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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占夕

《第一皇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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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4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一章 落魄的美男子

公元前1325年11月,沙漠帝国埃勃拉因皇帝鲁纳斯-尤拉三世迎娶皇妃而举国欢腾,全国都洋溢着热火朝天的欢庆气氛,整整三日三夜,喧闹的声音都未曾停歇过。婚礼大典结束后,埃勃拉城的街市里依然残留着些许余热,小贩们热情高涨,好似娶老婆的是他们,笑颜久久不散,整个街市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突兀地,这热闹非凡的场面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安静了下来,不管男女老幼都为他的出现而屏住了呼吸。神啊,是欧福里翁(Euphorion)出现了吗?

又或者说是恩底弥翁(ENDYMION)降临人间了?

注释:欧福里翁(Euphorion):希腊神话中阿喀琉斯和海伦的儿子,俊美绝伦的少年,为宙斯所喜爱。

恩底弥翁(ENDYMION):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塞勒涅使他长眠于山洞中,以便经常去吻这个熟睡的俊美青年。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男人,因而忽略了他此刻的衣衫褴褛,还有落魄。

他及肩的长发就像皎洁的月光,紫色的眸子像最清澈的水晶,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粉嫩的色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洁净的气质,就像刚从天上下凡的神,不染一丝的尘味。

他挺拔的站在人群里,而看着他的人们很自动的分立在他的两侧,像是要给他让路,紧接着,人群里的少女有一些开始尖叫,有一些则是呼吸困难,更有一些直接晕倒。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因为,他真的是太美丽,美丽得都有些罪过了。不是吧?又来?美丽的男人——阿尔玛,他蹙眉看着眼前的混乱,嘴角在抽搐,第101次的为自己的长相感到苦恼,但那只是0.1秒的时间,因为他被站在前方45度角的某个人手上的食物而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咕噜噜……咕噜噜……

呃……他好饿,真的好饿!咕噜噜……咕噜噜……他的肚子因为饥饿而吟唱。他就快饿昏了。正这么想着,眼前出现了先前他一直注视着的食物,那诱人的香味直窜入他的鼻子,他抬起头,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惊愕地看着食物的主人。“吃吧!”食物的主人,当然是个女性,正眼冒鸡心地看着他。

他的自尊第N次考虑要不要接过的时候,眼前的场面又混乱了起来,人群里的但凡是女性的,都不约而同地冲向卖食物的摊贩,几乎是用抢的将小摊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吃我的!!”

“不,吃我的!!”

“滚开,别挡道,你这个丑八怪。”

“你才是,你这头母猪!!”

场面更混乱了。不,应该是彻底的乱了……

姑娘们妇女们打成了一团,互相推搡,扯头发,抠眼睛,叫骂声中,好多好多的食物,在阿尔玛面前空降而落。

此时,阿尔玛堂而皇之地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大块朵颐。

妈的,他真的快饿昏了。

该死的神眼,光让他长大,又不准他告诉任何人真实的身份,以至于他身上半毛钱都没有,就这么一路从赫梯来到埃勃拉。

亏了他有这张美丽的脸孔。

55555~~~~~母后,长得象你,真是太好了!!

等他吃饱喝足之后,眼前的混乱仍在持续升温中,他不得不暗叹,美丽始终罪过,但可以免费地填饱肚子。

他是不是该上前去制止。呃……还是不要了,女人真得很恐怖。

像上次在坷垃玛,有个女人为了要嫁给他,拿着菜刀追着他跑,还有上上次,在埃勃拉的边境城市齐卢鲁,一群女人为了他打群架,连头发都被对方给扯光了。

还有……想起来,他的背脊就发凉。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他已经来到埃勃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怎么混进皇宫。

他刚想提脚离开,暴乱中的女性们似乎是注意到了,齐刷刷的眼睛看着他。

顿时,他冷汗直冒,她们野兽似的眼睛让他汗毛直竖,下一秒钟,他拔腿就跑。

“不要走!!”

刚才还在打群架的女人们,立刻追了上去。

救命啊!!

阿尔玛边跑,边在心里哀叫,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这样追着他跑呢。

讨厌了啦,他发誓等找到母后,他再也不要长大了,还有……除了母后,他再也不要接近任何女人了。

或许是吃饱了,他有了体力,跑得飞快,渐渐的和身后追着他跑的女人们拉开了距离,找了一个空档,转了个弯,他躲进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而那群女人却没有发现,直直地往前面跑了过去。

安全!!他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他探出脑袋,察看四周,发现没有女人了,才敢露个脸,但很快又缩了回来,因为他美丽的脸目标实在太显眼了,难保不会再遭受到一次追击。

他打算到天黑时在出去,看了看周边,他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离埃勃拉的皇宫很近了,不禁思索着要怎么进去,总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吧。

之所以他会认为母后会在埃勃拉,是因为之前那个假扮母后的女人出现前,他曾听过一个传闻,说是埃勃拉有一个女人让干旱了几月的埃勃拉下了雨,后来奥利将军和卡鲁伊将军也因为这个传闻赶往埃勃拉打听母后的消息,却没想到在半路让人给转移了视线,将假的母后给带回了赫梯。

这个传闻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让埃勃拉下雨的女人一定就是母后,因为只有他的母后才可以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再次探出脑袋,他看着眼前雄伟的皇宫,那绵长的城墙少说也有十四五米,翻墙进去是不可能的,原以为那个什么神眼会给他一点有用的东西,哪知除了长大,至今他都没发现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害他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的苦,又没钱,还被女人追,幸亏他聪明,要不死在半路上都没人知道,真是气死人了。

看来,要想进皇宫,就只有想其它办法了。

“听说了吗,拉拉小姐又发脾气了,把拉曼神殿的小神官给鞭责致死了。”

皇宫的侧门处,侍卫们刚巧换班,准备休息去的两个侍卫走过阿尔玛躲避的角落,边走边说起了今天听到的一些八卦。“我也听说了,说是小神官说了几句皇妃有多美丽之类的话,结果刚巧被拉拉小姐听到,就被……”走在左边的侍卫哆嗦了一下,话里头似乎对名叫拉拉的小姐心有余悸。

“那是当然的,拉拉小姐自小就爱慕陛下,谁知这次为了帕卡拉祭典而去玛拿斋戒的时候,皇帝陛下竟然纳妃了,她还能不生气?”

侍卫们口里的拉拉小姐,全名为拉拉-摩纳,是埃勃拉主神九头巨蟒拉曼神神殿大祭司辛克斯-摩纳的女儿,不仅是贵族之女,同时也是位女祭司,有着尊贵的地位。她自小就爱慕着埃勃拉的皇帝,期盼着能有一日成为他的皇妃,为其诞下子嗣。而侍卫口里的帕卡拉祭典是是为了国家能在来年谷物丰收,和平富饶而举办的大型酬神祭典,帕卡拉是埃勃拉唯一的女神,象征富饶与和平,主持祭典的拉拉便是帕卡拉女神的代言者,因此她会在祭典前斋戒六个月,以此来表达对神的尊敬,却没想到,此次斋戒回来,她的美梦被打碎了。

埃勃拉皇帝不仅迎娶了皇妃,而且即将诞下子嗣。

在此双重打击之下,向来坏脾气的拉拉更是到了歇斯底里的境界,只因为拉曼神殿里的小神官对新皇妃赞美了几句,就被她用莫须有的罪名给鞭责致死,谁都知道她这是在发泄,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将她定罪,因为她身后还有一个在埃勃拉地位仅次于皇帝的大祭司父亲,而她也是心高气傲的,除了正妃的位置,侧妃的身份她是不屑的。

“缺了一个小神官,那下个月的拉曼神祭典要怎么办?”

“听说,拉拉小姐正在找人来代替。”

“代替?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谁不知道拉拉小姐的眼光挑剔得很,能入她眼的美男子可不多。”

每年的12月埃勃拉还要举行拉曼神祭典,因为拉曼神不仅是埃勃拉的主神,也是守护神,这个祭典可以说比帕卡拉祭典还要重要,本来死一个小神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问题就在于死掉的小神官,刚巧被选为这次祭典作为拉曼神九头之一的神言者(古代埃勃拉会由神官假扮九头巨蟒的九个头,说出吉祥的话,以此祝福国家昌盛。)而被选为神言者的神官,必须是要让女神都赞叹的美男子。

挑选时,拉拉会作为埃勃拉唯一的女神帕卡拉的代言者进行选拔,说白了就是被挑出来的男人一定要让她觉得是美男子才行,而她对于美男子的定义那可是相当得高。

有多高?起码站在鲁纳斯-尤拉三世身边不会太丢脸才行。

“我跟你说,很多拉曼神殿的神官都和拉拉小姐有一腿。”看门的工作做久了,难免乏味,时不时地都会说些暧昧的八卦。

“我也听说了,嘿嘿~~~”另一个侍卫淫笑道。

两人渐渐走远,直到听不见声音了,躲在暗处的阿尔玛才走了出来。

美男?神官?神殿?

他眼里流露出一道狡黠,呵呵……美男。有办法进皇宫了!

*对于阿尔玛来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埃勃拉,要见到一个有女神般地位的女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要说人了,没迷路就已经很不错了。

呵呵……谁让他是阿尔缇妮斯的儿子呢,不但继承了她的美丽,连那股聪明劲也是百分百的遗传到了。

如果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自己再开掘一条不就行了。

试问他现在全身上下最有利的武器是什么?

答案就是这张让女人疯狂的脸。

一个微笑,一个飞吻,就能把两个专门负责出宫采购食物的侍女,迷得连老娘姓什么都忘记了。

因此想要知道拉拉-摩纳的经常出入哪里,又有何难?

不难,真的是一点不难!不仅得到了答案,还附赠了三天三夜都可能吃不完的食物。

只是……

躲在埃勃拉四大贵族之一犹塔家族府邸前的弯角处,阿尔玛正努力擦拭着脸上少说也有一打的口红印。

恶心!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充分表达了这两个字,但——值得!!

紫色的眸子骨碌碌的转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犹塔家的府邸,从先前的美男计中,他了解到,自从拉拉-摩纳得知埃勃拉皇帝娶了皇妃后,就时常来犹塔家串门子。

这个犹塔家族,在埃勃拉算是赫赫有名的,连着三代都出了近卫长官(武官的最高军衔),而这一代的当家者名叫比萨亚-犹塔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有25岁就已经当上了近卫长官,并娶了同是埃勃拉四大贵族之一的米玛家的长女——阿妮塔,这位近卫长官夫人和拉拉-摩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关系好得不得了,因此拉拉-摩纳不只是串门子这么简单,而是借着看望好友来大吐心中的闷气的。

算算时间,拉拉-摩纳也该出来了!

正想着,犹塔家族府邸的巨大石门被打开,先走出来是两个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跟着是一个个子很娇小的女人,她似乎正在和门里谁说话,背对着阿尔玛,因此无法看清她的容貌,倒是那头长及小腿的头发,格外引人注意,乌黑如墨,光泽如缎,随风舞动中,连眼睛都能感受得出,那发丝是何等的柔软。

侍女们曾说过拉拉-摩纳有一头美丽的黑发,个子也很娇小。

不会错,一定是她。

问题是要怎么让她注意到他的存在呢?而且绝不能让她看出是刻意的,否则很容易就会被怀疑,毕竟神官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稍有一点怀疑,就会前功尽弃。

阿尔玛脑中灵光一现。

有了!!

只要偶遇就可以了。

比如……

正当拉拉-摩纳走出石门,步上大街时,眼前突然一黑,接着一个猛力的撞击,她跌飞了出去。

“小姐!!”两名侍女急忙跑过去,将被撞得七晕八素的拉拉-摩纳扶了起来。

见她无事,两个侍女才松了口气,立马转头怒瞪向始作俑者,但当她们的眼睛刚看到那张比天神还要俊美的脸孔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中俊美脸孔的背景自动‘长’出无数的玫瑰花,还附带金粉点点洒落。

好美丽!

好纯洁!

好可爱!

这个世上竟有如此出尘容貌和洁净气质的男人。

冒火气的眼珠子即刻变成了鲜红色的鸡心在她们的眼眶里弹跳而出。

果然,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

啊哈哈哈……他幼小的心灵里,升起了一种身为美男子的优越感。

“谁敢怎么大胆!!”一声娇斥打断了阿尔玛内心的亢奋。

拉拉-摩纳双目怒气满满地扫向阿尔玛。

同一时刻,阿尔纳闪着小鹿班比似的双眼,当然是故意的,而且一定要水汪汪,这样才有效果,他很无辜的看向她。咦?这就是恶名昭著的拉拉-摩纳!?

不是吧!阿尔玛的眼睛几乎脱窗得看向眼前娇小无比的少女,圆圆的脸,粉嫩粉嫩的,又圆又大的黑色眼睛晶亮得就像最上等黑曜石,秀气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小小的粉嘟嘟的小嘴,此刻她正鼓着腮帮子,可爱极了,或者说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捏捏她。恶名昭著?尖酸刻薄?任性跋扈?

她吗?完全不搭嘛!呃……他会不会认错人了?

至于拉拉-摩纳,当她看清楚阿尔玛的长像时,又大又圆的眼睛变得更大更圆了。

她第一次看到美得如此与众不同的男人,皇帝陛下也很美,但美得妖冶,美得让人窒息,是一种致命的美丽,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美得很纯净,就像水晶一般,她似乎能看到无数的白色羽毛在他周围飞舞,美得如梦如幻。

阿尔玛依然处于错愕中,面对拉拉-摩纳的反应也没有太过在意,等他反应过来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她的身高还不及他的胸高,此刻正抬起头仰视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哎?

名字?惨了,完全忘记要给自己取个名字了。

“阿……阿鲁!”说完,他就后悔了,干嘛要叫狗的名字!随便了啦,只要不叫阿尔玛就行。

“好吧,阿鲁!”拉拉-摩纳展开无比可爱的笑容,“从今天你就是我的人了。”

啥?她说了什么了?

阿尔玛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不是吧,这么快她就上钩了。

这也……太没挑战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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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4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二章 拉拉摩纳

辛克斯-摩纳也就是拉拉的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在埃勃拉的声望也是极其的高,但他却有一张和大祭司这个职位完全不符的脸——娃娃脸,白白的皮肤,圆圆的脸,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一双圆圆的眼睛不仔细看,还真难看出其中包含的睿智,更滑稽的是他有一张比女人还女人的樱桃小口,因为娃娃脸的关系,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他的长相看起来还是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怎么看都像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但其实他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

当他看到最宠爱的小女儿带着一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阿曼神殿,娃娃般的脸孔瞬间挤成了一团。

“父亲大人,我找到代替布拉卡的人了。”一见到父亲,拉拉-摩纳欢快地跑向他,她口里布拉卡就是那个死掉的小神官。说着,拉拉娇小的身子快速扑向辛克斯,两张可爱的娃娃脸瞬间碰撞在了一起,那情景就像两只长着五官的包子互相揉挤对方。

“那个男人是谁?”辛克斯的右手食指指向阿尔玛。

“阿鲁,我捡来的。”拉拉可爱的小脸磨蹭着辛克斯同样的可爱的脸。

捡来的!?这下阿尔玛的脸也挤成了一团,他又不是被遗弃的小狗。

听闻,辛克斯板起脸来,“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再随便和男人接近吗?”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我的名声已经那样了,我又不打算嫁人。”她似乎知道自己名声很臭。

“胡说,我辛克斯的女儿一定能出嫁,而且必须嫁得风风光光。”辛克斯很努力的纠正她消极的态度。

“除了陛下,我谁也不嫁。”拉拉嘟起嘴,但是却显得有些沮丧,“陛下已经娶了皇妃了,所以我终生不嫁。”

“拉拉,你怎么这么固执。”辛克斯白呼呼的脸上有着心疼,也有着没辙,他知道女儿自小就爱慕着皇帝陛下,而且心高气傲,绝不做侧室,但她都已经十八岁了,她的姐姐们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像父亲您啊。”拉拉露出笑脸,“你不就是最喜欢我这点吗?”

辛克斯-摩纳虽然张着一张娃娃脸,可是年轻的时候也是颇为风流倜傥,可爱到让女人趋之若鹜,因此有十三个老婆,并育有九个女儿,拉拉是最小的,其他的女儿大多像母亲,就拉拉继承了他的娃娃脸,可爱得让他当成宝,不仅如此连牛脾气也一并继承了,就是认死理。辛克斯被她的话堵得没话可说,只好把注意力放在阿尔玛身上,一眼瞪去。

被他这么一瞪,阿尔玛觉得很想笑,本来就很圆的眼睛,瞪人的时候更圆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很逗。

辛克斯看着阿尔玛,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阿尔玛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我第一次来埃勃拉。”他这才想到,自己的这张脸有利也有弊,最大的弊处就是太像母后了,身为大祭司的辛克斯,经常出入皇宫,一定见过母后。

“他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拉拉像是献宝似的说道。

辛克斯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阿尔玛,虽然张着娃娃脸,可他脑子可不是娃娃的级别,对于一个陌生人,他自然需要一番警惕。“你哪里人?来埃勃拉干什么?”

这些问题阿尔玛倒是都有准备过,很快回答道,“米特人,来经商的。”

“你可不像一个生意人。”这孩子虽然衣衫褴褛,可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很尊贵的气质,一点也没有身为商人该有的市侩。

“很多人都这么说,所以……”他耸了耸肩,然后比了比自己身上破衣烂布,“所以才会那么落魄。”

“竟然经商失败,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国家。”

阿尔玛本来想说父母双亡,这样可以更好让他们知道他无处可去,可是这样说实在无法过他恋母情结的关,只好换一种说法,“只有一个母亲,父亲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父皇就无所谓了。

呵呵……单亲家庭,也很可怜,尤其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

他暗下眼神继续说道,“经商是为了能让母亲过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我不想让母亲失望。”他语气哀然,谁听了都会认为他是个大孝子。

“真可怜。”拉拉都快哭了,扯着辛克斯的衣袖,“父亲,留下他吧,反正我们正缺一个小神官。”

听闻,阿尔玛更是趁热打铁,“我很需要钱,请大祭司留下我吧。”他言词热忱,就差没下跪磕头了。

“父亲……”拉拉央求着。

“拉拉,他是个陌生人,神官的职位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万一……他要是敌国的奸细怎么办?”辛克斯依然不能打消对阿尔玛的疑虑。

拉拉急了,食指指向阿尔玛,“你看他哪里会像是奸细,他只是长得漂亮了点,可是,父亲你仔细看他,能找出一点男人的味道吗?完全没有嘛!”

晴天霹雳!!

完全没有男人味道好似一块巨大的石头在阿尔玛脑袋上碰塌,碎石般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谁……谁说他没有男人味道了?

阿尔玛被打击到了,他毕竟是个男生,虽然突然长大了,可是男子汉的自尊还是有的,被一个女人说没有男人味,这……这太伤自尊心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没有男人味和是不是奸细有什么关系?

他来回打量着正和辛克斯据理力争的拉拉。

这女人和外界的传言真是完全两样嘛。

似乎是被拉拉的缠攻弄得头疼,辛克斯很想就此妥协,但身为大祭司,绝不可以让自己的国家陷入任何危机之中,他思考着要如何打消宝贝女儿的决定。

想了想,突然道,“拉拉,他也不一定可以做小神官。”

“为什么?”拉拉眨巴着眼睛看着父亲。

“你确定他是个处男吗?”

“咦?”拉拉愣住了。

至于阿尔玛听见两人对话后也傻了。

处……处男!?

