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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30 15: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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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完全不打算使用。您说的没错,我的确妄想过——我曾想着——若是顺利的话,或许如此幼稚的行为也还是能拯救加菜子的性命。我在摄影棚看过用剪贴制作的威胁信,我忘了是哪部电影了,那张威胁信被拿来当作电影的小道具使用,当时觉得侦探光凭那些字就能猜出犯人很厉害,印象很深刻。所以当我回家拿换洗衣物时,顺手也拿了剧本过来。加菜子是个爱看书的孩子,不过我很少看,铅字印刷的东西,手头上有的就只有剧本而已。”
阳子声音细小地说了。
“真的——是妳做的吗?”
木场的姿势没变,但愤怒已经平息了。
“——但是做归做,我也不可能亲手交给增冈,也不知该拿给柴田家的谁——不,通常而言这种东西是送到我的手上才对吧。所以愚蠢的我真的束手无策,不知到底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封信换成现金。所以很可笑的,一开始我把赎金的日子贴成制作的那一天——八月二十五日,明明就还没被绑架——所以后来又把那里撕下了。另外,剧本上没有警察这个词,所以原本是贴‘官差’,可是觉得这样很怪,所以又撕下了。信封上原本贴着‘柴田家敬启’,后来也撕下了。全部撕下后觉得自己很愚蠢,很可笑,就把撕下的铅字乱揉一通丢掉了。但是一丢,反而觉得异常悲伤、寂寞难耐,还是决定把信完成,就把字又重新贴回去。我本来剪了‘九’贴上,但想到九月就来不及了,于是就完全没心情弄了。接着发呆了一阵子,觉得就这样摆着也不行,所以正想将信收回信封时——”
“原来那不是要拿出来,而是收进去的时候吗?原来——是我害的吗?”
木场大声喊了出来,张大着嘴,看着我、岛口与青木。
“我——竟然搞错这么无聊的小事,而且还……”
不管动作还是台词都像是喜剧。
京极堂斜着眼看木场。
“常有的事。之前鸟口也说过,如果这是侦探小说的情节倒是很叫人喷饭。但这并不是小说,而且也不是开玩笑就能解决的。在脑筋顽固的木场大爷请求下,警察真的来了。阳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事情,在木场刑警手中代之实行了。”
“我——”
“什么计谋也没有的情况下,自导自演的绑架就这样开始。好死不死,请求来自于警视厅的刑警,神奈川本部自然不敢轻怱。妳很困惑,顶多能再三强调这是恶作剧,却不敢说其实是自己做的。”
“雨宫他——大概为了庇护我而做了伪证,说那封信夹在门口。他大概真的以为我存心策划这出绑架剧吧。”
木场没动,似乎正拼命地在回想当时的状况。
“于是,威胁信顺势成了绑架预告信。然后接下来就是——须崎的策谋。”
“策谋?什么策谋?”
增冈的反应很快,他应该是现场最优秀的听众吧。
“令这场不成功的犯罪得以完成的后续策谋。我相信他也把美马坂教授及雨宫先生卷入他的策谋之中。各位听好,接下来就是犯罪了,前面那些都只是误会罢了。”
第二事件,加菜子绑架未遂事件——
“须崎这个人似乎很喜欢这种勾当。我跟他不是很熟,不过曾聊过一、两次。他当时曾对我说:‘你的性质很适合当诈欺师,怎样?要不要合作赚个一笔啊?’我想这次也是他的点子吧。一般而言没有人会被这种花言巧语所诱惑,但这笔金额非比寻常,数量太过巨大了,连美马坂幸四郎这般人物也为之动摇。或者说恰好是顺水推舟?真是愚蠢——”
美马坂注视着台架上的箱子。
“不管须崎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他跟你们终究非亲非故。那种计画若非外人绝不可能策划出来。美马坂先生,阳子小姐,你们为什么会赞同如此残酷的计画?如果你们觉得——既然没有救了,横竖都是一死,不用白不用——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的话,你们应该向加菜子小姐道歉!”
“向加菜子道歉?愚蠢!”
美马坂露出厌恶的表情。
“死人知道什么!还活着的话,不管在什么状态下多少还能采取某种形式的沟通,但死了的话就只是单纯的物体罢了。与不带意识的物体是没办法进行意识上的沟通的。珍视与这类物体的沟通行为,或对这类物体祈祷都只是一种低劣的幻想。所有值得珍视的事物其实只存在于祈祷者的意识之中!那只是自问自答,是自我满足。”
“所谓的满足在任何时候都只是自我满足,本来就不可能令他人满足!”
