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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烟幻

《红棺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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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8:58: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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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夏天的午后很不好过,闷热得让你发慌。坐上车子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的疲倦。头脑中昏昏沉沉的想睡觉。透过车窗向外看去,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有不少人都在楼下的阴凉处呆坐着。莫志平稳的开着车子,不一会就驶出了城区,顺着柏油马路向前方冲去,路两侧的白杨树林一闪而过。
??五十里铺距七家村五十多里的路,但是从城里走,就有近六十多里的路程,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吉普车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那里。可是,我心里明知道去五十里铺子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六姐真的会在那里等待自己不成?但是,我的心像长草了一般,这种感觉就是没有吉普车,自己都会走着去的。
??不知不觉中,我竟靠着坐椅上睡觉了。是自己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恍惚中,我看到六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五十里铺子的村口,面露微笑的向我们的车走来……六姐!六姐!可是莫志这小子竟不停车,直直地冲向了六姐。六姐惊恐地后退着,她的头呼地燃烧起来……我大喊着:停车啊莫志!停车!我一下子向前扑了过去,头“砰”地一下顶在了前车的挡风玻璃上,很痛的滋味。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莫志真的在急刹车。“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莫志伸出头去大喊道。
??从右侧的土道上突然冲出一辆崭新的212吉普车,若不是莫志机灵,急踩刹车,两辆车真的就会撞到一起了。那辆车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旁若无人的一加油门,转了一个方向,向我们来的方向开去了。我忙回头用目光追着这辆车去看,想看得更仔细些。但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但在刚才会车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显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张面孔就是化成灰我想我都会把他辨认出来!他是斜楞!同时这家伙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一副踌躇满志的摸样。他去五十里铺做什么?那崭新的212吉普车又是谁的?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城市的领导都喜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斜楞又算什么领导?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强奸未遂的犯人!
??车子拐下了斜楞坐车刚出来的那条土路,车身开始颠簸起来。刚才这一小觉让自己清醒了不少。就是这个梦让我恐惧:六姐的头为什么要燃烧起来呢?“鬼火女?!”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土路两边都是绿油油一片片的稻田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村落的轮廓。
??在村口处,我们三个人下了车。村里的道路上不少地方积存着很多的雨水泡子,莫志说要是再向前开,车轮胎肯定会陷进去出不来。
??太阳烘烤着大地、村落。一切似乎都被笼罩在一个蒸笼里似的。此时,正是村民睡午觉的时间,村道上看不到几个人的影子。就连四处乱窜的野狗也都吐着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躲藏到了阴凉处,几只老母鸡在潮湿的小土坑儿里不停的抖擞着翅膀。一个光着大膀子的老者坐在一棵老柳树下的一张竹椅上,手中不停地扇着大扑扇,我们就径直向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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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8:59:1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伯,您好。我能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吗?”
  老者停了扇子,看看我们三人,又看看停在不远处村口的吉普车。目光中闪现出了疑惑的神情来。
  “什么事情?说吧。反正今天也睡不好觉了,总来人打扰我,问事情的。”老者很不耐烦的样子。
  “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有一对夫妻收养了一个婴儿?”我陪着笑脸问。
  “没有的事情,我们村子里的女人自己都能生养,谁会收养别人的孩子?今天这是怎么的了?都来问我这件事情。我们村里怎会出那两个‘败家玩意儿’呢!竟打着我们村的旗号出去行骗。”老者有些懊恼了。
  “是不是刚才有辆车来这里?车上的人也问过您这件事情?”我小心的问。
  “是,是问过。一个斜楞眼来问的。真的不相信一个斜楞眼还会是什么领导?司机叫他什么厂长呢。还一点礼貌都不懂,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就把我扒拉醒了……我告诉他们说我不知道,他们还不相信,居然还拿出二十块钱来,说如果我说了实话就把钱送给我,我说你们还真把我老尤头给看扁了。我什么时候没有说实话啊?他们刚被我给骂跑了。你们又来问。”
 我的心里一阵的紧张,斜楞为什么来找这个孩子?是的,也许找到了孩子就会知道六姐的下落。斜楞这个混蛋居然还在打六姐的主意!斜楞现在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他一个罪人怎么会成为一个“领导”?还有崭新的212吉普车坐,这更让我非常的困惑!
  “大伯,您说的那两个‘败家玩意儿’是哪里人?”我感觉出了老者的话里有话。
