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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青丝》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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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和尚在身后说一句:“小姐,你是不是在偷东西?我需不需要尽公民的义务而报警?”
    平安扭过头去,恶狠狠地说:“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没有,我只是问一下罢了,你如果认为不需要报警那你就走吧!”
    平安把采访包拿到他面前,飞快地打开,然后倒出一些笔记本、笔、纸巾、口红、防晒霜、零钱等东西:“你仔细看看,偷东西的人可能只拿这点东西吗?”
    和尚竟然真的蹲了下去,仔细地查看,看过之后得出结论:“你们女人的包都这么乱吗?有时间也要清理一下了,看看这纸巾,都擦过口红了。”
    平安羞红了脸,飞快地捡东西,然后说一句:“你管得着吗?你个行走江湖的骗子,不要以为剃个光头,穿个大袍子就是和尚。”
    那帅哥和尚抬起头很真诚地看着她说:“我真的是和尚啊,我没有骗你什么啊,我也没有对你化缘,你这样说,反到激起了我向你化缘的热情。”
    “是和尚站在别人浴室窗边做什么?难道想偷窥吗?”平安存心想和他吵一架。
    “施主,我没有出家之前也是一个比较个性的人,你不能这样诽谤我,窗口那么黑,我能看到什么?我不过是在找一件东西。”和尚显得很委屈。
    “什么东西?”
    “找到了,我就知道一定在这里,我感觉得到,哈哈,没有想到我的第六感这么灵。”和尚高兴地从地上捡起一个红色的护身符,对着太阳看着。
    “你的东西?”
    和尚笑着说:“本来是我送给一个人的,可是,他丢掉了,估计他也出事了,昨天我收到师兄的飞鸽传书就赶到这里来了,这个房子果然好多怨气,你在里面住了一夜,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需要从窗口钻出来吗?”
    “姑奶奶我喜欢钻窗口,你管得着吗?多事和尚,呸,光头难看死了。”平安已经破口大骂了。
    “真的难看吗?你能不能好好地欣赏一下,给出一点别的意见呢?”
    平安双手一抱:“算了,大师,我服你了,你捡到了你要的东西,我也要上班赶稿了,走了。”
    “那施主,有缘再见。”
    平安一个纸袋飞来:“见你和尚头,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突然有一个东西递到了平安的手中:“虽然你很讨厌我,但我还是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也许对你有用。”
    就是那个红色的护身符,平安本能地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那个和尚真诚的眼神打动了她,那眼神中是没有任何一丝伤害和恶作剧的意思。
    她伸手接过了那个护身符,顺手放在小包里,然后说:“别以为,我会请你吃早餐。”就蹬着高跟鞋飞快地跑了。
    和尚微微地笑着,他发现这个女孩子生气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同样是俏皮的嘴角向上,眼睛弯弯的,对着他恶狠狠道:“二二拍,你找死吧!等会儿找你算账。”他摸了摸胸口,怪不得自己会这样多话,原来又想到了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自己心头的刺,摸不得,一动就会让灵魂碎掉,可是,遇到了刚刚从窗口钻出来的女子,那刺又深了一层,入了肉中,疼到不想呼吸。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会有如此相似的笑容与表情。
    和尚一想到那个人,他的笑意马上就败了下去,像一朵盛开到极美的花,忽然失去了生命。
    
    张伟军此时正站在家中的阳台上望着远方,远远望去,除了蓝天就是白云,怎么也看不到放走的飞鸽回来。
    难道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情,没有收到飞鸽?还是信鸽有误?不会啊,这么多年了,一直用这个方法和师父互通信息,这一回怎么了?
    他感觉很奇怪,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得去鬼吧再看看,查查地形,虽然自己的功夫没有学到手,可是,看看也是可以看出来的,只是那个王麻子可恨,不就是当了一个队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让自己休息,不让自己去调查安离弦的事情。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下楼去鬼吧门口看看,还有那个什么晚报记者,也是个难缠的主,怎么生活就这么多的烦恼,早知道人生是这样,年少的时候就应该留在师父身边,不应该出来做什么警察,当一个和尚多幸福啊!
    张伟军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师父,然后打车到了鬼吧门口。鬼吧的位置可真是偏远,四周都是树阴,大白天的都能感觉到凉气冲天,浑身直冒寒气,真不知道那个苏怡是怎么选店址的。
    张伟军往酒吧赶去的时候,刚好也是苏怡坐在钟原自行车后面往鬼吧赶的时候。大家都感觉鬼吧有一点不对劲,虽然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可是都放心不下,所以早早苏怡就把钟原从沙发上给摇醒,一起赶往鬼吧。
    张伟军几乎和苏怡同时到达鬼吧门口。三人在鬼吧门口都怔住了,因为有一个和尚正坐在台阶上像是上班族等着老板来开办公室的门,不仅大摇大摆,而且还在喝一杯热咖啡,真不知道这热咖啡是从哪里来的。
    张伟军看清那个和尚后却是万分激动,一个箭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说:“你怎么会有我的信鸽?”
    那只停在和尚肩上的白鸽一见自己的主人,忙换肩头飞到主人肩上去,小脑袋歪着。
    “你就是我的那个什么师兄?对了,不了师兄,师父和我说过你,你的信鸽养得很肥,好几次我都想红烧来吃掉,不过还是忍住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知道我从前出家的法号?”张伟军的脸涨得通红。
    和尚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然后说:“我等你们好久了,我的法号是明朗,是法音寺的第十四代主持,昨天收到师兄的飞鸽传书而来这里降妖除魔的。”
    这一番话,说得苏怡一言不发地就推开店门进去了,然后紧紧地把门关上,里面传来尖锐的女声:“神经病,为什么有这么多神经病?”
    而张伟军却很是激动:“你是说,你现在是法音寺的主持了,那我师父呢?”
    “你说那个闻梵老头?我不过是偶尔上山游玩一下,他却一定要我做主持,而且还强行给我剃头,非说我有慧根,说完就圆寂了,我真是好无辜的。”
    “你的意思是,师父已经死了?”张伟军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明朗坐在台阶上:“我也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你师父非对我一见钟情?你也别难过,我才难过呢,无缘无故就被拉去当了和尚,还没有享受到什么主持的待遇,就被赶下山驱魔除妖了。”
    钟原很奇怪地问:“警察同志,没有想到你从前是和尚。”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一出生就是孤儿,被师父捡来养在寺里,本来是要做一辈子的和尚的,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看了一部警匪片,想去当警察,就去报考了,因为我身手矫健,一下子就被录用了,如果我没有做警察的理想的话,我现在也就是一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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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包着头巾的明朗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说:“做和尚如果没有理想,和做一个泥菩萨也没有什么区别,你是正确的,应该为了理想而奋斗。”
    钟原也表示认同。张伟军正在那里怀旧,不过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下子就成了自己的主持,感觉一点也不爽。
    苏怡其实也是在门后听着,不过大家听到明朗说的第二句话时,都不约而同地往鬼吧后窗跑,那句话是:“你们店的人都好奇怪啊,我怎么看到你们店里有个女人从窗口往外爬,现在流行爬窗子吗?”
  