“拉拉,身为阿曼神的代言者,为了表示尊敬,新入的小神官都必须是纯洁的。”

古时候的埃勃拉,为表达对阿曼神的崇敬,新入的神官都必须是处男,意为全心全意地奉献,满三年后,便可不用守戒条,甚至可以婚配,其意是为了能够诞下子孙,永远的侍奉阿曼神。

拉拉愣了一会儿,然后蹙眉看向阿尔玛,回答道,“那检验不就可以了。”

辛克斯欣然道,“那好,如果不是,你就必须让他离开埃勃拉。”

拉拉点头。

辛克斯似乎笃定阿尔玛不会是处男,为什么呢?因为这小子长得太漂亮了,连男人都会目不转睛,这样漂亮的成年男人,一定会吸引很多女人,就像年轻时候的他一样,一个把持不住,就会……

更何况,他左耳际的口红印还没擦干净呢。

“为了表示公正,我亲自来检验。”拉拉说道。

阿尔玛听后下巴都快掉了,更是满头的冷汗,处男的意思,他还是了解的,他看起来有二十来岁,可是实际才三岁,当然是个童子鸡,但是检验……

怎么检验?扒了他的裤子吗?还是个女人亲自操刀。

“阿鲁,你过来。”拉拉向他勾勾手指。

阿尔玛有些却步,可是想到母后,牙一咬,为了母后,什么都是值得的,重重往前跨了一步。

来吧,来吧,我不怕,为了母后我什么都不怕。

55555~~~~

“你干什么一副苦瓜脸。”拉拉莫名地看着阿尔玛紧闭双眼,一副随便你蹂躏的模样。

阿尔玛张开眼,便看见拉拉吩咐侍女取来一个放满白色羽毛的篮子。

“这是……”

“检验你是不是纯洁的工具。”

接着,拉拉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再由侍女捧着放满羽毛的篮子半跪在他面前,篮子的距离里他只有半寸,高度则是达到他的鼻尖处。

真当阿尔玛更觉得疑惑时,拉拉拿起一根羽毛,在他的鼻孔处来回搔痒。

阿尔玛直觉得鼻子好痒,反射性地打出一个喷嚏。

“啊嚏!!”

等他连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都流出来时,只见拉拉看着篮子里的羽毛,那些羽毛只是抖了抖,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随即拉拉兴高采烈的叫道,“父亲,这家伙是纯洁的。”

辛克斯早已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拉拉正色道,“凡是处子必定气轻,反之气浊,你看,阿鲁打喷嚏的时候,连羽毛都吹不起来,很显然他还是纯洁的。”

阿尔玛轻拭鼻尖,终于明白检验的方式是在怎么回事了。

虚惊一场!

倒是辛克斯还是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不能反悔,面对女儿的兴高采烈,他瞪向阿尔玛。

阿尔玛从他的瞪视中,好像看到了鄙视二字。

辛克斯似乎在用眼神很鄙视的说着,“你是所有男人的耻辱。”

呃……但不管怎么说,阿尔玛的计划彻底成功,他当上了埃勃拉阿曼神殿的小神官。



当上小神官后,阿尔玛并没有直接进宫,可能是辛克斯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他被派遣到神殿里做些杂役,连着两日擦拭着神殿里的每一尊神像。

他有些着急了,因为时间这样被浪费,他要何时才能进宫啊。

“阿鲁,你专心一点。”和他同样是小神官的莫沙督促道。

“好,我知道。”阿尔玛很用力擦拭着神像,恨不得连金色的漆都能擦掉。

莫沙是辛克斯派来教导他礼仪的,资历已经很老了,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是监视也未尝不可,不过莫沙为人很热情,对他很礼遇,并没有趾高气扬的态度,否则他日子就更难过了。

“你今天怎么了,唉声叹气地,枉费你有张美丽的脸孔。”既然是小神官,莫沙当然也是个美男子,唇红齿白,相当的秀气,但是和阿尔玛一比较,就比到天边去了,不过他也不嫉妒,男人可不是用美貌来横定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每天擦神像,有点无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做呢。

“这是对神的敬意,你不可以如此说,你现在是神官,要包含对神的敬仰,这是你的工作。”

“是,是。”破神像!他在心里暗骂道。

“你应该感到骄傲,你可是拉拉小姐亲自选上的。”莫沙的口气似乎有些羡慕。

“你不也是吗?”

莫沙摇头,“那不一样,我本来就是神官的后代。”以往的小神官都是俊美的男人,其后代自然基因优良,能被选上自是情理之中,“可是你不一样,你又不是神官的后代。”

“噢!”阿尔玛可没有半点欣喜,倒是听出莫沙对拉拉似乎很崇敬,这就引起他的好奇了,不是说她任性又跋扈,尖酸又刻薄吗?而且还将一个小神官鞭责致死,怎么这些人还对她如此崇敬。

不只是他,这两天在神殿接触的侍女和侍卫似乎对拉拉都很尊敬。

“你对拉拉小姐看起来很尊敬。”

“那是当然的。”莫沙显得理所当然,但见到阿尔玛一副无法苟同的模样,便有些生气,“你一定是听了外头那些传言是吧?”

阿尔玛点头。

“我跟你说,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阿尔玛愕然道。

“没错,拉拉小姐可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她是个好姑娘。”莫沙像是最忠诚的仆人,无法容忍别人对主人一丁点地侮辱,语气充满了愤愤不平。

“但我听说,她打死了一个小神官。”要不小神官的位置还真轮不到他做。

“这个啊,我跟你说……”莫沙放下手里的抹布,拉着阿尔玛坐到一旁,“那天,我也在场,当时布拉卡说了几句新皇妃的赞美词,的确惹拉拉小姐不高兴了,当时拉拉小姐气疯了,但只打了一下,事后就后悔了,赶忙找了御医来看布拉卡,其实本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那天晚上,布拉卡和……”莫沙顿了一下,“他和别人偷情,结果被那女人丈夫知道了,遭到了一顿毒打,结果伤重不治就死了。”

“那为什么后来会被传言是拉拉小姐打死了布拉卡。”

莫沙叹了一口气,“布拉卡有一个一岁大的儿子,你知道神官的位置是可以世袭的,如果这件丑事被人知道了,那么布拉卡的神官位置就会被剔出,到时他的儿子也会被牵连,不要说神官了,可能还会因为父亲的罪责而沦为奴隶。”

在古代,再婚是可以的,但是偷情绝对不允许,尤其是神官,如果发现被偷情,那就是侮辱了神,罪连家族。

“拉拉小姐不想那个孩子受苦,所以就让我们说,是她打死的。”莫沙的口气充满了感激。

“哎,那……那……那个……”阿尔玛想起看门侍卫说拉拉和每个神官都有一腿的事情,但是看着莫沙又很难说出口。

莫沙了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是不是都和拉拉小姐上过床。”

阿尔玛干笑道,“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莫沙白了他一眼,随即叹道,“这个是拉拉小姐自己传出去的。”

“什么?”阿尔玛惊叫道,有哪个女人会这样诋毁自己的贞洁。

虽然他不太明白女人的贞洁到底有多重要,但是听母后说很重要就是了。

莫沙示意他稍安勿躁,“拉拉小姐很爱陛下,从小就发誓非陛下不嫁,但是呢,陛下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拉拉小姐,当拉拉小姐满十二岁的时候,她的地位和身份都让众多的贵族趋之若鹜,纷纷前来求亲,辛克斯大人也打算在这些贵族里选择一个良婿,可是拉拉小姐怎么也不肯同意,所以就想了个办法,逼迫我们这些神官,假装和她相好,让别人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遏制求亲的人,时间一长,果然那些贵族都不再来了。”

“那请问,这么做,她难道就不会想到皇帝陛下也会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阿尔玛提出疑义。

莫沙苦笑道,“这就是拉拉小姐。”

“什么意思?”

“她很单纯,而且迷糊,有时候往往为了一件事情,而完全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你见过她的,你应该知道的。”莫沙又把问题丢回给他。

阿尔玛回忆着之前见到过的拉拉,顿时豆大的汗珠在额际冒出。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和她的长相一样。

脑子也是娃娃级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自此阿尔玛才知道拉拉-莫纳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虽然任性,但不会伤害人,最多就刀子嘴豆腐心。

水性杨花,那就更谈不上了,她除了皇帝之外,对其他男人一概不屑。

至于有人说她只对美男子感兴趣,那完全是她作为女神代言者的职责。

综上所述,她单纯,而且神经有够大条的。

正聊着,便看到拉拉像火车头一样冲了进来。

“阿鲁,快跟我进宫!有活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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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4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三章 相逢不相识

埃勃拉的皇宫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如果没有人带路,进入者绝对会迷路,运气好的可能是饿死,运气差得就是被逮个正着,直接被杀。

跟在拉拉身后的阿尔玛已经穿上了十分正统的埃勃拉神官服饰——全铜制的蛇面头盔将他整个脑袋都包裹住,只露出一对灵活的紫眸,宽大且是直筒式的白色长衫,脚上是新编的咖啡色草履,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脖子疼,就快支撑不住脑袋上那多余的重量了。

他不得不停下来歇一下,将脑袋瓜子上的铜制头盔取下,十分怨怼的看着这少说也有二十来斤的蛇面头盔,这副头盔制作精细,上面的蛇鳞栩栩如生,更不要说这蛇头的面部表情了,看着就觉得心头发寒,感觉像是提了一只活生生的蛇头似的。

转了转脖子,他看着眼前这九曲八绕的殿廊,总觉得走来走去都像是在原地打转,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景物,每走一步都仿佛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先前走过的路,而每一次转弯,都会出现岔路,如果没有拉拉在前头带路,他根本不知道该走那条。

拉拉回头就见到阿尔玛拉拉下了一大截,还在东张西望,催促道,“你干什么呢,赶快跟上。”

被拉拉这么一催促,阿尔玛又忘记刚才是左转弯,还是右转弯了,看来如果不是长期在皇宫走动的人,要在这里穿梭自如,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到此,他垮下双肩。

“你精神一点,快跟我走。”拉拉自然不知阿尔玛脑袋瓜子里现在思考的事情,带他进宫是为了让他尽快学会祭奠上做的事情,看到他一副愁苦的脸孔,哪像是个干活的人。

“是!”阿尔玛赶忙将头盔戴上,一戴上他就觉得头重脚轻,差点站不稳,“好重……”他不禁咕哝道。

拉拉耳尖地听到了,瞪了他一眼,“你该觉得高兴才对,这个头盔,你以为是谁都能戴得吗?”

阿尔玛当然知道这个头盔不是什么人都能戴的,这样的头盔一共有九个,是仿造埃勃拉拉曼神的九个蛇头制造的,只有被选出的代表这九个蛇头的小神官才能佩戴,是身份的象征。

“机灵点,这里是皇宫,稍有不慎,就会有人找你的碴,特别是那些老神官,像你这种新人,他们就喜欢欺负。他们个个都是老狐狸,如果觉得你不讨喜,他们会想尽办法地欺负你。”

这可不是吓他,这个时代到哪都一样,竞争激烈,即使现在位高权重,明天就可能被贬了,神官、祭祀也一样,谁能讨人欢心,谁就能活得久。

“那小姐还让我进宫。”这不是害他嘛。

“因为你是我选上的人,我当然要多照顾你一些了。”拉拉正色道,“让你做事,就是给你机会出人头地,难道你不想吗?,难道还想让你在家乡的母亲过苦日子?”

看来拉拉是完全相信了他之前说得那些谎话。

“谢谢拉拉小姐。”现在,他只能这么说。

“明白就好,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只要你好好做,就一定能出人头地,你母亲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好儿子而感到欣慰。到时候你发达了,可以把你的母亲接到埃勃拉来,你们就可以继续母慈子孝了。”

说着,拉拉的眼里闪出兴奋,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甚是颤动,那样子仿佛进入某种虚拟的境界,“噢,那会是多好的一幅画面,我又做了一件好事。”

阿尔玛脑际渗出一滴豆大的汗珠,看着她自顾自的傻笑,这女人说她是蠢,还是太善良了呢?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要感谢她,若非她,他也无法如此安全又轻松的进入皇宫,接下来,他要先设法找到母后。

可惜,还没等他相处办法找到阿尔缇妮斯,他就已经累得够呛了。

正如拉拉说得,那些大神官个个趾高气扬,指手画脚地编派事情给他做,一会儿挪神像,一会儿擦地板,一会儿又要送喝的,吃的,尤其他还戴着沉重的蛇头头盔,更是累得他像只老牛一样的直喘,而那个说要好好照顾他的拉拉呢,把他带到神殿后,就把他给撇下了,害他只好拼命的隐忍。

等他救出母后,非把这些老家伙给灭了。

累了一个下午,他是腰酸背疼,趁着用晚膳的时候,他悄悄地溜出神殿,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躺一会儿,否则他铁定会废掉。

东转一下,西转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只见不远处的转角有一排整齐的灌木丛。

咦?沙漠里还能长出这么翠绿的灌木丛,还真是不容易耶。

那些灌木丛的高度大概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胸,被修剪的十分整齐,密布得像一堵矮墙,将另一头的一座宫殿包围,隔出了一份幽静和隐秘,

阿尔玛四处张望,也没法现什么人,不由得贼笑了一下。

看来这里正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正想走过去,眼角一瞥,却看到拉拉-摩纳从另一边的转角处走了过来,并鬼鬼祟祟地来回张望,

阿尔玛脑子里闪出了一个问号,这女人干什么呢?

只见她在发现没人情况下,走到那片灌木丛边,扒开些许树枝,像是在偷看什么?

她在看什么?阿尔玛甚是疑惑时,不由得走近她,他的举动,惊动了正在偷窥的拉拉,她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一见是他,便松了一口气。

“拉拉小姐,您在干什么?”

“嘘~~”拉拉用食指封唇,拉着他蹲下。

“拉……”阿尔玛蹲下后,刚想询问,便听到了熟悉到让他心灵都颤动的声音。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有些冷清的声音不难听出其间还夹杂着一丝不耐。

阿尔玛止住话语,心却激烈地澎湃不已,这是……这是母后的声音。

“我怕你累着了。”回话的是一个成年男子声音,感性而且温柔。

“你很讨厌。”冷清的声音转为某种愤怒。

“要喝些葡萄汁吗?”男人似乎故意忽略对方的愤怒,将话题转移。

“……”

两人没了声,阿尔玛却焦急难耐,慌忙扒开些许灌木丛的枝叶,像拉拉拉先前一样,将整个脑袋都伸了进去,隔着翠绿灌木枝叶,他看到了最熟悉的身影。

那绾起的银色发丝,那婀娜的背影,这些都无不让他的眼眶被湿气氲满,变得模糊起来。

是母后,真的是母后。

这一边,鲁纳斯和阿尔缇妮斯都没发现阿尔玛和拉拉的偷窥,身着白色纱裙的阿尔缇妮斯,除了有些黑眼圈以外,依然美得惊人,白皙没有任何瑕疵的脸颊因为某种愤怒而微微泛红,就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娇艳动人,水晶般澄清的紫眸也因为愤怒显得格外的晶亮,她一手握拳,另一只手不得不撑着自个儿的腰——因为她隆起的肚子分量实足,沉甸甸得压得她的腰直不起来。

“累得话,就不要死撑了。”正对着她的鲁纳斯像是没看到她眼里的怒火,径自环住她的腰,而减少她负荷。

阿尔缇妮斯的挣扎刚起了个头,身子就突然僵直不动了,她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再次使用了他的魔力,如同定身一样,让她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鲁纳斯让她坐上一旁有顶棚的椅榻,放下了挡风的帘子,阻隔了阿尔缇妮斯和他的身影。“布玛,去厨房拿些皇妃爱吃的点心来。”他招来一名表情冷漠的侍女,此女从光滑无皱纹的皮肤来看,她应该很年轻,但冷漠令她的脸显得死板异常,身上那一袭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灰色裙装,更让她冷硬得像块石头,如果在加副黑框眼镜,她俨然就像一个老姑婆级别的教导主任。“是!”名叫布玛的侍女应道,行礼后,依言离去。

鲁纳斯斟了一杯葡萄汁,凑到阿尔缇妮斯的唇边,“乖,喝一点,你一天都没喝水了。”

不能动弹的阿尔缇妮斯只能用眼神瞪他,拒绝饮用。

鲁纳斯弯起嘴角,“明白了,你是要我喂你!”说罢,他将杯子凑到自己嘴边,很显然他的喂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自己喝。”她急忙出声制止。

鲁纳斯嘴角的弧度扩大,笑得极为奸诈,“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先放开我。”她指得是解除禁锢她的魔力。

“保证会乖乖听话。”

她不得不点头。

“这才乖嘛。”鲁纳斯金色的眼睛闪了闪,当下阿尔缇妮斯的身体又恢复了自由。

她愤恨地夺过他手里的杯子,一饮而下。

“还要吗?”鲁纳斯端起装满葡萄汁的水壶。

阿尔缇妮斯不理他,将头一撇。

鲁纳斯提醒道,“你说过要会乖乖的,不然……”

阿尔缇妮斯转过头正视他,咬牙怒道,“你好卑鄙。”

对于她的辱骂,鲁纳斯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倒笑开了怀,将她拥在怀里,“你生气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

阿尔缇妮斯想挣扎,但是对他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定身的魔力十分地忌惮,只能任由他去,反正挣扎与不挣扎,其结果都是一样让他得逞,她实在不必要去浪费力气。

突兀地,腹中的小家伙踢了她一脚,她不禁哀叫了一声。

“又踢你了,真是个活泼的小子。”鲁纳斯似乎是习以为常了,大手覆住她隆起的肚子上,在他的温柔的抚摸下,腹中的小家伙安分了下来。

阿尔缇妮斯舒展开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拨开鲁纳斯的手,却反被他反握住。

挣脱又挣脱不开,除了用眼睛瞪,她别无他法,再这样下去,她怀疑眼珠子早晚会脱窗。

面对她的怒瞪,鲁纳斯眼里只有她美丽的眼睛,和姣好的面容,这一切都是他看不厌的,不管她如何拒绝他,漠视他,他的心依然为她澎湃。

“你的父母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有感而发道。

“什么意思?”为何无故提到她的父母,他们早已离开人世了,而他根本不可能会认得。

“他们创造出了这个世上唯一能令我动心的女人,还不伟大。”

“这种甜言蜜语,你该对其他女人去说。”她敬谢不敏。

“可我只想说给你听。”

“那谢了,我已经听过了,你现在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说这话时,鲁纳斯免不得脸上有点失落,似乎无论他如何努力,她都不会为之动容。

“对!”阿尔缇妮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先是绑架,让她失去自由,后是强娶,伤了她的自尊,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不让她厌恶。

鲁纳斯了冷了双眸,“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耗,一辈子够长了。”

阿尔缇妮斯无法反驳,的确只要逃离不了他的身边,那么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耗。

鲁纳斯抚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有一个月,你就快生了。”他的话里是在提醒着她某些更重要的事情——她不会永远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妃。

他想要她,无时无刻不在想。

他说过,在她诞下孩子后,为了得到她,即使强占也无所谓。

怕吗?自然是怕的,但是她依然有机会。

鲁纳斯察觉得出她沉静的表象下想得是什么,怒火瞬间扬起,直接发泄在她柔软的唇上。

他会让她忘了另一个男人的。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突兀地灌木丛里传来枝叶断裂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引起鲁纳斯的注意,他意犹未尽的结束亲吻。

“谁?出来!”

