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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沈记棺材铺》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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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1: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雪人也许是木头堆的吧?这孩子的确有些古怪,居然在雪人身上弄了一个烧给死人的‘纸人’。”高笑天不禁摇着头,哑然失笑。他回头看了看棺材铺。不料,棺材铺的门是关着的。

  可能是天冷的缘故,最近棺材铺开门比以前晚了不少。有几次,高笑天早上路过这里,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却看到棺材铺还没开门。现在,沈三发可能还在睡觉,也许木头堆完雪人出去买东西了吧?

  高笑天又跑到别的地方去看了一下,街上除了有些正在嬉闹的孩子外,没看见几个行人。这么冷的天,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大人们谁会那么早出门呢?他一下子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于是,悻悻然回到了客栈。

  

  客栈里很安静,但掌柜的已经起身,独自一人坐在阴影里 “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见高笑天进来,才说了一声:“高先生好早。”

  高笑天象做错事的孩子般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刚才醒来,发现外面在下雪,所以忍不住跑出去看了一下。”

  掌柜的似笑非笑地忘了他一眼,让高笑天越发觉得心虚,就好比自己那点孩子气被人看穿,感觉脸上微微一热,连忙岔开话题说:“外面很冷,今天不出去喝茶了。掌柜的有热水吗?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喝。”

  掌柜的没有说话,只是向他努了努嘴,告诉他水在那边,然后继续抽烟。高笑天笑着跑过去找了两个杯子,又跑到楼上拿了些茶叶下来放到两个杯子里,再向里面注入热水,这才走到掌柜所坐的桌子前,将一杯茶递给许掌柜,把另一杯放在自己面前,这才在掌柜的对面坐了下来。

  高笑天发现,今天许掌柜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问道:“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掌柜的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掌柜的今天脸色不太好。”

  “哎,睡不着啊。”许掌柜叹了一口气。

  “怎么?有心事。”

  “也说不上心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多想没意思。”高笑天安慰道。

  许掌柜用力地将烟锅在脚底下磕了几下,一边重新装烟,一边说:“我也是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有时候总也免不了会想起。”

  “是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吗?”高笑天用试探的语气问。他记得许掌柜曾经很含糊地和他说起过将近二十年前家族中发生过的一件事。正是因为有了那件事,这才改变了许掌柜的后半生,但详情却一直不知道。

  许掌柜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吧。”

  “可以跟我说说吗?有些事说出来也许心里就会舒坦一些。”高笑天这么说倒并不完全出于窥探他人秘密的心态。自从住进这家客栈,在和这个客栈掌柜的接触中,发现这个为人宽厚、热心的人,虽然表面看来总是乐呵呵的,但有时也会向今天满腹心事,可见二十年前的往事一直都在心里折磨着他,已经成为难以化解的心病。自己也一直想劝慰他一下,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看他又是如此,心里充满了同情,真心希望为他开解开解。

  “好吧,我也实在是憋着难受。高先生来我店里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就跟一家人差不多,我就对您说说。”

  高笑天点着头:“别急,慢慢说。”一边还伸手拿过了许掌柜的烟袋替他装了一袋烟递过去。

  许掌柜接过去,慢慢点着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您是知道的。我是因为十多年前那只猫的事才从许家搬出来开了这家客栈的。可是,那不过是许家想把我撵走的一个借口。实际上,起因是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高笑天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一个女人。”许掌柜用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高笑天问。

  “哎,千不该万不该,那个女人她就不该姓张?”

  “这么说,这个女人是张家的女儿?”

  许掌柜点着头表示明白高笑天指的是哪个张家:“就是他们家的。虽然我们两家从祖上就有交情。这个小镇也是因为两家的祖上一起跑来做买卖从慢慢有了后面的气象。可是,人就是那样,穷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等到有了点子钱啊就变了。我们两家也是,虽然面子上还算客气,心里可就恨透了对方,总嫌对方抢了自己的买卖,让自己少赚了钱。慢慢地连这些表面文章都不做了,两家人在路上碰到,基本连打个招呼的事情都懒得做。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张老太爷的小女儿相互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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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2:55 | 显示全部楼层
“张老太爷?就是春天死了的那个张老太爷吗?”高笑天问。

  “就是,当时别人还管他叫张大爷。说起这件事,也算是个巧合。本来我和张家的女人并不认识,因为她从小是被送去县城里念书的,很少回家。”

  “这么看来,这个张大爷还是蛮有眼光的。”高笑天感慨了一下

  “是,所以,要不然怎么人家的生意做得比我们大,省城还有当官的儿子呢?”许掌柜眯缝起眼睛,好象正在回忆当年的事,“而我们许家呢?以前也并不比他们差,可越到后面越不行。生意做不过张家,势力也及不上人家,心里也就越发忌恨张家。可我当时年轻,心里却没那么多顾忌。那天正好下大雨,看见一个女孩子没带伞,在街上奔,浑身都湿透了。所以,我就跑上去,两人撑着一把伞送她回家。

  “她在临进门的时候,对我笑了一下。我的心当时就想被勾了去。从那以后,只要看到她,就变着法地找借口和她搭讪。这位张小姐好象对我也不讨厌,慢慢地,我们也熟了起来,有时候还会约着跑到镇外的山上说些体己话。

  “谁知道我们这样来往,却被人告到了族长那里,从那以后,许家就象是炸开了锅,我也好象变成了许家的叛逆。最后,终于决定,不允许我再和张家的女儿来往。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了,张家也就听到了风声,开始禁止女儿和我来往。如果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没有了后面是事情,可是…….”

