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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東莪'

《山村老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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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秘的黑屋>


圆月穿纱,清水镇显得格外的宁静。镇西口有一座红瓦粉墙的公寓楼,据说是满清末时从西方来的传教士传教住的教所。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一天,住在里面的人都突然自杀在顶楼最北角的一间小屋中。谁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自那之后那间小屋就成了无人敢涉足的地方,每当月圆之夜,里面都会发出一些奇怪而恐怖的声音。时间久了,小屋无缘无故就成了临时的太平间。因为只有死人不怕鬼。

高木剑来到时,发现黑暗中正杵着一个人。他歪着头,呆呆地斜望着什么?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斌子,你怎么在这里?”高木剑问眼前的人,道。

“剑哥,你也听到了?”肖斌淡淡道。

“听到什么?”

“声音,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就是那里传来的声音。”肖斌指着二楼的一间房子,道。

“是吗?”高木剑瞟了眼肖斌所说的地方,径直朝警局的大门走去。

“剑哥。”肖斌喊住高木剑。他神情紧张地说: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高木剑点点头。肖斌接着说:

“我睡不着,我心里害怕。我总觉得自己会死。就像白天的女尸一样,会死得很难看。”肖斌说起白天的女尸,眼神中不觉流露出一丝的害怕。


警局里的光线很昏暗,房间的门也都开着,却见不到一个值班的警员,只留下几张空荡荡的座椅,还有两杯还微微冒起热气的苦茶。高木剑以为人都上了二楼。他高声喊道:

“强子——老王——”

没有人回答,耳中只有几声荒凉的回音。肖斌四下寻找了一遍,说道:

“剑哥,他们会不会都出去了?”

“先不管他们了,我们上楼看看。”

“上楼?”肖斌抬头瞧了瞧头顶的天花板,人不觉后退了一步。

“斌子?”高木剑瞅了眼面色微白的肖斌,道:

“你先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替女尸解剖。”


走道的尽头就是黑屋,几束冷冷的月光从敞开的房门里折出,落在粗糙的脚下。肖斌紧随着高木剑,每走几步,他都小心翼翼地探过房门,希望能看到什么?可是,门后面都是同样的空洞,不带点丝毫的生气。也许,就是什么都没有,肖斌的心底反而更加的恐惧,脖子也压低了不少。

“斌子。”高木剑站在不远处喊肖斌。

肖斌稳了稳神,应了一声。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就是黑屋子的门。


<死亡的诅咒>


门推开的刹那,没有人会想到里面会有什么?高木剑不知道,肖斌也不知道。或许他们能想到里面应该躺着一具尸体,可是她现在还在不在,说真的,谁也不敢肯定。因为整座楼的房间的门都开着,却惟独这里的例外。难道就因为它是黑屋,还是这本身就是诅咒的开始。

一阵风从开着的窗口迎面刮来,脸上有了冰冷的寒意。老王和强子肩靠肩地站在窗下,背对着门,好象是在欣赏夜半美好的月色,聚精会神的全然不知身后两人的到来。

“老王——强子——”肖斌叫着两人的名字,问道:

“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老王和强子没有回答肖斌,他们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也许那并不是正常的肢体反应,只是被风浮起衣袖的错觉。

高木剑走过去,手轻轻地搭上老王的肩头。他说道:

“老王,你——”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见老王‘砰’一声重重地硬挺挺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就如一块青石板,僵硬得没有任何弹性。他体内的血也像白天的女尸一样被什么东西吸得干干净净,嘴巴恐怖地张开着,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也许就是他的身上看不到那神秘的针眼。

肖斌用手碰了碰强子,强子也瞬间倒下,死状和老王的一模一样。

“诅咒,诅咒——”肖斌嘴中反复地说着这两个字,人不自觉地退到了墙角的尸床边。突然,他发了狂地大叫道:

“剑哥,诅咒不见了。”

高木剑聚过目光,宽大的尸床上,女尸早已经不易而飞,尸身上遮盖的白布单凌乱地垂在床边。他道:

“斌子,你看看尸体是不是滚床底下了?”

