走去,到了帐外,他有点迟疑,脚也跟着停了,梅诺推了他一把,让他跌跄地进了军帐。

军帐里,萨鲁斜躺在床榻上,绿色的眸子像是被胶着住了,停留在躺在他臂弯里的阿尔缇妮斯脸上,似用眼睛描绘着她细致的五官,专心致志地连梅诺和奥利进来都不知道。

阿尔缇妮斯睡得很沉,小手却紧紧抓着萨鲁的衣摆,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梅诺走到他身边,声音刚起了个头,就被萨鲁锐利的视线瞪得倒退数步,梅诺看了一眼阿尔缇妮斯,明白他是不想让人吵醒她,只好把头转向奥利。

萨鲁看向奥利,然后又回到梅诺脸上,接着用手指了指帐外。

梅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们到帐外等着。

待他们走了,萨鲁的视线回到阿尔缇妮斯脸上,眸里温柔之色像是能掐出水来,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抽开她紧抓着自己衣摆的小手,用大掌包裹,等吻过每根手指后,才将它放回。

正打算起身,他发现半边的身体已经麻了,看来是一整夜维持同一个姿势的结果。他轻笑,即使一夜没睡,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比分离时的八个月里任何时候都要神清气爽。

她回来了,回到了她身边……只是这样,他就已经满足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出了军帐,他对梅诺吩咐道,“寸步不离的守着皇妃,但是不要吵醒她,等她醒来就到议事用的帐子找我。”

“是!”

说罢,萨鲁迈开大步往前走去,奥利随后跟上。

沿路萨鲁都没有开口说话,奥利也摸不着头绪,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还要特地去议事用的帐子,如果是怕吵醒皇妃,离军帐远点就是了,何必……莫名地,奥利心头涌上某种不安。

两人步入议事用的帐子,这里算是军机重地,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室内布置得很简洁,左方挂着埃拨拉境内的地图,上头红色的颜料代表的是适合进攻的地点,蓝色的则是适合撤退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地图非常之简单,最多也就几个方块和圈圈,倒是用颜色标注的地方更详细一些,可见萨鲁对这次战役有多注重。

皇帝专用的主位在最上方,椅背后是两面赫梯的王旗,主位前是长方形的案几,上头摆放着成堆的粘土版,都是从首都哈图沙什城送来的政务要书,大多都已经有了批示,只需明日清晨由梅诺整理后派人送回哈图沙什城即可。

萨鲁在主位上坐下,挥退了守卫,只让他们在帐外侯着,当帐内只有他与奥利两人时,他却迟迟都没有开口,自顾自的批阅起余下的粘土版,像是把奥利忘记了。

奥利十分了解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惊,惊得他不自主的握紧拳头。

好半晌,他才敢鼓起勇气,“陛……陛下……”勇气是有了,却止不住唇齿打颤。

萨鲁抬首,脸上早已没了先前因满足而有的笑容,是一种看了让人发寒的冷冽,一如他的身份,让人望而生畏。

奥利惊慌地下跪,“陛下……臣……”

萨鲁放下手里的粘土版,精锐的眸子里寒风一绽,“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发现?”

“臣不知道陛下指得是什么?”奥利慌恐地答道。

“哼!”萨鲁冷凝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像是生气,但比生气更让人发怵。

“请陛下明示!!”

“明示?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伴随这一声怒吼,放置在案几上酒壶被推倒在地。

哐当一声,震得奥利胆颤,壶内洒出的酒,溅了他一身,让他本就发凉的身子,更凉了。

“我问你,露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漏!!”

奥利浑身一僵,瞳孔因为萨鲁的某种洞悉而收缩。

“还不说吗?看来你是活腻了。”萨鲁深冷的话语再次传来,“你真以为什么都没发现?”

奥利抖瑟,不敢发一言。

“既然不说,那我提醒你,你说露娜为了摆脱亚述皇帝的追兵,让你们通往沃伦纳山的森林出口燃烧针叶树枝以此制造烟雾,让亚述皇帝察觉不到你们的行踪,甚至被迷雾围困在森林里,”

“是的。”奥利惊魂不定的回答。

“很好,那我问你,出口就没有亚述皇帝追兵把守吗?可以让你们如此简单燃烧针叶树枝,还是有把守,但是都蠢得看不见!!”

奥利震颤,握紧的拳头里指甲不自主抠着掌心,他难以自圆其说,因为漏洞百出的回答已经找不到可弥补的地方了。

“还是你觉得我很蠢!!!”萨鲁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力一拍,力道之大,让厚木制的案几摇动了很久才停下。

“陛下,臣觉没有这个意思。”奥利惶恐的辩解。

“那就是欺瞒了,你好大的胆子!!”

“不,陛下……”奥利惊慌得不知所措,却无从辩驳。

萨鲁却没有放过他,步步逼近,“那你回答我,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奥利根本没法回答。

“说不出来了?”萨鲁阴冷的脸愈发黑沉。

“陛下,请不要逼臣,臣不能说!!”奥利只得磕头求他,直到磕出血来才停下,他双眼露出湿气,依然坚守他给阿尔缇妮斯的承诺。

萨鲁却没半点心软的意思,这是一个结,困在他心头多日了,不解开,他难受。

他俯首,在奥利的耳边,冷冽的轻道,“孩子……”

这一句像是冷风般直接贯入奥利的四肢百骸,颤得他全身都僵了。

他听见了,他听见了埃拨拉皇帝的问话。

“奥利,你当时冲出来就是为了让埃拨拉皇帝不再说下去,对吗?你是在怕我知道!”这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萨鲁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见他还是不说,萨鲁被激怒了,揪起奥利的衣襟,“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他说孩子是什么意思!!说啊!!”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他用力摇晃着奥利,神情恐怖得恨不得能撕了他。

奥利知道瞒不下去了,未开口泪已流了满面,混着血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

萨鲁停了手,“我要全部都知道,一个字都不准漏!!”他笃定奥利会告诉他。

“是……”奥利胡乱的抹干泪。

萨鲁坐回主座,蹙着眉,看向奥利,“别再让我等!!”

奥利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哽咽道,“埃拨拉皇帝口里的孩子是皇妃殿下逃离埃勃拉时,在暗之森林生下的。”

听闻,萨鲁的瞳孔熟地一缩,案几上的手猛然握紧,连呼吸声都变得浓重起来,好似野兽在伏击猎物前的急喘。

“陛下,请您听臣说完,小皇子是陛下的骨肉,绝不是埃勃拉皇帝的。”奥利怕他误会了,赶忙将孩子的身份表明。

“我没有问你这个。”萨鲁厉吼道。

这倒让奥利有点吃惊,“陛下不怀疑吗?”他不得不这么问,否则无法安心,就连他自己在看到阿尔缇妮斯怀孕的时候,也免不得怀疑孩子的父亲是谁?当初不说,有部分原因也是源于此。

“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无聊吗?奥利想,这可是有关男人的尊严。在赫梯攻打埃勃拉时,埃拨拉皇帝对阿尔缇妮斯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爱她,8个月的时间,深爱的女人在身边,不可能不想占有。

可是皇帝说无聊。

那么他那时对埃勃拉皇帝的杀意和愤怒,又算什么?

“继续!”萨鲁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握紧的拳头,却颤抖的很明显。

奥利注意到了,但是要他继续说下去,不得不让他陷入痛楚中难以自拔,愧疚像在心头烙下了根,让他无暇去细想萨鲁的颤抖代表了什么?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阿尔缇妮斯是怎样利用孩子的哭声引开亚述追兵的,以及又是怎样要挟他们守住这个秘密的,说到最后他已是泪涕交错,语不成句了。

原以为听到这个,萨鲁会暴怒,会要了他的命,可是久久听不到声音,他抬头,却发现萨鲁闭上了眼睛,眼皮颤抖,那握紧拳头也抖得更厉害。

好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是个男孩?”

“是!!”奥利回答,眼角的眼泪不住的淌落。

“像谁?”

“像皇妃!”

