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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5 17: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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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多挣点钱的话,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萨尔·伊波里托把烧烤酱从下
巴上抹去,“星期六晚上这个地方需要人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雇佣你。”
他正冲着麦克说话,而不是对我说。他给了麦克一份临时保卫工作。
星期天下午,热舞俱乐部里稀少的人群看起来都很无聊,舞蹈者也无精打采的。人
们对吧台后的游戏机投入了更大的热情,而对舞台上的脱衣舞女不屑一顾。
麦克似乎钉在了那儿,因为一对圆滚滚的特大号乳房正摇晃着朝他走近。它们就像
两个钟摆,在他的头上晃来晃去。使得他对萨尔提出的工作建议反应迟钝。
“我不再干临时工了,萨尔。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些借了钱又有很多孩子的年轻人吧。
我太老了,不能再多干一份工作。”
“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我说。
他冲我眨眨眼:“我必须节省力气做家里的事情。”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我用力挤压着他桌子底下的大腿,感觉到了那个舞蹈者
在麦克身上产生的影响——他的阴茎勃起了。
“你还有一段时间来考虑麦克提出的问题,萨尔,想出答案了吗?”
“是这样的。”萨尔耸耸肩,“上周我看见他们在这儿,我并没有马上认出他们来。
然后他们开始冲我说话,我才认出那是海克特和洛治威。他们两个都点了可口可乐。天
哪,时代已经变了!可口可乐,你能相信吗?他们可是地道的大酒鬼啊!
“就像我说的,洛治威以前常常帮我做安全工作。他撵走捣乱分子,但同时也是一
个酒鬼,所以我很担心他会不会惹怒什么人,挑起争斗。后来他和米雪好上了,叫嚷着
要开他们自己的俱乐部。我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切,我是说米雪一定掌握着他什么东西,
因为他是一个精明的家伙,而她只是一个妓女。”萨尔看着我,“对不起。我不应该对
死者还百般挑剔——可这是事实。”
“她不是一个女商人吗?”我说。
“你可以这么说。她没有营业执照,你知道吗?我都不再相信她了,因为她老是偷
一些诸如纸巾和酒杯之类的小东西。这就是她开俱乐部的方法。她花了几万美元买一块
好地方,却斤斤计较着我的纸巾。不要再让我啰嗦了,说一个死人。”
他朝麦克靠了靠。“每次洛治威一进来,她就会为他跳淫秽舞蹈,好像这个地方没
有旁人一样。我准备把她解雇,因为我不想让我的俱乐部关门。我是说,女孩子能干些
什么是有限制的。接着洛治威进了监狱,而米雪留了下来。”萨尔吃了满满一口鸡肉,
接着往下说,“只要她保持好的身材,她就能留在我这儿。但她自己再也没开成什么俱
乐部。”
“弗兰迪死的那个晚上,”我说,“洛治威到了这个酒吧吗?”
萨尔点点头,快速地咀嚼着:“洛治威很晚才来,醉醺醺的。我要米雪把他带回家,
我可不想在这里发生打架。”
“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给你了?”麦克说。他的衬衣口袋里装着三个电话的记录,它
们都是在我的车被偷后,从我车里打出去的。“你们说了两分钟话。”
“昨天晚上?”萨尔想了想,“我从来没跟洛治威说过话。什么时刻?”
“3点42分。”
萨尔的眉毛扬了起来:“那是他吗?昨天晚上有人对着我的电话留言机大喊,‘萨
尔,萨尔,接电话!’但没说出他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他。”
“他受伤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射中了他。”我说。
萨尔向后仰着身子,露出一副恐惧的嘴脸:“我知道怎样才能不给你添麻烦。但
是……”
“如果你有洛治威的消息,打电话给我,萨尔。”麦克一边站起来,一边在吧台上
放了一些钱。
萨尔把钱卷成一卷,又塞回到麦克的口袋里:“这里就像你的家,警官先生,就像
过去的日子那样。随时欢迎你来吃饭,我会给你最好的食品和服务的。”
然后他又看看钱:“在不带枪支的前提下。”
出了门,我伸手去开车门,麦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花白的眉毛之间有一道深
深的沟痕:“没有警察会杀死弗兰迪的。”
“随你怎么说,”我说,“但是海克特呢?是一个警察杀了他吗?”