“我不看,我不知道。”肖斌面色苍白,发了疯一样冲出了屋外。过道中立刻传来一阵飞快的奔跑声。

“斌子,斌子——”高木剑追了出去。

肖斌头也不回,拼命地往前跑,一直跑到了过道的尽头,他才停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木梯的转角处,人也变得异常狂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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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4:35 | 显示全部楼层
<斌子的秘密>


一年前,斌子从日本留洋归来。据说,他是清水镇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留过洋的人。所以,斌子回来的当天,镇上几乎所有的大人物都想替他接风洗尘。最后,还是让镇长给抢了先,听说他还想招斌子作上门女婿。可是,斌子好象拒绝了镇长的美意。过了不久,斌子托镇长找到警察局长,说想留在警局工作。对于这样的国宝,局长当然是满口地答应,更何况还是镇长的面子。

斌子来到警局后,确实给破案带来了很大的帮助,高木剑也深刻认识到他的重要性。他工作时很细心,虽然只有二十刚出头,胆识却不输给任何人。说真的,像今天这么恐惧和慌乱,高木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他对斌子的了解,他不应该是一个轻易言怕的人。可是,他今天对高木剑说他心里害怕。他到底怕什么?高木剑暂时还不知道。


木梯的转角处,一个女人低着头,头发好长好长,遮住了整张脸。她的全身*,静静地站在那里。

肖斌怔怔地看着她,人就像冰住了一样。高木剑走到斌子的身旁,突然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也有点手足无措。

最终,还是高木剑打破了沉寂,他步下木梯,走到女人的面前。她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突然,女人猛然间拾起了头,对着高木剑。她的嘴角满是鲜红的血,眼睛内也散着蓝绿色的光。

高木剑这时才看清,原来她就是黑屋中那具不见了的女尸。奇怪的是,她现在的身体不是木乃伊似的皱皮,而是和生人一样地富有弹性。难怪一直都没认出来。

她说道:“你是不是高木剑?”女尸张着嘴,嘴唇一动不动,不知道她的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

不过,高木剑还是吓了一跳。死尸复活,以前听人说起过,可是尸变后还能开口说话,这还是头一遭。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眼所见,相信谁也不会相信。他说道:

“你是谁?”

“我是方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高木剑惊得哑口无言。

方梅接着问:

“你是不是高木剑?”

“我就是。”高木剑回答道。

“你快点把我火化了吧!不然会出大事。”

高木剑还想问方梅会出什么大事时,却发现方梅已经低下头。看她那模样,就好象一直都没动过,刚才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幻觉。他无奈地回过头,看到肖斌已经昏死地上不省人事。


烧了方梅和两名不幸惨死的手下,高木剑去肖斌家去探望斌子。

肖斌今年刚好二十三岁半,还未嫁娶,用高木剑母亲的话说,这已经算是高龄了。他住在镇长给安置的公房中。高木剑踏进肖斌住的房间,恰巧看到镇长也在,他正和醒过来的肖斌说着话。

“剑哥,怎么来了就走。”肖斌喊道。

“没有。我见你和镇长聊得兴,就不打扰了。”高木剑停下脚步,道。

“阿剑,你来得正巧。我们正说你呢!”镇长说道。

“说我什么?”

“斌子说你胆子大,连鬼都不怕。”

“是吗?”

“镇长说的没错,你看我昨晚当时就吓昏过去了。”肖斌不好意思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害怕,我只是没勇气倒下去罢了。”

呵呵...


待镇长离去后,肖斌突然问高木剑,道:

“剑哥,你了解二十年前槐树村的命案吗?”

“斌子,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槐树村命案这么感兴趣?”

“因为我生在槐树村。”肖斌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不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可惜高木剑并没觉察到。

“原来你是槐树村人氏,难怪你见到方梅的尸体时会有所反常。”

“我走的时候,方梅应该还没出生,所以我并不认识她。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是一位没胡子的年轻叔叔收留了我,最后还送我出去留洋。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到他。”

“你说的没胡子的年轻叔叔,他叫什么?你回来后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一直都叫他没胡子叔叔。”

“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他已经不在了,或者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会。我知道他还活着,他一直都在身边保护着我,我能感觉得到。”

“他为什么要保护你?”

“我记得当年走的时候,他叫我永远也别回来,也不要承认自己是槐树村的人。”

“为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找到没胡子叔叔。”

高木剑不语。他看着斌子,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失踪了二十年,也孤独了二十年。如果能替斌子找到没胡子叔叔,对自己和二十年前失踪的父亲都不免是一种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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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的迷雾>


肖斌死了,这个消息很快全遍了整座清水镇。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愕然,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是,没有人会去辩驳,也不会去怀疑。因为说出这话的人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一位清水镇人都尊重的探长,也是肖斌的同僚。所以,他说肖斌死了,那一定就是死了。

清水镇在建镇起就在镇中央留有一方石台,名为清水台。清水台在清水镇所有人的心目中,那就代表着权威,没有人敢去怀疑它的地位。好多年以来,已经没有人站在清水台说话了,因为没发生特重大的事件,谁也不敢上去乱说。