  老者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子,说:“看你是个当兵的,我想你应该是个好孩子。我家老小子也在部队呢……去年我们村子里是新搬来一对夫妻,年龄都在四十多岁左右。但只在我家的下屋(偏房)住了三天就突然不见了,连房租都没有交给我,只留下了几件破烂的衣服。不过我还真的看到过他们在夜里抱了一个婴儿回来。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抱着孩子出去了,那晚婴儿的哭声整整响了大半夜,让我在屋里听着心里都不好受。作孽吆,孩子兴许是饿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光着脚丫跑进了村子,见了人家就跪在门前磕头,说行行好,把孩子还给她……我知道后,立即告诉她那对夫妻走的方向……我哪里知道这对夫妻这一走还真的就不回来了呢。”
  我说春子、莫志,你俩再问问其它情况,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我跑到了土坯房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扶在后山墙上哭了起来。我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我的可怜的六姐啊,我一直都没有叫你一声“老婆”,我知道你心里是多么的想让我叫你一声啊,或者说是让我叫你“一生”老婆!
  我一定要找到你,偿还我亏欠你的一切。你现在哭什么哭啊你个懦夫!难道你还以为你自己是个小孩子么?
  我擦干了泪水,走了回去。
  “我了解了那对夫妻的情况,男的姓陈,女的姓江。名字叫什么老人也不知道。但老人告诉我,这对夫妻走的方向是去前屯的许家窝棚村的路。我们是不是继续向前屯找找?”春子说。我看到她的眼圈儿红红的,也是刚刚哭过。
  我深深向老者鞠了一躬,说:“大伯,谢谢您。”
  我们上了车,车子继续顺着土路向前行驶着。
  春子说你呀雨歌,你要哭就在我们面前哭吧。我也觉得郝老师可怜呢。我知道你对郝老师的感情很深,但我想你做为男子汉,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说明你很重感情呢。
  莫志说我都快哭了。你们的老师的经历怎么这样的凄惨,能找到她该有多好啊。我真的想见见她,最好能帮她一把。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看着土路边上那些不知名的盛开着的野花、杂草,想象着六姐疯了一样在这条路上奔跑时那种绝望无助的样子,心痛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剧烈。现在,我又能对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呢?
  土路难行,遇到有积水的低洼处,莫志便小心翼翼地缓慢驾驶。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才到了许家窝棚村。
  我们分头进了村子,约好半个小时以后在村口见面。
  等我赶回村口的时候,春子和莫志早已等候到那里了,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神情,我就不想再问他们什么了,我知道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村民们说都不知道这件事,都说曾经有一个高高个子的老头经常来这里打听这件事情,只是最近些日子没有来过而已。那是郝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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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8:59: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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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说:“我怎么都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一个孩子,说消失就消失了?雨歌,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向前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缓缓的向西边游移,就快黄昏了。不过夏日的夜晚来的很晚,我真的还想继续在找下去,可又看到莫志直打哈欠的样子,就说:“村民告诉我,前面的村子比许家窝棚村还远呢。附近就有一个钻井队在打井作业。其它再也没有什么村落了。”
??“什么?钻井队?是不是7110钻井队?假如是的话,我们一定要去看看,也许那是我爸爸的钻井队呢!”莫志突然来了精神。
??“你爸爸不就是7110钻井队的队长吗?有什么好嫌贫的。”春子说。
??我说去看看也好,莫志是想他爸爸了。
??莫志是个没妈妈的孩子。
??我们下了车,各自向远方搜寻着井架的影子。
??“看,在那儿呢!”顺着莫志手指的方向,我们真的看到了钻井架,只是井架的轮廓有些模糊和飘渺。
??车子开始顺着纵横交错的土路向井架的方向进发。看着似乎不是很遥远的井架,可走起来却很费时。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近前。当看到那排列着整齐的移动板房上挂着的红色条幅上写着:“学习‘铁人’艰苦奋斗——7110钻井队宣”的时候,莫志就开始高呼“万岁”了。
??莫光明队长一下子就把莫志给抱了起来,儿子都这么大了,竟还在莫志黑黑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大口,逗得我和春子都乐了。给莫志造得脸通红,拿眼睛直瞄欧阳小春。莫队长对身边的经管员说:“我儿子来了,今儿我也开一回小灶。你去告诉食堂,给多弄俩儿菜送到我的板房里,顺便告诉刘书记和杨副队长一块来喝两盅。”
??板房里空间有限,勉强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莫队长说井队就这么个条件,你们三个小嘎子也别见怪,尤其是小春子,你最爱调毛病了,但这也比你爸爸他们那个时候的条件好很多了。
??春子撇撇嘴,说:“好什么呀,也不弄个大点的板房住住,还队长呢。”
??莫队长说:“那得去找你爸爸欧阳书记要了!哈哈哈……”
??说话间,酒菜就都端上来了。不一会,刘书记和杨副队长也进门坐下了。莫队长就问端菜是胖女人:“陆嫂子怎么没来呢?”穿着白色制服的胖女人说陆嫂子身体不太好,在板房里休息呢。莫队长说那算了吧,我一会去看看她。然后就招呼大家吃菜喝酒。杨副队长打趣的说:“老莫还真的很细心呢,可别关心过火了呀。”莫队长马上看了一眼莫志,就冲着杨副队长瞪起了眼睛。身体消瘦且文质彬彬的刘书记接过话茬说:“其实啊老莫,你早该成个家了,你常年不在家,莫志也没有个人照顾照顾。”“咳,”莫队长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成什么家了。再说这小子还挺有出息,给我长脸,在首都读大学,也不用怎么照顾的。好了,不唠这些了。来,大家喝酒。”莫志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吃菜。
??莫队长要给我倒酒,我忙推脱说不会不会。可莫队长一瞪眼睛说:“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来,整一碗!”一满碗大高粱酒就递了过来。
??春子伸手挡了回去,说您要是让我哥哥喝酒那我就替他喝得了。弄得老莫直摇头说:“丫头啊,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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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杨副队长冲我说:“你这是探家么?准备复员还回来吗?”听他的口音,是我们谦和县人,不觉让我多了几分亲切感。

