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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烟幻

《红棺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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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节:第5章从坟地里走出的女人(3)


  从此,我就开始迷恋文学写作。于校长曾经找我谈过,告诉我如何写作,怎样写文章,怎样构思。并要求我每天坚持写日记,我问都写些什么?于校长说很简单,只要写每天你都做了什么,都想了些什么,总之,什么都可以写。绝对不要瞎编乱造就行了。

  我是学校里唯一一个见了于校长不躲闪的学生。那段时光对于我成长有着很深远的意义。但是也十分的短暂,不久我就小学毕业,升到了父亲所在的谦和镇中学读书了。家也随着父亲搬迁到了谦和镇。然后我就很久没有回七家村去看看了,虽然只有16华里-8公里。只是母亲有时会想念她的那些邻里姐妹,会回去看看。

  谦和镇中学坐落在县郊区西部,四周都是村屯。附近的村民都是"菜农",就是以播种蔬菜为生的村民。田地里都是一溜溜的蔬菜大棚。他们吃的是白本供应粮,和城市里居民的红色的粮本只差个颜色而已。这里的村民家家都很富有,当然这里所说的富有只是和七家村做比较而已。每个村里几乎都是一面红的砖房(房屋的正面是用红砖砌成的)。这里所生产出来的蔬菜全部供应城里人食用。每个生产队在集市上都有固定的蔬菜市场。

  七家村那间可怜的小房只卖了450元钱,父亲又借了550元钱,在离中学最近的谦和村买了一间较宽敞的土坯房,让我们兄弟四个有了一个房间。这让我们兄弟几个兴奋了好些日子。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仍然是那么的美好和激动。后来,好像是在86年的一个雨天里深夜,土坯房的一面山墙被雨水泡倒了半片,好在屋子没有坍塌。

  吃白本供应粮的菜民并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农民,他们对于我家的搬来,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总是背地说,看,从农村搬来的。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让热心朴实的母亲很难交到像七家村那么多的邻里和姐妹。很让母亲感到伤心和失落,尤其是我们没有这里户口,母亲闲在家里不能到生产队里去干活,这更让母亲难过。因为家里买房借了债,全凭父亲的工资是很难积攒下多少钱的。忽然有一天,母亲发现前院的周家要盖新房,需要搬运砖瓦的小工,每天给2元钱。母亲就自己去联系当了小工,二十几天下来,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的回来。脸色变得灰灰的都是沙土。我们兄弟几个放学后就都去帮母亲搬运,但都被母亲撵回家读书。很多时候都是父亲下班回来后,去帮母亲,众人看见都打趣地说:学校的教导主任也干小工啊。父亲边卷袖子边说:凭自己的力气挣钱有什么不好?更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父亲仍然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去上班。

  母亲的愿望是让她和自己的四个孩子的户口早早地变成和谦和村村民一样的户口。就多次要求父亲快去办理手续。因为父亲的户口一直是红本本的城市户口。父亲就去找镇里的领导,谦和镇的书记和镇长还很办事,说可以是可以,但有个条件:镇里缺个公安助理,必须让父亲来担任这个角色。原因很简单,父亲办事公道、果断,还有魄力和工作能力。父亲说做什么工作都可以的,假如有一天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的话,他就还回学校做个教书匠。

  领到白本供粮证的那天,父亲破例花了1元钱和2斤粮票买了10个面包。那是我们全家比过年还要高兴和幸福的一天。不久,母亲就到生产队去参加劳动挣工分了。年底的时候,家里的景况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个时候,母亲就开始想念七家村的那些姐妹和邻里了。就约了几个最相好的邻居婆娘来家里做客,唠些家常。看着她们的到来,我突然想念起吴大夫和郝大伯一家来了。就经常溜到她们的近前听她们的话语。隐约听到些消息:说郝大伯还在做支书,吴大夫还在做赤脚医生。但是她们就是不谈起六姐郝云清的情况,这让我感到有些失望。有天,那几个女人又来家里闲聊,我刚在她们身边走过,凉子妈妈突然一把将我拉过去说:"你也不回去看看你媳妇?她现在又在咱村的小学校里教书了,听说都转正成正式老师了,能给你挣工资了呀!你可有钱花了呀。"我立即就涨红了脸,在她们无所顾忌的笑声中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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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2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节:第6第一次异性拥抱(1)


  是呀,离开七家村快二年了。在新的环境里,我有时很难记起七家村的一些事物来。主要原因是我要学会适应这里的环境。很多新鲜的事物让我着迷。比如说那些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好听音乐啦、一天比一天增多的各种车辆啦、有些同学穿的大喇叭裤啦等等等。我喜欢在每天放学后和兄弟们坐在生产队门前看着汽车从村道上一辆辆的呼呼开过,经过最多的是油田的CA10B型的绿色解放车。车上总是站满了穿着脏脏工服的石油工人。

  第六章 少年的第一次异性拥抱

  1

  回七家村看六姐的决定是周六晚上做出的,我在被窝里想了很久才进入梦乡的。我在想六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应该快有20多岁了吧。自己明天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呢?自己没有一件是不带补丁的衣服。想着想着自己又觉得脸红和不好意思了。见了六姐说什么呢?只是有一种朦朦胧胧兴奋的感觉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悄悄地涌动着……