“我不知道。”麦克开车驶出停车场,瞧都不瞧我一眼。麦克告诉我:洛治威住处
的监视人员说他的信箱里没有任何信件,但是早报仍然送到他家门前的石阶上。邻居们
整天都见不着他,他的车也不见了。麦克已经要了塞尔丢失的汽车的详情通报,他把洛
治威的车也加进了名单里。
从我丢失的车里曾打出了三个电话:一个给塞尔,一个给萨尔,最后一个是给米雪
的妹妹弗罗拉的。
通往东洛杉矶博伊尔高地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米雪·塔贝
特曾经住过。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星期天出来旅行的人们,小女孩们穿着颜色鲜艳的
带褶边的裙子和发亮的黑色皮鞋,蹦蹦跳跳地走着,看起来就像人行道上飘过无数的花
朵。麦克看着他们,会心地笑了。我碰了碰他的手臂,他说:“这些小小的家庭破坏分
子。”
“她们只是孩子呀。”我说。
“她们是正在接受培训的家庭破坏分子。”他说,“难道她们不漂亮吗?”
她们很漂亮,比她们年轻的却憔悴不堪的妈妈们漂亮多了。
从我们停车的街道,可以看见米雪的妹妹弗罗拉坐在她家的起居室里,缝着一件质
料轻薄的白色外套。我敲了敲门,她只往上瞧了一眼,认出我是谁后,又把头埋在散落
在她胳膊边的像云彩一般的花边里。
“我们可以进去和你谈谈吗?”我问。
“我不介意。”她咬断了一根线头,跟我看见的米雪做的这个动作一模一样。“我
收到了你送的花。真的很漂亮。昨天的葬礼上它看起来仍然很好。”
“米雪的事,我感到很抱歉。”麦克站到弗罗拉旁边,注视着她动作飞快的双手。
“是的。”她的下巴微微扬起,“我也一样。”
“我知道有警察找你谈过话了,也许你对他们所有的问题已感到了厌倦。但我还是
想确认我们什么都没有错过。你觉得你还能承受问一些问题吗?”
“我不介意。”她又说了一遍。她拿线的时候又瞥了我一眼,然后把线穿进针里,
“那次你想和米雪谈那桩警察被杀案,那个凶手一直没抓到。我可不想让这种事情也发
生在米雪身上,你知道吗?决不能让那个狗杂种杀了人就逃之夭夭。”
“我知道。”我从破旧的书桌旁边拖出一张椅子,放在弗罗拉旁边,“那次我在这
儿时,米雪曾接了几个电话。她把它们都写在了一个约会本上。但是警察来讯问你的时
候,你告诉他们没有什么本子。那么本子到哪儿去了?”
“我知道她是怎样挣钱的,”弗罗拉以一种近似责备的口气说,“我也知道那本子
意味着什么。它应该被埋在她的身边,好好地安息。我的姐姐已经死了,我可不想警察
们再把她从泥巴里挖出来。”
“本子在哪儿?”麦克问道。
“昨天举行葬礼之前,我给米雪读了《玫瑰经》,然后把那件罪恶的东西扔到了垃
圾堆里。那就是它该去的地方——垃圾堆。”
“你家的垃圾堆在哪儿?”麦克问道。
“后院的外面。”她说,“还在那儿,但我不准备动它了。”
“介意我看一看吗?”在她作出回答之前,他已经出了后门。
弗罗拉耸耸肩:“什么东西咬了他吗?”
“他只是精力过于旺盛。”我用手轻轻地摸着外套的花边。她把衣服打开,放在她
的大腿上,这样我就可以看清了。这是一件非常华丽的小孩穿的衣服,丝绸做成,用珍
珠绣了两层花边,像结婚礼服一样。
“它真漂亮。”我说,“是为洗礼仪式做的吗?”
“不是的。”她做了个十字架的手势,“是为一个葬礼做的。就在米雪的葬礼之后,
牧师问我,能不能为一个小婴儿做点儿什么事情。这个小婴儿是罗贾斯先生在废物堆里
发现的。我说我不介意,我家里有很多的布头,足够做一件小孩穿的葬礼服。我想啊,
即使我不能为妈妈做一件婚礼服,至少我还可以为她的孩子做一件葬服。你也会这么想
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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