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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3 13:3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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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苏振华在我们面前说的唯一一句话,看他说话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警告还是诅咒,自此之后,他就再没有说过话,只是用犹如要把我们生吞活剥的表情死死盯着我们。
我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影子里有鬼,这句话实在是匪夷所思,你要光说有鬼,我也许还能理解,但是影子里有鬼?哪里来的影子?这里手电光照射下,这么多的影子重叠,难道里面都有鬼?而鬼又是什么概念?
不过说到影子,我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外面冰窖中冻在水池底下的黑影,这些东西确实让人有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我想着,也许苏振华讲的,是那些影子?
无法再想下去,小鬼子的地下基地里死了这么多人,要有鬼魂存在的话,这里有鬼实在是不稀奇,但是我们是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承认鬼魂这种事情。
和王四川合计了一下,王四川还是说要么把他带回到2号舱,让马在海看着他,我们继续再搜索,这里的情况,看来有门,而且这里这么多东西,我们应该好好搜索补给一下,我们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
我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把这小子带回去了,我回去把马在海他们带过来就行了,你先看看能不能生点火,我们回来时候就能取暖烧水,这里比那2号舱要好的多。
王四川一想也是,就让我先去,这里他来弄,这里这么多的油料,生火还是很容易的。
我裹了裹衣服,让小心点,这里说不定有炸药,你别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炸没了。他大笑说自己在草原打篝火的时候我还在睡炕呢,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照着原路,一路小跑重新跑上那条铁皮通道,接着从铁门出去,就循着来时候的路往回走,刚才追苏振华的时候,身上出了汗,现在冰窖里的温度一下来,我那个难受就别提了,当时我脑子里一门心思就想着快点把马在海他们带过来,然后喝热开水舒服一下。
此时我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么短的一条路上,我还能出什么事情,一路凭着记忆力往回跑,但是我跑着跑着之后,就突然发现,四周变的一模一样了。我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等我跑了十几分钟,发现四周还是冷雾弥漫,一望无际的冰田,我就明白了,他妈的来的时候没做什么记号,我竟然迷路了。
那一次的迷路,对于整件事情,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那次的迷路,后来想来是必然,因为在那么空旷的地方,视野又那么不清晰,我们来时一点都没有意识记忆来时候的走向,现在走回去也只是靠着自己的直觉,所以走到后来发现陷入到了雾气之中找不到方向,是几乎肯定的。
当然这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我根本也没有在意,只是在最初的几分钟感觉到有点懊恼,当时我很疲倦,如此一来,显然要在这个冰凉的地方呆上更多的时间,这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后来,我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向前走。
我当时的想法是,只要继续往前走,中间的铁丝板田垄,或者墙壁,我至少能碰到一样,有了这些参照物,我就能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而我走了有两三分钟,也如我所料,结满了霜的混凝土高墙出现在雾气的尽头。显然我刚才可能转弯太早了。
我在那里大概判断了一下方向,就转弯走上另一条垂直的混凝土田埂,开始顺着墙的方向走,2号舱应该在前面,此时我已经冻的有点抗不住了,于是加快了速度。
当时,因为墙根的地方,都是巨大的给白霜冻住的机器,且大量的管道电缆从那里延伸出来,插入到冰里,所以整块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霜堆,根本就弄不清楚那些冰堆下面埋的是什么,这些大大小小的管道都压在我走的那条田垄上,使得这一条的田垄比其他的田垄高出很多,崎岖不平,相当的难走,这里是低温源,也使得田垄边上的冰面上覆盖了一层厚霜。
这样两个条件,使得我最后是走在了冰面上,因为结了霜,冰面并不是太滑,而且也比较好走。我走的越来越快,也没顾上看脚下的冰,更不认为这里的冰面会发生什么变化。
可是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大概往前走了才十分钟,我的脚就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就在我停下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一溜坡。竟然往下摔了去。
情急之下我反身就顺势坐了下来,一屁股蹲到冰上,好在下落的势头不大,竟给我硬生生坐住了。
忙往身下一看,只见我脚前的冷雾中,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黑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一块冰田,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挖出了一个深坑。
仔细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冰坑并不大,大概只有解放卡车头的大小,远用不上“巨大”那个形容词,我感觉它大,只不过突然看时候一下子的错觉,但是这个坑确实很深,应该已经挖到了混凝土池的底部,里面雾气渺渺,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显然,这里有人进行了一项破坏工作,在冰上打洞我们都做过,入冬时候,大兴安岭钓鱼都要打洞,如果冰层太厚的话,破冰是相当的苦难的,眼前这个坑要敲出来,我可能想象需要多大的力气和时间,而且不太可能是一个人干的。
我摸了摸冰坑的边缘,发现显然是用蛮力砸的,有裂缝——是谁干的?
