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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炭-感灵

《鬼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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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星期后,乡办进来了一个新的秘书,接替小王的工作。是个刚出校门的女孩子,叫叶彩萍,快乐而开朗。因了她的出现,为乡办添了一些生气。小王的死终被慢慢淡去,我们不再被噩梦困扰后,长河也回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
  清泉岗村的开发已进行一半,长河的情绪慢慢高涨,一切又回复到以前。
  虽然痛于小王的死,但是,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长河在一次酒后,十分感伤地说:“南屏,我明白了,那天晚上,那个影像,他为什么要伸出一根手指。”
  思绪又被撩起,想起小王,心中是伤感的。听了长河的话,却又有几分好奇,抬了头看他。
  长河一字字地说:“一根手指,就是,一个人!!”
  我恍然大悟,它伸出一根手指,原来,它的意思,是要索一个人的性命?!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
  那么,是因为小王的死,让我和长河得以保全了吗?
  小王,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我们居然一筹莫展。是该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吗?没有,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如果在灵异事情不能解释的时候,也像他那样积极一点,或者,我们反倒不会失去他。现在他的死保全了我们,却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件事中,他一直在找着破解的方法,甚至求来了符,为什么,去的倒是他??
  我们仍然去张望的餐厅聚会,仍然喝酒,少了小王,总觉得气氛很沉郁,但多了小叶,小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的活泼,让大家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欢笑。
  日子,应该就这样回复平淡了吧。
  日子,真的就这样回复平常了吗?可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有一些隐忧呢,莫名的隐忧?
  
  长河不再走夜路,只要下班,立马回去了,如果有时讨论什么事迟了一点,他就不回去了,和我或国立挤睡在一起。
  现在,我似乎可以放下心来和紫月花前月下了,可是,因为那份莫名的隐忧,而且乡里的发展规划方案一直在更新中,我仍然和她有着一段距离。
  经过大学那场失败的恋爱,我似乎不再对感情方面这么狂热,当然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是莫名地,我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
  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还有什么期待?那么,我又在期待什么呢?
  姑且把这份感情归于因为工作太忙,因为小王的死,所以我现在没有心思吧。
  吃过晚饭后天色还早,八月的天气白天比较长,回宿舍时经过小王的房间,我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小王的房间自他死后一直空着,收拾他遗物时我将他房间到处张贴的符已拿掉。但现在推开门的时候,感觉有一股气息扑面而来,说不清是什么气息,感觉很温暖,很熟悉,很特别。但是,房间里面是空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桌椅的摆放还一如前,那张放电视的台上电视已搬走了,只剩一片空落还突兀地空在那里。 我慢慢地在椅上坐下,看着空落落的床,看着面前的桌。小王生前,最喜欢把没做完的方案和报告带回宿舍,打开了台灯,在灯下奋笔疾书。他说在计算机前不如在他宿舍有灵感,他文采很好,脑子灵,不管是乡政府发文,还是一般的评审稿,文稿,计划,方案,总是很有效率地完成,有大半就是在这张桌上完成的。现在台灯也已经搬走了,桌上空空的,让人莫名伤感。
  轻轻叹了口气,却惊异地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真的,真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在我身边围绕。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窗子是开的,傍晚的风轻轻吹进来,撩动着窗帘,这几天天气都很好,空气中飘动著作物成熟的醇香。我慢慢走到窗前,窗前什么也没有。但我分明感觉,这里不只我一人。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又是我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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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砰砰”,响起了敲门声,这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敲门的人有一丝不确定,我走过去开门,原来是黎国立。
  看见我,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南屏,是你,怎么不开灯呢?”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何出此言,说:“现在还早,进来看看,所以没开灯。”
  国立不好意思地笑了,进来转了一圈,对着我说:“南屏,你也别想太多,早点去睡吧。”
  把国立送走,再回到桌前坐下。小王的日用品全都收走,但还留下了一些书籍,翻看着他的书,时间慢慢地过了。
  那种熟悉的气息又围绕过来,风从窗口吹进,感觉有点凉意,我去关窗子,八月初九,上弦月,清冷的光辉。顺手拉上了窗帘,树影映在窗上,不规则的花案,明明灭灭,时大时小
  忽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来,心跳开始加速。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呼地站了起来,分明觉得,小王在对我微笑,还是那样明朗的,还是那样略带了几分懒散的微笑。
  我对小王肩上打了一拳,真实的触感,我说:“你小子这些天去哪儿了!”
  “回家去了一趟!”他的笑真诚而温暖。
  “回家也不和我说一声,前天做了个梦,梦见你遭遇了车祸呢!”
  “哈哈,你又咒我了,好好的怎么会车祸!”
  于是,十分高兴地去拉他的手,忽然,面前的小王不见了,我叫:“小王!”
  身后一阵冷飕飕的感觉,回了头,见到了小王,向外凸出的双眼,脸上还有血迹……哪一个是小王,哪一个才是小王,恍然想起,小王遭遇了车祸,并不是我的梦,这个越逼越近的身影,这个凸眼流血的身影,他要做什么?他要对我做什么?
  狰狞的面,看不清表情。
  恍然听见一个声音空洞地响起:“你来陪我,你来……”
  他对我走过来,脚底下直直地移动。膝盖都不弯,传说中的鬼,不就是这样走路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一根一根地向后伏去,那样清楚地刺着我的眼眸。
  他的手慢慢地向前伸,苍白的手,惨白的手,这手,不是小王的手……我开始后退,一步,一步,脚上仿佛带了锁镣,又仿佛绑了石头,沉重得提不起,心内大急,汗又狂涌而出。
  他的脸慢慢变了,模糊,终于不见,他的手慢慢地伸到我的面前,然后,停住,在我逐渐溃散的眼神里,出现一个影像,高举的手指,惨白的手指,一根食指!