  许掌柜话没说完,就被门外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断。

 

  二、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木头已经一个趔趄跌了进来。高笑天连忙伸手将他扶住,问道:“木头,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木头抬起眼,双眼通红,手指着棺材铺方向说:“掌柜的,死了。掌柜的,昏了。”

  “什么死了?,木头说清楚。”

  纠结了半天,两人总算听明白。木头口中所指的掌柜,是“沈记棺材铺”的沈三发。他因为看见一个死人吓昏过去了。高笑天刚想再问,许掌柜已经插话:“别问了,赶紧去看看。”

  高笑天一想他这话有理。于是,在这里和这个生性木讷而又古怪的棺材铺纠缠不清,还不如直接去看。于是,拉着木头直奔棺材铺。

  棺材铺的门已经开了。门外围着一圈人,把早上看到的那个雪人围得水泄不通。沈三发倒在棺材铺里,在他身边反而没有几个人,正在那里给他掐人中,揉心口。

  有人看见高笑天过来,已经在说:“高先生来了,高先生来了。”并且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高笑天走进去,看见沈三发靠在一口大棺材,昏了过去。任凭旁人怎么鼓捣就是不醒。连忙叫木头去找点凉水,含在嘴里一口喷在沈三发脸上。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算把他弄醒。

  只见他微微转动了几下眼球,吁出一口气,紧接着恍如想起了什么,脸上早已现出一脸愁容。

  直到现在高笑天还没搞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起刚才木头口中一直再说“死了死了”,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如今见沈三发虽然脸色惨白、愁容满面,但人以醒转也就放了一半心。所以,他对着沈三发轻声问道:“沈掌柜、沈掌柜。你到底怎么了。”

  沈三发望着高笑天只是轻轻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高先生,你来看看。”跟在后面赶来的许掌柜在门外叫他。高笑天站起身走到外面。还没说话,已经看到原本围着那个雪人的人圈空出了一个口子。那个原本“蹲坐”在那里的雪人已被打碎,只有那个穿在它鼻孔里的纸人依然在风中轻轻荡漾,纸人身上很大一片被染成了刺目的红。

  就在被打碎的雪块边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身上灰色袈裟和醒目的光头,让搞笑田野着实吃了一惊,那,是个尼姑。听到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高笑天大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刚才,沈三发开门准备做活,恰好看见了门外的那个大雪人,心想木头这么老早已经在门外堆了个雪人玩?但是,想想不对,往年也下过雪,怎么从来没见他这么堆过雪人?所以,他回头对着铺子里叫了几声。正好看见木头从里面出来,于是便问道:“这是你堆的?”

  木头傻傻地望着雪人摇头。

  “哦?”沈三发更好奇了,嘴里咕哝着,“那是谁呢?”,人却已经走了过去,绕着雪人前前后后地仔细打量起来。

  突然,他奇怪地说:“这不是我们铺子里的纸人吗?不是你堆的,怎么会有这纸人?”

  他轻轻地抓住了连接着纸人和雪人的那根丝线拉了拉,竟然没能拉下,再加大了一点气力,猛地一抽。谁想到线没拉断,反而把雪人的头给拔了下来。

  到这时,沈三发才发现,原来那个雪人竟然是空心的。沈三发“咦”了一声,凑近身去细看。猛然间,他看到,就在这个巨大的雪人内部好象还有什么东西。沈三发无法确定看看到的是什么,但感觉应该是圆的。他用力在雪人的颈部朝两边扒了几下,使那个口子大一些,然后尽力往下张。他的脑袋堵住了上面的光线,因此,看到下面感觉有些阴暗,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在他心里涌起。他回转身跑到铺中,找了一把铁锤朝着雪人猛地砸了下去。 大概是这个雪人堆的时间还不长吧,血并没有凝结得很牢固,因此没几下就把雪人砸烂了,一样东西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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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3:05 | 显示全部楼层
沈三发大叫了一声,仰身到底,亏得木头和几个过路人上前扶住,但沈三发早已晕得不省人事了。几个人顾不得其他,先是七手八脚地把沈三发抬进铺子,有几个再给他捶背掐人中,木头和另外几个跑出来一看,也吃了一惊。

  一股殷红的血染红了白雪,在那破碎了的雪人边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光头,袈裟,死者是个年轻的尼姑。有人叫道:“死人了。”

  这一声不要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出了七八个人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有人认出死的是法华庵里的尼姑,这就更引起了一阵骚乱。一个小尼姑怎么平白无故死了,还被人埋在了雪人里。也正是这个时候,高笑天和许掌柜被木头叫了过来。

  高笑天听了众人的介绍,无言以答,只是轻声说了句:“这个小镇真是一年四季不太平啊。”

  他走到那个尼姑的尸体旁蹲了下来,端详起来。尼姑的身体蜷曲着,除了颈项处有一道深深的痕迹外并无别的伤痕。而她的左手却裂开了一个数寸长的大口子,此时已被冰雪冻住。地上身上的血迹想必是在伤口凝结之前流出的。

  高笑天看完站起身来说:“看来又要麻烦大家了。木头帮我挑一口棺材,这钱我来出。”

  他从身边摸出一些钱走到棺材铺,为尼姑买了一口棺木,嘱咐了沈三发几句后,叫了几个人帮忙,把小尼姑放进棺中,抬着送到了法华庵。

  

  此时,法华庵的尼姑们刚做完早课,看见有人抬着一口棺材进来,以为又是寄放的,可是等到她们看见棺材里躺着的是自己庵中的尼姑时,都吓得四处逃散。

  一阵慌乱过后,庵堂的住持静慈师太走了出来。等到高笑天向她叙述了经过之后,静慈师唯有低着头念佛。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昨日晚上,她说身子不舒服,我让她早早去歇了。所以,今天早上没出来,我也不曾留意。想不到竟然……,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高笑天见她如此,连忙说道:“师太也请节哀。先把棺材抬进去吧。”

  静慈师太合十道:“好。”,转身叫了一个小尼姑领着众人来到后面的园子,将棺木放好。高笑天偶然回头,看见园中的一扇月洞门半启着,有个人在月洞门后探了一下头就不见了。

  高笑天认得,这是许可道家的丫鬟阿莲,不由愣了一下。虽然许可道的女儿因为身体不好,曾经在庵里住了将近一年,阿莲有空摇曳时常跑来照顾。但是,自从今年夏天那个“猫棺”事件发生后,听说已经搬回家里了,怎么今天阿莲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巧的是,她出现的时候,恰好镇上又出了事。难道许家的女儿还住在这里?莫非阿莲刚才是在向自己暗示点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高笑天决定等把这里的事办完,有空一定要找阿莲问问。他回过头,看见众人已经棺材停好妥当,就招呼着众人向外走,一边还拿出一些钱送给那些人。来到前面的时候,看见静慈师太兀自站在那里念佛,高笑天便上前打了个招呼,打算与众人一起离开。临走的时候,高笑天问道:“请问师太,庵里一共有几位师太啊?”