难道是苏振华他们?
想想觉得有可能,袁喜乐的队伍到达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在发生变故之前,他们必然有一番探索,看着这里奇怪的冰窟和冰下的影子,应该会有人提出来挖开来看看,要是我们这一支队伍没有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完整的到达了这里,相信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下子来了好奇心了,心说这冰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有没有挖出来?
想着我蹲下了身子,把手电探进坑里,想看看能不能照到什么。
我的性格是偏谨慎的,所以当时没有一丝念头跳下去看看,如果王四川这里,说不定下去了,这也是万幸之一,手电照下去之后,我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下面的影子,只是很奇怪的发现,似乎是挖掘到了一个地方,就草草的停止了。
这是相当容易分辨的,因为你挖掘冰坑,由于冰的硬度你不可能像地质钻孔一样平均的挖掘下去,肯定是先砸一边,然后从这一边开始向四周延伸,所以如果是砸到一半就停止,坑底是极度不平整的。
我看到那坑底的情况就是这样,挖的乱七八糟,能隐约看到冻在冰下的影子,已经露出了一点,显然当时挖掘到那影子之后,他们马上就停手了。
我越来越好奇,心说为什么不继续挖了。
当时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跳下去,但是两米左右的冰坑是相当危险的,下去后很可能上不来,冻死在里面,东北有一种陷阱就是这么挖的,熊掉进去后坑壁只高过它一个头他就爬不出来了。
正在犹豫是先去找马在海,还是先下去看的时候,突然我就感觉到身后有风吹过来。
在那么寒冷的情况下,突然有风吹来,即使只是十分微弱的风,人也十分的敏感,我冷的打了个寒战,就想转头去看。
可没等我动,突然就有人在我背后狠狠的一推,我本来就蹲的不牢,一下子我就给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到了坑里。
四十二、暗算
大漠苍狼全集 发布时间:2010-04-20 作者:南派三叔
这是头朝下摔的下去,慌乱间我马上蜷曲起身体,用手护住脑袋,好在我的身手还可以,连撞两下到底上,七荤八素下还能分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马上翻起来往上看去,心说是哪个混蛋暗算我!
没想到头刚抬起来,突然一大堆冰块劈头盖脑的砸了下来,砸了我一脸,我被迫低下头,再次护住脑袋。冰块一下子就拍在我的后脑上,冰凉的碎屑直往我的后脖子里钻。我心里大怒,甩着头想顶着冰块抬起来,可才抬了一半,又是劈头盖脑的冰块,这一次数量更多,重量更大,有一块猛砸在我的后颈上,差点砸的我晕过去。
当时我马上就明白,对方是想用冰块埋住我,在这种环境下,这就是想制于我死地。
我心中大骇,搞地质虽然会遇到很多的危险,但是遇到有人要杀我还是第一次,难道是埋伏在这里的敌特看我落单,要找我下手?随即我大怒,心说那你不用枪而是用这种方法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是一个技术兵,但那年头当过兵的哪个是好惹的?好歹我也是扛过沙包跑过五公里的。
想着我就抓起一块边上的冰,狠狠地朝冰块跌落的地方扔了过去,也不管有没有扔中,扔掉之后马上接着再扔,几下冰块的落势就减缓了,显然推冰下来的人在闪躲我扔上去的冰块。
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用力踩着冰壁往上爬,才爬了几下我心里就一沉。
太滑了,根本无法着力!
我脚刚踩上去根本一点缓冲都没有就滑下来。
妈的!我一下就急了,大吼了一声就发狠往上一跳,这一下我一下子就趴到了坑岸,可还没用力把整个人抬上去,就看到眼前黑影一晃,下巴猛的给人踢了一脚,人直接又摔了下去。
这一摔比刚才摔的重多了,疼的我眼前一黑,抓在手里的手电都掉了,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却看到了对方的衣服。
摔到坑底,我一下就愣了,那是什么衣服,天,我的心脏缩了起来,那是日本人穿的军装。
日本人?
这真是一个让我极端恐惧的发现,难道想把我活埋的是一个日本兵?