  我说:“是探家。现在部队有了新的规定,三年中可以探家一次的。我一定回来,回到咱家乡来。”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必须返回我的家乡.

  “看你挺年轻的,你要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是当五年的老兵呢,我记得原来五年才一次探家的机会……当然,回来就好,你看我也是在部队复员回来的,在油田工作多好啊!像我这样……”

  “哼!回来后才不上井队呢,我哥哥会去机关!在井队工作会有什么出息?”春子撇撇嘴说。她的不管不顾,让二十六、七岁的杨副队长的脸红了一下,低头独自喝了一口酒,就不再言语了。

  春子对我笑了一下,我没有说话,感觉春子有些过份了。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杨副队长,甚至于做个普通的钻工就很心满意足了.

  也许是饥饿的缘故,我觉得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我竟一口气吃了四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看,这馒头是不是好吃?这是陆嫂子的手艺,我们都爱吃呢。看你,你这么着急吃饭做什么?时间大早的。要不,在这里住一晚?我们这里还有空房间的。”刘书记说。

  我看了春子一眼,见她摇头,就说我刚回来,家里会惦记我呢,还有很多的亲朋没有去看望。

  我想,春子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住是很不方便的。
  
  夜幕已悄然降临,高高的钻井架上的照明灯闪烁着点点温红色的光芒,就如一颗颗镶嵌着的璀璨的宝石。在一盏巨大的探照灯的照射下,钻机在轰鸣,钻工在灯光下辛勤的忙碌着。四周排列整齐的板房里也亮起了柔和的灯光,不时的有人影在里面晃动。我忽然觉得自己假如能在这里工作,也该满足了。可是,会么?

