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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炭-感灵

日记惊魂之二《不死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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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年孟娜的主治医生刘大夫依旧负责同样的工作,与六年前不同的是除了他已经晋升为部门的主任医师外,他的两鬓也已斑白,额头上多了几条岁月所留下的皱纹。
当他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后,顿时变得优点激动。显然,六年前孟娜的那种病症给他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很快,他就带着我们把记忆拉回到了六年前。
“可以这么说,这个叫孟娜的女孩子当年住进医院后,很快就让几乎全院的医护工作人员感到震惊。她那种衰老的速度之快是前所未有的,可以说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病例。”
“那当时有没有‘早衰症’联系起来过?”我插了一句。
“啊,是的,‘早衰症’。当时生化科有个主任医师和我提过‘早衰症’,但是很快就被否定掉了。孟娜虽然也是不正常地衰老,但是身体各部分器官表现出来的症状和‘早衰症’有着明显的区别。”
“那是种什么样的区别呢?”郁兰问道。
“第一是衰老的速度。病人似乎是在突然之间开始迅速衰老,而不似‘早衰症’那样有一个渐进的过程。第二就是病变的部位,‘早衰症’病人的衰老从外到内基本上是一个同步的过程,就如同正常人的衰老一样,仅仅是在时间上比正常上较早出现而已。但是孟娜的那种衰老却是由内而外出现的,首先是内部脏器和神经系统出现衰老迹象,而外部的肌肉和皮肤一开始并没有发生病变,直到最后才出现老年人的外部征象。”
“原来是这样,难怪您当初对林原说这种病例在临床上尚未发现过。”我说道。
“林原?就是送那个女孩子来医院的小伙子吧,我还有点印象。”刘大夫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像他这样有着忠贞爱情的年轻人不多了。当初在病人拖欠了大额医疗费用的情况下我们依然使用最好的药物为其延缓生命,很大程度上也是被他的这种情感所打动。”说到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红颜易老,现在的年轻人往往都只注重对方的外貌和金钱与地位,像他这样在对方遭遇到这种不测时却依然能够为之付出的行为,实在是难能可贵啊。说实话,孟娜在后期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太婆,而且从她的那种病来说,根本就是绝症,就算是用药物来延长她的生命也维持不了多少天。正因为是出于这种感动,我们当初才破例这样做。”
刘大夫喝了一口茶,似乎他的感慨还没有发表完,而我则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郁兰,只见她的眼神中又一次流露出那种忧郁与悲伤。于是我压着嗓子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借此打断了刘大夫准备继续发表感慨的意图,接着向他说道:“呵呵,想不到刘大夫也是性情中人。”
他显然没有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高兴地笑着说:“岂敢岂敢,我也不过略尽一下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责任罢了。对了,那个叫林原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贵院提供当时孟娜住院其间的诊断记录,这是我的介绍信。”我不想继续谈论有关林原的话题而让郁兰再度沉浸到悲伤的回忆之中,于是赶紧把话转入正题,并递上了来医院之前回警局所开的介绍信。
刘大夫接过介绍信看了看,面带为难之色地说:“这个,恐怕有点不太好办。”
“哦,不知道有什么让你为难的地方?”
“因为是在临床上首次发现这样的疾病,当时的诊断资料我们早已全部保送卫生部了,医院里只有文字资料的复印件,有关病人的细胞变化和脏器衰老过程的各种医学影像图片我们并没有保留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些文字资料的复印件是不是方便借阅一下呢?”
“这个没问题,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复印一份给你们拿来。”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刘大夫走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角落边的书架旁开始漫不经心地翻起书来。其实那些书到底写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翻书仅仅是一个动作而已,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全在于依旧坐在会客沙发上的郁兰。
刘大夫一走,立时就让我们陷入了一种冷场,而我也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坐在她的身边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正是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处境,所以我才索性走到书架边装作看书,而其实我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郁兰的身上。
良久,倒是郁兰首先打破了这种别扭的沉寂,“陈队长,刚才谢谢你。”
“谢我?”我将手上的书放回了书架,看着她纳闷地问道。就在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希望能这样看着她,恨不得就此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但是她那种高贵的气质和通人心意的眼神总让我不敢从正面去注视她。
显然,她已经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我此刻心中所想的一切,就在我们的目光在空中对撞的一刹那,她立即腼腆地低下了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刚才没有正面回答刘大夫的问题,谢谢你,你是个细心的人。”
对于她的这番赞赏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好谢的,干我们这行的,经常碰到这种场面,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于站在家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郁兰抬起头来对我友好地笑了笑,接着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把头埋了下去,然后说:“唉,要是林原也能有你一半的这种细心就好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又一次让我和她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一时不知所措,我想再次去翻书,可目光又舍不得从她那迷人的容颜上离开。短短的几秒钟内,在我的大脑里瞬时闪过了无数个与她继续交谈下去的话题,但又在瞬间被我自己否定掉。一个声音时刻在我的心底提醒着我自己,眼前这个迷人的女子,是我已故同事的未婚妻。最后,我想到了“镜湖山庄”那名保安所提起的郁兰与那个女幽灵曾经有过接触的事,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继续交谈下去的话题。于是我对她说道:“对了郁兰,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郁兰再次抬起头,脸上依旧展露着微笑,“什么事,你问吧。”
“就是有关……”话到了嘴边,突然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有关什么?”郁兰笑着问道。
“就是有关……”这次还没有来得及说下去,刘大夫已经推门进来了。
“所有的文字资料复印件都在这里,陈警官,就麻烦您给我打个收条。”
我楞了一楞,接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钢笔给他写收条。
刘大夫仔细看了我打的收条之后,将手中那一包被装得鼓鼓囊囊的档案带递到了我的手中,寒暄着说:“希望这些东西对你们有帮助。”
“那是当然。”我和他握了握手,又客套了几句,和郁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走出医院后,我将档案袋递给了郁兰,对她说:“我还有些事要去‘镜湖山庄’一趟,这些资料就麻烦你给李默然送去吧。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郁兰接过了档案袋,小心地将她抱在怀中,笑着说:“放心吧,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我笑了笑,四下张望了一下,对她说道:“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
“不用了,你忙吧,我坐计程车回学校。”话音刚落,恰巧有辆计程车从医院门前经过,郁兰招了招手,随后对我说了句“再见。”便匆匆向计程车跑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对了陈队长……”郁兰到了车门前突然转过了身子,“刚才你想我问的那个问题到底有关什么?”
“这个……也不是很重要,下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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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夕阳照在乡间的小路颉颃,这种感觉非常好。我很希望能好好地沐浴一下这阳光,可是那烦乱的思绪却让我与这份难得的美丽景色与宁静无缘。那个诅咒保安的女人到底是谁!
很快,我又一次来到了镜湖山庄,向门卫咨询了一下后便直奔物业管理公司的办公室。负责接待我的恰好正是保安曾经说到过的那位与房开公司有过争执的部门经理。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而当他听到我是为了那个死去女孩的事而来时,不禁从脸上显露出一丝恐惧。
“这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倒杯茶吧。”说着他拿出了茶叶和茶杯。
“还未请教贵姓?”我问道。
他一边泡着茶一边回答:“我姓李,进这家公司也没有多久。说着将泡好的茶递到了我的手中,然后坐回到他的椅子上接着说道:“你要打听的事,其实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因为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我们公司还没有入驻小区,那时这属于房开公司管理,所以对于当初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不过是听别人说过一些而已。”
“听说你曾经和房开公司的经理为了这事有过一些争执是不是?”