早想就和王四川他们想到过这个,这里荒废了不过二十年,如果这里有足够的食物,当时的日本残兵确实有可能存活下来,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太低了,一路看来,这个洞穴实在是不适合生存。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我就再次给推下来的冰块一下埋了半截,外面的人显然改变了策略,想一下把那些碎冰全推下来,直接把我埋死。而冰块已经冻在了一起,他想一次性把我干掉是不可能的,然而我想在乱冰之中爬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因为冰屑的寒冷,我的脑子极度的清晰,当时马上就想到这样下去不行,我上不去就是一只死狗,对方埋不死我,也足够有时间想其他的办法杀我,这事情不能这么下去,不然对我不利。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可想,难道是装死吗?
这时候我落下的手电一下子给铺下来的冰块埋住了,这么一来就更要命了,我条件反射,一边用力把双脚挣脱出冰堆,一边蹲下把手伸进碎冰里乱摸。
没想到这一摸,我没有摸到了手电,却摸到了一个手感奇怪的东西,我抓了一把,一下人就咯噔一下,糟了。
我顾不上管头顶上的暗算,一边用左手护头,一边开始扒拉脚下的碎雪,因为虽然刚才的手感让我不太肯定,但是我还是感觉我可能摸到要命的东西。
刚才的手感,顶部是圆锥形,冰冷冰冷的,和周围的冰一样的冷,只露出一点,好比一个冻在冰里的铁坨,如果换了别人,根本就不会感到异样,但是我就不同,因为我在学校里,去佳木斯实习的时候,曾经就在那里的冰蚀洞里摸到过这东西。当时我们吓的半死,一队人几乎是趴着从洞里出来的。
扒了几下手电就给我扒拉了出来,我抽出来用手电当工具继续挖掘,很快坑底重新给我挖了出来,一只黑色的圆锥体出现在我眼前。
虽然我早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可实际看到后,还是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真的是一枚弹头。
因为露在冰上的只有一点,无法判断冻在冰下的整个弹头是什么口径的,但是肯定不是九二炮的炮弹,这弹头大的多,应该属于某种大口径的重型火炮。
我猛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挖掘的人为什么只挖出了这一点就不挖了。这他妈的要是我我也不敢,这枚炮弹引信盖都拧掉了,当时再一铲子下去,保准全部炸飞。脑子一想就浑身发紧,真没想到这冰下冻的竟然是这个,那如果外面那么多的冰池里全是炮弹,这里能冻有多少枚?
看大小,五千枚是肯定有的。
可是,当初日本人为什么要用冰冻住这些炮弹?
头上一大块冰砸下来,结束了我的思考,上头的那人还在不停的把冰推下来,我无暇再考虑,但是心里也多了很大的顾虑,忙扒拉了碎冰把弹头埋了起来,想着必须脱身,把这个事情通知王四川他们。
暂时不知道这么的是什么弹头,如果是普通当量的弹头,那日本人把这些炸弹堆在这里,肯定是有准备过把大坝整体炸毁。
在爆破工程学上,大坝这种堡垒一样的巨型混凝土建筑是极其难以炸毁的,你用普通小当量的炸药,几乎不会对破坏大坝起一点作用,当年国民党准备爆破小丰满的时候也遇到这种问题,要彻底毁掉一座大坝,像这样在大坝的最底部堆积大量的炸药是最有效的做法。如此一来。那我们呆在这里,简直是呆在火药桶上,实在是不安全。
依现在我的处境,却又有一个难题,此时我不得不拱起身子,保护这下面的弹头不被大块的冰块压到,这样就乱成一团,更别说脱身。
这实在是让人要发疯的经历,就好像你的把柄给人抓到了,人家打你你又不能还手,但是你又极度的不服一样。
过了十几分钟,我的身上已经冻僵了,几乎都给冰掩埋了。可还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一口气上来,就什么也不管了,扯起块冰往上再扔,就对着上面大喊:“我操你个王八羔子!这下面有炸弹!你他娘的再扔老子让你一起死!”
上面用一块飞砸下来的冰表示回答,我低头躲开,还想再骂,这时上面就安静了下来,一下子没声音了,接着滑冰也停止了。
我隔了好一会儿,又大骂了几声,发现没有反应了,这才有点反应过来,用手电开始往上照,已经照不到人。
走了?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心说他会不会看这样太慢,回去拿凶器去了,忙用力扯身把脚拔出来,此时底下全是碎冰,一踩整个人就捂下去,像雪地一样,踏了两下,发现无法着力,这个时候,就有两道手电从上面照了下来。
我抬头背光看不到人,但是就听到了马在海的惊呼:“是吴工!”
