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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tequila

《盗墓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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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重返陆地
  在那个恬静的月圆之夜,胖子划着野驴岛的小木船,乘着退潮时的波浪朝着笼罩在小岛周围的大雾的深处而去。豌豆似的小木船载着胖子忽悠忽悠地漂向彼岸,老村长叮嘱他的话不时萦绕在他的耳边,“在驶出大雾前切莫划船,只待太阳升起大雾散去,陆地的轮廓出现在船头前方,那时你再划动船桨,即可平安返回!”
  胖子当时不太理解地问“那我借着退潮时的力量划船岂不是可以再快点,早点返回大陆”
  老村长正了正神色说“王壮士,这大雾乃是一条界限,跟你那个来的地方相连的通道,你是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不可硬来,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你永远也回不到属于你的那个时候了,也许—”
  胖子打断了他“老村长,什么我那个时候,你这个时候的,这里难道不是中国的领土吗,你不是中国人吗,还有你小朱老弟”胖子转向老村长的独子朱隐“小朱老弟,你爹不会又是吓唬吧,怕我泄露了你们那个什么‘世外桃源’的生活,难道你们也想搞‘岛独’!”
  朱隐很难为情地说“什么岛独,我爹说得都是好话,你要是不信,那自己试试看,说不定你回家的时候,你家里人都死光了”
  “你—,小朱老弟大哥我今天就要走了,你也不说点吉利的话,骗骗我也好啊”胖子有点伤心地说。
  “哎,王壮士老夫我怎能骗你呢,我虽不知道什么是中国,但是我看得出王壮士你归心似箭,我也不怪你说我们不愿受到外人的打扰,我们这也是逼不得以,可惜现在已不是大明的天下了!”老者感慨道。
  “什么大明?老村长你说得不会是大明朝,那个小混混朱元璋推翻了蒙古鞑子的元朝建立的大明江山吧!”胖子这时变得聪明了许多。
  “王壮士说得正是”老村长望着天上的明月沉思了会,距离海岸又近了许多“今天不妨告诉王壮士,老夫的祖先在临终前让我们这住在濠州的朱姓分家的一支离开故土,远赴他乡为的就是防止被斩草除根,想当年祖先的父亲因为造反被先王陛下赐死,祖先侥幸免除一死虽被分封到靖江府做了一地的王侯,但是祖先明白那不会长久,所以祖先故意不理政事让先王陛下把他免官囚禁在乡里,而我们现在的这些人正是祖先的后人,我们铭记祖先临终时的训示,永不踏足中原—”
  胖子正听得出神,朱隐碰了他一下把一块石头塞到他的裤兜里,他回头望了望朱隐,朱隐朝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老村长在继续他那祖先的故事根本没注意到儿子朱隐的举动,在走下沙滩前的草坡上朱隐拉了胖子他一把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王大哥,你有空来看看我们,带点外面的东西来,我用好东西跟你换,地图在你兜里”
  现在回忆起来,胖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坐在小木船里从裤兜里摸出那块扁扁的青色条石,月光透过蒙胧的大雾照在石头上发出淡淡的光辉,胖子凑近一看石头上好像有些黑线不过月光时明时暗看得不是很清楚,胖子悻悻地收起那块青色的条石,打开老村长送给他的那个包袱,一块圆如满月有半个大拇指厚的青色的美玉出现在他的面前,胖子伸手摸了摸,冰冰凉,又凑近闻了闻,上面有淡淡的香味,胖子大致估算了下,如果这是块真正玉石的话少说也得卖个三五千,多说六七千,瞧这做工,打磨得如同镜面一样光滑,还有这即使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之下也能呈现出晶莹剔透光泽的特别之处,错不了,找个古董店把这卖了就可以把这次的损失补回来,想到这里胖子怀抱着那块边缘如同古树皮的美玉枕着那包干粮酣然入梦。
  大雾弥漫在海面之上,小木船顺着退潮时的波浪越驶越远,直到黑夜悄然而逝,阳光透过云层射到海面上,天空中盘旋着白色的小海鸥,大片的岛屿隐约出现在船头前方,港湾里发出了高亢的汽笛声,胖子才从美梦中醒来,他擦了擦眼睛朝脸上撩了几下冰冷的海水,清醒后嚼了几口朱隐送给他的干粮,带着丝丝海鲜味的干粮入口后,胖子低头看了看,怎么棒子面里有蟹肉,他自言自语着,吃完后他又摸出一个圆圆黄黄的水果,比菠萝还大,样子象是橘子也象大号的冰糖梨子,只不过那皮实在是太厚,剥到最后里面出现了果肉,象橘子那样是一瓣一瓣的,一口咬上去感觉很粗糙,等吃到里面那晶晶亮的果肉才感觉鲜嫩可口,甜味适中,吃了一半胖子就来了点精神,划动船桨朝着大片的岛屿而去。
  快靠近岛屿的时候,迎面过来了几艘渔船,渔船上的人正在撒网捕鱼,他们戴着大斗笠,赤着脚朝胖子挥了挥手,胖子大声问道“请问老乡,这是哪里”
  船上的人感觉很奇怪,愣了半天才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硬生生地回答“偶们这里是香港,大陆在那边”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漂到香港岛附近了,他道了声谢后,朝着渔民所指的方向用力划去,到了中午才总算来到广州码头东南一块沙滩上,其实还不如说是一处小渔村,村子里的人生就一副黝黑的皮肤,矮个子,胖子打听后才知道这里叫罗氏渔村,村子距离广州不太远,走上半天就到了,胖子又在村北边的小房子附近找到了正在织网的一个年轻人,让他给指了条路,胖子说那边有坐大山,难道真的要翻山才能到广州,年轻人说“你要是不急的话等我把网织完了,下午两点我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去市里卖海鲜,到时你可以跟着大家坐小巴士”
  胖子犹豫了下,有点为难地开口说“这位小阿哥,我身上没钱,你看”胖子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我没钱怎么坐巴士”
  年轻人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胖子“叫我金龙吧,我替你出钱,不就一趟车费吗,下次你路过我们村子还我就是了,交个朋友吧”
  胖子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好一会落了几滴泪水“金龙小阿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救人于水火之中,真是活菩萨—”
  金龙裂着嘴巴傻笑着,叫胖子进屋歇会,胖子不肯坐在旁边讲自己是怎么流落到此地的,怎么因祸得福,不过胖子没跟他提人家送了他宝贝那回事,金龙一边织网一边听着,听完后他说“这个野人岛,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从你说的话中我大概知道你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你说是在出台湾海峡的时候,船沉的,那然后又在海上漂了一天,这个照我推算,你应该漂到南海附近的某个岛屿上了,以前我们也去那边捕过鱼,不少市面上昂贵的海鲜也是从那里捞到的,有红鱼、天竺鲷、鲍鱼、大龙虾、鲥鱼、小鲨鱼—”
  胖子听着听着口水不自觉从嘴角流了出来,肚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叫,年轻人看了看胖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朝屋子里的妹妹喊了声,让她做顿清蒸鱼,屋子里的罗家小妹,从水缸里捞出了几条肥美鲜嫩的海鱼,取出内脏、用清水洗净后,加入调味料,放入笼屉开始蒸鱼。那浓浓的鱼香味,一直漂到屋外。
  年轻人织完鱼网后,请胖子进屋一起用饭,席间胖子也不管什么鱼鳞不鱼鳞的了,和鱼肉一起吞了下去,看得一旁的罗家小妹笑个不停,她用客家话问她哥哥“这硕崽是不是饿疯了!”
  年轻人说“别那样说人家,人家落难了,好几天没吃上热饭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鱼做的还真不错,鱼鳞的味道也不错”
  胖子也不管那对兄妹在那里说他什么,只管往嘴里大口大口地送着美味,桌上一共摆了三条蒸鱼,胖子一个人吃了两条,外加三碗米饭,一碗清汤,半盘炒青菜。吃饱后,胖子靠在竹椅子里打起了饱嗝。罗家兄妹吃完后,罗家小妹开始收拾碗筷,屋外的同村人叫金龙一起进城,金龙把胖子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胖子背上两个包袱,一个装着那块美玉,一个装着几块干粮还有半个剥了皮的水果。
  胖子跟着金龙来到村口处的龙眼树下,一辆火车头似的土色巴士停在那里,有十几个村民正在前面排队,金龙排在最后,上了车后胖子才发现这根本就不能叫巴士,简直是满是鱼腥味的货车,头上头下能只要能放物品的地方全都塞满了东西,有成串的干海鱼、有捆在一起的干乌贼、有活蹦乱跳的石头颜色的小飞鱼,还有安静的红色脊背的海鱼,金龙脚下的内衬防水帆布的装水箩筐里就有十几条那种鱼,另外胖子的怀里也抱了个潮湿的冰凉的荷叶,里面装的是大海螺。
  巴士沿着林间小路开动后,微风飘了进来,胖子把头靠在窗口拼命吸着新鲜的空气,车内的罗氏渔村的人用客家话聊着胖子根本听不懂的事情,金龙也参与了进去说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逗得大家笑个不停,从村子到广州市内的水产品市场的路好像没走多久就到了,胖子下车后又对金龙说“金龙小阿哥你看你能再借我十块钱吗,从这里走过去好远,你放心不出明天我就把钱还你,只要你还在这里”
  金龙晃了晃头从腰包里摸出皱皱巴巴的十块钱“那就不需要了,送佛送到西,希望你以后真得别忘了我这个朋友,有空来看看我就行了”
  胖子又跟金龙要了支笔把自己在上海的地址写了下来,告诉他“只要你来上海,到这个地址找我,或者事先给我打这个店里的电话,上海的费用由我包了”
  金龙收起那个字条“好朋友,有缘再见,多保重了,我该去卖鱼了!”
  胖子拿着那比命还重要的十块钱,跟金龙对视了一会转身朝着公车站而去,从水产品市场到荔湾区钱氏洋货行只用了半个小时,在熙熙攘攘的公车站下车后胖子直奔人流不息的钱氏洋货行,楼下柜台后依旧坐着那个胖乎乎的代理店长葛掌柜,当他看到胖子进来的时候,简直是见到了鬼,大叫着从凳子上跌了下去,胖子急忙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问道“钱老板还好吗,我有事要告诉他”
  葛掌柜定了定神,过了好一会才敢开口问“你到底是人是鬼,我们这里可不是继昌隆没人害你,你要是想报仇别找我,找老板去”
  “谁是鬼啊,我是人大活人啊,不信你摸摸,还有体温呢!”胖子伸出手让葛掌柜试了试。
  “还好吓死我了,我说王先生这半个多月你跑哪去了,我们收到消息说太湖号在出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海盗然后整个船都消失了,就连大陆的水警都没查出什么,只得草草结案了—”
  胖子着急地打断他问“先别提这个,钱老板到底在不在,我有急事”
  葛掌柜说这样啊,他在两条街远的酒吧去查那边的账目了,要不我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胖子说那可多谢你了,不过要快啊,我都要急死了。
  葛掌柜拿起电话拨通了距离钱氏洋货行不远处的荔湾沙中楼阁酒吧,钱老板此时正坐在酒吧偌大的地下室里观看一场精彩的地下拳赛,今天是个大日子,有好多政府的官员汇集到这里他们注定要从钱老板这里赢走一大笔钱,而钱老板也正有故意输给他们的意思,谁叫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呢。
  擂台之上正在上演休息间歇的表演赛,两个穿着开高叉旗袍的丰满女人正在用性感的大腿互相攻击对方,那若隐若现的旗袍内身段惹得台下呼喊声一阵接着一阵。
  酒吧经理室把电话接到了钱老板的法兰绒包厢里,葛掌柜那带着点激动的嗓音出现在话筒里“老板,王先生没死,来到我们店里了,您看怎么办”
  “我派人把他接到酒吧来,你让他等会,我有事问他”
  “是老板”
  葛掌柜放下电话后把钱老板原话告诉胖子,五分钟后胖子坐着一辆别克来到了那间房顶象欧式小教堂似的酒吧,不过他没有进酒吧,而是酒吧隔壁的五层高办公楼的顶楼的最宽敞的双开门办公室,地上铺着兰花地毯,一个高大的书架占据了整面墙壁,在垫高的小隔间里放着一张古代书案似的办公桌,一个笔架放在左边,手摇式电话放在右边。
  胖子在办公桌对面的折叠椅里坐下,钱老板嘴里叼着一根打着字母的雪茄“王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害得我损失大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们出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该死的海盗—”胖子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本说了一便最后补充道“我亲手干掉了起码二十几个,或者三十个,当时我想的是在死之前起码要拉几个下去,可是—”
  “看来真是象告密人说的那样”钱老板脱口而出。
  “什么告密人?”胖子问道。
  “我们出货前有个怪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还是长途,说此次出货必遇海盗,要我们小心点”
  “啊,那钱老板,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让船上的人准备准备也不至于,这么惨,全玩完了,就我一个死里逃生,你说这怎么办好,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只剩下这个宝贝了”胖子把老村长送给他的那块美玉放到钱老板面前。
  钱老板戴上单片眼镜盯着青色的美玉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惊叹道“好东西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石,而是古树化做的玉石,正式的说法叫做树玉,就象虫玉,琥珀那样,不过这块树玉—”钱老板又转向胖子“这怎么来的!”
  “哎,你要不问我还忘记说了,就是我漂到的南海的小岛上,岛上的居民送的,您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信,因为—”钱老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掉转话题接着说“这好像是化做玉石的千年古树的一段,你看这玉石的边缘还保留着树皮那原始的形状,只不过这年轮似的中间部分已经被打磨过了,古人云红为翡绿为翠,颜色越绿的玉石越值钱,这—这么大的一块历经了千百万年才形成的树玉—”钱老板思索了下问“这个东西你想卖吗王先生?”
  “没问题,钱老板若是喜欢的话送你都行”
  “无功不受禄,虽然这次我也损失了不少,可是—这样吧我出一万块,外加三千块辛苦费,不过王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把太湖号沉没这件事张扬出去,水警并不知道还有生还者,而且—”
  “你放心钱老板,我胖子从不干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放心好了”
  “好,不过,我的损失嘛”钱老板望着胖子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点什么“你看怎么办?”
  “这,那批货物是我跟着看管的可是海盗的事情,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赔—”胖子开始觉得钱老板这个人非常之狡猾,从他的身上头一次发现这令人讨厌的感觉,这家伙真是不放过任何从对方身上榨取钱财的机会,说得不好听点就叫趁火打劫。
  “你不要误会,我不会从给你的这笔钱里抽去损失费用的,不过我以前给的那所房子—”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房子收回了对不对”胖子皱起了眉头。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好吧,我倒没什么,替钱老板你分担点也是,反正放在这里我也用不着,至于那产权证明我过段时间再给你带来吧”
  “这个不用急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带来就是,我先收回来就是了”钱老板熄灭了剩下的半支雪茄“还有就是近期是不可能合作了,最近警察查的紧,而且太湖号的事件还没平息”
  “这个我懂,那如果我以后还有好东西的话,拿给钱老板你,你看怎么样”
  “这个啊,我看还是不必了,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还是帮我们跑跑货比较好!”
  “那也是—,那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我欠人家的情还没还呢”
  “既然如此,我把钱给你—”钱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两叠人民币,点出一万三千块,推到胖子的面前。
  胖子点也没点收起那叠钱后跟钱老板道了声歉,出了这幢名为荔湾公寓的五层小楼坐着的士直奔水产品市场,在市场逛了好久也没找到金龙,快天黑前,胖子不得不返回那幢即将告别他的房子睡到五点左右跑去火车站买了张卧铺票,准备当天下午返回上海。
  在早餐后胖子不死心又去了一趟水产品市场那里,不过仍旧很可惜,胖子还是没遇到金龙,本来打算直接去罗氏渔村找金龙的,可是一想到去一趟那里就象进深山老林那么困难,胖子又打消去找金龙的念头,在上下九逛了几个小时,买了点礼物后,在火车到达前直接奔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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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黑水河里的枯骨
  胡八一在电梯里把任务的简报打开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去塞外!”三个秀气的小字,落款处的签名人是叶亦心。“这算是什么任务,就这几个字?要我猜谜啊—”胡八一不满地把任务简报揉成团揣进口袋里。
  电梯停稳后,一辆敞棚小火车等在那里,胡八一跳了上去后,小火车载着他直奔惊天基地的另一处朝向北方的出口,那里跟西面的机库成九十度角,有五列伪装成民用的绿皮火车停在车库内,主轨道上停放着一辆带着五节平板车厢的民用绿皮火车,加上火车头一共十一节,平板车厢上盖着米黄色的帆布,从下面可以看到载重汽车那宽大的轮胎。
  胡八一坐在小火车上在距离那里五十米的时候,便看到了月台上站着好几排人,都穿着连身的沙漠色制服,一个穿着少将军装,外套着橄榄色高领风衣,乌黑铮亮的长筒皮靴,戴着大沿帽的家伙正在为随行的人员训话,胡八一赶到那里的时候,只听到“一切为了祖国,出发!”,月台上的人举起右手攥紧拳头高呼着“一切为了祖国”,然后登上列车,叶亦心站在那个穿着高领风衣少将的身边,陈教授站在另一边,shirely杨挨着他。
  胡八一背着背包小跑着来到shirely杨的旁边,叶亦心看到他后,故意用很大的嗓门突然叫道:“哎呀,好像有人迟到了!”