    易平安去报社的时候,被主任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说什么没有按时交稿,差点让他放了空版,好在临时被一个实习生给补上了,说到激动处,还说什么如果不行,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平安懒得和这个主任多说,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个报社里,主任还没有权力叫自己滚蛋,只不过一大清早又被和尚气又被胖主任骂,让她心里感到很难过。
    她在单位露个面就回家了,只要按时交出稿子就行了,报社的作息制度还是很宽松的。
    报社离自己租的房子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大马路上十分的冷清,现在人都已经上班去了,谁没事大白天的轧马路玩。
    平安穿着职业套裙,背一个像郑秀雯在电影里背的那种时尚大黑包,那包大得让人怀疑里面可以偷很多东西装进去。她一边走一边抓着头皮,感觉一阵一阵的痒。
    “奇怪,难道是昨天没有洗头的缘故,怎么会这么痒?”她越是这样想,头发就越是痒得不得了。
    “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才会多头皮屑,哼,做这一行,嫁不出去也就算了,还要被摧残至老,没有人性啊!”
    平安一边感叹自己的人生,一边往路边一个理发店走去。店门前那个黑白相间的圆筒,不知疲倦地转着,那理发店看起来很是冷清,这个时候又有谁会跑去洗头?一个女服务员穿着黄色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电视,店里的装修倒是非常的时尚。
    就这样吧!在这里洗个头算了,也当是休息休息。
    她进去后说了句要洗头,也没有细看,就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闭上眼睛,等着别人来洗。
    平时都是这样洗头的,今天她当然也不会例外,不过如果她细看的话,也许会离开,因为那个女服务员的眼光,十分的焕散,像是做梦一样看不到焦点。
    
    出租车里挤满了人,一个和尚、一个警察、两个时尚青年,再加一只不安分的鸽子,一时间车厢内全是人声。
    明朗和尚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赶着去报社?”
    张伟军解释道:“你不明白,在这里过夜的人离开之后都会死,如果我们去晚了,事情就麻烦了。”
    明朗的胸口一下子就感觉到一种很不祥的疼痛,虽然与那个女子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希望那个女人会出事。
    他暗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得出的答案却是,因为她长的像另一个人。
    明朗苦笑,这不公平吧!
    苏怡被钟原挤得胸贴胸了,听张伟平这样说还不忘插上一句:“不过,这可能只是巧合,也不一定和我的酒吧有什么关系啊!”
    “那你还急着挤上车做什么。”张伟军白了她一眼。
    “我只是想知道,她凭什么跑到我店里睡一夜,我要去质问她。”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快点开还不行吗?”司机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他猛踩了一下油门,朝报社赶去。
    
    平安靠着椅背,听着音乐,半天不见有人来,睁开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镜子前好似有一个长发女子也在等着洗头。
    唉,看来都是无业女子,要不就是自由职业者,要不就是二奶,反正闲啊,在上班时间来洗头的人基本上都是闲人。
    平安想了想,叫了一声“服务员”,只见那个穿黄衣的洗头妹走了过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上面写着飘柔洗发水,小姐的声音冷冷的:“小姐,你要用这种洗发水吗?”
    “好的。”
    平安闭上眼,头上有一点凉意,一只手开始在头顶打泡,手法熟练地揉搓着,把短发给盘到中间来。
    平安想闭一会儿眼睛,又隐隐觉得那刚刚看到的镜前的那个女人有一点奇怪,她只是低着头,却不见有人给她洗头。
    她决心不理那么多事,专心享受别人给自己洗头的乐趣。指甲在头皮上刮得真是舒服,头皮上的痒本来是像小虫轻轻地咬着一样,现在被这样一挠,反而像是里面有一层沙虫在蠢蠢欲动,害得她不停地叫着:“用力抓,再用力一点,痒死我了。”
    那服务员面无表情地继续洗着。忽然从平安的额头处伸下几根修长苍白的手指,指甲很长很尖,上面血迹斑斑,平安吓了一跳,只听到身后的人说:“小姐,再用力就抠掉肉了,看,已经见血了。”
    平安无法忍受那种奇痒,对着服务员说:“算了,别抓了,放水去吧,要烫一点的。”说着她站了起来,背对着镜子,而后脑的头发上很明显地挂着一片断掉的手指甲。
    服务员很听话地去放水了,平安准备到冲水区冲水,经过那个长发女子的身边时,她好奇地望了那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正拿着一把红色的木梳,在低头玩弄。
    她准备走过去,走着走着脚步僵住了,因为那个女人面前的镜子里面,是空白一片。镜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镜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那这个长发女子到底是什么?她回头一看,那女子还是低头坐在那里,穿着时尚,赤裸着脚,一双美丽的凉拖放在一边,脚背不停地踢着大镜子前的柜子,一根银色的脚链也跟着晃动着,柜面上放着梳子、剪刀、毛刷、洗头水,一般的理发店柜子里应该放着毛巾。那柜门已经坏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满满一柜子带血的连着头发的头皮,血迹已经干掉,柜门随着那女人的脚背踢动而开合着。
    这个时候,那个放水的服务员低着头说:“小姐,水已经热了,你来冲吧!”
    那白色的水气直往上冲,明显已经是开水了,寒意从平安的脑门那里炸开,她拼命后退,却被椅子绊倒,只见那服务员拿着剪刀一步步地走过来,说着:“冲水了,冲水了。”
    她无法动弹,害怕到了极点,那服务员的手已经触到脸上了,手冰凉,而自己的头发被往后扯。
    “啊!”她忽然能叫出来了,拼命地尖叫一声。
  

  到了报社,钟原丢下车费就往楼上冲,保安来问情况,只见张伟军拿着警官证,举得高高的。
    “查案。”一句话让这一群人通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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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报社里的人正在忙着工作,忽然看到冲进来这么一帮人都傻掉了,人人都掉头望着这奇怪的四人组合。
    而张伟军却大声地说:“叫易平安出来,我是警察,有急事问她。”
    有一个女人怯生生地回答:“她已经回家了,她不用坐班的。”
    张伟军急得脸上的汗都滴下来了:“她家在哪里?”
    那个正在打印的小女孩儿哪里禁得起这般惊吓,手指着不远处:“沿着这条路走,尽头就是了。”
    话音刚落,四人已经不见了,飞奔而下,那只白鸽拼命地拍打着翅膀,羽毛纷飞,跟演吴宇森的电影一样了。
    
    随着这一声尖叫,平安定了一下神,又认真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正是洗头的服务员,那声尖叫似乎没有吓到服务员,那人只是淡淡地加了一句:“小姐你睡着了,你做噩梦了吧!”
    自己还活着吗?刚刚那么真实的一切都是做梦吗?她扭头一看,根本没有什么长发女子。就在她喘息间,只见那个服务员递过来一个瓶子,是白色瓶的飘柔,她拿着白色瓶的洗发水对自己说:“小姐,你要用这种洗发水吗?”
    平安一跃而起,飞快地跑到那个刚刚坐着长发女子的位置上,看了一下椅子,上面果然有一把朱红的木梳,正是长发女子拿的那把,她伸出手去轻轻一拉那个柜门,锁是坏掉的,柜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柜里什么也没有,黑洞洞的,平安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尖叫一声,拿起包飞快地绕过那个发呆的服务员冲出理发店,没想到却一头撞到了一个肉肉的身子,平安两眼一黑,提起包就一通乱甩。
    只听到一个人叫道:“施主,贫僧也会痛的,我的肉身还没有超脱,天啊!痛!”
    她抬起头,看到一双明亮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捉弄似的望着她,就是在这样平静之下,却有一种直入心田的温暖,为什么会这样的温暖?难道是因为自己感觉到了这个和尚的关心?
    平安在大惊之后,望着这个和尚,就感觉心里一阵安定,像是在暴风雨之后的海面,找到了一块陆地,她的心异样地颤抖了一下,又提醒自己道:“不要看他长得帅,就对人家另眼相看,他不过是个和尚。”想到这里,平安居然会耳根一红,忙从明朗的怀里挣脱,看了看周围,除他之外,周围还有三双关注的眼睛:苏怡、钟原和那个警察都在身边,而挨自己打的正是她早晨看到的那个和尚。
    她的头皮还是麻的,腿还是软的,看到这几位跟见了亲娘似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然后伸出手去,嘴里不住地说:“快拉我跑,我不要在这店里,里面好多死人的头皮,太可怕了。”
    张伟军进去盘查了,苏怡和钟原把她扶到不远外树下的一个木椅子上,让她喘口气。看来她已经被吓惨了,脸白得跟纸一样。
    和尚望着她笑,好像她很搞笑一样,而她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叫明朗,是法号,真名不能告诉你,因为都是往事了。”
    “我有问你名字吗?”平安发现和他吵架有助于自己恢复平静。
    “你嘴里没有问,可是,你的心里一定在问我。”明朗很臭屁地说。
    平安来劲了:“今天虽然有太阳,可也不必在树阴下带墨镜啊,你有病吧!”
    “好了,施主,看来现在你已经恢复了。”
    平安望着明朗气得说不出话,哼,刚刚差点还对他有了好感,真是瞎了眼,被吓出神经病了吧!
    平安拍拍胸口,代表对明朗的不屑,明朗也扭过头不看她,但在旁人看来,这又何尝不是闹别扭的一对小情侣?
    张伟军回来了,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平安所说的死人头皮。
    平安已经缓过神来,把刚刚的噩梦给复述了一下,她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她的手却一直在发抖。明朗看着她那副样子,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总是喜欢把所有的痛苦一个人承担着,镇定、坚强,其实内心脆弱无比。
    明朗摇摇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自己不是已经遁入空门做了和尚吗?那些人和事不是都已经成为一个回忆了吗?
  