“是吗,像露娜……”那声音不再冷冽,轻的就像一阵风,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似的。

接下来,萨鲁没有再问,他依然维持着紧闭双目的动作,就像在想象着什么。

“臣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皇子殿下,请陛下降罪!”奥利甘愿领罪,承受责罚。

“你的确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萨鲁凶狠地瞪着他,目光染上血红,有着想杀人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露娜,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臣死不足惜,但……”奥利用额头紧贴着地面,闭眼乞求道,“请陛下善待皇妃殿下,我知道陛下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但是请陛下相信,小皇子的确是陛下的骨肉,皇妃殿下是为了十万大军以及陛下您的安危才……才……”

这是奥利深藏在内心的忧虑,因为萨鲁的表现太过平静了,平静地让人觉得不正常。

“无聊的要求!”

“陛下!!”奥利跪在地上,似要得到他的承诺才肯罢休。

萨鲁起身走到他身边,“你觉得为什么你现在还能活着。”

为什么?奥利有些茫然。

可惜萨鲁没有回答,说完便抛下他离开,只留下奥利跪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为什么?因为杀了他,必定会让阿尔缇妮斯伤心,为了顾及她的感受,所以他还活着,倘若陛下因为怀疑小皇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因而嫌弃阿尔缇妮斯,那还需要顾及她的感受吗?

当他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的现在……他还活着……

倏地,奥利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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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7:0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八章 回家

萨鲁回到军帐里时,阿尔缇妮斯还未醒,他让梅诺退下,轻轻来到她身边,以指轻抚她滑如羊脂的面颊,然后握起她的手放在脸庞摩挲,珍惜与疼爱在他凝视她的眼眸里好不保留的倾现。,

淡淡的阳光随时间移动,恰好从帐门进入,映在阿尔缇妮斯脸上,使她的五官都虚幻起来,美丽地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

或许是太久没看她了,萨鲁总觉得看不够,为她拨开一缕坠到额前的发丝,想像以往那般缠绕在指尖,突然想起她的发短了,短得让他的心一抽。

柔光四溢的绿眸忽地变得沉黑,仿佛望不见低蕴的深海。

头发短了,还能再长,那个他不曾谋面的孩子,带给她的伤,恐怕想好也好不起来了吧,偏偏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即使现在知道了,他也必须假装不知道。

因为,他的知晓对她而言只会像是伤口上撒盐般,让她再痛一次。

“该死!!”他懊恼的轻吼。

这个孩子倘若活着还好,但如果死了……他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能将亚述皇帝千刀万剐。

愤怒当头,不由自主地他身上的杀气涌动起来,让帐内空气变得紧绷,惊动了沉睡中的阿尔缇妮斯。

“萨鲁……”

萨鲁忙平复住满腔的怒气,握住她的手,语调轻柔地道,“吵醒你了?”

她摇头,凭声音将眼睛对向他,“我睡了很久了吗?”

他扶她起来,半靠在他怀里,“没有,才一会儿,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阿尔缇妮斯哪可能还睡得着,眼睛看不见,可感觉很灵敏,没遗漏醒来前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杀气,“你想杀人!”

萨鲁愣了一下,眉毛习惯性地聚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的不说话,让阿尔缇妮斯更印证了他想杀人的意念,急忙抓住他的手,“你不可以和埃拨拉开战。”

之前因为昏迷,她没有阻止,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

“我何止要杀,我还想毁了整个埃拨拉。”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又何须遭受那么多的罪。

“萨鲁!”阿尔缇妮斯急了,清楚以他的个性,说到就绝对要做到,但她和辛克斯承诺过,赫梯绝不会向埃拨拉开战,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还有拉拉的哭声,想必埃拨拉已经元气大伤,一定死了很多人吧,她不想再有人死了。

她的孩子……也……

猛地,心抽痛了起来,泪水扑哧扑哧地往下掉落。

“你又哭了?”萨鲁的眉拢得死紧,她的眼泪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插进了他心里。

“不要再打仗了,好吗,我求你……”眼泪似乎无法止住,掉落的更凶,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朵遭受到暴风雨摧打的小花,脆弱地仿佛刹那间就被折断。

萨鲁实在不想心软答应她,他连做梦都想杀了埃拨拉皇帝。

“萨鲁……我想回赫梯,我不想在留在这里了。”这个地方,让她痛苦得无法呼吸,只要一想到她就是在这里亲手把自己孩子送上绝路的,她就不想再留下,她怕,她会支持不住,会冲到那片森林里去找孩子,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必须离得越远越好,她必须要让亚述皇帝没有任何机会伤害赫梯,伤害萨鲁。

见她越来越激动,哭得也越来越凶,他急忙捧起她的脸,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只能妥协,“露娜,别哭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真的?”她很想不哭了,可是眼泪根本不听她的,想停也停不住。

真怕她会哭昏过去,萨鲁的眉毛跳抖了一下,轻吻住她缺少红润的嘴唇,然后是她的眼泪,再来是眼与眉。

这突如其来的吻,有效地制止了她的哭泣声,深刻地感受到他的温暖和呵疼,不禁闭上了双眼。

她的柔顺,让萨鲁的双唇颤抖起来,呼吸变的急促,并不陌生的欲望,对着她燃了起来,渴望她的欲念点点滴滴的融进血液,窜过四肢百骸。

不可以,更不能!

煎熬,这真是男人最大的煎熬。

吻最后硬生生的停留在她的额头,喘着气,他抵住她的额头,哑着嗓子回答,“别哭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谢谢你,萨鲁。”

“回去也好!”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她的眼睛不能再耽误治疗了,这里无法给她最好的一切,哈图沙什城还有巴鲁尼在,他或许能治好她。

但……

他拥着她的手,紧了一分,担忧涌上眉头。

路斯比去世的消息,绝不能让她知道,再来一次打击,她会受不了的。

“萨鲁,怎么了?”见他不说话,又突然抱的那么紧,好像在担心什么。

“没事,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回赫梯免不了要舟车劳顿。”

阿尔缇妮斯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股能让她安心的味道,暖暖地,能带给她无限的慰籍,好久之后,才答道,“我没事,真的!”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放回床上,“你最好听话,再睡一会儿,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嗯……”她的确很累,想睡不够似的,但是又怕自己睡了,他会瞒着她进攻埃拨拉。

像是看穿了她的担心,萨鲁拉起薄薄的被子,盖住她,然后他也钻了进去,将手臂枕在她脑后,“你安心睡吧,我哪里也不会去。”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怀里。

等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阿尔缇妮斯才放心的阖上双眼。

待她睡着了,萨鲁张开眼睛,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至少在这一刻,她在他身边,他暂时不去想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事情,,静下一颗心,思绪围绕着她渐渐融化……

露娜,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了。



赫梯的首都哈图沙什城位于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山岗之上,再由双层坚固的城墙围绕,形成了一座天然要塞,放眼整个西亚,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规模可以于之匹敌的城池了。土黄色基调与绿色树木衬托,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起来仿若天神亲手雕琢的神圣之地,不仅庄严,还有一种难言的巍峨。

阿尔缇妮斯很想用眼睛来看它,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只好借着风的气息,来感受它,是记忆中的味道,沙土的气息,是托拉姆树的味道,还有那总是在晚膳时从平民集市里飘散出来的稻麦饼的味道。

“露娜,就要到家了,累不累。”骑在马上,萨鲁对着怀里阿尔缇妮斯询问,从沃伦纳山脉回赫梯本来只需要七天的时间,但是深怕她吃不消,他故意走得很慢,差不多用了一倍的时间才抵达。

“不累。”她仰起头,脸色还是苍白的,不过嘴唇已经红润了很多。

“你在忍一下,马上就到皇宫了。”

萨鲁驾着马,身后是梅诺、奥利和卡布斯,卡鲁伊因为还需要和埃拨拉商议战后事宜,所以没有跟着回来,他们穿过王门,直接往皇宫行进。沿途都是得到消息过来迎接的官员,其中还有在和埃勃拉开战前就已回来处理政务的默布,和他的儿子安塞--名义上算是阿尔缇妮斯的学生,学得是侦探学和法医学。