“对,有关这件事一直让我们公司很为难。从入驻镜湖山庄以后就时常为这事和他们发生争执。”
“哦,为什么?”
“说穿了也就是经济利益。那女孩以外死在工地上,她的家人把房开公司告上了法庭,为了避免媒体的介入报道会有损他们公司的形象,于是就主动提出了赔偿对方一间住宅,并免除其终身的物业管理费用,以此作为谈判条件进行庭外和解。这一家人入住后的开始几个月,房开公司还准时每月帮他们交物业管理费,可是到后来就开始拖欠了。”
“原来是这样。那有关这个死去的女孩你还能不能给我提供更多的线索?”
李经理摇了摇头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还有的就是听说这个女孩的鬼魂在小区里出现过,加上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现在搞得小区内人心惶惶。至于更多的情况你可以去房开公司那了解,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好的,谢谢。不知当初负责开发的是哪家公司?”
“天鹏房开,就在市百货大楼旁边。”
离开镜湖山庄后,我并没有去房开公司,天色已晚,估计等我赶到时,房开公司早就下班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大脑里整理着这些天来所搜集到的线索,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又重新出现并且对那名保安下了诅咒这件事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汽车很快就行驶到了那座长满松树的山丘下,就在这时,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我看见在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弯道口有一道白影一晃而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瞬时间猛踩了一脚刹车。伴随着一阵剧烈地晃动和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这辆陈旧的面包车在继续向前冲出数米之后嘎然停在了路边。
我以最快的速度摇下了车窗,将头探出车外。
公路上一片寂静,除了几只随风飘荡在路面上的塑料袋以外,空空如也。夕阳的余辉正斜斜地射在路面上,光线并不黯淡,我不可能是看花了眼。于是我摇上车窗,取下车钥匙下了车,慢慢向着弯道处走去。
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放眼四下望去。公路被两座山丘夹在中间,右边的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左边则是那座可以通到镜湖山庄的布满松树的山丘。
四下万籁寂静,除了偶尔有凉风吹拂而随之响起的松涛声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这本是一幅幽雅恬静的风景画,但此刻整张画面却都因为刚才那条一晃而过的白影变得诡异和神秘起来,而这死国一般的寂静,更让人感到恐惧。
风停了下来,随风而起的松涛也静了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刹那被凝固。夕阳的余辉斜斜落在我的脖子上,就像一团火,烧得脖子火辣辣地生疼。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鼻尖滚落到地上,很快身上的那件衬衣已紧紧贴住了后背。
我如同那座山丘上的松树一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直立在这孤寂的公路上,双眼凝视着山丘上的那片松林。猫头鹰的叫声又一次断断续续地从林中传出,不停地扰乱着我的心神!
突然,从林间射出一道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来。
一定有人在那,这是玻璃或者金属所反射出来的白光。看来这个人想引我上去,或许他就是方才那一晃而过的白影。他想做什么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那道从林中反射出来的白光便消失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长篇鬼故事*
一入密林,阳光便立刻暗淡了下来,朝着刚才那白光所射出的方向,我一路飞奔。很快,在我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飞速移动的白影。
对,就是它!那天夜里在公园也见到过这飘忽不定的白影。这白影就像一块很大的白布,如风般地穿梭在林间。
我一路追踪着这条白影,一直追进了松林的最深处。那条白影似乎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以至于我始终没有追到它。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其实以它的那种速度和对地形的了解,应该早就可以摆脱我的追踪,为什么却始终和我保持着几乎同样的距离呢?似乎它想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继续追赶着,最后在一片空地上失去了它的踪迹。
我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并仔细地环顾着四周。
高大笔直的松树将这片空地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空地上长满了荒草。在它的中央,有一个用青石堆砌而成的半人高的圆形小丘。
我警觉地四下张望着,虽然那条白影已经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但是我却总感觉到它就在附近,正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在这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被砍断的树桩,很显然,这片空地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为什么要在移栽之后又开出这样一片空地,那个青石堆砌的圆形小丘又是什么东西?好奇心促使我不由自主地朝着它一步一步迈进。
当我绕到这石丘的另一面时,突然一个黑影从林中窜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迎面扑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就已到了面前。我本能地一个转身扑倒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冷风伴随着一阵“啪嗒”声从脑后掠过。等我从地上翻身坐起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很快我就被我眼前所出现的一样东西吓了一跳。
一块半人多高的青石碑正直挺挺地竖立在我的面前,上面赫然刻着几个红色的大字——“爱妻姚梦雪之墓”!原来这座青石堆砌而成的小丘竟是一座坟冢。
此刻,最后一缕阳光已随着月亮的升起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借着银色的月光,我俯下身去辨认着墓碑上的那排落款,奇怪的是落款上只有立碑的时间而没有立碑人的名字,而落款的时间离现在并不远,“公元二○○四年三月十八日”。
这是一座新坟。奇怪,镜湖山庄去年就开始征拨这座山上的土地对这些坟地进行了迁移,为什么这里会有座新坟?
“姚梦雪,姚梦雪……”我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躺在坟墓中的女人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有两点绿光正在我面前的松树林中闪烁着。
“鬼火!”我来不急细想,急忙转身向来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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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1:43 | 显示全部楼层
驾驶着那辆已快报废的面包车,一路狂奔地驶入了市区,灯红酒绿的街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从刚才的惊恐中稍稍回过了神来。
我把车停在了一段繁华的商业街的路边,点起了一支烟开始猛吸起来。
“没想到我从业近十年,经历了无数次的危险,今天却会被一座坟墓弄得惊惶失措,实在可笑。”
随着那淡淡的烟雾一丝丝从我的嘴里涌出,我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我再次发动了汽车,对自己说道:“还是回去洗个澡,有什么等明天再说吧。”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我一步步爬上了六楼,推开了阔别已久的家门。这是自林原案件发生之后我第一次回来。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很少回这个家。
家?其实这根本称不上是个家。对于我来说这里不过是个能够容身睡觉的旅店,甚至连旅店都不如。
凌乱不堪的房间,到处都积满了灰尘。我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放洗澡水,从管子里流出的却是带着铁锈的黄色液体。对于这种事我早已习以为常,我开始等待,等着那锈水流尽,然后塞上浴缸的塞子。接着我回到了客厅,一头倒在沙发上又一次开始抽起烟来。
我任由烟灰散落在地上,我猛烈地一支接一支地贪婪地吮吸着烟草里的尼古丁,直到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冲淡了那满屋子的霉臭味。
说实话,我讨厌这个地方,我宁愿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随便将就一晚也不愿意回来。我也不愿意去整理和打扫,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那样精疲力竭,何况对于我自己而言,房间的整洁与否根本就无关紧要。
每次呆在这屋子我就会有一种压抑感,最后这种压抑会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没有人和你说话,没有工作来分散的你的注意力,凌乱的空间阻挠着思维,寂寞的空气让整个人都要发疯。一回到这间屋子,大脑就会变得如同这房间一样一片混乱,我希望这种混乱能够让我不去想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可是我却错了。黑暗与寂静,寂寞与空虚,当这四者结合到一起时,往往会让我不自觉地联想到死亡。
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的黑暗;寂静,什么也听不到的寂静;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肉身化成了灰烬,精神化为了青烟,留给你的只是一座荒凉的坟冢。时间并不因你的消亡而停止,人们很快会从失去你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并在岁月的流逝间逐渐把你淡忘,最后又必然地重复着你曾经走过的那条死亡之路。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中,永远地沉沦下去,没有来生也不会有转世,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一切!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一片封闭的只有你一人的黑暗与无声的世界!