    这天晚上鬼吧里的生意出奇的冷清,苏怡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连串死人事件与自己有关,又加上生意不好,神经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看谁都不顺眼,钟原看到她更年期似乎已经提前的样子,也不敢招惹她,只是尽量躲着。
    苏怡在酒吧里,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东蹿西蹿,想找个什么东西出出气,最好能找一个想吃霸王餐的客人,但今天的客人却只有一桌,一个男子坐在阴暗处,眼神似乎闪闪发光,像是盯着苏怡。
    遇到色狼也可以发泄一下心里的郁闷。苏怡故意跑过去,想打量清楚那个男子,再找个茬和他发生战争。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这里的老板娘,客人就是上帝。
    她在那客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都没有找到要扑上去吵架的理由,忽然那客人拍拍身边的一个椅子,然后说:“你找人吵架啊!坐下来好了,别走来走去的费神了。”
    苏怡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只好在那男子的对面坐下了。坐得近了,看清了那男子的脸,那张脸看起来很熟悉,似乎在酒吧刚开张的那天看到过。那是一个清秀儒雅的男子,穿白色的衬衫,很干净也很普通,却总让人感觉到一点特别。
    这个人也许不是特别的帅气,可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神秘气息,对苏怡来说很有吸引力,而且他的眉是那样的美,像一个女子,真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苏怡的脸有一点烧,也许是自己那副悍妇样给人戳穿了,总有些不自在。
    那男子开口说:“其实吵架不能解决问题。”
    “那要怎样才能解决?”
    “应该解决的时候,自然会解决,耐心等就是了。”男子说得很云淡风轻。
    苏怡想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自己是很心急地等着一个结果,不管是警察的盘问,还是死亡的真相,还是鬼吧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都在苦苦地求一个结果,但实际上,日子就是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不管她的心有多急、多烦,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还不如耐心地等待。
    她不说话了,静静地坐在桌边。两人就这样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相对无言,苏怡感觉到一种贴心贴肺的安慰,那种安慰让她的委屈都化成了泪,静静地流着,一切的努力、无助、自责,一切的失落、幻灭、恐惧,都这样流着,时间也慢慢地过去,那男子终于站起来,曲终人也要散场了。那男子给她倒了一杯酒,她喝完那杯酒,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慢慢地迷糊了。
    有人摇她,苏怡抬起头来,只见那个安慰自己的男子早已经走了,而钟原在一边不解地望着她说:“哪里有人在自己的酒吧里喝醉的?”
    “我没有醉,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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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人,我没有注意到,刚刚我去洗手间里修水龙头了。让你不要用便宜货,你偏不听,才用多久就坏了。”
    苏怡抬起手,看到手里塞着一张百元大钞,上面有几个黑色的钢笔字,是一个手机号码。
    钟原伸头过来看,她马上把手缩回去,钟原说了一句:“切,谁稀罕!”就去收拾东西了。
    “乔致轩。”苏怡看了看那个名字,默记了一下手机号码,只有这一张钞票清楚地提醒她刚刚自己对面坐着一个很特别的男子,而那个男子的眼神好像一直可以看透自己的心,那样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一天,钟原结束鬼吧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了,鬼吧里的水龙头怎么都修不好,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管给关上。路上,他经过七婆的房子时,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忽然心一软,准备过去看看那个失去女儿的老人。他可能是不放心一个孤老太婆的生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好。
    钟原打算穿过树林,从草地里绕近路过去。他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在灯光中,却发现窗那边有一个年轻男人在朝屋里看,仿佛有什么不良企图,钟原担心是坏人人打七婆的孤老钱财的主意,决定在一边观察事态发展,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马上上前阻止。
    只见那个男人的脸越来越苍白,好像是看到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样,他的脸在路灯下像死人一样面无表情,但这种面无表情下却蕴涵了深深的绝望。望了一会儿,这个男子就悄悄地离开了。钟原觉得奇怪,决定跟着他走。
    只见那男人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钟原也没有心思再去七婆那里,再说一身的累劲上来了,准备回去睡觉第二天再说。
    可是当他回到了家中,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苏怡今天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受什么剌激,难道会真有鬼,中邪了?不过,她的样子更像是发花痴。
    哈哈,苏怡也有思春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她看上了,钟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问题,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一点怪怪的,好像是在吃醋,吃那个被苏怡看上的倒霉蛋的醋。
    他苦恼地坐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有什么好想的?她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与我何干?”
    但镜子中的自己却一副失恋的样子,让钟原心里好受挫。他走到窗前,准备抽一根烟。
    夜色已经很深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让他心神不宁,鬼吧里其实有一种说不出让人害怕的东西,虽然他和苏怡不说出来,但两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夜色已深,他看着窗外,却发现一个奇怪的人影在自己的窗前马路上徘徊着,钟原好奇,这个小区里是没有流浪汉的,八成是一个失恋的家伙在这里等情人。
    他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几眼,从他的位置望下去,刚好可以看到路灯下的地面。灯光是很昏暗,但还是可以很是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他忽然感觉到这个人影很熟悉,透过黑压压的树阴,他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果然是刚刚在七婆门口跟踪的那个小伙子,他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隔这么远看不太清楚,但身材倒是一流,穿着无袖的粉色长裙,十分漂亮。
    他正想说这小子好福气,但是,就在一眨眼之间,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路灯下根本空无一人,除了那围着灯飞来飞去的飞蛾,就什么也没有了。
    钟原心里一紧,左看右看,身子都要探出窗台外了,还是看不到任何人影,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忙跑下去,在那个男子站过的路灯下左看右看,果然是没有任何人影。
    钟原苦于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不敢高声叫唤,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就在他快确认刚刚是自己眼花的当下,只见前面有一个人影拐进了一栋居民楼,钟原马上就追了上去,那人影看衣服背影是个男人,他跑得很快,男人走得好像很慢,却怎么也追不上。钟原不服气,不停脚地追进一个楼梯,却感觉总是差男人一小段路。
    男子沉重的脚步在头顶的楼梯上咚咚走,钟原就在后面卖力地跑,拐个弯那脚步声还是在自己的头顶上,钟原忍不住对自己说:“够了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快累死了,又不认识,一个男人跟一个男人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做什么?”
    只听见上面传来几声尖锐的冷笑,那笑声尖而细,一点不似男人发出来的。
    这种恐怖的笑声,听得钟原脸色大变。忽然那脚步声停住了,原来已经到了天台,通向天台的门还在夜色中摇晃,看来男人上天台了。
    他也冲出天台,只见男人一步步地往天台边上走。他大叫一声:“站住!”那男子缓缓地回过头来,面对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在梦游。
    钟原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失恋到失态了,可能要跳楼了,他忙说:“哥们,有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跳楼。”
    只见那男子缓缓地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那种笑在夜色中看来非常的诡异,温柔中带着一点怜悯。
    男子的脚尖往上踮,像是天空中有无形的绳索在拉着他的脖子往上吊一样,在天台那惨白的灯光下,男子更像是一个上吊自杀的人,只需要双脚离开地面,就会面对死亡。
    钟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什么谈判专家,面对一个大男人要跳楼,他只知道不停地喊:“你,你下来,有话好说,跳楼也解决不了问题。”诸如此类无用的话。
    那男子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拼命的往上踮着脚,忽然男子的手指着钟原的脸,恶狠狠地说:“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往后轻轻地倒跳一步,一下子从天台上消失了,然后就听到一声闷响,像一捆破被子被抛到楼下。
    钟原被那男子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那个男子的指尖对着自己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凉气在四处乱蹿,像是有人在用舌头在自己的脖子上乱划,而且只有死人的舌头,才有这样的冷和滑。
    无边的黑,无边的静,钟原几乎怀疑自己是幻觉,电视里演有人跳楼不是都要站在楼边说半天话吗?那些晚报不是登载过很多跳楼者都在劝说下回了头吗?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虽然钟原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还是不忍看到一个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下一个就是你。”那句阴冷带着死亡气息的话似乎还在钟原的耳边回荡着。
    为什么是我?下一个是什么?
    钟原莫名其妙地看着天台下的那堆已经是没有生命的血肉,却惊奇地发现那男人坠楼的地点,就是上次那个七婆给女儿烧纸钱的地方。
    