皇宫的门被打开,默布立即上前迎接。

“恭贺陛下凯旋归来,还有……”默布看起来很激动,已经是老泪纵横了,因为他知道了阿尔缇妮斯所作的一切,是奥利告诉他的,因为需要他暗中去查找孩子的下落。

“是默布大人吗?”阿尔缇妮斯寻着声源。

“是,是老臣,皇妃殿下能平安归来,真是赫梯之幸。”说着,他已经跪在地上,对她磕头。

“皇妃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安塞也是喜极而泣。

“安塞!你好吗?”这句招呼,可让萨鲁很不爽,因为他记起阿尔缇妮斯对安塞很有好感,她被掳走之前,他还曾吃过安塞的醋,对于这个人,他很不待见,视线看向他的时候跟狼一样,阴冷地有点发怵。

安塞感觉到了,心咯噔了一下,退到父亲默布身后。

“露娜,你累了,别说那么多话。”话说的当头,他的眼睛还狠狠的咬着安塞不放。

阿尔缇妮斯被萨鲁抱下了马,再想说什么,默布和安塞已被甩得很远了。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阿尔缇妮斯脑中已经绘出了皇宫里的一切布景,哪里该有神殿,哪里该有走廊,那里是花园,都在她看到的黑暗里显现出来。

突然,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兴奋的狗叫声。

“母后!!!”这一声呼喊叫得足够有分量,之中还夹杂着擤鼻涕的声音。

“萨鲁,是贝洛斯的声音,停下,停下!!”阿尔缇妮斯抓紧萨鲁的衣襟,思念和母爱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连带着鼻子都酸酸的。

“母后!母后!你们这些老混蛋让开,别挡我的道。”

凯洛贝洛斯小小的身影,仅着一条白色的腰布,上身打着赤裸,胸前坠着精美的挂饰,褐色的头发因为奔跑而显得乱糟糟的,绿色眸子则氲满了湿气,小嘴噘着,一看到萨鲁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就张大,哇哇大哭起来。

“母后……!!”他张开双臂,光着脚丫子向她奔跑而来。

萨鲁没有放阿尔缇妮斯下来,他便向只猴子一样攀着萨鲁的腿往上蹬。

“母后!!母后!!母后!!”他连叫了几声,等他的小手可以碰到阿尔缇妮斯的手时,声音开始哽咽,甚至是抽泣,“母……母后……想……很想……想……你!”

尽管如此,他的注意力还是很惊人的,他看到了阿尔缇妮斯的短发,还有她眼睛里的空洞。

哭声乍然而止,几乎是凶相毕露地闪着绿色的眸子,“谁!!是谁!!是谁伤了您!!是哪个混蛋!!!”最后他几乎是用吼。

“贝洛斯,我的孩子……”阿尔缇妮斯已经哭得昏天黑地了,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扯着萨鲁的衣襟,“放我下来,我要抱抱我的孩子。”

萨鲁一见她的眼泪,心又痛又恼,瞪向处于发彪状态中的小狮子--凯洛贝洛斯。

凯洛贝洛斯怒在当头,根本没发现,一边攀着萨鲁,一边狂啸,“谁敢伤我母后,我要灭了他,灭了他全家!!”

好狠的话,实在想象不出是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说得。

不过发泄归发泄,思念母亲的心让他快消停了下来,眼泪哗哗直流,“母后,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哦。”

“我也想你,宝贝,让我抱抱你!!”阿尔缇妮斯已被萨鲁放下,双脚刚着地,就将凯洛贝洛斯抱在怀里。

这暖呼呼胖嘟嘟的身体,让她也是泪流满面,她的孩子,她离别了八个月之久的孩子,每一天都在想,都在念。

孩子……

她想起了刚出生的孩子……心如刀割,抱着凯洛贝洛斯的手也更紧,仿佛要把这种思念通过他传到另一个孩子身上。

久别重逢的母子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萨鲁抖动着眉毛,儿子的哭他是显得烦躁,而阿尔缇妮斯的哭声时让他心纠,不等他们哭完,他就扯开凯洛贝洛斯,用眼睛警告他,再哭,就对他不客气。

贝洛斯擦着眼泪,还想扑进阿尔缇妮斯怀里,却身后的侍卫拖住了--萨鲁命令的。

阿尔缇妮斯重新被萨鲁抱在怀里,她的哭泣还没有停止,突然问道,“萨鲁,阿尔马呢?怎么不见阿尔玛?”

这一问,凯洛贝洛斯的哭声嘎然而止,不仅如此,周边的侍卫和侍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下子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萨鲁?”阿尔缇妮斯泪痕犹在的追问。

“他……”萨鲁刚想答话,凯洛贝洛斯已经先声夺人的回答道,“阿尔玛和路斯比爷爷去米特了。”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他。

很明显,除了阿尔缇妮斯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说谎,但没人敢出声反驳,因为他那双眼睛正锐利的扫射着,好似在说,谁敢告诉母后真相,我就灭了谁。

相比其他人,萨鲁的眼睛里流露出的赞赏。

好小子,聪明!!

凯洛贝洛斯哼了哼,用眼睛回道,聪明吧,那还不赶快把母后还给我。

萨鲁与他同样璨绿的眸子闪了闪--不行!!

你小气!!

给我滚蛋!

我要母后!

给我滚!!

两双绿色的眸子互相闪着只有对方才能听懂话语,最后凯洛贝洛斯败下阵来,只能用惨兮兮的眼光哀求。

萨鲁别开眼,当没看到。

“萨鲁,阿尔玛和路斯比爷爷去米特了?”阿尔缇妮斯不免有些失望。

“嗯,我不在的时候,贝洛斯执政,默布附政,米特那边则是阿尔玛和路斯比。”边说着,萨鲁的眼睛狠戾的看向周围,意思是--谁敢让她知道真相,他就杀谁!!

众人莫不点头应答。

这种眼神之前已经由凯洛贝洛斯示范过了,他们了解,只不过这次,很恐怖,仿佛被利刃刺穿般的让人发凉。

“执政?”阿尔缇妮斯惊呼,“他们还那么小!”也就说,萨鲁不在的时候,都是凯洛贝洛斯和阿尔玛处理朝政的,真是让她惊讶极了。

“身为皇子,这是该做得的。”他看向凯洛贝洛斯,眼中难言骄傲,以及称赞,“他做得很出色,很多决议都合我的心意。”那些在军营里粘土版就是来自他之手,他不过是审查而已。

“真的吗?”阿尔缇妮斯很高兴,双手摸向凯洛贝洛斯,因为看不见,她摸错了方向,还是凯洛贝洛斯自己凑过来的。

当下,就让凯洛贝洛斯又开始嚎啕大哭,“母后你的眼睛……”

“没事,没事的。”阿尔缇妮斯安慰他,摸上他的头颅,温柔的抚触着。

“嗯,巴鲁尼一定能治好母后的。”

“乖!!”她应了句,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把握能不能治好,但她不想让他担心,转而问道,“萨鲁,阿尔玛和路斯比爷爷身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伊斯呢,塔卡呢?”她渴切地想要见他们。

“伊斯和塔卡也在米特,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你别着急,你累了,回寝殿休息吧。”萨鲁随意回了句,路斯比根本是见不到了,却不能对她说,伊斯和塔卡因为之前需要米特派兵时,留在米特善后,现在应该在赶回来的途中,至于阿尔玛,萨鲁的眉毛再次抖了起来,已经下令去寻找了,很快就能找回来,那个小子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阿尔缇妮斯听了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思念,由萨鲁抱着去皇帝的寝殿。

刚到门口,她就听到一阵哭泣声,这声音,也是她熟悉的,“丽莎……”

丽莎俯跪在地上,她在三天前被萨鲁从奴隶营放了回来,身形很憔悴,远不比往日的美丽了,两颊深深的凹陷,头发虽然梳得很整齐,可是由于一直在奴隶营生活,日晒雨淋的,活像一把枯草,更衬得她像个病人,手脚都有伤,都是鞭子所致,但即使如此,当她听到阿尔缇妮斯的叫唤,仍是止不住的欢喜。

“皇妃殿下……”她颤抖的哭泣,因阿尔缇妮斯失踪而承受的罪罚在此刻已经都不重要了,哪怕让她死都无所谓,何况只是去奴隶营。

“丽莎,你还好吗?”阿尔缇妮斯伸了出去。

“我很好,皇妃殿下,都是丽莎的错,如果不是丽莎皇妃殿下就不会……”她也知道了,这是在萨鲁允许下得知的,为的就是要她不要在不知情情况下说了什么而刺激到阿尔缇妮斯。

“萨鲁,谢谢你!!”阿尔缇妮斯抱紧他的脖子,回来之前她就担心丽莎可能已经在她失踪的事,就被萨鲁杀了。

萨鲁冷哼,不过见她那么高兴,也庆幸当时没有要了丽莎命,“别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吗?”