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继续去品味着死亡的意境,去思索着生命的价值,去感慨那必死之路的无奈。然后这些年所见到的各种死亡现场的场景一幅接一幅地闪现在眼前。那些死后仍然显露出为求生存而挣扎的表情以及在看到死亡瞬间而惊恐的各种神态,逐一呈现在我的眼前。在生时我们追逐着贪欲所带来的那种快感,追逐社精神与肉体欲望的满足,为了物欲我们消耗着生命,直到临死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结局其实无法改变。人间百态,归根到底只是一种消亡,或许这也是所有生命的悲哀。
在这样的感受下,我开始惊恐,心跳开始加快,最后终于无法忍受下去而坐了起来。
走到了电脑旁边,按下了机箱上的电源,接通了网络。幸好,在这人与人之间日益相对孤立的时代,还有网络这个新事物能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虽然那几乎是虚拟的,但至少可以打发掉那种因寂寞与空虚所带来的恐惧。
我随便点进了搜狐频道的论坛,聊天室在这个年代已经逐渐失去了它当初的那种魅力,或者可以说几乎成为了一个空虚的人们满足欲望的“牛肉场”,取而代之的是日益繁荣的BBS社区。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男人,在感受寂寞与恐惧的时候总是会希望能有一个懂得自己的女人来解读自己的心情,正是这样的一种情绪让我阴差阳错地进了一个名叫“女人怕鬼”的社区,又阴差阳错地看到了一篇名为“借尸还魂”的帖子。
当然,让我去点开这张帖子的原因并不是它的标题,“借尸还魂”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在中国几千年来的神鬼传说中,经常被提及,尤其是蒲松龄的《聊斋异志》更是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吸引我的是帖子标题后面的那两组三位数的数字——浏览数与回复数。一个很平常的话题却有如此高的人气,这不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点开了帖子后,一个粗体大字的标题醒目地跳了出来——“借尸还魂——有关不死轮回的思考”。
我对此摇着头抱之一笑,心中默默地想着:“是什么人会这么无聊,竟然拿着这些茶余饭后的山海经来做论文,乍一看这个标题,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看看此文的作者到底是如何去论述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一般来说,这种文章里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诡辩之术,对于辩论的技巧,我一直饶有兴趣。
“生命从其开始的那一瞬间起便注定了一个结果,无论其过程怎样五花八门,无论其属于何种类型的生命形式,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
有生即有死,有死才有生,生命就是在这种生与死的交替中繁衍生息。这就是每一个生命个体所必须接受的残酷的自然规律。越是高等的生物就越能体会到这种残酷,而对于大地万物生灵之主宰的人类来说,这种感受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我们的心灵,激荡起恐惧!贪婪的本性让我们无法割舍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死后的烟消云散让我们总是无法去直面那一个必然时刻的到来。
在正常的情况下,在没有失去理智的前提下,没有任何人会欣然去接受来自死神的邀请,在面对死亡时,我们总是有着太多的无奈。
求生,是一切生命的本能,无论其意识形态发展到如何的高度,这种本能是无法改变的。更多的时候,人类靠着精神这种无形的力量在抑制着自己的动物本性,从而构建起一个和谐的社会,但这并不就代表着本能的消失。就正如我们的繁衍是依赖于追逐两性交欢时所带来的那种快感的必然,如果没有这种原始的欲望,就不会有今天我们的存在。虽然我们如今已经掌握了无性生殖的技术,但这并不能成为消除人类对性欲追求的原始本能。婚姻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在文明的社会中得以诞生。因此,求生的本能让我们在几十万年的生命里程中不断追寻着永恒的生命形式!
我们害怕死亡,害怕那个未知的世界,在没有选择的无奈下,宗教成为了人们摆脱死亡恐惧的理想的信仰方式。从远古对图腾的崇拜到近代的各种宗教流派,无不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对死后世界的描绘。
从历代发现的墓葬之中,我们都不难发现在那个科学技术落后的时代,人们对死者除了缅怀之情外,还有着深深的畏惧。这种畏惧的根源来自于对自己无可选择的死亡的悲哀与人死之后的那个世界的未知。他们幻想着人死之后意识将继续存在于世上,并能以一种强大的力量去完成他们生前尚未完成的遗愿。最后在接受了神灵的审判之后再次轮回到世间,或许是留在仙界,回到神的身边过上永恒快乐无忧的生活。这种幻想正好揭示了人类对用生的向往,也因此冲淡了对死亡的恐惧,因为死在这种信仰下代表了一个新生的开始,即是生命的终点,也是生命的起点。不死的轮回成为了人们思想中的理想生命模式。
但是,随着达尔文生物进化论和马克思唯物论的诞生,彻底粉碎了人们对这种轮回的生命模式的幻想,肉体在毁灭的同时,意识随之消亡,更不可能有轮回。
不过,人类并未因此而放弃了寻找改变这种意识消亡状态的钥匙。人们开始寻思,如果能在死后保留下意识,那么轮回就有了可能。随着这种思想的产生,一个新兴的学术产生了,这就是建立在现代科学与古代神学之间的一个学科,也就是我们如今广为谈论但却并不入流的“灵学”。
在阐述我有关不死轮回的观点之前,说一下“灵学”是很有必要的,虽然我的论点并不基于“灵学”,但它多少对我有些提示。
所谓的不死轮回,当然不是民间传说的那样,死后经过阎王的审判以投胎的形式轮回到世间。不过“灵学”借鉴了并发展了这种传说,它认为死后的灵魂实质就是人的意识,而投胎的目的是为这种意识寻找其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那么人死之后意识没有了基本的物质载体,是借助什么来作为其必须依赖的物质基础呢?“灵学”从意识的形成和大脑的构造以及神经系统的电解析传导来试图寻找这一答案,可惜它的方法错了,以至于最后沦为了一种不被认可的神秘主义流派。而幸运的是,我找到了这种正确的方法。”
正当我越来越对这篇所谓的学术论文感兴趣时,文章却突然嘎然而止了,只留下了一句如同大数学家费马在一张解释他的定律的便条上所留下的那句“我有了个绝妙的方法来解答这个问题,可惜这张纸太小”如出一折的话,“介于时间关系,这种方法将在以后再向大家展示。”
“一个无聊的人的无聊的言论。”我摇着头关上了电脑,走进了卫生间,脱去那散发着汗臭味的衣裤,躺进了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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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气晴朗的时候,夏日清晨的阳光总是显得格外明媚,但是即便是这能令人精神振奋的晨光,当它通过我那唯一一扇能透过光线的气窗射进房间里的时候,也会变得颓废起来。
阴暗的房间不会因为这晨光的到来而变得明亮,相反光明与黑暗在我的这间屋子里形成了一种奇特而明显的怪异的布局。黑暗包围着光明,在光束中,飘荡着无数细小的尘埃。这样的环境,除了用压抑和诡异这两个词外,我实在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来形容。
如果你到我住的这间屋子,而又正好有幸看到这样一种场景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原来在特定的环境下,阳光比黑暗更能制造出恐怖的元素。”
在我的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窗户都被贴上了报纸。我并不喜欢黑暗,甚至害怕黑暗,可我却几乎终日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我自己封住了所有的窗户,那是因为这样做让我有一种安全感,在茫茫的黑夜之中,总会有无数的未知的东西透过这些窗户窥视你的一切。
我之所以厌恶回到这间屋子,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只要回到这个地方,那个一直被压制在我精神深处的另一个我——一个懦弱、胆怯、逃避现实的我就会走出来。
也许这个终日生活在黑暗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每天我所面对的几乎都是人类灵魂深处的罪恶和没完没了的死亡,其次是泯灭的人性和冷漠的世故。
从警校毕业以后,我的人生几乎没有一点乐趣,当年的同学要么做生意发了大财,要么当了大官,住着豪华的公寓开着高档的小车,娶了美貌的娇妻过着美满的生活。而我呢?我一无所有四大皆空,曾经大学时的女友早就嫁给了一个富商。虽然我一直努力的工作却因为不会吹牛拍马没有后台靠山至今仍然没有能向别人一样飞黄腾达。忘我的工作不是因为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出人投地,而仅仅是在对这生活已经感到乏味时所追寻的一种刺激!