  终于崩溃,从喉中迸出一声大叫:“啊!”
  惊醒,紧闭的门窗,外面树影映在窗上不规则的花案,除此外,什么也没有,包括风。
  
  昨晚没睡好,今天头有点晕晕的。
  感觉精神不如前了,不过对待工作的热情还如以前。精神不好的原因,是应该归于那个梦,还是因为近段心里承受了太多?
  下午上班,小叶正在和郑明建聊天,看看还不到上班时间,长河也加入了。办公室时里久违了的笑声又响起来。
  小叶说:“我昨天看了一个故事,很好的故事,你们要听吗?我倒是可以和你们分享。”
  国立笑着说:“很好的故事有多好,你讲出来听听,要是不够好,今天晚上得请我们吃宵夜!”
  小叶笑着说:“哪能这样呢,我讲故事又费心神又费口水,请得不好还得破费,会有精神压力的!”
  郑明建笑:“说的是,你讲得好我们请你吃宵夜好了。”
  “那个故事说三个秀才结伴进京赶考,路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于是三个人就求教算命先生,到底三个人谁有机会金榜题名呢?算命先生半晌伸出一根手指,三人不解,再细问,可算命先生说是天机不可泄露。三人问不出来,只好走了。考试过后,三个秀才都说算命先生厉害,算得准。原来呀,这一根手指大有玄机,可能是三个人中只中一个,也可能是只有一个不中,或者是一齐中了,或者是一齐不中,呵呵,你们说这个算命先生高明不高明,这样的办法居然让那三个秀才佩服得不得了!”
  小叶娇声笑着,我与长河对望,却是面如土色,那天夜里,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个影子坚起的一根手指,我们去的是三个人,小王已经死了,那么,它那一根手指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和小叶讲的故事中那样,要我们来猜,是只死一个呢?还是只留一个呢?或者是一个都不留?
  小叶笑得十分舒畅:“这么有哲理的故事,当然是好故事,今天晚上是不是要请我吃宵夜了?”
  我和长河默然无声,走回各自的办公桌坐下了。
  小叶暗中伸了伸舌头,大家各自归座,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但是,那个故事引出来的惊疑,还缠绕在我和长河的脑海中。
  这个故事,又会成为我们今夜难眠的引子吗?
  什么意思呢?
  昨晚的梦里,我又看到了那个手指,那么说,小王的死并不算完结,我与长河,仍然将面临什么。但到底要面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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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次表现出对工作的倦怠,这件事,让我们的心理压力太大太沉重。
  早早下了班,长河却没有回去,他看着我的眼睛,沉重地说:“南屏,我们不能这样了!”
  我知道他说我们不能怎么样,是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但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去请法师来么?我们都是国家干部,这样大肆为迷信活动宣张铺陈,日后如何自处?
  长河的目光中不见了惊悸,却多了几分沉稳,我相信,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保持他的这一份沉静。他不再痛哭着无助地说“这日子怎么过”了,是什么让他不再害怕了呢?
  “南屏,你可能不相信灵异的事,但是,遇到这样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我们只能信其真的有灵异这回事存在。我们已经招惹了它,我估计是无法安宁了。”
  我沉默
  “南屏,晚上去我家,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别,不要让嫂子知道的好!”
  长河微微一叹:“她早就知道了!”又庆幸地说:“幸好要面对的只是我们两人,不会累及旁人,这样也好,我们不用时时处处地担心它又要夺走谁,只自己惊悸害怕也就足够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长河不再害怕了,为什么他这么主动了。
  长河拍拍我的肩:“南屏,说实话,我不想死,为了你嫂子,我也不能死。所以,我要主动一点,不管什么事,总是有因有果,我想弄清楚:我们只是无意之中招惹了它,还是我们是宿世旧怨。除了心结,可能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才是长河,长河不再害怕的时候,他的沉稳敏锐就表现出来了,我看着他:“你是不是已有行动了?”
  他摇摇头:“没有,但马上就有了。今天我们商量一下,明天,明天我们就要有所行动了。”
  我慢慢地开口:“去你家,从远望村过吧,我想再去看看那里!”