  那晚,我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美梦。我梦到了六姐……

  早晨,我很婉转的向父亲说明去向:我要骑父亲的自行车去七家村的,我说我要好好练练怎样骑好自行车,那里的沙石路很适合练习骑车。父亲说,要靠边骑车,顺便给你郝大伯带两瓶高粱酒去。

  带上两瓶高粱酒去到六姐家,是我求之不得的。父亲给了我一个多好的理由呀。

  顺着凹凸不平的沙石路,我慢慢地骑着车子。收获的秋季即将来临,沙石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林在略带寒意的晨风中耸立着,只有部分枝叶在微微地颤动。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下了沙石路,顺着通往七家村的土路开始推着自行车前进。望着远出的土沙丘,我的心里突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滋味,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过了沙丘和学校,上了村道,就快进到村里了。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苗条的女人。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在低头看。那是六姐吗?是的,真的是六姐!同时,六姐也抬起头看到了我。

  六姐手上的书突然掉到了地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着激动的光泽。她疾步走到我身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很紧的,尤其那两个鼓鼓的奶子顶得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忙松开了握在车把上的双手,任凭自行车摔倒在路上。我的胸口憋得难受,想挣脱出来,动了几次也没有挣脱出来。我感觉到有水珠滴落到自己的脖子上,是六姐的泪水吗?

  终于,六姐把我松开了。却握住了我的手说,你怎么才来看姐姐呀?!

  我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都去你的学校看你好多回了,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我愣了一下。六姐真的到过谦和镇中学来看我?!

  什么时候来看过我?我问。

  算了,不说了。看来你早把六姐给忘了。

  我的脸顿时发起烧来。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离开七家村这近两年多的时间里,六姐几乎每个周日的早晨,都会到村口的大槐树下等我,她总在想,我会来看她的。她有时还悄悄地走十几里的路到我的学校来看我,看我在操场上奔跑;看我背着沉甸甸的大书包上学、放学……

  我忽然闻到了一种酒的香气,才想起自行车上的那两瓶大高粱酒来。完了,两瓶大高粱酒已经摔碎了,把土路弄湿了一小片。

  走,快到家去。六姐对打碎的酒瓶显得一点都不介意似的,帮我扶起自行车,向村里走去。

  "雨歌,今儿就在婶家待一天吧,婶给你做好吃的。"吴大夫见到我时候,脸上浮着慈祥的微笑,这种微笑让我感觉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自然。几年没有见她,显得苍老了一些。郝大伯拍拍我的头说:"好小子,又长高了不少。都快成大人了。"我不好意思的告诉了大伯关于酒的事,说自己不小心骑车摔倒了……郝大伯哈哈大笑的说,算了算了,等你长大了挣钱,多给我买几瓶不就行了吗?哈哈哈哈……

  

  2

  吃饭的时候,郝大伯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大高粱",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喝到嘴里辣辣的,涨红了脸。吴大夫给我做了一桌子的菜,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吃什么好了。碗里堆了老高的好吃的,都是六姐夹的。郝大伯还特意把他的五个姑爷都叫来陪我,这让我有了种成了大人的感觉。六姐的五个姐姐桌上桌下的忙活着,都不时地拿眼神瞄我,露着一种很异样的笑容,这笑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郝大伯说,你要挨个儿敬你五个姐夫一杯呀。我说大伯我真的不会喝酒啊,要不我就敬您和婶子一杯吧,谢谢你们的款待。算了算了,我们就不用了。吴大夫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却笑得很欣慰,同时举起了酒杯。我也要喝嘛。六姐也端起了杯子。"嘿嘿、嘿嘿,看小姨子要和小丈夫喝酒了。"嬉皮笑脸的五姐夫说。我心里特讨厌这个从部队复员回来的家伙,总是那么油腔滑调的,好像他总比其他四个连襟强很多似的。同时我觉察到五姐夫看我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总感觉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看正常人的那种眼神,这种眼神让我既感到陌生,又感觉到很熟悉,到底在那里见到过呢?六姐狠狠地瞪了五姐夫一眼,看样子,六姐也很厌恶他。于是大家都举起了杯子,在愉快的笑声中,吃罢了这顿为我准备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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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3节:第6第一次异性拥抱(2)


  饭后,我说要去学校看看,六姐说我陪你去吧。

  快三年了,学校有了很多新的变化,原来的土坯房现在都换成了宽敞明亮的"一面红"的大教室。操场也比以前平整多了。就是那个由欧阳指导员给做的篮球架子还挺立在操场中间,只是原来的绿色油漆早已脱落得不像样子了。

  六姐,您还在教美术课吗?