  少将朝着叶亦心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脸上带着慌乱神色的喘着粗气的胡八一“你就是我们的向导胡八一同志吧!”少将走到了胡八一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是的,将军!”胡八一跟少将握了握手,大声回答道。
  “他迟到了,该怎么处罚好呢,是关禁闭还是流放西伯利亚,还是枪毙!”叶亦心在旁边说着风凉话,胡八一显得有点窘迫,少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下次注意就是了,我知道这次不怪你,都是亦心搞的鬼,我是相信我们的好同志的,好了你们出发吧,好好干,祖国和人民看着你们呢!”
  “是,将军,一切为了祖国!”胡八一高喊那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话。
  “啊!”叶亦心怪叫了声不满意地撒着娇“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呢”
  “胡闹,此去塞外你要是再胡闹就让陈教授把你关起来,还有必须听带队队长杨同志的话,还有不许再跟八一同志耍小孩子脾气,否则你就回家待着去”少将狠狠教训了叶亦心一顿,叶亦心吐了吐舌头,退到了陈教授的身后。
  “好了,叶将军那我们出发了,月末见”陈教授跟叶将军握了握手。
  “好吧,提前预祝你们成功,一切为了祖国!”叶将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洞内。
  黑色的东方红火车头,吐着白色的蒸汽缓缓地开出了惊天基地的地下隧道,穿过一片墨绿色的黑森林,在北上的轨道的途中与一辆从呼和浩特返回的火车会车后,沿着唯一的一条北上蒙古大漠的铁路线飞奔起来。五个小时后,火车进入内蒙古地界,天空开始变得瓦蓝,平坦的大地仿佛铺上了绿色的地毯,放眼望去到处给人一种毛茸茸的感觉,在草原开阔的地方成群结队的牛羊悠闲地啃着嫩得流油的青草,而狭小的地方铁轨两侧则是气势非凡的大山,这些大山高耸入云根本看不到山顶,从山脚到没入云中的山腰间覆盖着大片的原始森林,从远处看这些大山比一座小镇还要大,太阳在云层中来回穿梭着,京城里那炎热的气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亦心隔着明净的车窗看着外面的美丽雄浑的草原风景正在出神的时候,带着清新气息的习习的凉风从开启的车窗涌入车内,她打了个冷战。shirely杨给胡八一使了个眼色,胡八一把一杯温度正好的红茶放到叶亦心的面前“请用吧!草原上‘湿气’太重,喝点红茶有解毒提神的功效”
  “瞎说,草原才不湿呢”叶亦心喝了一小口红得发亮的茶汤“有股淡淡的兰花味,真好喝”
  “我说的没错吧!”胡八一朝她笑了笑。
  “你说的就不对”叶亦心听到胡八一的话后立刻变了个语气回答道。
  “哪里不对了,我的大小姐”
  “草原就不湿,还有—”叶亦心撇着嘴晃着脑袋念道“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道北说西东,山中若有卦侯地,何不拿去葬—乃—翁!”
  胡八一故意装做不解地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我的少校大小姐”
  shirely杨坐在一旁偷笑着,叶亦心刚才朗诵那首不知道在哪找到的‘古诗’的时候,那副老学究似的表情让她差点笑出声来,陈教授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亦心清了清嗓子指着胡八一的鼻子“所以说嘛,真不知道教授他们干嘛非要找你做向导,看你的样子大字不识几个,连我挖苦你的诗都听不懂,还怎么带我们去考古—”
  “这个问题嘛,的确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就得当兵,我也没想到我怎么就这么不幸,偏偏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就都死了,从小就没什么人照顾我,就连我当兵也是我父亲生前一个老战友帮的忙,如果没他我还没有今天出头之日,对于你大小姐来说那就不一样了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因为不管怎么样,你父亲是将军,你呢是城里的少校,我这个打过越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才不过是个小小的乡下少校,还没当几天就又变成了一个兵来这里了,你说这公平吗?还有你别生气”胡八一把手中的茶杯放在宽大的桌子上“我的任务是上级决定的,陈教授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这段时间我也亲眼目睹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你所说的考古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我就真的不用来了,更何况基地里的‘怪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有的话我现在郑重地道歉,请大小姐多多包涵,还有—”胡八一在结束之前又想起一件事“我认识很多字,我也知道何不拿去埋你老爸那句话的意思,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肚子里存不住话,特别是对你这样好的女孩”
  胡八一说完后朝着车厢门口处的坐位走去,那里坐着几十个随行的基地警卫。
  叶亦心望着胡八一的背影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shirely杨看时机已到便坐到叶亦心的对面拉住她的手开始做起和事老。黑色的蒸汽机车头吐着白色的蒸汽在草原、高山、黄沙之间飞奔着,在落日之前来到了距呼和浩特站不远的一处荒废的小站。火车在那里停稳后,五辆重型载重卡车从平板车厢上开了下来,为首一辆被改造成了指挥车,陈教授、shirely杨、叶亦心和胡八一依次上车后,大卡车轰鸣着朝着地图上呈几字型托克托县河口镇而去,那里是发源于巍峨的大青山的黑水河汇入黄河然后从五十几米高的山间飞流而下至黄河壶口瀑布的上游地段,景色优美草木茂盛,小镇里人流稀少,低矮的砖房、木房、土房交错挤在一起,横七竖八的几条沙土夯实的街道,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是镇政府的二层土黄色小楼,楼顶插着一面国旗,黄昏前大卡车从小镇的边上驶过沿着地图上标出的路线寻着河岸朝着大青山缓缓而去,尘土飞扬的土路两侧是软绵绵的草地,路边上散放着一些绵羊,放羊的小孩跟在卡车后面跑了好远才返回镇里。
  入夜前,大卡车来到黑水河的渡口前,基地的警卫人员在渡口北岸附近的林子里搭起帐篷,生火煮了点食物,当满天的星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胡八一端着饭盒坐在河边边洗脚边望着天际的星斗观察着南岸那隐隐的怪异气息,虽说是葬人的福地却带着一丝厉气、一丝怨气,即便是于黑暗之中也能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冲天的黑气萦绕在南岸数里之内。
  身后传来了树枝被踩断时发出的响声,胡八一回头望去,shirely杨走了过来,叶亦心挽着她的手臂,两个女人坐在距离胡八一一步远的草地上,shirely杨有点激动地问“亲爱的胡,你在看什么,天上的星星有那么好看吗?”
  “是啊,真无聊,一个大男人独自在看星星!”叶亦心插嘴道。
  “我是在看陈教授白天说的青冢,我们明天不是要过河去那里吗,2000多年了,我真担心我们空欢喜一场,那么明显的墓,隔这么久不会早就被盗过了吧”
  “我看不会,不管是史书上还是十年前不是去过几次人修缮过那里吗,再说了那么有名的女人,即使盗墓贼也不会那么—”shirely杨想了想“也不会那么损吧,太损阴德了”
  “那我们就不会有损自己的阴德吗,不管怎么样挖人家的墓总归不好,如果换做我自己除非被逼无奈,否则我是不会去挖人家的墓的”胡八一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那你学的这一身的本事不就可惜了,亲爱的胡”shirely杨感性地说。
  “是啊,盗墓贼,你不挖墓还能干什么”叶亦心尖声尖气地说。
  “我要是盗墓贼那你也是盗墓贼,而且是大大的盗墓贼,我祖父做摸金校尉的时候是有规矩的进入死者的坟墓只取棺椁中一两件器物然后拜祭过墓主人,按原路返回,并不‘赶尽杀绝’,我意思是不会把坟墓里所有的东西都取走,毕竟死者不喜欢被弄得死了也不得安宁”胡八一说这话的时候树林中的猫头鹰叫了起来,乌云挡住了头顶的星空,地面上忽明忽暗。
  “呀,还挺好玩的,接着说”叶亦心来了点兴趣。
  “对了,亲爱的胡,给我们多讲点摸金的故事”shirely杨软绵绵地说着。
  胡八一把饭盒放在身边的草地上,开口说道“那我就跟你们说一说眼前的青冢吧,把我自己的想法说给你们听听,挡在我们路上的河叫黑水河,那个墓叫青冢,先不提陈教授说的青冢的本意,且说这一黑、一青,按我的理解面前的黑水就相当于一条带着帝王之气的黑龙,这条黑龙沾着大青山中的精灵之气,象人的臂弯那样缓缓流过这里,庇佑着南岸的青冢,而这青冢却似乎无意被这条黑龙庇佑,换句话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小叶子读过大学应该比我更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叶亦心点点头并没吭声,shirely杨眨眨眼睛“那我还是不懂,你这话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胡八一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脚下擦过,他站起身来朝河里走了几步冰冷刺骨的河水刚好没过他的膝盖,他弯腰在水里摸了摸,shirely杨看着神情古怪的胡八一喊了声“你干什么呢”
  “是啊,大黑天的洗什么澡”叶亦心好奇地走到河边。
  “没什么”胡八一摸了几次也没抓到那个在他脚边擦过的东西“好了回去吧”
  shirely杨牵起叶亦心的手刚一转身就听到胡八一惨叫了声,接着就听到河水里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跳进水里,叶亦心拉了拉shirely杨的胳膊“shirely姐,该不会是那家伙又想捉弄人吧”
  “这么黑—,胡他不会这么无聊吧”shirely杨牵着叶亦心的手朝着河边走去,借着透过斑驳云层的星光望向泛着淡淡波光的河面“胡,你在哪里,别藏了我看到你了,天黑了我们回去了”
  shirely杨假装拉着叶亦心的手往回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又喊道“天黑了,夜深了,河水太凉,洗澡会感冒的”
  “是啊,傻瓜,我们真的走了”叶亦心大声叫道。
  河面上依旧是平静的要命,起伏不平的水波间黑糊糊的,向着东南方流去,连青蛙的叫声都听不到,一只猫头鹰呼地一声从shirely杨的头顶飞过,贴着河面飞向南岸,吓得叶亦心妈呀的叫了一声,把shirely杨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河边没有火把,这里距离树林营地起码有一百米。
  “shirely姐,走回去吧,太吓人了,这鬼渡头,连个灯塔都没有”
  “等等,你站这等会我去河边看看”shirely杨从叶亦心抓得很紧的手中抽出手臂,朝着胡八一刚才站的地方走了过去,挽起裤腿,赤着脚在水里学着胡八一的样子摸了摸,当冰冷的河水没过她的膝盖的时候,shirely杨喊了一声“八一,别开玩笑了,我要生气了,快出来,吓唬女人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
  叶亦心站在岸上看着shirely杨在那犯傻也喊道“shirely姐,你干什么呢,快回来吧,那傻瓜说不定已经回营地了,他故意吓唬我们呢”
  shirely杨听了叶亦心的话后觉得有点道理,她涉着水慢慢往回走,刚走了三步,一个坚硬的物体在她的小腿上撞了一下就漂走,这突然的撞击痛得shirely杨一下子摔倒在河边的水里,河岸上正朝shirely杨招手的叶亦心看到她突然摔倒在水里后吓得大叫了起来,不过她始终没敢挪动双腿走向河边,shirely杨被冰冷的河水呛了一口,立刻从水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就在她刚看清楚眼前的世界的时候,一个长长的黑发掩住颜面满身是水,脸色青黑,肩上挂着半个骷髅头,腰上还缠着水草和女人长发、死人的胸骨和手臂的怪物一把将她拉住,看到这个怪物突然出现在shirely杨的面前叶亦心失声惨叫了一声后晕了过去,营地那边的站岗的警卫听到河边那高八度的惨叫后,立刻端着枪冲了过来。
  当shirely杨第一眼看到这个怪物的时候,差点因为呼吸不畅引起心脏因缺氧而停止跳动,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那刚刚离开身体的灵魂才重新回到躯体内。
  “你没事吧,shirely杨”
  “啊—”shirely杨吃惊地睁大眼睛“你—,你是胡”
  “是啊,怎么了,你—”胡八一扶着她上了岸接着把叶亦心扶了起来。
  站岗的警卫这时已经飞奔了过来,大声喊道“出什么事了”“这人是谁”“啊,真臭—”
  “没事,大小姐晕过去了”胡八一掐住叶亦心的人中穴,稍稍用力叶亦心就苏醒过来,当她看到眼前的怪物正半抱着她的时候,照着胡八一的头就是一拳,还好胡八一反应快,那一拳只擦了个边,不过胡八一头上粘着的长发已经被扯了下来。
  叶亦心闭着眼睛手刨脚蹬直到shirely杨把她按住打了她一个耳光才停住“你醒醒,不是鬼,是胡八一”
  这时在营地里看到河边人影晃动的陈教授也带了两个警卫跑了过来,刚一见到胡八一的样子时也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了?洗澡也不至于洗成这个样子吧”
  胡八一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枯骨、长发扯了下来扔到地上,抹掉了脸上的青黑色淤泥说“哎,差点交代在这河里真是一言难尽啊,等我把身上洗干净的”
  胡八一带了十个人到渡口附近的小沙湾里洗掉了身上的淤泥后,回到了营地,进到陈教授的帐篷里,shirely杨早就换好了一身衣服,坐在汽灯下喝着咖啡,叶亦心抱着热水袋瞅着胡八一发呆“你,这么晚装神弄鬼的吓死我了”叶亦心不依不饶地说。
  “不会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是这样的吧,胡”shirely杨接着说道。
  “我也想听听,八一你的解释,我想你是不会去吓唬这两个柔弱的女人的,那不符合你的风格”陈教授坐在军绿色的马架上喝着绿茶。
  “事情是这样的—”胡八一说话的时候,帐篷外下起了大雨,夜空中的V字形闪电照亮了插入黑云中大青山的山顶,大山之中传出了阵阵呜呜的可怕声音。
  “那你是说你被一口棺材拉进水里的了”陈教授问道。
  “确实是这样这黑水河的河水到了晚上就冰冷刺骨,也不知道哪来的烂棺材,把我一下就拉进了水底,这水底的水草还有死人的枯骨很多,我身上挂的那些就是从水底钻出来的时候,缠到身上的,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玩完了,没想到啊”胡八一端起杯子喝了口苦的要命的咖啡“我说出来估计你们都不相信”
  “说啊,我们怎么会不信呢”shirely杨急着想听结果。
  “就在我被呛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水面出现了亮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靠着最后一口气,挣脱了水底的枯骨和水草游到了岸上,然后就听到shirely杨的声音我拼命地跑回渡头那里,就这么回事了”
  “哎,看来还真得小心点,我们考古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这种意外的事情给困扰,想当年我们去亚玛逊丛林找寻玛雅人失落的神殿的时候—”陈教授又把他在美国求学时那段不平凡的经历翻了出来,一直讲到外面狂风大作,雨点声盖过了他讲话的声音才停下来。
  胡八一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很快睡了过去,梦中那阴暗、浑浊带着鬼魂哭泣声还有绕着他不断游走的黑水河水底骷髅一直无休无止地缠绕着他,直到一声山崩海啸的巨响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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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黑夜洪流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当胡八一躺在睡袋里熟睡的时候,他身体里的生物钟明明告诉他已经休息了八个小时,可是帐篷外的世界却被肆虐的狂风、瓢泼的大雨搅的如同地底洞穴般暗无天日,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身边除了奔腾着的河水声就是豺狼阵阵的号叫声在一点点逼近。
  无尽的黑夜里,大青山隐藏在一片浓雾之中,狂风大雨从大青山长满原始森林的山后升起后,笼罩在黑水河渡头的南北两岸。
  大地震颤的同时,胡八一的潜意识暗示他有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靠近,当这种莫名的危险在一步步升级的时候,大脑里负责安全的神经开始强制胡八一从梦中醒来,可是黑水河里那些面目狰狞衣衫腐烂散发着阵阵阴森森尸气的水鬼却在另一头纠缠着他,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脚,拖着他沉入冰冷的水底,当黑水河里那浑浊的河水灌满胡八一的肺部,不断地涌入他那涨得难受的胃袋,并由小肠冲进大肠的时候,阴暗的水底深处有东西闪了一下,随后就是重物在水里摩擦沙石时发出的低沉的呜呜声,水鬼们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身后闪亮的地方。
  抓紧胡八一的力量顿时小了许多,但是胡八一仍然挣脱不了这可恶的禁锢,他越是挣扎身体越是痛苦,身体里那仅剩的氧气很快就要耗尽,眼看着生命的灯火即将熄灭,从水鬼们刚才望去的水底深渊里猛地传出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瞬间便袭了过来,将那些丑陋的水鬼冲散的同时把胡八一送回了现实世界,随后胡八一睁开双眼,摆脱睡袋,两脚在水底一点冲向水面。
  帐篷里已经灌满了河水,唯独顶部因为存有部分空气的缘故,仅存一点空间,当胡八一冲出水面的时候,河水正好没过他的上嘴唇。他痛苦地喊道:“涨水了—”,伴随着他含糊不清凄惨的叫声,那些令人讨厌的夹杂着黄沙的河水缓缓从他的嘴巴里退了出来,耳朵最先恢复了知觉接着是眼睛,胡八一深吸了几次气后,帐篷顶部的生存空间又被压缩了不少,他勉强地把半张脸露出水面,鼻子贴到帐篷顶部,一丝光线在头顶晃来晃去。
  胡八一习惯性地伸出手腕看了看时间,那只机械表的时针与分针正好停在十二点的位置上,秒针则停在相反的六点种位置上。他轻轻抖了抖了手腕想看看是不是因为手表里进了水才不走的,可是任凭他抖动,那只手表的秒针象长了吸盘附在表盘上似的,一动不动。
  水面不停地晃动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吞噬那最后的一线生存空间,胡八一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体温也在迅速下降,这一切无疑都在提醒他如果不快点做出选择要不了多久就要葬身水底了。
  胡八一最后吸了几口气,在潜入水底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祖父生前在小河沟里教他潜水的那一幕,“你要心无杂念,把全部的注意力用在这里—”他祖父戳了戳他的肚子。胡八一眯着眼睛游到帐篷的出口,拉开了铁拉链,外面的水底世界豁然出现在眼前,一个面目模糊,黑色的长发挡住了整张脸,仅有两只算是人类的眼睛露在外面的死人突然出现在胡八一的面前,这怪异的死人让他不寒而栗、心头也为之一颤,就在胡八一与它对视的瞬间,他猛地感到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不畅,血液流动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变得异常剧烈。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氧气就要用光,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死人,借着拉扯帐篷的力量朝着水面上的灯光处游去。
  “快照那里,好象有东西”陈教授攀在最高的一根树杈上,用手里的电筒照着不远处冒泡的水面。
  Shirely杨和叶亦心挤在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杈上,在听到陈教授的声音后,她把手中忽明忽暗的电筒照向陈教授所指的水面上,散坐在周围树杈上的警卫也把手中的电筒聚到那里。当大家在猜测那块冒泡的水面下到底有什么东西的时候,胡八一用尽最后一口气猛地浮出水面,草原上那特有的气息瞬间流入他的四肢,已经麻木的头脑慢慢活跃起来,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变得渐渐清晰。
  被无情的风雨吹打得嘴唇发青,浑身上下打着颤的Shirely杨,大声喊道“亲爱的胡,是你吗?”叶亦心听了Shirely杨的话后也打起了点精神,有气无力地附和道“死鬼,没淹死你,算你命大”,诅咒完胡八一后叶亦心打了个喷嚏。
  胡八一踩着水,朝树杈上的Shirely杨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等我来了!”