  静慈答道:“连贫尼在内一共是九人。前几个月走了一个。想不到今天又…….”说到这里,喉咙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等她稍稍缓过气来,高笑天继续问:“这里一般是几个人住一间?”

  “除了我是一个人住。其他的都是两人一间。”

  “那这位小师太呢?”

  “她本来也是两个人住。另一个就是在前几个月死了的妙慧。”

  “这么说,那以后一直是她一个人住的?”

  “是。”

  “师太节哀。我先告辞了。”说罢,高笑天这才领着众人离开。

  回到棺材铺的时候,沈三发的情况比之刚才已经好了不少,但脸色依然憔悴,而且显得焦虑和不安。

  众人见没什么事了,也都走散,只有高笑天和许掌柜留了下来。这时,许掌柜说道:“沈掌柜,你好些了吗?”

  沈三发微点了一下头,脸上却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比刚才好了多少。许掌柜有些不安地左顾右盼了一会,低声对高笑天说:“我觉得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实在无法让人放心。虽然铺子里还有个伙计,那毕竟是个孩子。倒不如让他把生意停掉几天,到客栈里住一些日子,有事大家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高笑天似乎也对沈三发不太放心,听许掌柜这么一说,也点头表示同意。他转过身对着沈三发说:“沈掌柜,这几天你跟着我们一起住到客栈去吧。铺子也别开了,等身体养养好再说。”

  沈三发露出感激的申请看着他们,嘴里虽然说“不用麻烦了”,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心里也是十分愿意,看来这一次又把他吓得着实不轻。

  高笑天见状站起身来,嘱咐木头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自己则搀着沈三发准备朝客栈方向去。刚到门口又看到了原先挂在雪人身上的那个纸人,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就对木头说:“把这个纸人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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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3: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木头答应着走出来,将纸人扯得粉碎,扔在地上还踩了好几脚后,才跟着高笑天等一起去了客栈。

 

  三、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近中午。因为下午还要去教学生,高笑天帮着许掌柜将沈三发和木头的房间安排好后,下楼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就走了。直到傍晚学生放了课,才整理了东西往回走。

  走在路上时,高笑天想起上午曾在庵中看到阿莲探头探脑的情景,决定先去许可道家走一遭,向阿莲了解一下情况。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许可道走出来,准备关门。他看见高笑天连忙叫道:“高先生下课了?”

  高笑天答应了一声“是”后说:“我正好想来拜访,没想到在门外遇见了。”

  许可道听高笑天如此说,也就不再关门,说道:“高先生平时是请都请不到的。今天能来真是太高兴了。就在我家吃了再走。我叫人去买点酒菜。”

  “不不不。”高笑天连忙拦住说,“我问你几句话马上要走。喝酒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实在没空。”

  许可道尴尬地说了声“好”,把高笑天领了进去。高笑天见店里的伙计都已走了,便问道:“我来找一下阿莲,想问一些事。”

  “阿莲?”许可道虽然有些奇怪却没多问,只是说,“阿莲陪小女去了庵堂还没回来。要不等她回来,我让她来找您。”

  “令嫒还住在庵里吗?”

  “不是不是。经过了上次的事后,她就搬回来了。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前几天想着要去庵里还愿,请了庵里的师太念几天经。为了方便,所以,又住过去几天,明天就能回来了。”

  “原来如此。那好麻烦等阿莲来了,让她找我一下。”说完走了。

  回到客栈,看见正有不少人在陪着沈三发聊天,沈三发的情况也已明显改善。高笑天正想过去询问,却看见小二在那边向他挤眉弄眼。就随便和大家都了招呼后,走到小二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刚才阿莲来找我,好像说跟尼姑的死有关系。我怕被人看见,就让她在我那个房间等着。”

  高笑天听了,不由对着小二微竖拇指。小二只是笑笑,领着高笑天来到临近后门的那个房间。

  阿莲看见小二领着高笑天进来,连忙站起身,叫了一声;“高先生。”

  高笑天一面摆手让她坐下,一面回头让小二只管忙自己的活,并看着他出去时带上了门,这才问阿莲道:“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阿莲的讲述事情很简单,却是高笑天始料不及的。原来,阿莲因为小姐这几天在法华庵还愿,还是住在原先曾在庵中住过的那个房间里。就在昨天下午,因为许家女儿跟着尼姑们念完经找住持聊天的时候,阿莲独自回到住的房间。因为,小姐没回来,所以,阿莲没有把那扇连着前庵的月洞门关上。

  谁知她刚到房间坐下,准备做点针线活。只听外面月洞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阿莲以为是小姐回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早出去看。没想到,她看到的不是小姐,而是庵里的一个小尼姑。

  阿莲觉得奇怪,以前小姐住在这里养病的时候,庵里的尼姑除了住持之外,别人没事是很少过来的。如今这个尼姑突然跑来,而且脸色显出惊慌之色,这是为了什么?