  长河怔了怔,点头说:“好!我们骑摩托车去。”
  八月初十,距离上次三人来远望村,刚好一个月。
  天气更凉了,茅草更枯败了,也就显得那片地更荒凉,摩托车的引擎声为这里增添了一点生气。我和长河下了车,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那天那个影像出现的地方。
  我们都沈默着,思绪游移,不知道长河在想什么,风吹来,茅草的声音暗哑凄凉,长河的手握成拳,有些颤抖。
  那个影像不曾出现,但是,那一种恐惧是一直植在心中的,处在这样的环境,自然而然地,本能作出了反应。
  风一阵一阵地吹,一阵阵凉意,一片云被风吹动了,慢慢地游移,月亮的光芒慢慢隐去,到最后,只看到一片昏黄的影,然后,那影也慢慢消失在层云背后。
  长河紧紧地闭着嘴,目光沉重,锁定眼前那片空地。我看着月色,也没有言语,现在,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
  凉风,茅草,隐入云层的月,凄清苍凉的夜色。
  风吹得茅草不停地响,茅草时伏时起,纠结,回旋,甚至可以感觉到风的盘旋,从我们身边掠过,钻入茅草中,人为一般,将草一片片分开。一股莫名的气息从后面围了上来,阴冷。我看向长河,他也正在看我,神色十分古怪。然后,他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嘴唇开始哆嗦,手仍然握成拳,颤抖得更厉害。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让我觉得呼吸困难,我下意识地伸手,去解衣服最上面那个扣子。忽然,长河猛地向我扑过来,双手伸出,扼向我的咽喉。
  我大吃一惊,叫道:“长河,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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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河喉中“咯咯”地响,目光迷茫,没有焦点,神色却狰狞可怖,手下毫不放松。
  我的喉被他扼住,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我拼命将长河的手向两边分,但长河在此时表现得力大无穷,他的手彻骨冰凉,他不说话,喉中的声音听起来好象一个垂死病人在作最后的挣扎,他的目光虽然溃散没有焦点,但却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
  我惊恐地发现,这不是长河,不是长河。在他死命的扼阻下,我不能呼吸,血直冲脑门,头脑也开始发热,意识慢慢模糊,我本能地将拉他的手,作最后的挣扎,但是发现,不能动他的手分毫,他的手越收越紧,然后,喉中的声音慢慢变成一种阴森冷厉的似哭是笑的怪声。
  我的双眼慢慢凸出,舌头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伸出口腔,就这样结束了么?我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么??鬼故事$
  长河,我不能让你在这样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杀死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在脑海中还有片刻清明时,我猛然向地上倒去,长河的身子顺了我的身体也倒了下来,但在倒下的时候,手有稍许的松动。抓住这个机会,我用尽全力向后滚去。
  八月清冷的夜,月亮仍藏在云层之后,凉风一阵一阵吹拂,周围是莫名阴寒的气息。我和长河在茅草中翻滚。只是一种本能,我只有在不停的翻滚中,才能让长河的手不能将我死死地扼制,但是,我还有多少力气?我能最终摆脱那双不知是被谁操控的手吗?
  我的身上已经湿漉漉的了,不知道是因剧烈滚动而流出的汗水,还是因过份恐怖而流出的冷汗,衣服贴在身上,长河身上却是点汗不出,而且神色变幻。
  我又被长河压在了底下,长河的脸色在阴冷的夜色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喉中的声音却是那样清晰,那不是人类会发出的声音。他好象一个噬血的狂魔在急需吸血时忽然找到了可以为他提供血源的猎物,他神情如疯如狂,手又在加劲了。
  我已无力滚动,而且此时,他也不再给我可以滚动的机会。
  风又在吹,拂起长河的衣服下摆,他的手腕上青筋暴出,一道一道像蜿蜒的蚯蚓,他的脸在我的面前慢慢变大,变大,意识慢慢地在远离我……
  忽然,我的脑海中浮上一双眼睛,一双清丽明亮的眼睛,那样含羞带嗔地看着我,这是紫月的眼睛。想不到,在我的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我眼前浮上的竟然会是她的眼睛,她已经深入我的内心了吗?
  紫月,为了你,我也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用双手交叉握住长河的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一边甩去。只觉喉头一松,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喉头,我成功地摆脱了他那双魔鬼一样的手。我大口喘着气,有一种恍惚不敢相信的感觉。从来不知道空气是如此的可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这么感动于还可以畅快地呼吸。
  茅草又开始“沙沙”地响,我回过头,只见长河慢慢地从茅草丛中站起来,他目光呆滞,但眼睛里面血一样红,风吹动,他的衣服被风吹得不住向后摆动,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向后扯一样,他一步一步向我逼来。
  我想站起来,但身子虚脱,双腿发软,竟然无法站起来。我用手撑了地,一点一点往后挪移,我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格格”声,是,我也是害怕的,我是害怕的,一种无助,一种从心底深处生出的恐惧和绝望紧紧地攫住我,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了思想,只是本能地往后移,往后移。
  长河的脚步沉重,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我的心上,我的心“砰砰”跳动如鼓,长河又伸出了手,双手慢慢地前伸,然后,面上现出一丝残酷的、阴森森的笑意。
  就在他的手要接近我的脖子时,我的后背抵上了一个硬物,是摩托车,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个翻转,飞身上了摩托车,将车头转过来,对着长河,按下车前灯。一束粗大耀眼的光带直直地向长河的眼睛射去。
  长河的动作停了下来,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定格在那里。然后,他慢慢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神情疲惫之极,明耀的灯光下,他的神色变幻,不停地抽动,很久很久,才从抽动中回复过来,却惊诧地问我:“南屏,你把灯光对着我的眼睛做什么?”
  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长河,现在他的神思终于属于他自己了。我疲惫地沙哑着声音说:“长河,我们回去!”
  又一阵轻风吹来,茅草仍然起伏,其时月亮已从云层后露出脸来,清冷的月光,照得长河脸上阴晴不定。
  摩托车“呼呼”的引擎中,我们到了南屏的家,我疲惫而虚弱。长河对我说:“南屏,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我摇头,不想说一个字。
  长河疑惑地看着我,我用粗重的嗓音说:“没什么,累了!”