  我们的车渐渐远离钻井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这个井队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我伸出头去,不禁又回望了一眼那高高的布满闪亮“宝石”的井架。远处的村庄、田野朦朦胧胧的,突然给了我一种异样的情感。凉凉的夜风吹过,知了在叫,蛐蛐儿在唱,此时此景,那种情感瞬间就转化成了一种让我难以描述的哀伤的痛楚。等我再次来到这条路上的时候,我真的想抬起手给自己的脸上煽一记响亮的耳光……

   很多事情曾经让你去经历的时候,你不会知道怎样去留住你的记忆,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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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0: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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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在向尤老伯深深鞠了三个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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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充满了白色的雾气的早晨,雾气是缘于那一块块呈正方形的稻田地里的水散发出来的。水稻的叶子在晨风中成片状摇曳着幽幽的绿。一个女人,一个披散着乌黑的秀发的女人,一个光着细嫩脚丫的女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稻田地里拼命地奔跑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在四处搜寻着……“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啊?!孩子……”她的声音早已沙哑得不成了样子。滑倒了,一身的泥水,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奔跑。终于,她踏上了一条稍稍干燥一些的土路。原来,她是想横穿过挡在面前的稻田地,可以不去绕弯而减少时间去追上前面抱走她孩子的那两个人。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这样反而却大大减慢了自己前进的速度。前方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更看不到许家窝棚村的影子。她抬头望了望正在升高的炙热的太阳,开始蹲下来大哭起来,这哭声是那样的绝望,哭声在看不到一个人的荒野上回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把头发好好拢了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迷离的神色消失了,目光中充满了坚毅的光泽,“雨歌,我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你知道么?要是找不到我们的孩子,你也许就永远都不会见到我了。但我相信我会找到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心里知道你在想着我,念着我。可我……更想你……我……我现在多么希望你拉住我的手……”她独自叨咕着,她快速的奔走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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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拐子,这条路对吗?怎么还看不到铁道轨的影子呢?”女人的声音。
??陈拐子停了下来,手搭凉棚向远处了望了一小会儿,擦了把汗水说:“我很久没有来这个破地方了。不过,应该没有错。前面不但有铁轨,还应该有个小站的。要不咱先歇会吧霞子?”
??“都是你非得从这儿鬼地方走……我们怎么不从谦和县里走呢?那里路好,还有客车呢。我们这次又不是偷骗来的……”
??“妇人之见,要是那老头子反悔追来要孩子怎么办?到手的钱财难道就这样丢了?头发长你见识短!”
??“你头发短,你行。给你抱会儿,我胳膊都酸了都肿了。”叫霞子的妇人把孩子递给了陈拐子,陈拐子抱了过来,用力不当,把婴儿弄醒了,大哭了起来。稚嫩哭声在田野间回荡着……是那样的凄凉和无助。