躲在灌木丛里的拉拉和阿尔玛只得从灌木丛狼狈地现身。

“皇帝陛下……”拉拉跪在地上行礼。

一旁的阿尔玛也不得不跟着行礼。

“拉拉?你在这干什么?”鲁纳斯将帘子掀起,走了出来。

“我……”拉拉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鲁纳斯又将视线转移到戴着蛇头头盔,看不见容貌的阿尔玛身上,“你又是谁?”不像对拉拉那般温和,言辞充满了阴冷的厉色。

阿尔玛死死的捏紧手中的灌木枝叶,死命压抑着冲上前的冲动,因为有帘子阻隔,看得不真切,他们的谈话因为距离远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感觉得到母后的无奈,身为儿子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不是父亲的男人轻薄,怎是愤怒就能了的,但理智让他无法前进,也无法在此刻表达出来,他只能隐忍,将思念往心里压,将怒气硬生生的吞下。母后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偷偷抬眼,那层碍眼的纱幔,却阻挡了他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轮廓。他愤怒得颤抖在拉拉和鲁纳斯眼里只能联想到害怕,见他迟迟不回话,拉拉抢话道,“他是新进来的小神官,叫阿鲁,刚才我和他……我和他……”阿鲁?帘子后的阿尔缇妮斯不犹地多看了一眼戴着蛇形头盔的阿尔玛,愣了片刻,然后摇摇头,认为自己太荒谬了,只是同名而已,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事情何止千万。倒是鲁纳斯,今天的表现可真是让她大感意外。“偷窥?”鲁纳斯替拉拉接了下文。

“不是……我们……我们……”拉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是拉拉的小姐的手镯掉了,我们刚才是在灌木丛边寻找。”阿尔玛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冷静地替拉拉接话。

拉拉听闻,赶忙应道,“没错,没错,刚才我不小心把手镯弄掉了,我就叫他和我一起找,没想到……没想到……”拉拉看向纱帘后的阿尔缇妮斯,眼里闪过苦涩。

“不象话,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鲁纳斯训斥道,“你第一次进宫吗,跟着下人一起胡闹。”

“对不起……”拉拉垂下头,表示歉意。

“起来吧。”

“谢陛下。”拉拉起身,但头还是垂得低低的。

“你都十八岁了,怎么性子还是没变,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鲁纳斯走到她跟前,尽管语气透着怒意,双手却像宠爱妹妹一样揉着她的头颅。

拉拉抬起头,眼里克制不住地闪着泪花。

“怎么哭了?”鲁纳斯蹙起眉,“我刚才把话说重了?”

“不是,没有……”拉拉慌忙拭着泪。

“那就好,我也很久没见你了,今天见着了,就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不了,神殿那里还有事情要做,我……我先走了。”

她扯了扯阿尔玛的衣袖。

阿尔玛根本不想走,他还想……他看向帘子后那熟悉的身影。

不舍,还有思念在他心里翻滚。

拉拉可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想赶快离开,用力扯了他一下,“阿鲁,我们走。”

阿尔玛恋恋不舍地看着帘子后的阿尔缇妮斯,咬了咬牙,恭敬地行了礼,只得跟着离开。

鲁纳斯诧异地看着拉拉消失在视线里,摇头无奈道,“这小家伙,还是那么急躁。”

“我第一次看到你对人那么温和。”纱帘后的阿尔缇妮斯等他们远去了才开口说道,以往看到他待人都像是魔王那般。“你吃醋了?”鲁纳斯转头,玩味地说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当我没问。”

“真容易生气,好吧,我就告诉你,拉拉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就像我妹妹一样,她是帕卡拉的代言女神,前些日子去了神庙净身,所以你从未见过她,辛克斯你应该见过吧,拉拉就是他的小女儿。”鲁纳斯重新回到阿尔缇妮斯身边,将拉拉的身份说明,“小家伙很可爱,如果你喜欢,可以让她来和你作伴。”“免了!”阿尔缇妮斯立即拒绝,她不是傻子,刚才拉拉看她的时候,她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苦涩。

这种苦涩很揪心,她是女人,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真是讽刺,她不要的,别人想要,偏偏她又逃不了,而她也看出,鲁纳斯未必不知道拉拉的心思。

“你很残忍。”明明知道,还装作若无其事,可怜的女孩。

“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鲁纳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可我不爱你。”

“别惹我生气。”鲁纳斯冷了脸,对她的直白,连最后的一点好心情都没了。

阿尔缇妮斯不再反驳,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似乎对摩纳一族十分信任。”不管是辛克斯,还是拉拉,都被委以重任,听说在埃勃拉,担任高官的大多也是摩纳一族。这个男人不像是会相信人的人。“因为摩纳家族的人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他说得很自信。“我想也是!”阿尔缇妮斯明了道。至于另一头,回到神殿的拉拉像是变了一个样,对着一干小神官又叫又骂,歇斯底里的程度让人看了以为是个疯子,人人都躲得他远远的,唯有阿尔玛还在她身边留着。

等她哭够了,闹够了,冷静了,阿尔玛才开口道,“既然喜欢,干嘛不去争。”

拉拉眼眶红红的看着阿尔玛,先是诧异他没有避之惟恐不及,而后才答道,“你也看到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对过一个女人,从来没有过。”

在她的记忆里,鲁纳斯除了她之外,对任何女人都冷漠对待,侍寝的女人虽然有,但是每次都不会是同一个,何曾看到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的费心,那么的温柔。

“所以你就自认为输了?”

“我根本没机会去赢。”她嘶叫,她这次进宫,本不想去见鲁纳斯的,可是心实在忍不住,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侍女里打听到他的去处,本来只想偷偷看一眼,慰籍一下思念的心,却没想到会看到让自己心碎的画面。

她真的很痛苦。

“愚蠢,没去争过,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赢。”阿尔玛和她相反,两人虽然看到地是同样的一幕,她是心碎痛苦,他可是愤怒不已。

他绝不容许任何男人碰触他的母后,当然父皇例外,其他男人一律不许。

来之前,他就知道埃勃拉皇帝已经成婚,对象是谁,很简单就能猜到,既然他的母后在埃勃拉,即使再恐怖,再冷酷的男人也会被吸引。

疑惑的是母后为什么会嫁给他。

强迫,一定是强迫。

这种想法一定论,他胸中怒火就更炙烈。

杀千刀的男人!!

此次偶遇,他更是看出了出了拉拉的痴情,某种想法开始在他脑海里凝聚,拉拉或许就是救出母后的一个关键。

但是,首先就是激发她的嫉妒。

女人都爱争,不管在哪里都一样,为了爱情,为了权力,为了地位,有时候争起来比男人更恐怖。

所以,他不得不刺激她。

“我不想争。”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拉拉眨着眼睛奴力不让它自此掉落。

“为什么?”他诧异。

“因为他看起来好开心,我从没看到他如此开心过。”拉拉破涕为笑,笑里还有泪,却发自她内心。

“不明白!”阿尔玛不解她此刻脸上的笑容是为何?

“你不会明白,以前,即使笑,他的眼里也没有暖意,可是今天我看到了。”拉拉吸了吸鼻子,“所以我不想争,只要他开心,我就满足了。”

阿尔玛看着她含着泪的笑,却比哭更难看,心里也涌起一股不舍。

她真是善良地近乎愚蠢。

同样是女人,面对爱情,她和在赫梯的亚莉侧妃还真是完全两个样,明明都是代言女神的说。阿尔玛走了过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我把肩膀借给你。”

拉拉抬头看他,有点不明所以。

“让你哭啊,你不要就算了。”

刚想离开,他的袖子就被拉拉扯住。

还没等转头,就被拉拉熊熊的抱住。

“哇……”

好大的哭声,哭得好不凄惨,连神殿里的神像都禁不住的颤动了一下。

这种哭声更是一种宣泄。

她的爱很无私,也就加倍了她的痛苦。

女人永远都逃不过爱情的折磨……

哎……可怜他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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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4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四章 秘密的来访者

要问阿尔玛在这个世界最讨厌什么?答案是女人,除了他母后之外。

最恨什么?愚蠢的女人。

而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盘腿坐在地上,他看着拉拉,语气及近发彪状态,“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回答,这是三岁小孩子都会做得。”

的确是三岁小孩子会做的,那是指他这个三岁的小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拉拉有点挂不住脸了,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自打她借他的臂膀大哭之后,他的态度就开始嚣张起来了。

“我干嘛要做这些……这些题目。”她完全不懂。

“你连这点都不会,你怎么赢过母……呃……赢过那个皇妃。”

“我说了我不要争,是你一个人在瞎起哄。”她恼怒的瞪他。

“小姐,我在帮你耶!”帮是帮啦,可是也是有私心的,为了母后这是必须的。

“才不要你帮呢。”拉拉嘟起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阿尔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有苦难言,自打在那天偶遇母后之后,他的心早就飞到母后的怀抱里去了,但是凭他现在一个小小的神官身份,要见皇妃殿下,谈合容易,更何况那个埃勃拉皇帝每时每刻都在母后身边,就算见了,他也无法单独和母后说话,更妄论救母后了。因此,他想到了拉拉,想到了一个目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他要帮助拉拉获得埃勃拉皇帝青睐,等到埃勃拉皇帝将注意力转注在拉拉身上时,母后就会失宠,一个失宠的女人,相信皇帝不会再有兴趣每时每刻都粘着她,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见到母后,救出母后了。

多完美的计划,既能救出母后,又可以让拉拉一尝夙愿,一举两得啊,可是呢,这个小妮子一点都不合作,更重要的是接连几天下来,他非常认命的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她很蠢,真的很蠢。

他非常了解母后,更明白母后的魅力所在,但凡是男人,或许一开始都会惊艳于母后的美貌,但是美貌是不长久的,他的母后能够让男人死心塌地的另一个特质就是头脑,相必埃勃拉皇帝也不例外,否则他不可能在手里握有母后这张王牌情况下,而不去要挟父皇。

这里他不得不小小的自豪一下,他的母后真是很棒很棒的女人。

既然埃勃拉皇帝中意母后,就明白他的对女人的喜好了,如果只是美貌,拉拉也不差,但是谈到头脑,拉拉头脑绝对可以让他血喷三尺。

他不得不亲自上阵,帮她助长一下智力,好让她成为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这样才有可能吸引到埃勃拉皇帝。

“就算我求你好不,你能不能用点心。”阿尔玛美丽的脸孔上充满了哀求。

“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不想争。”尽管在爱情路上她尝到了苦涩,可是她依然无私的奉行,只要爱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的原则。

阿尔玛拼命隐忍满肚子的火气,不得不再次给拉拉洗脑,“你从小就爱着她,爱了十多年了,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你想一想,皇妃的宝座本来应该是你的,能享有他呵疼的也应该是你的,想想你的眼泪,想想你的心,为什么不努力一把,扭转一切。”

他就不相信,每日这么在她耳边重复,她会没感觉。

拉拉不耐烦地捂住耳朵,“你不要说了。”她又想哭了。

阿尔玛再接再厉道,“就算你真不想争,那你也不想想,那个皇妃来历不明,也可能不是好女人也说不定。”母后,原谅我,我不是要说您坏话。

这句话倒让拉拉有点想听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好女人。”

“眼睛看得。”他用手指撑开眼眶,做着张望的动作。

拉拉歪着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阿尔玛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你的皇帝陛下以前除了你之外都不会对任何女人有好脸色看吗。”

“没错!”拉拉傻傻的点头。

“那不就对了,你去神殿净身才几个月,回来他就变了,难道你就不可疑。”拉拉簇起眉,开始思索起来。

阿尔玛知道自己还得加一把力,“我听说在某个国家有一种妖女。”“妖女!!”拉拉惊呼。

“对,听说她们都会妖术,专门用来蛊惑男人,然后夺取他们的金银财宝,更甚者有些还喜欢夺取他们的生命,尤其是漂亮的男人。”阿尔玛阴森森地说道。

拉拉脸色惨白,极为惊恐,“你是说那个皇妃很可能是妖女。”不知道是不是被阿尔玛的语气感染了,单纯的她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皇帝陛下怎么会突然迎娶皇妃了呢?

“大……大概吧……”他眼神忽闪,心里在哀号,原谅我,母后,我也不想得。“那怎么办?”拉拉光想着爱人的安危,完全信以为真了,焦急的扯着他的袖子。虽然和阿尔玛相处的日子很短,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相信他,相信这个名叫阿鲁的美男子,可能他是唯一一个,在她强忍眼泪时,愿意将肩膀借给她,还安慰她的人吧。

“那就得看你了!”

“什么?”拉拉眨巴着美瞳。

“把他抢回来啊!!”阿尔玛不遗余力地怂恿道。

“可是……”她向来不喜欢与人争,如今真要争,她有点怯场了。

“他可能会死哦。”阿尔玛狠狠的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这对拉拉很受用,她敌不过心里的那份爱。

“好!!”她豁出去了。

阿尔玛咧开了嘴。

很好,计划成功。

接下来就是……

“为了保证我们的计划顺利,你得和那个皇妃打个照面。”他继续给拉拉下套。

如果说自己现在以一个小神官的身份无法晋见皇妃殿下,那么拉拉呢,她这个女神祭祀呢?

“咦?”拉拉脸上很清楚的浮现为什么三个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最好要选皇帝陛下不在她时候。”“我一个人?”她有些怕耶,万一真是妖女怎么办?

阿尔玛眼里满是笑意,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我陪你啊。”

拉拉看着阿尔玛,感激得热泪盈眶,“阿鲁,你真好。”

面对拉拉的全副信任,阿尔玛心里涌上了说不出的罪恶感,下意识的避开她充满感激的眼神,“没……没什么啦……”

“可是陛下几乎无时无刻不都在她身边,想要单独见她,我想没那么容易。”拉拉沉吟,话里还藏着一丝落寞。这点阿尔玛当然也知道,之前他是一个人当然没办法,可是现在了有了拉拉,情况就不同了。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拉拉眼睛一亮,“你说,你说!”

阿尔玛神秘一笑,“让卡帕拉女神来帮我们。”*

落日余晖,散落一地的金黄色光子,把眼前的沙漠点缀得格外迷人,可是阿尔缇妮斯却没有那份闲情雅致欣赏良辰美景,因为她能感受到背后的那双眸子有多么灼热。忍无可忍之下,她回头,“你看够了没有。”

斜躺在椅榻上,鲁纳斯的眼神像燃烧的火焰,危险,却也诱人。

“不够!”恐怕这辈子都不够。

他起身,走近她,习惯性的想要将她搂入怀,可惜,扑了空,眉宇上顿时染上了一层不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她想离开,从未打消过这个念头。

阿尔缇妮斯懒得理她,只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刚转身,就被他迅雷不及的攫获。

“你永远都不会有离开的机会!”低沉浑厚的嗓音,尽管有难以言喻的权威和压迫感,但仍是泄露了他的挫败。她心里依然没有他。

这个认知让他全身散发出野兽发狂的危险气息,一个箭步凑向她,蛮横地夺去了她的唇,并在她的颈上烙下一块红色的印记。

他强行抬起的她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然后用拇指磨蹭着她柔腻的雪肤。

“你到现在都没认清自己的立场。”“不需要!”逃不开,她只能用眼睛咒骂他。

“你从来都没想过吗,即便你逃回去了,你就不怕我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妃子了吗?到时,赫梯皇帝会怎么想,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是奇耻大辱,你认为他还会宠爱你吗,你的境遇可想而知。”

皇妃的身份一如国体,不容一丝玷污,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即使他未曾占有过她,但是又有谁会相信。阿尔缇妮斯鄙夷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迂腐。”

鲁纳斯看得出她眼里闪烁的波光是什么——那是信任。“你那么相信他。”他嫉妒这份信任。

阿尔缇妮斯毫不掩饰的坦言道,“你尽可以让天下人都知道,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这么做了,只会更激怒萨鲁,他会将你碎尸万段。”没有恐吓的意思,纯属实话。

她的不惧更加深了他的怒气,他抚上她隆起的肚子,笑得鬼魅,“他并不知道你怀孕吧?”

“孩子不是你的!”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有谁能证明?”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寒目以对,“还是你想说可以计算孩子的出生日期?聪明如你不可能不知道,为了能让这个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子嗣,我大可以说是早产。”

“你卑鄙!!”好阴毒的男人!

鲁纳斯厉声喝道,“你逼我的!!”

阿尔缇妮斯冷笑,“好啊,你大可以去说。”她晶亮的眸子清澄无比,没有一丝的害怕,与其被他威胁逼迫,她宁愿选择相信萨鲁。

她的再次无惧,让他恼怒,更让他嫉妒,“你该死!”捏住她下巴的手下意识的用劲。

阿尔缇妮斯觉得下颚就快碎了,可她不愿就此屈服,无惧地瞪着他。

鲁纳斯在心底嚎叫,为什么她不肯求饶,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她可以如此无畏,如此坦然,难道她不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她的未来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就如她所言,赫梯皇帝完全的不在意,她依旧身份高贵,荣享专宠,而第二种结果,就是她会活得生不如死。

如果是后者,他忍心吗?真的要毁了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下不了手啊。

这种纠结的苦涩刺得他千疮百孔,对她,放与不放都是痛。

“你最好认命!”他说不出实话,只能用恐吓来伪装自己,松开手,他看到了她下颚处的猩红指印,明明在乎的要紧,却不得不硬下心肠,不去理睬。

阿尔缇妮斯忍着痛,坚强忍住,不去呼痛。

鲁纳斯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她的隐忍,他看在眼里,却逼迫自己忽视。

该死的。

“陛下……”布玛从殿外走了进来。

想是找到了发泄口,鲁纳斯狠戾的视线射向她。

布玛一阵惶恐,急忙跪下,“陛下……乌克大人有急事求见。”乌克是埃勃拉的宰相。

“滚!!”他大喝。

布玛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离开。

鲁纳斯看向阿尔缇妮斯,她仍笔直的站在那里,毫无退却之意,他暴怒的一拳挥向寝殿里的桌几,霎那间那做工精良的桌几变得四分五裂。

他握紧拳,气还没消,见她依然像个木头人,愤恨的扭头就走。

走出寝殿,他却不放心她下颚的伤,门外布玛战战兢兢的跪在门外守候。

“去找御医,要是敢留下一丝疤痕,你和他都要死!!”

“是!!”布玛领命,急忙去找御医。

鲁纳斯深吸一口气,步向议事殿。

议事殿里,除了乌克,还有一个神秘人,鲁纳斯的到来,使得这位神秘人揭下遮盖住脸的斗篷帽子。

“是你!”鲁纳斯显得诧异万分。

宰相乌克走了过来,在鲁纳斯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闻,鲁纳斯暗下眼神,沉吟得有些骇人。

神秘人目露精光,知道是时候了,“这笔交易你不吃亏!”

抬起头,鲁纳斯锐利的视线像是带着杀伤力似的,让神秘人发怵。

“两座,不,四座城池,如何?”神秘人比出四个手指。

“六座!”鲁纳斯开出自己的价码。

“你……这是得寸进尺!”

鲁纳斯冷哼,“你可以另找他人!”

“你……”神秘人气得牙都抖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来了,就这样回去,要是他把自己来得事情告知那个人,那后果……

他恐惧地一颤,害怕之下,只好咬牙道,“成交!!”

而另一边,在离埃勃拉边境五十里的沃伦山地,三万赫梯军驻扎在此。

夜深沉黑暗,唯有那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

萨鲁伸出手,张开的五指遮住了月光的洒落,他掌控似的握拳,好似想要将银月牢牢握在手中,可是银月离他何止千里,岂是他伸手就能虏获的。

看着什么都没握住的拳,他冰冷的绿色眸子闪出阴郁,寒得怵人,让站在他身后的梅诺和卡鲁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陛下……”默布轻步进入营帐。

萨鲁大手一挥,将厚质帐帘放下,走回椅榻边坐下,“奥利有消息了吗?”