  小尼姑跑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手里捏着的一张纸条轻轻塞给阿莲之后,转身跑了。阿莲愕在那里,过了很久才慢慢缓过神来。他展开那张纸片,看见上面写着一些字。却因为没有读过书,因此一个都不认识。

  无奈之下,阿莲只得回房,一直等到小姐回来才拿出来给她看。后来,还是小姐告诉她,上面写的是:“我帮我联系下高先生,我要和他见一面。我已经知道妙慧的事。如果我死了,请转告,我把秘密藏在房间里。请不要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讲,包括庵里的人。”

  看完纸条,连谢小姐也大吃一惊。她不知道这个小尼为什么会提到死?她又会知道一个怎样的秘密?至于妙慧的事,以及她的死,自己也算是个亲历者,很清楚是被许文玉杀的,这其中难道还会有错吗?她实在猜不透其中的奥秘,但还是嘱咐阿莲第二天去找高笑天,并且再三关照把不要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阿莲牢记在心,本来准备今天上午就来找高笑天。正在这时,她听到庵堂里一阵骚乱,后来尼姑们都在四处嚷嚷着,说有人死了,说的正是昨天送纸条来的那个小尼姑的名字。正打算打开月洞门看个究竟,刚好看到高笑天。想起自己身上还藏着那张纸条,反而让她紧张起来,连忙缩回身不敢出去。直到刚才,才借口回家那东西,偷偷跑到客栈门口。

  她十分小心地在客栈门口转悠着,不敢进去。生怕被其他人看见,秘密泄露。一直等到小二出门来,悄悄和小二说了,小二才把她带到自己那间僻静的房间,已在里面等了老半天了。

  高笑天听她说完,后接过那张纸片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但他知道,这张纸条里一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只能到尼姑的房中才能找到。问题是,一个出家人的房间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算进去了,就一定可以找到那个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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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3: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很清楚,这件事也不是立马就能搞清楚的,于是,便从后门把阿莲悄悄送了出去,自己则回到前面看望沈三发。

  

  沈三发此时已经回到房间。还是许掌柜细心,把沈三发安排在楼上高笑天房间的右边那一间。楼上的那几间房,无论是朝向还是条件都是客栈里最好的。因为价钱比较贵,所以一直没有空关着,一直没有客人,现在正好安排给沈三发住。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高笑天也方便就近照顾。而木头则住在楼下紧靠后面园子的一间小房间里。如果晚上沈三发有事,从这里上楼是最近的了。

  当高笑天走进沈三发房间的时候,沈三发正好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却没看见木头。

  高笑天叫了一声:“沈掌柜。”

  沈三发睁开眼睛,羞惭地笑了一下说:“高先生,又给您添麻烦了。”

  高笑天摇着手笑笑,连忙转移话题道:“木头呢?”

  “噢,我让他回铺子里看看。不放心啊。”

  高笑天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再看沈三发的情绪已比早上稳定了许多,他的问题主要是出在心里,身体却并无大碍。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心情慢慢平和下来,自然而然会想到自己的生意,这都是正常的反应。对于沈三发来讲,只要稍微再休养几天,同时能把心里的阴影驱除掉,很快就应该康复。所以,高笑天竭力回避着早上发生的事,只是和他闲聊着家常。他看时间不早,还特意跑到楼下,让小二准备些酒菜,又约了许掌柜一起陪着沈三发喝了几盅。想用酒精来舒缓他的神经,然后趁着喝得浑身暖洋洋的,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高笑天回到房间却没有立刻睡觉,因为还有一件事一直存在心里,使他无法立刻入睡。他从身边摸出了阿莲给她送来的纸条,凑到灯下又看了一遍。

  纸上的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意思表达得却很清楚。奇怪的是,纸上所说的妙慧的秘密到底指的是什么事?仅仅是妙慧被人强暴怀孕生子的事?还是妙慧被人杀死的事?

  妙慧被杀应该全镇人都知道的事,根本谈不上秘密,而且,阿莲还是亲眼看到妙慧是被许文玉杀的,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至于妙慧怀孕生子的事,虽说是个秘密,但一个死人的秘密即便是被人知道了,可能会对法华庵的声誉会有一些影响,应该也不至于被人杀了灭口。那么,小尼姑为什么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个秘密有可能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呢?这个秘密如果暴露,会对杀死她的那个人形成多大的威胁呢?所有的这一切,全是未知数。

  因为,高笑天无法了解尼姑所说的究竟是件什么样的秘密,当然也就无法知道,这件事一旦败露会给谁造成如此大的威胁以至于不惜杀人灭口。还有,就算是有人想杀死尼姑,为什么要把她埋在雪人里?这是不是意味着,杀人者是有意想让人看到有个人死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即便如此,那个纸人又说明什么问题?据沈三发和木头说这个纸人正是棺材铺所有的,但又不是现在铺子里有的?那么这个纸人是什么时候离开棺材铺的呢?杀人者为什么要将它挂在那个买了尼姑尸体的雪人身上?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中的巧合?

  高笑天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所有的问题,他一个都不能解释。但他却明显地感觉到,尼姑所说的秘密,一定不是他现在所掌握的那么简单,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这些事和他高笑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现在,他却必须把这一切一点一点弄清楚。

  高笑天吹灭了灯火,躺到床上。而他的眼睛依然睁得老大,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出神。

 

  沈三发此时已经回到房间。还是许掌柜细心,把沈三发安排在楼上高笑天房间的右边那一间。楼上的那几间房,无论是朝向还是条件都是客栈里最好的。因为价钱比较贵,所以一直没有空关着,一直没有客人,现在正好安排给沈三发住。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高笑天也方便就近照顾。而木头则住在楼下紧靠后面园子的一间小房间里。如果晚上沈三发有事,从这里上楼是最近的了。

  当高笑天走进沈三发房间的时候,沈三发正好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却没看见木头。

  高笑天叫了一声:“沈掌柜。”

  沈三发睁开眼睛,羞惭地笑了一下说:“高先生,又给您添麻烦了。”

  高笑天摇着手笑笑,连忙转移话题道:“木头呢?”