??“闭嘴!小崽子,你都哭一宿了你,再哭我摔死你!”陈拐子恶狠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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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突然停了下来,侧耳细听起来,难道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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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阳在头上似乎只呆了那么一小会,就开始向西边游动而去了。前面的路已不在泥泞,路两边也已经不是稻田地,都是快一人高的玉米和高粱地了。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让六姐的心里感到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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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黄昏的时候,远方不时地穿来了火车的汽笛声。陈拐子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口中喷着酒气说:“我们还能赶上18点30分的那趟火车。”
??他们两个已经在玉米地里吃了些随身带着的干粮。现在他们面前已经是一大片绿色的开阔地了。一条不太平坦的土路直直的通向了远处的火车小站了。
??这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扑了过来,扑向了霞子手中的婴儿。霞子“啊”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一闪,那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你……你他妈的是谁啊?”陈拐子挡在了霞子的身前。他很奇怪,怎么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人呢?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呢?
??六姐勉强爬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求你们两口子了,把孩子还给我……”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酸。
??“什么?你的孩子?还给你?哈哈哈……”陈拐子发现是个女人,而且就她这一个女人的时候,心就放下了。
??“我……我给你跪下了,我……求你们……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六姐真的跪了下去,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头,头发在飘散着,散落着……
??“你……你带钱了吗?我们是花了钱的……”霞子从陈拐子身后探出头来问。
??“钱?!我的钱……”六姐站起身来,开始飞快地摸索着自己的衣兜,慢慢地,她的手无力的放下了。她身上没有一分钱。
??“哼!没有钱你要什么孩子?”陈拐子冷笑了一声,“快,我们快走,要不就赶不上……”
??“哇……哇哇……”婴儿大哭起来,声音就像她母亲的声音,嘶哑无力。
??“不……”六姐平伸出双手,绝望地大叫了一声,这声音似乎有一种威慑力,让两个人不由自地停了步子。
??“孩子饿了,饿了……我求你们了……我请你们等几钟就好……我……我不要孩子了,可……可至少能让我最后再喂喂孩子……”六姐的声音很平静。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拐子想了想,也是,要是再不给这孩子吃点什么,到了火车上哭起来更麻烦。就冲霞子点了点头。
??六姐接过孩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就轻轻解开衣扣,露出了一个雪白的乳房。她爱怜地将乳头填进孩子的口中。婴儿努着小嘴,用力的吸食着。六姐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拐子的眼神有些迷离。
??突然,六姐把乳头让出还的小嘴,抱着孩子回头就跑。
??“你奶奶的,你敢和老子玩这路子……”陈拐子猛冲上来,一把将奔跑中的六姐从身后拉坐到了地上,衣服被掀了起来,露出了大片的白嫩嫩的皮肤……陈拐子的眼睛直了,咽了一口吐沫说:“你到是挺漂亮啊小呢子,这样吧,你也不能白把孩子抱走,总得舍出点什么吧,总不能白让我掏钱买孩子吧……”
??揉了一团的白毛巾从六姐的腰间掉在了地上。
??“什么?你想要什么?”六姐托着婴儿,尽力让孩子保持平衡。
??“什么什么啊?你有什么啊?我要的是你的身体!”
??“你有老婆……”
??“她?”陈拐子回头看了看表情木然的霞子,“她算我什么老婆啊,顶多算个姘头!”
??“好,我答应你,你先让我把孩子放到一边,反正我也跑不了。”六姐说,声音要比刚才还要平静。
??陈拐子迟疑了一下,放了手。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就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六姐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平铺在了稍远的草坪上,把孩子放了上去。她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碎花的小背心了。
??看着秀丽的脸蛋,鼓鼓的胸脯,又让陈拐子咽了一口吐沫。
??六姐静静的拾起地上的白毛巾,那里面包裹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六姐一步步走向陈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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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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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志一直把我送到了村口,才开车去送春子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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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的时候,春子说:“生活中,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和意外呢?但是,我感觉我相信我们的郝老师和她的孩子会找到的,母子会很平安的。郝大伯也是的,怎么会那样的狠心?难道人的自尊和名誉就真的那么的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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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单单是自尊和名誉的问题,应该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和意识!”莫志说。“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命运……只要我们尽力去帮助了,也就算我们的心意到了。毕竟我们的能力是有限的,现在,我们有些时候对一些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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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有谁会知道我心中的秘密呢?这个让我突然间成熟了很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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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色的夜空繁星点点,一眨一眨的,都在向我观望着,我也在仰望着它们,我在找寻着,月亮到哪儿去了呢?月亮,你能出来么?我多么希望看到你圆圆的脸庞,享受你皎洁的温柔的光亮!
   
    一股凉爽的微风吹过,引来村子里一阵“汪汪”的狗叫。我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缓步向村里走去,各家各户窗内照射出来的刺眼的灯光让我眩晕,黑咕隆咚的胡同更显暗淡和朦胧。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哀伤的情感在心中搅动起来,让我痛苦不堪。六姐和孩子到底在哪里呢?难道真的就永远都找不到六姐了么?我停了步子,无力地靠在了自家的院墙上,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脚下的路应该怎样走下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现在能做些什么?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回头看看家中窗子里的灯光,看着亲人在屋内坐着、走动的样子,我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流出来。那都是我今生最亲近的人啊,我能告诉他们么?我知道,他们知道后一定会帮助我的,可我……我该怎样告诉他们呢?人世间有些事情真的如莫志所说的那样“有些时候会让你无能为力么?!”亲人们知道后又会怎样帮我?我不敢想象。我警告着自己: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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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进屋门前,我对自己说,我今生还有两个亲人呢,那就是六姐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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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和两个弟弟都在生我的气,说他们早早回家后却找不到我,晚上原本想和我一起去城里玩的。我说哥哥我明天会去五金商店看你的。两个弟弟呢,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们还有时间在一起玩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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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雨歌有正经事情要办呢,玩什么玩呀,都给我睡觉去!”然后悄悄把我叫到了一边,说:“在春子家呆了这么久?见到你欧阳叔叔了?”
??我摇了摇头,反问道:“我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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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说:“干他们这行的,你就别指望正点回家!也是的,孩子好容易回家……也不说早点回家看看。”