“我高兴!真的很高兴。”阿尔缇妮斯抹着泪,亲昵地搂紧他。

丽莎将寝殿打开,萨鲁抱着阿尔缇妮斯走了进去,然后放下她,双脚沾地时,她就感觉到脚下好柔软,“这是什么?”

“是陛下吩咐的,将寝殿的地板都铺上了兽皮,熏炉周围都挂了铃铛,还有殿门的门槛都撒了稻谷,这样皇妃您走到哪都不用怕了。”丽莎细细地说明。

果然,阿尔缇妮斯走到熏炉的前,就摸到了铃铛,令其发出脆亮的响声,退回去,门槛地方是稻谷,踩上了就发出嘎嘎的声音,这样,她就不会被熏炉烫到,也不会被门槛绊倒,脚下是厚厚的兽皮,就算摔倒了也不会疼。

这种关怀和细心,让她的心震出一股热颤。

“不准哭!”萨鲁在她感动的泪水掉落前就抱紧了她。

“萨鲁……”

“这种小事你有什么好哭的。”他在她头顶低喃,然后俯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此时,阿尔缇妮斯胸口间满溢了幸福,几乎将她融化。她,终究是回来了,回到了赫梯,回到了他身边。

心伤再痛,她也不后悔。



深夜,阿尔缇妮斯已睡下,萨鲁从她身边起身,在温柔的凝视了好久之后,他才走出寝殿,来到议事殿里,便看见默布,卡布斯,奥利都已经到了。

“陛下!!”三人恭敬的作揖。

萨鲁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自己坐上最首位。

“陛下,按照您的命令,臣已派人去侦查小皇子的下落了。”默布禀道。

“嗯,一有消息就回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萨鲁指示。

“陛下,为什么不派臣去。”奥利忍了几天,终于把话说出了口,之前,他已经把亚述皇帝借埃拨拉之名用皇子来要挟赫梯的事情告诉了他,自知犯了欺君之罪,又没受到处罚,理当代罪立功。

“让你去,你想让阿尔缇妮斯担心吗?你一不在,她就肯定会以为你是去找孩子去了。”萨鲁瞪他,“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臣愚钝。”他缩了缩脖子,察觉自己是意气用事了。

萨鲁重新回到亚述皇帝的问题上,“照奥利说得,亚述皇帝应该认为孩子不是我的,但似乎也没有要挟埃拨拉。”

“臣也觉得疑惑。”

“看来他是一个心机和谋略都极高的人物。”这不是赞扬,而是一种对敌人的评估。

奥利看出来了,“陛下想要和亚述开战吗?”

萨鲁没有回答,但他眼里的杀意浓得都看不出本来的眸色。

“陛下,如果赫梯现在要和亚述开战,实在不妥。”默布说道。

赫梯和埃拨拉一战,算是赢了,伤亡也并不重,但久战必乏,甚至在未来两三年内,向亚述开战都不太可能。

亚述皇帝似乎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向赫梯挑衅。

萨鲁当然知道,正是这,让他万分懊恼,不由地眼波中的杀气也越来越浓。

“就算能开战,也是出师无名。”默布继续说。

“怎么说?”奥利问道,挟持赫梯皇子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萨鲁深深叹了一口气,默布说得,也是他最为头疼的,“倘若我以挟持赫梯皇子向亚述开战,那就等于告诉他,孩子是我的,那么孩子就变成了亚述皇帝手里的王牌。”

奥利大惊。

“倘若不是以这个理由开战,你认为我该用什么来开战,他和埃勃拉合谋做得很隐秘,根本找不出把柄来,初次之外亚述和赫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贸然开战,赫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反而可能会落下个以强欺弱的污名,而他倒可以用此来向巴比伦求援,又或者是希腊。”

说到希腊,又扯到了一个令萨鲁的头疼的问题上,他脸色阴沉地看向默布,“那个希腊公主在赫梯有一年了吧。”

“还差两个月就满一年了。”默布回道。

“还不走!!”萨鲁恼怒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把手。

“这位公主可是关系到我国和希腊的交好,陛下可千万不能因为皇妃而冷落她。”默布善意提醒。

之前阿尔缇妮斯不在,萨鲁因为她的事情,没怎么恶言相向,或者干脆赶希腊公主回去,但是现在阿尔缇妮斯回来了,免不得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任谁都知道,希腊公主在赫梯的事情,他最不想让阿尔缇妮斯知道了。

“冷落,你这个是什么词,我有必要冷落她吗?”连长相他都不记得了。

“臣指的是,陛下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公主……”这话默布还没说完,就被萨鲁瞪了回去。

“你最好代我告诉她,让她有多远,死多远。”

“陛下……”

“行了,我不想谈这件事情,交给你解决了,只要你记住,别让她出现露娜面前,否则,我要你的命。”萨鲁狠戾的低吼。

“是……是……”默布坐在椅子上,被他这话吼得险些摔下去。

萨鲁呼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卡布斯,“露娜的眼睛,你和巴鲁尼商量出什么结果没。”

闻言,卡布斯抬头,眸色一片黯淡,接着便是摇头。

萨鲁沉下脸来,或许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而且就算急又能怎样,杀了卡布斯,恐怕到时候她的眼睛治得好,也会哭瞎。

“我会尽力的,我会想办法的。”卡布斯站起身,发下誓言。

“最好如此!!”萨鲁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今晚,我找你们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叮嘱你们。”

“陛下请说。”三人同时出声。

“露娜产子的事情,你们谁都不准外泄,包括她为了十万大军弃子的事情,也不能说。”

“这是为什么!?”卡布斯第一个不解,“她是为了赫梯,应该让赫梯军人都知道,只有这样,在攻打亚述的时候,才能让他们奋勇杀敌。”

默布和奥利却明白萨鲁为何如此做。

“卡布斯,你认为有多少人会相信那孩子是我的。”萨鲁沉着脸问。

“什么意思?”卡布斯还是不解。

“我相信,你相信,奥利,默布,他们都相信,但是别人呢,你以为整个赫梯有多少人会相信那孩子是我的,露娜在埃勃拉呆了八个月,甚至还嫁……”萨鲁握紧拳,脸色又黑了几分,“对于很多人来说,露娜她……”他没有说下去,脸色却恐怖像魔王。

默布立刻借口道,“陛下的意思是说,皇妃殿下身在埃勃拉数月,很多人都会认为皇妃殿下恐怕已经是埃勃拉皇帝的女……女人了!”默布顿了顿,因为萨鲁的眼神看起来相当的让人害怕。

“你们是说……”卡布斯开始明白了。

“虽然赫梯对于女人改嫁,还有有情人之类都很开放,但是皇妃的身份不一样,代表的是一个国家,所以这件事在小皇子没有消息前,必须三缄其口,绝不可以外泄。”

“阿尔是清白的!!”卡布斯叫嚣,明白归明白,但是光是这么说,他就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

“我们知道,这是为了皇妃殿下,你不要激动。”奥利劝慰道。

“好,别人我不说,那你呢!”卡布斯看向萨鲁,谁都能不信,但是他不行,就算他相信孩子是他的,但是阿尔缇妮斯的清白,他必须要从他嘴里清楚知道,他也是相信的。

否则……他怕……她以后……

“卡布斯,不要对陛下放肆。”默布严厉的喝斥道。

萨鲁对上卡布斯责难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凌厉地对了上去,“你认为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卡布斯焦躁地回答。

萨鲁眯了眯一眼,良久后,他才说道,“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就算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一样会要露娜,我要她,谁都不准和我抢。”

卡布斯窒了窒,他说话时那种表情,坚如磐石,每一个没一句都敲在了他心头,他竟然说孩子即使不是他的,他也不在乎。

不在乎……

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皇帝……

“你满足了!!”