  六姐今天穿的很漂亮,上身穿着一件很帅气的军上衣(那个时期,穿军装是年轻人的一种时尚),颈上围着一条红纱巾,深蓝色的裤子。但是我对她的军上衣感到特别的别扭,我想一定是那个流里流气的五姐夫穿过的!就不想再看六姐了。

  不了,姐不画画了。我现在改教三年级的语文了,我听说你很喜欢写作的,现在还练习写吗?六姐没有觉察出我的不悦。

  我?我现在每天坚持写日记的,是原来的于校长要求的。对了,于校长还在这里当校长吗?

  于校长去年就调走回城里了。你写日记的时候,写姐姐了吗?

  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我没有吱声,六姐也没有再问下去。其实我还真的没有写过六姐,都是记些无聊的琐事罢了。

  我本想再去看看破庙,但是见时间快到中午了,怕父母惦记,就和六姐往回走。

  临别的时候,六姐问我:会经常来看姐姐么?

  我说:快考高中了,也许爸爸不会再让我出来乱跑了。要不,等我考上高中后,我再来看你好吗?

  六姐笑了,她的笑很勉强,有点苦涩的味道。

  其实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想问问六姐,比如斜楞娘的境况如何?二癞子从外面回来了吗?鬼火坟地是否还有恐怖的叫声等等。可是,我又想向六姐问这些问题有点不妥,就没有再问。

  走出很远我回头望去,看到六姐仍站在原处向我挥手,我突然的感觉到,六姐比以前更加的消瘦了,我的内心深处忽然有一种很痛的感觉。我做梦都不会想到,等我再见到六姐的时候,对她的伤害是那样的大,那样的难以弥补,以至于让我悔恨终生。有时候我总是想,假如那天我要是不去见六姐,也许现实会是另一个样子……

  到家的时候,家里人正围坐在炕桌上吃中午饭,父亲说你小子还喝酒了?我简要的把去吴大伯家的经过向父亲做了介绍,当然删去了六姐抱我的那一节。哥哥问:你没看看三胖、四胖他们啊?

  我这才记起,自己怎么没有去看看那些小伙伴儿呢?用现在的话说,我有点"重色轻友"的嫌疑了。

  3

  1982年的深秋,是个让我感到特别寒冷的一个季节。这个深秋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失望和难过。

  只相差了4分,离进入建业高中的分数线只差了4分。

  建业高中是我的梦想,也是父亲的希望,

  为了考取这个被谦和县人称为大学摇篮的重点高中,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呀。在考试前夕,我曾经和几个同学相约去了趟建业高中,看着绿树环绕、典雅肃静的校园及高楼里(四层楼房是当时县里最高的楼了)宽敞明亮的教室,是那样的令我们神往和渴望。多少回我都在默默的幻想,幻想自己在这个校园的林荫道上,手捧课本在读书、散步……我早已把自己想像成建业中学的学生了。

  这个寒假里,你哪里都不准去!在家给我复习功课,你让我太失望了。父亲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怒火。

  我的心就如一下子沉入到冰窟窿里似的,寒冷而疼痛。整个寒假里,都在望着窗外的飞雪和园子里被冷风吹得直摇晃的白杨树发呆。

  父亲决定让我重读初三的课程,然后再考取建业高中。我死活不依。我倔强的认为:1、我绝不做"降级生"!2、我要去普通高中读书,普通高中也一样会考取大学。

  在我强烈的"反抗"下,我去了安年中学读书了。安年中学坐落在县城北郊外的安年镇内,离家大约20公里左右。我不得不选择在学校里住宿。每天吃着一块三的伙食,睡的是"吱吱"乱叫的木板床。母亲为我做了套新被褥(其实只是被子面是新的而已)。这也让我感到非常的珍惜。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考取个像样的大学。可是,我错了。安年中学的教学质量很难让人恭维,老师的素质暂且不说,这里的学生就很让我头疼,打架的、吸烟的、追女生谈恋爱的……把学校弄得乌烟瘴气的。后来,公安局把我们学校的几个败类分子带走后,校园的风气才有所改变。他们是因为参与社会上的流氓团伙才被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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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29: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节:第7章破庙里的初夜与秘密(1)


  英语课是让我最头痛的课,怎么学都学不进去。考建业高中的时候,就是英语拉下的分。有时上英语课的时候,索性我就在下面看小说,明知道自己不对,心里很难过。读到高三的时候,再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我做出了一项明智的决定:去当兵!

  已经是谦和镇派出所所长的父亲,对我的决定显得无可奈何。我了解父亲的心情。父亲说过的:只要你考上大学,我砸锅卖铁都供你!