半月前一封写有阿尔缇妮斯下落的匿名信,在加上伊斯的预言,让他知道了阿尔缇妮斯就在埃勃拉,暴怒之下,他亲率军队准备讨伐埃勃拉,欲将她夺回。

如果开战,这场战事可谓他登基以来最大的一场,尽管迫切,但他很清楚兵家最忌讳的就是焦躁,因此行事上,他万分谨慎,这场仗,他只能赢,不能输,三日前,他先将军队驻扎在这离埃勃拉边境五十里的地方,然后派遣奥利和卡布斯带着十人的小队化妆成商人,先行进入埃勃拉城,打探阿尔缇妮斯的消息。“皇妃殿下目前就在埃勃拉皇宫,一切安好……”

狭长的绿眸瞬间闪过一丝欣喜,有瞬间消逝,他发现默布似乎还没有把话说完。

默布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萨鲁不动声色,眼中却闪着致命的威胁,等着他的下文。

他身后的梅诺和卡鲁伊也极为疑惑的看着默布,很少看到默布大人如此的紧张。

“陛下……皇妃她……”

“说下去!”冷漠低沉的嗓音透出不容拒绝的霸气和威严。

默布一颤,只得将奥利传回的消息据实以告,“十日前埃勃拉皇帝大婚,迎娶了一位异国女子为皇妃,她……”他说不下去了,怕说出来了会要了他的命。

萨鲁的眼神瞬间凝起一股冷冽,“是露娜!”

听闻,默布急忙下跪俯首,而梅诺和卡鲁伊倒抽一口凉气后,也急忙跟着跪下,他们认为接下来等着他们绝对是场致命的风暴,只能将头压得低低的,冷汗淋漓之际,连呼吸都停了。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萨鲁没有狂怒,静静的坐在那,依然维持原先的坐姿。他们抬首,偷偷的小窥,当触及他那双深邃有神的绿眸时,刹那间,他们的心脏就象发生了十级地震似的,一阵猛颤。

那双眼睛里的杀气,足以让人瞬间毙命,恐怖都不足以形容这万分之一。

好半晌,萨鲁才冷冽的开口,“默布!“

“在……臣在……”默布的脸几乎贴在了地上。

“下令下去,除了我,不准任何人动埃勃拉皇帝,我要活的。”

默布错愕的猛然抬头。

萨鲁眼里闪着浓烈的猩红,“我要亲自将他碎尸万段!!”

这是他对这场战争的宣言——不仅要赢,更要彻底毁灭整个埃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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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五章 亚述王的阴谋

谁都不能否认,世人最爱两样东西——钱与权。

钱,不用说,是指挥霍不尽的庞大资金。

权嘛,通常是由金钱和武力结合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换句话说,只要拥有庞大的金钱和武力,就等于拥有了钱与权。而拥有了钱与权后,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实现野心。

因此,世人莫不对钱与权趋之若鹜。

而在公元前十四世纪,这种未开化的封建时代,钱与权的最佳代名词自然是一国的皇帝。

那么那些做不成皇帝,又极为渴求钱与权的人呢?谋逆便成了他们夺取钱与权唯一手段。

父子之间如此,兄弟之间也是如此。

只要与钱和权沾上,伦理亲情道德就是一堆垃圾。

亚述帝国的七皇子——沙龙就是这类人,但他又和上述说得又有一点区别,他想要钱和权的目的并非他有什么野心,他对于钱和权的势在必得只是因为他想日日高枕软床,出门可以前呼后拥,有吃不尽的珍馐美味,喝不尽得美酒,以及如云的美女。

但,他的皇兄——亚述帝国的现任皇帝夏尔曼-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却偏偏要与他的梦想做对。

事实上一开始,亚述有谁做皇帝沙龙根本不在乎,只要能保证他吃得好,睡得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当皇帝都一样,但自他的皇兄夏尔曼登位后,他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也不知道沙龙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偏让一干亚述的老臣竟然想拥护他做皇帝。

皇帝耶,对于沙龙来说这是多吃里不讨好的事情,他宁愿每日每夜在温柔乡里温存,也不愿意天天和国事打交道。

他对皇帝根本不敢兴趣,但是有谁信?

他的皇兄夏尔曼第一个就不信。

或许沙龙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皇家子孙,但一旦牵扯到皇位,生性多疑且残暴的夏尔曼又怎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即便沙龙是个对他没有威胁的人,但底下的那些臣子,他就不得不防了。沙龙是根卡在他喉咙里的刺,不拔不行。

最大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了沙龙,一了白了。

沙龙虽然好逸恶劳,但他不蠢,不会傻傻地等着被人杀,既然不想被人杀,那么他必须起来反抗。但他知道,仅靠自己,是对付不了希尔曼的。

因此,他必须找一个合作伙伴。

于是,就有了之前他和埃拨拉皇帝秘密会面的一幕。

为了签订合作协议,他暂时留在了埃勃拉,因为动脑子的事情,他向来不是很擅长。

不过,在埃拨拉,他又过上了睽违已久的奢侈生活,美酒佳肴,美女如云,好不快活,只要在过一些时日,等埃拨拉的皇帝和他签订联盟协议,他的日子又会回到以前。

他光想,就笑得合不拢嘴。

“皇子殿下,您都不专心。”沙龙怀里的妖娆女子,用手指轻戳一记他的胸膛,控诉他的神游太虚。

“好,好,小美人,我这就宠你。”他淫笑,觉得这才是人过得日子。

“喝酒!”美人捧酒给他。

“我喝,我喝。”他仰头饮尽,然后掏出手帕轻拭嘴角。

“皇子,吃水果。”美人往他张开的嘴里递送葡萄。

他囫囵吞下,再用手帕擦试嘴唇,这是他的习惯,他有点洁癖,不管吃什么东西,哪怕只是浅尝,吃完总习惯用手帕拭唇。

正想一亲芳泽,余光瞥道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霎时,眼睛像是看到了宝似的,狂放光芒。

美!!太美了,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美女。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猴急得跑了过去。

不远处的阿尔缇妮斯并没有发现沙龙,整个心思都集中在紧跟在身后的布玛身上,她只不过想出来走走,散散心,静一静,但是布玛就是不如她的意。

偏偏布玛是她最不擅长对付的人,因为这类人通常只有一根脑筋——对自己的主人死忠到底。就算她气得七窍冒烟也没用,布玛根本不会听进脑子里去,就像刚才一样,完全没用。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怒力冷静下来,免得气得让自己早产。

“皇妃殿下还需要葡萄汁吗?”又是那种冷静得让人发彪的声音。

阿尔缇妮斯刚平抚的怒气,又缓缓上升了,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需—要!!”

“那么请皇妃殿下回寝殿休息。”

阿尔缇妮斯已经忍得牙齿都在打颤了。

布玛简直就是一台机器人,只听鲁纳斯-尤拉三世命令的机器人。

再忍下去,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刚想出口反驳,她就被灌木丛另一边突然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男人。

沙龙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当他看到阿尔缇妮斯隆起的肚子时,愣了一下。

之前因为灌木丛的遮挡的关系,他只看见她胸部以上,但是美人始终是美人,或许等她生产之后……

阿尔缇妮斯皱起眉,十分厌恶沙龙看她的眼神。

他一副阴柔的长相,奶油色的皮肤,比女人还像女人,如果单凭长相,他的确算是上等的美男子,但他眼里流泻出的淫欲,她只能给出一句——下流!!

“你叫什么没名字?”沙龙眼里只有她的美色,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她美丽的身体了,用手帕轻掩着咧开痴笑的嘴,充满淫欲的眼不停地上下打量她。

对于沙龙这类食色性的人来说,有过经验的女人更让他觉得销魂,因为那会更衬托出他的精力与技巧,让她们欢愉的淫叫比使她们痛苦呻吟更能确实的表现出他的征服能力,一种真正的征服,完美实在的征服。

如果这个女人还有上等的美貌,那就更完美了。

因此,对于阿尔缇妮斯的肚子,他根本没去理会,更忽略了她能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身份。

见阿尔缇妮斯没有回应,沙龙渴切的上前,想要抓住她,顺便揩点油,但油没揩到,他倒被吓到了。

“皇子殿下,我的妃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刺刀似的声音,扎得沙龙的背生疼,他回头,就看到鲁纳斯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他脸上带着笑,笑里却藏着让沙龙感到寒毛直竖的阴风。

“没……没有!!”沙龙冷汗都滑下来了,不由自主地用手帕擦了又擦,擦完汗,他又擦嘴,看起来是用手帕擦嘴也是他表达情绪的一种习惯。

“没什么就好!”鲁纳斯走到阿尔缇妮斯身边,在她耳边耳语,“谁让你出来的。”

阿尔缇妮斯不理,扭头就走。

布玛急忙跟上。

既然知晓了美人的身份,沙龙自然不敢再起色心,心里不住地羡慕鲁纳斯,竟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妃子,想起她的美貌,眼珠子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即便是背影,美人还是美人,真是摇曳生姿,动人心魂啊。

“皇子殿下?”鲁纳斯隐忍着怒气,不动声色的挡住沙龙张望的视线。

“啊?”沙龙回过神。

“不知道皇子殿下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命人安排。”

“不……不用了……”沙龙很识时务,他还需要仰仗鲁纳斯,帮他夺得帝位,自己万万不能惹怒他。

“那就好,如果皇子殿下有什么需要,不妨直说。”鲁纳斯说着客套话,心里却很想将沙龙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回去了!”沙龙觉得眼前这个人只让觉得发毛,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鲁纳斯招来侍卫,送沙龙回下榻的寝殿,等他一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换上一副狠戾之色。

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断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而回到寝殿的阿尔缇妮斯,立刻猜测起沙龙的身份来,从鲁纳斯的称呼来看,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皇子?哪国的皇子?来埃拨拉又是什么目的?

“又在想什么?”鲁纳斯回到寝殿,就看到她一副思考的模样。

“他是谁?”阿尔缇妮斯劈头就问,她预感沙龙来到埃拨拉绝不会简单。

“怎么?你想知道?”鲁纳斯走近她,“是以什么身份想知道。

如果是以埃拨拉皇妃的身份,他一定会据实以告,如果不是,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她。

阿尔缇妮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让她承认埃拨拉皇妃的身份。

休想!!

“哑巴了?”她的无声,给了他的答案。

“如果我说,他的出现是和对付赫梯有关,你会如何?”他故意刺激她。

果然,阿尔缇妮斯有了反应,“你要对付萨鲁?”终于到时候了吗?到他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鲁纳斯眼神一暗,凝聚着风暴,“急了?”

她的确急了,尤其是自己还在他手里的情况之下,她怎可能不焦急。

如果只是打仗,她相信萨鲁的能力,但,埃拨拉有三个神力超群的契约者,这就不得不人让她担忧萨鲁的安危了。

“你想怎么做?”她口气颤抖的问。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她因焦急苍白的脸色,让他觉得刺眼,更是让他怒火熊熊。

“如果你伤害萨鲁半分,我会……”会怎样?

她能如何?

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从她被迫成为埃勃拉的皇妃开始,她就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权利,什么也做不了,根本帮不了萨鲁分毫,她甚至怀疑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到底是为了什么?

多年前,那个曾经困扰她的噩梦,再次清晰的浮出脑海。

月亮女神为何不愿转世,就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伤害暴风雨神。

老天,是不是不管今生前世,这个结果都是必然的。

泪,悄悄滑落,她清晰地听到心里曾经坚固的东西正在被打碎,这种破碎的东西让她感到害怕和恐慌。

什么为了解开暴风雨神的心结,什么延续他们的爱,全是骗人的,她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你哭了?”鲁纳斯抚上她的脸,沾上了她的泪,声音因为她的眼泪而暗哑,“你就这么爱他!”

抬起泪颜,阿尔缇妮斯眼里充满了哀伤,以及对鲁纳斯的愤恨。

“是,我爱他,我爱他!!”她嘶叫,好似这样才能阻止心里的破碎。

“住口!!”鲁纳斯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凶狠得像要吃了她。

“放开我!放开……”她用力挣扎。

话还说完,她已经被拉入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鲁纳斯毫不留情的在她唇上蹂躏,那是一种将怒火全部倾泻出来的疯狂,像是还不知足,吻蔓延到她的颈上,他吮吸她娇嫩的肌肤,强迫地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

他发狂地只想现在就要了她,但当手碰触到她隆起的肚子时,蠢蠢欲动的情欲被硬生生的压下。

他在干什么?狂吼一声,他冲出寝殿。

是劫数吗,为什么上天偏偏要让他遇到她。

又为什么,她的心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

他就像一头从困闭以久的牢笼中放出的野兽,一路嘶吼,一路发泄。

当一切停歇的时候,他心中只有痛。

他愤然捶击着近在咫尺的廊柱,金色妖媚的眸子里伤痛化作一股杀气。

他无法放手,因此只能掠夺。

但掠夺需要庞大的权力和武力来支持。

第一步——他必须比谁都强大。

沙龙就是他的垫脚石。

冷静后,他招来宰相乌克。

“联盟书拟定好了?”仰望天上的月,他问。

乌克作揖道,“是的陛下,只是……”

“你有顾虑?”

乌克的确有,只是他也看得出皇帝陛下也有,要不,在沙龙找他密会的当晚,他们就可以签订,何必只是口头答应,而要等到现在。说是要签订联盟书,只是个缓兵之计,实则是要细细思量其中的利害关系,是告发还是相助,必须要全盘计划好才行。

“现在的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和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是个好战分子,而且城府极深,他现在正着力想要和赫梯结盟,知道为什么吗?”

“不过是想让赫梯对他们减少防范,他真正的目的是米坦尼。”乌克毕竟是政坛老手,其中的猫腻,自是看得格外清楚。

“没错,目的就在此!”

鲁纳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很了解亚述皇帝夏尔曼打得算盘。

由于前一位亚述皇帝的打拚,以及和赫梯的联手,亚述终于摆脱了当年奋发一时米坦尼的统治,使得亚述真正独立,并成为一个帝国,但米坦尼却在这次重创之后沦为了赫梯的附属国,并改名为奴孜,亚述除了独立,实质什么都没得到。

亚述刚刚独立没多久,阿舒尔乌巴里特一世也就是夏尔曼-阿达德尼拉里一世的父亲,就对北部山区发动了进攻,结果战果颇丰,接着便对他的老邻居南方的同样被赫梯打得苟延残喘的加喜特巴比伦,采取了怀柔政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加喜特巴比伦当时的一把手布尔纳布里阿什二世,亚述独立后发展势头很是凶猛,引起了赫梯人的严重不安。赫梯人想挑拨一下亚述和加喜特巴比伦的关系,让他们来个两败俱伤,没想到两家对赫梯的离间根本没反应,结果,赫梯由于忙着和埃及争斗,也懒得再去管他们,但对亚述却是仍有防范,这使得亚述只能在原地打转。

阿舒尔乌巴里特一世驾崩后,夏尔曼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巩固王权,给自己增加了里木的职务,古亚述时期的最高权力机关是长老会议,贵族占统治地位,没有民众。而里木则是长老会议中一年一任的年官,通常是由抽签选出,其职能是管理财政经济,但他却独揽了,并摈弃了以往贵族长老会议的监督,开始专制的君主制度,成为了真正有实权的一把手,还建立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打算来个西征,但是西征最大的阻碍就是赫梯,因此夏尔曼先是斗垮了加喜特巴比伦,重新跟加喜特人签定了新的边境协定,而他的下一步就是米坦尼,因为他需要米坦尼的部分国土并入了亚述,已达到控制两河流域到小亚的商路的目的。

夏尔曼想拿赫梯当垫脚石,但是却不能让对方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结盟,但是赫梯如今国事昌盛,多一个亚述,少一个亚述,根本没区别,他必须要有一个让赫梯皇帝愿意与他结盟的理由。

倘若赫梯皇帝知道她的皇妃在埃勃拉会怎么样?他定会攻打埃拨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夏尔曼就有了机会了,为了达成结盟,他必会和赫梯同仇敌忾对付埃勃拉。

到时,埃勃拉会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吗?

没有!!

因此,鲁纳斯必须拔掉这根刺,一根随时都有可能让他丧命的刺,也是一根让他会失去阿尔缇妮斯的刺。

恰巧,沙龙给了他机会。

“沙龙那个庸才,更容易控制。”鲁纳斯一语就道破这场协议背后更大的利益价值。

推翻夏尔曼,让沙龙这个庸才当皇帝,而他则会再趁机杀了他。彻底消弭亚述对埃勃拉可能存在的威胁,沙龙一死,亚述就会成为埃勃拉的囊中物,他也就更加壮大,壮大到赫梯皇帝都无法对付他的地步。,

壮大到谁也无法从他手里夺走她。

乌克立时明白了鲁纳斯的计划,佩服地呼喊道,“陛下英明!”*

此时,在埃勃拉以南的迦玛克留山的山顶上,出现了一批夜行装打扮得人影,估计有十人左右,他们分为两列站于前方的一个男人身后。

月光倾洒,照亮了那男人的容貌。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五官、身形和气质可以搭配得如此天衣无缝,从而激荡出难以言喻的神秘感与魔性般的魅力。

倘若死神生成他这副模样,估计人们在面对死亡时,一定会被那畜着魔性美的魅力和神秘感慑去心魂,而忘了害怕和抵抗。

但相较于他的俊美的长相,却没有比“残”这个字更能形容他带给人的直观感受。

他仅是眼里畜着寒光,就已经森冷可怖极了。

“皇帝陛下,事情已经办妥,就等信号了!”他身后的一个黑影恭敬地说道。

“很好!”黑影口里皇帝陛下,正是亚述的现任皇帝夏尔曼-阿达德尼拉里一世,他轻舔了一下嘴角,那动作却让他像是刚饮饱人血的魔王。

“大军会在稍后赶到,陛下是否要休息一下?”

“休息?”夏尔曼眼里放出某种光彩,接着狂笑而出,“我兴奋地根本睡不着!”

“是!”黑影退了下去。

夏尔曼遥望着沙漠之中的埃勃拉皇宫,眸色阴冷,却也有种莫名的欢快,两种情绪交织,让他看起来更是恐怖。

他在等,等人帮他清除影响到帝位的障碍。尽管是一根杂草,但他依然要毁得干干净净,而且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黑眸一闪,阴鸷之色中掠过一丝残意,唇角的那抹弧线代表着——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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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2:0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六章 鲁纳斯的失算

是夜,埃勃拉皇宫专为安置贵宾而建的寝殿里,沙龙冷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惊醒。

“瓦根!!瓦根!!”他呼喊着贴身侍卫的名字。

寝殿的殿门被人推开,瓦根急奔进昏暗的殿内,“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沙龙抖着唇,取来手帕,擦着汗,“掌灯,掌灯!!”恐惧让他迫切需要光明。

瓦根急忙将一室点亮。

“殿下?”点完烛火,他走到床榻边。

“瓦根,我突然好害怕!”沙龙捏紧手里的手帕,脸色阵青阵白。“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说着他眼珠子来回在寝殿里查询搜索,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殿下,您只是做噩梦了。”瓦根斟了杯酒,递给他,让他压惊。

咕咚一声,沙龙仰头饮尽,酒下肚后,他似乎清醒了些,但还是有着一份心惊,他抓住瓦根的手,“我有点后悔了!”

瓦根蹙眉,“殿下,不能后悔,难道您想死吗?”