  被他扼过的地方有一种火烧一样的灼热,我说话都十分的困难,但是,他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莫名事物操控的,我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现在只想,只想好好睡一觉,噩梦一般的感觉,情愿只是梦一场,但清楚地知道,不是,不是!它已经在对我们宣战了么?它轻易地利用了长河的手,就那样不费一丝一毫力气,便可以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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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想出任何方案,昨夜不管长河问我什么,我都没了言语,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和他讨论这个也许关我们生死的问题,在经历过差点被长河扼死的事件后,感觉死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
  当然这不是消极。我还是同意长河的意见,要采取主动的。只是接下来的工作太忙,我不可能因了这无法解释的事情误了工作。
  第二天市里召开会议,因为市里新调来一位市长,所以这次会议也是新市长的欢迎会。在会上我见到了方明。
  方明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在大学里,方明热情活跃,是唯一一个和我们打成一片城里人。
  他就是新市长。
  方明看见我,表现出让人吃惊的热情,强留我到他家去作客,盛情难却,再说我们已经好几年不曾见面了,于是随了方明去。
  方明一个人住着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说:“刚来没几天,工作尚未展开,所以老婆没有过来。”
  随便聊着别后种种,方明不经意地说:“南屏,秀峰乡是苦了一点,看你现在熬得脸色发白,就知道你还是两袖清风。市政府少一个秘书,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如果你过来,咱哥俩一起好好干出一番事业。”
  我怔了怔,我知道方明的意思,方明能力是有的,但是毕竟新来,可能是在新的岗位工作展开有点难度,所以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刚好在下属的乡办,就成了合适的人选了。而我如果答应来这里,虽然是秘书,但比在秀峰乡更有前途。
  方明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心动了,笑着拍拍我的肩,说:“慢慢考虑,明天再给我答复也不迟,今天咱哥俩好好聊聊。”
  方明的酒量还是一样好,在大学就创过喝了四瓶白酒不醉的记录。两个人在方明的客厅里边喝酒边聊,方明得意地说:“南屏,你不知道我老婆是谁吧!”
  我喝酒,摇头:“我没见过嫂子,你结婚时也没有给我发过贴子,我还真不知道!”
  方明笑:“那时哪里知道你在哪里啊,所以贴子没有发到你手上。你知道当时我们校花么?”
  “林燕?”我有些惊讶:“是她吗?”
  方明喝酒:“现在她已经是我老婆了。”
  我低头喝酒,封存的记忆又翻卷上来。
  去大学报到,我怀里揣着父母东挪西借的皱巴巴的钱,排队在烈日下办手续时,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我身边过去,她回过头来,脑后束成马尾的头发在空中划上一条弧线,她看着我,嘴角清清楚楚地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我知道她在笑什么,她永远不会知道,我能站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笑话我的旧衣服,笑话我的寒酸样。我并不认为我该自卑,我凌厉的眼神看回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小姐,享受父母的余荫,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她面上一红,竟然低了头走了。
  后来,知道她是医学系的。后来,她成了方明的追求对象。
  后来,在一个春风吹拂的下午,她悄悄地将一封信塞在我的手中离去。
  信中是春天温暖的气息中最容易萌发的那种暧昧气息,我决绝地将信撕碎……
  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不过看她和方明终成正果,我似乎不应有什么感慨。我该为方明和她祝福才对。
  方明说:“刚调过来,工作本来难以展开,生活又要自理,倒真有点累,下周让老婆过来,到时候你再过来聚聚,当然,如果你肯过来帮我更好!!”
  我笑着喝酒,或者我不会有年少时的少年意气,不知再见林燕时会不会有一些难以言诉的尴尬,不过,似乎这些不应该成为一种可以阻碍的理由。
  
  回到乡办的时候,是上午。
  太阳透过窗子照进来,一道道光影,秋日的太阳,既没有春日的慵懒,又没有夏日的张狂,胜过冬日的温暖,从光影中走进去,将长长的影子拖到了办公室中。小叶笑嘻嘻地说:“乡长回来了!”
  对小叶笑着点点头。
  办公室里,长河对着一份文件,微微皱起眉头,我走近他,原来是清流村的总体规划个案。只是他久不曾翻页,想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秀峰乡能有现在的经济飞跃,就赖于乡办人人皆是真心为乡民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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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走过去,长河抬头:“乡长,你回来了,我正在看清流村的规划方案呢,我觉得,清流村不比清泉岗村,清泉岗村因为多是山石,泉水,稍加利用就是风景优美的旅游区;清流村地势比较平坦,不能开发做旅游区,但它的土壤,因为比较干旱,种水稻又不能高产,雨水不调时,引水灌地,劳民伤财。是不是可以改种甘蔗,或者种棉花?”
  “嗯,这个提案可行,市里一个研究所正在研讨棉花高产技术,已经研究出高棉1号品种,益民乡几个棉户种植后,绝口称赞,我正有意将高棉一号优质棉种引进来,提倡清流村种棉花呢。”
  说做就做,立马叫来张远洋和黎国立,短暂的会议后,诸事落实,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时已到了下班,和张远洋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阵子心疲,感觉精神不如从前了,前天晚上的经历,想起来还让我心悸,我始终不明白,难道说这世上还真的有一种灵异的东西,可以主宰了人的思想,折磨人的意志?可是凡事有果必有因,我们又是因何会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只因为七月那个风吹茅草的夜晚,我们见了它的形体么?可是,我们并未侵犯它,它就夺走了小王的生命。
  虽然小王的摩托车剎车失灵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但,这是巧合还是由它在暗中操控着?