  1987年十月的一个清晨,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这个偏远东北小城。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可是在县武装部的大楼下,却热火朝天地聚集了好多的人,他们个个带着焦急和期盼的面容,排着队在进行体检。城里孩子当兵很不容易,每年的名额都是有限的。农村兵参加体检也很多,我就站在农村兵体检的行列里,因为我吃的是白本供应粮。父亲在我附近不停地来回更换着步子,样子比我还心急呢。

  通过耳、鼻、喉等各个部位的检查,我顺利地通过体检这一关。然后就是政审了,那更没的说了,因为我父亲是个人民警察呀。

  等发下军装的那一刻,我才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即将要离开父母,独自去闯天下了。

  

  第七章 破庙里的初夜与一个等待的秘密

  1

  虽然没有佩带领章和帽徽,在衣镜前我穿上绿色的军装也感觉到自己特别的精神。明天我就要起程了,与接兵的干部走了,去一个我未知的地方。有时候自己就感觉如做梦一般。

  在街上与哥哥和两个弟弟溜达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我们才兴高采烈地赶回家,哥哥和弟弟都为我穿上军装而感到自豪。

  吃过晚饭后,我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儿,我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应不应该去和六姐告一个别。我18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我的内心深处,也开始朦朦胧胧的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曾有过几次想去看看六姐的想法,却又不敢去看她,我怕她再像上一次那样的冲过来抱住我,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对她的情感真的像对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可是,又有另一种感觉成为我难以启齿的折磨,这种折磨时常出现在睡梦中,让我在睡梦中挣扎地醒来。我总梦见六姐被斜楞扑倒的那一刻,等我去救她的时候,斜楞就突然变成了我……这梦让我既兴奋又羞愧不已。

  我熟练地骑着父亲的自行车,很快的就过了沙石路,下了乡间小路。凹凸不平的土路震得自行车劈啪地乱响。两瓶高粱酒在车把上荡着秋千,是给郝大伯带的。不一会儿就骑到村口。在大槐树下,在朦胧的夜色下,我惊呆了,虽然近二年多我没有见到她了,但是对于我来说,看到她的身影,仍然是那么的自然和亲切:六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感觉到六姐的身子突然地颤动了一下,像要跌倒似的。我忙放下自行车,用手扶住了六姐。六姐就伏倒到了我的怀里。我轻轻搂着她,我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我现在的个子要比六姐高半头。

  你冷?我脱下上衣,给六姐披上。六姐为什么要哭呢?

  我知道六姐在等我,这种感觉让我既幸福又害怕。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姐姐。我特意把姐姐这两个字说得很真切。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昨天就在这里等你,今天又等了你一天……我知道你会来和我告别的。我知道你不会忘记姐姐的。

  六姐的脸色在淡淡的夜色中显得白白的,那双明亮的眼睛透着一种让我难以回避的激情。我不敢再看下去,扭过头去看村子里。

  我去和大伯和婶子告个别。我说。

  不用了,他们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才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我只想和你多待一会,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六姐的态度和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专横和强硬。这让我有些不自然。

  我们顺着土路向左侧慢慢走下去,我推着自行车,六姐的头就靠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变得更加的不知所措。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异性与我这样行走。我很希望六姐能说点什么,可是她只是闭着眼睛跟我一起走着,或者说是我在引导着她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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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30: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节:第7章破庙里的初夜与秘密(2)


  不知不觉中,我停住了脚步,恍然在梦中一般,我看到了破庙,破庙里闪着红红的亮光。立时间,那些关于鬼火坟地、鬼媳妇的记忆都相继从我的内心深处蹦跳出来,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清晰。我吃惊地看着六姐。六姐的脸色好白呀!让我瞬间记起了斜楞娘那晚窗前梳头的样子来。

  六姐歪着脑袋,向我诡秘的一笑:敢进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想一个女孩子都不怕,我怕什么呢?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跳动着,很兴奋的感觉。

  破庙里红红的亮光是点燃的一根红蜡烛发出来的,蜡烛已快燃尽了,不知道六姐从哪里拿出两根蜡烛续燃。我看到破庙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面上一尘不染,由二癞子老爹搭的土抗上,居然还铺着一套小花被呢。四周的窗子也都用塑料布遮得严严实实。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家似的那样的温馨和整洁。

  在那红红的烛光的映衬下,六姐的脸颊竟也是那样的红润……六姐的目光迷离起来,让我不知所措……

  2

  是的,在这样的烛光下,在六姐迷离恍惚的眼神中,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该做些什么了,只感觉一种奇妙的滋味涌上我的心头,似乎蕴涵着某种难耐的饥渴,让我心慌意乱。

  "六姐,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这里很安静的,就我们两个人,多好呀。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动身?"她斜靠在炕沿上,用眼睛的余光瞄着火炕。

  "好像……是清晨就在武装部门前集合,大约在凌晨就要起床了。听退伍回来的老兵说过的,我们会坐火车走。对了,六姐,你坐过火车么?"我问道。

  六姐把头悄然转过来,笑了,她迷离的眼神中,依稀明亮了一些。

  "姐姐早就坐过了,火车"轰隆轰隆"地响,很快的呀。很快的就会把你带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去了。"她的声音有些微弱和伤感。

  "我知道的,我在电影里看到过火车的,你知道吗,六姐,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动和紧张吗?"