我心里顿时就一安,忙对他们大喊:“当心!这里有日本人!”
马在海没听清楚,这个时候我又听到副班长的声音,他是听懂了,但是显然没理解。
马在海伸手将我拉了上来,我浑身都是硬的,就问我怎么回事?
外面有风,我冷的瑟瑟发抖,忙用手电去照四周,但是哪里还有那个穿日本军装的人的影子。
马在海是在副班长醒了之后,被副班长训斥之后才出来找我们的,副班长的意思是,他们工程兵部队跟着勘探队下来,就是要保护我们几个工程师的,为什么要保护我们,因为我们是国家的人才,需要牺牲的时候他们工程兵应该冲在前面。不然他们下来不是还给我们添麻烦。
如今竟然是两个工程师去探路,工程兵在窝里睡觉,这个脸谁丢的起?于是逼着马在海就出来找我们。
我听他这样说也觉得挺感动,但是这样的想法显然有点太过于阳刚了,当时那场合,我也没说什么。
我把刚才的事情和副班长他们说了,他们都感觉不可思议,马在海说真有日本人那这事就复杂了,咱们真得小心点,抗战都胜利这么多年人,还给日本人杀害就不值得了。而这冰下的影子竟然是弹头,他们也想不到。
我们在四周稍微搜索了一下,根本找不到那个日本人的痕迹,副班长说不妥当,有可能对方不止一个人,刚才看到我们的手电光,就逃跑了,等一下说不定带帮手来,我们在这里呆着不安全,我们也快离开。
他们既然出来找我们,那我就不用再回到舱里,这样省了不少时间,我判断了一下方向,接着马在海背着我就朝那个铁门的方向走。
这一路就走的顺利,回到吊装车间后,我老远就看到了王四川的火光,一想到有火,我浑身都刺痛起来,真想快点过去烤烤。
副班长他们也冻的够呛,几个人一路跑过去,马在海还大叫了一声“王工”!
我们马上看到篝火边上有个人动了一下,接着我们就看到在一边的帆布后面,十几个穿着日本军装的人站了起来。
四十三、日本人
大漠苍狼全集 发布时间:2010-04-20 作者:南派三叔
那一刻,我,副班长,马在海三个人,统统吓的遍体生凉,三个人全部僵直在了原地。
我刚刚其实还在半信半疑,是不是刚才看到日本人的军装,是自己的错觉,到底我当时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一下才几秒的时间,不太可能看的清楚。
没想到没过了多少时间,竟然猛的看到这么多的日本人。这一下,好比我们穿过了时间隧道,那令人厌恶的黄色大衣一下子让我感觉走入抗战年代。
随即我发现不对,这几个日本人怎么这么眼熟,看着好像还认识。
再一看,顿时看见其中一个探出头来看我的日本军官,竟然是老猫!
我还在讶异,裴青和王四川已经走了出来,王四川一下接过我,看我一身冰碴他奇怪了,问副班长我是怎么回事?
我被拉过去,马上就被脱掉衣服架到篝火边上,这团篝火真大啊,真暖和啊,我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哭。
现在想想,碰到大部队的这种安全感,实在太好了。
当时,我们几个是衣衫褴褛,老猫他们却一律是整齐的日本军用大衣,特别是老猫,穿着深色的军官装,配上他那种不阴不阳的表情,像极了电影里的日本参谋官。我被裹上睡袋后,和他两相对望,都笑出了声来。接着边上的几个人都笑了。
我问他娘的怎么回事,你们这帮老鬼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全部都倒戈成日本鬼子了?