  一阵疲倦袭来,我躺在床上,慢慢进入睡眠中。
  一个声音轻轻地,幽幽地叹息:“南屏……”
  我倏然而惊,喉头逸出一个名字:“小妍……”睁了眼看去,竟然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一个白衣女子背了我站立,长发飘飘,更显身形纤弱,楚楚可怜。那样熟悉的背影,那样让我心痛的纤弱,那样攫住我心神让我不能思想的一头长发。
  “小妍,小妍……”我不能自已地叫,踉跄着脚步,向那个身影扑去。
  腿像灌铅般的沉重,脚下虚浮得如同踩在云端,汗顺了脸颊流下,顷刻湿透了衣。
  白衣女子慢慢回过头来,一脸小鸟依人般的温柔,笑得花儿一般欢畅,我对了她伸出手:“小妍,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忍离开我的。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着你……”
  小妍,清楚分明的小妍,可是,她并没有扑入我的怀中,她慢慢地转过身去,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你爱我?但是,你能给我什么?你能让我留在这个城市吗?你能给我幸福吗?你会保证让我永远快乐吗……”
  我怔住,汗下如雨。
  小妍,你终是如此的忍心,你终是可以忍心伤害了我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只因为,她可以让你留在那个城市?因为他保证会让你永远快乐?还是他能给你你要的幸福?+出自鬼吧 http://www.g u i 8.c o m/^
  小妍在我的面前,慢慢地冷笑。
  迷雾中,忽然又出来一个男人,他用鹰鸷一样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小妍,面上的得意毫不掩饰地铺满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但是,那张脸,竟然怎么也看不清楚。
  小妍却挽起他的胳膊,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与他消失在迷雾之中……
  我惊起,额头有汗流下,慢慢地坐起身来。小妍,你真忍心,即使在梦中,你也对我如此决绝!!
  站起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心慢慢地平静了,坐在桌前,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如同电影的场景一般出现。
  
  我和小妍在大二时认识的,小妍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朴素大方,长得明丽可人。在四十年校庆典礼中,她一曲《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立马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她站在台上,穿一件素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上,柔和的舞台灯光效果下,发着淡紫色的光泽,她安然地微笑,神情自信而镇定。
  我不知道因何而得到她的青眼垂幸,在大把男生追求她的时候,竟然将爱情的绣球拋给了我。
  后来,小妍说:“我就喜欢你的务实和淳厚,我也是农村的孩子,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一个人民教师,让更多的乡村小朋友们可以学到知识!”
  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做一名乡村教师的小妍,却在临近毕业的候,在垂柳依依的池塘边,背对了我说:“南屏,我们分手吧,我们必须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我不想又回到那个贫穷的地方。其实,我们完全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这么努力,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再回去受苦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微微侧了脸,脸上还是那么素雅清纯,但是,眼中却是我不曾见过的陌生。我不确定地问:“小妍,调皮,你又开什么玩笑?”
  她看着我,路灯的光芒从远远的地方透过来,昏黄而无力,她脸上光影斑驳,声音清晰冷淡:“南屏,难道你真从未为以后想过吗?是你幼稚还是你无知?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如别人吗?”
  “小妍,为什么这么说,你当初的梦想呢?你不是自小就想做一个乡村教师么?”
  “南屏,你太天真了。或者我们无所谓,但是,你知道,农村不管是教育还是经济,都不如城市,我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下一辈着想吗?”小妍侧过身去,清楚地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抹冷笑。
  那一抹冷笑也深深地刺着我脆弱的自尊。我没了言语,我知道小妍这样想也没有错,我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农村孩子,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不能让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享受爱情的温馨甜蜜,可是三年来的海誓山盟,三年来的花前月下,竟然烟消云散了么?我慢慢地靠在那株柳树粗大的树身上,感觉一阵乏力,有一种支撑被抽走了因而空泛无力的感觉。
  小妍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不忍,朝我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咬了咬唇,慢慢地说:“你自己想清楚吧,我绝对是为了我们好!”
  我不甘地,不能相信地说:“小妍,难道这三年来的感情,你就可以放下了么?”
  小妍身子一动,然后开始轻轻颤抖,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她回过头看我,目光中有一丝无奈:“南屏,你说得对,我是放不下。但是,爱情是个奢侈的东西,总需要面包来维持。如果日日纠缠于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什么闲情去体会爱情的滋味。与其到时相看两厌倦,不如现在分了,至少还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我摇头,摇头:“小妍,是不是你,你爱上了别人?”
  小妍怔了一下,慢慢点头。然后,转身奔去。
  我苦笑,知道小妍或者还是爱我的,但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我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呢?靠在柳树上久久不曾挪动,心中是铺天盖地的痛。小妍,以为你脱俗,以为你不是追求物质享受的人,没有想到,你还是否认了爱情,而投入物质的怀抱。
  夜里清凉的风吹来,柳枝儿摇摆着,一枝细长的柳条轻轻拂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心中是无边无际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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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当回想起当时一幕,总说不清自己是愤然多一点,还是伤感多一点。小妍,不管如何,她始终是占据在我心中且深深扎根的女孩子,之所以和紫月久无进展,之所以在面对紫月时,我总是不能全心全意,皆因为当年痛得深了,伤得重了,所以对爱情有了一种曾经沧海的漠然。
  喝了一口水,重重地叹息。
  门被轻轻敲响。
  我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长河。他微笑了看着我:“我想你中午可能没有睡觉,过来找你聊聊呢!”
  笑着将他让到房间里,他在椅上坐了,顺手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然后笑嘻嘻地说:“南屏,你不觉得休息的时间就这样看书看报太浪费了吗?”
  我微微一笑:“长河,跟我说话,你还拐弯儿呢?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长河嘿嘿一笑,将杯中的水喝光了,抹了抹嘴上的水渍儿,笑着说:“没有,没有。”
  我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笑骂道:“你小子中午不睡觉找我会没什么事?说吧,工作还是生活?别是你小子欺负了嫂子,被她赶出家门了吧?”
  “瞧你说的,怎么可能呢,呵呵。”长河笑着:“还不是看你一个人上班下班,怕你找不到人聊天儿,来陪陪你聊天嘛!”
  我看他不说,也不再问,只是随口道:“快到中秋了。”
  长河探询地问:“中秋你是不是要回家去看看伯父伯母?”
  我点头:“这一段时间工作太忙,都半年没有回家去了,上次打电话给我妈,她风湿病又犯了,我得买点药给她带回去。”
  “伯母有风湿病?”