    张伟军看到钟原的时候,表情已经不能再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了,他恨不得把口沫全都喷到钟原的脸上,他的脸上黑气腾腾。
    他对着桌子边的钟原说:“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多死人的案件,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明朗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在警察局外面的早餐店里,这些睡眼朦胧的人都望着钟原,希望钟原给个合理的解释,最意外的是,易平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小道消息跑过来了。所有人中,只有她精力最充沛,看样子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在洗头店里被惊吓的那一幕,而是一本正经地想采访钟原做头条新闻。
    “你能说说,你最后看到那个自杀男是什么情况吗?”易平安做采访状,钟原头已经变成了两个那么大,根本没有力气和这个狂热的记者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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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明朗接过话头对着易平安说:“你的工作态度也太超人了,女人这样很容易老的,让大家吃完东西吧!”
  


  大家正准备吃东西,明朗忽然又对钟原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大半夜,你没事跑去天台看别人跳楼到底出于什么动机?”
    钟原长叹一声,然后说:“我已经说了一百次了,不是我自己跑过去的,是那个家伙引我去看他跳楼的。”
    “看来你真的很倒霉。”苏怡表示同情。
    “唉,昨天的事情说不清楚,既然和尚在这里,我就再说一点内幕消息,最后那个跳楼的人还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下一个是你。’”钟原虽然被警察盘问了半夜,但始终没有透露这句话,因为他感觉如果说这出这句话,更容易让别人误会他是一个疯子,那他被送到精神病院的机会就更大了。
    “下一个是你?”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中。
    “自杀的人一般都神经错乱了,会不会是瞎说的?”苏怡小心地推测。
    “不知道,反正折腾了一夜,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去睡觉,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啊!如果我昨天不那么好奇地去看那个男人,就不会有现在状况。算了,你们也别好奇了,说不定我的下一个就是你。”
    钟原边开玩笑边说,手指乱指,见他手指者都纷纷逃避,谁也不愿意下一个是自己。
    吃完了早餐,大家见从钟原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指责了一会儿钟原没事找事,害自己起个大早之类就各自散去。
    钟原灰溜溜地准备回家。想到昨天那一幕就感觉很晦气,他边走边想,越来越气,忽然想到自己前一天的倒霉进行曲是从七婆门边拉开序幕的,如果不是在七婆的窗边看到那个男人,自己也不会跟着他去天台,更不会得到“下一个是你”的临终遗言,这很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那个男人前一天坠楼的地方,想到了那天七婆奇怪的举动,这就是她烧纸人给女儿的地方,钟原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清朝衣服的老太婆,他决定再次去看看七婆。
    那间房在大白天看起来还是很阴森,他大胆地走上前去,愤怒已经代替了恐惧。这个房子是在条巷子的最里头,很是矮小,里面永远传来淡淡的纸钱味。
    他敲门,久久没有人应,他推门入内,一股青烟迎面袭来,他低下头轻咳两声。
    小小的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美丽的照片,照片下的红烛燃着暗暗的光,是一幅遗照,那烛光映着那照片里的女人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女子的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光线里仿佛能上下移动,合着她的表情,或怒或喜。
    钟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美得像一幅画,又比画来得生动,古典又悲伤,无奈又销魂,如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在桃花盛开的小溪边轻轻地走,带来的都是梦一样的心动。
    他慢慢地朝那个女子走去,那女子的小痣真的吸引了他,他想走近去看个仔细。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那女子的时候,手机短信声响了。
    他低下头拿手机,在低头的刹那,画中的女子忽然变了脸,本来的笑意盈盈,却只在一瞬间变成了恶毒的目光。
    是移动公司的垃圾广告短信,他看后就删掉了。忽然身后有声响,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包着黑纱的女人慢慢走来。
    他没有被吓到,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七婆。”
    七婆望着他淡然一笑:“多亏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来看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钟原一肚子的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问七婆为什么那个跳楼死的男子要在死前看七婆的窗户?或者是为什么刚好就坠在七婆烧纸的地方?七婆又没有错,这些事情问一个孤苦的老人,好像很不人道。她的背影里充满了失去至爱的痛楚。钟原坐了久久,认为应该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这时,七婆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去一间小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七婆走进了小房。这是一间充满淡淡香气的房间,里面的物品摆放得很整齐,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相框,一个女子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这就是七婆死去的女儿的闺房了吧。
    七婆缓缓地从桌前拿起一盆昙花,上面有几个含苞待放的白色花朵,她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之后没有什么可牵挂的,只有这盆女儿生前养的花,她非常喜欢这盆花的,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照顾它了,我放心不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这花我就送给你了,你带回去好生养着,也算是积一件功德。”说毕,两行老泪从她的脸上滑落。
    钟原忙接过花,他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一盆如此美丽的花。
    出了七婆的房门,他抱着那盆花回家。阴暗的房里,七婆和照片中的女子对视着,忽然都咧开嘴笑了,笑得那样的诡异。
    钟原小心地抱着花,回家上了楼梯,他上一楼的时候,拐弯处忽然看到两个人影,正在迎面而下。
    他在拐弯处的墙边站定,想让那两个人先下。人影慢慢地近了,是一个老人拖着一个小孩子在下楼,擦肩而过的时候,那老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刹,他浑身的毛孔都乍开了,冷汗直流,那老人居然是自己死去多年的奶奶,他不敢言语,只是拼命地抱着花盆,像是落水者握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奶奶拖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好像还在吃什么东西。奶奶打了小孩子一巴掌:“叫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是不听。”声音还是那样的低沉,小孩子吃了痛,哇哇地哭起来,手里的东西也丢了下来。
    滚到他脚边的是一根红烛,那两个人影慢慢地下楼了,快要走出钟原的视线时,忽然那个小孩子抬头对着钟原挥挥手,钟原看清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他如此的眼熟,看起来很亲切?
    他忽然追了下去,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是小时候自己的样子,奶奶就是这样牵着自己去上街,自己捡了一串别人丢的糖葫芦,而奶奶也是这样打自己的。
    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钟原想了半天,为什么奶奶总是一再地出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拿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东西,不就是这一盆昙花吗?
    他想了想,忽然害怕起来,忙把昙花放在拐弯处,跑上楼去,他不敢再带别人的东西回家了。
    只不过,一颗心还是让那盆昙花给吊在半空了。
  