在外我表现的坚韧不屈,几乎可以承受任何的风浪打击,而当我一回到这间屋子时,就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痛苦、绝望、嫉妒、恐惧以及希望毁灭一切的那种来自地狱的憎恨是我精神中的一切!
坐在那张像狗窝一样的木板床上,蜷缩在靠着墙边的角落里,我的双眼直直地瞪着那束从气窗外射进的光芒,心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些恶毒的如同诅咒般的言语,然后一种奇妙的快感从心头升起,我突然觉得这时自己仿佛已经与镜湖山庄的那个女幽灵容为一体。
我慢慢地从床上下来,情不自禁地模仿着那晚亲眼目睹的那个女幽灵的姿态,一步步走进了洗手间,走到了洗脸池上挂着的那面镜子前。我缓缓地抬起头,尽情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地狱的烈火正在燃烧,我的复仇将毁灭一切丑陋的灵魂。我要让你们这些堕落在纸醉金迷般世界中的垃圾和婊子们感受到这复仇所带来的毁灭般的恐惧,品味你们那因恐惧与绝望而扭曲的痛苦神情!”
对着镜子我自言自语,身体如同被烈焰燃烧一般火热,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镜中的影像如同水面的倒影逐渐扭曲起来,将我的身体打成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碎片,然后又重新整合到一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容貌,一个我熟悉的女人的容貌。
郁兰!我突然变得有些惶恐,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我揉了揉双眼,才发现镜中的郁兰不过是幻象。
连你也要捉弄我么?你这个婊子!我其实早就知道林原根本不爱你,在他的心中永远只有一个女人,孟娜就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痛。可是为什么你却偏偏这么下贱,明知他不爱你却还是如此死心塌地地原因嫁给他,愿意去做他寂寞的调料。是的,现在的女人通常都是这样烂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总是要等到自己被玩弄或者是饱受岁月的风霜之后,才会感叹原来自己需要的爱仅仅是当那个男人只有两个苹果时,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大的苹果留给自己的这么一份简单的朴实的感情。
我要唾弃这些似乎已经感悟了的婊子!她们的感悟仅仅是因为无奈于岁月在容颜上所刻下的印记!
我深爱着这个被我贬为“婊子”的女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的伤害,我愿意不求回报地为她付出一切,但当那个阴暗的我从内心深处爬出来时,一切都变得相反起来,一种伤害她的强烈的欲望在心底燃烧!
我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两个我的声音交替在耳边回响着,快将我的精神撕裂!我抱着脑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急促的手机铃声让我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解脱了出来,重新回到了这个现实的生活中。我拧开了水龙头,用冷水冲淋着自己的头部,待完全镇定下来之后,走回了客厅,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萧强打来的,他告诉我检察机关通过一系列的调查后,认为林原没有经济上的问题,最后经过讨论,一致同意是过于沉重的精神压力让他最终无法承受而选择了自杀这条路。组织上决定一周后为他开追悼会,让我准备一份悼词,同时通知他的亲人。
之后我给莫辉打了电话,先询问了一下那名保安的情况,然后将萧强让我办的那两件事交给了他去办。我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那种状态下恢复过来,不想去接触郁兰。
我穿好了衣服,走出了这间可怕的屋子,按照先前的计划,去继续寻访有关女幽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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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鹏房开坐落在市第一百货大楼左侧的一幢写字楼里,这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路段之一,也是地价最高的路段,位于这里的企业,基本全是经济实力颇为雄厚的外资和大型商业集团。随着近年来房地产暴利所引发的开发狂潮,一批大型的房开公司也相继在此落户生根,而天鹏房开则是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家。
大公司在很多时候喜欢摆架子,大公司的高级管理层的人员也和一些官架不小的政府官员一样,颇为势利和不可一视。我在出示证件后了解到我所要找的那个部门经理时,却被他的秘书告知要预约。
“我现在是在执行公务,妨碍公务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用强硬的语气对那名部门经理的女秘书说道。
这时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摆架子找错了对象,连忙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挤出一副笑脸说:“您稍等片刻,我先去通传一下。”
没一会儿,一个西装笔挺,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请我进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财务部的经理吧。”我边问边四下打量着,对陌生环境进行观察已经成为了我的职业习惯。
“正是,我叫马力,你叫我小马就行了。”马力一边寒暄着一边去泡茶,“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姓陈。”说着我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原来是陈警官,喝茶,喝茶。”马力满脸堆笑地递上了茶杯,这笑容让我感到很不
我接过茶杯,轻轻泯上了一口,口感清香,又看了看杯中的茶色,清澈透亮,然后又看了看马力,说道:“马经理真是年轻有为啊,财务经理这个位置的油水似乎不少嘛。”
马力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尴尬,但是他仍然竭力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陪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们不过是替人家打工而已。”
“不用谦虚,这极品的碧螺春可不是什么人都喝得起的。”说罢我又泯了一口茶。
“呵呵,这是老板送的。”马力边说变拿出手帕擦汗,“这天气可真热,开着空调都不管用。”
“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来这的目的是有关‘镜湖山庄’在修建期间那个因事故而死的女孩的。”
马力听了我的来意后,稍稍松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公司的责任,不过我们已为此拿出一套价值三十多万的房子给她的家属作为赔偿,而且还替他们支付终身的物管费用,只是最近公司资金周转情况不太好,所以拖欠了几个月的物业管理费。”说着他走到书柜旁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当时协商的文件资料,而且还经过了公证的。”
我接过文件夹略微地翻了下,然后将它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对马力说道:“你们之间的协定与我无关,我不是敦促执行协议的法警,我只想对当时那场事故的具体经过了解一下。”
马力的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了那张让我讨厌的笑脸,只见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盒“中华”牌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到了我的手里,又赶忙点着打火机替我点燃。
我深深吸了一口这种只有有钱人才能享受得起的高级香烟,带着一丝满足将头靠在了沙发上,缓缓地将烟雾吐出。我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马力,他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凭借多年的经验我可以看出他此刻也和我一样试图通过我的举动来揣摩我的心理。
“这小子一定有问题,估计多半是职务侵占,不然为什么我不过随便说了句财务经理有油水他就这么紧张?而且似乎对于那场事故他并不十分情愿去提。”想到这,我坐正身子,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道:“马经理作为财务部的负责人,从赔偿到后面的物业管理费的支付都需要经过你的部门,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马力又一次挤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是是,我知道,只不过这事比较复杂,中间过程较多,不知道陈警官想具体了解些什么?”
“那个死去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姚梦雪。”马力不假思索地答道。
“姚梦雪”!这三个字就如同一针强心剂注射进我的心脏,心跳瞬时开始加速。“是怎么死的?”
“失足掉进工地的井桩里摔死的。”
“你有没有见过死者的尸体?”