  “噢,我让他回铺子里看看。不放心啊。”

  高笑天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再看沈三发的情绪已比早上稳定了许多,他的问题主要是出在心里,身体却并无大碍。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心情慢慢平和下来,自然而然会想到自己的生意,这都是正常的反应。对于沈三发来讲,只要稍微再休养几天,同时能把心里的阴影驱除掉,很快就应该康复。所以,高笑天竭力回避着早上发生的事,只是和他闲聊着家常。他看时间不早,还特意跑到楼下,让小二准备些酒菜,又约了许掌柜一起陪着沈三发喝了几盅。想用酒精来舒缓他的神经,然后趁着喝得浑身暖洋洋的,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高笑天回到房间却没有立刻睡觉,因为还有一件事一直存在心里,使他无法立刻入睡。他从身边摸出了阿莲给她送来的纸条,凑到灯下又看了一遍。

  纸上的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意思表达得却很清楚。奇怪的是,纸上所说的妙慧的秘密到底指的是什么事?仅仅是妙慧被人强暴怀孕生子的事?还是妙慧被人杀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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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3:36 | 显示全部楼层
妙慧被杀应该全镇人都知道的事,根本谈不上秘密,而且,阿莲还是亲眼看到妙慧是被许文玉杀的,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至于妙慧怀孕生子的事,虽说是个秘密,但一个死人的秘密即便是被人知道了,可能会对法华庵的声誉会有一些影响,应该也不至于被人杀了灭口。那么,小尼姑为什么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个秘密有可能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呢?这个秘密如果暴露,会对杀死她的那个人形成多大的威胁呢?所有的这一切,全是未知数。

  因为,高笑天无法了解尼姑所说的究竟是件什么样的秘密,当然也就无法知道,这件事一旦败露会给谁造成如此大的威胁以至于不惜杀人灭口。还有,就算是有人想杀死尼姑,为什么要把她埋在雪人里?这是不是意味着,杀人者是有意想让人看到有个人死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即便如此,那个纸人又说明什么问题?据沈三发和木头说这个纸人正是棺材铺所有的,但又不是现在铺子里有的?那么这个纸人是什么时候离开棺材铺的呢?杀人者为什么要将它挂在那个买了尼姑尸体的雪人身上?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中的巧合?

  高笑天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所有的问题,他一个都不能解释。但他却明显地感觉到,尼姑所说的秘密,一定不是他现在所掌握的那么简单,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这些事和他高笑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现在,他却必须把这一切一点一点弄清楚。

  高笑天吹灭了灯火,躺到床上。而他的眼睛依然睁得老大,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出神。

 

  四、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啊”地一声惊叫,把高笑天有些朦胧的睡意驱赶得荡然无存。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耳细听。这个诡异的小镇,出了一连串诡异的事情,现在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把神经绷得紧紧的。那叫声是隔着门传进来的,虽然并不响亮,但在如此深夜,伴随着呼啸的寒风,似断若续,越发增添了继续恐怖意味。

  首先跃入高笑天脑海的是:“沈三发有出事了?”,他顾不得许多,趿拉着鞋冲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上很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样。高笑天蹑手蹑脚走到沈三发门口,先是附耳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到。接着,他又在门上轻敲了几下,低低的声音叫了几声:“沈掌柜、沈掌柜?”里面没有回答。高笑天思忖着是不是要砸门进去看一下。

  又是“啊”地一声传来,高笑天挺清楚了,那声音不是来自沈三发的房间,而是来自楼下园子的某个角落。他俯身拔好了鞋子,踩着“吱吱嘎嘎”的木楼梯奔下去。

  楼下的园子本来不大,除了后门附近的角落有几棵大树之外,也没有太多遮人眼目的东西,观察起来并不困难。高笑天一眼就看到,就在一棵大树地下,有一团黑影在晃动,黑影的头上飘着一样白色的东西。

  高笑天大声喝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而黑影和那个白色的物体仍在晃着、飘着。

  高笑天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个方向移动,越来越近。高笑天看清楚了,原来那个飘着的白色物体是一个“纸人”,而下面的那团黑影,却是一个蜷缩着的人,许掌柜。

  许掌柜双手抱头蹲着树下,一个劲地抖个不停,嘴里还在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高笑天走到他近前,叫了一声“许掌柜”。

  许掌柜整个人一颤,象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然后他慢慢抬起头,看见眼前站着的是高笑天,才逐渐缓和过来。

  他手指着后门方向,用颤抖的声音说:“尼姑,尼姑。”

  高笑天不解地问:“尼姑?什么尼姑?”

  “我看见了那个尼姑,死了的。”

  “你看见了?早上死的那个尼姑吗?她在哪?”

  “从后门出去了?”

  高笑天见他仍然心有余悸,走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同时,顺手将挂在树杈上的那个纸人摘了下来,把许掌柜送回房间。

  高笑天摸黑点亮了灯火,借着昏黄的光看过去,发现许掌柜的脸色十分惨淡,可想而之,他刚才一定见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而要是深更半夜确实看到一个死去的尼姑走出去,自然可以产生如此效果,但这件事未免过于离奇。

  高笑天犹疑地看着许掌柜。许掌柜却一口咬定那是真事,说自己睡到半夜,突然听到窗外有个影子在晃动,当时,他还以为是贼,操起一把家伙冲出去。果然看见前面庭院里有一条人影在向前移动。他赶上几步喊了一声:“谁?”

  人影好象什么都没听见,依然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许掌柜紧赶几步,准备冲上去。突然,那个人影突然停了下来,并且慢慢转过身。黑暗中,许掌柜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竟然是个尼姑。他大叫了一声,摔倒在地。眼睛却死死看着那个尼姑往后门方向走去。

  许掌柜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想看清楚,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她走了出去。等到许掌柜赶上去时,却被一样东西轻轻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一个诡异的纸人在风中飘飘荡荡,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看清楚了,这个纸人正是早上挂在埋着尼姑的雪人身上的那个,上面还沾着不少血迹。他明明记得,当时木头已将纸人扯碎,现在怎么会如此完好地出现在这里?