    钟原进警察局,也许是这群人起个大早的理由,但是,散去后各自做的事情都不一样:苏怡早早到鬼吧里去盘点酒水;张伟军依旧回警察局上班,这段时间他被这一连串没头没尾的凶案给搞得焦头烂额的,连王队都不敢去惹他;明朗不知道去城市哪个角落里瞎逛;唯一一个对钟原的话重视的人,居然是易平安。
    她回到报社就开始狂上网找与“下一个是你”有关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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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度里资料很多,但大多都是无用的,都是一些恐怖小说常用的吓人段子,她翻了翻就失去了兴趣,正如刚刚吃早餐的时候大家所说,能搞清一个跳楼者的遗言是需要很大的智慧的,而这个智慧易平安现在还没有。
    下班后她照常回自己的出租屋,像她这样的工作狂是不可能有什么工作之外的娱乐活动的。顶一副大大的黑边眼镜已经埋没了她所有的女性气质,所以也没有什么男性会斗胆去约她泡个吧或者去看场电影。
    她回到家,还是在找鬼吧这一系列凶案的资料。易平安从警察局里搜刮到的那一点点资料,看起来都不搭界,但死者都曾在死前到过鬼吧。千头万绪之中,她从电脑前坐起来,给自己倒一杯咖啡,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易平安把所有的照片、收集的资料、纸片全部推开,把笔记本电脑放得远远的,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想做一个有轰动效应的新闻,而现在只要是能挖到的花边,哪怕料再小,也被敬业的记者们给挖去了,鬼吧这个新闻线索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她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忽然又想到GOOGLE里找找“下一个是你”这句话,在电脑里输入了这句话后再按回车键,电脑却弹出一个色情窗口,她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电脑中毒了?难道是防火墙没有开?
    她忙去关那弹出来的窗口,否则会源源不断地弹出新窗口的。
    幸好这些窗口都能关掉,就在她要关最后一个窗口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是一个视频短片,而且已经开始播放了。
    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病毒,出于好奇,易平安索性就看完这个视频短片。短片不长,画面也很差,黑暗的走廊里,只见一个女子正在边走边梳头,从走廊那一头慢慢地走到镜头前来,那女子眉清目秀,虽不算倾城倾国,但也别有一番风韵。
    平安心想:“这难道是色情片的预告?”
    只见那女子慢慢地在镜头里越来越清楚,她的表情只是认真地望着前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外的平安,看得她心里直发毛,虽然知道只是视频短片,却仍有一点心慌。
    她不敢再看下去,感觉那女子比任何从屏幕里跳出来的鬼脸都要恐怖得多,而且那梳头的动作重复着,一下一下,近看根本没有梳子,而是用五指叉开在那里梳,也不知道梳了多少下,似乎连指尖都隐约带着一点血色,平安的心开始嗵嗵地跳,她看到那梳头的五指上根本没有指甲。
    哇,这么恐怖的短片,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无聊时拍下来放在网上吓人,平安忙去找鼠标要关掉这个窗口,可是,就在她身子凑近电脑屏幕准备关机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做了一个动作:她把头发飞快地分成两股,她那一头青丝很长,浓而且密,从中间分开散在肩头,那女子猛地一下把头发飞快地缠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往两边拉。
    平安就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么一出电脑里的自杀场面,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用自己的长发把自己给绞死,而且那女子的两只手似乎越来越用力,两股头发像上吊绳一样深深地陷入了那女子洁白的脖子,吓得她手都软了,连光标都指挥不了。
    她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女子的双眼渐渐翻白,舌头因为窒息而伸出嘴外,由鲜红色慢慢转紫,脸也已经涨得发紫,而她的双手却像着了魔似的拼命往两边拉头发,头发贴着耳朵扯得像一片杀人用的刀,整齐划一,已经深入脖子。终于这个片子到头了,只剩一片黑。
    居然有人用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给绞死了!
    易平安看完这个短片,觉得这个世界真变态,居然有人想得出这个点子,而且还拍成了视频,虽然这个做法很无聊,但也真的成功地吓到了她。
    她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摸去,刚刚那女子在自杀时痛苦的表情深深地感染了她,她感觉到脖子发痒不舒服。
    入手处似乎有一点丝滑,脖子上像是缠了什么东西,她拿下来,居然是一根黑到发亮的长发。
    平安往后一退,飞快地回头,惊恐地打量周围,她只有齐耳的短发,显得青春飞扬,而且方便打理,这么长的头发绝对不是她的。
    这头发是那样的亮,而且长得可以像绳子一样绕自己的脖子一圈了,可是,自己一个人住哪里来这样的长发?
    她忙把头发丢掉,心里一阵空虚,早早把电脑给关了。快点睡吧,她躺在床上想,明天一起来,就是新的一天,再也没有这种奇怪的事情,说不定是坐车的时候自己前面的长发女子的头发,不用疑神疑鬼。
    平安安慰着自己,而她却因为心里有了阴影,就一次一次地用手摸着脖子,想看看还有没有长头发,就那样摸了一遍又一遍,直摸到手指甲发疼,像要断掉一样。
    
    钟原这个时候正走在回家的楼梯上。前一夜他虽然没有睡好,但还是去鬼吧里帮苏怡,不然苏怡一个人怎么也忙不过来。虽然很困,但是他还是坚持到酒吧打烊才回家。他拖着一双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腿,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像踩在泥地里一样拖不动腿。
    钟原走上楼的时候,闻到一股清香,抬头一看,被自己丢掉的那盆昙花居然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难道没有人捡走,或者丢掉吗?
    那花盆是青瓷的,上面一圈白色的碎花,很是普通,里面的昙花,已经打了几个花苞,美丽地立着,在拐道那里像在呼救。
    他把那盆花又抱了起来,心里想的是那个可怜的七婆的女儿,那个女人生前一定很寂寞很寂寞,才会养一盆在深更半夜才开的花,有谁和她欣赏美景?谁会把花给摘下来送到她的手里?而她又是怎样的绝望而选择自杀?
    这个世界一定是让她很孤单,她才会选择离开。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开心。不知道为什么,钟原忽然像是对那个照片中的女子着了魔一样,心底生出了一种怜爱的情绪,仿佛自己有责任保护她,保护她留下来的花。
    他抱着花一步步地走上楼梯,那花朵似乎有知,随着钟原的脚步轻轻地晃动,像一个美丽的女子在那里微笑,身姿摇曳。
    这盆花今夜一定会开的,它已经含苞欲放到了极点,所有的美丽会在一刹间释放,清香会扑面而来。
    钟原把花放在床边的窗前,浇了一杯水。月光下的花美得异常,他支撑着想看到花开,最后却还是因为太倦而合上了眼皮。
    钟原躺在床上,恍然间,似乎看到床头有一个女人在梳妆,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果然有一个女人正坐在自己的枕边梳一头长发,他那个角度刚好看到女人的脸。
    那女子艳若桃花,美得让人无法忘怀,眉眼间都是淡淡的悲伤。钟原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见那女子起身,走到窗边,居然轻轻地坐在一朵盛开的昙花上,仿若一个月下仙子,那花像是变活了,轻轻地用叶子撑着女子,她在洁白的花朵上轻轻地踢着腿,只见她身后的月光慢慢像一池水一样流动起来。
    那女子笑了,手轻轻一挥,白色的轻纱围成了一个圈,圈内的月光都变成了蝴蝶,闪着月光的蝴蝶,不,完全透明的月光蝴蝶,那女子被月光蝴蝶给托起,慢慢地飞,飞向远方。
    钟原睁大眼,想看个真切,只见那女子回眸一笑,左眼角的小痣像一颗泪光,照亮了钟原的心。
    钟原大叫一声“别走!”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那个美女不过是一个梦,不过怎么会梦得如此真实?而这个时候,听到轻轻的啪地一声,昙花炸开了,散发出一股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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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钟原站在花边,望着窗外的月光,那个女子的发香似乎还留在自己的脑子里,那个梦和那个人一定是不可能忘记了。
  
    这是明亮的一天,易平安早早就去了鬼吧,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后,她早就把鬼吧里的那些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她迫不及待要把昨天那个恐怖视频给这些人看看。
    易平安去的时候看到了明朗、苏怡、钟原坐在桌前,围成一团,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她也伸过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小账本,苏怡拿着一个小计算器,认真地按着,原来是算这个月鬼吧的生意进账,看看到底有没有赚钱。苏怡的表情跟便秘一样的痛苦,好像是赔得裤子都要当掉的样子。
    平安正想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老板娘,苏怡突然很痛苦地抬起头来对大家说:“怎么会