  撑着Shirely杨和叶亦心的那棵奇怪的大树足足有二十几米高,河水正好从Shirely杨的脚底下流过,胡八一没费什么劲便游了过去,抠住粗糙的树皮,爬了上去,叶亦心挨着树干见胡八一爬上来,也没动,Shirely杨告诉他“到上面去,没地方了”
  胡八一看了一眼内衣若隐若现的Shirely杨爬到了斜对面的一根树杈上靠在那里终于喘了口气。
  陈教授为了引起胡八一的注意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眼睛,当胡八一转过头的时候,他对他说:“八一,涨水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早上树了,真是不好意思,差点害了你!”
  正处在体力透支边缘的胡八一倒没怎么在意,他应付道“没什么,我被耽误在下面了,所以才出来晚点!”
  “啊,你说什么”胡八一说话的时候风雨正好大了起来,陈教授只看到他的嘴动了下,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所以他大声问道。
  “啊,没什么,涨水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呢”胡八一大声嘟囔道。
  “哦,那下次可要小心了,水火无情啊”陈教授唠叨着。
  叶亦心又打了个喷嚏,Shirely杨关心地抱紧她“再坚持会,很快就天亮了”
  “哎,真是的,站岗的人都死哪去了,水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如果我们的帐篷不在林子里,早就被淹死了,等明天找到他们,看我怎么教训他们,扒了他们的皮—”叶亦心狠狠地说道。
  “这个问题嘛,等弄清楚了,再做决定,来先靠在我身上”Shirely杨象姐姐那样用手抚摸着叶亦心的后背。
  冰冷的雨水打在陈教授的身上,他那微微发福的身体禁不住抖了几下,眼镜片上的景象扭曲起来,他不得不时不时的擦试几下,然后又发布命令“郝秘书,回去后一定要把这段经历如实地记录下来,以后要留给后世子孙缅怀这段历史”
  距离陈教授最近的一根树杈上依着警卫队长,他提醒陈教授“教授,郝秘书带队去藏北考察失落的九层妖塔了”
  “哦,这个嘛—”陈教授突然想了起来,不过他又不想丢了面子,于是立刻转向Shirely杨大声告诉她“Shirely啊,回去后写个我们夜宿黑水河渡头的不平凡遭遇,记得写得生动一点,最好把你现在的全部感受都写进去啊,还有到时候在叫大家把他们的感受告诉你,写好了拿给我看啊,咱们得让上面了解这次考古的艰辛,得让他们明白咱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陈教授象着了魔似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断嘟嘟囔囔着,而大家早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一直忍受到这场可怕的暴风雨把大家折磨到精神接近崩溃才收回大青山雾气缭绕的山背后才沉沉地睡去。
  天光放亮后,周围的景物一点点变得清楚起来,河岸上的洪水已退,泥泞的草地里陷着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
  一只长相可爱的大耳朵老鼠蹲在胡八一的肩膀上叽叽地叫了几声,当胡八一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大耳朵老鼠正从他的上衣口袋里往外拖着一颗硕大的草籽,他好奇地打量着这只根本不怕人的小家伙,正要伸手去抓。叶亦心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这是小跳鼠,不伤人的,身上也不臭,他只吃草籽和昆虫,别吓到它”
  胡八一靠在树干上斜着眼睛望着下面的叶亦心“真看不出来,你对动物这么好”
  “呸,我不只是对动物好”叶亦心指了指蹲在胡八一肩膀上啃草籽的长着白色绒毛的跳鼠“你要是能把它抓住并送给我,我就对你也会象对它那样好”
  胡八一朝他挤了挤眼睛“我怎么能跟一只老鼠划等号,难道我还不如一只老鼠?”
  “你到底抓不抓?”叶亦心突然变了个语气,眉头皱到一起摆出官架子。
  “我—”胡八一抖了抖肩膀,小跳鼠叽叽叫了两声扔掉了嘴里的半个草籽从他的头顶蹿到了树干上迅速地钻进胡八一头顶的树洞里。
  “你—”叶亦心正要发火。
  树林的另一边吵吵嚷嚷起来,胡八一站在树杈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群扛着锄头、铁锹、背着竹筐,牵着猎犬的牧民正喜气洋洋地朝这里走来。
  这时陈教授也被一滴带着寒意的露水惊醒,他站得最高所以看得最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的?”接着他命令警卫队长赶快集合站岗的站岗、准备生火的就生火。警卫队长接了个苦差事,但又不能抱怨什么,他叫醒了散在周围树杈上的警卫人员,爬下树干,朝着深陷在淤泥里的卡车走去。
  半个小时后,胡八一也从树杈上爬了下来,他在下面接着叶亦心然后是Shirely杨,最后陈教授也是被胡八一接下来的。
  平安落地后,陈教授问警卫队长什么时候可以开饭,警卫队长说,生活器具被河水泡了一夜,里面沉积了不少泥沙,还要等半个小时,陈教授命令半个小时后他要看到炊烟在营地上升起,否则—,他没说下面的话,不过警卫队长明白这就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这个困难的任务,这既是一个上级下达的命令,同时也是党对他的考验。
  胡八一站得最近听得也最清楚,当陈教授转身去河边洗漱的时候,他问警卫队长“我说项大哥,这老家伙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也能忍受”
  “哎呀,这个嘛,胡向导,你不应该这么说陈教授,他是我们的上级,我们要绝对服从,好了我去叫人生火准备做饭了,你休息会”警卫队长刚走了两步便回过头笑着说“对了胡向导,你去河边帮我们看着点,别让陈教授象你昨晚似的掉河里可就糟糕了”
  “好好,你去忙吧,我帮你看着呢!”警卫队长走后,胡八一捋了捋头发,来到Shirely杨的帐篷前,一边看盯着蹲在河边洗漱的陈教授一边问Shirely杨“忙什么呢”
  “哎,都完蛋了,昨晚的洪水把我的相机还有—”Shirely杨从淤泥里拣起抓起一个脏兮兮的石头“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是你带的东西吗”胡八一问。
  “绝对不是,我带的东西我自己知道”Shirely杨拿着那块光滑的石头来到帐篷前面的小水洼前,用水洼里的河水冲了几下,脏兮兮的石头立刻露出了诱人的银色“啊这是”
  胡八一凑了过去“这可是银做的元宝啊”
  “是啊”Shirely杨惊喜地看着元宝下面刻的字“不认识,不是汉字”
  “是吗?”胡八一发现元宝下面刻着奇怪的文字象弯曲的小草。
  叶亦心怪叫着跑了过来拉着Shirely杨的胳膊说“Shirely姐快看,快看我发现宝贝了,金子诶”
  胡八一和Shirely杨的目光立刻聚焦到叶亦心那小手掌的掌心里拖起的一块橙黄色的石头上,翻过来一看,下面刻着跟Shirely杨发现的银元宝一样的文字。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在听叶亦心讲述如何发现这块金子的时候,从树林走出了一群草原上的牧民,为首的是一个老头,穿着粗布袍子,背了个箩筐,朝着营地这边指指点点着,本来正在河边洗漱的陈教授突然兴奋地狂叫着朝树林前的营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马鞍啊—,马—”被脚下的淤泥绊了下陈教授摔了一跤,啃了一嘴烂泥,从淤泥里爬起来后,陈教授一口气,跑到回了营地,来到Shirely杨的面前后一屁股坐在水坑里,大笑着“发财了,这回可发财了!”
  胡八一看着陈教授手里捧着黑糊糊的马鞍问“教授,不就一个破马鞍吗,您别过于激动,您这年纪,要克制才行”
  “非也,非也”陈教授把马鞍放在水坑里洗了几下“看—”
  大家看到马鞍的一侧露出了金色,“啊,这不会是—”胡八一惊叹道“金子的—”
  “啊,真的呀,给我看看”叶亦心从陈教授手里提起金马鞍,刚抬起一点立刻扔到了水坑里“哎呀,好重啊”
  “那是当然,全金的啊”陈教授高兴地抚摸起水坑里的金马鞍,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那—”叶亦心从怀里摸出那块金子在陈教授面前晃了晃“教授,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在帐篷里发现的”
  陈教授从叶亦心手里接过那块金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味道“好一块金子啊,宋朝的东西,不过—”他的目光落到了金子下面的几个字上“这—”
  “怎么了教授,难道连你也不认识上面的字吗?”Shirely杨急切地追问道。
  “不是—”陈教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换做这种文字写成的古书,我可能解读不了,可是这个乃是—”
  “是什么啊,快说啊,尊敬的教授”胡八一的兜里也装了一块金子,不过他没告诉别人,他也想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叶亦心张大嘴巴盯着陈教授那故作神秘的表情。
  “这几个字是契丹王”陈教授满足地喘了口气。
  “契丹王?”胡八一重复着。
  “对,就是契丹王!”陈教授看着大家脸上那迷惑的表情。
  Shirely杨想了想然后说“是不是中国宋朝时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契丹?”
  “对,非常正确,先不说这金子本身的价值,单凭这几个契丹文字就可以算得上宝贝了,就算—”
  “算什么?”叶亦心问。
  “没什么—”陈教授把那块金元宝交给叶亦心“好了,头一次发现的宝贝你们可以自己留着,不过第二次发现的就要交公”
  陈教授转身喊了声警卫队长“项队长饭好没有!”
  “好了”警卫队长接着指了指树林边上站的牧民“教授,你看那里,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陈教授站起来后顺着警卫队长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些人啊”他转向胡八一“八一啊,去告诉他们不许拣古董,这些东西收工了,要他们回去好好放羊牧马,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
  “是,教授”胡八一踩着烂泥来到树林边上对着站在那里的男女老少说“乡亲们,我们是考古队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国家所有,你们回去吧”
  “谁定的规矩”穿粗布袍子的老头问。
  “不是谁定的规矩,是法律规定的”胡八一回答道。
  “哦”穿布袍子的老头应了声,然后转身用一串胡八一听不懂的话对身后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些人高兴着拥了上去,把胡八一抬起来扔得老高,扔了几次后,老头不知又说了什么,那些人放下胡八一后怪叫着冲到渡头前开始从泥里挖东西。
  “你—”胡八一头晕眼花“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说,这个年轻人说大家都是朋友,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更何况—”老头放下了箩筐。
  “何况什么”
  “这里是我们祖先埋葬的地方,也就是说祖先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东西,你们考古队的不要跟我们争这么少的财物了,我们的孩子还等着我们去养,我们的家园还需要我们去建设,你们去挖你们的坟就好了,相信祖先会原谅你们的”老头说话的时候,从树林的边上的淤泥里拣起一个盘子放进箩筐里。
  看到这种混乱场面的陈教授大叫着跑到胡八一这里“八一,你怎么搞的,不是告诉他们不要来抢东西吗?”
  “教授,我说了,可是这些人听不懂我说什么,还有”胡八一指了指眼前这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老头“这个老头把我说的话反说成随便去拣”
  “什么”陈教授瞪着眼睛转向正从淤泥里拣东西的老头“喂,说你呢,谁叫你们拣的”
  “是山神让我们拣的,每当山洪爆发的时候,大山里便会冲出好多宝贝,我们拣回去做家用,看—”老头又拣起一个水壶状的东西“我们用这个装牛奶”
  “不行,快放下,否则我叫人把你们都抓起来”陈教授威胁道。
  “你是他们的头领吗?”老头问陈教授。
  “我是他们的领导,不是头领”陈教授被问得一愣。
  “差不多”老头直起腰“你们来这里是挖坟的吗?”
  “我们是来考古的,什么挖坟”陈教授爱理不理地回答道。
  “好吧,以前也来过一些自称考古的,不过他们过了河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知道他们是从黄河里游过去了,还是飞出大山了”老头指着河南岸的地方,那里一片青翠,一片大雾笼罩在草地之上。
  “什么,在我们之前还来过考古的?不可能”陈教授怀疑。
  “反正那些人说自己是考古的,不过他们没你们带的东西多,仅仅是十来个人,提着几个大箱子”老头说话的时候似乎在暗示什么。
  “有话快说,说完把筐里的东西放下,你就可以回家了”陈教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如果我带你们走出河南岸的沼泽,渡头这里的东西就归我们怎么样?”