  尼姑能复活了?纸人也能复活了?抑或尼姑变成鬼了,难道纸人也可以变鬼?许掌柜想不下去了,他再次发出惊恐的叫声,蹲在地上瑟缩不已。幸亏高笑天听到叫声,把他扶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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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几乎没有人怀疑过这是一桩不折不扣的杀人案的事实。听了刚才许掌柜的介绍,高笑天还是不愿相信纸人复活的事情。但是,一个被撕碎了的纸人为什么会被复原如初呢?或许有人认为,出现在夜半客栈里的,是另一个纸人,不值得大惊小怪。

  纸人不过是一种在人死后,活着的人用以陪葬的替代品,本来不算什么稀奇事。不过,这种物件通常只会在棺材铺或者冥品店里才有,糊纸人到底也需要一定的手艺,并不是人人都会的技术。而这个镇上唯一一家可能有纸人的地方是“沈记棺材铺”。问题在于,棺材铺里的掌柜和伙计白天就住进了客栈,也就是说,棺材铺里现在根本就没人。那这个纸人又是如何出现的呢?难道是有人趁着棺材铺里没人去偷出来的?

  高笑天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如果不马上去看一下他是无法放心的。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许掌柜说了一遍。不料,许掌柜“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非要跟着一起去。假如不让他亲眼看看,他会同样不放心。高笑天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和他一起去看。

  时间早已过了半夜,雪也早已停了,但天上仍然很阴霾,几乎看不见月光。两人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来,绕到前街。

  街道很窄却很直,感觉阴森森的。地上的积雪被两人的脚步踩出一种古怪的声响,北风入刀子般刮在脸上,有一种冰冷的痛感。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渐渐摸到了棺材铺门前。

  棺材铺的招牌是早已收进去了,门也关得死死的,外面上了锁,不象有人动过。高笑天又用力推了推,除了听到“嘎吱”一声响,两扇门稍稍往里动了动外,并无其他动静。

  高笑天退后几步上下左右再看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破绽。他想了想说:“去后面看看。”

  许掌柜虽然跟了出来,心里却说不出的害怕。虽然,他心里是希望棺材铺确实被人偷窃了,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说明,自己刚才看到的纸人并不是早上的那个。可是,当他看见棺材铺没有异样时,心里却巴不得立刻回去。现在听高笑天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一步步朝棺材铺后面找过去。

  绕过一条弯,已经来到棺材铺临窗的那条小巷,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吹来,让人难以睁眼。路更暗、更窄、也更不好走。幸好高笑天路径熟悉,很快便找到棺材铺的后窗。

  后窗一共两扇,用纸糊着,此刻是关着的。本来借着些微的光亮,可以迷糊看到窗内的影像。也许是天冷的缘故吧,里面已经被一层什么东西挡着,根本看不见。

  高笑天知道,窗户的后面是沈三发的卧房,走出去就是棺材铺了。他凑近脑袋仔细观察着窗户的情况,因为实在太暗,还不得不伸手在窗户的表面摸索着。原来窗户四周早已结了冰,被牢牢地封死,可以想见,至少在昨晚下雪结冰之后,没有人从这里进去过,否则的话,一定会显出痕迹。

  尽管高笑天心里没抱多大希望,但是,当他将棺材铺前后出口检查了一遍仍没发现问题时,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到现在,很多事情又变得无法解释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见许掌柜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在瑟瑟发抖。高笑天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正想回去,心里却总还有些不甘心,于是又退后一步,重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可是,任你怎么查看,窗户被冰封死了总是事实,如果有人从这里进去过,无论如何都会看得出来。

  “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进入?”高笑天想着,同时抬头向上望去。头上低矮的屋檐,上面就是房顶了。

  难道是从屋顶上上去的?似乎也不太可能。因为下雪的那天晚上沈三发是睡在里面的。就算他没发觉有人进来,只要房顶上有个空隙,冷风也会把他吹醒,房间里也会有雪,不可能没人知道。而他们离开后,白天人多眼杂是无法进行的。而到了晚上屋顶上应该也已结冰,站人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别说刨开冰下去偷东西了。尽管如此,高笑天还是不放心,他跑过去,让许掌柜蹲下身,等自己骑到许掌柜肩上后再站起身,高笑天正好可以看到屋顶的全貌。

  天虽然很黑,屋顶上的那一片白色,还是看得很清楚,那是冰雪覆盖的颜色,没有任何的一样。

  高笑天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许掌柜,让他蹲下身放自己下来。事到如今,看来再呆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事实证明,棺材铺没有被人强行闯入过。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东西可以进去的话,那就只能是“鬼魅”。

  风似乎比刚才更大了,天也更冷,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两人从棺材铺后的小巷子走出来,朝着客栈方向走回去。

  突然,有一个念头在高笑天脑中一闪而过,看得见却摸不着。他觉得自己好象想起了一件事,但具体是什么却一时说不出来。

  

  回到客栈,高笑天胡乱睡下,天才刚亮就已醒来。他匆匆梳洗了一下后,赶到沈三发房间,刚要敲门,里面的门已经开了。

  木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两天的事让他前前后后地奔忙,脸色也显得很疲倦。高笑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头却依然木讷,叫了声“高先生”后离开。

  “高先生这么早?”房中的沈三发已经看见他,坐在床上和他打着招呼。

  高笑天这才走进去,见沈三发已经在吃早餐,想必是刚才木头帮他拿来的,气色也比昨天略好。高笑天问了一声好后,没有说话,等着他把东西吃完。

  沈三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吃完早餐,想下床给高笑天沏茶,被高笑天拦住,跑回自己房间拿了茶来喝着,一边问答:“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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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3:56 | 显示全部楼层
沈三发点头:“比昨天好了一些。明天我想住回去了。”

  高笑天说:“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吧,住在这里也有人照应。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都住这儿了还能发生?”

  “我想问问,你昨天早上起床时,房间里没什么异样吧?”

  “昨天早上?”沈三发有些疑惑,但还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您指的是?”

  “比如特别冷,房间里有风有雪。”

  “没有。我这房间只有窗户漏风。因为天冷了,我早用一条棉被钉在窗户上,堵住了。”

  高笑天只是“噢”了一声,没说什么。他不想将昨晚的事告诉沈三发,怕他再受刺激。他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沈三发道:“对了。昨天挂在雪人上的这种纸人你经常做吗?”