  "激动可以呀,你要成为一名军人了。可你……你怎么会紧张呢?"六姐拉住了我的手,我发现她的手是那样的热,那样的柔滑。

  她将我拉坐到了土炕上,我们的腿碰到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隔着厚厚的棉衣,我仍感觉她的腿温竟也是那样的温暖。可这种温暖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想站起来,却感觉六姐的手是那样的有劲儿地拽着我的手,让我很难站起身子。是的,她拉我的手的时候,我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明天……你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六姐以后还会不会见到你了。"六姐轻轻抚摩着我的手。

  "为什么要这样说呀,六姐?三年,三年我就会回来的,真的,我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来看你!"我说。

  "三年?三年会有很多变化的……你也许早就把六姐给忘记了呢。你知道六姐在想什么吗?"她停止抚摩我的手背,只是就那样的轻轻地握着。

  "那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忘记姐姐呢?"我有些紧张,是六姐刚才的话让我感到紧张。

  六姐的眼神豁然明亮起来,说:"你能答应六姐一件事情吗?"

  "能,六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说话的语气很郑重。六姐握我手的感觉变得有力了。甚至让我有了丝丝痛楚。

  "很简单,就是等你复员回来后,娶我,娶我做你的妻子!"六姐一字一句的说,声音凝重中带着温柔。

  "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吃惊的重复着六姐的话,心中立即想到的问题就是,马上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这样的大事自己怎么会做主呢?

  六姐注视着我,那神色充满了期盼和渴望,让我不忍心与她对视,深深垂下了头。

  雨歌,抬起你的头好吗?看着我,你只要告诉我,可以,还是不可以,六姐都不会怪你的。今天的事情,也许会是一个秘密的。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心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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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3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节:第7章破庙里的初夜与秘密(3)


  我沉默了。

  我看到了,看到了六姐眼里闪现出了晶莹的泪花。是因为我沉默的原因吗?

  我的心在颤抖,在挣扎!甚至于我不敢去看六姐那哀怨的眼神,那滑落的在脸颊的泪滴……

  不知道怎么了,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六姐说:"六姐,我答应你,我回来后娶你,娶你做我的妻子!"

  "啊!"六姐哭出了声,一下子抱住了我,在我的脸颊上用力的亲吻着,泪水滑滑的,擦满了我的脸。

  一阵冷风吹过,将蜡烛熄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了。破庙里更是模糊不清。我努力适应着庙内的黑暗。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后一仰,六姐竟将我推倒在了土炕上。

  六姐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上气来,头脑麻木,一片空白。

  忽然,我感觉六姐的嘴唇封住了我的嘴巴,一种奇异的感觉立时通变了我的全身,让我颤栗,这种感觉让我的情绪亢奋起来。竟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那多少次在自己梦中出现的情景立即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开始疯狂地撕扯六姐的衣服,六姐只是抱着我,任意让我撕扯着……嚯地,我停住了自己的手,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越来越清晰,那是斜楞,斜楞在朝我笑呢,那是怪怪的笑容……

  六姐又开始猛烈地亲吻我的嘴唇,让我不得不又开始更加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我抚摩到她那坚挺的乳房……我在她瘦弱的身体上疯狂地蠕动着……

  窗外,起风了,将小窗子上塑料布吹得哗啦啦响。

  我平静下来了,我整个人伏在六姐润滑细嫩的身体上,紧紧拥着她,真的想永远保持着这个样子。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什么是'鬼媳妇'。"六姐对着我的耳朵悄声说。

  我的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扭头向后窗子看去。黑洞洞的窗口,就像一只恐怖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同时,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女人发出来的叹息声,这叹息声也来自窗外!这声音很轻很轻,听着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是我的幻觉?庙的后面,不就是鬼火坟地吗!

  我心里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我的心头,我忙转回头去看六姐。六姐正温柔地凝视着我,她慢慢抬起胳膊,将我的头搂在了她温暖的胸前:"你回来后要是不理六姐,六姐就要变成'鬼媳妇'了……一辈子阴魂不散地跟着你……"

  3

  清晨是冬日里最寒冷的时刻,东北这里叫"鬼龇牙"的时间。我们都身穿着厚厚的军装,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五个接兵干部的带领下,自武装部门前,步行奔往城内的客车站。我们是要先坐客车,然后再到距我们县三十公里处的火车站上火车。

  我不时地回头向送行的人群中张望,看到了父亲、母亲及哥哥和弟弟的身影,他们不时地在向我挥手。母亲在抹眼泪呢。哥哥和弟弟却都兴高采烈的,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我到部队后,尽快给他们邮寄回来几套漂亮的军装。

  父亲的目光中,有些深沉。我知道,他一直不放心的,就是我昨夜和他说的话,是否是真话!

  我的确没有和父亲说实话。当我在深夜里赶回家中的时候,全家都没有睡觉,都在等我。我说,我去我的同学那里了,大家唠得开心才耽搁了时间的。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父亲说谎!

  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到了,他对我的话,真的是有些疑惑的。

  快睡觉吧,明天大家都要早起呢。母亲说。

  那夜,我一直没有睡着,心中时而恐慌,时而忐忑不安。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我一直没有哭出来。只是将被子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头,思绪混乱无章。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坚挺的乳房……那滴落的鲜血和我无法遏止的迸发……事后让我恐惧到了极点,可六姐为什么还在温柔的笑呢?

  一阵寒风袭来,让我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六姐的影子?她不是说一定会来送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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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3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7节:第7章破庙里的初夜与秘密(4)


  走在队伍中,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矛盾到了极点。想看到六姐,可有时又突然念头一转,又怕见到她了。这是为什么呢?