  陈教授一听气得差点没笑出来“好好好了,老乡,我跟你说白了吧,我们真是考古队的,不信你看我这是我的证件,还有那边的军车,看到了都带着枪的,你们还是回去吧,别瞎捣乱了”
  老头瞧了瞧陈教授的证件“我不认识字”
  陈教授拍着脑袋“哎,一群文盲”
  “陈教授”胡八一问“那这该怎么办,难道用枪威胁他们,他们可是淳朴的老百姓,不过是混口饭吃,养家糊口而已”
  “哎呀,八一啊你就是妇人之仁,对这些愚民决不能迁就”
  “那”
  “你别说了”陈教授高声喊警卫队长“朝天鸣枪三次,不听命令的就地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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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警卫队长接到命令后立刻执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牧民被警卫队员手中的步枪的连续朝天射击时爆发出的巨响吓呆了,扔掉手中的东西掉头跑进树林里。穿着粗布袍子的老头在掉头跑进树林前告诉胡八一“我就住在胡杨林对面的村子里,你们要是过不去就来找我,我叫叶—”还没等老头说完,一个年轻的姑娘拉着他的胳膊就钻进了树林,不过老头的声音仍在树林里回荡着“我叫叶老爹,今年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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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杀机再起
  清晨韩淑娜从桦树街自己的别墅里醒来时,整个城市笼罩在大雾之中,她叫醒来青岛度假的妹妹洛宁然后推开了二楼的窗户“好大的雾啊,怎么昨晚气象台没说呢”
  洛宁打着哈欠来到窗边“青岛的弥城大雾是胶州湾外冷暖海流相遇时造成的,这个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学的可是伟大的艺术”韩淑娜亲昵地扯了扯洛宁的小脸蛋“不是枯燥的科学,我的小宝贝”
  “对于我来说艺术是个太缥缈的词”洛宁伸手朝窗外抓了几下,厚重的雾气被分开一道缝隙后很快又恢复如初“可是这是常识啊我的姐姐,你在青岛住了这么久了,不可能不知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洗脸去,后去的要做早餐”韩淑娜转移了话题之后冷不防地说了一句,接着穿着睡衣跑出了房间。
  洛宁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小孩子”
  浴室里温水溢出了浴缸,韩淑娜轻轻地舒展开身躯,翘起光滑的小腿,一楼的欧式仿古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此时洛宁正在厨房里煮牛奶。
  电话的铃声沿着墙壁传了出去、穿过楼梯闯上二楼,进入了二楼尽头的浴室内,浴室的门半掩着,手摇电话那熟悉的声音飞快地钻进韩淑娜的耳朵里,她停了下来仔细确认了下,然后拉了拉浴缸旁边的一根蓝色的绳子,厨房里的小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洛宁抬起头飞快地跑出厨房,来到客厅放电话的桌子前,一把抓了起来“喂,这里是韩淑娜家,你找谁?”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穿着古板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的的中年男人,他压低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小心你们的背后,有人要杀你们!”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喂,你说什么?谁杀我们,你脑子有毛病啊”洛宁气的大叫道,但是电话里除了嘟嘟的响声外,什么也听不见。
  “神经病”洛宁放下电话后回到了厨房。
  吃早饭的时候,韩淑娜问洛宁“早上是谁打来的电话?”
  “不太清楚,好象一个男的”洛宁咬了一口黑面包。
  “说什么了?”韩淑娜拿起盐巴朝牛奶地点了几下。
  “没什么!”洛宁头也没抬。
  “不会吧,是不是找我的,他错把你当成我了,说实话有时候我们两个的声音挺象的”韩淑娜笑嘻嘻地盯着洛宁脸蛋上的小酒窝。
  “哎,一个脑袋进水的家伙,说小心背后有人要杀我们”洛宁觉得本不应该把这晦气的话说出来的,可是她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啊”韩淑娜的脸上立刻升起了一片疑云“难道真的是他?”韩淑娜觉得上次见明叔的时候怪怪的。
  “是谁,开玩笑也不应该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啊!”洛宁还以为是韩淑娜的一个朋友。
  “没什么,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韩淑娜裹紧身上的白色浴衣,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发面馒头。
  早餐后,这对姐妹细心地打扮了一番,韩淑娜穿起了放在床下有几年之久的米色短风衣,洛宁则穿了一件翻领的羊毛夹克,下身是一条磨破了的牛崽裤。
  “看我的靴子怎么样,是不是有点过时了”韩淑娜照着镜子问洛宁。
  “没有啊,挺好看的,瞧这做工,你也看了《007》吗?”洛宁伸手摸了摸姐姐的长筒靴。
  “看了怎么了”
  “里面的邦德女郎就穿这样的”洛宁在地板上戳了戳脚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女式平底鞋。
  “哦,那我倒没想过”韩淑娜离开了镜子,洛宁又站了过去照了照“走了,小美人,没时间让你照镜子了,我约了人”韩淑娜一把从镜子前面拉走了洛宁。
  韩淑娜的小别墅正好建在桦树街的边上,对面就是山林社区的老房子,墙壁上布满了青苔,整个社区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完全是日式传统民居的翻版,保留至今的小洋楼有三十几幢,是二战时住青岛的关东军造的给部队上的中级军官使用,这里的地基很高离地面起码三米以上,站在上面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在疤脸强和阿灿从台湾乘坐光辉号游轮来到香港后,他们先是在九龙油尖旺区的旺角找到了一处落脚地,然后把附近的几条街道逛了个便从第一条售卖当今流行服装、各种电子产品和琳琅满目小吃的西洋菜街起直到最后的摩肩接踵的挤满年轻人的登打士街止,他们才钻进一家名为—‘春田老店’的小食铺,点了两碗叉烧面,一碗是牛肉叉烧面,一碗是猪大肠汤面,疤脸强看着阿灿把恶心的猪大肠吞下去后问他“这么恶心的东西的你也能吃下去?”
  “不恶心,好吃的很,要不你也尝尝?”
  “算了,我从不吃那装大便的东西”
  周围的食客用愤怒的目光盯了疤脸强好一会,阿灿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嚼着“这次我是不会吐了,随便你怎么说”
  疤脸强朝柜台那边望了望,根本没去听阿灿说什么,在厨房忙完了最后一份叉烧饭的老板冬叔擦着满头的汗水,一撩门帘走了出来,疤脸强立刻喊了一声“给我来一份鱼丸叉烧饭”
  听到这个暗号后冬叔先是一愣,接着在脖子上围了一条白毛巾,手里端着一个空盘子假装收拾桌子慢慢靠近疤脸强的桌子“对不起,没有鱼丸叉烧饭了”
  “那牛排叉烧饭有吗?”
  “也没有”
  “那有什么?”疤脸强仰着头问。
  “烧鹅饭,要吗?”
  “烧鹅?”疤脸强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拍了拍脑袋“那算了,不要了”
  冬叔走后,阿灿低声问疤脸强“你要那么多饭想撑死啊”
  “我是投石问路,看这次他能帮我们搞点‘家伙’吗?”
  “那怎么样了?”阿灿抹了抹嘴巴。
  “他的意思就是桑哥的意思,这次那王八蛋看来是动真的了”
  “那我们就—”阿灿做了个叉手的动作。
  “绳子就可以了”疤脸强低声告诉他。
  在香港留宿一夜后,疤脸强和阿灿坐上地铁朝新界的出境口岸而去。在罗湖口岸高大的联检大楼前,一辆普通的巴士停了下来,疤脸强斜背着一个大旅行袋,阿灿背了一个小背囊里面装了几件电子产品。
  古城楼似的联检大楼前站着几个身着绿色军装的武警,他们正在检查过往行人的证件,疤脸强拉过阿灿“放轻松点,我们身上没违禁物品,也不是通缉犯!”
  阿灿稳了稳心神跟在疤脸强身后从一个身材高大的武警面前走过,当然是在出示过有效证件后。
  从深圳乘坐观光巴士到广州市内然后再坐上北去的火车前往北京,按照他们的计划第一个先干掉大金牙,然后再去干掉韩淑娜,可是到了北京他们在潘家园转了几天,把金玉古董店附近的好几家店铺打听了一遍,那边的店老板都说不知道那个光头家伙去哪了,这对于大金牙的竞争对手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可对疤脸强和阿灿他们来说却不然,为了这个他们伤透了脑筋,直到第五天早上在老黄果子店吃早饭的时候,轮到潘家园‘三巨头’中的亮叔开始发言,他们才了解道一些事情。
  当时他们还是侧着耳朵很用心地听着亮叔的发言来着,根本不可能漏掉什么,就连疤脸强也清楚地记得亮叔是个大高个,头发花白,讲起话来有点象说书先生,他喝了一口豆浆然后大声问店内的人“诸位,有谁知道光头金东健去哪的请举手?”
  有人问“干嘛提他,回答有什么好处”
  亮叔说“好处是大大的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要”
  大家一听亮叔又准备抖包袱了立刻接道“要,什么都要,就是不要‘冥钱’”
  亮叔挽起袖口一拍桌子上的折扇“上回书说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亮叔轻装简行前往公主坟溜弯,回来的途中去了趟十三陵,顺便在圆明园里刨了几个坑,累了一身汗,找了个石墩坐下刚抽了一口烟,脚下的泥土猛地塌陷下去,吓得我当时是三魂七魄跑了一半,不过还好我亮叔练过,就在那个塌陷下去的土洞要把我连同那块石头带下去的时候,我腰上发力,来了个大鹏展翅,再来了个燕子三潮水,最后在以一个鹞子翻身连滚带爬的脱离了险境—”
  下面鸦雀无声,抻长脖子听得津津有味,亮叔接着说“我本来是想去圆明园挖点宝贝,来这吃早饭的,可是哪成想,遇到怪事了,我当时还以为因为我一时的莽撞把里面的恶灵勾了出来,可是当我提着纸灯笼照过去的时候,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
  “什么啊,快说,快说”大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脸色煞白,眼圈黑黑,没有眼仁,正喘着粗气往外爬,我上去就一是脚,只听到那僵尸大叫了一声‘救命’,扑通一声跌了下去—”亮叔向周围瞅了瞅,觉得时候快到了,他不紧不慢点吃了一口香甜的果子。
  “亮叔,亮爷爷你快说啊,别掉我们的胃口了!”大家按耐不住地催促着。
  “且说那僵尸掉下去后,当他再次爬出来的时候,已是鼻青脸肿,官帽歪带,煞白的脸上被擦出一道道血口子,我当时就后怕,莫不是这是成了精的僵尸,出来寻仇,我一闪身躲到一棵烂掉的槐树后边,本想不看的,可是我心里不平啊,人的好奇心驱使我再次定睛这么一看—,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是盗墓贼还是圆明园里的女鬼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会。
  “大家先安静,听我把话讲完,既不是盗墓贼也不是女鬼,是光头金东健”
  “哦—,有那么悬吗,亮爷?上次你还说金东健是特务,这次怎么又扯到他去‘园子’那挖地去了?”
  “这个嘛是工作的需要,大家觉得怎么样?生活太枯燥了,我给大家调剂调剂”亮叔看着大家意犹未尽的样子接着把故事补全“这么跟大家说吧,其实过年前下大雪那会我上街买水果正好碰到大金牙穿着破棉袄出门了,所以啊,我突发灵感创作了这么一段午夜探墓,要说是胡说八道也不见得,大家都是搞古董的,心里明白,好了早间新闻结束,喜欢的朋友给鼓个掌,捧我场的朋友咱们明天接着聊,给大家讲点真事”
  听完亮叔的故事后大家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疤脸强和阿灿坐在角落里,他问阿灿“那老家伙说话的速度好快,我听到的意思是光头佬去圆明园挖墓被人看见了,你呢?”
  阿灿望了望正在慢慢散去的食客低声说“你听错了,我听到的是光头佬不在北京了,咱们扑空了,看来计划要变一下才行”
  “你确定?”
  “当然,我学过国语,还拿了三级证书呢,不信的话回岛上我拿给你看看”阿灿得意地说着。
  “那就不需要了,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先去青岛,不至于那个女人也跑路吧,那就太奇怪了”
  当韩淑娜和洛宁离开家门的时候,疤脸强和阿灿正好坐在对面二层阁楼里朝下张望,透过房子下稀薄的雾气,阿灿发现了她们,他叫醒疤脸强,两个人立刻披上风衣出了门。
  走在山林街的通往街口的下坡路上洛宁问韩淑娜“今天去哪啊,海边我们前天才去过,我喜欢那里军港静悄悄的景色,还有水上飞机划过的痕迹,还有在碧蓝的水里游泳的感觉,还有—”
  “还有爆米花对吧”韩淑娜戴着一个茶色的水晶眼镜,嘴角微微翘起。
  “对对对,阿婆卖的爆米花真香”洛宁高兴地说。
  “那个阿婆就住我们附近,是个寡妇,她老头在二战的时候因为当过满洲国的警察所以啊,文革的时候给弄死了,当然之前他们不住这的”
  “那住哪?”
  “沈阳啊,那里不是有皇宫吗,那时啊阿婆的老头虽说是满洲国警察可人不坏,帮了不少中国人,可是啊—”
  “后面我知道了,可是命运不济对吧?”洛宁接道。
  “对对,你怎么学会我的字眼了?”
  “这还不是你带坏的”洛宁撒娇地亲了韩淑娜一下然后沿着栽有高大雪松树的下坡路飞快地跑了起来,脚下的沥青路面被露水打湿后黑得透亮,踩上去很舒服。
  韩淑娜跟在后面喊道“在前面的‘有家宠物店’停停我买点东西”
  “知道了”洛宁兴奋地跑了三十几米后一头钻进‘有家宠物店’,韩淑娜随后走了进去。
  疤脸强和阿灿在街角转弯的时候径直走了过去,左转走进不远处的工商银行装做取钱,阿灿隔着玻璃窗盯着宠物店里的两个女人。
  “古婶这只小猫,多少钱?”韩淑娜问宠物店的老板娘。
  有家宠物店的老板娘古婶是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头发梳向一侧,气色很好,系着青色的连身围裙,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块的祖母绿宝石,这是韩淑娜卖给她的。
  “这只啊,小娜啊,不是我古婶不愿意卖给你,那是我外孙放我这里照看的,我要是卖了,他不得‘杀’了我啊,你再挑只别的吧”古婶说的很真诚。
  “哎呀古婶,你就卖了吧,要不我们出两倍的价钱?”洛宁挡在古婶的面前说。
  “妹子啊,不是我古婶死脑筋,没人情味,那真的是我外孙寄放我这里的,每到周末他就会来看看小猫”
  “真的吗?那只猫怎么两只眼睛不一样呢”洛宁接着问道。
  “那叫金银眼,也叫阴阳眼,就是毛色不好,太黑了所以我才把它给外孙的”当古婶和洛宁在柜台那里瞎扯的时候,韩淑娜用最快的速度把小黑猫从篮子里抓了出来,跟对面散放在一起的一只黑色小猫崽交换了个位置,当洛宁差不多没什么话题的时候,她背着手伸出了两根手指,韩淑娜正了正神色走了过来,跟古婶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难为古婶你了,刚才我看中了那个大竹篮子里的一只小猫崽也是黑色,就要那只了。
  古婶侧着身子看了看然后估了个价“30块吧,大家都是邻居,打半折”
  韩淑娜掏出一百块放到古婶的面前“好了,那我们要两只一只黑的一只?”