“没有,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不过尸体是一个建筑工人捞上来的,听说脑袋开了花。”
“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建筑工人。”
“这个……”马力脸上又一次略现为难之色,“我们这的工人大多是零时雇来的农民工,流动性也比较大,一般一个项目建设完以后,通常会换掉大半人。所以他还在不在我们这也说不一定。”
“既然是这样,你给我提供一份那个建筑工的资料,我自己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那工人叫什么,只有问下工地的负责人,不过不巧的是他去了上海。我们前不久才在上海接了一个建设工程。要不您留个电话给我,我联系到他以后给你打电话。”
“好,不过最好快点。”我严肃地看着马力,对这油腔滑调的小子我有一种极不信任的感觉。
“那是那是,”马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说着又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纸和一支钢笔递到我的手里。
我接过纸和笔,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
马力接过纸条看也没有看就折好放进了口袋,继续挤着那副让人厌恶的笑脸说:“陈警官请放心,我肯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办。我一会还要接见一个客人,恕我不远送了。”
“怎么,下逐客令了!”我绷起了脸。
“哟,瞧您说的,我哪敢啊,误会,误会。”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这小子跟前盯着他的眼睛,以一种半带威胁的口吻说道:“房地产是个暴利的有猫腻的行业,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否则我随时找检察院的朋友查你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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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马力在三天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告知了我有关那个民工的情况。
刘四喜,男,38岁,侗族,贵州省黔东南自治州镇远县老王洞村人,五年前来到天鹏房开担任泥水工,2004年6月辞职后不知去向。
马力应该不会撒谎,那天从天鹏房开离开后,我对这家公司的财务情况作了一些初步的调查,的确存在着一些可疑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四喜不知去向,而曾经与他一个工作队的那些工友如今却又远在上海,线索又一次中断了。
“陈队,既然一时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刘四喜,干脆直接去把那行动古怪的一家子请进来问个明白。如果松林中那座署名姚梦雪的坟真那个意外死去的少女,我看八成是这家人给立的。”莫辉破天荒地抽起了一支烟,接着被呛得不住咳嗽起来。
我笑了笑,转过身看着窗外,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并不确定此姚梦雪即是彼姚梦雪,万一弄错了岂不是给这个本就已经不幸的家庭又增添一份痛苦?其次,如果他们真和这案子有关系,现在就提审,那无疑是打草惊蛇。”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可能现在去找刘四喜吧,他在不在这还是个问题,何况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
“第八天?”
“怎么,陈队,你难道忘了那个女鬼的诅咒了?”
“哦,呵呵,是的,诅咒。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诅咒?”
莫辉的神色凝重,用一种提醒我的口吻说道:“队长,还是慎重点好,在南宫小雪的那本日记没有弄清楚之前,咱们最好还是先肯定这些东西。”
我把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在办公室里踱起了步子。良久,我走到莫辉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两小时后有班去上海的飞机,你立刻去天鹏房开在上海的那座工地,把所了解到的一切详细地记下回来汇报。我只给你36小时,后天一早你得马上回来报到。至于保安那方面,我会加派人手安排监视,后天不会有诅咒被应验。”
莫辉离开了办公室。
我又一次站到了窗前,将头探出窗外,没一会便看见了莫辉的身影。只见他匆匆走出了办公大楼,又匆匆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这就是刑警的工作,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接到命令就必须马上执行,随时出远门,随时可能牺牲生命,甚至当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的时候,家人还无从知晓你的行踪。在维护着千万家庭的生命财产安全的同时,给自己家庭所带来的却是忧虑与不安。
“陈一铭,林原的悼词准备好了么?”我还没有来得及从感慨中回过神来,办公室的门却又一次被萧强推了开来。
“不是下周吗?这么急干吗?”
“还有四天,你得先拿个初稿来给领导过目。”
“妈的又是这样,干脆让领导自己去写好了。”
“行了,你也别发牢骚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了,案件最近有没有新的进展?”
“目前倒是有几条新线索,不过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快开口,要是找到林原的那本实验笔记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也非常想知道他所进行的实验。”
“这当然没问题。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死去的人又活过来?”
萧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显然对于我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感到惊讶。他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那副金丝眼镜笑道:“得了老朋友,你呀就别拿我来寻开心了。”
我绷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我也没工夫和你开玩笑。”说着我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南宫小雪那本日记,“这上面的笔迹可是你亲自鉴定的。”
萧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没有声音,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空气似乎在我拿出南宫小雪的那本日记的一瞬间被冻结,沉闷得让人快要窒息。
良久,萧强缓缓地抬起了头说道:“对于这本日记我也不知该做何解释,或许是技术上有些失误。要不把日记给我再重新鉴定一次?”
我摇了摇头说:“你的技术我信得过,我之所以这样问你不仅仅是因为这本无法解释的日记,而是在我对林原之死的调查过程中,又发现了类似当年第四校区案件中死人重现的事,并且我也亲眼见到了!”
“什么!”萧强大吃一惊。他又一次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想也许是幻觉,难不成还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借尸还魂!又是借尸还魂。我不禁又想起了前几天在搜狐论坛上所看到的那篇未完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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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我不愿回去的家。凌乱的摆设依旧凌乱,空气中依旧散发着阵阵霉臭。
我没有开灯。不知为什么很多时候我害怕光亮。
窗外老街上的那盏昏暗的路灯所发出的柔弱的光芒,淡淡地映射在贴在玻璃上的那些早已泛黄的报纸上面,让我可以在不开灯的情况下也能辨别屋内家具的轮廓。
我缓缓地走到电脑桌旁,插上电源,打开了沉睡的计算机。伴随着“嘀”的一声,黑色的屏幕慢慢亮了起来,苍白色的荧光把我的影子直直地拖到了墙上。
打开了IE浏览器,熟练地敲下http://www.sohu.com的网址,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女人怕鬼”的社区,很快那篇帖子又落入了我的眼帘。
它依旧排列在所有帖子前面,浏览和回复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位数。才短短几天时间里,它的人气几乎翻了一倍。
我飞快地点开了那张帖子,在数十张回帖后面我看到了这篇奇特的文章的后续。
“上次谈到了有关死后意识的物质载体,不过我却突然有点急事不得不停下。刚才我稍稍看了一下网友们的回复,几乎是骂声一片。