肖斌是第一个留洋归来的清水镇人,他绝对有那个资格,虽然到目前谁也不知道他的具体祖籍是在清水镇哪?但是,他来自清水镇,他身上的才华和能力,他为清水镇作出的种种贡献,那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理应受到这样的待遇。

然而,高木剑今天站在上面说出肖斌的死讯时,台下还是有了很多凌乱的杂音。因为清水台有清水台的规矩,无论什么事都必须要有清水镇的当家人在场,除了情况非常紧急的条件下。可是,直等高木剑说完了所有的话,人们才见镇长风急火燎地朝这里赶来。

镇长阴沉着脸,大踏步地跨上清水台。他不经意地瞟了眼身边的高木剑,低声道:

“你小子...”他转而望向台下所有的人,大声说道:

“阿剑说斌子死了,我就第一个不相信。”

“你为什么不相信?”高木剑冰冷地说。

“昨天我见过斌子,走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说死就死了。”

“你也说是走时?那你知道你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怎么知道。”镇长反问道:

“当时不是有你在那里吗?”

“就因为我在那里,所以我才会想到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能告诉我们斌子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吗?”

“我离开后死的,死法和前几天观音庙发现的女尸一样。”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要我们如何相信你?”

“不相信的都可以自己去警局瞧瞧,尸体就在二楼最北角的黑屋中。”高木剑镇静地说。

在场的人听说黑屋两个字,顿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清水镇的人都知道,那是一间经常闹鬼且很不祥的屋子,没有会愿意去沾那个地方,除非他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高木剑看到大家的反应,他很郑重地说:

“我理解大家的想法,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对清水镇所有的父老乡亲发誓。给我三天时间,我不管有没查清这件案子,我都让大家亲眼见到斌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镇长见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我高木剑可以骗神,可以骗鬼。却决不敢欺骗清水镇所有的父老乡亲。”

“说的好。”台下有人不禁高声喊道:

“就高探长的这句话,我们全镇的人就暂且都相信你一次。”

高木剑微微一笑。他看着镇长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心中不免涌现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现在也说不上来。



警察局黑屋的角落,有一张宽大的尸床,就是方梅当初睡过的那张,床上有一块白布高高地隆起。看那凹凸分明的痕迹,里面真像睡着一个人。

忽然,白布不知为何动了动,一只手不小心掉了出来。他的皮肤干枯骨瘦,面黑而没有生态,很明显那是一只死人的手,一只管子里已经没有了血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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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5:05 | 显示全部楼层
<吸血的僵虫>


报晓的雄鸡刚啼完三声,高木剑就已醒来。今天是肖斌死后的第三天,看窗外天边的雾色,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可是,高木剑现在并不感到愉悦,因为观音庙女尸的案子还未了结,最近又接连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怪事。所以,心里一直觉得围绕这起凶案的阴霾还不曾散去,下面也许还会有更多无法预知的危险。

忽然,窗台上一块小石头压住的一张纸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张黄颜色很粗糙的烧纸,让风吹得哗哗作响,感觉就像清明节烧香祭祖后压在墓碑上的坟头纸。

高木剑扯过床头摇椅上的衣裤,匆匆穿上。这的确是一张上坟的烧纸,上面用鸡血写着几行字。他拿下纸,撑亮床钩上吊起的灯盏。待在摇椅上坐定后,他心中默念着读出:

高探长,你应该还记得二十年前槐树村的惨案吧!其实它和清水镇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命案都是同一人所为。此人凶残狡诈,善使白蛊中最歹毒的妖毒害人。我敬重高探长是个正直的人,不忍心看到你就此英年早逝。所以,我劝探长还是趁早置身事外,免得中了他人的诡计。(无名人)

天刚放亮,高木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槐树村。无名人的几句话,使他心中豁然开朗。其实他早应该想到,方梅的死必定和槐树村有关,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怪事,一时间才扰乱了心智。

槐树村是清水镇最富裕人口最多的村寨,不过那已经是好久的事了。现在看来,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地凋零。高木剑在村中转了一圈,几乎都没见到禽畜等活物,村中家家院院都紧闭起大门,看到高木剑,都探个脑袋在窗口望着他。但是,只要一朝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像小鸟一样缩了回去。

中午时分,高木剑都没找个一个敢和他说话的人。他只得失望地回去了警局。

刚回到警局的办公室坐下,门外就有手下敲门送过来一封信。信面上写着:高探长亲启。

高木剑问:“信是谁送来的?”