  “杂毛的,我要身上象老虎皮颜色的那只”洛宁走过去把那只酣睡的小猫抱在怀里。
  “那我找你钱,等等啊”
  “不用了古婶,我们有急事,下次再找吧”韩淑娜笑着抱起那只也在睡觉的小黑猫,走到店门口。
  古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她知道韩淑娜是个富有并且爽快的人这一百块今天算是赚了,在韩淑娜和洛宁走后她还走出去目送了这对姐妹好久,直到疤脸强和阿灿远远地跟在后面的时候才回到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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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杀手的结局
  要说当今什么工作最困难,可能谁也说不清楚。就拿现在的疤脸强和阿灿来说吧,他们跟踪前面那两个走街窜巷、四处闲逛,离开一家店铺后又立刻进入另外一家店铺,沿着带有异国情调的中山路头顶着湿漉漉的大雾悠闲地漫步着的女人,为的就是找准机会杀掉她们。如果我们孤立地看待这个问题似乎觉得没什么难度,不就是杀人嘛,手起刀落、枪杀、溺水、勒脖子、吊人、投毒、‘交通意外’。。。阿灿掰着手指数着,最差劲的手法就是把人家推到粪坑里不光彩地死去,可是这些招数在青岛,在到处弥漫着殖民时期色彩的中山路步行街街头,在插着火红的国旗的国立银行前,在严肃的街边公园、在可爱的和平鸽聚集的小广场上、在纯洁的孩子面前似乎有些难度,或者说有很大的难度,最起码疤脸强是不会同意在这种情况下杀死对方,那样太冒险不说,也不符合他的风格,他虽然是个‘冷血的’杀手但也是个懂得杀人的‘艺术家’。
  阿灿双眼盯着韩淑娜和洛宁进进出出大包小包的购物的时候,也在分心考虑那些无聊的事情,就是上面提到的如何去杀人去完成这份伟大的工作。
  从桦树街穿过市政协街经过公车站前一块草坪,疤脸强在公车站旁的小报亭买了份青岛日报,当韩淑娜和洛宁转身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别过脸装着看报纸,用眼角那阴冷的余光继续盯着‘猎物’。直到‘猎物’再次移动的时候,他才会象狡猾的豺狼那样远远地跟着,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到那个时候也就是他扑向猎物的时候,不过在疤脸强的计划里他是不会那么简单就杀掉对方的,先去了解‘猎物’,把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然后再告诉‘猎物’她们是如何掉入自己的圈套,然后再把恐怖的感觉放大到无限大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吓得她们伏在他的脚下跪地求饶这才是他的风格。而阿灿、疤脸强才懒得去关注这个愚蠢的助手、这个连真正的艳遇是什么也分不清的蠢货的想法,在疤脸强的眼里阿灿只是他的陪衬,他的忠实的‘跟班’,是他不得不照顾的人。
  就在疤脸强沉浸自我陶醉中的时候,韩淑娜挽着洛宁的手臂从南北走向的中山路步行街整个城市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购物天堂‘青岛一百’前的工农兵喷泉旁走过,右转后朝着淡黄色的街灯在雾中延伸去的海边方向走去,走向海风吹来的地方,那里叫滨海路是一条与中山路平行的南北走向的古老街区,不太宽阔的石板路一旁坐落着红顶的小宅子、海军博物馆、滨海公园不少好玩的地方,正因为如此韩淑娜和洛宁在这里才又耗去了两个小时,当日落将近的时候,她们坐进‘黄帽子’出租车朝着北边驶去。
  刚从博物馆里跑出来的疤脸强累得几乎断了气,他招了招手好不容易才拦到了一辆德国80年款的捷达,钻进车后坐的同时,他告诉司机跟上前面的‘黄帽子’,“啥?”司机憨厚地问。
  “就是车顶的标志是黄色的那辆,在红灯前面的那辆,就在前面看到了吗?”疤脸强头一次觉得他讲国语这么困难,他结结巴巴地比划了半天司机才听懂。
  随即,出租车计数器刷刷地开始滚动,载着韩淑娜和洛宁的那辆黄帽子捷达绕着滨海路转了一圈,又掉头转回了市区,在蜘蛛网似的街道里兜了一会,赶在七点钟前回到了桦树街前的十字路口,下车后在公车站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了下来。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果汁,韩淑娜用勺子搅了搅,透过茶色的镜片瞟了一眼门口处,见到两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韩淑娜看着洛宁一脸疲惫的样子,关心地问“你累了吗?”
  “都快累死了,真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疯,有车不坐用两条肉做的腿去压石板路”洛宁趴在桌子上不满地说。
  “那你做地质勘探员那会怎么不说累啊”韩淑娜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背对着这边的疤脸强。
  “那怎么能一样,过去的事情我可不想提再了,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挺进昆仑山到大冰川里面去挖洞的活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是怕了”洛宁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好像就要睡着的样子。
  “那都是命运的安排”韩淑娜从购物的牛皮纸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
  洛宁有气无力地嚼着饼干望着姐姐奇怪的表情,难道做过演员的人都这样,天生的一副大众脸不说,也很难猜透她在想什么。
  大哥大里嘟嘟地响了几下,另一头拿起了话筒“这里是齐格飞酒吧,您有什么事!”吧台上的女人问。
  “我找齐格飞”韩淑娜轻轻地说道。
  “您是哪一位?”吧台上的女人接着问道。
  “你告诉齐格飞说他上海的邻居来的电话,他就明白了!”韩淑娜说得很婉转。
  “那,您等一下!”吧台的女人撂下电话,朝乐台上正弹吉他的男人温柔地喊道:“老板,你的上海邻居打电话找你,一个女的”
  弹吉他的男人就是这家坐落在桦树街西端的山茶花街上齐格飞酒吧的老板,齐格飞本人,他穿着黑色的飞行员皮夹克坐在高脚凳上正在用情地弹奏一曲‘爱的罗曼史’那悠扬轻柔的曲调在那声你的上海邻居找你的声音落下后嘎然而止,他飞似的来到吧台,抓起电话“喂,是你吗?”
  “是我”韩淑娜此时的语调突然变得凄凉起来并带着点隐隐哭泣的味道。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齐格飞叼起一根烟卷,这种感觉让他怀念。
  “我”韩淑娜的眼圈里转着泪水“我想你了,现在我—”
  “你到底怎么了?古董的生意不好做还是你要—”齐格飞不敢想像下面将会发生的那一幕,最起码是他觉得不敢想像的那一幕。
  “都不是,我累了,终于尝到累是什么滋味了!”韩淑娜说话的时候泪水顺着鼻翼滴到桌子上,洛宁不解地盯着姐姐突变的表情,难道她又在演戏?洛宁觉得姐姐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一流的演员,不过为什么退出演艺界就不知道了,她从未听姐姐说过。
  “那—,我们见一面!”齐格飞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韩淑娜又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他坐着的疤脸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
  “什么,难道你真的要?”齐格飞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你真的要结婚了吗?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我。。。我已经信守了诺言五年了”
  韩淑娜听到齐格飞突然变得紧张的声音后,会心点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与妹妹一样可爱的酒窝“我可能会因为某种事情而死去,平静地死去,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我了,也许我们之间的—真的就要象休止符那样完结了”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死,千万别乱想,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能包容一切,包括你的任性!”齐格飞如果知道韩淑娜在什么地方的话,他真的会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阿灿透过疤脸强的肩膀瞧着韩淑娜泪流满面的样子,怜惜地对疤脸强说“强哥,还杀她吗?”
  “闭嘴,任务就是任务,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上帝我也照杀!”疤脸强小声嘀咕着。
  “仁慈的主啊,请原谅强哥对您的不敬吧,我带他向您忏悔”阿灿从领口扯出一个十字架祷告了起来。
  “你不是信佛的吗?什么时候改信耶稣了?”疤脸强啜了口苦咖啡。
  “从我上次被人威胁开始,佛祖已经抛弃了我,从那时起耶稣才是我心中唯一的神,阿门!”阿灿嘟囔完后深情地望了一眼韩淑娜,刚才还泪流满面这时竟然喜笑颜开,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仔细一看,果然韩淑娜还在流泪,不过那是高兴的泪水。
  洛宁吃光了最后一块小熊饼干,韩淑娜对着电话轻声说“你真的不怕跟我一起受牵连”
  “我们本来就是一对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八点一刻你大胆地往家里走,桦树街上绝对空无一人,我保证!”齐格飞说话的时候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吧台女人,吧台女人拿着字条飞快地跑了出去。
  韩淑娜对着话筒轻吻了一下,接着说“那—,一个月后我们结婚吧!我要死在你的怀里!”
  齐格飞说“娜娜,你听着这是我为你演奏的‘爱的罗曼史’”,与此同时,齐格飞把话筒放到了吧台上,抱起吉他再次演奏起那首让人沉醉的乐曲,光线柔和的小酒吧内的顿时沉浸在爱河之中。
  韩淑娜拉着洛宁一边听着电话里那轻柔的乐章一边走在返回桦树街的路上,入夜后,青铜路灯散发出淡淡的光线点亮了雾气蒙胧的桦树街,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韩淑娜和洛宁两个手牵着手的傻女人。
  走过街角的‘有家宠物店’后疤脸强扔掉了手中的青岛日报,阿灿从怀里拽出了两只黑色的布袋子,递到同伴的手里。
  韩淑娜和洛宁沿着缓缓的斜坡继续走着,那悠扬的吉他声飘进了洛宁的耳朵里,她刚要问是谁?韩淑娜朝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两个女人继续走在这条充满太多未知的路上,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一寸寸逼近,汗水从疤脸强的额头上渗出,阿灿激动得要命,眼看着今晚就要再次艳遇一场了。
  两只黑布袋张开了大口,猛地罩了下去,随后就是一顿无声的棍棒,疤脸强吃惊地张大嘴巴,阿灿怀疑地挣扎着,可是根本无济于事,他们的嘴巴在一瞬就被塞住了,他们被拖到桦树街对面的米店里,店门瞬间开启,然后又关严。里面传出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几十条装着青岛大米的麻袋轮番砸在他们的身上,这种虐待人的方式头一次被用在了疤脸强自己身上,他震惊的同时开始意识到,原来杀人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粗鲁,这种感觉他已忘记许久了,在疤脸强抱住脑袋思考如何逃脱的时候,阿灿被绑到了涂着红漆的水泥柱上,接着就是他自己。
  套在头上的黑口袋终于被取走,两桶刺骨的凉水浇到头上,眼前模糊的世界慢慢清晰起来,时间好像停滞了,至少血流满面的疤脸强这么认为,阿灿醒来后被面前这一伙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家伙弄傻了“你们、你们是谁?我们是香港游客,你。。。你们”
  啪的一个嘴巴扇在阿灿的脸上,火热的阵痛、咸咸的滋味顷刻间从脸颊传进了脑袋里“谁派你们来的,说!”一个上身穿着黑夹克、下身穿着灯笼裤拖鞋的瘦男人翘着两撇八字胡狠狠地问道。
  “哎哟”阿灿痛的差点死去,刚才那看似没有多大力量的一巴掌在传到大脑后的余波竟然如此之强震的他几乎休克。
  “我们真的是游客,你们要钱的话我们给,千万别杀我们”疤脸强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哀求道。
  米店里渐渐响起了那首‘爱的罗曼史’吉他乐曲,穿黑夹克的瘦男人搂了搂邋遢的卷发,回头说“飞哥,这家伙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我用分筋错骨法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暂时不需要,我相信,爱可以让他们改过自新,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我不想见血!”齐格飞坐在米袋子上弹着吉他,目光落在门外的桦树街上,韩淑娜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视野里,她的身后跟着三个壮汉。
  “终于来了”齐格飞露出了笑容“阿秋,你别老板着脸,掐死两只蚂蚱不需要你出马!”
  韩淑娜迈进有家宠物店隔壁的‘海鸥米店’,分开身边的人,走到疤脸强的面前,冷冰冰地问道“谁叫你来杀我的?”
  “真的是误会的啦,我们是香港游客”疤脸强含糊不清地说着,他以为可以蒙混过去,可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可是演戏的高手,不会被这小伎俩迷惑。
  “你的表情还不错,可惜你的内心表达得还不够真诚,哪有见到黑社会不发抖的,至少也该流个眼泪吧!”韩淑娜坐在阿秋搬过来的板凳上,问阿灿“我不想跟你们玩游戏,说了就饶你们一命,不说就送你们去火葬场,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火葬!”
  为了把这出残忍的戏演得更加真实,身旁的人抬过来两只大麻袋,上面用红颜料写着火葬场专用,四个带着黑墨镜白口罩的家伙,绷着脸盯着绑在柱子上的人。
  “瘦子你先说,叫什么,谁派你来的,不说就烧死你!”韩淑娜指着阿灿的鼻子。
  脸肿得象馒头似的阿灿,看了一眼垂着头疤脸强,吞了口唾沫“我不知道!”
  “装进去!”韩淑娜恶狠狠地命令道,仿佛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女魔头。
  被吓得几乎要精神失常的阿灿舌头打了卷,哼唧着被塞进了袋子里拖了出去,出门前他终于鬼叫了一声,那凄惨的叫声一直钻进疤脸强的心底。
  “怎么样,不说的话,你就陪他去地狱住个百八十年”韩淑娜点着了一只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喷在疤脸强的脸上。
  “啊—”疤脸强痛苦地叫了起来。
  米店内静了好一会,大家注视着这个飞哥告诉他们的所谓的冷血杀手,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想好了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韩淑娜将了他一军。
  “好吧,死就死啦,桑哥叫我们来的”
  “是明叔的儿子阿桑对吧!”韩淑娜细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对,我—我们”疤脸强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下去。
  “阿桑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有什么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不问为什么?”疤脸强趁着刚才那段时间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或者也可以说成有了死的觉悟了。
  “真的?”韩淑娜逼问道。
  “我不说谎,事到如今随便你们怎么办,我够本了!”
  韩淑娜扔掉烟头,笑了起来“是啊,象你这种人死个一千一万次也是死不足惜!”
  “那,怎么处理这家伙”阿秋凑了过来。
  韩淑娜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他和他同伴的命,她想了想然后告诉阿秋“看着他们离开青岛”
  “杀了一了百了,放虎归山万一反咬我们一口该怎么办?”阿秋恨不得立刻吃了眼前的这个混蛋。
  “没关系,我想他们不会的”韩淑娜拿出大哥大拨通了香港然后转接台湾在对方接起电话前,她告诉疤脸强“你该知道说什么吧”
  听了韩淑娜的话后疤脸强感到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明,他不住地点头“明白、明白”
  电话的另一头接起了电话,是桑哥他正在为一个娇小的女人揉背“喂,这里是阿香的家,你找谁?”
  韩淑娜把电话贴到疤脸强的耳朵上,疤脸强咽了口唾沫“我是阿强,我在青岛”
  “操,完事了吗,那婊子干掉没!”阿桑盛气凌人的问道。
  “我们失败了,那个女—女人知道是你要杀她啦”
  “啊?”阿桑怪叫了声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知道你要杀她了,我们不干了桑哥”
  “你是磕药了还是睡糊涂了,大陆的妞把你骨头弄软了怎么的?”阿桑听着疤脸强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阿桑”韩淑娜对着大哥大喊道“你凭什么要杀我,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啊?”阿桑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你是他妈的谁?臭婊子”
  “我是你老母,王八蛋?你要是敢来大陆我第一个做掉你!”齐格飞冲着大哥大骂道。
  “你又是哪个混蛋,让阿强听电话”阿桑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是韩淑娜,阿强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什么?”阿桑失声叫了起来。
  “是谁?”趴在大床上的女人赤裸着上身坐了起来,她就是明叔的二女儿阿香,长着一双泉水般清澈的双眼。
  阿桑捂住话筒说“二姐,是韩淑娜!”
  “韩淑娜怎么把电话打我家来了?”
  “事情露陷了,阿强他们两个废物被抓住了”
  “让我想想”阿香穿上睡衣然后接过电话“喂,娜娜姐啊,我是阿香,误会了,阿桑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直想要继承我父亲的家业所以他做的实在是过火了点,做姐姐的我没管教好弟弟真是对不起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嘛,那可真有劳你了,我想阿香你最好用点心去管教阿桑,这次就算了”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阿香靠在沙发上“那,请娜娜姐你不要对我父亲提起这件事情,免得大家都难堪!”
  “哼”韩淑娜不屑地挂断了电话。
  天亮后,笼罩在青岛上空的大雾一点点地散去,蔚蓝的天空再次回到人们的生活中来,疤脸强和阿灿背着塞满黑面包的旅行袋登上了早班开往广州的游轮,岸边站着齐格飞和韩淑娜还有二十几个临时找来跑龙套的手下,只有阿秋一个才是齐格飞真正的朋友,他是大学的武术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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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天坑
  乌云渐渐散去,神圣的阳光赶走了岸边最后一丝邪恶。跑到黑水河岸拣古董的牧民被雨点般的枪声吓跑后,大家才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享受早饭。警卫队长在开饭前点了下名,除了陈教授、叶亦心、Shirely杨、向导胡八一外,这次总共派出了50人,一场大水过后怎么数都缺了两个人,就是昨夜站岗的两个哨兵。
  蓝天底下陈教授坐在树墩上嗅了嗅打开的沙丁鱼罐头“真让人怀念鱼子酱的味道啊!要是再有杯慕尼黑啤酒就更妙了”
  “是啊,鸡尾酒也不错”Shirely杨吃了一勺午餐肉。
  “鱼罐头的腥味让我反胃!”叶亦心吞了一大口水煮面条,吃了一口辣白菜“还是清爽的朝鲜辣白菜合我的胃口!”