  “昨天的这种?做过几次。最近的一次,对了。是春天张老太爷死的时候,他们来买棺材,同时就买了些纸人。当时铺子里有这种,有三四个吧,全买去了。”

  “那纸人上的线是本来就有的吗?”高笑天问,“昨天那个是用丝线穿在雪人鼻孔里的。”

  “我们平时做好了,为了挂着方便是会穿一根线的。”沈三发说。

  猛然间,高笑天想起来了,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了抽出一根线递给沈三发问:“是不是这种?”

  沈三发接过去看了一眼道:“是,就是这种线。张家买去的那几个也是这颜色。您这是从哪来的?”

  “你还记得春天,有个晚上我躲在你房间里抓鬼的事吗?”

  “嗯,记得。”

  “那天晚上,在你窗外出现了一个影子。”

  “是。”

  “我追出去时,那个影子就不见了。当时我只在你窗前看到了这根线。现在明白了,那是一个纸人,当时,一定有个人操纵着那个纸人,等我们发现追出去时,那个人割断了线,带着纸人跑了。这根线是从屋顶垂下来的,上面显然有东西压着,不然早吹走了。也许是那个人来不及慢慢收回,只好把线割断,才留下了这么一段在你窗前。”

  沈三发也好象明白过来:“这么说,我当时看到的影子是个纸人,难怪看上去很扁。可是,那件事早过去了。”

  “是过去了。可是,昨天我们又看到了一个纸人,而且,挂在纸人上那根线和这根是一样的。我去找一下张家那位二少爷?”

  “你,怀疑二少爷?”沈三发有点不敢相信。

  “我只是想去了解一下,他家买下的那几个纸人的下落。”高笑天说完,匆忙走了出去。

  沈三发望着高笑天离去的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神情,心里却对这个人的来历更增添了一丝迷惑。

  

  自从春天来到这里,除了热心帮人,查获了好几件杀人阴谋,也没见他做过什么赚钱的买卖,平时出手那么阔绰,即使是后来教几个小孩子念书,最多也只能糊口吃饭。虽然看他离开过几次,可能是回家取钱吧,就算是本身很有钱,只出不入,那也是要坐吃山空的。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如他所说是为了找清净,躲避战乱吗?可是,在他到来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这个小镇又何尝清净过?沈三发想不下去,不过心里却有一个念头告诉他,这位高先生绝不象是一个坏人。或许别人自由他的隐情,旁人又何必刨根问底呢?更何况,在这一年里,自己接二连三遇到的各种怪事,那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闲事?

  想到这里,沈三发闭起了眼睛,打算静静地休息一下。谁知道却被楼下的一阵吵闹声惊扰。他侧耳听了听,除了下面有人发生了争执,但听不清是谁跟谁。

  他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楼下,恰好看见许掌柜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嘴里还在嘟哝着:“这是谁啊?”,看见沈三发还没忘打了个招呼。

  走到前面,就看见有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向往里冲,小二拦着他,嘴里还提高嗓门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告诉你掌柜的还在睡觉。你要住店我给你登记也是一样,要找掌柜的,就坐着稍等一会儿,掌柜的就要出来,干嘛乱冲乱闯的?”

  许掌柜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这位先生是要找我?我好象不认识……。”

  看见许掌柜出来,争执的两人也就闭了嘴,可经他们一闹,已经把店里的客人引出来不少。

  那个瘦高个上下打量着许掌柜问:“你,就是这里客栈的掌柜的?”

  “是啊,请问您找我有什么贵干吗?”

  瘦高个翻了翻眼珠子说:“我姓崔,听说我家老大来这里做买卖就一直住在你店里?”

  “你家老大?”许掌柜还没明白过来,正想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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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刚从楼上下来的冯得利已经抢先开口:“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感情是崔老大的兄弟。”

  果然,他的话一说完,几个常住这里的老客人纷纷点头说:“真的有点象。”

  许掌柜也明白了:“您是崔老大的兄弟?”

  “是的。这次我就是来找他的,没想到,刚一进门就听说他死了。我不找你找谁?”

  许掌柜一时语塞,只剩下说:“你是说,你是说……”

  “他是说他哥的死要你负责。”冯得利又把话茬接过去,尽管边上的刘必成使劲拉他的袖子还是没有拦住,还吃冯得利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料,就这一句话,那个瘦高个立刻转过头来等着冯得利喝道:“不找他,难道找你?”

  冯得利也不示弱:“找我就找对人了。崔老大怎么死的我很清楚。你如果有耐心,就坐下来,别心急,听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如果是你哥死了你不急?”瘦高个刚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妥,连忙缓和了口气说了声:“好,我听你说。”,还主动找了个位子坐下。许掌柜见他平静下来,便嘱咐小二去泡了一壶茶,放到他们桌上,看着冯得利说起春天那件事,还在旁边点头附和。

  冯得利一面说,一面还让沈三发帮忙补充,一直说了老半天,才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崔老二,我这样叫你行吗?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掌柜的什么事,你该明白了吧。我们跟你家老大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谁也没想到他会干这种事。”

  良久,崔老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那只茶杯出神。突然,他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顿,伸手从腰上扯出一根旱烟袋,点着火吧嗒吧嗒抽了起来,那样子竟和崔老大活着的时候十分相似。最后他无奈地叹息道:“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就在众人还没会过意来的时候,崔老二已经站起来,要掌柜的替他安排一间房,说他要住下。正好这时,高笑天回来,众人忙着寒暄,把注意力转了过去。

 

  六、

  高笑天见有这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冯得利向他介绍了经过后才有所了解,却也不以为意,打了个招呼后上楼去了。

  谁知过了没多久,就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见是崔老二。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把他让进了房中。

  崔老二说,刚才在楼下听说了崔老大的事,不止一次听他们提到了高笑天的名字,也知道这件事是被他查清楚的,知道他很有本事。现在上来只是想请他帮个忙。

  听到这里,高笑天也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崔老二苦着脸说:“我这次来主要是我们家老大离家一年多了,一直没音信,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往常他也常出门,不过每年也都会回家几次。所以,家里老母不放心,让我来找他,谁知道一到这里,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过高先生您不知道,我们老大是昏了头了,他所做的全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高笑天不禁回过头来看着他。

  “对,是女人。这事说来话长,如果您有时间我把从头至尾的事告诉您,还想请您帮我找到那个女人。”

  “找到这个女人?怎么找?”