由于现任亚述王夏尔曼的专横,什么长老议团,里木辅政的制度全部遭到他的全歼,他不仅独揽了一切权力,并且开始清除与他的父皇阿舒尔乌巴里特一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准备让亚述成为他一人的天下,一时间亚述到处是腥风血雨,人心颤颤。

因此,一干心有不服的老臣决定推翻夏尔曼,另立新君,沙龙便是他们要立的新皇帝,尽管沙龙生来就好逸恶劳,资质也很平庸,但好在本性不坏,绝不会像夏尔曼那般残忍无道,他懂得什么叫劳苦功高,对一干老臣也是极为礼遇。就算他不是做皇帝的料,但年纪尚轻,还能调教,他们这些老臣对亚述忠心耿耿,势必能让他当好这个皇帝,最重要的是在他手下当臣子,远比在夏尔曼手下来得安全。

于是,沙龙被推上了这内乱的浪尖刀口,起先他是不愿意的,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做皇帝,只想舒舒服服的过他的贵族生活,但夏尔曼知道那些老臣的想法后,怎可能放过他,就算他无心争位,光凭那些老臣的拥护,就足以成为夏尔曼的眼中钉,肉中刺,杀之而后快。

这也是后来沙龙会决定当这个皇帝的主要因素。

他怕死,就这么简单。

“但是,皇兄他……”沙龙从小就害怕夏尔曼,自知敌不过他,却又怕死,矛盾啊。

一想到夏尔曼的心狠手辣,他就心颤。

“殿下,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犹豫什么,他不死,就是您死。”瓦根皱眉看着这个贪生怕死的皇子,和夏尔曼一比,他不仅是个庸才,更是个废物。

“瓦根,你说计划能成功吗?”沙龙总觉心里不安,倘若失败,依照夏尔曼的个性,他估计会被活生生刨开肚子,挖出心脏。

“只要与埃勃拉皇帝签订联盟书,殿下就可以放心,鲁纳斯&8226;尤拉三世绝对有能力和夏尔曼一拼,再加上国内还有一些老臣里应外合,这场仗,我们有十足的把握。”

沙龙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安稳了些。他听过一些埃拨拉皇帝的评价,说到狠,说到谋略,他的确和夏尔曼相当。

“事到如今,殿下现在只要想着尽快和埃勃拉皇帝签订盟约,一旦订下,殿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瓦根极力安抚他。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沙龙心总算安心了下来。

只要明早订了盟约,就是埃拨拉皇帝和夏尔曼斗狠了,他只要站在后面看就行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坐上亚述皇帝的位置,继续他享乐的生活。

至于国事……

他嫌恶的撇了一记嘴,想着,那些拥护他的老臣会解决的。他只要舒舒服服过日子就行了。

瓦根看出了他的心理,什么也没说,扶沙龙躺下后,抽出他手里因擦汗而汗湿的手帕,然后换了块新的放置在他床边。

“殿下,好好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埃勃拉宰相乌克亲自来到寝殿,请沙龙去议事殿,签订联盟书。这让沙龙万分雀跃,赶紧穿戴整齐与他同去。

临行时,瓦根提醒道,“殿下,您的手帕。”

沙龙一摸身上,“对,对,我可少不了它。”

接着,瓦根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议事殿,除他之外,随行的还有沙龙的时名亲卫队。

议事殿里,鲁纳斯已在上座坐下,身边的书记官高捧着放有联盟书的托盘。

见此,沙龙满心欢喜,捏紧手帕依照乌克的指示,坐上鲁纳斯对面的位置。

“殿下,睡得可好?”鲁纳斯亲和的问。

“好,睡得太好了。”沙龙心里光想着美好的日子离他不远了,就已经乐开了怀,那还记得昨晚噩梦的事情。

“那么,我就来签订盟约……”鲁纳斯金色的眼波流淌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快乐。

“我签,我签。”沙龙摸出自己的印章,那上面有他专属的标徽。

鲁纳斯微笑,笑意却达不到眼睛,他挥手,身边的书记官将盟约书摆放在两人面前。

这时代还没有纸,像文书一类的东西,都是黏土打造,成方形,像块砖,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条约。

沙龙仅看了一眼,见和当初说得没有什么不同,便将自己信印按了上去。

等他印上章印后,鲁纳斯取下自己左手上的一枚戒指,黄金打造,极为精致,戒面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头巨蟒,他打开戒面上的盖子,赫然出现了他皇帝的印信,跟着将印信按在同盟书上。

盟约成立。

沙龙大喜,“以后,我们就是同盟国了。”

鲁纳斯依然保持微笑,笑得有点嘲讽,“自然,自然。”

依照这时代签盟制度,双方达成约定之后,必会同饮一壶酒,共饮三杯,称为同盟酒,意为如酒香般,绵绵长久。

乌克吩咐侍从送来埃拨拉最好的葡萄美酒,分别替沙龙和鲁纳斯斟上。

鲁纳斯举杯,“祝殿下……”他顿了顿,“该称呼殿下为皇帝陛下才对。祝亚述未来的皇帝陛下一切顺利。”

鲁纳斯先干为尽。

“好,好!!”沙龙被这个称呼熏得陶陶然,赶忙举杯饮下。

酒毕,他习惯性的用手帕擦试嘴角,“好酒,好酒!!”

鲁纳斯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寒冰一片,暗道:蠢货!!

沙龙高兴异常,让乌克再斟。

乌克依言,斟满后,这次沙龙先举酒杯,一饮而尽,但,他酒杯还没放下,就觉得腹部绞痛异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飞溅在鲁纳斯脸上。

“殿下!!”沙龙身后的瓦根赶忙扶住他后倒的身体。

沙龙此时脸色发青,再由青转黑,不敢置信的看着歪倒的酒杯,“酒里有毒!!”

面对这突如而来的巨变,鲁纳斯脸色一阵发白,大叫道:“不可能!!”沙龙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根本不可能现在杀他。

瓦根听到沙龙的话后,伸手夺过乌克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只是一口,他就难忍腹中的痛,忙将部分还没吞下的酒吐出,戾道,“果然有毒!”尽管只喝了一小口,脸色已转青,看起来已有中毒的迹象,他强撑着身体,厉目射向鲁纳斯,“你竟然背叛我们!!”

话落,他身后的皇子亲卫队,即可拔剑,将沙龙和瓦根围护起来。

沙龙又是一口鲜血,脸色已是黑得发紫,伸出手,指向鲁纳斯,但毒已攻心,根本来不及说出话,就一命呜呼。

“殿下!!”瓦根凄厉呼喊,两眼充满血丝的看像鲁纳斯,“你卑鄙!!”

鲁纳斯早已被眼前的事情弄得呆愣不已,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根本没有下毒,他厉目射向负责斟酒的乌克。

乌克慌忙跪下呼冤,“陛下,臣没有,绝没有下毒。”

“兄弟们,殿下已死,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杀了这个狗皇帝为殿下报仇!!”瓦根痛心疾首,怀抱着沙龙的尸体命令道。

乌克见他们拔剑相向,也急忙大呼侍卫,“保护陛下!!”

局面顷刻间一团混乱。

就在此时,议事殿外急奔而来一名侍卫,大叫道,“陛下,亚述皇帝率领三万军队,在埃勃拉以南的迦玛克留山上出现。”

“什么!!”鲁纳斯震惊。

“他们说……”侍卫慌颤地跪在地上,将传令兵的讨伐宣言转述,“他们说皇帝陛下杀了他的皇弟沙龙皇子。”

惊愕,难以自制的出现在鲁纳斯俊美的脸孔上。

沙龙刚死,亚述皇帝就亲率大军讨伐,这是……他看着沙龙的尸体,心在鼓噪,脑中千回百转,逐渐汇聚成一条线索。

他被设计了!!

他竟然被设计了!!

“陛下!!”乌克慌乱不已,好好的计划怎么就被全盘打乱了。

“乌克,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全城戒备!!”鲁纳斯狠戾的张开金眸,赤色的发向无数条小蛇般乱窜而起。

“是!!”乌克夺门而出。

“你这个卑鄙的狗皇帝!”嘴角溢出鲜血的瓦根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吼叫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面对瓦根的指责,鲁纳斯金色眸子狂舞起一阵旋风,将他和身边的侍卫震出三尺开外。

瓦根即使被他震的五脏内服都斯移了位,仍拔出剑,向他砍去,但是连鲁纳斯的衣角都没碰到,他又再次摔飞了出去。

下一刻,他就被埃拨拉的侍卫团团围住。

鲁纳斯恼怒的挥袖,看着满地的酒液,还有案几上的盟约书,整个人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觉得寒意入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和沙龙明明同饮一壶酒,怎么可能他会被毒死,而自己无事。

想不透,他想不透。

他只有一种感觉,他无形中早已被一根看不见的名为阴谋的蜘蛛丝困住,牢牢地被粘在了一张网上,动弹不得。

夏尔曼……他低估了。

失算,天大的失算。

与此同时,埃勃拉以南的迦玛克留山上,夏尔曼的黑发迎风狂舞,诡异的阴风从他周身散发而出,阴冷到烈日之光都像是承受不住似的躲入云层。

他抬起手,大喝道,“为沙龙报仇!!”

一语落下,空旷的山脉上,即刻出现点点黑影,密密麻麻,土黄色山层被整个布满。

“为皇子报仇,为皇子报仇!!”

如雷轰般,喊声震彻云霄,山脉阵阵颤动。

令旗一挥,士兵潮水般向山下的倒去,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每个都如魔似鬼,不一会儿工夫,在山下的沙漠上围聚。

夏尔曼夹紧胯下坐骑,嘶鸣一声,如神般降落在沙土之上,他身后的十人黑衣打扮得护卫,扯开身上的黑衣,一身银色亮甲,闪闪夺目,其中最靠近夏尔曼的一名,高举亚述军旗,挥舞如飓风。

旗语一下,三万士兵密集前行,步步逼近埃拨拉皇城。

这时的埃拨拉成面对兵临城下,只有紧闭城门,狂放箭雨,只见似蝗虫过境似的密箭,遮盖了整个天空,咻声不断。

亚述军队的队伍立刻发生变化,最前排不动,第二排士兵迅速跃上前排士兵的肩上站稳,然后展开巨大的盾,一时间,盾牌向盛开的花朵,遮挡住箭雨的袭击,有了遮挡,他们继续前行,就像不畏岩石的浪层,不断地冲向海岸似的奔跑。

面对如此战阵,埃拨拉只得继续放箭,一波又一波,一次比一次黑沉。

夏尔曼舔舐嘴叫,发令道,“冲上去,爬上城楼者,无论生死,赏金赏银。”

令下,亚述军士气更盛,如发狂的牛般冲入敌阵,争相爬上城墙。

面对此况,埃博拉只得推落巨石,射放火箭,上滚石再滚木,惨叫声,厮杀声绵绵不绝。一会儿工夫,城墙上已是血色斑斑,红得触目惊心。但是亚述军毅然前仆后继,攻城的士兵一层层倒下,又一层层扑上,像洪水猛兽般驱离不尽。城墙下已是尸横遍野,干涩的沙漠吸不尽着漫溢的血,整个战场俨然修罗地狱。

厮杀之中,埃勃拉城楼上,突现三名男子,气势凌厉,分外惹眼。

“是契约者大人!!”埃勃拉某士兵喊道。

疲备不堪的埃勃拉守备军立时精神一震,齐喊道,“杀,杀!!”

夏莱,菲诺斯,率先发出神力,水龙雷龙舞动,攻向攻城的亚述军,阿贝尔则铸起火墙帮助守卫。

下一秒,密布在墙上的亚述士兵,倒了半数,神力的巨大的力量让前赴后继的亚述士兵一骇,慌忙退后,不甘轻易上前。

后方的夏尔曼,冷眯着眼,没有震颤,依然镇静自若。

“陛下,再战恐怕不利。”身后护卫道出此刻情势。

风起,吹动夏尔曼的黑色长发,如黑绸舞动,看着亚述兵节节后退,他却笑了出来。

“多美啊!!”声音冷得让人牙颤。

眼前血色满布,大地像是块巨大的红玛瑙,红得仿若地狱。

差不多了!

“退!!”夏尔曼下令。

银甲护卫,即可挥动军旗。

亚述兵一见,又如退潮般,远离埃勃拉城。

埃勃拉守备军,眼见他们退兵,欢腾一片。

“陛下,是否还要驻扎在此,或者……”并不是只有埃勃拉才有契约者。

“不用!”夏尔曼的眼中透着血色。

“那……”银甲护卫始终不明白他此举是为何,这样的奇袭,对方抵抗不了多久。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他回头,冷冷地,一点人性都看不到,像说故事般继续说道,“沙龙是被埃拨拉皇帝杀死的,亚述皇帝悲愤攻打埃拨拉,却遭到顽强抵抗,不得不退兵,亚述皇帝虽然败了,但报仇心切,于是向赫梯皇帝要求结盟助他攻打埃拨拉,为皇弟报仇,赫梯皇帝他会不会答应。”

银甲护卫顿时明了他话中的含义,败,并不代表没有利益可图,“虽然目前赫梯与埃拨拉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有亚述相助攻打一个强国,只有利没有弊,我想赫梯皇帝定会答应。”

夏尔曼轻笑点头,转首看向埃勃拉城,血色依然在他眼里流窜。

没错,就是这样,这样就足够了。

他看向埃勃拉城,暗笑道:谢了,埃勃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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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七章 毒杀之谜

埃勃拉城外厮杀戾吼,尸横遍野,城内更是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扉,仿若死城,埃勃拉皇宫内守卫兵突然激增,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宫女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这突然的凝重气氛感染的惴惴不安。

皇帝的寝殿内,阿尔缇妮斯虽然看不到城外的情况,但那些厮杀喊叫,除非是死人,不可能听不到。这也更加深了她的慌乱。

是萨鲁来了吗?

她不敢想下去,她怕猜对了,踱步的脚猛然转了方向,向寝殿大门冲去。

“皇妃殿下!!”寝殿外的侍卫在她刚跨出门槛一步,就将她拦了下来。

“走开!”她厉喝。

“请皇妃殿下回寝殿!”侍卫仍不放行。

她无奈之下,只得抓住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劈头就问,“是不是赫梯攻来了?”

侍卫眉头似不解般的聚拢。

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足以让阿尔缇妮斯松了一口气。

不是萨鲁!不是!!太好了!!

心喜过后,她又疑惑了。

那城外的厮杀是怎么一会儿事?

刚想出口再问,就看到布玛从殿外的歪角处走来,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带着蛇头面具的男人。

她认识他们,那次在花园里偷窥的两人。

“皇妃殿下,拉拉小姐求见!”布玛恭敬地作揖。

见她?

她蹙起眉,看向拉拉。

“参见皇妃殿下!”拉拉恭敬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见阿尔缇妮斯,自从知道自己心爱的皇帝陛下娶妃之后,她就下意识不常来皇宫里走动,或许是嫉妒,又或许是伤心,她从没有想过要来见她,上次在花园里偷窥,阿尔缇妮斯由于有纱帘遮盖,她也没看清楚。

原本,他们是想借帕卡拉女神的神言,由她这个女神代言者宣称,赐福于埃勃拉的新皇妃殿下,让皇妃殿下独自去帕卡拉神殿接受女神的赐福,制造独处的机会,哪知这事还来不及向皇帝陛下禀明,亚述就攻来了。她本来不想来的,只想着皇帝陛下是否安好,但阿鲁却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力促她过来见他一面。

于是,她就来了。

拉拉身后带着蛇头面具的阿尔玛本该跟着行礼,但当他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的母后……他看着阿尔缇妮斯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震惊地难以言喻。尽管他才三岁半,可是那个明显隆起的肚子,他不可不能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意思!

母后怀孕了,怀孕了……他的脑袋一片轰然。

上次因为有纱幔遮掩,他没有看到,如今看见了,原先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激动,化作震诧,然后是愤怒,他的眼中窜起一片火海,死命的盯着阿尔缇妮斯的肚子看。

拉拉这边在看到阿尔缇妮斯的肚子后,却是苦涩极了,虽然早已知晓,可是亲眼看见,她心里五味陈杂。再看向阿尔缇妮斯那美丽的容貌,虽极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很小声地说,她真美,真的好美。

看着,看着,她在心里咦了一声。

这张脸,她好像在哪看过耶,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布玛此时咳嗽了一声,她顿时转醒,发现身后的阿尔玛竟然呆立着,连行礼都没有。心中大呼不妙,赶忙扯扯他的衣袖。

这时的阿尔玛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繁文缛节,他的心思全集中自己母后怀孕的事情上,想他才三岁,虽然知道怀孕是怎么来的,可他又哪能看出这肚子有几个月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母后肯定是被强暴了。

眼里的火,烧得更烈。

母后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一定是!

杀千刀的埃勃拉皇帝,他非宰了他不可!!

面对他的视线,阿尔缇妮斯却是一片茫然,这人为何看起来那么火大,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那双眼睛里因为愤怒之火而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眼睛,倒让她有点熟悉。

“阿鲁,跪下行礼!”拉拉更用力的扯住他的衣袖。

“免了!!”阿尔缇妮斯从来就不喜欢这些动不动就让人下跪行礼的礼节,转身进入寝殿。

她们除了上次的偶遇,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何而来?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皇妃殿下,请恕罪,他是刚进宫的小神官,对于宫中的礼节还不是很熟悉。”拉拉怕她降罪于阿尔玛,急忙为他开脱罪责。

“不碍的,倒是……”她看着这个名叫阿鲁的小神官,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仿佛像是瞪穿了才肯罢休,不禁出声道,“我的肚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一问,才将阿尔玛从激愤中转醒,他抬头,对上阿尔缇妮斯明眸,母后就是常常这样看着他的,柔柔的,暖暖的,又想到她受得苦,心里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下来了。

阿尔缇妮斯怎么可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倒是他的眼泪,让她吓了一跳,他怎么哭了,还哭得凄凄惨惨的。

“阿鲁,你干什么!!”拉拉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一路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阿鲁不对劲,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就像飞出笼的鸟,幸福得跟吃了一缸蜜似的,怎么这下却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要说她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纳闷,他哭什么啊,还哭得像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似的。

阿尔缇妮斯看着他的眼泪,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那些眼泪烫得她心很难受,就像是被挖了一块肉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上前去,抬手替他抹泪。

哄声很自然的流泻而出,“别哭了,嗯?快别哭了。”

温柔的抚慰就像是最暖的春风,她抹泪的动作更是像极了一个母亲在安抚哭泣的孩子,顺带还像是怕他哭得岔了气,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这一幕,让拉拉和布玛,傻了眼了。

这个叫阿鲁的小神官,足足高了阿尔缇妮斯一个半的头,怎么看都是个成年人,但是现在却在阿尔缇妮斯的抚慰下,哭得更凶,惨兮兮的,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急切地寻求着母爱的关怀。

阿尔缇妮斯呢,活脱脱就像是他母亲似的,尽情的让他发泄,还……还掏出手帕,让他擤鼻涕。

明明怪异的要死,但是却让人觉得很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子。

“皇妃殿下,您这……”布玛已经看不下去了,莫说是男女有别,就算是同一个性别,深为尊贵的皇妃,怎么可以给下人抹眼泪。

“你没看到他哭得那么可怜吗?”阿尔缇妮斯实在不忍心看他哭得那么可怜,酸涩的滋味在胸口发酵,她舍不得啊。

布玛眼见她不肯罢手,一把拉开阿尔玛,呵斥道,“放肆!!”

这下,阿尔玛清醒了,眼泪急忙刹住,被水份清洗得格外晶亮的眸子愣愣的看着拉拉那张仿佛刚吞下鸵鸟蛋的嘴,心里咯噔一下,惨了,他在干什么!?