  胡八一坐在大木箱上借着篝火的火苗把一串树枝串着的小米窝窝头烤得滋滋作响,玉米天然的香味随着清风飘向南岸“我烤的鸡翅膀最好吃,我烤的鸡翅膀最棒棒”胡八一自言自语的同时独自一个人享受着制作早饭时带来的乐趣。
  “我说胡,烤焦的东西对身体不好!”Shirely杨端着饭盒坐到胡八一的身旁。
  “你们饭盒里的午餐肉总让人想起小叶子‘处理’掉的僵尸”胡八一在Shirely杨的饭盒里嗅了嗅“开个玩笑,其实我早饭不喜欢吃肉的,除非没别的吃的,你看还是粗粮好,我下乡插队那时种的多数是粗粮,有玉米、高粱、黄豆、绿豆—”
  叶亦心的耳朵很尖她听到胡八一提到她后立刻接道“看你面带菜色,就知道粗粮吃多了撑的,还有粗粮吃多了小心你生不了孩子!”
  “你们别斗嘴了啊,来看看我带什么了,一人一个”陈教授从身后卡车内的木箱子里翻出了一袋密封好的食物“端午节快到了,大家提前庆祝下吧”
  “啊,粽子?”胡八一和Shirely杨回过头不约而同说道。
  “是啊,怎么啦,这次的粽子你们绝对意想不到”陈教授把最大的粽子放到叶亦心的手里。
  “怎么意想不到啦?有什么特别的吗,不就是黏糊糊的香香甜甜的肉肉的大枣粽子吗?”叶亦心掀开锅盖,里面烧开的热水翻滚着,她手中那颗大粽子随后被扔了进去。
  “水滚粽子!”胡八一和Shirely杨再次默契地同时说到。
  “不仅如此啊,这袋子里装得可是国际性粽子,有中国的、有日本的、有朝鲜的,还有吕宋粽子、哥斯达黎加粽子—”陈教授一边数说着一边把袋子里的粽子投进锅里”
  听完陈教授的唠叨后,胡八一和Shirely杨对视了下,然后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一直传到河边,此时沿河一线警卫队长正在带人搜索失踪的哨兵。半个小时后,一个班的警卫人员围到了渡头下游五百米的岸边上,五班长朝着对讲机报告道“队长,我们找到失踪的人员了,你赶快过来看看,我们做—做不了主?”
  “怎么了,慌什么!”
  “都死了,都他妈的死了”五班长压抑不住内心地恐惧大声说着。
  “什么,那你们—”警卫队长正在返回营地的途中他接着命令道“保护好现场我们这就赶来”
  警卫队长关掉对讲机后,飞快地带着两个班的人手跑回了营地,来到篝火前对陈教授说“教授,失踪的哨兵找到了,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陈教授一听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把手中刚吃了一半的粽子啪的一下扔到了水坑里“什么?”陈教授心烦意乱地抓了抓本来就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哎,难道这就叫出师不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胡八一来到警卫队长的身旁问道。
  “我们的哨兵死在下游的林子里”警卫队长在胡八一的耳边说道。
  胡八一一听心里一惊“是夜里涨洪水的时候,出事的吧!”
  “有可能,不过我们要尽快到那里看一下才知道?”
  警卫队长接着对陈教授说“那我们立刻去那里看一下吧,这里您是领导”
  “好吧,死人这么大的事,我们得亲自去察看一下”陈教授从树墩上站了起来“留几个人看守营地,剩下的一起去那里看看,项队长你带路!”
  “是,教授!”
  随后警卫队长挑选了二十个警卫人员一同赶往出事地点,他亲自在前面带路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沿着河岸,带着大家穿过一大片冒着沼气的水洼地、淌过齐膝深的烂草地,钻进一人高带刺的灌木丛,来到一个怪兽大嘴似的巨大的深坑前,深坑里长满了茂密的原始森林,大片的雾气隐隐浮在林中。
  还没等大家看清楚深坑周围的环境,警卫队长指着倾斜的角度很大的山坡,裸露在外面的青灰色岩石,还有山坡上爆开了几道深不可测的裂缝,告诉大家“我们从那条较浅的缝隙爬下去。警卫队长打头阵,陈教授拄着一根枯树干沿着由西向东倾斜的山坡爬进了那道很浅的裂缝然后小心往下走去,接着是胡八一,Shirely杨和叶亦心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二十个警卫人员。
  在爬到山腰的时候,左手边出现了一道蟾蜍嘴形状的岩石裂缝,从裂缝里不断有寒气吐出,胡八一在经过那里的时候留意了一下,不过没太在意,他一步步紧跟在陈教授后面,整个身体几乎贴在山坡上,其他的人也是。
  从太阳在东方升起直到来到头顶,这次漫长的‘户外探险’活动才告一段落,大家来到了坡底。胡八一抬起头望着身后那道缝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过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Shirely杨在坚实的地面上站稳后,用眼睛测量下从头顶的地面到深坑底下的垂直高度,照她的推算这里距离头顶的地面至少有八百米左右。而陈教授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后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了一下气压,估算道“海拔高度至少在一千四百米左右”,这个多少让大家大吃一惊。
  叶亦心抚摸着身旁长着墨绿色伞盖状的参天古木,朝空气中嗅了嗅“好凉快的地底世界,尽管阴森森的,不过这么大的坑是怎么形成的?难道是陨石坠落后砸出来的?”
  陈教授筋疲力尽地靠在山脚下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头顶上遮着一株长在岩石里的野果子树,过了一会对叶亦心提出的疑问,解释道“陨石坠落造成的可能性是零,那样的坑里不会有这么多高大的原始森林,还有啊,据我观察这里应该是一处天坑,就是几亿年前的陆地变迁的时候,地壳被抬升地下出现了空洞再经过千百万年的风雨流水的侵蚀溶解,然后某处的地底世界轰然塌陷,然后就形成了今天这里的天坑,天坑顾名思义可以装得下天,可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这坑可真不小啊,在这种景观下可能会出现早已灭绝的森林物种、珍惜的野生动物、地球上最古老的昆虫、千奇百怪的溶洞、汹涌的地下暗河等等,在江南、百粤一带这样的天坑有很多。而蒙古高原属于古老的台地,我们现在正处在中部的丘陵地带,能出现这样还未被发现的巨型天坑真是一个奇迹啊!”
  叶亦心睁大眼睛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这样的天坑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脑袋突然不管用了,哎,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教授的水平呢”
  “其实亦心你也不用灰心一个人不可能象万能钥匙那样,样样精通!”陈教授勉励叶亦心的时候无意中摸了下身边潮湿的岩石,胡八一朝着森林中唯一的一条泥泞的小路张望了会,然后问警卫队长“人怎么会死这里的,河边可是在那啊”胡八一指了指南面峭壁似的土山,从对面传过来汩汩的流水声。
  “这个嘛,五班长刚才就是这么说的,我们在地图上已经标出位置了”说着警卫队长拿出了地图,放在小路口旁的大石头上,靠近大石头的边上有一束阳光透过高高在上的树冠斜着射入,大石头旁的树洞里。
  Shirely杨凑过去盯着这张清晰的军用地图看着上面打着红X的地方“真的是这里?我们没走错吧,怎么地图上没有森林的标志”
  “可能地图也有误吧”警卫队长挠着脑袋面带难色。
  胡八一抬着头想了想“也许吧,罗布泊试射的原子弹还有哑巴的时候呢,卫星扫描的地图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叶亦心走到那束阳光里望着触手可及的那个树洞,明亮的光线映得她的背影更加动人,“阳光怎么会照进树洞里”
  胡八一抬头看了看她“因为里面住着妖怪!”
  “胡说?”叶亦心站在那束光线里叉着腰,怀疑地把手伸进那个树洞。
  Shirely杨的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她转过身望了过去,“教授,你在干什么?”
  “这岩石可真是太奇怪了”陈教授用手扒开刚才靠过的岩石上的青苔,紫红的岩石下露出了奇怪的水波纹状岩石,越往下扒,图案越鲜艳,胡八一走了过去帮着陈教授把最后一块长着蓝色蘑菇的青苔剥了下来。
  “这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岩石上出现了一副彩色图案。
  陈教授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贴近仔细观察了下然后兴奋地说“这可是白垩纪时代的真骨鱼!还有食草的双门齿兽!虽然已经钙化成了红绿色的图案,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只双门齿兽正张开嘴去咬面前的真骨鱼—,可是象这样的两个不同的物种同时出现在同一块化石还是太稀有了简直象小说上的故事,不过事实上的确存在,40年代初期我在美国工作的时候曾见过类似的还是唯一一块古化石,那上面是死在一块的一头双门齿兽和一头小盗龙”
  胡八一眨了眨眼“真什么鱼”
  “笨蛋,是古代的一种鱼类,上下颌长着锋利的牙齿,两颗獠牙露在外面,宝石似的眼睛,嘴巴很长,还没进化到今天那种短嘴巴,身上覆盖着索子甲似的圆形鳞片,高级类已经没有脚了,可这只肯定是个还没进化好的,看还有四条腿骨呢,我说的对吧,教授”叶亦心站在陈教授的背后神气地解说完后问道。
  “对,很正确,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竟然连这个都记得如此清楚,不过问题是这两只动物为什么会在一瞬就这样死在了一块了”陈教授在钙化的图案上刮了刮,掉下了一些粉末,然后用手指沾着放到嘴里尝了尝。
  “教授,不会有毒吧!”Shirely杨蹲在陈教授的另一边问道。
  “多少年了我一直想试试看,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放心没毒的,以前我在实验室检测过的”
  等得不耐烦的警卫队长咳嗽了一下提醒道“教授,我们还是先去那边看看吧,回来再研究这里也来的急”
  “是啊,是啊”陈教授拍着脑袋突然想了起来“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
  离开山脚前,陈教授让警卫队长在地图上标出这里,等返回营地后再来一次。
  一行人踩着潮湿的大地走进前面幽深的原始森林中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走得越深气温越低,胡八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Shirely杨裹紧身上的耐磨制服看了看随身携带的温度计,水银柱停在刻度13的位置上。
  “这么低的温度,难怪这么冷!”胡八一瞟了一眼温度计。
  “那我们快点走吧,那样会让身体热起来”警卫队长提议道。
  “赞成”陈教授看着前面的路问警卫队长“只要沿着这条小路就能到那里对吧”
  “五班长是那么说的,应该错不了!”警卫队长话音刚落从森林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大家一惊,陈教授带着头立刻小跑起来,在这条并不笔直林间的小路上,众人互相搀扶着争先恐后地跑着,身体微微向右倾斜着,林中的景物飞快地向身后倒去,连什么时候周围起了大雾都不知道。
  警卫队长寸步不离陈教授,并不断地对照着地图在前面指引着方向。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跑了多久,当大家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天空开始变得浑浊不清,不时有鸡蛋般大小的水滴从天落下,Shirely杨躲到一棵长着芭蕉叶似的矮树下突然惊叫道“哦,我的天那,表停了记得刚进入森林前我看了一眼时间,当时是6点10分,怎么现在还是6点10分”
  听到Shirely杨这么一说,胡八一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机械表“奇怪了,我的表也停了不过时间是7点10分”
  “我没带表”叶亦心抖了抖肩膀说。
  “我也是”陈教授伸出手腕给大家看。
  “我表上的时间跟胡向导的一样”警卫队长双手插在兜里。
  “这是怎么回事?”胡八一问周围的人,谁能解释一下。
  “这个问题?”Shirely杨看了看周围薄薄的似乎静止了的水雾“难道是地下磁场的影响或者还是因为涨水的时候发条受损”
  “那我们两个的手表时间也不至于差了一个小时吧!”胡八一提醒道。
  “八一说得有道理”陈教授说“要说的话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地跨了五个时区,虽然大家都用的是同一时间可是实际上处在五个时区内的人,真实时间并不一样只不过因为国家统一了我们才一致使用东京120度东八区的北京时间作为标准时间,即使是内蒙古整个地区就实际上严格地来说时间并不一致,内蒙古东、中、西三个部分分属不同的时区,如果把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划到中部的话,那我们用的就是陇蜀时间,不过这是民国时规定的,现在早就废止了。”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胡八一还是不太明白。
  “这只是提醒我们如果出国的话每过一个时区就要变动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不过我们也没出国啊”Shirely杨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个问题大家还是等会再讨论好了,我们距离出事的地点已经很近了,过了前面的林子就到了”警卫队长催促道。
  “项队长说的对,大家还是快点走吧!”陈教授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警卫队长朝着前面的林子走去。
  “这事真是古怪!”胡八一瞅着头顶奇怪的天空里面好像有石头、人类的枯骨,Shirely杨推了他一把“走啦,再坚持会,别望天了!”
  一行人再次小跑上路,穿过湿气很重的树林眼前出现大片的开阔地带,从山上眺望这里,奔跑的人就象一个个黑点,一个黑影在山腰的洞穴里一闪即逝。
  开阔地带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山洞,山洞位于高山的下面,站在下面根本看不到山顶,因为有一大片浓雾笼罩在山腰之上,再看山洞两侧的深灰色山体上布满大小不一的洞窟、一些岩石的光滑程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好像只有人类才作出那样的作品,不过最终还是陈教授的一句话用让大家又长了不少见识“这是溶洞,经过了千百万年的风雨、流水侵蚀才形成的!”
  但胡八一在朝着这奇怪的洞穴跑动的时候,脑袋里出现却是另外一幕,记得十六字阴阳风水术中记载过的类似的地方,其山大如钟,遥望有如巍峨之势,草木杂生于山石之间,如寺钟之上所刻铭文,此乃金钟覆火,大富大贵的龙穴,若得此穴后世代代受此恩惠贵不可言,可是那一水围山稳固大山灵气的水哪去了,难道在地下,不过这山洞还有山体上千疮百孔似的洞窟还有山上并无一草一木又怎么解释呢,Shirely杨很快从后面追上了胡八一看他心神不定的样子,大声喊道“想什么呢,陈教授说这个是溶洞你听到了吗”
  胡八一被Shirely杨这突然的一吓思路忽然中断,目光收回到眼前,边跑边指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高山“这山很奇怪,是孤山也非孤山,从这里根本看不出龙脉发源于何处?不过更奇怪的是—”
  “是—什么?”Shirely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说不清楚,反正很诡异!”
  叶亦心张着嘴巴吐着舌头,累得几乎要倒在地上,还好一直跟随她的两名警卫人员架着她才没摔倒,当她从后面追上胡八一和Shirely杨的时候,她双脚向飞一样荡在空中,大叫着“我第一个到山洞!”
  Shirely杨看着架着叶亦心跑动的警卫人员,大声喊道“别玩了,有手有脚的自己跑”
  不过Shirely杨的声音还没传到她的耳朵里,他们已经来到了山洞前,一行人累得一头瘫倒在地上,陈教授张着嘴巴痛苦地呼吸着湿冷的空气,半天才说话“这—这天坑怎么这么大,我们下到天坑之前可没感觉到,这—这要是慢慢走的话最少用去半天时间”
  “是啊—”Shirely杨躺在山洞前的草地上,抱着头,当她坐起来的时候瞟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色铁人手表“啊,又走了”
  “什么”胡八一靠在一块模糊不清的石碑上朝着Shirely杨问道。
  “时间,你看看你的手表”Shirely杨指着手腕。
  “好,明白了”胡八一抬起手腕仰着头,天空中日光昏暗不明,根本看不到太阳,浑浊的天空里好象有什么东西“什么11点半已经过了”
  “我的时间是快12点了”Shirely杨说。
  “好了大家都休息好了吗?”警卫队长问。
  “好了”大家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胡八一费力地站了起来,叶亦心靠着Shirely杨的背说要再歇会,Shirely杨说不行,她扶着叶亦心站了起来,陈教授给大家打着气说“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我们的战友还处在危难之中,时间是宝贵的,进了前面的山洞一切都会明白的”
  大家在山洞前集合,望着里面黑糊糊的,多少让人感到有点害怕。叶亦心问陈教授“有手电筒吗?”