  送行的人群一直跟到了客车站,我们上了客车的时候,六姐仍没有出现。我有些绝望了。客车开动了,人群在慢慢的远去,我仍然在回头张望着。

  我彻底的绝望了。脑海中又浮现出与六姐临别时,六姐那哀怨的模样。她紧紧拥着我说:"明天,我一定要去送你。你是我的男人了,我一定要送你!"

  我没有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她,心中突然莫名地恐惧起来。

  六姐注视着我,突然松开了抱我的双手。

  可是,她真的没有来。六姐啊,你在哪里呀?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你真的不会来送我了么?我真的想再看看你啊!

  宽阔的油漆路让客车开得很快,三十公里的路,我就感觉不一会就到了。

  新兵们在干部的指挥下,开始有秩序的下车。

  无意中,我向车窗外望去,我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自一条通往油漆马路的小土路上拼命地向路边的火车站跑来,那真的是六姐吗?难道你真的绕道走了近40多里的土路来这里送我吗?红色的纱巾在寒风中抖动着……

  六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

  大家有秩序的下了车,排着队,一个个地走向候车室。

  我鼓起勇气,向接兵干部走去,我说:报告,我姐姐来看我了。

  4

  ?

  寒冷的西北风中,静静地立着柔弱的六姐。

  六姐的身后,环绕着一团白色的雾气,那是汗水渗透了棉衣散发出来的蒸气。

  我走到她的近前,看着她,看她红色的脸颊上流淌着的汗水。我从军用挎包中取出了自己的白毛巾,轻轻在六姐的脸颊上擦拭着……我的手在哆嗦,我的心在颤抖。六姐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忽然,她突地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放在了她的胸口处,让我感觉到了她急剧的心跳。

  一阵冷风吹来,我感觉六姐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姐姐,你到客运站送我一下就可以了,何必要绕走这么远的路呢?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泪水在我的眼圈里直打转儿,险些落下来。

  "姐姐?"六姐吃惊的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红红的,许是哭了一夜。

  昨夜,分别的那一刻,六姐说:以后再不许让我叫她姐姐了。我说那叫什么呢?六姐笑了,说:当然叫老婆了。叫老婆?可我怎么叫出口啊!这个词语很难让我启齿,让我感觉离自己是那样的遥远……六姐说:好了好了,就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叫总可以了吧?她就如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我知道,六姐的几个姐姐早已出嫁,她对很多事情都比我了解很多的。

  "关于什么是'鬼媳妇',你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我直视着六姐的眼睛。

  六姐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她在看火炕上褥子中间部位的血迹。那血色就如一朵艳丽的花朵。

  为什么要等我复员回来,六姐才会告诉我?昨夜,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接兵干部,六姐方才领会了我的意思。笑了,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给你,要收好呀。"六姐放下了我的手,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花手绢包成的小包,递到了我的手中。我要打开它,却被六姐用手按住了。"不要打开,等我走了你再打开好么?"但我感知到了里面包的是什么。

  "记住,一定要给我写信。"

  "可是,我还……"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没有写过信呢。

  "快点,雨歌!火车要开了。"接兵干部在唤我。

  我心一横,将自己的白毛巾塞到了六姐手中,头也不回地向候车室里跑去。

  刺耳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徐徐开动了,我忍不住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看到了六姐孤独的身影在一点点的离我远去,她的手中飘动着那条白色的毛巾。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的属于自己的新毛巾。现在,它属于六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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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3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节:第8章遗失信笺与意外情感(1)


  火车在有节奏地行进着,茫茫无际的北方大地上的田野、村庄在我眼前闪过,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悄悄地打开了手绢,里面的确是一叠钞票。钞票摆放非常整齐,甚至于连一个褶皱都没有。那上面还残留着六姐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呢。我数了一下,一共是27元7角。当时,父亲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50多元。钱币的最下面,我发现了一封折叠着很整齐的信:

  "雨歌: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做你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握着你的手,我才不会感觉到恐惧和失望。今天,你要离开我了,所以,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让你永远的记得我,永远的想着我……早日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丈夫……这辈子,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滴滴落了下来,掉在信纸上,将字都弄模糊了。

  "你一定要给我写信,我给你写了我的地址……"

  27元7角,这一定是六姐全部的积蓄。也不知道她积攒了多长时间!我小心翼翼地将钱包好,放入怀中,我知道,自己也许不会动用这包里的一分钱。

  第八章 遗失了的信笺与意外的情感

  1

  

  新兵连里的训练很累很艰苦,也正是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和增长体魄的最好阶段。班长对新兵特别的关心和照顾。总是与我们同甘共苦,一起摸爬滚打,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也特别的让人难忘。多年后,我曾为了纪念那段美好而艰苦的时光,写了一部小说,小说的名字叫《陆军上等兵》。训练的闲暇时间,大家最大的乐趣就是读家里来的来信。每当接到家里的来信,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地激动。在新兵连里,父亲几乎每周都会给我来信,内容都是嘱咐我好好干,听部队领导的话,争取早日入党。但是,在新兵连里入党几乎是不可能的。有很多的老兵还没有入党呢,在我眼里,他们干的都很出色。

  为什么没有六姐的来信呢?