虽然见到睽违已久的母后,又知道了她受了很多苦,心里难受,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但是这场合不对啊,他现在是成年男子,是埃勃拉的小神官,而她的母后是……打死他也不承认母后现在的身份。

完蛋了,这样一闹,就算是笨蛋,也会发现这其中有问题。

他得赶快补救,这个时候不是愤怒的时候,更不是伤心的时候,他来是有目的的。

脑中激窜,一个灵光闪现。

他状似诚惶诚恐的跪下,很努力很努力装出害怕的声音,“皇妃殿下恕罪,臣看到殿下的容貌肖似自己很久不见的母亲,一时思念,就……”眼神瞄向拉拉,暗示她赶快救他。

拉拉收到了,急忙附和道,“是的,皇妃殿下,阿鲁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甚为孝顺,本来是来埃勃拉经商的,可是却没有成功,为了不让他母亲失望,更为了能让他母亲过上好日子,他才作了神官。”拉拉把阿尔玛与辛克斯初见时编得慌话一古脑的说了出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惊讶的看着阿尔提妮斯美丽的脸,很夸张的惊呼一声,“对哦,皇妃殿下您和阿鲁长得真的很像。”

怪不得,刚才觉得熟悉呢。

单纯的拉拉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阿尔玛的说辞。

事实上,没人会想歪,这世界上本就有很多相似的人,加上阿尔缇妮斯和现在的阿尔玛年龄相差无几,谁会想到他们真是一对亲生母子。

这也正是阿尔玛要的。有时候越是不合理的东西,越是容易让人相信。“他长得很像我?”阿尔缇妮斯看着下跪的阿尔玛,让他抬起头,刚才一直在哄他,没有注意,现在瞧仔细了,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像极了自己,于是十分的好奇的说道,“能让他脱下面具吗?”

“非常抱歉,皇妃殿下,按照埃勃拉的习俗,小神官的容貌除了帕卡拉女神及相关祭司,还有同为男性者之外,谁都不能看。”拉拉恭敬的禀明。

阿尔缇妮斯心里有点惋惜,但也没有强求,觉得这个叫阿鲁的小神官,和自己很投缘,在埃勃拉这么久,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心里很欢喜,加上她本身阶级观念就很薄弱,自然没有责罚,赶紧叫他起来。

但是布玛可就不一样了,在她眼里,这是以下犯上,“皇妃殿下,如此放肆的小神官,必须受到严惩。”

“严惩什么,他不过是思念母亲而已。”阿尔缇妮斯的好心情被她冷冰冰的话给打散了。

思念母亲,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阿尔玛,凯罗贝洛斯,她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他们是不是也像阿鲁一样,正思念着她。

想着,她就觉得心痛。

强忍眼泪,她装出笑容,“拉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拉拉一愣,这才想起被刚才阿鲁那么一闹,差点忘记了来此的目的——看埃勃拉的新皇妃是不是妖女。

可是,这怎么看,用眼睛看吗?

她迷茫了,一时接不上半句话,转眸看了看阿尔玛,寻求帮助。

阿尔玛领会到了,恭敬的作揖道,“拉拉小姐是帕卡拉女神的代言者,净身回来后,一直繁忙,今天才有空晋见皇妃殿下,为的就是代替女神赐福于皇妃殿下。”

阿尔缇妮斯对于神论之言,向来不重视,再说了,这个女神能让她离开埃勃拉吗?

“谢谢!”她随便应了一句。

拉拉左瞧,右看,怎么瞧,怎么看,她都看不出阿尔缇妮斯会是个妖女。

妖女,会有这种如女神般的气质吗?还是妖女都是这种气质?她发现自己就算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

拉拉一会儿张望,一会儿迷茫,模样煞是可爱,让阿尔缇妮斯很有好感,只觉得她像个洋娃娃,“拉拉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拉拉脸一红,话就脱口而出了,“不是,只是觉得皇妃殿下很漂亮,很美!!”

阿尔缇妮斯一愣,被女人这么直接的赞美还是第一次,尤其她知道拉拉喜欢埃勃拉的皇帝。看来,这个女孩很单纯。

或许她可以问些关于城外正发生的事情,“缪赞了!”话锋一转,她又问,“刚才听到一些厮杀声,拉拉小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是亚述的军队攻打埃勃拉城。”拉拉没有丝毫隐瞒。

亚述!?阿尔缇妮斯蹙起眉。

拉拉以为她是在担心,又道,“皇妃殿下放心,陛下神勇,亚述已经退兵了!”她说得很是骄傲。

阿尔缇妮斯却在想亚述为何要攻打埃勃拉城。拉拉见她不说话,不禁叨叨起来,“那个亚述皇帝说什么皇帝陛下杀了他的弟弟。这怎么可能,他的弟弟沙龙来到埃勃拉后,好吃又好喝,杀他干嘛。”拉拉说得愤慨,还气鼓鼓的嘟起腮帮子。

沙龙?难道是……

“是住在皇宫右侧寝殿里的那位皇子吗?”阿尔缇妮斯问。

“嗯!就是他,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拉拉一脸厌恶,前天来皇宫的时候正巧遇到他,还被他非礼了一下下,想起来鸡皮疙瘩到满地。

拉拉的回话,让阿尔缇妮斯胸口的大石落了地,原以为这个叫沙龙的皇子是和埃勃拉皇帝合谋对付萨鲁的,现在他却死了,而他的皇兄又攻打埃勃拉,看来完全不是她之前所以为的。

只要不是来对付萨鲁的,她就心安了。

拉拉可没有注意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径自又说道,“那个沙龙皇子自己想要夺位,来找陛下联盟对付他的皇兄亚述皇帝,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害得陛下被当成杀人凶手,现在埃勃拉全城戒备,亚述随时可能再次攻来,真是害人又害己的家伙。”这些都是从她父亲口里听来的,太过具体的东西她不清楚,反正她是恨死沙龙了。

听到这些话,阿尔缇妮斯的安心又转回忧心,亚述攻打埃勃拉,全城戒备,这岂不是她更没有办法逃出去了,现在估计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忽然她又神色一凛,想到亚述攻打埃勃拉,突然觉得这是个更糟糕的事情,先不论她现在逃不逃得出去,而是万一埃勃拉败了,那么她这个名义上是埃勃拉的皇妃会怎样?

就算她不是学历史的,也知道亚述这个国家,那时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以残忍著称的国家,什么剥皮,五马分尸,活生生的刨腹取心,还有……总之,世界历史上那些残忍血腥到发指的酷刑,都是源自于这个国家。

满清十大酷刑?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万一埃勃拉战败,她的处境岂不是更惨。

“对于这场仗,拉拉小姐觉得能赢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拉拉看见她脸上的忧色,以为她是在担心国家安危,不免对她的敌意又少了一分,“情势对埃勃拉很不利,那个沙龙一死,亚述皇帝就攻过来了,埃勃拉根本是防不胜防,虽然他们现在已经退兵,但是我们元气大伤,如果他们再犯,恐怕……”拉拉说道这,也是满脸担忧。

相比她的担忧,阿尔缇妮斯的担忧更加之一倍,但是她也听出拉拉话里隐含的一个矛盾。

“你说沙龙皇子刚死,亚述皇帝马上就攻过来了。”

拉拉点头,“没错,沙龙刚死,他们就突然奇袭。”

阿尔缇妮斯脑袋里瞬间有了答案——这是一个阴谋,很明显,沙龙的死并不是埃勃拉皇帝所为,反而是……

她顿了顿,发现自己的职业病开始犯了。

不可以,她不能帮埃勃拉皇帝,不能帮。但是……不帮,万一埃勃拉打输了……

心里的天平在摇摆,在告诉她,在埃勃拉皇帝手里比较安全,还是在亚述皇帝手里比较安全。

答案昭然若揭。

更甚者,她是个侦探,还是有执照的法医——一个专门为死者说话的职业。

好久,好久,她才出声道,“拉拉小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拉拉看着她,猛地她被阿尔缇妮斯眼睛里那抹光彩所眩惑,那是一种仿佛将黑暗瞬间击破的光亮。

她点点头,“皇妃殿下要我帮什么?”

阿尔缇妮斯嘴角勾起一朵绝色的笑花,“破案!!”



夕阳西上,照红了整座埃勃拉城,经历了一场大仗,虽然逼退了亚述军队,但埃勃拉死伤惨重,元气大伤,为了免于城池攻破,鲁纳斯下令埃勃拉最优秀的沙漠伏兵将埃勃拉成团团维护,不漏一丝角落给敌方有机可趁。

菲诺斯、夏莱、阿贝尔,则各自负责三军在城楼上守备。

整个埃勃拉城都弥漫着一种紧迫感。

在议事殿里,鲁纳斯对于沙龙的死百思不得其解,沙龙刚死,亚述即攻城,这就说明他们早已有备而来,而且十分清楚沙龙会死,甚至他可以很肯定地说,沙龙的死和亚述皇帝直接有关。但是他们怎么毒死沙龙的,如果无法解开这谜题,那么他势必得背上毒杀亚述皇子的罪名。

夏尔曼就是笃定这一点,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攻打埃勃拉,即使世人会怀疑他为何如此迅速就赶来,但在没有证据显示是他所为的情况下,埃勃拉永远是理亏的一方。

回想当时的情况,他和沙龙的酒是从同一个壶里倒出,如果酒有毒,他不可能安然无恙。自己当然不可能下毒,那么只有内奸了,但是负责斟酒的乌克也不可能,因为乌克根本没有机会下毒,那些酒全部是封存取来,当场解封的。

那么是沙龙的杯子吗?

也不对,因为那名沙龙的护卫瓦根,经御医诊治,的确有中毒的迹象,这说明他在沙龙死后,在乌克手里抢了酒壶喝下的时候中了毒,这就说明那只酒壶里的酒的确是有毒的,经和沙龙杯子子里的剩酒检验,他和沙龙中的是同一种毒。

那么这是为什么,明明统一壶酒,在壶里没有暗藏什么机关的情况下,为什么沙龙死了,他却没有中毒。

思来想去,他始终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秘。

正烦恼时,议事殿被推开,走进来的侍卫恭敬的作揖道,“陛下,拉拉小姐求见。”

拉拉?鲁纳斯蹙眉,这时候她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拉拉就走了进来,看样子她似乎很紧张,嘴上正叨念着什么。

“拉拉!”鲁纳斯唤她。

拉拉一震,赶忙行礼,“皇帝陛下!”

“起来吧!找我什么事?”

拉拉点头,抬起脸,又垂下,目光闪烁,小声说道:“我知道沙龙是怎么死的?”

“拉拉,你知道对我说谎,是什么下场吗?”鲁纳斯厉声喝道,拉拉有几斤几两重,他十分清楚。

拉拉被吓到了,赶忙下跪,“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知道。”她是有苦难言啊,是皇妃殿下叫她来的,她又心急救埃勃拉,只好赶鸭子上架,只能来了。

“那你说,他是怎么被毒死的?”鲁纳斯沉住气,尽量让自己温和些,对拉拉他一直待如妹妹,看她吓得一脸骇色,他也不忍。

拉拉没有立即回应,象是在背念什么,等背完了,她才抬头,“沙龙的死,是那名瓦根下得毒。”

“不可能!”瓦根自己都中毒了,试问下毒的人,会让自己中毒吗?

“陛下认为瓦根不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中毒了,是吗?”

“没错!”看她还跪着,他又说,“起来,好好说话。”

拉拉起了身,接着说道,“陛下,这正是瓦根让我们不怀疑他的一种手段。”

鲁纳斯拢眉,有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拉拉吞咽了一口口水,很小心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接下来是……她抬起头,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不管是杯子,还是酒壶,里面的酒都是没毒的。”

“那么沙龙为什么会中毒?”鲁纳斯没有忽略她刚才的小动作,但是现在他不去计较。

“陛下,沙龙有一个习惯,不知道您注意了没有。”拉拉已经没有像刚才那么紧张了,说话还说得挺溜的。

习惯!?鲁纳斯仔细回想,突然惊呼一记,“手帕!!”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哪怕只是沾一口,沙龙都喜欢在吃完时用手帕拭唇。

拉拉高兴得点头,“对,就是手帕!”

鲁纳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喝第一杯酒的时候,沙龙没有毒发,而是在第二杯喝完的时候,却中毒了,这其中他只做过一件事情,就是在喝完第一杯酒时用手帕擦了一下嘴。

如果说,手帕上有毒,擦嘴之时,自然会沾上唇,喝酒的时候沾到毒的唇会碰到酒,毒自然会顺着就进入他嘴里。

原来是这样!

但是……既然是手帕上有毒,而非酒,那么酒壶里酒为何有毒。

“拉拉,酒壶里也有毒。”

拉拉笑得好灿然,“陛下,谁是最后碰酒壶的人?”

鲁纳斯经这么一问,有片刻呆愣,想了想,最后一个碰酒壶的人,乌克?他一直都端着酒,后来沙龙死了,接着……

“瓦根!!”他惊呼,沙龙死后,瓦根第一时间抢过酒壶,饮了酒,然后说酒里有毒,而他自己本身也有中毒的迹象。

“没错,是瓦根,陛下,你想,自己的皇子中了毒,任谁都会想到酒中有毒,可是他为何还要再去喝酒壶里的酒,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我,我肯定连想都不想,就认定酒里有毒,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喝。”

鲁纳斯这下明白了,酒壶里本来就是没有毒的,是瓦根让它变成了一壶毒酒,他不是要去检测,而是去下毒——在他喝的时候。

“他在牙齿缝里塞了毒,喝酒的时候,咬破了毒囊,因此和沙龙一样,毒便在喝的时候融入了酒里。”拉拉眼神里透着解惑后的愉快,“陛下,毒杀沙龙的人即是最后碰酒壶的人,也就是说,杀沙龙只有可能是瓦根,再说了,手帕属于沙龙的随身物品,只有他这个亲信才可以碰触。”

精妙的解答,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鲁纳斯在解惑之后,眼中狠色尽现,一使力,咔啦一声,手下的案几瞬间破裂。

这真是好毒的一条计谋啊。

拉拉看着轰然倒塌的案几,被吓到了,赶忙下跪,“陛下,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如果不信,就当我没说过。”心里却在嘀咕,这和皇妃殿下说得不一样啊,她明明说,说完之后,陛下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哪有,他分明是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面对拉拉的惊吓,鲁纳斯眼光不禁放柔,走到她身边,扶起她,“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是吓破胆了,但是不敢说,她拨浪鼓似的摇头。

“怎么?你这么不信任自己的答案?”柔和的声音在拉拉的头顶上传来。

她惊诧极了,“陛下……”

“拉拉……”鲁纳斯眼波流窜着一种感激,“告诉我,谁让你了来的。”

“咦?”她刚想张口,但是又想起了某人说得话。

记住,这是你自己找出的答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帝陛下知道。

为什么?她当时问。

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行。

“我自己来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说。

“那么我换个问法,来见我之前,你去过哪里?”

拉拉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假思索道,“去见了皇妃殿下!”

鲁纳斯金色的眸子瞬间被一种温柔所取代,拉拉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有那么温柔的光,就象是最柔软的丝棉,丝丝缕缕地将她包起来,好柔,好暖,但那不像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好似再看另外一个人。

良久之后,他淡淡地说了句,“下去吧。”

“是!”拉拉以为他相信了,心里一喜,走到门口之际,她又问,“陛下,我是不是帮到您了?”这才是她最关注的。

鲁纳斯笑颜绽开,“你救了埃勃拉。”

“真的?真的吗?”她好高兴,高兴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真的,回去吧,好好休息。”

她点头,行了礼,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议事殿里,鲁纳斯独自坐在椅榻上,先是轻不可闻的一叹,而后他望向窗外——月亮升起来了。

“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更让我无法放开你吗?”

悠长愁苦的声音,被风渐渐吹散了。

天明之时,一直在按兵不动的亚述军营里,亚述皇帝夏尔曼收到了一份埃勃拉使者送来的礼物。

人头一颗——瓦根的。

简书一份,上面写着:凶手已缉拿。

还有一样——一块白净的手帕。

看到此礼物,夏尔曼脸色立时恐怖如魔,旁人莫不胆颤,只见他抄起手,就将瓦根血淋淋的头捏了个粉碎。

“废物!!”他冷哼。

不过一会儿,夏尔曼的军帐中急奔进一个侍卫,他双手捧上一份秘函。

夏尔曼看后,突然狂笑不止,让旁人更是惊恐不已,他这种模样更比先前恐怖三分。

他下意识舐唇,眼光闪射出一抹阴风。

秘函上写着:赫梯皇妃现在身处埃勃拉皇宫。

“来人,备马,我要去见一见埃勃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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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八章 阴谋下的合作

夜再次降临,却没有繁星,厚重的风吹过埃勃拉皇宫的一隅,燃起的烛火照得一室的透亮,也将两个对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静默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了,“合作?凭什么?”鲁纳斯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不仅陷害他,还想杀了他。

这个男人正是现任的亚述皇帝夏尔曼。

“凭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赫梯皇帝。”夏尔曼张狂的开口。

鲁纳斯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但是,他前一刻还对着埃拨拉喊打喊杀,后一刻竟然会只身前来,要求合作共同对付赫梯,如果他不是傻子,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会答应。

显然他不可能是傻子,会用借刀杀人,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手段就足以证明了。

“还用考虑吗?”夏尔曼拿起静置在桌上已经很久的酒杯,把玩着,欣赏着,黑色的眸子却看不出丝毫的玩味。

“你当埃勃拉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可以任你玩弄。”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不能不防。

放下酒杯,夏尔曼狭长的双目里冷凝出一抹笑意,“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

愕然出现在鲁纳斯的脸上,“你……”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示意着。

他果然知道了!

鲁纳斯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极了处于攻击状态的蛇眸。对于阿尔缇妮斯的身份,他的保密功夫已经做到十足十了,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天下没还有不透风的墙?

“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夏尔曼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回答让鲁纳斯如临大敌,难道说是赫梯皇帝……

夏尔曼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赫梯皇帝已经亲自率兵,在沃伦纳山已经驻扎了半月有余,不过也对,他一直以游牧方式驻扎,除非能混入其中探查,否则从外界看只会以为那不过是一拨散人。”

沃伦纳山?

鲁纳斯暗忖道,聪明的决断,虽然离埃勃拉的边界还有一段距离,但那里不仅可以有效地保护身份不破露,还可以随时以游牧人的身份进入关卡察看敌情。

沙漠国家就是这样,为了找绿洲迁徙,游牧生活非常多,根本无法引起怀疑。

树叶藏在哪里安全,答案就是藏在森林里。

看来埃勃拉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这就是你认为我一定会答应的理由。”要么合作,共赢;要么腹背受敌,亡国。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下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鲁纳斯不是蠢蛋,他断然不会相信夏尔曼会帮他,会帮,只会因为合作对他也有利。

稍早一些,他就收到消息,赫梯拒绝了亚述的联盟请求,虽然有些费解赫梯皇帝为何如此做,冥冥之中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想必夏尔曼对于赫梯皇帝的拒绝,也是恼怒的,但是他也知道单单一个亚述绝不是赫梯的对手,虽然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为亡弟复仇却战败的事情博取赫梯的同情,慢慢地蚕食赫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只要有埃勃拉的协助,他不需要蚕食,而是鲸吞,一个人打不过,那么两个人呢?

明知道夏尔曼是个危险的人,鲁纳斯却无法拒绝。因为他想要得到阿尔缇妮斯,就一定要除去赫梯皇帝,与亚述合作从这一方面来说,他并不是没有好处。

“看来瓦根的头没有白砍。”鲁纳斯知道夏尔曼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杀死杀龙是他亲手设计,但是自己也不能戳破,一旦戳破,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夏尔曼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他要的是合作,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至于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这次合作我想会比上次有趣的多!”鲁纳斯的话透着一股子的意味深长,

因为他和夏尔曼是同一类人,一样狡黠,一样的阴狠。

“那是当然的!”夏尔曼握住酒杯,“干一杯如何?”

鲁纳斯嘲讽道,“确定酒杯里没毒?”