  这样?怎么可能只挣这么一点钱?”
    钟原手里拿着一个花生壳,准确地飞了过去,正打中苏怡的头,然后说:“财主婆,你到底想怎么样?才开张不到一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生意好得几乎跟抢银行一样,你还不满足?!”
    “可是,和我的理想还是差太远了。”苏怡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
    大家都鄙视地看着她,明朗在一边说:“施主,你对金钱太执著,会入魔的。”
    苏怡从明郎的袖子里摸出一块面包,然后说:“和尚,你对金钱不执著,为什么要偷我店里的面包喂鸽子?”
    “我不过是爱护小动物罢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平安忙说:“我昨天看到一个视频,很恐怖!”
    “大惊小怪,网上很多视频都很恐怖,你不要乱逛就是了,是不是上色情网站中毒了?”明朗不以为然地说。
    平安想着昨夜看到的视频,很认真地说:“不是,真的很恐怖,一个女人用头发把自己给绞死了。”
    “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给绞死?!”苏怡摸着自己的长发,在脖子上缠一圈,然后做出眼睛翻白,活活把自己给憋死的样子。
    平安看苏怡是用一大把头发去胡乱地缠在脖子上,居然上前认真地纠正她的错误,她熟练地把苏怡的头发从中间分成两股,然后左右在脖子上一缠,双手想轻轻地拉。
    在她想轻拉的时候,突然发现苏怡的表情特别像昨天看到的那个视频女子的神态,仿佛那个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她吓了一跳,双手不禁一用力,苏怡立马就伸出了舌头,脸色涨红,舞动着双手,真的喘不过气来。
    明朗马上拉着平安的手说:“干什么,你要当众谋杀啊!”
    平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苏怡还是苏怡,只不过被自己使劲一拉正在那里咳嗽,根本没有那个视频女子。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面对着还没有回过神的苏怡说:“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就使上劲了。”
    “老天,我现在是真的相信头发也可以杀人了。”苏怡倒也没有怪她,不过是朋友之间开开玩笑罢了。
    易平安对大家说:“你们现在相信我看的视频短片很恐怖了吧!”
    “找来给我们看看。”
    吧台后的一个笔记本电脑可以无线上网,大家都凑过去找那个视频短片。但是因为昨天平安的电脑是中毒弹出来的地址,而且惊吓中也没有记地址,所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钟原摸摸后脑说:“这些日子,怪事真的有点多。”
    苏怡不以为然地说:“什么怪事,怪事都是人想出来的,本来没有什么事,可是,自己天天在那里呆想乱想,就什么事都怪了,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啊怪啊鬼啊仙啊,如果真的有,你捉两个来给我看看,我就挂我鬼吧门口,做活生意招牌,还怕不发死!”
    “喂,你敬点鬼神,留点口德好不好?你就算是不信,也不要说出来,小心招惹那些东西不高兴。”明朗毕竟是做过几天和尚的人,忍不住发话了。
    旁人向明朗投去白眼,平安因为遇到怪事而有一点相信,又不想争吵,于是和明朗退到吧台另一角。
    两人坐定,明朗开始调酒,平安睁大眼睛,巴结着说:“你一个和尚也会调酒?”
    “有规定和尚不能调酒吗?”明朗的手法熟练,一看就是高手级别的人物。
    “可是,和尚。”平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一杯酒递了过来,平安伸手去接,随酒递过的还有一个小硬块状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木符,上面画着一些符文,完全看不懂。
    明朗低着头:“不收你钱,还是带在身上吧!造型是我设计的,还是很时尚吧!不像别的寺里那些护身符,丑得连鬼都不敢近身。”
    平安感觉手心里一阵电流击过,全身都酥麻,那块护身符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放哪里都感觉到烫,她低着头,轻声地说:“谢谢!”
    明朗答道:“只要你自个儿保重,不要出什么事,就是最好的谢谢了。”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我不想看到和她一样的女子,再出同样的事情。”但平安却听不到,只被那一句话给打动了心,久久不能平静。
    有时候刹那的心动,只因为适当的时候的一句安慰,一个眼神,只因为他心头里惦记着她,就可以很感动,很满足。
    女人的傻气,总体现在爱情里。
    酒吧里这时传来苏怡的声音:“你们这些人啊!不就是鬼吧前些日子出了一些情杀案吗?这有什么嘛,哪一个地方不出现这种三角恋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这些正正常常的小青年也要跟在后面发神经。”苏怡今天算出自己挣了不少钱,心情大好,根本不把鬼吧里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甚至认为这个地方越看越顺眼,对这些人的情绪不高涨有点不满。
    她数落开来,就对着钟原说:“不是让你修一修洗手间的水龙头嘛!已经修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修好,真是服了你。”
    “我真的不会修,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看,我看还是花点钱请个修理工吧!哪里有这么抠门的老板,我又是调酒师,又是服务生,还是清洁工,现在连修水管也要我做了。”钟原不满地抱怨道。
    苏怡也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有点周扒皮的味道,于是一边嘀咕一边朝洗手间走去,她想看看水管是不是已经坏到钟原说的要请修理工的地步了,如果没有,那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省钱。
    鬼吧本来就很阴暗,再加上洗手间在一角,因为没有营业所以没有开灯,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传来哗哗的水声,水管坏了也不知道塞起来,这流的可都是钱啊!那水声有些断断续续,乍一听有点像有人在洗澡的声音。
    苏怡摸索过去,按了一下卫生间的灯的开关,没有想到连灯也坏了,她冲着远处的钟原喊了一声:“灯坏了,你怎么也不换换?”可是,钟原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那几个人像是陷入了沙发里,连头顶都看不到了,酒吧里仿佛没有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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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卫生间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幸好她手边有一个打火机,她点上打火机,光线划破了黑暗,可是豆大的灯火只能照亮自己身边的一团,她感觉到脚背全是水,看来是水管坏得太厉害了,已经流了很久了。
    苏怡涉水而进,寻找坏掉的水龙头,周围都看不真切,只好慢慢地走,她的手在墙边摸索着,全都是湿湿滑滑的,她终于找到了水龙头,原来是花洒被人拿走了,龙头又没有关,她一边骂着那些搬家工人的不负责任,一边去摸龙头。
    打火机的光忽然摇了几下就灭了,苏怡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周围只有自己的声音,呼吸声轻轻地呼出去,又重重地传回来,她有点急了,拼命地打了几次火机,只迸出几星火花,难道是没有气了?这种一块钱的打火机就是不好用。
    好在已经摸到了水管的开关,她用力去扭,龙头好像已经坏掉一样,怎么扭也扭不动,她在黑暗中有一点发急,往下一摸,原来龙头那里被一些细线一样的东西给缠住了,这个地方很久没有人洗,都已经缠垃圾了。
    苏怡倒是利落,拼命地摸黑扯开那些细线样的东西,管它是什么,今天这水不关,交水费的时候,又要花自己不少冤枉钱。
    扯下来了,她高兴地笑了一下,龙头扭得动了,水马上就关上了。
  

  她涉水出去,忽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线状的,缠着脚,她一脚踢开,一边踢一边骂:“钟原这人渣,把拖把放在这里,绊到人怎么办?”
    就在那一刹,她好像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仔细一听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她自嘲着自己是神经过敏。
  