有批评是好事,有批评和不同的声音存在,说明至少大家是仔细读了我这篇文章了。不过很遗憾,从各位回复的情况来看,大部分读了我这篇文章的朋友实质上根本就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我可以理解。如今对灵异时间感兴趣的大多数人,他们所在意的,所喜欢的,仅仅是这类事件的表象,例如UFO的目击,某学院的幽灵事件,甚至是一些胡编乱造的怪谈和用低劣的PHOTO SHOP技术伪造的所谓灵异图片也让他们爱不释手。而对于真正的,具有理论意义的,揭示着那些灵异事件真相的言辞,他们却无法去理解和领悟。
也许是我的语言表述太过逻辑化和理论化,让大多数朋友无法理解,不过我不准备去改变这种表述方式。因为这不是怪谈,也不是小说,而是一篇论文。”
“这个狂妄的小子。”我点起了一支烟,“如果他去做促销一定不错,仅从这个续文的开头就可以看出他深谙如何去营销自己的方法,虽然这种方式会引来更多人的咒骂,但是不管怎样,这篇文章的读者却因此增加了。”想到这,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迫不及待地去读这片文章。它的确让我越来越感兴趣。
“如何将死去人们的意识保存下来,究竟除去存活状态下的大脑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意识的物质载体呢?在阐述这个观点之前,我想有必要先谈一谈一些民间的传说。
清代著名作家蒲松龄老先生在其所著的《聊斋志异》中,记载着不少有关活人与死人,阴间与阳界的故事。数百年来,文学评论家们一直将《聊斋志异》视为中国古典文学之上的五大奇书之一而响誉海内外。
《聊斋志异》从表面上来看仅仅是一些神鬼故事的民间怪谈,却反映出了人类社会的种种矛盾。以神鬼妖作为人性善恶的写照,揭示和批判人性丑恶的一面。这便是此书的文学价值和社会意义。
但是,遗憾的是,在这数百年间却没有人发现其间所隐藏的另一种价值。
我们总是习惯于用一种即定的,传统的认识和看待事物的方式来思考问题,缺乏大胆的假设想象力,缺乏挑战世俗观念的勇气。正如同《聊斋志异》一直以来仅仅只被人们从文学领域而认识,却忽视了其间所隐藏的众多玄机。
写者无意,读者有心。或许蒲松龄老先生在撰写这些故事的时候也没有留意过,而对于此书中记载的这些故事,我们早就给其下了“虚构”这样的一种说法,但我现在却要来否定它。
“虚构”是事实,但虚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认为应该有两种解释。一,凭空捏造,把本不存在的事物通过艺术加工创造出来。二,根据已经存在的事物加以郑和后而重新创造成一个新生的事物。
从正确的角度来说,人类的一切“虚构”行为都应该是后者这种解释。我们无法理解和认识我们所未接触过的东西,从远古的图腾到如今的神鬼的塑造,都是根据我们所熟知的动物、人种到其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东西,拼凑出来的。中国的龙的形象就是最好的例证。而神妖总是以人的形象、动物的形象出现在文字、图形中。由此我们可以断定,《聊斋志异》中所记载的那些离奇荒诞的故事,也绝非完全的胡编乱造,其创作的原始素材必然的能在现实中找到。
下面我将以《聊斋志异》中最广为人知的故事来应证我的这个观点。
纵观整部《聊斋志异》,其中出现的最多的便是狐狸精的故事。如《婴宁》、《小翠》等,故事中的狐妖可幻化人形,锄强扶弱,知恩图报,但是最后总是被打回原形,变回狐狸。
故事本身是虚构的,理想化的,是对当时社会制度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写照,但是我们却似乎没有发现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像《聊斋志异》这部几乎搜罗了全部鬼怪形态的书里,却有如此之多的篇幅是描写狐妖?
除了《聊斋志异》中出现了众多狐狸精的故事外,还有《封神榜》中的苏妲己,其次是《天书奇谭》、《西游记》等脍炙人口的作品中也出现过狐妖,不论是何种神魔小说,狐狸精总会占有一席之地,这究竟为何?仅仅是简单的鬼神文化的传继?还是因为中国人对狐狸有着特殊的偏安?答案理所当然是否定的。
其实有关狐狸精的谜底早已揭晓,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而已。
文革时期四川某高校曾传出闹狐狸精的事件。狐精总在深夜出没男女寝室偷取食物,而在男生眼中总以美艳女子的形象出现,在女生眼中则以帅气的男子形象出现,搞得人心惶惶。最后人们设下陷阱将其捕获,发现其原来竟然是一只狐狸,瞬时之间有关狐狸精的故事炸开了锅。
经过调查,一位动物雪茄揭开了狐狸精的迷底。在被捕获的那只“成精”的狐狸身上,发现了一种被称之为“迷魂草”的植物纤维,这种植物能够让人产生幻觉。同时在这只狐狸身上发现了腿伤,而在伤口上还发现了另一种具有疗伤作用的草药。
狐狸天生具有一种本能,在其受伤后会自行去寻找一中草药来疗伤,而这种药草所生长的周围,常会伴生着迷魂草,狐狸在替自己疗伤时,多半会无意间沾上它。迷魂草对狐狸没有什么作用,却能令人产生幻觉。
由此可见,为何在古代的神怪典籍中狐狸精屡见不鲜,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古人对狐狸的这种本能以及迷魂草的特性不了解,在产生幻觉后认为是遇到了狐妖。最后经过想象和艺术加工,以口述和笔录的形式流传了下来。
既然有关狐妖的传说最终得到了解释,那么有关转世轮回的传说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不妨大胆地做一个假设,或许曾经发生过死人复活的事件,当然我这里所说的复活与民间传说与宗教上所说的复活不是一个概念。由于当时的人们对自然科学的很多领域还不了解,无法解释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因此便付之与神秘色彩。
例如有关尸变,现在我们都很清楚,尸体的部分会动是生物电的作用,那么复活呢?隐藏在死人复活这一现象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呢?
有关复活在民间传说中常以两种形式出现,一是魂魄被摄,后经有道之士施法将其魂魄引回提内,由此死而复生;或是由于阳寿未尽而魂魄被阴间小鬼误捉,后经查明生死簿又将其魂魄放归,由此复活。
对于这种传说,极有可能是对一些假死状态所作的解释。而现代医学通过对部分生命垂危,濒临死亡最后又奇迹般活过来的人们的调查中了解到,几乎所有人在与死亡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都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梦境,如见到已故的亲人和朋友等等。这也许正是我们创造出死后世界的最基本的现实素材。
另一种复活形态,也即是我在提到它之前所花费了大量篇幅来论证的中心。
《聊斋志异》中有这样两则故事描绘了这种复活形态,如《小谢》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因书二符付生,曰:‘归授两鬼,任其福命。如闻门外有哭女者,吞符急出,先到者可活’……后月余,果闻有哭女者,二女争奔而去。小谢忙急,望吞其符。见有丧舆过,秋容直而去,方共惊疑;俄闻棺中有声,息肩发验,女已顿苏。……生就视之,面庞虽异,而光验不及秋容,喜惬过望,殷叙平生……”
这好似一段描写女鬼秋容借郝氏之女的肉身而复活的一个情节。同样在《长清僧》一文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僧不自知死,魂飘去河南界。河南有故绅子,率十余骑按鹰猎兔。马逸,坠毙。僧魂适值,翕然而合,遂渐苏……”
两则故事皆记录了借尸还魂的事件,同时也战士了这样一个道理,即灵魂为生命的主宰,但必须借助肉体来表现生命的形式。人死后意识与肉体相分离,在某种条件下能进入并自由地控制一具躯体,那便意味着它又重新获得了生命。人死后借助某种我们未知的物质载体所保留在自然界中的意识就是我们所说的幽灵。
也许你会问,人死后意识若真以这种形式存在下来的话,为什么我们几乎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借尸还魂的这种奇景?这恰好是一个多年来将人们引入误区的一个关键。
首先,到底意识是什么?人们总喜欢把意识看作是凌驾于物质基础之上东西,将其看成是一种精神力量,形成于对物质世界的认知,又具备改造物质世界的能力。但是从纯自然的角度来说,意识其本质就是一种物质。
我们获取到外部信息,以电能的方式通过神经元传递到大脑并保存下来,成为意识形态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部分——记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动物生命本体的一个重要意义就是记忆。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患失忆症的病人,他完全丧失了他20岁之前的记忆,那么对于他来说从出生开始一直到他患病之时的前20年其实是没有意义的,虽然这20年的生命客观地存在过,但对于他的意识来说则是空白的。
但是,这种失去的记忆并不是不能寻找回来,在众多的医学临床记录中,我们不难找到那些记忆失而复得的个案,这说明了什么?是的,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竟离那个有关灵魂到底存在与否的结论不远了。
不过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不得不又一次在此停笔,希望大家能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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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在计算机的屏幕前,思绪良久都沉浸在这篇怪异的文章之中。虽然从它的开头到最近的那段结尾,并没有说明到底人在死后意识究竟附于何种物质载体之上,但却不得不肯定文章作者那种独特的思维方式以及所引用的那些叫人拍案叫绝的例证。
“不知所云。”
“精彩,楼主是学什么专业的?”