??我走向了西屋的小炕。

??我做了一个梦。

??好美的夏天呀,太阳是金黄色的,离我是那样的近,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温暖。田野上芳草遍地,绿绿的草坪上各种颜色的小花朵探出头来,就如一张张绽开了的笑脸。美丽的花蝴蝶在翩翩起舞……一个穿着鲜艳夺目的花裙子的皮肤白净、有着一双黑黑大眼睛的小女孩在芳草地里快乐的奔跑着……我拼命地追了过去,可是我的双脚却怎么也跑不动,想喊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什么都喊不出来……天色骤然间暗淡下来了,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大片坟地,这里是鬼火坟地吗?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儿渐渐消失在坟地里了……
??
??
??我大病了一场。嘴唇起着白色的大泡,高烧不止,满嘴说着胡话。
??父亲用车把我送进了县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母亲在我身边守护着,眼睛布满血丝。床头的小柜上摆放着几大袋子水果。
??母亲说:“小春刚走,她每天都带着好吃的来看你,给你顿鸡汤焖饭。有一次还……”
??“怎么?”我很想知道春子都做了些什么和说了些什么。
??“这孩子……一个小姑娘家,还抢着帮我给你倒了一回尿罐子呢……妈妈是看出来了,她对你可真是实心实意呀!”母亲轻轻抚摩着我的头说,“这孩子的这股‘火’是从哪儿来的呢?可吓坏妈妈了。”
??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热了起来,我知道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颜色。心里只是说:“春子呀,春子!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我算什么?我是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知道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多么的不值得……”
??出院的时候,我尽可能的拖着虚弱的身体在柏油路上溜达,默默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发呆。父亲说你要多休息,这次大病险些给你烧出肺炎来,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怎么回部队?我怎么向部队交代?

??其实,我是在躲避春子,怕春子来家里看我。并且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是回部队后,我也不会再给春子写信了。

??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春子竟在我病愈出院后到离家前的这段时间里,居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让我感到茫然和奇怪。

??当我蹬上北去的列车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所以我笑了。我感觉自己的笑是那样的苦涩。自己也真的是自做多情了!一个大学生,父亲是国家的处级干部,住着那样的二层小楼,她自己有着花一样芳香的房间,有着不可估量的美好前途的漂亮女孩儿……可自己呢?自己算什么?自己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又在那里?还有,假如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会怎样想,怎样看待我?天下间最不能够隐藏的,就是所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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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在一种极为难过和复杂的心情中,走进自己熟悉的军营的。
??但我还是收到了春子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三句话:
??“你为什么不到我家来找我?你又不是找不到我的家?!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站在军营后的山岗上,我把信撕得粉碎,让纸片在空中飞舞了起来。我想彻底把春子忘记掉。
??父亲来信了。父亲在信中告诉我,爷爷在当年被错打成右派,才下放到农村“改造”的。现在落实了政策。把全家的户口都签回了城里。也就是说,我们全家现在都是吃红本本的城镇户口了。这就意味着就是我不考军校,复员后也会被分配工作的。但是父亲还是鼓励我留在部队服役,最好能继续复习考军校,好男儿志在四方啊!
??可是,信里最后写到:“你从家走后的第二天,春子就坐车赶到了咱家。当听到你昨天已经上火车走的消息后,春子就哭了。原来,春子为了在医院照顾你,每天起早贪晚地忙着给你做好吃的。(其实她并不怎么会做饭),然后就奔跑着往医院里送,每天来看望你的时候都是满头的汗水。再加上为你担心,上了‘急火’,一下子也病倒了。她一直以为你病好后会去看她,但是你并没有去看她。春子就计算着你回部队的时间,但还是计算错了一天,没有送到你……她是拖着虚弱的身体来的……”
??“你为什么没有想起来去看看春子?她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她对你可真是……我的混蛋儿子啊!”父亲在信中训斥着我。
??我跑出军营,跑到山岗下,我在寻找着那些被我遗弃的信的碎片,你们在那里?我怎么一片也找不到啊……
??我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能找寻到什么。
??寻找信的碎片是为了什么?是在寻找春子那颗真挚的心么?寻找到了又能怎样?那些破碎的纸片就像我支离破碎的心!让我年轻而无助的心脏难以承受。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尽可能的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拼命地参加训练。有的时候,自己练习器械时会一直练到深夜。直到值班干部手拿手电筒把我从训练场上叫我回去休息才算罢休。
??指导员说你这样练怎么不报名呢?你的体能标准早就达标了。
??苏主任来找我了。
??他说:“在上报的名单里面怎么找不到你的名字?有难度么?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我说不是的,是我自己不想报考军校的。