卡布斯慌忙下跪,他感激地颤抖,好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谢谢,谢谢……”

“无聊的问题!!”

奥利却笑在心里,又是无聊,看来对于陛下来说,问他爱不爱阿尔缇妮斯,都是无聊的。

是啊,是无聊,因为他明明爱得什么都不在乎了,还问他,岂不是无聊。

这夜,他们达成了共识,暂时隐瞒阿尔缇妮斯所作的一切,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让赫梯人民知道,这位皇妃为赫梯牺牲有多大。

但……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阿尔缇妮斯产子的事情还是泄露了,而且传得很难听……

一时间,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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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7:0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九章 谣言

 上虐就要虐到顶点~~



赫梯首都哈图沙大致分为两个城区,位于南边的上城--皇宫及上百神殿,以及商业繁荣的下城,这下城的商贸区,算得上西亚数一数二的交易集市之地,每一日都是人声鼎沸,人影攒动的,但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本该叫卖吆喝的小贩都不再大呼小叫的招揽生意,或是三五个,或是小堆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谈论了一件事情,连带着来往的过客,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真的吗?”

这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传来的一句问话,就看到集市一隅有一群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

“真的。”有人回应。

“这怎么可能?”有人质疑。

“真是真的,不骗你们,我可是从元老院议长家的仆人那里听来的。”那人肯定的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似乎又多了一个旁听者。

“是皇妃殿下的事情?”

“哦?”

“听说皇妃殿下给埃勃拉皇帝生了个孩子,就在打仗那会儿。”

这话一落下,接连不断地传出阵阵抽气声。

“还有……还有呢,说是皇妃殿下为了不让皇帝陛下知道,亲手杀了这个孩子……”

又是一阵抽气声,比之前更为激烈。

“不骗你们!”

“其实我也有听说,这次和埃勃拉打仗,就是皇帝陛下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要不然这场仗怎么打得那么莫名其妙,之前不是说皇妃殿下病了吗,怎么一会儿又会在埃勃拉皇帝那里。”

“皇妃殿下不是这种人吧!”似乎还是有人比较理性的。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吗,可是皇妃殿下在埃勃拉皇帝手里呆了好几个月可是事实,那么美的一个女人,你说……是不是……”这话说得虽然含糊,但是也够明白了。

“这……”理性也有被摇动的时候。

“这件事情,贵族那里早传开了……”

“是吗,那真是……”

“不得了,不得了啊。”

人群开始越集越多,这样的讨论,声声不断,在整个哈图沙什城铺散开来……



通往议事殿长廊上,奥利疾步而行,当看到默布时,一个飞身抓住了他。

“默布大人,哪些谣言是怎么一回事?”奥利脸色沉黑,急不可耐的问道。

“看来,你也听到了?”默布应道,比起奥利,脸色更是难看。

不一会儿,卡布斯出现在两人面前。

“默布大人,我听到侍女们在谈论,说阿尔……”卡布斯说得时候,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陛下知道了吗?”奥利紧张得问。

“能不知道吗,整个哈图沙什已是街知巷闻,今早加布特和戴玛斯还跟我说这件事?那语调,那副样子……真是……真是……”默布负气的猛一甩袖,心情就恶劣到了极点。

谁都知道元老议长加布特和戴玛斯和阿尔缇妮斯不对盘,尤其是加布特,那还是阿尔缇妮斯失踪前的事,加布特的儿子娅什,酒醉强暴了一名女奴隶,还失手把人给捂死了,本来身为贵族杀了个奴隶也没什么,但查办此事的是阿尔缇妮斯,注重人权的她坚决要治娅什的罪,结果,娅什不仅被降职,还被编派到边境城市去受苦,加布特就这一个儿子,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这谣言一传出来,他还不借机生事。

“说不定就是这老家伙传出来的。”卡布斯怒不可泄说道。

“不,不,应该不会。”默布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没这个胆子,况且皇妃产子一事,除了我们几人,应该没人会知道。”

“那这些谣言怎么来的,还传得那么……那么……难听……”卡布斯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谣言的内容根本和事实完全相反,听到的时候,他简直就想杀了哪些碎嘴的人,什么孩子是埃勃拉皇帝的,还为了隐瞒杀人灭口,这简直就是荒唐,荒唐至极!!

“你们冷静点,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默布安慰他们

“这还不坏,阿尔的人格,清白,还有那颗处处为赫梯着想的心全被玷污了,她受得苦还不够多吗?她……”卡布斯被心里泛出的涩苦哑了嗓子。

“当务之急,就是要去查这个谣言的源头!”默布打断卡布斯愤慨后说道。

“难道是亚述皇帝?”卡布斯提出了一个可能。

“不,不会。”默布直接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他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个谣言分明是冲着皇妃来的,而不是赫梯,再说了,他真要制造这个谣言,用得着等到现在。”

“那……那这件事除了我们还会有谁知道?”奥利也是愤恨不已,不过还算冷静,“卡布斯和我,还有默布大人您,以及利兹……”说到利兹时,奥利的眼角冷不丁看到利兹从廊殿处走了过来,但是一看到他,就像看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直往后退。

“利兹!!”奥利眼尖的喊住了他。

利兹猛地一震,停下了脚步。

奥利知道不该怀疑他的,但阿尔缇妮斯产子,以及为保赫梯十万大军弃子,他都是知道的,况且自己也对他申明再三,让他不要说出去,可他的样子实在有点奇怪。

“队长,你……你想说什么……”利兹的眼神不敢看奥利,眼神虚晃到一边。

“你干嘛一副害怕的样子?”

“我吗?我哪有害怕?”利兹还是不敢看奥利,眼睛低垂,脑门上开始冒汗。

“利兹!!”奥利越想越不对,他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队长,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了!!”利兹避开奥利审视的目光,急于离开。

他脚步刚起,奥里就喝止了他,“你给我站住!”

“队长,还有……还有什么事吗?”利兹背对着奥利,不敢回头。

“利兹,说实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这是唯一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如此慌张,又害怕的理由了。

“队长,你说……说……说……说什么呢?”利兹手脚都在发抖,脸色比先前还要惨白。

“利兹!!”奥利痛心的急吼,“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没……”利兹抬起头看着奥利,猛地被奥利眼睛里痛心给刺到了,那是一种被信任的人狠狠砍了一刀后的绝望。

卡布斯冲了过来,他看着利兹,然后再看看奥利,似乎从奥利的眼神里明白了一些事情,愤怒就想洪水从头上灌溉而下。

除了他们三个,也就只有当时也在场的利兹,以及另外数个士兵知道,默布大人是不会说的,他和奥利也绝对会守口如瓶,那数个士兵在埃勃拉一战中,都光荣殉职了,那就只剩下利兹了。

只有他了……

说是迟,那是快,卡布斯抡起拳头,就挥了过去,“利兹,你这个混蛋!!”

被打倒在地的利兹,嘴角溢出鲜血,脸上没有被揍的愤怒,而是泪流满面,突然他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大叫道,“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隐瞒事实对皇妃殿下太不公平了,我只是觉得很气愤,酒醉之下我……我就告诉了我的妻子,真的只有这样,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这些谣言又是怎么来的……我……”

默布听到后,皱了一下眉,“我记得你的妻子是桑布尔的女儿,是吧?”

利兹磕头道,“正是!我真的只告诉她一个人,我还告诉她,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默布像是想通了,突然气得直跳脚,“你这个大笨蛋!!”