  “没有!”陈教授接着问道“项队长,警卫员的身上应该有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也没有,出发前项队长说不要带的”
  “那项队长呢!”陈教授问。
  “他进山洞里面去了”在陈教授讲话的时候看到警卫队长走进山洞的人回答道。
  胡八一站在山洞前朝里面大声喊道“项队长,你在里面吗,快出来,我们没手电”
  Shirely杨拍了拍胡八一“我有一只小手电,随身携带的”
  “是吗,那—”胡八一指了指身后的人“除去项队长本人我们这共有二十四个人,一只手电太少了”
  听到Shirely杨说自己有手电后,陈教授来到山洞前喊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动静,才对Shirely杨说“要不,你们两个先进去看看,也许项队长一个人走进去了,找到他带他回来”
  “那也只好这样了”胡八一跟Shirely杨点了点头,在大家的注视下胡八一和Shirely杨走进了漆黑的山洞,还没走出二十米远一只冰冷的小手突然拍在了Shirely杨的肩膀上,吓得她“啊”的大叫了一声,就连胡八一也被吓了一跳。
  小手电的灯光立刻照向身后的方向,可是除了刷了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外什么没有,胡八一立刻想到了,他大声喝道“小叶子你要是再捣乱,看我怎么教训你”
  声音沿着空旷的山洞传得很远,连洞口都听得到,叶亦心站在山洞外气的跳着脚对着山洞里骂道“胡八一你是个混蛋,谁捣乱了”
  叶亦心的声音传回了山洞里,此时胡八一和Shirely杨已经重新上路,走得更深了,只能听到叶亦心不太清楚的声音从身后嗡嗡地传来,胡八一边走边说“这小叶子就是从小养成的小姐脾气,没看她跑时候还是叫人架着吗?”
  “也不全是了,那两个警卫员是叶将军指定的只听亦心一个人的命令”Shirely杨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电筒照向前面的山洞岩壁上。
  “大官家的子女都一个样,越大的官子女就越娇气,我老子要是军区首长我都敢倒着走”胡八一看着山洞岩壁上粗糙的凿痕,还有脚下的坑坑洼洼的路面“这是什么岩石,怎么从地上长出来的,象尖塔似的”胡八一问Shirely杨。
  “我看看”Shirely杨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感觉从指尖进入心底,水滴从山洞顶上滴滴答答的落下落在身旁的岩石上“我知道了,这叫钟乳石,看到这岩石上面的水了吗,水里含矿物钙,从山洞顶上落下来后水分蒸发钙就一点点沉积下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钟乳石,不过这种青色的钟乳石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记得在美国的岩洞博物馆看到的钟乳石都是灰色的”
  “你们那是美国这里是中国,当然什么都不一样了,就象你们吃面包喝牛奶,而我们呢大米饭、馒头、咸菜”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的衣角两个人继续朝里面走去。
  从山洞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哇”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从气管里喷出来的,胡八一和Shirely杨再次猛地转过身用手电筒照了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奇怪了,这小叶子搞什么鬼”胡八一不满地说着,他说话的声音越传越远直到变成浑浊低沉的呜呜声。
  “你听”Shirely杨指着刚才他们走过来的方向“这声音,怎么好多”
  胡八一闭上眼睛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听着,只觉得十几阵“哇哇”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风声吧”Shirely杨解释道“风在弯曲的洞穴里遇到阻挡跟岩石摩擦产生的共鸣,这是常识”
  “但愿吧”胡八一和Shirely杨转身接着朝前走“你听说过山洞里面的鬼魂吗”
  “鬼故事?”Shirely杨问。
  “还鬼吹灯呢!”胡八一调侃地说“你们找我来不就是叫我做向导的吗,我觉得这山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否则怎么这么多怪事呢,还有刚才你说的风声,你闻没闻到有股血腥味”
  “没—没有啊”Shirely杨有点紧张地说,她稍微朝胡八一的身上靠了靠。
  “我说真的不是吓唬你占你便宜,这个你可不要怪我”胡八一说这番话的时候,Shirely杨抓紧他的胳膊,象是一对情人那样。
  “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Shirely杨的手电筒在黑暗中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若是从远处看还真象鬼火。
  “有什么意思,我怕你多想,所以—”向右转弯的时候一阵怪风从身后刮了过来,很浓的血腥味闯进胡八一的嘴里“这回你闻到了吧”
  Shirely杨捂着嘴“闻到了,还有腐臭的味道,难道?”
  “里面有死人?”胡八一指着前面黑洞洞的地方“很近的,慢点走照着脚下”
  Shirely杨把手电筒放低照着距离他们两步远的地面,地上布满了灰尘,还有石块,蜘蛛网“真恶心,我最讨厌蜘蛛了”Shirely杨躲着灰蒙蒙的蜘蛛网走着。
  “你不是学考古的吗,蜘蛛算什么,死人你都不怕”胡八一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一线光亮,在前面不远处闪了下又消失在左边。
  “你看到前面的光了吗?”Shirely杨停下脚步。
  “看到了”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小跑起来,好奇的心里让他们在前面的交叉路口朝右转去,而不是左边。
  “前面不会还有交叉路口吧”胡八一担心地说。
  “不知道,万一有该怎么办”Shirely杨的体力丝毫不比胡八一差与他齐头并进。
  “伤脑筋,我身上”胡八一摸了摸“什么时候多了根蜡烛,我们从基地带来的不熄灭蜡烛不是放在卡车上了吗?”
  “你说真的还是故意吓唬我”Shirely杨听到山洞里穿出嗒嗒的脚步声,好像不止是她和胡八一两个人的。
  “说真的,难道是”胡八一的眼睛突然睁大几乎要裂开,他的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难道是那只手”
  “什么手”Shirely杨。
  “刚才拍你的手啊”胡八一学着他们刚走进洞穴时的样子在Shirely杨的右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啊”Shirely杨的心头也是一颤“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有鬼魂”
  “可能有”胡八一想了想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等等”
  Shirely杨立刻煞住脚步“怎么了,你不是又想起什么鬼故事了吧”
  “不是,我想起了项队长在带我们走出森林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他说”走出前面的树林就到了”
  “那是地图上标着的,更何况—”Shirely杨也一时说不清楚“那你是怀疑项队长?”
  “我怀疑,这里有‘鬼’”胡八一回忆着走出树林前警卫队长的表情和所说的话“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前面就到了,我们谁也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知道前面就到了,还有地图上画的红叉也只是大概的地点,我们走了这么远才到这里,人是在河边死的,即使是被洪水冲走的也不会冲到山洞里,这就是说—”
  “怎么样?”Shirely杨的脑子里也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有人故意操纵的。
  “快往回走,外面估计出事了”
  “那—,我们也没证据,怎么能”Shirely杨刚一分心手中的电筒一下子被夺走了,那淡蓝色的光线晃动着朝着洞穴深处而去。
  “快追”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朝着手电筒光线追去,他们拼命地跑着,胡八一边跑边叫“项队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快投降吧,外面那么多人,你跑不了,快说出你的目的”
  可是距离他们二十几米远的光线始终是默不作声,仍旧在不停地奔跑着,山洞的路面在胡八一和Shirely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平坦起来,右转了几次弯后,淡蓝色的手电筒光线猛地一抖慢慢消失在地下,胡八一和Shirely杨朝着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的地方猛地追去,脚下一滑,两个人脚下踏空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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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第三个墓室
  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胡八一感觉自己好象瞎了一般,为了捕捉那道即将消失的光线,他们摔了下去,从身体受到碰撞的角度所产生的感觉上看,他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跑到了洞穴的尽头,然后从连接在尽头的下面着的一道倾斜的台阶滚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台阶很宽,估计他们早摔死或者摔成残废了。
  胡八一伸手摸了摸周围,地面是石块拼凑而成的,这种比铁还凉的石块使身体的温度下降的很快,在一瞬间冷得他缩成一团,还有更加要命的是他的膝盖痛得厉害。
  安静了一会后黑暗中传出了Shirely杨那熟悉的声音“八一,你—你!”Shirely杨感觉胸口还是隐隐作痛,她断断续续地说话的时候向黑暗中摸索着。
  “我在这,你在哪?”胡八一转了转头侧着耳朵朝着Shirely杨声音传来的方向“真他妈的太黑了,你别动,万一我们掉到悬崖边上可就麻烦了”
  “好”Shirely杨揉着胸口“那,怎么办手电筒没有了”
  胡八一坐了起来在身上摸了摸“我还有蜡烛”
  “那你赶快点蜡烛,这里黑得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可是我没火柴”胡八一心里立刻凉了下来。
  “啊,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困死到这里吧!”
  “让我想想”就在胡八一捂着脸痛苦的时候,两块冰冷的石头飞进了他的怀里。
  “刚才是什么声音”Shirely杨问。
  “是两块石头”胡八一伸手摸到了那两块钻进怀里的扁石头,突然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
  “什么,还有其他人?”Shirely杨吃惊地尖叫道。
  “你不用紧张”胡八一的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忽然一个想法冒出了脑海,他摸出蜡烛,把两块石头对在一起擦了几下,黑暗中迸射出几个小火花,不一会蜡烛那一点柔和的光芒由黑暗中升起。
  Shirely杨就坐在距离胡八一不远的地方,背后三步远的地方就是一道无底悬崖“千万别动,你身后是悬崖”
  胡八一端着蜡烛慢慢朝Shirely杨爬了过去,Shirely杨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胡八一爬到她的身边蜡烛慢慢照亮了周围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才慢慢站了起来。
  “这里是”胡八一手中的蜡烛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他们滚落的台阶上泛着淡淡的清辉。
  “青玉做的台阶?”Shirely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胡八一跟着她。
  “这墙壁上?”胡八一用蜡烛照了照“奇怪的画,不是翁仲”
  Shirely杨凑了过去盯着岩壁上多少有些不清晰的图案“好像是草原上的奔马,看—从我们滚下来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山涧边这上面依次画着数不尽的帐篷、牛羊,牧马放羊的女人,卫兵、华丽的帐篷,更多的卫兵,还有这里穿着华丽锦袍的男人,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面色红润的女人也是同样华丽的装扮,他们并肩站在红色的毛毯上,紧接着在他们的身后就是绣着花纹的豪华的帐篷。”
  “谁会在这里画这些东西”胡八一仔细瞧了瞧“难道这里是墓室!”
  “很可能”Shirely杨对着最后一副画看了会“如果这里真的是古墓那我知道墓主人是谁了”
  “谁”胡八一问。
  “就是最后一副画中穿着华丽锦袍的男人”Shirely杨肯定地说。
  “我倒觉得不一定是这样,说不定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呢!”胡八一盯着那副画看了好久。
  “我终于明白了”Shirely杨突然说道。
  “什么?”胡八一问。
  “难道这里是我们要去的青冢?”Shirely杨激动地说。
  “可是方位不对,不是应该在南岸吗,我们这里是北岸,这里还是一个天坑,谁会把人埋这里,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座山顶多埋个王侯,那个女人的地位显然比王侯还要尊贵!”胡八一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Shirely杨接着解释道“你想想除了大青山前那最大的一座小山似的青冢外,在山上不是还有十几座疑冢吗?从我们离开营地到一直到这里,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还有你怀疑项队长的话,我觉得有人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但是我不明白,那个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真聪明,不愧是上过洋学堂的,我这一路上虽然也是迷惑得很,却没往这方面想,照你这么一说我倒越发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我们不可不防啊,从现在起,我们可千万别再冲动了,刚才我们本应该按原路返回的,可突然间出现的那个我们不知道的神秘人,把你的手电夺走,我们的计划就全都被打乱了,那现在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回去!”胡八一作出了一个决定。
  “那,我们既然来到这里了,为什么不—”Shirely杨的话还没说出口,胡八一说蜡烛就这么一小支我们还能怎么样,这么黑,我估计不出二十分钟这唯一的光源就烧尽了,那时我们要是再不出去那可就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了!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Shirely杨说。
  “那我们就原路返回了,走吧上台阶!”
  胡八一搀扶着Shirely杨来到台阶的顶端,刚才还是敞开着的洞口已经被一堵巨石封死。Shirely杨问“这该怎么办?”
  “我看这肯定又是那个人的圈套,让我们一步步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胡八一一拳砸在坚硬的巨石上。
  “看来这次是算遇到大麻烦了,怎么办,到里面找找也许还有另外的出口!”Shirely杨看着胡八一犹豫不决的表情。
  “那也只有这么办了,走吧”
  胡八一和Shirely杨再次走下台阶来到悬崖边上照了照,这回才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台阶的一侧就那面壁画,另一面是悬崖,正面也是悬崖,不过在悬崖之中隐约透着乌黑的亮光,胡八一蹲在悬崖边上伸出手慢慢摸着,突然摸到了熟悉的东西“我找到了,这里有条铁索”
  “真的吗”Shirely杨伏在地上才看到一条乌黑铮亮的铁索有胳膊那么粗出现在他们面前。
  胡八一伸手摇了摇那条锁链,沉重的一动不动,他慢慢站起身烛光照亮了头顶,一道寒光在眼里闪过,“这里还有一条铁索,看在头顶”
  Shirely杨站了起来伸手摸了过去“我明白了,上下两条铁索我们可以用双手抓住上面的踩着下面的走过去!”
  “看来是这样的,那我先走你跟着我,小心点”胡八一说着一只抓住上面的铁索脚踩着下面的铁索一点点走上悬崖上空。
  “你真厉害,一只手拿着蜡烛,另一只手攀着铁索,我可办不到”
  “好了别多说了,快走,万一中途蜡烛灭了,那我们就只有哭的份了”
  胡八一胆大心细灵巧地移动着,Shirely杨也不再开口,慢慢跟在后面,铁索上覆盖了很厚的一层灰尘,这一点手指接触到上面的时候就能感觉得到,在黑暗中走路似乎感觉不出走了很远,即使是真的走了很远也感觉不是很明显,当蜡烛烧到最后的时候,胡八一和Shirely杨来到了尽头的地方,这里也是一处悬在半空中的断崖,不过不是石块铺的地面,也没有青玉的台阶,纯粹是干燥的黄土。
  胡八一用蜡烛照了照很快发现原来还有另外两条铁索不过那两条很显然是被人弄断的,它们搭在断崖的边上一头垂向悬崖里。
  “走吧,前面的路长着呢,这里肯定就是通往陵寝核心部位的墓道了!”Shirely杨揉了揉有点酸麻的双腿对胡八一说。
  “也许吧,我们还不能过早下结论!蜡烛快没了,得快点走”
  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走入笔直的墓道,上下左右都是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撒着黄土,他们走了一段距离,蜡烛眼看就要烧到了胡八一的手上,他想了下然后果断脱下外套把身上的背心从里面扯了出来裹着剩下的蜡烛让背心一点点燃烧。
  “真有你的,不过万一背心烧完了该烧什么了!”Shirely杨问道。
  “烧皮鞋”
  “那皮鞋烧完了呢”Shirely杨摸着墓道一侧的墙壁。
  “烧你的皮鞋”
  “那我的也烧完了呢”
  “烧衣服裤子”
  “哎,那要是这样我们俩最后不都得裸体啊!”
  “只要能活下去,裸体也是值得的,不过你可能就要吃点亏了!”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快走了几步。
  “我怕你到时候受不了!”Shirely杨把脸转向一侧。
  “那可不一定,你受不了该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强迫你什么的”
  Shirely杨银铃般笑了起来“平时你怎么不跟我说这样的笑话呢”
  “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活下去,必须乐观点!”胡八一和Shirely杨闲聊的时候。
  墓道的前面又闪动起那淡蓝色的光线,“快看,那是从我手电桶里发出来的光线,快追上去!”Shirely杨大声喊道。
  “那你忍着点”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小跑起来,跑了一会Shirely杨疼的实在走不动了,胡八一把她背了起来,Shirely杨握着蜡烛,他们朝着那一闪一闪故意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光线追去。
  又在黑暗中跑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的体重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可不是一般人能长时间承受的了的,胡八一背着有一百十几斤重的Shirely杨沿着笔直的墓道跑一个直角弯后,他估计了下这长度大概在五六百米左右,这时他的双腿也开始发软了,力量在一点点离开身体。
  当胡八一完全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前,Shirely杨手中的背心早就烧光了,现在烧的是她的衬衣。
  那闪闪的淡蓝色光芒停在石室对面的高处,Shirely杨手中的衬衣也即将熄灭了,对面的蓝色光线突然照向胡八一背后的墙壁,这突然的变化引起了胡八一的注意,同时Shirely杨也大叫道,“八一,火要熄灭了,快找点东西烧!”