  “是啊,还挺严重的!”
  “哦。”长河笑:“南屏,你不知道吧,我们这儿就有一种草药是治风湿的,还挺管用。我妈也有风湿,她和我爸管理一个养鸡场,有时犯病了,别说喂鸡,连床也下不了,得要我爸把饭菜端到床头去。药也吃了不少,就是治标不治本。后来听中医的,中医说用那种草药能治,我妈用了,现在好多了呢!”
  我大喜:“真的吗?什么草药?”
  长河笑着说:“过几天我采些让你带去就好,我爸认得,我爸常帮了我妈去采呢,下次让他多采一点就得了。”
  “要麻烦李叔叔,怎么好意思?!”我虽然喜悦,心里却有些不安。
  “看你说的,不就一点草药吗?”长河熟络地笑:“听爸说采起来很容易,不费什么事儿!”
  “那谢谢你了,代我谢谢李叔叔!”
  “你就别见外了,咱俩的交情,还说这什么话儿呢!”长河大大咧咧地说。
  我轻轻靠在椅背上,笑着说:“我妈风湿病不犯的时候,人可精神,揪着电话就要我带女朋友回去,呵呵,我这工作这么忙,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伯母说的是,南屏,你倒真该考虑考虑了。”
  我笑了起来:“哪能我说考虑就可以考虑的,哈哈!”
  长河笑:“我看紫月对你就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你也对他有意思呢,哪知道你们现在又冷了下来。南屏啊,不会是因为小王的事儿……”
  小王,长河又提到了小王,一转眼,小王离开我们快一个月了,我轻轻叹气,虽说时日已久,稍有淡忘,但心中还是悲痛着。
  长河的意思是以为我遇见了那不能解释的灵异事件扰了心神,我当然明白,或者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到今天,小妍在我心中仍然根深蒂固。
  长河叹了口气,伤感地说:“我昨天又梦见小王了!”
  又被撩动了思绪,那件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灵异现象,还没有办法寻求解决之道,我该相信那是鬼魂作祟吗?这是多么可笑的解释,但是,我该如何解释?我盯了长河,一字一字地问:“长河,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当然……”长河脱口而出,又生生断了,不知道他要说当然没有,还是当然有。再看他时,他躲着我的目光,不自然地说:“我不知道!”
  是的,长河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凡事总是有因有果,人们习惯把不知道的事情解释为仙魔鬼怪,但如果不是灵异现象,我该如何寻求原因探知因果呢?
  长河不敢确定地说有还是没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长河吞吞吐吐地说:“南屏,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晚上,长河没有回去,抱了厚厚三本书到我房间来。
  我奇怪地看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我想和你研究一下,看看有些没法解释的事情……”他带来的书很残破,有些还是手抄的,我笑着打趣:“你不是在哪儿偷了文物了吧,这些书可有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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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没有说话,将书放在我桌上,去关了房门,才对我说:“这些书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我看过去,只见封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没有字。我奇道:“你找的是关于灵异方面的书?”*恐怖网站|
  长河搔搔头:“这阵子老是做梦,托人找了些书,自己好好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出一点什么端倪来,只要我们知道原因,就没有什么事了。”
  我笑笑,没有拒绝。
  两人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桌前埋头翻书。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在这中间可以找到什么让我们心安的东西,之所以翻,只是让长河心安吧。里面的内容大多是看不懂的符号,一些专用术语。
  一直翻到十点多,长河把书一拍,泄气地说:“这些什么东西,看也看不懂,不知道说些什么。南屏,你是学中文的,你一定知道讲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看不懂!”
  长河叹气:“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忽然一拍脑袋:“我们可以去找清泉寺找那里面的和尚给解答啊,说不定还可以问出一个什么来。”
  我看着他不说话,我不会阻止他,但是,我也不能附和他。我说:“长河,别找了,我们睡了吧,明天得上班。”
  
  八月夜里的风已经清凉了,我仍然是习惯地开着窗子,只是房间里竟然只有我一人。我翻身而起,清楚地看见窗外月光下斑驳的树影。
  我叫:“长河!”
  没人应。
  风从窗口吹来,吹得桌面上的书页“哗哗”地响,其中有一页纸被风吹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掉落在桌下的地上。有点凉意,我轻轻地走到桌前,弯腰捡那掉落的书页。
  桌子底下没有书页,我正在奇怪,却发现桌下有一团影子慢慢成形。
  月光透窗而来,八月十三的月亮,清晰冷淡的光华。
  分不清那是什么影子,只见它慢慢地变大,慢慢地清晰。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悚然而惊,难道,难道又是那无头的影?
  影子慢慢成形,幻出了头,幻出了身,幻出了手,那头慢慢地抬起……
  一阵风吹来,外面的树影开始摇动,我的衣襟被风吹起,身上细细密密地起了一阵小疹,鸡皮疙瘩一样遍布全身,身上冰冰凉凉的,汗水却透毛孔开始往外流。片刻漫延了我整个额头,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地。
  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知道下一步该有什么动作,那头已慢慢抬起,是一个男子的头,寸长的短发根根直立,它瞪着我,那眼睛是死鱼一般的,惨白,没有生气,向外凸出,那不能转动的眼眸却生生地瞪着我,慢慢地,一缕血迹从它的眼中流出来,顺了苍白的脸颊慢慢蜿蜒而下,他慢慢地伸出手来,一寸一寸地欺近我面前。
  我开始后退,一步,一步,脚下去好似踩着虚空,绵软不能着力,不由大急,汗下如雨。只好奋了力向后仰身。
  它慢慢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手下丝毫不停,虽然缓慢,但这么近的距离,本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就那样看着那只手伸到我的面前,作不出任何反应。惨白的手指,在月色下分明,它的手在我面前一尺处停了下来。
  画面仿佛定格,我拼命挣扎,仍然不能移动半步,它的手也不再前伸。又出现那样对峙的局面。
  十秒左右,它慢慢地将手握成拳,然后,食指缓缓伸出……
  外面风忽然大了,一阵风过,窗户被吹动,窗叶重重地打在窗棂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那只手凭空消失。
  这时,才感到力量回归自己,我猛地弹坐而起。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却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心正“砰”然如鼓。长河揉揉眼睛,奇怪地看我:“南屏,你怎么啦?”