“默布大人怎么了?”卡布斯追问道。

默布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良久才解释道,“那个桑布尔是赫梯贵族之一,但没有官位,不常在宫里走动,所以你们不知道,他中年时第六个侧室生了一个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听说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很是骄纵,和其他贵族的女儿都有来往,其中不乏当年作为陛下侧妃候选人的贵族之女,平日里聚在一起,就是说人是非的,这件事让她知道了,她会忍住不说吗?女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就是嫉妒心,加上她们是什么脑子,怎么能明白皇妃殿下的大智慧和大仁义,以她们那种小心眼小肚肠,能想到的也就是这点龌龊下流的事情,我就说嘛,这个谣言为什么听起来像是针对皇妃来的,这分明就是诋毁她的人格嘛。”

奥利听到这番解释,脚步跄退了一步,“这么说真是利兹……”

“他是好心办坏事!!”默布做了个总结,

卡布斯可不管他是不是好心,早已气疯了,抡起拳头,就向再揍他一拳,但奥利比他更快,已经冲上去,打得利兹满脸是血了。

“你这个笨蛋!笨蛋!你难道都不知道你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奥利揪住他的衣襟,用力的摇晃,“你为什么要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说,千万不要说的。”

“对不起!对不起!”利兹的眼泪混着血滴落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其实他听到谣言的时候,就知道是问题出在哪里了,只是他不敢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害了皇妃殿下,害了那个为保护他,连孩子都舍弃的皇妃殿下,这让他情何以堪。

“好了,你们也不要在揍他了,他死了能解决问题吗,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想办法让谣言不攻自破。”默布出言阻止,再不阻止,利兹不死也会变成伤残人士。

“陛下呢,陛下打算怎么做?”奥利住了手,拳头还捏得死紧。

“我就是害怕陛下……”默布挤了挤眉头,“恐怕,这个谣言再传下去,陛下他恐怕会大开杀戒。”

卡布斯和奥利一惊,“陛下他……”

话说着,他们就看到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利兹的头和身体分家,飞了出去。

三人惊恐地狂抽气。

站在利兹尸体边,萨鲁手持沾血的铁剑,剑身血如雨下,正是那把瞬间让利兹毙命的剑,他站在那里,周身都染上了一层寒冷的冰雾,眸中的暴戾之气似野兽癫狂时的眼神,不仅恐怖,还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感。

“陛……陛下……”默布慌忙跪在地上,尽量不去看利兹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但是血就像有生命似往他这边扩散。

“我并不在乎死多少人!”萨鲁开口,那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利兹的血气沾染到了,也是一股血的味道。

“我明白,我明白,臣一定会让谣言不攻自破,请陛下息怒。”除了磕头,默布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能做的动作了。

没有第二句话,萨鲁扔下剑后就离开。



阿尔缇妮斯回到赫梯已过了半个月,在卡布斯和巴鲁尼的精心调养下,身子逐渐恢复健康,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可以下床走动了,但由于失明,她能活动的范围也仅限于寝殿和殿外走廊,为了怕她跌倒受伤,殿外的走廊都铺上了厚厚的兽毯,靠近莲花池的地方则筑起了扶栏,这些都是萨鲁命令的,恐怕只要她的眼睛一日没好,皇宫所有角落迟早都会被铺上兽毯,筑上扶栏。

她回来的第三日,哈图沙什城迎来了一场小雪,宣告着时节正是迈入了冬季,不过,高原的气候,即使下雪,天也不算很冷,加件厚衫就差不多了,殿内的纱幔也被换成了厚重的麻布,更不会觉得冷了,但萨鲁仍是怕她冻着了,命人在殿廊和寝殿内都添上了暖炉,使得寝殿内外都暖如春日,让人不觉冬日的临近。

另外,为了保证她有足够的营养补充,膳食方面除了每日三餐外,还有下午的点心,和夜宵,昼夜都有热汤伺候,反正只要她想吃,随时都有热腾腾的膳食摆放在她面前,但大多都不是进了她的胃,而是……

“妈咪,你真的不吃吗,这个肉末饼,味道很好噢。”

殿外靠近莲花池的长廊处,阿尔缇妮斯和凯洛贝洛斯围坐在一起,厚厚兽毯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少不了有她最喜欢的葡萄,颗颗皆是百里挑一,上品中的上品,她的手指轻拈着一颗,正打算细细品茗,鼻尖就嗅到了肉末饼的香味。

凯罗贝洛斯被食物塞得鼓鼓的腮帮子蠕动着,将手里的肉末饼递到了她嘴边,“妈咪,吃啊!”

在他们母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凯洛贝罗斯都叫阿尔缇妮斯妈咪,而不称母后,因为阿尔缇妮斯觉得母后这个称谓总带点生分,一点也不亲,像君臣似的,但外人在的时候还是会让他规规矩矩地称她为母后,毕竟妈咪一词在二十一世纪能贯通,这个时代可不行。

“吃不下了,还是你吃吧。”

“好!”真是个食量惊人的小子,满满一地的菜肴都是他来解决的。

吃完,他拍了拍鼓起的肚子,伸直双腿,脑袋一斜,将头枕在阿尔缇妮斯的膝盖上。

“饱了?”她低头宠溺的问。

“嗯,好饱,好饱,现在贝洛斯要睡午觉了。”他赖在阿尔缇妮斯怀里撒娇,转个身,小手搂住她的腰,将小脸埋进她,像小猫一样蹭来蹭去,“妈咪,不可以离开我哦。”好!“他粘得那么紧,她就算想离开也没法子。

回来之后,凯洛贝洛斯便时常这样粘着她,就像个小跟班一样,她走到哪,就跟到哪,不时向她撒娇,或者亲昵地窝在她怀里睡觉。

或许是她离开太久了,让年纪还小的他深恐她再失踪吧。毕竟还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子。

耳边传来凯洛贝罗斯均匀的呼吸声,她唇畔绽开笑花,抚上他的背,轻轻地拍哄着,心思渐渐飘散到远处,收回来的时候,又是满满的伤痛。

孩子……

她的小儿子……

丽莎从一边走来,手里捧着薄毯,将它盖在熟睡的凯洛贝洛斯身上,”皇妃……“

阿尔缇妮斯回过神,泼墨似的睫毛眨眼间,晶莹的泪已滴落。

丽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无法安慰,张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尔缇妮斯别过脸,擦了泪,才问道,”是阿尔玛和鲁斯比爷爷有回信了。“

丽莎忙不迭回答,”是,刚到的。“

殊不知,这些信全是萨鲁伪造的,为的就是拖延她知道真相的时间。

阿尔缇妮斯让丽莎敲开粘土版上的烘烤的脆壳,以手代眼,细细‘读’着

这是她回来后开始练习起来的,粘土版上的字是刻上去的,有纹有路,手指能摸出来,算她天资聪颖,有些字已经能顺顺当当的摸读出来了,但楔形文字繁复多变,要全部摸出来,可不是那么快就能掌握的,所以她先学了几个常用的。”这里怎么念!“阿尔缇妮斯摸到了生词。

丽莎看了,替她念了一下。”路比斯爷爷还是老样子,老说些要我好好养身体的话,半点都没提到他自己,还有阿尔玛,老说想我,也不见他回来。真是……“阿尔缇妮斯将粘土版交给丽莎,打算过一会儿再写回信。

丽莎瞥了一眼粘土版,心里是又苦又涩,这瞒又能瞒到何时?”丽莎,怎么了?“”没……没什么……“丽莎忙不迭答道,将粘土版小心收好。”你好像总在发呆。“以前她话挺多的,最近却很少开口。”哪有,只是不想吵到您。啊……我差点忘了,羊奶热好了,我忘记拿了。“丽莎找了个理由,赶紧离开,免得会漏出马脚。

阿尔缇妮斯虽然怀疑,但也猜不出是什么,也就没想下去,怀里的凯洛贝罗斯舒服地翻了一个身,继续熟睡,嘴里还说着梦话,”母后……贝洛斯要母后抱抱……妈咪……妈咪……“

听闻,阿尔缇妮斯内心充满了一股幸福,胀满了胸腔,像暖流一样滑过全身,她静静地闭上眼,靠开在廊柱上,享受着这一刻。

正当她快睡着了,耳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步伐轻软而且快速,应该是一群侍女,话说失明的人,耳朵会变得灵敏,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回来的这几日,除了练习摸字,她对周边人的脚步声也细细地研究了一番,亲近的几人,她已经能分辨出了,皇宫里侍女和侍卫人数众多,一个个来就太多了记不住,不过,听久了倒得出了一个心得,就像刚才那种快速又轻软的脚步声,大多都是侍女的,步伐较重且整齐的就会是侍卫,闲暇的时候,她就会这么猜着打法时间,免得想起那些伤痛。