手下人道:“早上一个小乞丐。”

高木剑又问:“他人呢?”

手下人回道:“死了,应该是中了毒。”

高木剑赶紧拆开信,里面是一张黄烧纸,字也是用鸡血写成。信中这样写道:

高探长,我知道你今天去了槐树村,我也知道你一定没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高木剑心想: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接着往下看。

既然探长非要趟这潭浑水,那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吧!二十年前槐树村的惨案加上前段时间观音庙的女尸案,她们都是被人下了白蛊中最神秘的吸血蛊,有人也叫它僵尸蛊。僵尸蛊最初的施放对象一般都选择女性,那是一条线黑色的无足长虫。施毒人先把它置入昏迷女人*的*中,然后用针把口封住,再把人抬到一面铁板上,下面用火烧。长虫在*内受不住热,就会不停地往里面游,等铁板越来越热的时候,口干舌燥的长虫就要大量地吸血。每隔一个小时,长虫就会在体内产一次卵,这样的产卵过程,一般会重复七至八次,周而复始,直至身上的血都被吸干为止,长虫才会从人的口中爬出。吸了血的长虫通体会变成血红肥肿,爬行比较缓慢。

据说,将死之人只要吃下数只这样的血红色长虫,她就会成为一具听人调遣的活僵尸,永远都不会死。体内留有僵尸虫卵的尸体,当幼虫快破体的时候,她也会如僵尸一样行走和嗜血。除非幼虫全部从体内钻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高探长,一个人知道的太多,难免会惹来杀身之祸。请好自为之。(无名人)

高木剑看完无名人的信后,手心不禁出了一层汗。他想不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残酷的杀人手法,想起黑屋中的那具死尸,也许今晚又将是一个不平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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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5: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失传的秘术>


夜半12点,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风不在吹,狗也进入了梦乡。不远处的地方,扑闪着几只惨淡的萤火虫,似鬼火一样飘忽不定。它们的上方,一轮残月胆怯地显露出身姿,它好象在告诉人们,今夜将会是多么地不平静。

警局的屋顶上,一条黑影早已猫了好久。他一身夜行衣装扮,脸上漠无表情,时不时紧张地抬头望望,看那残月在云层中来回地变换。他,好象在等什么?

当月光足够把他的影子拖下屋顶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他首先谨慎地环视了四周,确定了安全后。他身子一躬,脚尖往上一勾,很灵活地就从黑屋的窗口荡了进去。

过不多时,有个脑袋在窗口往外探了探,接着就纵身跃了下来。他的脚步很轻,虽然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可落地时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在他心中开始暗自庆幸的时候,他不知道,背后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时刻注视着他。那人阴森森地说:“我等你好久了。”

黑衣人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冷静地说:

“等我作什么?”

“杀你。”

“哈哈哈...”黑衣人一阵大笑后,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道:

“你就这么自信?”

“今晚你非死不可。”

“哼”黑衣人说道:

“杨松,你以为诈死把我引出来,就能杀的了我吗?”

“算你还没老糊涂。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

黑衣人不说话。

“杨松是我父亲,我是他的儿子杨斌。”杨斌说道。

“难道杨松那个大魔头已经死了?”黑衣人自言自语道。

“不关你的事。”杨斌咬紧牙,冷冷道。

黑衣人略感意外,他放下后背的尸体,转过身来看着杨斌。他道:

“我隐了二十年,想不到他早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养成了僵尸蛊王,所以才会变成这么年轻,想不到你是他的儿子。”

“我父亲就是因你而死的,所以今天你也要死。”说着,杨斌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轻轻吹了起来。他的笛音轻柔飘逸,如山涧溪水,汩汩细流,又似竹林风声,潇洒动听。

“醒尸曲。”黑衣人不觉惊慌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地上的死尸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说时迟,那是快,他赶紧从身上拿出一串铃铛,套在手上摇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死尸听到铃声,居然慢慢松开了手。杨斌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雕虫小技。”

他竖起短笛,又吹了起来。这次的笛声听上去哀号遍野,就像地狱中的群鬼,又哭又笑。听到如此笛音,黑衣人的脸马上变得惨白,他惊恐地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八步鬼音’之一的‘丧门曲’?”