  我摇摇头,抬眼,窗外轻风微微,桌上的书推在一起,整齐,不见丝毫凌乱。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下床来到桌前,从壶里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将水喝下去,猛跳如鼓的心才不至于蹦出胸腔。
  我走到窗前,外面月光明亮,光华如练,树影参差,透窗而来的月亮穿过树木,仍是影影绰绰。
  长河没有异样,那么,这只是一个真实的梦境,但是,为何又被这个梦给困扰了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每次的梦中,总有一个影像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它是暗示我,还是警告我?
  长河问道:“南屏,你怎么了?”
  我慢慢摇头,轻声说:“没事,睡不着,吹吹风,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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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被梦境困扰,再不能眠。
  晨起时,精神有点萎顿,长河倒是精神很好,笑起来露出一嘴的白牙,嘻嘻地说:“南屏,看你昨晚失眠,定然是想那个妹妹去了。”
  我笑着挥他一拳:“哪有什么妹妹!”
  上午有些神思恍惚,我竟然这样莫名地被那个梦给扰乱了正常的,规律的生活,影响了工作时的精神状态,如何解释?巧合吗?
  电话响起,接了,对面传来方明的声音:“南屏,考虑得怎么样?”
  方明还是两年前的老脾气,做什么事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对着电话,忽然踌躇:我如离了这个地方,是否从此不受这灵异梦魇所制了?但是,我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心中就会真正的解脱了吗?
  逃避,好象不是我的行事风格。而且,也未必可以逃避得了。
  方明在对面说:“后天市政府有个会议,如果你同意了,我便在会上提出,提案通过的话,你的调动手续一两天就可以办好,我想在十.一假前办妥这件事。”
  我该去吗?
  脑海中忽然幻出一张脸来,这张脸让我下定决心,我婉拒了方明。
  方明在电话那头怔了一下,随后笑骂:“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脑袋不开窍,好歹市政府也比你乡办有前途。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我笑,的确,这样的机会放在面前竟然会被我拒绝,换任何人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方明不是我,他永远不能明白我对秀峰乡的感情,这两年来,我是真正把自己融入秀峰乡,我盼着看秀峰乡经济腾飞,我盼着秀峰乡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如果离去,或者自己是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我已舍弃不了秀峰乡的草木人情,舍弃不了这片纯朴的土地。而且近来一直被梦魇所扰,我希望可以探出根源。小王的死,不明不白……
  或者还有什么原因,却是存在心底永远也不愿去提起的,但一样成为我不想离去的理由。
  方明说:“好了,我也不为难你,就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实现自己的价值么,要让乡民脱贫么。明儿中秋了,我老婆今天下午就要过来。咱们国庆假期再聚聚,到时尝尝她亲手做的菜!”
  
  下午下班,长河对我说:“南屏,明天中秋,你到我那去拿些草药带给伯母吧,到我家去吃饭去,顺便参观一下我爸妈的养鸡场!”
  “有现成的么?”
  “应该有吧,总不会让你白跑一趟!”长河笑。
  推出摩托车,去长河家。
  路上,摩托车带出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我对长河笑着说:“你昨天的那些书是哪儿找来的?”
  长河大声笑着:“还不是一些老人家手里。他们比较迷信,我想那件事也没办法解释,或者可以在那些书上寻找一些答案,没想到看不懂。”
  我随意地说:“或者可以问问他们,对了,张远洋不是说清水村有一个什么老道士的后人,叫张清扬的……”
  长河忽然一振,本来开得平平稳稳的摩托车突然偏了方向,差点滑入路边的水沟,他手忙脚乱地扶正了方向,还好开得不快,不然已经栽进沟里了。
  我奇道:“怎么了,长河?”
  长河摇头:“没事!”看不清他头盔下的脸,不过想来他也吓了一跳。
  我心中一动,难道又如小王那天一样,只是它没有得手而已?想到这里,我四处看去,但风清云淡,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们都沉默了,空气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气息,让人难以忍受的压抑。
  还好这段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将摩托车停在长河屋前,柔云已经从屋里迎了出来。
  招呼过后,坐了。柔云笑着说:“真巧,我妹妹今天也会过来!”
  长河笑,对我斜过来一眼,目光中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暧昧。明白过来,想来柔云热心想喝我一碗冬瓜汤呢。不置可否地笑着,喝茶。
  柔云转入厨房做饭去了。
  坐了一会儿,和长河聊一些乡土人情。长河说:“南屏,带你去参观参观我爸办的养鸡场。”
  笑着和长河起身。
  
  长河与他父母的房子相距二十米左右,晚风吹在身上,习习凉意,很清爽,空气新鲜。走在路上,远远看去,一排水田,晚稻长势喜人,随了风海浪一般起伏,夜色中,很壮观,也很美!