阿尔缇妮斯猜得分毫不差,那的确侍女,约莫五六个,都是在皇宫神殿当值的侍女,她们从廊殿的另一侧走来,边走着,边谈论着事情。

她们像是怕被人听去似的,说得很轻。

可是失明后的阿尔缇妮斯,耳朵变得异常灵敏,听得很清楚。”听说玛米大人的女儿也被杀了。“”真可怜,听说她也是散布谣言的人之一。“”她是被处于拔舌之刑后,再施以轮刑,真是太惨了。“

所谓的轮刑,就是受刑者的四肢分开绑在地上。行刑者用沉重的包铁轮子打断他们的四肢和关节。等四肢的骨骼分别打碎,和血、肉混成绵软状后,四肢被编到轮子的辐条上,然后推到公共场所示众,他们一边遭受别人的辱骂、羞辱,一边奄奄一息的慢慢死去。”说是谣言,但是真的谣言吗?“一个侍女轻轻的问道。”谁知道,不过应该是吧。“”皇妃殿下不是会那种人!“说话的侍女义正言辞的说道。”但,但皇妃也是个女人,还是那么美的女人,男人哪可能不想占有她。“”别胡说,皇妃那么聪明,才不会!“”那孩子呢,皇妃回来的时候,可没带回孩子。“”这……“

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有怀疑的,有相信的,也有保持中立的,更有古怪的,但都不及听到她们谈话的阿尔缇妮斯的表情,光是听到孩子两个字,她脸变白得像鬼。

她们在说什么?

阿尔缇妮斯只觉得脑里一片空白,全然忘记了凯洛贝洛斯还躺在她的膝盖上,站起身,她就想抓住侍女问清楚。”妈咪?“凯洛贝洛斯醒了过来,看到她惨白的脸,又听到了侍女们继续谈论的话题的尾音,猛地一跃而起。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阿尔缇妮斯已经冲了过去,但是她眼睛看不见,撞到了莲花池的扶手,被撞后,她岔开了路,从旁边摸着过去,脚下一空,摔倒在莲花池畔。”妈咪!“凯洛贝洛斯急忙冲过去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她心里一片冰凉,继续摸着朝前走,但是方向不对,未等凯洛贝罗斯叫她小心,她就摔进了覆着一层薄冰的莲花池里。

那层薄冰承受不住她的体重,碎裂而破,巨大的水花声和凯洛贝洛斯疾呼声同时响起。”妈咪!!“小小的身子扑了过去,跳进莲花池企图救她。

侍女们听到声音,看向莲花池,这一看,她们的脸色比雪还要白。

凯洛贝洛斯力气不够,无法将阿尔缇妮斯救上岸,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大吼道,”来人,来人,快来人!!“

侍女们吓得跪倒在地,只想着,她们说得话,皇妃有没有听到,根本忘记了要救人。

丽莎听见了喊声,急忙赶了过来,一看阿尔缇妮斯落水,什么也没想也跳进了池子,随后侍卫们也赶了过来。”快去,快去叫卡布斯大人和巴鲁尼大人。“丽莎将原先盖在凯洛贝洛斯身上的薄毯裹住瑟瑟发抖的阿尔缇妮斯。”妈咪,你有没有事?“凯洛贝洛斯浑然味觉自己的身体是湿,只想确定她是否安好。

阿尔缇妮斯抓住丽莎的手,”那些侍女呢,别让那些侍女走。“”皇妃?“丽莎不明白,朝四周看了看,便看到那群跪在地上围抱在一起的侍女们。”该死的女人!“凯洛贝洛斯发现她们还在,抽出腰上的匕首,像只愤怒的小狮子,扑上前去。”贝洛斯!!“阿尔缇妮斯大叫,”我要听他们说话。“”妈咪!?“凯洛贝洛斯暗自叫糟,他刚才虽只听到个尾声,但已足够让他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事情。

真该死,明明自己在她身边,还是让她知道了。”什么谣言,告诉我什么谣言。“阿尔缇妮斯撕心裂肺的叫喊。

为什么她们会提到孩子?

丽莎听了,浑身一颤,这一颤让阿尔缇妮斯感觉到了,”丽莎,你也知道?“”不,不,皇妃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连忙否认。”贝洛斯!!“阿尔缇妮斯知道丽莎不会说的,便问向凯洛贝罗斯,他那么愤怒和紧张,说明他也知道。”妈咪……我……“凯洛贝斯定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连平时在外人面前要称呼她是母后都忘记了。”你们不说,我不会自己问吗?“阿尔缇妮斯推开丽莎,就算眼睛看不见,她也会想到办法找到那些侍女的。

这时,闻讯赶来的卡布斯立即抓住她,”阿尔,老天,你都湿透了。“恐她着凉,他脱下身上等披风裹住她,拦腰打算将她抱回寝殿。

阿尔缇妮斯却不让他这么做,执意要问出答案。

侍女们清醒了过来,慌忙跑到她们身边苦求,”皇妃殿下,饶命,求您饶命!!“”说,说给我知道,到底什么谣言!!“她很冷,但是心更冷。

侍女哭着,猛力摇头。

卡布斯听到她们的对话,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心头一阵焦躁,他了解她的个性,不问出个所以然,她是不会罢休的。”阿尔,别问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先把衣服换了好不好,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你也知道?“阿尔缇妮斯已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不知道又怎么说是无关紧要,她猛然一颤,”你们都知道,对吗?唯独我不知道?“

没人说话,就是默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卡布斯,告诉我。“她揪住卡布斯的衣袖。”阿尔……“卡布斯愁苦的扭曲了脸。

这个时候,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她问到底。”露娜!!“萨鲁像旋风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声惊吼,让卡布斯让卡布斯,凯洛贝罗斯,丽莎等人送了一口气,却也让跪在阿尔缇妮斯身边的侍女吓得魂魄俱散。

阿尔缇妮斯浑身湿透地站在寒风里,脸色白如雪,身体摇摇欲坠地转向萨鲁。

萨鲁未等她说话,就将她抱回寝殿,沿路免不了听到她的问话。

这一听闻,他就明白所有的事情了,阿尔缇妮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其他人看得到,那已经不是人的脸了,而是魔鬼的脸。

他抬起手,朝那几个侍女一划,看到的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杀了她们。

侍卫颔首,走了过去,将她们拖走。

她们都没有叫,因为早在萨鲁出现的时候,都已经吓得昏死了过去,没人敢替她们求情,只能说她们咎由自取。

卡布斯和巴鲁尼迅速为阿尔缇妮斯治疗,丽莎捧来了热汤,递到阿尔缇妮斯跟前。

她别过头,拒绝饮用。

萨鲁将汤取了过来,打算亲自喂她,可她依然不理。”露娜,把汤喝了!“萨鲁的脸色仍是恐怖的,但是对她说话的语调却出奇的温柔。”我不要喝,你走开!!“阿尔缇妮斯转身躺到一侧,背对着她。

萨鲁看向卡布斯。

卡布斯立即回道,”没事了,殿里暖和,只要不让风吹着,就没事。“

萨鲁安了心,脸色也好了几分,把汤放到案几上,大手一挥,让他们都退下。

众人恭敬地作揖,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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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7:0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九章 谣言 下





待人都走后,萨鲁才出声道,”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现在可以问我了。“他了解她的个性,就算瞒,也瞒不下去了。

阿尔缇妮斯没有回过身,手指揪着床单,他说让她问,那就是说他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孩子的事情……

她根本不关心什么谣言,她只知道他知道了,知道了她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她该问什么,又该说什么?