夏尔曼一饮而尽,才道,“现在你不可能杀我。”

两人视线相交,眸色不同,可是隐藏在表象下的那份算计和城府却是相当的。

“干杯!”举起酒杯鲁纳斯也一饮而尽。



月影西移,此时在沃伦纳山脉上一个四周都有人护卫的山洞里,萨鲁秉烛看着桌上的地图,地图上红色颜料勾画出多种战略方式的进攻防守路线,突兀地,他手中的一把匕首直插入地图中艳红色叉字。

他翠绿色的眸子中有着必胜的灼热,弯起的嘴角说明了他有十足的把握。

就是这个地方——决战的最佳地点。

“陛下,又有消息了!”梅诺急步走进山洞,手中捧着一枚竹筒。

萨鲁伸手接过,迅速拆开阅读。

不大的羊皮上写着简短的一句:“时机成熟。”

萨鲁深沉着眼眸,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随即,他的眸色更为沉暗,凝聚出一股汹涌的波涛。

善于察言观色的梅诺发现了他的异状,“陛下?”

“终于是时候了!”他的语气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激动。

“陛下,我军士兵势气高昂,一定可以将埃勃拉打得片甲不留。”

萨鲁冷笑,“何止片甲不留,我要埃勃拉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冷酷到能够冻结天地言语,让人不寒而栗。

听得梅诺只觉得埃勃拉这次铁定是完蛋了。

萨鲁看着匕首插入的地方,“明日深夜,全军潜入拜玛沙地。”

“是!!”

待梅诺走后,萨鲁才将直插的匕首拔下,微眯得双眼血红如注,像只开始捕猎的野兽,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见血封喉。

*

同一时刻,阿尔缇妮斯整夜都睡得极不安稳,不知为何她觉得全身在发冷,不自觉地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寝殿里只留了少许的烛火,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过了好些时候,她才逐渐清醒,抹去额际的汗珠。

寂静地夜里她能够很清楚听到自己的急速地心跳声,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贯彻全身,让她坐立难安。

她有一种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了。

掀开蒙在落地窗户上的纱幔,夜空没有一丝星光,低沉而凝重,甚至没有一丝风,整个气氛浓重得让她有些压抑。

不安加剧,她有中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萨鲁……”

深深藏在心底的这个名字,让她轻启檀口,呢喃了出来。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但是以往这句能够让她安定下来的咒语,却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她越来越不安,无论说几遍,她依然难以平复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的她,第一次双手合十祈祷上天的庇佑。

她就这么倚在窗边祈祷了一整夜,直到天空大亮,待布玛进来伺候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这么靠着窗边睡着了。

因此免不得引来布玛一阵的惊呼尖叫。

直到中午,她的耳根子才清静了下来,心仍是惴惴不安,但是她却苦于无法,思来想去,她踱步走出寝殿,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当然身后的布玛依然会亦步亦趋的跟着,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扼制她了。

走着,走着,她也不知道到了哪,尽管埃勃拉的皇宫素以迷宫之称,她也懒得寻路,反正身后的布玛认得路,总会把她带回去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似乎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壮的男人,身后还跟了一群打扮相似的人,只有其中一个虽然衣饰相同,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仿佛在空气里挤压,让风都变了味道。‘

天生就比别人敏锐的直觉让她下意识的想回头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腿长得比较长,还没等她转身,他们就靠近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与他们擦身而过,她回头看了过去,却发现他们之中那个气质独特的男人也回首看了她一眼。那个男人有着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虽然看起来普通,却有着难以磨灭的魔性。

在双目相汇的当头,她仿佛有种被雷劈倒感觉,全身一颤。

好邪恶的眼神,这个邪恶不是欲念,而是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

突然,他笑了。

却是让她更心惊。

等他走远了,她都无法从中转醒。

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一点——他是谁?

平静后,她以为惊鸿一瞥后,他们不会相见,但是当天夜里,她又看见了他。

大殿里,歌舞升平,酒酣耳热,对于这样的宴会,她本来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在经过沙龙一事后,她对来到埃勃拉的宾客,却不能不理,尤其还是能够让埃勃拉皇帝备上酒席亲自接待的人,她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

不过,她没有现身,只是躲在内殿纱幔后观察,因此她又看到了他,那个中午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他坐在下位,一个看起来只是仆从的位置,而坐在上位的便是中午她看到的那个高壮的男人。

然而,她也发现了一件事,虽然殿堂上热闹非凡,美女加美酒,但是一同参加宴请的埃勃拉高官们却个个面色凝重,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蹈始终没有吸引到他们半分的注意力,就算看,也只是一眼。

酒在喝,舞在跳,但是气氛却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鲁纳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嘴里说着随意,可是眼神却一点都没有好客的成分在。

蹊跷,一定有蹊跷。

他们到底是谁?

隔着纱幔,阿尔缇妮斯仔细地观察这些黑袍打扮的男人,希望从中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皇妃,您怎么在这?”拉拉从她身后突兀的探出脑袋。

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拉拉歪着脑袋,不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在这,还躲在这无人的角落里,要不是她刚巧路过,她还不知道原来皇妃这种癖好。

“没什么,只是闲着无聊,看看皇帝陛下在宴请什么人?”既然猜不出他们是谁,或许拉拉会知道,她旁敲侧击地问。

“他们啊,不提也罢。”拉拉哼了哼鼻子,看起来对这些客人很是讨厌。

“怎么了?”她果然知道。

“他们是亚述来的使者,说是来赔礼的。”

“什么!?”阿尔缇妮斯心猛地一跳。

“赔礼啊,我们不是抓到真正杀害沙龙的人了吗,他们知道错怪我们了,因此代表亚述皇帝来赔礼道歉,赔了我们不少金子,看起来亚述的皇帝还不错。”拉拉单纯的说道。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明明就是设计陷害,又怎么可能来赔礼道歉。

“皇妃?你怎么了?”拉拉觉得她的脸色很难看,于是担忧地问道,虽说是情敌,但是凭心而论,自己真比不上她,就像之前她三两下就破解了沙龙的毒杀之谜,光这点就自叹不如了,她除了佩服,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阿尔缇妮斯摇头,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

她不是拉拉,缜密的心思让她知道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回首隔着纱幔,他看着大殿上的这群亚述人,眸子像雷达一样在探查着,她再次看向那个气质迥异的男人。

“拉拉,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那个啊,长得不错,不过只是个仆从!”

仆从!?不,他绝对不可能是仆从。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她知道,他那是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呢,这点逃不出她的观察,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还有,中午在花园,他那抹笑容……

她在深思,在考虑,在推测,猛地一种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

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是赫梯皇妃阿尔缇妮斯。

猛然,她抓住拉拉的手,询问道,“拉拉,告诉我,最近,军队是不是要出征。”

“哎!皇妃您怎么知道?我也觉得纳闷呢,明明和亚述停战了,但是陛下最近似乎都在部署什么?”

果然!

阿尔缇妮斯骇然地倒退了一步,“你知道出征的日期吗?”

“这个啊,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比萨亚应该知道,我记得陛下昨日曾找过他。”

“比萨亚?”

拉拉点头,“就是埃勃拉的近卫长官。”

近卫长官,就是武官的最高军衔,每逢大战事,如果皇帝不能亲征,那么必定是近卫长官率领。

阿尔缇妮斯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这么说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拉拉,我要见他,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为今之计,她只有自立自救了。

“让陛下让他来见您不就行了,哪需要我啊?”

“不,这件事情……”阿尔缇妮斯停了口,她如何能说不能让鲁纳斯知道,如果真这样说,拉拉肯定会起疑的。

她和拉拉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信任的这一步。

“皇妃,你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有点好奇,因为听过他的事迹,有人说他是埃勃拉的第一勇士。”她随口搪塞道。

“恩,比萨亚可厉害了,不过阿妮塔可惨了,每次比萨亚出征,她都是担心的要死,我看这次也不例外。”拉拉心思单纯,并没有怀疑,自顾自的说着。

“阿妮塔是谁?”

“比萨亚的妻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对了,下次我让阿妮塔进宫,您也认识一下,不过阿妮塔生性就很柔弱,有时我都觉得她太依赖丈夫了,如果比萨亚真为国捐躯了,我看她都可能活不下去,这次出征,我看她一定又会哭上个三天三夜,就像上次……”

拉拉之后的话,阿尔缇妮斯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从拉拉的话里,她找到了一缕曙光。

“拉拉,我想明天就见阿妮塔,不,现在……可以吗?”

“咦?”

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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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九章 露娜的棋语

阿妮塔在亚述语中是怜惜的意思,人如其名,阿妮塔&8226;米玛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柔弱,她的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但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却足以让男人一头栽进她那双总是看起来充满水气的眼睛。

如果要用一种东西来形容她,那么就非莵丝花莫属了,那是一种不依赖身旁的植物就活不去的花,她便是这种女人。

来到埃勃拉这么久,就算无意得知,阿尔缇妮斯还是习惯性去了解一些事情,比如埃勃拉的四大贵族,那些是真正掌握实权的,那些是野心家,又有那些是对赫梯构成威胁的,她都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米玛家族虽然是埃勃拉的四大贵族之一,但却已经濒临没落,一是米玛家的男丁少,二是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丁都因为为资质和能力问题都没当上什么大官,且不受埃勃拉皇帝重用,家族便开始萧条起来,为此,米玛家的族长只能选择联姻的方式,将自家的女儿分别嫁给埃拨拉的其他贵族,好拉点人脉,可惜嫁出去的女儿总归是泼出去的水,根本无法力挽狂澜,恢复米玛家往日的辉煌。

幸好有阿妮塔这个嫡长女,嫁得是埃拨拉四大贵族之首的犹塔家,否则米玛家早从四大贵族里除名了。

至于阿妮塔本人……

只是一眼,阿尔缇妮斯就看清楚了。

这个女人或许柔弱,但是心思绝不简单。

就看她那身穿着,她就知道了。

在昨晚为了能顺利达成预想的目的,她暗中从布玛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阿妮塔喜欢的东西,个性,还有一些爱好,也知道她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几乎总是白衣飘飘的,但是今天却不是,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长裙,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撞衫之说,皇家和贵族的衣服自然不可能一样,但她却偏偏舍弃了最喜欢的颜色,看那衣料,应该新做的吧,这才多少时间,她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想必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她一样也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想她的身份也不低,论女性地位,除了皇帝的嫔妃,也就她最高贵了,因此她选了米色,米色和白色分开看其实都算白色,可是放在一起,就有明显的差别了。此举不仅没有舍弃她的偏好,还能在这场见面中突显一下“皇妃”的独一无二,可谓一举两得。

这样的女人,绝不会愿意失去现在的一切——近卫长官夫人的头衔以及荣耀。

这真是好极了!!她果然找对人了。

于是,从初次见面的寒暄到而后的闲谈,阿尔缇妮斯和阿妮塔像是一见如故,让一旁的拉拉瞠目结舌,以她的“智商”实在分不清什么是做戏,什么是真实,久了她也不那么惊奇了,反而为她们之间的萌生出的友情而感到高兴。

见鬼的友情!阿尔缇妮斯笑容不减,但心里却是在隐忍,做戏久了,也会不耐烦。

或许上天怜悯她,终于她等到了阿妮塔的诉苦。

尽管等到了,但是阿尔缇妮斯也是在很惊讶,人的表情可以转变这么快速,刚刚还喜言笑开的说着家长里短的事情,突然这位近卫长官夫人眼泪就像水泡一样往外洒。

于是乎,很自然的阿尔缇妮斯赶忙询问,“怎么哭了?”

阿妮塔楚楚可怜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得凄楚和心酸,活似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泪水如涌泉,很快就泛滥成灾了。

“阿妮塔,你哭什么?”拉拉似乎是习以为常了,很麻利的将手帕递了过去,并歉然的看着阿尔缇妮斯。

“我……”阿妮塔接过手绢,又是一阵猛掉眼泪。

她都做戏到这个田地了,阿尔缇妮斯知道自己再不登场,自己可能会被她的泪水淹死。

她清了清喉咙,一副为姐妹出头的正义凛然,“谁欺负了,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阿妮塔泪水奇迹似减少了流量,只剩下几滴还悬挂在眼角,欲掉不落,看起来更为惹人怜爱。

“没什么!”咬着唇,她吐出一句。

“没什么会哭成这样?”阿尔缇妮斯状似不信,“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她拭泪,顿了一会儿,又吞吐道,“只是……比萨亚他……”仿佛这个名字是到催泪符,让她几乎干涸的眼泪有开始发起洪水来了。

“他欺负你了!”为避免真被她的眼泪冲走,阿尔缇妮斯赶忙接口。

阿妮塔摇头,但又十分凄楚的看向拉拉。

“是萨亚安危了啦。”心思单纯的拉拉替好友解围道。

这一句很明显然阿妮塔的眼眸闪过一道微光,拉拉没看到,阿尔缇妮斯可是看分外真切,心里已经有了谱——终于是时候了。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听说比萨亚十分善战,近几年打了不少胜仗,听陛下说是个难得的将才,勇猛的很,你该感到高兴才是,担心什么?”

阿妮塔似乎想说什么,来回绞弄着手里的手帕,却是欲言而直,紧接着又是一阵抽泣,眼睛却不停地看着拉拉。

拉拉摸了摸脑袋,又替她说道,“他是担心比萨亚会出事啦,毕竟打仗都是你死我活的,稍不留意就会一命呜呼,比萨亚每次出征她都担心得要死,这个还请皇妃殿下见谅。”

“原来如此,这么说阿妮塔是不想比萨亚出征,扬名立万了?”

“也不是啦,她只是担心!对不?阿妮塔?”

听闻,阿妮塔点头,泣声说道,“我只是担心,我知道身为军人的妻子不该说这些话,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一想到他可能回不来,我就……”还没说完,她就又是哭声一片了。

拉拉急忙安慰她,就在这时候,阿尔缇妮斯眼尖地看到阿妮塔偷偷地扯了扯拉拉的裙摆,似乎是在打什么暗号。

抬头看了拉拉,一副想说又不敢说得模样,而后像是耐不住阿妮塔的一阵猛扯,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皇帝陛下很宠爱皇妃殿下,不知道可不可以……”拉拉的声音渐渐轻了,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的恋情无疾而终而苦楚,还是因为所说是属于大逆不道的事情,有些胆子小了,音量小的让人无从得知她在说什么。

阿尔缇妮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接话道,“要我和皇帝陛下说,不让比萨亚出征。”

这话一出口,阿妮塔的哭声嘎然而止,泪水涟涟的抬起头,又低下,再次绞弄起那条可怜的手帕。

拉拉却涨红了脸,急忙摇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想……只是想……”激烈辩驳的声音又沦为了蚊子的细咛。

“相让我和陛下说,派个危险少些的差事给萨比亚?”

阿妮塔绞弄手帕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抬起的脸庞上那还有眼泪,只有一抹算计的精光。

反观拉拉,仿佛像是要找个地洞钻下去那般的无地自容,在这时代,军人为国家出生入死乃天经地义,做妻子的理应支持,而像阿妮塔这种分明就是陷自己的丈夫不义,只是为了她那份深藏在楚楚可怜外表下的虚荣心。

虽然没见过萨比亚其人,但他的事迹即使不关心,也能闻尽其详,是个货真价实的英雄。

可惜,娶错了妻子啊。

“这个我办不到。”阿尔缇妮斯猛地泼了阿妮塔一盆凉水。

瞬间,阿妮塔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了。

要命,她怎么那么会哭!阿尔缇妮斯在心里惊叹,忙不迭地又说道,“但是我或许有办法可以让他安全回来。”

洪水又退了。

阿妮塔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阿尔缇妮斯没有立即言明,只是说道,“你先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我答应。”她甚至没有问是什么事情。

虽然得到承诺,但是阿尔缇妮斯仍然说道,“你要保证绝不可以让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人知道这个方法是出自我手。”

阿妮塔疑惑不解,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安归来,也就忽略了,更重重的点头承诺。

阿尔缇妮斯这才从身后拿出一块羊皮纸,“你把这个交给他,我保证,他会毫发无伤的回到你身边。”

阿妮塔接过,急忙打开,她看了一眼,却不是很懂,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她不安的看向阿尔缇妮斯。

“事到如今,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阿妮塔默然,对于像她这样的女人,已经找不出其他方法来保有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了,她将羊皮纸小心收好。

“切记,不能让他知道这是出自我手。”阿尔缇妮斯再次叮咛。

“为什么?”阿妮塔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真有用,为什么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因为我是女人。”阿尔缇妮斯说得有些嘲讽。

阿妮塔却恍然大悟,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是不可能相信女人是有用的。

拉拉更是满头雾水,一直想着那张羊皮纸上写得是什么呢?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借助拉拉。”这是阿尔缇妮斯给她的建议。

阿妮塔了然的点头,紧接着便起身告退离开,拉拉也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寝殿,拉拉和阿妮塔并排走着,突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很过分。”

“什么?”

“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让比萨亚变成孬种了。”拉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象比萨亚也是自己的好朋友。

“你懂什么?”阿妮塔语气有些冲得顶了一句,表情变得狰狞,她和拉拉虽然都是贵族,但是拉拉的贵族身份却是略高一筹,她的父亲是人人敬仰的大祭司,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无能之人,家里的那些弟弟也都是窝囊废,如果不是自己想尽办法嫁给比萨亚&8226;犹塔,她哪会有现在贵妇人生活,这一切是她好不容易得来到,她绝不能失去。

尤其是现在,比萨亚的母亲一直以她无所出为由,让比萨亚纳侧室,如果比萨亚在这次出征出了什么差错,那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尤塔家,到时候她就会像她那些庶出的妹妹们一样,不知道会被父亲送给谁。

她不要过那种日子,她要的是尊贵奢华,且有权利的生活。

因此,她绝不可以让比萨亚出事。

拉拉被她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看见阿妮塔露出这么尖锐的表情……

似乎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阿妮塔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来,柔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比萨亚的安全。”

这番说辞,让单纯的拉拉没有任何起疑,“你不要担心了,我跟你说,皇妃很聪明的。”她将沙龙被毒杀的事情说了一遍,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敬佩之色,“所以,你放心吧。”

阿妮塔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阿尔缇妮斯,仍是忧心忡忡。

直到她假借帕卡拉女神的名义,让萨比亚看了那张羊皮纸,而比萨亚在看后,连晚饭饭都没有吃,一直研究着那张羊皮纸上一切,深夜还在那里大呼精妙绝伦四个字,让阿妮塔高悬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在皇宫的寝殿里,阿尔缇妮斯静静的坐在一张空无一物的圆桌上,但她的眼睛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她笑得无比灿然。

“萨鲁,我们下棋。”

虚幻中,又仿佛回到了月色笼罩下的赫梯皇宫,在皇帝的寝殿里也有一张圆桌,圆桌上金银色的国际象棋在棋盘上挪动着……

萨鲁……

这是我和你才知道的暗号。

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三日后,当萨鲁站在高山上指挥军队作战的时候,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错落却有序的敌军,每一阵队都仿若他最熟悉的棋子,每一步都是他所熟知的。

“陛下,埃勃拉军队列阵似乎有点奇特。”梅诺站在萨鲁身旁一脸的迷茫,这何止奇特,没见过打仗会把自己的军队分那么多列的,不仅仅是排列的问题,而是那些阵对人数和形状都相似,只不过排得有点乱,好像把军队分割成很多方形,他们无从得知这些阵对会从哪条路线攻过来,会有什么举动。

面对此阵仗,就连卡鲁伊这种老将也有点无从下手,不敢轻举妄动。两军只隔了三百米,人数很明显是赫梯有利,但是埃勃拉这种举动反倒让人不安了。

站在同一个水平线,当然看不出什么不对,但是萨鲁却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让他陷入了某种回忆,在赫梯,在那个圆桌前,露娜被月光聋罩,狡黠得紫色眸子玩味地看着他对着棋盘的无措。

“认输吧!皇帝陛下!”她拨弄着吃掉的棋子,对他眨眼威吓。

“等一下。”他看着棋面上明显陷入困境的金色棋子,无论怎么走,似乎都逃不掉被包围的局面。

“已经很久了,我困了。”

萨鲁却似乎没听到,只管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困境,愁眉困苦的模样让阿尔缇妮斯咯咯直笑。

“早说了,你赢不了这局的。”

“你又偷藏了绝招,没告诉我。”萨鲁咬牙,看着眼前笑得像狐狸似的女人。

“哎呀……哪有。”她无辜的摆手,可是眼睛骗不了人,她的确私藏了。

他气不打一出来,长腿一挪,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

“惩罚你的私藏。”他磨着牙,眼露凶光,双手开始哈痒。

“别……哈哈哈……”她双腿乱蹬得想逃脱,“别,我最怕……哈哈哈……”她被逗弄得笑声连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说,你刚才到底了做了什么?”