裴青就说你别冤枉好人,我们是敌后武工队化妆的,说着我们大笑。
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衣服都是在另一个物资仓库里翻出来的,裴青说他妈的他们走的那条路太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他们在一个仓库里搜,刨出来这些衣服,一开始还没人敢穿,后来冻的受不了他们才套上,这一套整个就是一日本的关东军大队。他们自己看着都可乐。
我想起和他们分别的时候,又问他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有没有找到那电报的源头。
我这一问,一下子几个人的脸色都沉了沉,裴青叹了口气,点头说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说着他就比划着,把他们的过程和我们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里要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因为裴青他们只是简要口述了他们的经历,事隔这么多年,要我完全记忆内容太难了,其中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或者,裴青当时也可能说得不太详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是顺着电缆线一路朝那一条水路(我们这里称呼为“6号-川”,这是日本人命名的名字,稍后就会说到)的深处漂去,和这座大坝所在的这一条“0号”在地理上是主流和支流的关系。
我们自落水洞那里分开以后,他们一直往内漂流,和那个老唐分析的一样,到了落水洞之后的一段,电缆以及水下的铁轨,都意味着这里已经是日本人废弃前的活动密集区,这里的地势以及周围的环境,都趋于平缓,前进下去后越来越顺,没有一点阻碍。而日本人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样化。
大约一直往内漂流了四十分钟之后,暗河的河底就呈现出一个向上的趋势,河水越来越浅,不久,他们的前方就出现了大量突出水面的浅滩,再往里去,浅滩越来越多,在前方连成了一片,暗河就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连绵的岩河滩。
刚开始的岩河滩上也有水,但是无法在上面行进皮筏子了,他们只好趟水,裴青他们就发现,“6号-川”挂在暗河顶部山岩,从这里就开始分叉。
河滩是一个斜坡,他们往上走,很快就走到了干燥的地方,爬到河滩的顶上,河滩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溶蚀山洞,里面相当平坦,但是一片狼籍,刮下的钟乳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电缆,地下全是用防水帆布遮盖的一堆一堆的东西,他们掀开帆布,里面是堆满了文件的写字台和通信器材,其中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大量的电缆,从粗分到细,地上顶上到处都是。还有临时床和很多个木箱物资。他们的日军军装就是在里面找到的。
溶洞的尽头还有大量的叉洞,有些里面堆满了东西,有些就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是大量的电缆还是延伸到了这些叉洞中去,显然里面也有着需要用电的设备。
裴青说,老唐根据整个布局分析,“6号-川”尽头的这个地方,是整个暗河洞穴工程的通讯枢纽,也就是老式电话系统的接线中心,这个接线室由我们过来时候的落水洞小型发电战直接供电,且相当隐蔽,在战时可以保证一定程度的隐秘性。
从里面的情况来看,日本人没有销毁文件,而是把这些东西完整的用帆布盖了起来,显然撤离的时候日本人没有想过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切情况又有矛盾,实在是想不通在这个地下基地最后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接到的到底是什么命令。
草草观察了一番后,他们就开始顺着电缆,开始寻找点响落水洞发电站的电报源头,老猫认为很有可能早于我们的第一批勘探队幸存者在这个地方等待救援,他吹起了提醒哨。
但是凄厉的哨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最后还是老唐和那个电话兵检查线路,在无数的插头中才找到了那条电话电缆,他们扯着那条电缆一直过去,最后发现它一直延伸,竟然是通往洞穴深处一个叉洞里去的。
老唐带着人进去,大概深入到叉洞中去二十米,就闻到了腐臭味,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发报室,里面有一台自动发报机,而边上的有一堆靠墙盖着帆布的东西,裴青掀开后,发现下面是三个死人。
这三个死人,是两男一女,男的中有一个老人,他们都披着日本人的土黄色的大衣,但是里面穿的是和我们一样的解放军军装,三个人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整个发报室充斥着轻微的腐臭味。
把尸体翻过来后,裴青发现这是三张陌生的面孔,看穿着,的确应该就是老猫判断的幸存者,但是很可惜,并没有活着,而且牺牲了有一段时间了。
搜索队非常沮丧,他们将尸体从发报室里抬了出来,裴青就把还在自动发报的电报机停了下来,后来想找出这三个人的死因,查看了尸体之后,发现尸体的牙龈上有黑线,与我们在落水洞看到的尸体一样,似乎是中毒死的。
老唐认为,可能他们当时是中了一种慢性毒,并没有立即死亡,其中某个人编写了电报之后,他们一直等在这里,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撑到最后。老猫听了之后摇头说不可能。