“期待下文。”
“虽然不知道楼主到底想说什么,但是不可否认楼主的文章不无道理,加油继续。”
“……”
从这篇续文后的回复来看,越来越多的读者对这篇文章产生了兴趣,甚至有许多人已经开始猜测起它的最后结局来。
究竟“借尸还魂”这一表相后所隐藏的真相是什么?“镜湖山庄”外的那片松林中的孤坟里所躺着的尸体与那个出现在小区里,神秘而恐怖的女子之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九年前就已经自杀身亡的南宫小雪,她的意识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上?一连窜的疑问压得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我的直觉让我越来越感到这篇尚未被完成的文章也许会为我指引出一个方向。
于是,我将手指放到了键盘上,在快速回复栏上打下了这样一排文字:“我很仔细地拜读了阁下的这篇大作,并深深地为其中所叙述的一切而吸引。我期盼着能早日看到阁下的后文,因为我如今正被一些无法理解的事件所困绕,不能自拔。今日读了阁下的续文之后,我深深地感到或许能从阁下的文字中找到帮助我得以从这种困境中解脱出来的钥匙。”
当发完这行文字后,我关上了电脑,轻轻将头仰靠在椅子后背上,习惯性地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将烟雾吐出,然后沉寂在黑暗中。
夏日的夜晚总是让人感到异常地烦闷,虽然房间中那扇陈久的落地电风扇机械地促使着屋子里空气的流动,但是汗液依旧不住地从我的毛孔渗出,带着霉臭味的空气充斥着我的鼻腔。
或许我应该打开那闪久已关闭着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这如同坟墓般的屋子,但是我却害怕这么做。我害怕会有一双眼睛,透过窗户来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这间屋子原本也曾经洋溢着欢乐与温馨,原本也充满了阳光与生机。在这里,我第一次享受了鱼水之欢,云雨之乐;在这里,曾经留下过我对组建一个家庭的憧憬。
但是,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那个曾经给我快乐的天使却在一瞬间将我拉进了地狱。就在我酝酿着我们的婚姻的时候,她却突然向我宣告了我们关系的终结。为了享乐和金钱,她背叛了爱情选择了一个年轻的富家公子,我强作镇定地送走了她,随即愤怒地砸毁了家中的一切。
从那一天起,魔鬼附上了我的躯体,每当回到这里,我就会痛苦不堪。复仇的烈焰将我烧灼得不成人形。清醒的时候就连我自己也对我那种非正常状态下的行为感到恐惧。从此我将窗户紧闭,并在玻璃上贴上了一层报纸。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这个秘密。
从此以后,我不再去追求爱情,对女人更多的是一种憎恨与毁灭的欲望。在这段时间里,所有被我逮捕到的女犯,几乎无一例外地受到过我粗暴的对待,这一切直到她的出现——郁兰。
窗户虽然依旧紧闭,却也无法阻挡声音的传递。那些流浪的野猫交合时所发出的恐怖的叫声,不时地扰乱着我的心神。一种原始的动物本能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我在房间里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不住地往头上涌,骚热地气息在我的体内上下窜动。
郁兰那张秀丽的脸庞闪现在我的眼前,那对勾人魂魄的眸子让我喘不过气来。终于我无法忍受住这欲火的煎熬,猛地冲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冲下了楼梯。
小街一如既往地那样安静,破旧的老房子们在昏暗的路灯的映照下,似乎正诉说着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在这里所发生过的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是我刚刚进入警队的第一天,就在自己所居住的这条古老的小街上,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受害者被残忍地割开了小腹,场面惨不忍睹。从此,只要一过九点,这条街上便行人稀少了。虽然凶手早已正法,但是人们总对那残忍的一幕无法忘却。千百年来对死者的敬畏和恐惧的心态,并没有因为哲学与自然科学的进步而改变。
我沿着这条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夏夜的凉风不时地拂过我的胸膛,但是我那种充斥着烦躁与骚乱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
每过一个岔路口,就会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每一个岔路口的路灯都在左右轻轻地摇晃,晃荡的光线和影子,看得我的脑袋晕晕沉沉。
一种奇怪的静。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十点半。
晚上十点半,对于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来说不应该会如此安静。虽然这条老街曲径幽深,行人稀少,但至少那些老房子里的居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都睡去。但现在整条街道两旁的屋子的玻璃窗上,没有一扇从里面透出一丝光线,就连电视机屏幕发出的荧光也没有,一片漆黑。整条街道就像一座死城,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哦,不,有生命。
远处不时传来猫的叫声,凄厉地如同鬼哭。
我继续向前走着,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岔路口。时间好像被凝滞,空间也像被锁定,这条在我记忆中并不太长的小街,此刻突然变得似乎没有了尽头。
黑暗与寂静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相反的,在寂静中我越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我继续沿着寂静这条怪异的街道走了下去,脚步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似乎早已知道在它的尽头正有某样我期望的东西等待着我。
终于,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后,一座熟悉的建筑,一座唯一有灯光的建筑出现在这条小街的尽头。这座建筑到底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敢肯定不会是在这条街上。
脚下的路笔直地延伸到这座老式楼房的大公拱门里,那门里闪烁着昏暗的绿色灯光。
门像一张撑开的大嘴,路像一条长长的舌头。而我,就像一只已经无法挣扎的猎物,一步步向着那要将我吞噬的“大嘴”走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指引我的意识的就是我得走进去,走进那唯一一扇窗户内透着灯光的屋子里去。
终于走进了那扇拱形的大门,一股阴冷的寒意立即席卷了我的全身,一条陈旧的木制楼梯正对着我的面前,在它的尽头,笼罩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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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右边有一间如同值班室的房间,长长的窗户像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火车站售票的窗台,生锈的铁栅栏将整扇窗拦了起来,而那暗淡的、绿色的灯光正是从这间屋子里传来。
我不由自主地向那铁栅栏里张望,绿色的灯光下,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正坐在一张老式竹椅上打着毛线。她似乎已经发现了我这名陌生的闯入者,突然抬起了头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从那张竹椅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窗台前,把脸凑到了铁栅栏上,同时伸出了一只手,机械地指向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我在我记忆中的那条街上从来就不曾有国这样一幢奇怪的建筑,但它却又偏偏如此眼熟。而这个诡异的老太婆似乎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从她此刻眼神中所流露出的那种神态来看,就如同她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我,等着我走进这幢房子,然后为我指明我所该去的地方。
我麻木地转过了头看了看那条阴森森的楼梯,又麻木地转回看了看这老太婆,她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指路的姿势,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似一点都没有变动过。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她从竹椅上站起走过来,你真会以为她是一尊早就被塑好在这里的腊像。
我盯着那条木制的楼梯,双脚缓慢地、机械地朝着它挪动着。楼梯尽头的黑暗中似乎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拉着我靠近它。
伴随着“吱呀吱呀”的木制楼梯所发出的声响,我的身体完全被湮没在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能够在这视觉完全失去作用的环境下继续在楼道内前行的,而且很快拐过了楼角,上到了二楼。
一条长长的,漆黑的走廊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在这过道中,有一束柔和的光芒从一扇虚掩着的房门的门缝中射出。
在这阴森诡异的楼到里怎会有这样与之极不相称的柔光?我没有细想,我迫切地想进入这扇虚掩着的房门。
我知道它就是方才从外面看到的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我感觉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定正在里面等待着我的到来。
“吱呀”一声我拉开虚掩的房门,眼前顿时为之一亮。一间虽不宽敞但却十分整洁的房间展现在我的面前。
粉红色的灯光给人一股暖意,让我瞬时忘却了刚才所见到的那些景象。这房间内的一切很快将我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女人声音从窗户边那张拉着粉色帐子的床上传来。
“郁……郁兰?”我只觉得心跳开始加速。
“难道还会是别人吗?”帐子缓缓地被揭开,一双修长的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郁兰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粉红色的纱衣,赤着双脚走下了床,朝着我一步步缓缓走来。诱人的胴体透过薄薄的纱衣,若隐若显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那对柔情似水的眸子在我与之对视的一刹那间已勾走了我魂魄。
我浑然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方,更不明白郁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眼前的一切已经让我无从去思考这些问题,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兰的手臂已经挽住了我脖子,丰满而又富有弹性的胸部已紧紧贴上了我胸膛。
“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来?”郁兰的手指头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调皮地说道。
“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郁兰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床边走去。那双柔软的纤纤玉手就像有磁性一般,让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地随着它所牵引的而行动。
粉红色的灯光,粉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纱衣,在这片粉色的天地间,我头晕目眩,被郁兰一把推倒在那张席梦思上。
郁兰的香唇紧紧贴上了我的脖子,那双玉手如同泥鳅一样在我的身上游走着。我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慢慢闭上了双眼,任由她的那双手勾动着我欲火。
我不想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否真实,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但是就在我刚刚这样想的那一瞬间,脖子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痛楚让我本能地睁开双眼,朝着自己的颈部望去,只见郁兰那只手已变得苍白,指甲毫无血色,正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
这只手,这只手为何也如此熟悉?是的,在林原的那本黑色硬抄本中,我曾经见到过对这只手的描写。一只令人恐惧的女人的手——前田丽子的那只手!