“你不再哈痒,我就说。”她讨饶道。

萨鲁松手,将她揉进怀里,指着棋面,“赶快说……”虽然是游戏,但是输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实在是丢脸,他非得知道其中的秘密。

“不就是‘瓮中捉鳖’了!”

“嗯?”

“就是……”

那一夜仿佛就在眼前,幻化成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瓮中捉鳖。

露娜,你是在告诉我,埃勃拉有诈,却不可以深入,对吗?

对吗?

没人回答他,但是眼前的埃勃拉阵型却变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而在棋盘的另一边,那骄阳似火的天空中,却出现了阿尔缇妮斯美丽的脸庞。

“陛下!!”梅诺见他一直没有下令,以为他是无计可施了。

站在高山上,萨鲁握紧拳头,全身都在颤抖,他多想现在就见到他的露娜。

“陛下!!”

但是不能,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梅诺,传令下去,重新摆阵。”

梅诺一惊,“陛下,可是……”

“去!!”萨鲁喝道。

“是!!”

于是,原先数量众多的赫梯军只留下三分之一的军队在前线,而其他的则全部往后退。

得到梅诺下达的指示后,卡鲁伊率领三分之一的军队直身冲入敌阵。埃勃拉阵队便开始出现了变化,分为四列,将卡鲁伊的军队团团包围起来。

寡不敌众的卡鲁伊却没有撤退,而是阵列变成了圆形,并开始抵抗,埃勃拉军队逐渐收拢阵型,将卡鲁伊率领的军队逼迫的越来越紧,从大圆变成小圆,卡鲁伊也逐渐开始出现不敌之势。

就在此时,另一列赫梯军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了出来,突袭埃勃拉军队的左翼,开出了一条缝隙,然后右方也出现了一列赫梯军队,开始突袭右方。

面对此阵法,埃勃拉军队阵脚被打乱,不知道是攻击中间好,还是左边,或者是右边,一片大乱。

形势开始对赫梯有利起来,站在高山上看到这一切梅诺喜不自胜的大呼起来。

“陛下,趁这个时候,再上一队,这样埃勃拉就稳输了。”

“不,那不是我要对付的。”萨鲁一点也没有为显而易见的胜利感到高兴,反而在等待着更大猎物似的,眼露精光。

埃勃拉已经大乱,赫梯明明可以趁胜追击,可是他们的脚步却放慢,并没有急追不放,甚至只是自守,没有过多的攻势。

梅诺看得一头雾水,每次看到卡鲁伊已经快逮到埃勃拉的近卫长官了,却似乎有故意放跑他。

正在此时,从赫梯的外围有出现了军队,将赫梯军又包围了起来。

“这不是埃勃拉军队。”梅诺发现他们的战服并不是埃勃拉的。

“终于出现了。”萨鲁眼光乍然而喜,亲自挥动起军旗。

下一秒钟,更大批的赫梯军自外围出现,将敌军再次团团围住。

这样的仗阵彻彻底底打乱了埃勃拉军队以及而后出现的陌生军队,他们被冲散了,无法团结起来,只能各自为战,打得凌乱不堪,也无法看见自己的军队挥得是那一个旗语,只能乱打一通。

“陛下,先把埃勃拉的近卫长官抓起来。”梅诺兴奋的说道,想着一定要给埃勃拉一个痛击。

萨鲁却说道,“不,放了他。”

“咦?”梅诺差点滑下山。

良久之后,萨鲁看着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无名军队说道,“保护皇后的骑士,我不能杀。”

“陛下,您说什么?”

萨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埃勃拉的近卫长官带着军队撤离。

回忆又重回他的脑海……

“它为什么纵横都可以走?”又是宁静的夜晚,又是那张摆金银棋子的棋盘。

萨鲁面对那个出现在‘皇后’面前的棋子说道。

“当然,它是骑士,是专门保护皇后的!”

“你说它吗?”萨鲁指向那枚形状只有一个马头的棋子。

“嗯,它是骑士,只为保护皇后,因此在棋子中,它可以纵横行走。”

“麻烦!”萨鲁嗤之以鼻。

“所以啊,如果它被吃了,那么皇后也就输了。”阿尔缇妮斯不厌其烦的教导着他国际象棋的规则。

是的,骑士,只为保护皇后存在。

所以不能杀,否则露娜会有危险。

只因为他在这巨大的棋盘上为了保护皇后而存在的骑士。

日落,赫梯与埃勃拉首战,实为埃勃拉完败,但埃勃拉却没有损失多少兵力,但那队无名的军队,可是被杀得七零八落,堪称完败中的完败。

露娜,你的棋语我听见了。

很快,我们就能听到你真正的声音了。

很快……

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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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3 16: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名动天下篇 第十章 摊牌

埃勃拉输了,却输得毫发无伤,亚述也输了,却输得一败涂地。

两者虽说都是输,却输得天差地别,就算是不懂军事的人,都知道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蹊跷。

于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萨比亚。

萨比亚则是百口莫辩,因为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赫梯军会让他毫发无伤的回来。

他被押解到议事殿,面对的自然是鲁纳斯的质问,为了公平起见,鲁纳斯安排夏尔曼躲在内殿的纱幔后旁听。

此时夏尔曼是一肚子的火,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鲁纳斯秘密策划的,但是又觉得不合乎常理,因为这么做埃勃拉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比萨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鲁纳斯坐在上座冷凝着表情。

“陛下,臣真的不知道。”战前他对这次使用的阵法是信心十足,却没想到结果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赫梯的士兵不对他赶尽杀绝。“这次的阵法,和你往常使用的不同,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鲁纳斯一直对这次使用阵法有些疑惑,与其说这个阵法不堪一击,不如说赫梯皇帝对这个阵法非常之熟悉。

“不,这不是臣的想出来的。”

“哦?”鲁纳斯蹙起眉,“那你是从哪来得来的?”他知道比萨亚一直对兵法研究很有兴趣,研读了不少有关于此类的书籍,这也是他一直被埃勃拉人民成为勇士的因素之一。

“这是……”比萨亚正踌躇着要不要说出实话,他怕阿妮塔因此遭到牵连。

“说!!”鲁纳斯掌击椅榻的扶手。

比萨亚非常清楚他的脾性,只好老实说道,“是臣的妻子,不过,她只是担心我而已,才会把这个阵法交给我。”

“和阿妮塔有关?”鲁纳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比萨亚的妻子阿妮塔他不是没见过,不过,印象不是很深,“你不会说,这个阵法是阿妮塔想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臣的妻子绝没有这种本事,是这样的,阿妮塔因为担心我这次出征会遇到危险,因此去了帕卡拉神殿为臣祈求平安,这个阵法就是在那时获得的。”

“神殿?”

“是的,据臣的妻子说,是女神赐予的。”比萨亚据实说道。

“你没有细问吗?”

比萨亚摇头,“臣当时如获至宝,拿到手后就研读起来,所以并没有细问。”况且阿妮塔的是他的妻子,他根本没有理由怀疑。

鲁纳斯沉凝地思索着比萨亚的话,他相信比萨亚绝不会背叛他,也没有必要说谎话。如果说受到女神的赐予,他唯一能联想到就是拉拉。

拉拉?不,拉拉绝对没有这个本事,可以想出这么高明的阵法,那么是辛克斯?不,也不可能,辛克斯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事实上,他认为在埃勃拉还没有这样的能人可以想得出如此出神入化的阵法来。

难道真的女神显灵了?

“陛下,臣句句都是实话。”见鲁纳斯不说话,比萨亚以为他是不相信。

“我知道,你向来忠诚,绝不会有这个异心。”

“陛下……”比萨亚很是感动。

鲁纳斯沉思了一下,随即招来侍卫,“去,把拉拉给我找来。”

看来一切的症结,应该问拉拉可能更清楚些。

很快,拉拉就被带到了议事殿,她显得似乎有点紧张,入殿之后都没敢抬起头来,当她看到比萨亚也在时,却表现出一脸愧色。

这一切鲁纳斯都看在眼里,“拉拉!”

“是的,陛下,我在。”拉拉慌忙下跪。

“比萨亚说,这次使用的阵法是帕卡拉女神赐予的,是不是有这回事。”鲁纳斯金色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得她有点发怵。

“这个……”拉拉手脚发凉的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越看她,鲁纳斯就觉得越可以,拉拉心思很单纯,什么都可以从脸上看见。

“我……我不知道。”

拉拉没有说实话,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次的事情起因是自己和阿妮塔,是她们去央求皇妃殿下的,而皇妃殿下也帮了她们,虽然和原先的结果大相径庭,但是她不可以因此出卖皇妃,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拉拉!!”鲁纳斯斥喝道,“说实话!!”

拉拉显然被吓到了,脸色霎时转白,却还是摇头。

鲁纳斯见她如此反应,更觉得事情有蹊跷,拉拉的个性他非常清楚,她似乎是在维护着什么人。

“拉拉,不说实话的话,我就砍了比萨亚的脑袋。”鲁纳斯撂下狠话,知道拉拉和阿妮塔的感情情同姐妹。

这下,不要说拉拉了,比萨亚也是脸色惨白。

“陛下,这不关比萨亚的事情,都是我……”她辩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脑袋瓜子可想不出这种东西来。”

“我……我……”拉拉一连好几个我,却又说不出其他的话,一着急,眼泪就哗哗落下,“我……真的不知道,我……”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鲁纳斯显然没有闲情逸致和她耗下去了,“是不是要我把你关进大牢,你才肯说。”

“不要!!”拉拉害怕的大叫,哭得也就更凶,简直是泪雨滂沱。

鲁纳斯觉得额际突突地疼,心情也瞬间恶劣起来,“既然不说,那我就只能按照国法来办了。”说完,就下令招来若干个侍卫。

“不要,陛下!!陛下……”眼看着自己要被带走,拉拉是心惧魂散,脸蛋呈现一片的死白,再加上泪涕交错,看起来可怜至极。

正当她快要被拖走时,殿外却响起了阿尔缇妮斯的声音。

“放了她,这件事和她一点都没有关系。”

没料想到她会出现,不仅仅是鲁纳斯,连拉拉也忘记了啼哭。

“皇妃殿下……”拉拉看着她缓缓走进殿内,拼命地对她摇头。

阿尔缇妮斯朝她一笑,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心里却着实有些愧色,这个女孩真是既单纯,又善良,想到刚才她死都不肯把自己供出来,阿尔缇妮斯就觉得有些内疚,毕竟幕后策划这一切的都是自己,而她不过是利用了拉拉。

没有理由让拉拉承担一切。她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比萨亚,这个男人也是被她连累的。

最后她才将视线转移到先是震惊,而后转为冷凝的鲁纳斯脸上。

她明白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的个性却不原意任何人因为她受到牵累,从事件一开始,她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要传达的讯息,已经让萨鲁知道了——他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埃勃拉,还有隐藏在埃勃拉后面的另一个黑影。

澄明的紫眸越过鲁纳斯,锐利地射向隔离内殿和外殿的那层纱幔上。

她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和‘他’摊牌。

纱幔后的夏尔曼被这种视线突兀地震诧到了,竟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收回视线,阿尔缇妮斯又再次看向鲁纳斯,他的脸色阴沉地吓人,痕著细细纹路的魅眸冷冷地眯起。

顿时,整个议事殿的空气也凝固了起来。

比萨亚和拉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觉得这个地方让人莫名的寒颤,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就被人带出了议事殿,或者说是被拖出来的。

殿门被重重关上,想是一道隔绝通往地狱的门扉。

“我早就应该想到得。”鲁纳斯暴戾的眸子射向阿尔缇妮斯,这其中竟还揉合着一种悲凉。他现在是爱恨交错,不知道是应该爱她多一点,还是应该恨多一点。

“现在想到了也不晚。”阿尔缇妮斯平静地回答。

这样的对话,让躲在纱幔后的夏尔曼颇为吃惊。

这是什么没意思?

难道……

“既然已经摊开了说,那么躲在纱幔后的那一位,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夏尔曼没有任何迟疑,缓步走了出来。他俊美的脸庞已经从震惊转成阴黯冷魅,闪烁在他眸中的是对阿尔缇妮斯探究。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但对象是鲁纳斯,“我开始有点明白了……”明白鲁纳斯明明握有一张皇牌,却迟迟不用的理由。

鲁纳斯倏地皱起眉宇,深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似乎已是避无可避了。

夏尔曼再次把视线凝固在阿尔缇妮斯身上。

这样的女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让他觉得……危险!

“你知道我的身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问,或者说是想测试她知道了多少。

看到她镇定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果然知道,“什么时候?”

除了鲁纳斯之外,埃勃拉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一直用仆从的身分去掩饰,虽然有合作,但他的身分是个秘密。

“一开始!”阿尔缇妮斯回答。

这可让鲁纳斯吃惊不小,“你是说那次在花园擦肩而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开始是怀疑,之后我才肯定了怀疑是对的。”

“我哪里让你起疑了?”连负责接待他的埃勃拉宰相乌克都不知道他的身分,仅是一面,她又怎么能够知道,这真是让他好奇。

“鞋子!”

“鞋子?”夏尔曼显得有些疑惑。

阿尔缇妮斯轻笑,“你不觉得你的鞋子比起你的手下质地更好,更华丽吗?”

夏尔曼身形一僵。

“一个仆从,虽然穿得很普通,却穿着一双比主人还要好的鞋子,不是很奇怪吗?”这种指出,如今从阿尔缇妮斯口里说出,更像是一种嘲笑。

夏尔曼的魅眸冷冷一眯,死死地盯着她,然后又突兀的转为邪凉一笑,“我真是失策!不过……”

“不过?”阿尔缇妮斯听出他话里有话。

“我不是忽略,而是当时我没找到适合自己尺码的鞋子。”他在笑,可是眼里一点笑都没有,看着阿尔缇妮斯的黑眸里蕴藏一种暗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吗?那真是我的运气了。”

夏尔曼哼笑了几声,“我还有个疑问,想请你解答一下!”

“什么?”

“以你的头脑,我想不透,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夏尔曼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个女人完全超出了他的猜测,回想起与赫梯对战的场景,他觉得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的骄傲和自尊被人狠狠地击碎了。

他一如刚才那样深沉地探究着阿尔缇妮斯,未曾想过那样出色的阵法竟是出自一个看上去柔弱至极的女人之手。

这个女人就在不久之前,是他认为最有力一个棋子,没想到……

这个被他认为是棋子的女人却让他尝到了初次的失败。

尽管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耻辱,他也没有忽略她出现在此的目的。

这个女人的谋略让他不容小觑。

“你以为呢?”好似在挑衅他,阿尔缇妮斯平淡的开口。

“警告我!!”这是夏尔曼想出的唯一答案。“当然了……不光光是在警告我,你也是在警告埃勃拉皇帝……”说着,他看向一直沉默的鲁纳斯。

此时鲁纳斯的表情辗转出一种掺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从他知道这个惊人的策略出自她手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了。

警告……

警告他如果要和亚述合作,那么下场就跟这次亚述军队一样会输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也在警告夏尔曼,胆敢与赫梯为敌就是这种下场。

甚至,她利用这种警告顺利的通知了赫梯皇帝,他要对付不仅仅是埃拨拉而已。

想到这些,闪烁在他眸中的,不只是狂炽的眷恋,竟还有著更深的恨意。

恨她,为何可以如此聪慧,也恨她为了赫梯皇帝可以不顾一切,把自己暴露在了敌人面前,把自己推到了浪尖刀口。

“当然,这个计谋是在你笃定埃拨拉皇帝不会杀你,而如果我要杀你,他也会阻的情况下,因此,你很清楚即使暴露了自己,也是性命无忧!”夏尔曼开始分析她的策略,“甚至我还可以补充一点,你在警告埃拨拉皇帝的时候,还多了一个提醒,提醒他不要和我合作,对吗?”这最后一个‘对吗?’夏尔曼可说得是要切齿。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计谋实在细密的让人惊叹。

一石三鸟,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怜啊……”夏尔曼极为反常地叹息道。

鲁纳斯冷眼射向他,明白他口里的可怜指的是谁?

阿尔缇妮斯当然也清楚,他这是在暗指她无情的利用了鲁纳斯•尤拉三世对她的痴恋。

“说不定埃勃拉会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也说不定。”

“住口!!”鲁纳斯冷声喝道。

“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还要袒护她?”夏尔曼讥讽道。

“这是我的事情!”鲁纳斯硬声打断他的话,厉眸涌着杀气,“你管得太多了!!”

“恼羞成怒了?”他似乎是在故意激怒鲁纳斯。

阿尔缇妮斯冷眼瞧着这一切,对于夏尔曼的挑拨,用意何在,心知肚明。

只不过……

“现在杀了我,你认为有价值吗?”

夏尔曼回首看她,“现在杀你,只会让事情更不好办,不过,我又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合作伙伴,你的存在有多么危险。”

“你在害怕我?”阿尔缇妮斯反讽他。

夏尔曼猛地冷下脸来,“不要试图激怒我。”

她笑,“那何必说那么多话呢?”

夏尔曼暴戾地看向她,阴风阵阵。

阿尔缇妮斯一点都没有被她吓到,反倒悠闲得站起身,“很晚了,我想大家都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要比谋略,来日方长啊。

说罢,她自顾自地走出殿外。

见他离去,夏尔曼才收起他的冷戾,“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执著了。”

“你最好不要动她!”

说话的同时,闪瞬间已经有把剑抵在夏尔曼的脖颈处。

“信不信,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鲁纳斯眼里翻滚着警告,以及杀气。

“真是开不得玩笑的人。”脖子上虽然架着一把剑,夏尔曼却没有任何惊慌。

“别动她!!”剑又逼近了一分。

“这样的女人我很难不感兴趣!!”

“别——动——她!!!”鲁纳斯吼道,锋利地刀刃滑破了夏尔曼的皮肉,一丝血气,混着空气散发开来。

夏尔曼露出狠辣的眼神,“你最好收起你的剑,否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等消停的时候,鲁纳斯的脖子上也架起了一把剑。

两人对视,胶着的视线形同暴风,谁也不让着谁。

像是明白两人都是不好惹的对手,静默后,他们又同时收回了剑。

夏尔曼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放心,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我不感兴趣!!”

“最好如此!”

夏尔曼舔了舔指尖上的血,魔魅地一笑。

那种笑莫名地让鲁纳斯不安。

离开之际,夏尔曼说道,“看来,我和你会有一个很大区别。”

什么意思?

殿内,独留鲁纳斯一人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

另一边,阿尔缇妮斯没有回到寝殿,而是站在某个长廊的角落,正在等待着什么,她的嘴角噙着笑容。

不久,就有一个黑影接近她。

她没有看向来人,直接说道,“怎么样?相信我的话了吗?”

黑影僵直着身体,久久才吐出一句,“你为何笃定我会帮你。”

阿尔缇妮斯回头看向他,眸子里精光四射,“赌你对埃勃拉的忠诚。”

黑影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格外爽朗,“这就是这次策略第四个用处?”

“是的!!”

那人抖了抖身体,像是在挣扎什么,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我帮你!”

他从阴影处走出,赫然是埃勃拉的第一大神官——辛克斯·摩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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