京极堂严峻地说。
“想要用主观以外的外在标准来衡量满足或幸福才是一种幻想。你才是想靠这种唯物的态度来蒙骗自己的心情!是自我欺瞒。学学刚刚的阳子小姐,老实说自己是被金钱蒙蔽了吧!”
“想要钱就是犯罪吗?那么那个叫做柴田耀弘的老人怎么没被逮捕?没有理想没有目的,只靠着对金钱的欲望而活的人不是数以万计吗!我本来就什么也没做,加菜子本来就是该死才死的!”
“爸爸!”
美马坂听到阳子的声音沉默下来。
增冈说:
“中禅寺先生,可是我听说要求的赎金是一千万,这虽不算一笔小数目——四人平分是二百五十万。现在大学毕业领到的第一笔薪水是一万一百六十圆左右,所以这笔金额大约是二十年份的薪水。说不想要是骗人的,但真的那么有魅力吗?我想这笔金额远远不及这座研究所的维持费吧?还是说雨宫辞退好意?那也差不了多少,用非比寻常来形容,我实在无法接受。”
“增冈先生,当然不是如此。须崎策划的不是诈取赎金,而是以加菜子的死亡为前提的——财产诈取。”
“你说什么?加菜子死了的话遗产不就——”
“不是差点就由他们继承了?”
“啊啊!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加菜子在八月三十一号死亡,如果耀弘在那之前先死了就另当别论,但这种事情是无法确定的。所以让加菜子在死前受人绑架,变成生死不明的状态。只要无法确定死亡就能继续进行财产继承的交涉——这就是他们的计画吗?但是,虽然现实恰巧如此发展了,但耀弘先生并不一定会立刻死亡,而加菜子长期行踪不明也会被视为死亡。况且,我的组织也不见得会认定柚木阳子作为代理人。这个计画可说漏洞百出。”
增冈以极快的说话速度露了一手推理的功夫,还指出计画的漏洞。
京极堂补充说明:
“不过,任谁都知道耀弘先生来日不多了——事实上也的确去世了。除此之外都如增冈先生所说的一样。所以我想,如果计画顺利的话应该会定期送来通知加菜子平安的威胁信吧。”
“威胁信?这种东西能证明什么?”
京极堂一无所惧地笑了。他暂时跳过这个问题,大概公开这方面情报的顺序还没到吧。
“是没错。我不知道他们在实行之后做过多少考虑,不过我倒是了解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京极堂走到手术室的门前停下。
“加菜子消失的那天——在须崎计画中自然是越早越好,不过我想——选定八月三十一日,应该是考虑到阳子小姐尽可能让加菜子多活一天也好的心情。总不敢说她已经活得够久了吧?因此八月三十一日无疑地就是这座箱子停止之日——同时也就是加菜子的生命的临界点。另一方面,威胁信是在二十五日变成了预告状,而就在当天之中,须崎构想出了这个计画。阳子小姐,我没说错吧?我没有关于须崎的情报,所以若是有错,希望妳能为我订正。”
阳子看着京极堂的肩头,开始用小声说:
“须崎先生说——有办法让加菜子继续活下去。”
“有办法?”
京极堂发出问号。
“您——中禅寺先生您刚刚说这个计画是以加菜子的死亡为前提,但其实不太对。他对我说或许有办法能让加菜子活下去又能诈取遗产,问我愿不愿意赌赌看。因此在听到这些话后,我——动摇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收回前言吧。妳说的的确比较能让人理解,但是——”
“用不着收回前言也没关系,须崎先生考虑出来的方法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说不定我只是被骗了而已。所以就算有可能能让加菜子活下去,计画的进行依然是以她的死亡为前提。就如您所说的一样,总之先让加菜子消失一段时间,让她变成生死不明才行。我真是残酷的母亲,但就算如此,我——”
阳子没哭,代之的是大量释放出了些什么,精神在一口气间消磨殆尽。美马坂说:
“须崎有须崎的独自研究。他的研究不仅成功率低,科学上也没有意义。但成本低廉,仅此如此。”
阳子咬着嘴唇,凝视着病床。
加菜子当时就是躺在那张病床上吗?那是一张只由铁管构成的质朴病床。上面设了什么机关?魔术的谜底又是什么
“原来如此。须崎有独自的生命维持法吗,这下子我总算恍然大悟了。”
京极堂又开始说下去。恍然大悟是什么意田心?
“阳子小姐刻意透露自己与柴田家的关系让神奈川县警知道。当然这是考虑到县警们会把加菜子绑架预告的情报传递给柴田家知道的行动。过去以来一直将增冈拒于千里之外,这时却主动去联络似乎有点奇怪,且由警方来通知这个消息,柴田家应该也会觉得可信度较高。这个企图成功地命中了。耀弘先生的地位在神奈川特别重要。”
“等等,中禅寺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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