这三个人都给盖在了帆布下面,如果是老唐说的这样,但是三具尸体都被盖住了,那肯定还有一个人幸存着。
当时一只勘探队的编制人数并不确定,但是不可能很多,特别是对于勘探区域未知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预见勘探队的人数应该是在五到十人之间,在当时的情况下,除非是超大型的勘探任务,否则也就是这么多人。
那么第一只探险队死亡的人数,老猫他们没有我们掌握的信息,当时统计的是三人,加上幸存的袁喜乐,以及老猫说的幸存者,我们看到的年轻战士,应该还有少数人没有找到,老猫相当的头疼,一边让其他人继续搜索四周的溶洞,一边就和老唐在一边商量对策。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裴青也没法去听,并不知道他们当时的决定是什么。
这洞穴深处的洞系相当的复杂,当时的搜索相当不顺利,老猫带来的工程兵也大多是新兵,老唐是个软蛋,技术上谁都服他,也能打,但是一有事情他没那种感染别人和他一起豁出去的魅力,所以他带的兵四处跑,发现那些洞都深不可测,有些还是垂直向下的,最后都退了回来。
他们最后困在了那里,骂也骂不动,老猫自己本身也是个阴阳怪气的人,此时也完全没办法,只好就地修整。而同时我已经在顽固的副班长和不要命的王四川带领下摔进了巨型暗河“0号-川”。
我对带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下来,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带好兵,真正的军官,大约应该是副班长那样固执的执行命令,勇猛的犹如王四川,且又狡猾的犹如老猫,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那里修整了多久,如果不是老唐发现了那电报室的问题,老猫可能已经宣布任务失败,回来找我们汇合了,那我们也就不会在这个大坝内的吊装仓库里汇合,出现刚才那种啼笑皆非的场面了。
其实在裴青和我讲述整个过程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里面似乎“讲不通”的地方,但你要理解当时裴青是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来讲述这整个过程,当时普通话教育普及了几年,我搞不清楚,反正效果还没有出现,裴青的语速又快,我在听的时候并没有精力听懂每一个细节。不过这个“讲不通”的地方,在他们收敛尸体的时候,给老唐这个“钉子精神者”发现了。
问题就出在那个电报室上。
抗战时候的电话系统,虽然简陋,但是已经可以实现短距离的通话功能,而当时的无线电报主要用于超远距离的通信,电报的适用范围相当严格,发报机的位置必须在高点,所以一般适用于平原一带,而在山谷之中,因为山脉的环绕,会对信号传输造成相当大的困难,你想山谷之中尚且如此,何况在更加复杂的山洞之中。
所以在这暗河尽头的溶洞内,架设一台发报机,有何用处?实在有点奇怪。
老唐发现,那确实是一个正规的发报室,日本人的读码本,以及大量的电报资料都在这里,他们推测,这一台自动发报机的发射天线,肯定不在这里,可能在地面上,用于和其他要塞的联络电报台。
当即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事实上他们都认为肯定应该是这样),那么这只自动发报机发出的电报,将信号传递到电话线上,是否只是偶然?有没有可能当时的发报人,也发现了这个可能,他的目的也许是将信号传到地面去,而我们从电话线路中听到电报,完全是一种故障。
要这么的话,这信号有没有被人截获?地面上的七二三指挥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洞里有危险?
裴青当时就把这个问题给老猫提了出来,并问老猫是否在他们下来之前就知道了很多他们并不知道的事情,他直接质问老猫,这种处事方式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但是在当时的人际关系下是十分正常的。
老猫并没有理会他,他说这谁也不知道,如果发射天线真的一直接到地面上,这么多年风吹雨打,难保不会早就坏了。
这么说有点打太极,在他们争论的时候,老唐和那个电话兵就在摆弄那只自动电报机,就在裴青准备继续发难的时候,戴着耳机的老唐就把他们阻止住了,并把耳机拿掉,让他们听。
原来自动发报机除了发报之外,同样有收报的功能,此时老唐为了验证老猫说的陆上天线是否损坏,就开启了机器的收报功能,没想到的是,他们马上正从耳机中传来急促的连续电码。
听到这里我相当惊讶。虽然通过发报机截获电报不是困难的事情,特别是那个年代还是密文电码时代,不存在跳频的发报机,而截获电报往往需要相当长的调频准备,一打开收报机就收到电报,这说明这台发报机和对方的发报机有着相同的频率,这样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就是两台机器事先约定好的。
裴青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认为这电报肯定是露在地表的天线截获了国内电报,这说明这发报机天线肯定是有用的。
老唐和电话兵却已经发现了问题,电话兵努力听码听了十几分钟,发现编码方式完全不对,根本无法听出,接着他们查看了日本人的听码本,发现耳机里的电码频率竟然是日本人的编码。
要知道这是军用编码,就算日本本土的电报能发到中国的内蒙古,也只会是民用的编码,不可能和当初的加密日本电文相同。这马上就变成了一件糟糕的事情:在地下一千二百米处的关东军基地电报室的自动电报机,能收到日文的军用加密电码,而他们却不知道,这电码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无法解释,这电报机肯定有一个天线,这天线在什么地方?