??苏主任叹了口气,头坐车离去了。同时也带走了我另一片梦想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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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复员的日子临近了。我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一种无言的企盼。我不知道自己回去后会怎么办,那个让我激动的消息曾经是我不敢奢求愿望,现在已经变成了现实。复员后会分配工作,还极有可能被分配到油田去工作。但一想到六姐和春子,我的心就开始颤动,开始痉挛……六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有一点我是相信的,六姐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的归来。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鬼火女”的存在!春子呢?我一直没有给她写信,她也再没有给我写信。我知道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算了,有时候我就想,这样不是更好么?

??原定于1991年1月复员,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复员时间向后推迟了两个月。阳春3月,我们这群坐一个车皮来的小子,在送兵干部的陪同下,又都兴高采烈地坐上了返回家乡的列车。

??在离开军营的那一刻,我和很多战友都落下了难过的泪水。我哭得最为动情,我知道今生的一段美好的旅程就这样的结束了。其实自己本应该可以留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年过去了,我仍会在睡梦中,又回到了我的军营。我曾经问过一些战友,他们竟和我一样,也都做过这样类似的梦。
??第三天的中午时分,我就踏上了家乡的土地。

??北方的三月仍然是寒风凛冽,走在街道上,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我的心情突然亢奋起来,就感觉有很多事情在等待着自己去办。那些事情都是我必须要去办的!进了家门,放下简单的背包,我就冲出了家门,母亲追出来冲我喊到:“你这是做什么?也不好好在家呆一天!”
??我直奔谦和镇派出所,我要去找父亲,告诉父亲一切。让父亲帮我去找六姐。去找他的儿媳妇我的妻子!毕竟我已经不是一名军人了。
??我想假如派出所出面去寻找总比自己四处瞎转悠好得多。
??我是多么的想见到你呀,六姐!
??父亲没有在他的办公室。可是,办公桌的后面却坐一个人,一个让我今生都会痛恨的一个人,他是斜楞!这家伙正用双手翻动着父亲的办公桌……
??“斜楞!”我大喊了一声。
??“到!”斜楞惊恐地站了起来,回答了一声。我想这一定是他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
??“你在干什么?!”我想这家伙是在行窃。
??“我……我没干什么……”斜楞在用他那双丑陋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我,辨认着我的摸样。
??“是我让他来的,派出所要重新更换一批办公桌椅。”父亲走进门来。“你是什么时候到家的小子?一月份你给家里来信让我去接你,我去车站却扑了个空。今儿自己就这么回来了?”
??“复员时间推迟了。”我仍恶狠狠地瞪着斜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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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2 19:03: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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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这是……雨歌?”斜楞走到我的面前仔细端详起我来。我厌恶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斜楞讨好似的拍拍我的头说:“看,雨歌都比我高出一头了,有出息了。”
??“你少碰我!”我用力将他的手拔拉到了一边,让斜楞很是尴尬。
??“那……那什么,老校长,我有事我先走了,明天我们就开始加工……雨歌回来……到家坐啊……”斜楞匆匆离去了。
??这老小子真能套近乎,叫我父亲为老校长。
??“你怎么了儿子?那些事情都早已成了过去,斜楞也已经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不要总计较过去的事情了。”父亲疑惑地看着我。
??“可我……可我就是忘不了……”我真的很痛恨斜楞,假如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无奈和伤痛,更没有六姐的悲伤和痛苦。
??父亲怎么会和斜楞接触上的呢?