难道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吗?”露娜?“见他许久不说话,萨鲁只好扳过她的身体。

等看到她的小脸时,心就被撕裂了,她在哭,却没有哭出声,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血丝染红了她的唇与齿,看起来触目惊心。”露娜!别咬了,放开!“大手不敢太用力,捧住她脸颊的手是颤抖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松开牙齿,血丝沿着蠕动的唇一滴滴滑落。

萨鲁皱眉,用拇指轻揉地拭去血,”在你昏迷醒来的时候。“

阿尔缇妮斯的眼泪落在他的拇指上,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也没告诉我?“她的泪太刺眼了,让他的声音沉的有点冷。”不,我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在现在看来根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效用。”我不告诉你,也是同样的理由,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他的下落了,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会让他以赫梯皇子的身份回来。“

阿尔缇妮斯窒了窒,”你……“他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甚至已经派人去寻找孩子的下落了。

他知道她为了保护他,保护赫梯,更为了让不让他像她一样心伤。

他是为了不让她伤心吗?

是吗……

他还派人去寻找孩子……

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心酸,或者其他什么,她只觉得眼眶好热,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来保护她,珍惜她。”你再敢掉一滴眼泪,我就杀了卡布斯,杀了奥利,沙了丽莎,杀了……“像是威吓,像是不择手段,但只要是为了不让她哭泣,他什么都会做。

他真的很爱她,这一点,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不让她看到他的眼泪,等泪停了,她才抬起头。”终于不哭了?“她的不哭,萨鲁高兴了很多。”你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哭不哭的问题上。“她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那你问,我来答。“好似她不哭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很愉悦。”谣言是什么?“”除了这个,其他我都会回答。“他搂上她的腰,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萨鲁,是你说我问,你答的。“”所以啊,我说了,除了谣言的内容,其他我什么都答。“他抚着她的发,将热汤又端了过来,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嘴边,”把汤喝了。“”你不说,我不喝。“她别过头。”露娜,别耍小性子。“”不喝!“

萨鲁叹了口气,将汤碗又放了回去,”这个不重要,你不需要问,因为都是胡诌的。“”是不是胡诌,听过才知道。“她转回脸,脸上写满了坚决。

萨鲁也很坚决地回答,”我不会回答的。“

那种谣言,他绝不让它污了她的耳朵,为了它,她还摔进了莲花池,这让他更为恼怒,决定从下一刻开始,不光是造谣的,就连听过的,也一律杀无赦。

他的坚持,让阿尔缇妮斯差不多能猜出个大概了,无非就是说孩子不是萨鲁的,是埃勃拉皇帝的,孩子没有带回赫梯,也就变成了她为了隐瞒真相而杀了他。

她猜得到,早在放弃做一个母亲的责任的时候,她就猜到,她的决定也有可能会演变成这样。

心痛吗?

不,远没有当自己亲手放开那只小手时的痛,反倒觉得如果真那样说,她更好过一些,有什么不同吗,孩子的确是她杀的--等同于她杀的。

只要,萨鲁相信她,这就够了。”萨鲁,你不怀疑吗?“记得埃勃拉皇帝曾用同样的事情威胁过她,当时的她很坚定地告诉他,萨鲁不会,萨鲁会相信她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隐瞒了,反而让她的心有了微妙的变化,或许是那个孩子的因素吧,她希望他亲口出来,他相信孩子是他的。

孩子一定也会高兴的,他的父亲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是他的孩子。

萨鲁没有回答,但是握紧她的手,说明了一切,握疼她了,好似在气她问出这么个与愚蠢的问题,而惩罚她。”你为什么相信,连奥利和卡布斯一开始都怀疑。“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因为那个男人问我,‘孩子呢’?“萨鲁低头亲吻着她的发顶,”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会说,‘我的孩子呢?’

那个男人是谁,不用说就是埃勃拉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

“就这样?”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只是依稀记得昏迷醒来后,看见过鲁纳斯。

“这还不够吗?”他又不是傻子。

“萨鲁,为什么我觉得你很无所谓,无所谓孩子是谁的?”他话里字间,都让她觉得他很看淡这件事情。

“这不重要!!”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当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小儿子的时候,他的心固然是高兴的,知道这个儿子生死未卜时,他的心也是难受的,但是比起阿尔缇妮斯回到他身边,这就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说他无情也好,冷血也好,他都无所谓,她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又怎么样,就算她真的被别的男人抱过又怎么样,她还是她,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问他这个愚蠢而又无聊的问题。

“什么对萨鲁才是重要的?”阿尔缇妮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应该看不见,可是她却看见了,看见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很火热的眼神,仿佛能融化她,这种感觉能让她变得“看的见。”

“重要的?”萨鲁呢喃,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我这就告诉你,我重要的是什么?”

“萨鲁……”她的尾音还没有消失,她就被推倒在床上,跟着就感觉到,他像是一张大棉被,覆盖住她。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能够像这样抱着你。”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片轻喘,他抱紧了她,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他的话还在继续,“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能够像这样吻你。”绿色的眸子氤氲出的眼波流转出水般的温暖,先是轻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扑蝶似的吻上她的鼻尖,接着,用牙齿轻轻地噬咬她的唇,吻开始变得充满了侵略,吻开始攻城略地,在她白雪一般的娇躯上咬出一点又一点的斑斓,似白雪之中初绽的玫瑰,每一寸,都没放过,直到她的身体上绽满了玫瑰色。

阿尔缇妮斯涨红着无法说出任何话,看不见他的眼睛有些慌乱,一种名叫情欲的东西,正极缓极缓地在她身体里流窜,她内心狂跳,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

“还有……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能够像这样抚触你。”低柔的嗓音和着他的手指和掌心,像蝴蝶展翅时扑腾的翅膀,摩挲着她的皮肤,珍惜地,细心地,呵疼地,每一次这样的抚触,就像是需要用一生来完成的动作。

看着她涨红的脸,萨鲁又是低低的一笑,问她,“还有更重要的,想不想不知道?”

她点头,又摇头,因为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就算看不见,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火热和她是同等,不,更热,像是要彻底燃烧她那般。

他仿佛没看见她的摇头,一个翻身将她压得更紧,滚烫的薄唇从她微颤的长睫处慢慢滑落,再是轻咬挺俏的鼻尖,然后是唇与唇的缠绵厮磨,和先前的不同,是火热的交缠,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唇齿厮磨间,他犹豫着,心里万分纠结,想要她,又怕伤了她,要,或者不要,简单而繁复的煎熬,最终还是战胜不了想念了许久的渴望,喘息地,隐忍地,难耐地,哑声问了一句,“我想要你知道……”

他冒着汗,摇着牙看着她的回应。

“恩 ̄ ̄ ̄”她低低的呻吟从火热的交缠中吟出,点燃了他更灼热的呼吸,或者说渴望。

“露娜,露娜,我的露娜……”粗喘的气息呼出的同时,他的动作已是越发的激狂,忍耐已经不需要了。

阿尔缇妮斯闭上眼,感受他激烈地占有,身体因为这睽违了许久的交缠而皱起眉,“唔……疼……”

她软软的呼喊,让萨鲁的侵占缓和了下来,隐忍着强烈的欲望,太久太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久得他都忘了,温柔这个字要怎么写,直到她舒展了眉头……

接着,不断翻滚着的缠绵,似要将纠缠的肢体焚为灰烬,不断交缠的缱绻似要将所有的感觉都变得崩溃,留下的,不过是喘息,还有吟哦。

激情,因为久别,因为深情……

什么都不要再去想……

只是,耳畔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我爱你……我爱你……”

她却无法回应……

迷茫间,她似乎在看不见一切的黑暗里看到,闪烁在他绿色眸中的,不只是狂炽的眷恋,竟还有著更深的恨意……或者是一种感觉……爱和恨纠缠的感觉……

疤痕犹在……



过了几天,谣言已经散去,散在血流成河的尸体上,只是阿尔缇妮斯不知道,为这个谣言死去的总共有三百二十一人,个个都死得凄惨,死得让人惊恐。

她不知道,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议事殿,那个风尘仆仆归来的士兵所说的话。

一个被亚述皇帝祭旗的孩子,一个婴儿,一个被剥了皮,挖去双眼,高高悬挂在旗杆上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五脏六腑仿佛被硬生生的撕成了两半,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神经,无一痛不欲生,喉咙一阵剧烈痉挛,胸腔鼓噪着一股灼热的血腥味,她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在她发觉的时候,已点点滴滴散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廊上,

“不!!!!”泣血的嘶叫和着飞溅的血,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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