  我在到达新兵连的第一周就按照六姐给我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训练和生活情况。其它的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就寄了出去。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即将结束了,仍看不到六姐的来信。我想,难道是六姐没有收到自己的信,还是她把我给遗忘了?会遗忘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窃喜,居然希望六姐真的把我遗忘了……可是,我却意外的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为什么说意外呢?信笺上的字体清秀柔媚,不是六姐那细小的字体。信封中还夹着一张彩色照片。

  居然是欧阳小春!

  她微笑着站在一个美丽的小湖边上,歪着头在得意地微笑。看样子,她的个头长高了许多。乍看上去,我都认不出她的容貌了。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和时髦的装扮,让我对城市女孩又有了新的认识和理解。她告诉我,她正在北京读大学,放寒假回家的时候,特意去七家村看我,后来又找到了谦和镇派出所,是我父亲用派出所的车将她送到了我家。还在我家住了一夜呢,和我母亲聊了很久。

  她还说,她的父亲已经不在基层队工作,现在提升到机关担任宣传部长了。有的时候,还总提起我呢。最后,小春写道:真的想看看英雄哥哥穿军装的样子,你戴上军帽的样子会更威武、更神气。

  她强烈要求我给她寄去一张穿军装的照片。

  若不是这封信,也许我早就将这个自己小时候的"跟屁虫"给遗忘得一干二净了。眼前不禁浮现出了欧阳小春那柔弱的影子来,我苦笑了一下。这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这让我感到有些惭愧。

  在没有下发领章和帽徽的情况下,我特意向老兵借来了领章和帽徽,照了几张彩色照片,选出了一张自己都非常满意的照片给她寄了回去。并在回信中写到:能够成为一名军人是我一生的梦想,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不受侵犯,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使命啊。

  下老兵连了,我又给六姐写了几封信,可仍然没有收到六姐的来信。父亲的来信中,也从不提郝大伯一家的事情,这真的很让我担心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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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32: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9节:第8章遗失信笺与意外情感(2)


  2

  ?

  春天来到了,我所在的边城美丽如画,山清水秀。这是我向往已久的城市。我们的连队就驻扎在城市的边缘,从营房走三十分钟的路就可以到达市中心。市区内繁华而拥挤,边界贸易方兴未艾,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在白日里,你在大街上随处可以看到游荡在街道上的大鼻子的外国男人和黄头发褐色眼睛的漂亮的外国女人。他们有时会被小贩们围聚着,交换着各种物品,有时他们又会主动找寻小贩们交换商品。汽车的种类也开始多了起来,有很多我都叫不上品牌的小轿车在你身边飞驰而过,让你感到特别的新奇。只有星期天的上午,我们才会有机会由班长或老兵领着,排着一小队去市里商店转转,购买些牙膏、香皂之类的日用品。其实连里也是让新兵们出来散散心,不要太想家。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样的新鲜和激动。更让我感到幸福的是,每月可以领到二十元的津贴费,这二十元钱在我的手中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珍贵。我不知道怎样处理这笔"巨款",将钱放到了六姐给我的那个手绢包中,那里有六姐给我的27元7角。只有急需的物品,自己才会小心的取出一点钱去购买。

  出操、训练之余,我时常会默默地坐在营房的台阶上发呆。六姐的面容时时不在侵扰着我的思绪,让我不安和心跳。给家里的信中,我时常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郝大伯一家的情况,可是,父亲就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仍是片言不提。欧阳小春到是时常来信问候,还时不时地给我邮寄照片,战友们都说我的"女朋友"很漂亮。我说什么"女朋友"呀,我哪里来的"女朋友"呢?心中却突地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是瞬间的,然后便被另一种感觉给冲淡了,那种感觉就是六姐让我叫她"老婆"的那种滋味。战友们有女朋友的不少,都是参军前在家处的"对象"。这帮小子也不忌讳,女朋友一来信大家就抢着传看,尤其是喜欢争别人女朋友寄来的照片看。

  春去夏至,仍没有六姐的消息。难道六姐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说,是六姐怕影响我的训练和怕我想家,所以才不给我来信的。可是,我真的有些想家了。

  两个让我们振奋的消息传来:一是部队即将换装,实行军衔制。士兵也佩带军衔。这让战士们都充满了自豪感。另一个好消息是,部队新条例规定,战士在服役期间的第三年,可以有一次十五天的探亲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激动得半夜没有合眼,后半夜还做了一个美丽而幸福的梦。我梦到自己穿着崭新的新式军装,走进家门,全家人都出来迎接我,和我拥抱。然后我去看六姐,六姐笑了,笑得很灿烂,她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手,我感觉浑身燥热,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早晨醒来的时候,我的脸还在发烧。只是偷偷更换了内裤。