当时他们推测,就在我们搜索的内蒙古原始森林深处,肯定还有另外一处日本人的秘密基地,这发报机收到的电报,肯定是来自于那里。
当时所有人都接受这个解释,因为事实上没有其他的解释了。第一,他们认为电报不可能来自地下,因为不符合物理规则,那么电报必然来自于地面上的 “天线”。第二,在1962年,地面上的天线不可能接收到日本本国的军用电码,而且还是使用1942年密码本的电码,所以这电码必然来自于1942的废弃的另外一个地方,这地方也应该在内蒙古。
因为没人懂日文,所以就算有所有的读码本,也没有办法知道这电报讲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电话兵听了相当长的时间,发现电报的内容有点长度,而且也是循环频率,即对方又是一只自动的发报机。
老猫此时倒是放松了,虽然没有救到人,但是找到了这段电报,以及这么多的资料,对于他来说,也应该可以交差了,于是他们记录下了所有的电码频率,拆掉了发报机背上,然后带上了所有的电码本和解码机,老猫准备先返回,让专业人员破译了这段电码再说。看看到底电码里说的是什么。
在收拾那些电报资料的时候,老猫他们有了一个惊喜,一个小兵在成沓的资料本里,意外的发现了一张工程截面图,这张关键的图纸只有一半能看清楚,在那一能看清楚的一半上,就清晰的画着我们所在的大坝,飞机起飞结构,以及大量的暗河支流信息。
靠这张图纸,他们通过所在溶洞的岔洞,进入到了落水洞下的溶洞发育系,在里面跟着电缆穿行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达了大坝一端,来到了那一处暗河濒临的巨大深渊边上。之后,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最终在这里碰上了我们。
事情相当的清楚,我的脑里也理顺了脉络,显然老猫和裴青他们经历的事情相当的轻松,这让我有点懊恼,因为让我们进入到落水洞的是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如果是他们中的一个塞给我的,那我就感觉似乎是给一个不负责的人推入到了相当危险的境地。
我后来想想,我们摔入那条巨大暗河中完全是意外,如果没有发生这种意外,那么我们进入到落水洞下的溶洞发育区,最后会走到哪里,实在不可预测。
我们经历的事情,王四川早已经讲述给了他们听,连队伍中可能有敌特都和他说了,此时老猫的脸色是相当难看的,因为加上他们遇到的牺牲者。可以知道的死亡名单就很长了。
电报室——三人死亡
落水洞发电机——一人死亡
吊装仓库——一人死亡——苏振华疯了
加上之前疯了的袁喜乐,这第一支我们所不知道的勘探队中,我们找到的人已经有了七个,其中竟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我问老猫,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们说一些事情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这一支队伍到底有几个人。
我一说裴青马上附和,一边的王四川,马在海和副班长也都帮跟着我问。裴青相当的激动,之前他就和老猫吵的相当厉害,这一次我们都站了起来,他就更加的按捺不住了。
老猫和老唐都沉默,他们下面的兵肯定是不知道的,要知道什么也应该是他们两个知道。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最后老猫突然就松了,叹了口气,对我们道:“好吧,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一点,你们不能再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和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就道:“你说吧,我理解你。我们出去后不会提这个事情。”
老猫有点古怪的笑了笑,道:“这支队伍是半个月前进入这里的,一共九个人,四个专家,四个工程兵,一个特派监督员。”
“九个人?”马在海就吸了口凉气,道:“那么说,我们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
老猫就摇头,对他说:“不,是一个。”
马在海掰起手指,数了数,道不对,九减去七,不是二吗?
老猫道:“还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
我们顿时都吃了一惊,马在海就问是谁?
老猫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四十四、老猫
大漠苍狼全集 发布时间:2010-04-20 作者:南派三叔
我愣了很长时间,好久才反应了过来。其他人也是一样,王四川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进来过?”