    易平安坐了一会儿就上班去了。而天黑下来之后,鬼吧里的生意又开始热闹起来,鬼吧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个新的酷地,很多时尚青年都慕名跑到这里来体验一把恐怖的感觉。苏怡这个老板坐在吧台里,有点心不在焉,眼睛盯着门口,希望再看到那个叫“乔致轩”的男子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进来的人都是三三两两,酒吧里几乎要挤满了人,却依然没有苏怡想见的人,钟原看在眼里,心里有一点难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吃醋,但他却实实在在不好过。
    苏怡到底在等谁呢?她不像那么花痴的人啊!
    唉,钟原拿着酒杯,心里叹道:“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友要发春是挡也挡不住的事情啊!”
    这天收入很好,打烊之后苏怡待了半天,似乎有点恋恋不舍,想要等到那个人。
    钟原有点生气:“回不回家?如果不回家,你一个人在这里睡好了。”
    苏怡却不生气,有点扭扭捏捏地回答:“今天我去你家里好了!”
    钟原吓了一大跳:“你去我家?干嘛!我家可没有什么金银财宝给你抢。”他感觉苏怡今天很不对劲。
    苏怡生气地抬头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啊!猪,我不想一个人过生日,连一口蛋糕都吃不到。”
    怪不得苏怡一整天都在那里做多愁善感状,原来是女人面对自己的年龄关口,心都有一点软,而且也开始会思考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能嫁得出去,看来她也到了恨嫁的年龄了。
    钟原心里责怪自己怎么会忘记苏怡的生日,往年他都会记得很清楚。他不禁打量了一下苏怡,她在路灯下的曲线非常美丽,有着精美的侧脸,老实说,苏怡真是一个大美女,如果不是有点贪财,凶了一点,还是会被很多男人视为抢手货的,但是,女人事业心太强也不好,只能恨嫁了。
    苏怡一点也不知道钟原脑子里转了这么多个念头,只是站在那里无限凄凉地认命自己老了,她的身边没有亲人,当然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只有钟原这个朋友可以陪着自己过生日了。
    越是孤苦的人,越重视这些生日啊、节日啊,只有在这些日子里,得到安慰才能让自己觉得没有被社会给抛弃。
    很快钟原家就到了,钟原路过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时买了一个小蛋糕,虽然小,但也代表着一片心意。
    两人忽然间沉默下来,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全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打打闹闹的气氛,钟原为自己忘记了苏怡的生日而内疚,而苏怡又感觉太像两个热恋的情人过生日,于是,屋子里的气氛特别的沉闷。
    苏怡忽然看到了钟原窗台上的那盆昙花,那花又打了一个花苞,看样子今天晚上又要开了。
    苏怡一见之下爱不释手,那美丽的花盆,配着鲜翠欲滴的花叶,还有那一朵洁白如玉的花蕾,真是说不出来的美丽,这种美是能打动人心的那种美,任何人看得久了,都像要醉了一样爱上那朵花。
    苏怡高兴地大叫:“钟原,你小子真有你的,怪不得刚刚说要给我惊喜,原来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盆花呢?”
    钟原目瞪口呆,说不上话来,看来苏怡是误以为这盆花是自己特意准备给她的生日礼物,这也难怪,从来都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他,家里忽然多了一盆植物,而且如此美丽,怎么想都不对劲,凭苏怡对自己的了解,不误会才怪。
    他想解释,但是看着苏怡那快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退了回去,既然苏怡这么喜欢,就送给她好了,虽然心里有一种刀割的痛,像是要和自己心爱的情人生离死别,但是,看到苏怡那样的高兴,他实在不忍心去伤苏怡的心。
    他安慰自己说:“不就是一盆花吗?大不了明天再去买它个十盆八盆,把家里全堆满。”他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眼角有着一颗红痣的梦中女子,眼神忧怨地看着他。
    幸好苏怡一下子就迷上了这盆花,抱着花死活要立刻回自己的家里,钟原才克制住自己的心痛,像一只丢了魂的小狗一言不发地送苏怡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道上,朝苏怡家的楼房走去,经过七婆那个黑洞洞的小屋时,并没有发现有一双恶毒的眼神正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那双眼的主人目送着苏怡与钟原消失在路的尽头,半天才回过神来像是自语,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真没有想到,还有人可以在你的魅力下,把你给送走,看来那小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并没有人回答她,七婆弯着腰在房间内快步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想再杀人了,可是,你不杀人,取别人的阳气,你的魂儿怎么能托在花上,难道你要烟消云散不成?”
    七婆那本来像是有一层白内障的眼,忽然猛地一翻看着墙上那个女子的遗像,遗像中女子美丽的脸在慢慢地融化,红色的泪痣变成了一滴血珠,从眼角缓缓下滑,诡异无比。
    同时,屋子里似乎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细听之下,像是一个女子无限的委屈与痛楚,那声音细如游丝,缠绵在屋内。
    七婆的声音软下来:“好吧,好吧!只要这一次,你把青丝给取回来,我就助你超渡,不再让你受这无间地狱之苦。”
    七婆忽然又猛地一拍桌子:“本以为用你的美貌迷住姓钟那小子,就可以利用他接近青丝,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半路杀出个臭丫头,把你寄身的花儿给抱走了,那个姓苏的臭丫头,总是碍手碍脚的。”
    只见墙上遗像中那个女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恐怖,像是布满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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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婆看了照片一眼,轻轻地一笑,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气:“不用我们动手去杀那个姓苏的丫头,我刚刚已经看到了,她身后跟着一个女子,贴着她的背在飘,路灯下那个女人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头皮,紧紧地跟着姓苏的丫头,看来,姓苏的已经被那个店里的厉鬼给缠住了,不出三天就会一命呜呼,嗯,怪只怪她自己命苦,什么地方不好选,偏选那个地方开店。”
    七婆像是很得意这个结果,不过她还是转身对照片中的女子说:“花式,你想办法迷一下姓苏的丫头,看她能不能在三天内帮我们拿到青丝,不要放过任何接近青丝的机会。”
    照片里的女子又恢复了明媚动人,在微微的暗光下变得更加迷人。
    七婆叹了一口气,往里屋慢慢地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边在嘴里念道:“青丝,青丝,要找到青丝啊!一定要找到,不管用什么方法,杀多少人,都要找到,花式啊花式,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再找不到,我也要死了,你也要消失了,万劫不复啊!”
    那声音里充满恐惧,七婆的声音也颤抖了:“可惜,我们没有机会靠近青丝,也根本就斗不过那家伙,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这些年死了多少人啊!多少条命啊!”
    另一个声音怯生生地响起:“七婆,为何你如此执著于青丝?你让我找了这么多能接近青丝的人,都没有真正地接近,青丝是一个什么东西?”
  

       
  七婆笑了笑,那种笑看起来像是死尸脸上最后的艳妆,诡异又阴寒:“有没有听过三千烦恼丝?青丝是由这个世界最苦恼最悔恨最痛苦的情感而纠缠成的怨气结晶,它的力量可以超过六道轮回,可以打败时光。”
    七婆继续笑:“它是这天底下最最不祥之物,除了给你带来不幸,就只有痛苦了。”
    黑暗里,七婆的银发微微飘扬,照片中女子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晃动,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泪光。
  
    如果人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危险,或者能预先知道自己的命运,那么可能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活得不开心。
    这一刹,苏怡是非常开心的,她收到了一份有生以来最喜欢的生日礼物,除了因为朋友的关心与体贴,还有那份礼物本身的优雅与高贵,让她迷醉。
    她强忍着睡意,准备看着难得的昙花一现,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铃声响起。
    她心里嘀咕:“谁啊!这么大半夜了,还打电话给我。”
    一看手机号码,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又是那种手机骗子?她不接,那铃声就响个不停。
    苏怡终于忍不住,拿过电话大声说:“谁啊,大半夜的找死是不是?”
    但那边却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是乔致轩,上次我们聊过。”
    苏怡的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为乔致轩看到自己粗暴的样子而恨不得扎自己一刀,她立马变得像小绵羊一样温柔,但又觉得变化太明显更是不好意思,拿着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乔先生,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你会给我电话,我还以为是无聊的人……”她不知所措地解释着。
    那边传来善解人意的笑声,乔致轩的声音又在耳边低低地响起:“不,是我冒昧了,我只是得知今天是你的生日,特意打电话来说一声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苏怡惊喜万分。
    “那天,你喝醉了对我说的,可惜今天晚上我有事,没有亲自送上礼物,有时间一定补过。”
    苏怡的心里乐开了花,同时又在回忆,自己那天喝醉还有没有做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乔致轩说完这几句,就恰到好处地收线了,留着苏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以至于忘记了昙花要开的事情,所以,当昙花真的弹开,里面露出一颗滑溜溜的人眼球,恶狠狠地对外张望的时候,苏怡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花,只好无趣地凋谢了。
  