  “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但我知道,既然我家老大会在这儿犯事,我感觉这个女人一定就在附近。”

  高笑天微微一笑:“感觉?感觉能作数吗?”

  崔老二并不气馁,接下去说:“也许您觉得我的想法荒谬。但只要您听完我讲的故事,大概就会相信我了。”

  高笑天想了想说:“好吧,你说说看。”

  “其实,我说的也不能算故事,只是一个简单的经过,非常简单。这件事的起因发生在大约二十年前,我们家住在邻县离这里七八十里地。当时,我还在读中学,我家老大高中已经毕业,正在考虑是去上大学还是接替家里的生意。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女人,还是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来找他。当时就把全家人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老大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被人找上门了。后来听老大介绍说,这是他读高中时认识的隔壁女校的一个学生,因为婚姻不顺从家里逃出来的。因为不知道是真是假,本来我们全家都反对老大把她收留她,但见那个女人也确实可怜,就答应老大在外面给她租了一间小房子。后来,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老大有空也时常去照顾一下。直到四五年前,女人带着她的儿子突然离开了,到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十几年,女人和她的孩子靠什么生活的?”高笑天问。

  “听老大说,女人本来是这个镇上有钱人家的小姐,出来时带了一点首饰银钱,日子虽然艰难还能靠这些钱维持几年,加上老大也时常周济她一些。她自己也用带来的钱开了一家小杂货铺苦度光阴。”

  高笑天听了点头:“这么说,生活还是能够维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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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09:44:15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不能吃好喝好,但也不至于饿死。”崔老二答。

  “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突然离开呢?难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后来听老大讲,她心里一直很苦。对于那些害她的人也是念念不忘。所以,他估计她一定是去报仇了。从那以后老大也就专门跑这里的生意,为的就是找到这个女人。现在他死了,所以,我想他一定找到了,他的死肯定和这个女人有关。”

  “那你知道这个女人姓什么吗?”高笑天问。

  “知道,姓张。曾听老大叫过她瑞芬。”崔老二答道。

  “按你的推断,这个女人现在应该还在这里?”

  “现在不知道,至少老大死前应该在这里。”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这中间还是有几点问题。”

  崔老二问:“什么问题?”

  “一、听你刚才说,崔老大来这里做生意已经五六年了,难道他五六年前就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二、这个女人既然是这里的人,回来五六年了,或者没有五六年、甚至只有一个月,这镇上的人难道没人认出她吗?最后一点是,这个女人回来了,有没有回家,如果没回家,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崔老二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想了半晌才迟疑地开口道:“前两个问题我实在没法回答。但我想,她来这里一定不是和家人和好的,相反她回家是来报仇的。”

  这一句话象是把高笑天从梦中点醒了一般,他睁大双眼道:“报仇?对啊。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崔老大的死和她有关。那么,春天那个‘黑衣蒙面人’时间不就是复仇行动吗?死的正好是张家最有权有势的张老太爷。然后夏天、秋天许家的人也开始死了。这和她是不是也有关系呢?难道她跟许家也有仇?从今年连续发生的几件杀人事件来看,虽然凶手都已经找到了。但每一件事又好象并不能完全解释。我始终有一种感觉,这几件事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割不断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又看不见摸不着,总觉得空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把我们弄得团团转。看上去好象事情搞明白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找到事件的核心。不过,只这几件事真的和这个女人的复仇有关,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她还在这里。”

  崔老二愣愣地看着高笑天自言自语,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只是跟着他的推断不停地点着头,现在见他话音断了,这才接了一句:“只要把其中的关联找出来,所有的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在说废话,这样的道理人人知道,现在要做的是,这几件事的联系究竟在哪里?对于这一点,他根本无法回答。

  没想到,高笑天好象没有察觉这一点,连连点头说:“对,就是这样。好在这只黑手似乎又在活动了。这次机会不能再错过,我一定要把她抓出来。”

  突然,高笑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地说:“会不会跟她有关?”

  他站起身冲到楼下,大声叫道:“小二,小二。”

 

  小二听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赶过来说:“高先生,我在。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在吗?”

  “噢,他好象很累,在房间里休息。高先生有事找掌柜的?”

  “嗯,是。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好,我马上去叫。要不您就在房间里等着。”小二答应了一声去了,高笑天重新回到房间,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个客人。但转念一想,这事让崔老二知道也好,或许能从他跟许掌柜的对话中找到一些端倪,所以,走过去给他沏了杯茶放在桌上。

  崔老二不明白高笑天究竟在做什么,所以,只是默默接过茶,放在嘴边轻轻吹气,眼睛定定地望着高笑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许掌柜神思疲倦地从楼下上来,高笑天心头掠过一丝不忍,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见许掌柜的坐定,这才问道:“掌柜的。昨天早上你给我说的故事里,提到张家的那个小姐,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许掌柜始料不及,有些窘迫地转头看了一眼崔老二:“这?”

  高笑天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解释说:“刚才听了崔老二说起崔老大的一些事,跟你说的故事好象有点关系。”

  许掌柜虽然还是听不懂,崔老大说的事怎么会跟自己二十年前的故事有关系,但高笑天既然问了,肯定有他的用意。因此,他点了一下头说:“你问吧”,同时还是不忘用眼瞟了一下崔老二。

  高笑天想了想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张家那个小姐叫什么名字吗?”

  许掌柜点头说:“记得。她叫张瑞芬。”

  话音未落,高笑天和崔老二同时轻轻“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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