刺痛与冰凉顺着我的颈部神经传递到大脑,寒冷瞬时冻结了我的全身,紧接着从那深陷入我肌肤的指甲旁,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慢慢流淌下来。
本能让我一把抓住了郁兰的长发,但是就在我将她的头发抓起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被强烈的电流穿越。郁兰那乌黑的披肩长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麻花辫子!
躺在我身上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似乎因为我抓扯到了她的长发而感到疼痛,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孔射入我的眼帘。
不是郁兰,不是郁兰!是她,那个在九年前就已自杀身亡的女孩,那个日记恐怖的缔造者,哪个飘荡在尘世间的怨灵——南宫小雪!
郁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南宫小雪?我来不及细想,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已经越来越紧,我的眼睛已经开始优点发黑,脑袋就如同要炸开了一般。
我挣扎着拉开那只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奋力地推开这个如同死尸般的女人,然后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朝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跑去。
我一把拉开了房门,却未料到南宫小雪不知如何已经到了门外,整个身体将门口拦住,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两眼直直地瞪着我。我本能地往后倒退一步,想转过身去夺窗而逃,然而一股寒意立时从我背上升起,只觉得一道冷风伴随着“唰”的一声,从我的脑后一掠而过。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扭转头向后看去,只见身后赫然站着另一个南宫小雪!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前一后四条麻花辫子如同四条眼镜蛇一般一掠而起,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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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3: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缠着我脖子的麻花辫越收越紧,耳畔传来了南宫小雪刺耳的笑声。
  我的左手死死抓住缠在我脖子上的麻花辫,右手挣扎着去掏那系在皮带上的钥匙环。在这关键的时刻,我猛然想起了钥匙环上栓着的那把小水果刀。
  我奋力地取下钥匙环,拉开那把水果刀,抬起右手朝着面前的那个南宫小雪的项上用力一拉。立时,那刺耳的笑声嘎然而止,眼前的南宫小雪满脸惊疑地瞪着我。接着我听到一串犹如毒蛇吐信所发出的“咝咝”声,而南宫小雪则慢慢地低下了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我的视线跟着她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脖子,只见一道血雾正从她的脖子上喷涌而出,劲部的皮肤上很快闪现出一道血色的圆环。
  “唰”的一声,那四条缠在我脖子上的麻花辫一下收了回去,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另一个南宫小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扑嗵”一声,那个被我割开喉咙的南宫小雪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因为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而惊恐,当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起,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里。我快速地向着房门冲了过去。
  但是就在我即将跨出这间屋子的时候,门却突然“砰”地一下自己关了起来,我重重地撞在门板上,巨大的反弹力让我跌倒在地上。
  我定了定神,艰难地撑着地板坐了起来。地板上不知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我伸开手一看,只见满手都是鲜血。
  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了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我回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宫小雪,她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屋顶,双手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喘息声,整个身体伴随这声音不停地抽搐着。血,顺着她的脖子流淌了一地。
  “吱呀”一声,那扇自己关上的房门又莫名其妙地自己慢慢地打开,一道昏暗的绿光从门外透了进来,那条漆黑的走廊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楼下看门的老太婆的房间。诡异的老太婆正坐在我的正前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而她那两只手依旧在不停地打着毛线。
  一道红光从身后的窗户外射了进来,外面突然响起了熟悉的警笛声。
  我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闪烁的警灯,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南宫小雪,坐在门外那间亮着幽灵般绿光的房间里的老太婆。老太婆脸上的笑意更浓,那表情简直就像要高声欢呼一样。
  天哪,这一切似乎是早就被安排好的,而我却傻呼呼地钻进了这早已布好的圈套。是的,是早就布置好的圈套,你看南宫小雪那具尸体的面部,正展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周围的一切开始在我的眼前急速旋转起来,一阵强烈地晕眩让我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手机的铃声正在我的耳旁响个不停。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才发现我依然还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依然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原来昨晚我竟不知不觉地靠在这椅子上睡着了。
  我伸手抓过了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接通了讯号,放到耳边,里面传来了莫辉的声音:“陈队,我已经回来了,刚下飞机。有个好消息,我查到刘四喜的住所了。”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我看了墙上的挂钟,清晨六点十五分,于是对着手机里说道:“你辛苦了,先回去睡一会吧,十一点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挂上了电话,我一头靠在椅子上,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回顾起那个可怕的梦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是否预示着什么?或许预示着郁兰将会给我带来毁灭性的灾难。那个老太婆又是什么人?怎么总觉得她那么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
  我不知为什么自己如今会变得这么迷信起来,虽然在回顾昨晚那场可怕的噩梦的过程中我不停地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梦而已,但是最终我还是坚信它一定是在向我预示着什么可怕的征兆。
  郁兰,难道她与南宫小雪之间有什么关系?是的,在我的心底一直存在着这个疑问,自从那名保安向我叙述了有关郁兰曾经与那个出现在“镜湖山庄”里的女幽灵有过来往之后,它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
  我一直不愿去做那个假设,将这个已是别人未婚妻同时又是自己内心深处极其仰慕、并且渴望得到的女人列入嫌疑犯的行列。而对于这种仰慕来说,我又总带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每每在幻想和憧憬与郁兰之间的关系时,林原那张脸总会不时的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头又一次开始剧烈地胀痛,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进卫生间,拧开洗脸池上的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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