    第二天苏怡起来后,心情大好,窗外阳光明媚,她似乎事事顺心,生意好、昨天的生日还收到心仪的礼物、得到乔致轩的祝福,想到这她的脸就红了,那个乔致轩好像在追求她,还说要送礼物。
    她一边呵呵傻笑,一边往浴室里走,她已经习惯每天起来先洗一个澡,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早晨冲个凉,可以让人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她进了浴室里,往浴缸里放水,最舒服的莫过于泡在浴缸里什么也不想了。水气开始迷漫开来,苏怡脱光了衣服,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小肚子,还好,没有多余的脂肪,女人总是喜欢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材,比男人来得更加挑剔。她哼着歌,站在镜子前刷牙,她习惯在洗澡前要先刷一个牙,佳洁士的茶爽清香真好闻,让她的心情转好。刷着刷着,苏怡把牙刷拿出来,感觉嘴里有一根头发。
    牙刷上怎么会缠上头发?她把嘴里的牙膏白沫都吐出来,在水杯里洗干净浅蓝色的牙刷,仔细地低头看了看,牙刷上居然缠着很多的头发,她奇怪地用手去扯,那些头发从哪里来的?这明明不是自己的头发,自己的头发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黑。
    她低头去扯头发,那头发越扯越长,这时她开始害怕了,而且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有东西。
    抬起头来,镜子因为有了水雾而不清楚,用手去擦,一擦下去,镜面清楚了,苏怡忽然惊见有两只手在洗脸盆上,一左一右,而自己整个身子正在那手的中间。
    苏怡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依然这样的站着,不敢动弹,不敢尖叫,也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
    她也没有动作,只是再仔细看了看镜面,那两只手还是在的,只是更清楚了,那手是那样的鲜活,只是那十指上血迹斑斑,没有指甲,苏怡感觉自己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苏怡看到自己的牙刷上的头发原来是凭空垂下来的,那自己的头顶上是什么呢,怎么会有头发从自己的头顶上垂下来,难道有一个人环着手把自己抱在怀里不成?
    苏怡被吓得没有思想了,不停地对自己说是幻觉幻觉,只见那两只手慢慢地抬起来,向上,自己的头皮越来越痒,难道这两只手要给自己洗头?
    她心里大叫着救命,却喊不出来,想跑已经动弹不了,那手眼看要抬起,离开自己能看清楚的镜面了。
    这个时候,门外一声脆响,有人按门铃了。
    苏怡一下子感觉身子轻松了,可以动弹了,她拼命地往后退一步,然后尖叫一声,转身跑过去开门。
    一拉开门,只见一个男子站在外面,她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那个男人。
    “可是,可是,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是钟原的声音,他只不过是想,昨天没有请苏怡好好吃个饭,今天为了赔罪,早早上来请她去吃饭,但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高级的待遇,一拉开门就香玉满怀。他被这种热情的招待吓坏了,苏怡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脸红了,跑到沙发上拿起放着的浴巾就往身上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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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0: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钟原开玩笑道,这个时候他除了开玩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苏怡围上浴巾后,手指着自己的浴室,嘴里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钟原看着她的样子,脸色一变,忙跑到浴室里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有……人……”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的苏怡,遇到的是钟原摇头的样子。
    “真的有人,在我的身后,一双手,放在我的左右。”苏怡已经慌乱得不成样子,其实她的心里也知道那个不可能是人,怎么可能有人没有了指甲还那么若无其事?
    她浑身发着抖,片刻不离地跟在钟原身后。钟原泡了一杯热咖啡给她,她喝了下去,才稍微好了一点。
    她的目光望着钟原,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这世界真的有鬼是不是?”
    钟原不知道怎么回答:“基本上是吧!如果你不信,也许就没有了。”
    “我昨天还不相信有,可是,刚刚……”她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到屋子里到处都像冰一样透心凉,忙拉着钟原要离开。
    “我,我看我还是要去找一下明朗,也只有他懂一点法术了吧!”苏怡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钟原立刻反对:“就明朗那个和尚,你看他像和尚吗?天天都在我们鬼吧里泡妞、喝酒,我看他比我还像花花公子,你省点力气吧!”
    “我还是去找找吧,死马当活马医,唉,昨天我还在那里说大家疑神疑鬼,现在我自己

  这样,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叹了一口气,来回走动,虽然感觉很丢面子,可是,和面子比起来,似乎还是见鬼的事情更大。
    
    明朗在鬼吧里被像菩萨一样地供着,面前堆满了好吃好喝的东西,他对挤着一脸笑容看着自己的钟原和苏怡,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没有钱,可不能谋财害命。”
    苏怡一看明朗那样,就知道这个和尚怀疑起自己要打他主意了,忙表白心意说:“不是的,明朗法师,我只是想问个小问题。”
    明朗哈哈一笑,说:“就知道你们这样子好吃好喝地对我,一定没有好事,到底怎么了?”
    “这个,是这样的,苏怡今天早晨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钟原为苏怡解释着。
    因为他的语气很是暧昧,明朗一脸不信地说:“你是说你看到了裸男?”头扭向苏怡,眼睛睁得大大的。
    苏怡气愤地举手装成要打明朗,然后说:“你一个和尚这么色有什么用,浪费你的天分啊!”
    钟原在边上忙说:“别扯开话题了,我是说苏怡今天早晨见鬼了。”
    “哇,苏大财主婆,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有鬼,而且坚持用科学来解释一切吗?”明朗想着昨天她还在酒吧里坚持自己的观点,深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也许我是幻觉,是因为神经压力过大了。”苏怡不好意思承认,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
    明朗不屑地再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包来,然后小心地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护身符递给她:“行了,别在那里强撑了,把这个拿去护身吧!”
    苏怡很感动地接过了护身符,但同时又往那个包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都把她给气昏倒了,那里可是满满的一袋子相同的护身符。
    苏怡一把抢过袋子,把护身符全都抖出来,对明朗说:“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护身符?”
    明朗接过袋子,生怕她搞坏,然后说:“我好歹是和尚,行走江湖,没有一袋两袋护身符怎么混饭吃?我全靠这个帮别人消灾解难,你不要嫌东嫌西了,这都是寺里开了光的护身符,不然你想怎么样,我难道还能派四大天神守护你?”
    苏怡欲哭无泪地看着明朗说:“臭和尚,你是不是一点驱魔除妖的本事也没有啊!就靠这一袋护身符混饭吃。”
    “苏财主婆,我们熟归熟,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啊!我才当和尚还没有几个月主持就死了,我从哪里去学驱魔除妖的本事,又不是做了和尚天生就会这些事情,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要去驱魔除妖,只是小鸽子来送信,我又刚好想下山,就顺路告诉一下师兄师父死了这个消息,你好像很嫌弃这些护身符,如果不要拿回来,这可是师父留下来的东西。”明朗很有志气地对着苏怡说。
    苏怡想了想,还是把护身符放在衣服里,有总比没有强,明朗说的也对,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驱魔除妖,遇到这种事情,不能捉到一个和尚就要他除妖,会上当受骗的。
    苏怡想通了就开始收拾吧台,一边收拾吧台一边说:“我先用用,如果这护身符有用,再给你点钱,没有用,原物奉还,不给钱的啊!”
    “苏大财主婆,这个不收钱的,你别吓到了。”明朗说完就出门走了。
    而苏怡看着鬼吧里人越来越多,生意忙起来了,也顾不上什么鬼鬼怪怪,再有鬼怪也要挣钱吃饭,钱的力量是无穷的。钟原看着忙里忙外的苏怡,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早晨那个被吓得魂都要飞掉的女人。
    
    鬼吧的名气已经越来越大了,城市里的时尚青年都把鬼吧当成一个新玩点,苏怡和钟原都感觉做完了一天的生意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两人在打烊后收拾着桌面,钟原提出要再请一个服务员,苏怡虽然舍不得钱,但想想两个人怎么也做不过来这么多桌的生意,勉强地点了点头。
    苏怡谢绝了钟原要陪她睡一晚的建议,因为这实在不算是什么好建议,苏怡对着钟原说:“哇哇,我们是老朋友,又是死党,你可不要趁我现在怕鬼,就对我趁虚而入,居然要陪我睡一晚,到时候我不被鬼吓死,也会失身。”
    钟原拍她的头说:“你怎么这么色呢?我睡外面沙发,你睡里面,你别想那么多了,我怕你一个人出危险。”
    苏怡还是决绝地摇头,她倒不是真怕钟原会怎么样,只是,她是一个不喜欢服输的人,就算是真的撞到了鬼,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撞到,而不是去逃避,再说了,她一直都抱着自己是因为太累而产生幻觉的念头,不想这么快就被打倒。
    钟原没有办法,只好再三叮嘱,把苏怡送到家门口就回去了。
    苏怡进了小屋,虽然一切如旧,却感觉到一种特别阴冷的气氛,她打了一个冷战,先去阳台上关窗户,一边关一边想,难道是秋天要来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凉起来。
    她开着灯,顺手脱下衣服,刚好摸到了那个明朗送的护身符,她不是很信这个玩意儿,但是,有它在心里也总是一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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