八步鬼音,蛊术中最神秘的控尸手段,据说其中最诡异的‘生尸曲’能把活人变成死人,再直接把死人变成僵尸。所以,几百年前,它就已经失传,想不到杨斌居然会其中之一的‘丧门曲’。黑衣人用手捂住了耳朵,表情扭曲得异常痛苦。

地上的死尸又开始动了,这次口中还爬出了好多僵尸蛊的幼虫。这些嗜血如命的毒虫,长着六只脚,形状似蟑螂,通体黝黑发亮,速度奇快。等它们尝过了血,就会破壳成线黑色的成虫,就像知了一样,由背部爬出体外。

一具僵尸,大群的毒虫,蜂拥地朝黑衣人聚拢。正在这时,忽然响起一声枪声。

高木剑从警局中走出。杨斌见到高木剑,脸色微变。他停止了吹奏,僵尸和毒虫也停在原地不前。他面不改色地对高木剑说道:

“剑哥,他就是你要找的凶手。”

高木剑朝黑衣人走过去,手中紧紧地握着枪。杨斌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高木剑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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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的笛声>


高木剑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黑衣人,他的声音比冰还冷。他说:

“只要你把脸上的易容术去掉,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剑哥,不能放过他。”杨斌急道。

高木剑好象根本没听到杨斌的话,他的眼睛一直像刀一样盯着黑衣人,好象也完全看不到身旁还有一具僵尸和无数的毒虫。虽然这些怪物暂时都一动不动,但很少有人愿意把它们当作不存在的。高木剑接着道:

“你是选择死还是选择活?”

黑衣人不作答,反而还往前迈了一大步,距离枪口更近一些。

高木剑看到黑衣人的胆识,举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咬咬牙,道:

“既然你选择死,那我就成全你。”

一声沉重的枪声划破了夜空。高木剑照着对方胸口开了一枪。

“剑哥,你...”杨斌抓住不断流血的胸口,身子趔趔趄趄,就差一头栽倒地上。

“斌子,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方梅,老王,强子,都是你杀的。”

“剑哥,你在胡说些什么?”杨斌脸色惨白,伤口处的血一直不停地往外流,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

“斌子,从你告诉我诈死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只是我一直都不敢肯定,也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我今早收到那两封匿名信和槐树村回来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了。其实这暗藏的凶手,就是斌子你。”高木剑痛苦地看着杨斌,说道。

“剑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我这样做也只是想为父报仇,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高木剑哀叹一声:

“你不应该杀了老王和强子,你杀了自己的兄弟,要我怎么能放了你。”

杨斌的身子开始慢慢地抽搐,脸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越来越惨白,就像他控制的那具死尸一样。他看着高木剑,嘴中很勉强地说:

“我真的没有杀他们。”

“斌子,你说你没杀他们。那你今晚为什么要在我的水中下毒?”

“剑哥,你我是好兄弟,我又怎么会去害你。我放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昏睡药,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因为我不想你卷进这是非之中。”

“你说的是真的?”高木剑怀疑道。

杨斌很吃力地点点头。不多时,他终因流血过多,人昏死了过去。

高木剑开始后悔是不是太冲动了,他本不应该开那一枪。他瞟了眼黑衣人,他还是很懒的样子,杵在那一句话都不说。



一曲悠扬的笛声犹如天籁,好象在耳中期待了好久。高木剑好象回到了熟悉的童年,母亲倚在门口,等待出去玩了好久的孩子。好远的距离,母亲看到了他,他张开双臂,撒娇地朝母亲奔去。母亲还是那样的慈爱,他丢下了手中刚捏的泥人,扑入母亲的怀中。

“尸眠曲。”

高木剑的额头好象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人立马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不免吓出了一身冷汗。前面还有几步远的距离,那具僵尸正裂着牙瞪着他,虽然他的眼睛只是一种摆设,可模样真的很恐怖。

黑衣人朝黑暗中喊道:

“你到底是谁?”

“替阎王索命的人。”一个沉浑的声音在黑暗深处传来。

高木剑和黑衣人同时朝说话的地方望去,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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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6:07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正的凶手>


杨斌躺在那里一动不弹,好象已经死去。不知道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刚才的笛声。黑衣人望着黑暗中欲走欲近的神秘人,脸上的表情越发变得难看。

“原来是你?”黑衣人一字字地说。

“想不到吧?”神秘人揭去脸上神秘的面纱,现出了清水镇所有人都熟悉和尊敬的镇长的面容。他站在离两人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瞥了眼半死不活的杨斌。低低咒骂道:

“真是个废物。”

高木剑惊恐地睁大了眼,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好他看到镇长手中握紧的金笛,才明白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黑衣人道。

“怎么样?”镇长故作可惜之态,遗憾地说:

“可惜呀可以!这么精彩刺激的游戏,现在却要玩到头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黑衣人接着问。

“因为我收留了你二十年,你却不肯把‘八步鬼音’的‘生尸曲’曲谱告诉我。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太狠毒了,其实我并不懂什么‘生尸曲’的曲谱。”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镇长嘴角往上一浮,一付心知肚明的样子。他说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今晚你们都得死。”

“我想知道,方梅,老王和强子是不是你杀的?”高木剑追问道。

“不错。杨斌也是我安排你身边的。他这次回来明是为了替报父仇,其实他一直都受我的控制。”

“你肯定告诉他,是我杀了他父亲。”黑衣人道。

“难道不是吗?”镇长笑道。

“二十年前,我是用蛊毒伤了杨松。但我敢肯定,那决要不了他的性命。”

“那是你太优柔寡断了。他遇到我可就没那么幸运,我替你把他的皮剥了。”说到这里,他慢慢放松了表情,好象是在回味欣赏一段非常自豪的事情,很陶醉的样子。他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接着说:

“你们谁也不会相信,杨松的皮真的嫩滑无比,就算妙龄少女的身子也不过如此。说真的,当时真的不忍心,一刀刀下去,血一点一点流了出来,直至整张皮都下来了,他还睁着一双眼睛瞪着我。所以,我干脆连眼珠子也一起挖了,我还把它泡在了五十年的竹叶青中。那壶酒,我现在都舍不得喝,等你们死了,我再把你们的眼珠也泡进去。让你们作两个没有眼睛的僵尸。”

“你太残忍了。”高木剑狠狠地说。

“你杀了杨松,送他儿子去日本,最后还收留了我。你费劲心思,谋划了二十年,为的是什么?”

“八步鬼音。分醒尸,丧门,尸眠,鬼舞,墓界,闻尸,梵音,生尸八大音符。而我只在杨松的人皮上得到其中的七步,其中最神秘的‘生尸曲’,我始终都找不到。”他看着黑衣人,说道:

“我收留你,放了杨松的儿子,就是想瞧瞧世上最神秘的‘生尸曲’到底有没传说中的厉害。可惜,你们让我很失望。”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个?”高木剑愤怒地说。

“难道你不想看看传说中的生人成尸吗?”

“我明白了。”高木剑恍然道:

“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疯子也好,凶手也罢。在你们死之前,先让你们开眼看看僵尸是如何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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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6: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人的剑>


毒虫有秩序地从僵尸的嘴巴回到体内,这些没有思想的怪物,听到镇长似远古的笛声,乖乖地舞动起硕大的僵尸。他的笛音时急时柔,忽而如万马狂奔澎湃万千的将军令,忽而又像风平浪静的轻叶小荷。僵尸的动作也随镇长的笛声不断变换,大如山,细如水,遥像古代宫廷某位君王宠爱的能歌善舞的妃子,身上透出一种华贵雍容的气息。

高木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怔怔得说不出一句话。可是,他又能想到,恐怖的还在后头。

笛声嘎然而止,僵尸也停止了舞动。镇长阴森地笑看着他们,好象一切都早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包括生命。高木剑瞄了眼黑衣人,他看去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僵尸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眶里一片血红,连眼珠子都是红红的。他左右摆动着眼珠,像活人一样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当目光转到高木剑这边时,他的视线死死地定格了下来。然后一步步地朝他们走去。

镇长还是径挂着那种阴森的笑。杨斌还是静静地躺着。

高木剑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惧由心底直扑脊梁骨。枪就在不远的地上,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那边移动。双目却丝毫不敢离开僵尸半步。

僵尸好象看透了他的心思。舞动过的尸体不但能看见东西,好象还有了思想。好恐怖的‘鬼舞曲’。高木剑暗想。

僵尸张开了血盆大口,喉咙底闪电般射出一只金黄色毒虫,落到高木剑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下一口。

高木剑顿感手背一阵火烧般钻心疼痛,伤口处立刻出现了一大块暗黑色的血淤。他痛苦地用手捂住伤口,额角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小心有毒。”黑衣人见到高木剑手上的伤口,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包用黄色烧纸包裹起的东西。他小心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团粉黄色不知名的粉状物。他细致地把粉状物撒在高木剑的伤口周围。

高木剑感到一股清凉的舒适,一直由手臂渗进全身,疼痛感没了,伤口下不断流出浓黑色的毒血。他不免感激地看了眼黑衣人。

镇长见高木剑解了毒,恼羞成怒。他冲黑衣人嚷道:

“我要你们死后都变成替我杀人的行尸走肉的工具。”

“你自己要小心了。”黑衣人低声跟高木剑说道。

高木剑担心地看着他。

只见黑衣人身子一矮,往地上一趟,伸手就拾起丈外的枪。‘砰砰砰...’枪枪都狠准地射向僵尸的双眼。

僵尸一抬手,抓住了黑衣人的双臂,把人举过头顶,重重地往前摔去。他的眼睛居然毫发无损。

黑衣人脚尖刚触地,轻轻往上一点,身子灵活地在原地打了一个圈,卸掉了所有的力,稳稳地站了下来。

高木剑看到黑衣人的身手,心中不禁暗暗对他肃然起敬。镇长恼怒地瞥了眼笨重的僵尸,他好象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暗暗举起手中的金笛,嘴角浮现一缕诡异的笑。

“看来,是到时候超度你们了。”笛声从他唇下的金笛中飘出。

“梵音曲?”黑衣人一脸惊慌,定定地站在那里。



‘梵音曲’,‘八步鬼音’中居榜眼的位置,仅次于‘生尸曲’的神秘。相传‘梵音曲’来源自拂教的‘大悲咒’演化,它不但死来超度逝者的亡灵,生时还能超度活人的灵魂。

高木剑并没听过‘梵音曲’,可他现在也和黑衣人一样,傻傻地如点了穴一般。其实并不是他,僵尸也不再动弹,因为梵音一出,所有的生物都会为它着迷。除非是真正的死人。

活人会死,死人就有可能复活。一道白色的冷光如闪电的速度穿过,刺破了梵音弥漫的空气。镇长神色木然地放下唇边的金笛,一脸的惊恐。他断续地说: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没听过东洋的忍术吗?”杨斌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东洋刀,眼睛亮亮的。

“想不到我会死在你手上。”镇长单膝跪地,手中的金笛支撑起身体,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轻轻抖动。他阴森森地说:

“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太久。”说完,脖子下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头马上低了下去。

杨斌奇怪地看了眼死去的镇长,心中感慨万千。他长舒一口气。

“剑哥,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一点事未完。”他瞟了眼醒过来的僵尸,说。

“斌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日本。”

“你不能留下来吗?”

“我想静一段时间。这次回来一心只想着报仇,想起来怨怨相报何时了。”斌子语重心长地说。

“所有的仇恨都是因为野心造成的,希望这件事后,清水镇永远都不要再发生不幸的事了。”高木剑抬头望着苍穹的月色,略有迷茫地说:

“平凡的清水镇,会有平静吗?”

“会的,一定会...”黑衣人自言自语地说。

高木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黑衣人,问:

“你是我的父亲吗?”

黑衣人动了动嘴唇,眼中闪过许多的无奈。他无语地走进黑暗,消失在尽头。

高木剑呆呆地望着消失的背影,直至他和今夜融合成一体。

“剑哥,我也该走了。”杨斌取出笛子,用悠扬的笛声驱散僵尸跟着他走向远处。

高木剑心情忧伤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他又是一个人。他俯身背起镇长的尸体,心里一直在想:这一切只是开始,还是真的结束。

他不知道。也许到了明天才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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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6: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夜深人静



1

夜静,夜下的蓝更静。

蓝是一个内心孤独的女子,也许就因为这样,她爱上了黑色。穿黑色的衣服,留黑色的齐腰长发,听深黑色的歌。每次见到她,我都很痛苦。我是一个孤儿,蓝也是。至少在这一刻,她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和蓝生在同一个地方,从小一起玩,一起读书,一起工作。小时候,蓝的父亲非常疼爱我,可能是怜悯我是孤儿吧!等到我和蓝渐渐长大,懂事,相爱时,蓝的父亲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喜欢我,不再和我说话,甚至还反对我和他女儿的来往。我很苦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太爱着蓝,难道这有错吗?

坟场归来的路上,我和蓝都没说一句话,就那样静静地走着。蓝的父亲一个月前得了重病,10天前过世了。蓝哭了好几天。回来的当天,我辞了工作,陪蓝一起回到老家安排了她父亲的丧事。



夜很深,我能理解蓝的心情。睡不着的夜晚,她都会来母亲的坟前大哭一场。

走了好长,感觉身后总有一个人。的确,蓝就贴在我身后。她呼吸均匀,柔柔的脚步很轻,没有声音。我只有闭起眼睛,才能感觉到她。我想除了蓝,应该还有一个人。

蓝说,你能感觉到我背后的人吗?