老猫掏出烟点上,点头。
我们全乱套了,好几个人脸都白了,面面相觑。
我的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可转念一想突然就想笑,发现这事情其实相当的合理,而且早就有迹象了。
首先老猫在我们下来之前,就知道大校那帮人早就发现了那个洞。起初我以为是他熟悉组织的一些做派,现在看来他早就进去过,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
其次,在暗河涨水的时候,他能够及时出现,而且知道继续往前的通道是在暗河的顶部。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他的经验丰富,此时想,也是因为他进去过。
这真不知道是我们太单纯还是怎么的,竟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静了片刻,裴青第一个反应过来,冷冷地问道:“好啊,毛五月,我早知道你有问题,但是没想到你牵扯的这么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怪我们不讲阶级友情。”
老猫不慌不忙,摇头对我们道:“刚才说了,我只能说到这儿,上头有他们自己的考虑。而且,我不说是为你们好。”
“奶奶的,你他娘的装什么干部!”王四川性情中人,一下子就翻了,跳了起来,要冲上去打老猫。才挨上去,一边的老唐一下就冲上来,把王四川整个人扭成了一个麻花。老唐是练家子,出手很利落,王四川那么大个头都一下被他制住了。不过王四川也不是好惹的,顺着一个翻身立即用一个摔跤的动作把老唐掀倒在地,两个人就扭在一起。
我本不打算把事情闹僵,眼看裴青也冲了过去,吓了一跳,以为要大打出手,不过他是去劝架的,把两个人拉了开来,老唐就指着王四川骂道: “你是不是当兵的?充什么知识份子大爷,老猫不说是有纪律在,你他娘的算哪根葱,我们听你的还是听团部的?”
这话看似不猛,其实老唐已经在里面提了两点:第一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第二,命令是团部下的。这是暗示我们别问了。
工程兵团团部都搬出来,我是知道老猫打死也不会说了,王四川是那种血气上来政委也敢打的人,我怕他再说什么废话,要给别人定性套反革命的帽子就坏了,忙拦住他让他别说了,两边都少说两句,马在海在边上看气氛不对,见风使舵岔开话题就说:“几位领导先别管这个,那不对啊,如果毛工是一个幸存者,那这洞里应该只有一个人了,会不会就是刚才想杀吴工的那个人?”
这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一说有人要杀我,老猫都感觉到很意外,问我什么杀人?我就把刚才差点给人埋死在冰坑里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老猫听完后,皱起了眉头,老唐就问要不要派人去搜搜?老猫马上摆手,道:“不要派,这事情不对!”
我问怎么不对?老猫就说,按照他之前拿到的消息,这一支在我们之前的秘密勘探队,一共是九个人,而且其中有3个是女人。而根据发现的尸体,我们已经发现了七个人,而老猫自己也是探险队的其中之一,那么就是还有一个人没有发现,而这一个人,经过性别筛选,可以知道应该是一个女人。
根据我刚才形容的袭击我的穿日本军装的人,显然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王四川问我,当时我在被袭击的时候,是否能看清,对方是男是女?
我回忆了一下,就坚决说那肯定是一个男人,长这么大,小时候村里大家打的多了,是给女人打还是给男人打,我总是分的出来的。
那这事情果然就不对了,如果打我的是一个男的,而勘探队没发现的是一个女人,那就说明打我的人不是勘探队里的一员,那么,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多出一个男人来。
难道这基地里真的有日本人?
所有人议论纷纷,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后来裴青啧了一声,阴阴地对我们道:“会不会是陈落户?这里只有他不见了。”
王四川就摇头,说不可能,陈落户那胆子,怎么可能打人。
裴青说:“人不可貌相,越是貌不惊人的人,可能越是伪装,我就觉得他胆子小得有点过分了。”
我此时感觉全乱了。老唐摆手,再次把他们的声音压下去,说我和副班长身上都有伤,他们一路到这里也疲倦了,需要修整,这些事情暂时不要想了,让我们休息,他会安排他的人稍微搜索一下这里,等精力恢复过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我确实已经相当疲倦,老唐这么一说,我们都安静了下来。老唐说的是对的,我们在当时再想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各自分开,一下子气氛就松了。
他们已经烧了水和煮了压缩的蔬菜糊,几个工程兵给我盛了一碗,老唐看我冷,就给我加了他带来的辣椒酱,我吃的浑身冒汗。
不过我还是困了,吃着吃着,我就感觉眼皮耷拉了下来,几乎要睡着了。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打仗的人坐在马背上都能睡觉,我在各地勘探队里奔波,不要说马,四条腿的家畜除了狗我都骑过了,却没有一次能睡着,所以我一直不相信这种说法,但是现在我却相信了,我的困意非常重,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都让它去吧,就算是有人要杀我就杀吧,现在我只要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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