  我的生活在紧张的训练中度过着,我刻苦学习各种知识。在年底老兵复员的时候,我在新兵中脱颖而出,被选为战斗一班的副班长。同时,我没有把热爱文学的这个爱好给扔了,而是利用业余时间,写些军营生活中的好人好事,投寄给《边城日报》和《解放军报》,有的稿件还真的被采用了,得到了五元、十元不等的稿酬。我把每月的津贴费和稿费积攒到一起,在我看来,已是不小的数目了。我想,这些钱以后会有用途的。因为离我探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3

  我所期盼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踏上归乡的火车,听着火车有节奏地运行的声音,我的心激动得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那种心情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车辆、人流、城市在我眼前闪过,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早已不再陌生。我想看到的是家乡那广阔无垠的大平原;那袅袅升起炊烟的小村;那日思夜想的亲人;还有那两年多没有一丝音信的让我牵肠挂肚的六姐……

  是啊,两年多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家乡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哥哥的工作怎么样?两个弟弟的个子是不是都长高了呢?我的父亲、母亲见到我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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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4 10:32: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节:第8章遗失信笺与意外情感(3)


  两天一宿的火车,我几乎没有合眼。等踏上通往谦和县的客车的时候,我的精神头更足了。我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好,近乎贪婪地透过车窗看着家乡的房屋、车辆、人流。可惜天公不作美,下雨了,是很猛烈的暴雨。窗外的一切开始朦胧起来,身边的一位大嫂说:"我怎么这么没有'天缘'呀,每次回家都下雨呢。"看来她也是从外地回来探亲的。

  七月中旬的北方天气,正是酷热多雨的季节。

  不知道为什么,在客运站下车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和见到的任何一个行人都打个招呼的感觉,对那些陌生的家乡人平添了亲切感,那样的自然,就好像和谁都曾经相识似的。甚至于这瓢泼的大雨竟也让我感觉是那样的温暖和舒畅。毕竟,这是自己家乡的雨啊。

  我奔跑着,我在雨中快乐地奔跑着。身上崭新的新式军装被淋湿了,乌黑的帽沿滴滴落着雨水,这让我很心疼。忙在皮包里找了件旧的衣服换上了。本想给家里一个惊喜的,所以我没有提前通知家人说要探家的。我想让家人突然看看我穿新式军装的样子。

  雨下的更大了。我只好躲在了路旁的一家饭店的门厅下避雨。饭店里飘出来的饭菜的香气不禁让我咽了一口吐沫。大雨仍然哗哗下个不停。雨水自屋檐向下流淌着。我平静了一下心绪,不让自己过于激动。是呀,到家了,到家了还急什么呢?

  我开始欣赏外面的雨景。两年不见,谦和县的楼房增加了很多,街道要比以前更加的平整和宽阔了。各色的雨伞在飘动……

  一个身影在雨中缓慢地行走着,手中举着一把破旧的黑伞。雨水正顺着伞面断裂的缝隙向下滴落着。滴落在他蓝色的陈旧布衣上。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是他的背影却让我感觉到是那样的熟悉,难道是郝大伯?真的是郝大伯吗?不会的,郝大伯的身子是笔直的,不会有这样的驼背的。

  我真的想追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郝大伯,可是,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人流雨丝中去了。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悄然爬上我的心头,但马上就消失了。也许只是自己眼花而已吧。

  一阵暴雨过后,天开始放晴。我重新穿起了崭新的军装,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4

  一走就是两年多,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人、离开过这个小镇的孩子来说,这里的一切现在都显得是那样的熟悉和陌生。路过谦和镇政府的时候,我发现原来的青砖瓦房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红砖绿瓦的四层小楼了。大门前挂着好几个牌子,有镇政府和镇党委的,还有派出所的呢。看到派出所的牌子,我心里异样的激动。就直直地走了进去。门卫说:"你找谁呀?"我说我找派出所的人。门卫说:"在一楼左拐就是了,你找谁呀?"我说找所长,他是我爸。门卫竟忙不迭歇地从门卫室里跑出来说:"呀呀,你是雨歌吧!你爸爸总提起你呢,走走走,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对了,我是你孙叔。你瞧你穿上军装多帅气呀!"

  在孙叔的引导下,我进了挂着派出所所长牌子的办公室。

  我都有些认不出来穿着一身墨绿色警服的父亲了。父亲正坐在办公桌前飞快地写着什么。他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目光是那样的惊讶和喜悦。我说爸爸,我回来了,探家了。

  父亲走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说傻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我说要给爸爸一个惊喜呢。父亲松开手,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小子,又长高了一头,都超过爸爸了。回家了吗?你妈知道吗?

  我说还没有呢,下车的时候躲了一阵子雨。

  父亲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也快到中午了,走,爸爸驮你回家。

  父亲的手表居然是多年前因我打伤了凉子而被卖掉的那块手表,这块手表给我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可这块手表又是怎样回到父亲的手中呢?

  父亲用摩托车驮着我,"突突"地向谦和村驶去。

  摩托车进院的时候,母亲正在往拉线上挂衣服,许是下雨时收到房间里的衣服。现在雨停了,又挂了出来。听到摩托车响,母亲没有抬头,只是叨咕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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