  其实乡村的风景是自然而美丽的,会让人觉得远离了凡尘俗世。只是一直忙于工作,一直困于梦魇,竟然忽略了。
  李大叔的养鸡场规模比较大,一长排的土坯房,座北向南,里面用竹子和铁网做成的鸡舍,一层一层的垒起,每隔两米左右一个窗户,光线很好,通风。李大叔正在拌鸡饲料,穿著工作服,戴着口罩,粗大的布满青筋的手上满是糠皮麦麸,正在有力地来回搅拌。鸡“咕咕”地叫着从铁网后伸出头来在水槽里啄水喝。^恐怖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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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9 12: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大叔拌好饲料,快速地撒在食槽里,一排一排地洒过去,鸡伸长脖子,一起一伏地啄吃。
  电灯的光线比较暗黄,李大叔喂完饲料,长河在门外叫:“爸!”
  李大叔应着,回过头来,看见了我,向门口走来,边走边摘下口罩,笑着说:“哟,苏乡长今儿过来了?”
  我在门口,笑着说:“李大叔,你的养鸡场规模挺大的。”因为没有穿消毒衣,只能在外面看看了。
  李大叔笑着,眼神中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不行了,人老啦,才两万多只鸡呢。要早十年啊,我非得喂上十倍不可。”说着爽朗地笑。
  长河说:“爸,我带苏乡长来看看你的养鸡场,乡长关注着呢!”
  李大叔幽默地说:“乡长一直提倡乡民多发展副业,咱也算是响应乡长号召,哈哈!”
  
  拿了药回到长河家里,只见客厅里多了一个女孩子,穿著一件浅蓝色连衣裙,披肩的发,弯眉秀眼,盈盈含笑。
  长河笑着叫:“哟,柔风,刚还说到你呢,怎么才来?你下午不是休假么?也不早一点。”
  我知道那女孩就是柔云的妹妹,竟然叫做柔风。她微微一笑,说:“下午一个朋友过来,陪了她一会儿,要不是想着帮你带东西过来,我就不来了呢。”
  长河笑:“你都两个月没来了,难道就不想你姐和我!”
  柔风笑了:“倒是有一点想姐了,至于你么,想到姐了自然也会捎带着想起你来,呵呵,我这不是来了么?”
  看来他们是常开玩笑的,姐妹关系也挺好,气氛很快热络起来!长河看着我,微笑着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南屏,柔风!”
  真简短的介绍,柔风笑着对我伸出手,她的手白凈,我轻轻一握,觉得有点凉意,女孩子,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呵,这样的凉夜,只穿著一件连衣裙,想来手冰凉也是应该。我说:“你好!”
  她展颜一笑:“你好!”
  落座后,柔风呡着茶,似笑非笑地,随便聊一些风土人情,才发现柔风很善谈,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见解。
  长河说:“柔风,你冷不,要不,我给你拿一件你姐的衣服?”
  柔风笑:“姐夫,你当我第一次来呢,要冷,我自己会去找衣服的,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长河笑起来:“好,我不为你担心,你姐一个人在做饭,我去帮她去,你陪南屏聊聊天儿!”说着,真的站起来要去厨房。
  柔风笑嘻嘻地说:“姐夫,要去也是我去,你一个大男人,去厨房做什么啊。”然后转了脸对着我嫣然一笑:“苏乡长,我去帮姐姐,一会儿吃到我做的菜可千万保留意见,不过我估计,还不至于难以下咽吧!”
  看着她美丽的身影转入了厨房,我笑了笑,长河看着我说:“这小妮子鬼灵精怪的,不过真善解人意!”
  这是一个愉快的晚上。
  
  晚饭后已是九点多,明天要回家,我谢绝了长河的挽留,决定趁夜回到乡办,这样明天清晨就可以启程。
  趁着三分酒意,在岔路口稍作犹豫,我将车驰向近路。远望村,无头的影像,我不信,此时离了长河的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摩托车引擎的声音在清秋的夜里分外刺耳,接近那片荒地时,我时不时地按着喇叭,与其说示威,不如说是为了壮胆。这样清冷的夜里,四围寂静如死,一声长长的,高吭的喇叭声,的确可以让人胆气增加不少,何况还有酒意。
  不过我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至少手下很稳,不至于将摩托车头偏了方向驰向路边的水沟或荒草地。这次为什么要过来,我无法说出原因,上次的惊悚心底还有深深的寒意,却在两天后选择一个人面对。或者,我只是想见一见小王吧,如果真有灵异现象的话,我相信小王会出现的。但是真有灵异现象吗?那些梦虽然真实,却毫无根据。我变得那么不确定,我的判断是因了这些天来的惊惧所左右了。
  将摩托车停下来,下意识地用手去抚脖子,就是在这里,长河突然失控,我险些就在他的扼阻下停止呼吸。
  风吹在身上,有些清凉,月光明亮,八月十四的月亮,肉眼已看不出哪个地方稍缺了。这就是古人月白风清的意境吧。极目看去,四围除了荒草就是树影。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莫名其妙地一次又一次来这里,我想知道什么?我想证明什么?明天是八月十五,我现在该早早睡下来,明天早起回去和父母过节才是。我决定回去了。
  风大了起来,茅草开始倒伏,我正欲发动引擎,右边的草丛,“哇”地一声怪叫,划破寂静,那声音凄厉怪异。夜色因此变得阴森,我的脚下意识地一动,引擎声直冲夜空,我将车头对准那片草丛,车灯粗大的光束骤然直射过去,草从中“扑喇喇”一声,是鸟类扑动翅膀的声音。我开始按喇叭,声音高吭嘹亮,一团黑影猛冲而起,向远方逃去。灯光下分明,原来是一只猫头鹰。
  虚惊一场,我摇摇头,开动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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