??“斜楞还很有心计,在蹲监狱的日子里,苦心研究他的木工手艺。出狱后,就在县里开了一家木器加工厂。一年下来,资产到达了上百万。现在他在县里可混成了‘人物’了。你也别小瞧他。人都是会变化的。”父亲说,“人哪,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想起了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六姐。六姐现在变化成什么样子了呢?三年多了,六姐还是那样美丽、温柔、善良、可爱么?
??“爸爸,我要和您说件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声音会这样的微弱。
??“什么?你说什么?”父亲在办公桌后坐下,凝视着我。让我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
??“对了,忘了告诉你。小春在北京向派出所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是打听你什么时候复员回来。呵呵,这小丫头你算是甩不掉了,彻底把你给粘上了。她今年也面临毕业分配的问题。不过,听这丫头的口气,她是执意要回油田工作的。我也和欧阳书记见了面了,他答应我一定把你弄到油田去工作。他说我曾经也为油田做过贡献的……都好多年的往事了,欧阳书记居然都记得那么清楚呢。要是你真的和小春成家的话,对你的前途一定会有很多帮助的。哈哈哈……”在父亲爽朗的笑声中,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竟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此刻,我不敢刺破父亲这美好的愿望。
??我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是不是该委婉的对父亲说呢?
??“斜楞要结婚了,听说是个带着个孩子的年轻的小媳妇,长得还很漂亮。这个小媳妇的丈夫离家出走好几年了。一直没有音信。所以小媳妇执意要改嫁。我想她大概是看上斜楞的家财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父亲的办公室走出来的,父亲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感觉有人进门找父亲谈工作,我就不自觉的走了出来。
??斜楞要结婚了?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的小媳妇结婚?!不可能是六姐,你想哪儿去了雨歌,六姐怎么会嫁给害她的斜楞呢?再说,没有丈夫的小媳妇怎么就会只有六姐一个人呢?走在阴冷的大街上,我自己宽慰着自己。还有,假如那个小媳妇真的是六姐的话,父亲应该认识啊,那么父亲就可以直接告诉我六姐的名字,也不会称呼她做“小媳妇”了。看来,她不是,真的不是。想到这里,我竟独自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感觉没有底儿。
??天空中阴沉沉的,布满了黑色的云层,冷风阵阵吹过,让我打了一个冷战。一种失落无助的滋味涌上心头,让我突然间伤感起来。本来是充满勇气和希望来找父亲,可结果呢?我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呢?不行,我一定要到斜楞的家去看看,去看看那个带着孩子的小媳妇到底是谁,我是决不会放弃任何一点点线索和希望的!
??可是,斜楞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呢?
??在吃晚饭的时候,父亲仍然没有回家。母亲说别等了,等他没个时候。看着一桌子的菜,我笑了。哥哥说你笑什么呀?我说咱家真的很少会一次做这么多的菜呢。三弟说家里景况好多了。父亲的工资高了,妈妈卖蔬菜比爸爸挣的钱还多呢。就是哥哥自己攒钱说媳妇呢……哈哈……
??哥哥噔了三弟一眼说闭嘴你个三牙子。四弟说大哥哥害羞了大哥哥害羞了。母亲说:“你哥哥有对象了,叫晓晶。是隔壁你何婶给介绍的,晓晶在木器加工厂上班,做漆工呢。人长得特水灵儿,还很老实,真的不错哩!”
??“木器加工厂?哪个木器加工厂?”我惊异地问母亲。
??“斜楞开的那家,叫云青木器加工厂。工资很高呢。尤其是斜楞知道晓晶和你哥哥处了对象后,还给她提高工资了呢。这斜楞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忘了当年咱家对他家的照顾。”
??我听到了这个让我很难接受的木器加工厂的名字!难道我们家真的就和这个让我痛恨的家伙脱离不了干系了么?还什么“云青木器加工厂”?六姐的名字不是叫郝云清么?斜楞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北方的三月天黑得还是很早,傍晚时分的空气中的寒意不亚于隆冬。我慢步走在谦和县的大街上,借着霓虹灯的光芒,我搜寻着云青木器加工厂的招牌。哥哥说斜楞的木器加工厂就在县里最繁华的主街周谱街上。并且,斜楞有个习惯,这老小子永远都住在自己的门市房里。他在街里购买了一处两室一厅的楼房,只有他的老母亲一个人在住。他一个人固执地睡在门市房里的沙发上。有人说这小子是守财奴,怕丢了东西。还有人说他是等娶了媳妇后一块回楼房里去住哩。
??哥哥和弟弟要陪我出来“溜达”的,都被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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