我说,别想太多了。

蓝说,真的。我知道她一直跟着我。

我说,蓝,你累了。



蓝真的累了。她把头埋进我的胸前,睡了好久。

醒来的时候,蓝一脸的惊恐。她伤心地说,我做了一个梦。

我说,梦都是不真实的。

蓝说,我梦见母亲和父亲在吵架。母亲很希望我们在一起,她在劝父亲。可是父亲却说,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他就不再认我这个女儿。

我咬着嘴唇,看着蓝。

蓝的眼泪很透明,像流星的眼泪一样,划过苍白的脸时,会留下淡淡的痕迹。转而又很快地消失。等到下次到来,又有相同的命运。

我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我紧紧地抱着她,用力地拥进怀中。我知道她很冷。我能给的,也许只有这么多。



蓝说,你知道窗外为什么会有风?

我说,为什么?

蓝说,人走过就会有风。蓝望着窗外。

我也呆呆地望着那里,那是一片容易吞噬掉生命的黑暗。我突然想起蓝为什么喜欢黑色。因为黑色能淹没灵魂,它告诉我们,生命其实真的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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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4 17:57:10 | 显示全部楼层
2

我没见过父亲。我出生的时候,这两个字在心中就成了一种模糊的不负责任的印记。

五岁之前,很安心地吃着母亲的饭长大。母亲很漂亮,身子却不行。为了活下去,她把自己刻上了不好的名声。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来到我家,我一直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我的父亲。

母亲赚的钱很少。她经常会跟人说,我是她这辈子的讨命鬼。她上辈子欠那男人的,这辈子还到我身上。不过,母亲从不和人说那男人到底是谁?也包括了我。

我不恨母亲,也从没感到作他的儿子而羞耻。我只恨那没意义的父亲,虽然脑海中并没留下这个人的记忆。我恨他一辈子。

母亲走的那天,她以毫不留情的口吻命令我*了衣服,趴在床上。然后狠狠地在我的后背咬了一口,很深很深,耗尽了母亲最后一丝气力。

我抱着母亲伤心地哭,好久都停不了。不明白当初是因为身上疼,还是因为心里疼。

后来,一对无儿无女的老人收留了我,供我上了学。使我避免流浪的命运。

再后来,大学毕业留在了城里。养父母也相继过世。有一次洗澡,无意中触摸到后背,发现母亲的咬痕早已经消失。我靠着镜子,原来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胎印在那里烙着。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初的仇恨。



3

山里的晨雾好重,好象下过一场不小的雨,路上泥泞一片,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和各种不知名的花香。蓝小心地走着,穿着喜爱的黑色短裙。蓝告诉我,母亲又和父亲吵架了。这次他们吵得好凶,父亲还砸了母亲的房子。

我紧跟着蓝,肩上扛着锄头,柴刀,还带上了烧纸,蜡烛,白香和酒菜。蓝说,清明快到了。我们提早给母亲修修坟,顺便添一把新土吧!我微笑着答应。



远远望去,前方光秃秃的石头山上,整齐地卧着两座坟。一座比较新,一座比较旧。

旧坟下睡着的是蓝的母亲,已经躺了十五年。坟头上长了不少的青草,给光秃秃的石头山增添了许多绿色。旧坟隔壁的新坟,看去略显高大,坟背还留有未干透的黄泥,上面插了萧条的花圈。一个是蓝的,写着不孝女儿敬上。还有一个是我的,写了不孝婿敬上。

风一刮,能听到哗啦哗啦的声响。



走到山脚,发现上山的小道上躺着一个支离破碎的花圈。上面没有字,好象是被愤怒的人撕下了一般,只留下一个个都无法填补的大窟窿。

我心疼地看着它。我知道它很无助。我扶起它的身体,立在小道的边上。风吹的时候,照样还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蓝说,这是父亲做的,他不愿收你这个女婿。

我迷茫地望着那坟头,上面确实只剩下一只花圈,孤独地唱着唯一的歌。我觉得这歌已经不再动听。



晚上,蓝柔柔的身子使我无法自觉。我想宽去她身上的衣服,能更贴近地抱着她。可惜,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自由。

我无奈地寻找话题,说,蓝,你母亲坟背凹下去大片,你之前没发觉吗?

蓝说,那是昨晚让父亲砸的。

我说,你相信你的梦?

蓝说,我相信。也许到了某一天,我不会在梦中醒来。

我的心在不停地抽搐,指尖感受着久已的味道。我把脸凑了过去。我怕真到了某一天,这种感觉会冻结,并消失在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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