  受到暗示后胡八一望了望身后墙上的光线,又快速望了望Shirely杨手中的火焰“先拿这个顶着!”
  胡八一脱掉皮鞋扒下袜子扔了过去,然后朝距离他二十几米远的石墙那巨大的光圈跑去,当来到墙边的时候,他高兴地发现,墙上插着一只酥油火把,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想得太了,胡八一踩着下面的一块石头从墙上猛地拔下酥油火把,然后跑回Shirely杨的身边,“看有火把了,得救了!”
  Shirely杨顺势把那只燃烧的袜子缠到火把的顶部,酥油滋啦滋啦的竟然奇迹般烧了起来,本来胡八一还不太确定这几千几百年的东西能否重新燃烧起来,可现在居然真的亮了。
  酥油火把的蓝色火焰,瞬间照亮了大片的地方,胡八一穿好皮鞋后把Shirely杨扶了起来,两个人朝着阴冷的墓室四周望去,“这里就是墓室了,离出口肯定不远了!”Shirely杨高兴地叫道。
  而在这个时候那淡蓝色的光线再次消失,他们的视线再一次被转移。
  胡八一朝前走了几步,甬道的两侧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长方形土坑。
  “啊,尸骨!”Shirely杨和胡八一走下台阶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中间凹,两头高的地势,也就是说这间墓室的中间部分是陪葬坑,因为没有棺椁只有一具挨着一具的白骨。
  “这么多,真是惊人!估计夏朝的大奴隶主也不过如此!”胡八一扶着Shirely杨慢慢走过陪葬坑中间的甬道。
  “不过这些好像不是奴隶,没看他们身边放着弓箭、弯刀、长枪、盾牌、铠甲那些兵器吗”Shirely杨看着这阴森森的白骨,还有白骨头上那塞在头盔里的花白长发,还有穿在白骨身上的铠甲、战靴“谁会用这么多武士陪葬!”
  “我现在也明白了”胡八一顿悟似的说“青冢里女人的丈夫,匈奴王单于啊!他们成亲两年后匈奴王不就是死了吗,我看不是纵欲过渡就是被人毒死的”
  “会吗,难道就不会是因为操心费神累死的,为了正义的大业而死的!”
  “史书上记载的都是某某大王某某王公大臣风风光光地死去,很少会刨根问底的,正史嘛陈教授来之前也讲给我听了,不过我也可以发表下自己的见解不是!”胡八一擎着酥油火把跟Shirely杨搭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对面的台阶,当他们走出陪葬坑的时候,迎面出现了一面高大的石壁,石壁之上刻着一些东西。
  “你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胡八一问Shirely杨。
  “这画很抽象,我没深入研究过雕塑,只是可以感觉到这画面上似乎在表现什么?”
  “那是自然,否则刻它干什么,上面那圆圆的东西我看应该是太阳,那半圆的就是月亮,下面那牙齿似的波浪我看应该代表大地,至于画面中间的头戴鹿角的巨人吗,他站立在大地之上,一只手里握着木棒,另一只手牵着马,背景是大草原,草原上还有几棵树木—”胡八一指着上面的事物发挥自己的想像解释着。
  “挺有道理的,匈奴人崇拜天地、日月、星辰、祖先,鬼神,相信人死后灵魂不灭”Shirely杨受到胡八一的启发后说道。
  “灵魂不灭?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吧!”胡八一问道。
  “是啊,怎么了?”
  “难道捉弄我们的真是鬼魂?”胡八一不解地摇着头扶着Shirely杨从左边的出口走了出去,酥油火把映着前面更加平坦的墓道,右边出现一条路,前面出现一条路,胡八一问Shirely杨走哪条,Shirely杨指了指前面“朝前走,不要乱走防止迷路!”
  “听你的!”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又进入一个墓室不过这个墓室显然比上一个小了不少,仍然有两个陪葬坑,这次坑里面躺着的是穿着皮袍子的白骨,从尸骨身上那细微的差别,也就是残留的色彩上看,Shirely杨说“左边的坑里应该是男仆人,右边的坑里是女仆人”
  胡八一看了一眼,然后蹲下翻了翻一具尸骨“骨骼保存的算是完好,头骨也没破裂,骨头也没变黑,我想应该是被勒死的,然后才下葬的!”
  “这就是古代残忍的人殉了,不过这些仆人也有可能是被杀死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割开脖子上的动脉!”Shirely杨说完扶着胡八一的肩膀走出了这间墓室,在离开前他们同样发现在左右两个出口之间的石壁上刻着图案不过这次的图案形象多了,Shirely杨解释道“这个头上插着羽毛身着披风,上面挂着宝石的人,应该是巫师了,匈奴人认为往往需要巫师才能与鬼魂沟通!”
  胡八一听完后笑了笑“我看更象狩猎的人!头上插着羽毛也未必是巫师!”
  就在两个人边走边发表自己的见解的时候,墓道左转来到一间更加宏伟的墓室,在酥油火把能照到的范围内,胡八一发现这里肯定就是放置陪葬品的宝库了,沙漠宫殿式的建筑,中间是玉石地面铺就的走道,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走道的两侧各支撑着三根巨石柱,不过仔细看过后,Shirely杨说“这还是钟乳石,这种类似宫殿廊柱的钟乳石,若不仔细看真的会以假乱真”
  胡八一仔细摸了摸然后说道“那要这么说,这里就应该是溶洞了吧,否则按我所了解到的,汉朝时的匈奴坟墓多数是土墓,而这里可真是个大大的例外!”胡八一用火把在左右两边堆放的宝物里照了一下。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拣宝贝!”Shirely杨说。
  “我是在寻找、一会这酥油火把烧尽后的替代品,最好能找到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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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接近谜底
  如果胡八一在小的时候读过阿拉丁神灯,可能他会惊奇地发现接下来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具有戏剧性,他在宝物堆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愿望中那颗璀璨的如浩月般皎洁的夜明珠,而是无意中拣起一只铜壶,壶身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没有壶嘴,壶盖上有两个突出的金属饰物,壶腹两侧各有一个小铜环,衔在张开的兽嘴里,整个铜壶从外形上看更象个叉着腰的淑女。
  “你拿这个做什么,我说胡”Shirely杨不解地问。
  “没什么,一时觉得好玩,这东西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用过的夜壶!”胡八一说完一抬手把那只铜壶扔了出去,梆的一声落在宝物堆上,附在宝物堆上面的灰尘呼地一下飞了起来,灰蒙蒙的尘土霎时间包围住胡八一和Shirely杨。
  Shirely杨猛地咳嗽了起来“都是你害的,我们现在本来就处境不妙,你还—还瞎添乱”
  胡八一捂着嘴巴,困难地出着气,捏着鼻子说“这是意外情况我也没料到,还有—”
  宝物堆里忽然有东西闪了几下,胡八一刚说了一半的话立刻咽了回去,他将火把交到Shirely杨的手里然后寻着那光亮处爬上小山似的宝物堆,扒出刚才那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一只布满灰尘的箱子,上面微微开了一道缝,正从里面散发出阵阵白光。
  “发现什么啦!”Shirely杨有点着急地问道。
  “一个箱子,等等我把它搬下来!”胡八一双手发力把陷在宝物堆里的那只箱子拖了出来,接着顺着原路爬了下来,把箱子放在Shirely杨的脚下然后抓起身边的一个铜烛台,敲掉上面铜兽锁头,打开箱盖,顿时无数道耀眼的白光照得周围大亮,比酥油火把那呼啦啦的火焰还要明亮。
  “这是什么宝贝?”胡八一遮住双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这亮度。
  Shirely杨把火把插在宝物堆里,然后一只手伸进箱子摸了摸“我说胡,你的运气真好,是两块壁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从上面刻着的花纹上来看”Shirely杨闭着眼睛回忆了下自己见识过的中国古代器物的纹饰“这纹理、这手感我赶肯定是中国春秋时代的作品,上面刻着鸟虫文,这个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过不下百遍了,我敢肯定”
  “有那么久远吗,真不敢想象,快拿出来看看!”胡八一搓了搓手,看着这另人兴奋的夜光壁玉。
  “给”Shirely杨说“这里正好有两块,我们一人一块就当手电筒用好了,反正那火把也快烧完了!”
  胡八一接过冰凉的壁玉握在手里感受了下“怎么象两只短剑”
  “管他是什么形状呢,我们赶快上路吧”Shirely杨慢慢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右腿好了许多,她试着走了几步,然后对胡八一说“我可以自己走了”
  “等等”胡八一用手中的夜光壁玉照着那只箱子“这么大的箱子就装了这么小的两只壁玉,我看值得怀疑”
  “刚才我摸了,箱子底上什么也没有,里面塞了好几层丝绸,我看是起缓冲作用的防止损坏里的东西”
  胡八一有点不信,他把里面的丝绸掏出来后在箱子底上敲了几下,听了听声音“这里面有空隙!”
  “什么”Shirely杨蹲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箱子里有夹层吗?”
  “对,古人最喜欢玩这种把戏了!”胡八一用指甲沿着箱子底的缝隙抠了几下,箱子底嘎吱的一声被掀开了,就在这一瞬一道道柔和的五彩光线进入胡八一的眼帘,他手中的夜光壁玉跟这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了。
  Shirely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静静地躺在箱子底里的那中间镂空的圆形壁玉“这”
  “和—和氏璧?”胡八一颤抖着声音说着。
  “我看不是”Shirely杨整理下思路“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资料很难肯定历史和氏璧存在过的真实性,这—我觉得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
  胡八一用双手捧起那块玉石,就在他的肌肤触摸到那玉石上的瞬间,五彩的壁玉立刻幻做温和的白色“这—这真是太神奇了!”
  “给我看看”Shirely杨接过这奇特的玉石,然后温柔地抚摸上去,温和的白色再次变幻色彩从白色变成了晶莹的绿色“哦,我的天那,这真是上帝的杰作!”
  “是工匠的杰作不是上帝做的”胡八一看着怀抱美玉的Shirely杨很感性地说着。
  “那只是一种修辞手法而已”Shirely杨抱着美玉站了起来“那,我们把这个带走吧,就当照明用好了,这个比那夜光壁玉强多了!”
  “随你便,就是再多带几件我也不介意!”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赶快离开这里,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胡八一跟在Shirely杨的身后穿过成堆的宝物堆,走上十几级台阶,正面出现一个石头砌的小平台,加高的平台上放着一个宽大的宝座,宝座上落了不少灰尘,两侧是凸出在地表上的石柱,背后的石壁上仍旧刻着一些图案,不过这次他们没心情看这些赶路要紧。
  可是在他们前面已经没有出路了他们走进了死胡同,Shirely杨一手抱着美玉一手摸着这冰冷的石头墙壁,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机关,她转过头问胡八一“我说胡,现在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胡八一用夜光壁玉四下照了照发现这里是一座仿古代宫殿似的地下墓穴,不过改动的不是太多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天然状态,看到这里胡八一说“照这样来看这可是以山为墓啊,我想唐朝之前应该不会有这种墓穴的,我看我们之前的推断可能多少有些偏差,这里不太可能是匈奴王的陵寝”
  “先别管这些了,找出路快啊”Shirely杨催促道。
  “好,你先别急,让我仔细找找,既然那个神秘人能把我们误导到这里,那也就是说这里绝对还另有出口”胡八一先是围着王位转了一圈然后从附近的宝物堆上找了口刀柄上镶嵌着蓝宝石的弯刀,用刀柄在可能有暗道的地方敲了敲,侧耳听了听看里面是否有回音“宝座这里没秘道”
  “那再看看别的地方”Shirely杨抱着美玉无力地坐在宝座上,头向后仰。
  “你先休息下,我再找找别的地方”胡八一离开宝座转到后面沿着那堵刻着各种符号的石壁,敲打着,从一侧到另一侧,胡八一把可疑的地方都敲了个遍,“不行这里没有!”
  胡八一站在原地冷静地思考了会,从这间墓室的布置上看根本看不出用的是什么法门,以前学过的破解机关的风水术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我是这个墓的建造者我也不会轻易露出痕迹让人有机可乘,可是呢,到底那个破绽在那里。
  过了一会胡八一从宝座旁走过,跑下台阶用脚步丈量了下这间墓室,长度是九十九步,宽度也是九十九步,这也就是说,胡八一想了想,这里四面都是石壁,只有身后一条路通这里,自从过了悬在半空的铁索后他们是一直朝前走的,尽管他们一直沿着左边的墓道走,可是古墓一般都是左右对称的绝对不会走偏的,更何况—,想到这里胡八一突然大声喊道“快走我想到了,我们只要沿着右边的墓道往回走肯定能发现点什么”
  Shirely杨经过了这短暂的休息后,精神了许多抱着美玉走下台阶朝墓室唯一的入口走去,她跟在胡八一后面朝没走过的右侧墓道,也就他们现在的左边墓道而去。
  胡八一举着夜光壁玉摸着一侧的墙壁慢慢朝前走着,在达到第二个也就是那个仆人的陪葬坑前,果然有另外一个墓室出现在左边,胡八一高兴地说道“估计就是这里,这回我们找对了!”
  进入墓室后,胡八一照了照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所说的墓室而是一条通道,在笔直地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出现了一道台阶,台阶是泥土夯实的比较宽,下了台阶后前面仍旧是一段通道,不过这段通道比上面的又宽阔了不少,四面是泛着青光的岩壁,上面有雕凿过的痕迹,胡八一和Shirely杨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出这段通道。
  迎面吹过来阵阵阴森森的寒气,一种空旷的感觉倏然传入体内,“我看这里就是陵墓的核心部分了”Shirely杨抢先走下台阶,然后回头望了望胡八一“走啊,发什么呆!”
  胡八一朝着头顶望了望,夜光壁玉的光芒照亮了倒挂在头顶上的石柱“这上面的也是钟乳石吗,还能倒着长”
  “那有什么,矿物钙沉淀到山洞顶部不就倒着长了”Shirely杨举高手中的美玉四下照了照“快来看我发现什么了”
  胡八一跟在Shirely杨的后面下了台阶后站在地上,发现脚下铺着大块的青色条石,整个墓室大得就象一座宫殿,正中筑起了七层金字塔似的土台,每个台阶有半米高,费了好大力气爬上去后,Shirely杨把她手中美玉举过头顶,扫了一圈,胡八一发现光线所过之处站立着一排排的泥人,每一个方向上的泥人不一样,有的是身穿盔甲的武士、有的是身穿长袍戴着皮帽的普通人、剩下的居然还有古时候中原文士打扮的泥人和身穿锦袍的女人。
  “看清楚了,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Shirely杨放下举在空中的美玉转身朝着土台中间而去。
  “这里的泥人很象兵马俑啊,你说呢”胡八一随后跟了上去问Shirely杨。
  “差远了,气势上都不够”Shirely杨指了指前面“看石棺,打开看一下说不定会有些别的发现!”
  “等等,这里说不定有机关,这么容易就让我们闯了进来,说不定又是个圈套!”胡八一立刻阻止道。
  “放心,我们就快找到出口了,这里是陵寝的核心部分,距离地面应该不远,更何况还有你不是”Shirely杨说话间走上去。
  “话是这样说,不过这里我刚才看了下没什么虚位可言,根本无从逃走,到处是石头,怎么打洞,除非老天保佑!”胡八一不得不跟着Shirely杨一起来到那漆黑的石棺前。
  Shirely杨围着石棺转了一圈,胡八一伸手摸了摸棺盖,“这不是石棺,你听”胡八一在棺盖上轻轻敲了几下,只有木材才有的空空声音传了出来。
  “那可就怪了,这里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普通的棺木早就腐烂不堪了”
  “这就象你说的如果是一个匈奴王什么的大人物,能不用最好的棺木吗?”胡八一也围着这棺木转了一圈然后说“这叫独木棺”
  “独木棺?难道是从一棵大树上截下的一段树干,然后中间掏空把死者成殓在内”
  “对,古时候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有不少这样的葬法,不过我看这棺木既不是比冰箱的保鲜作用还好的阴沉木也不是世上罕见的能使尸首万年不化的昆仑神木,更不是什么椴红木或者千年柏木,也提不上黄羊题凑”
  “先不提这个,把这个打开看一下怎么样”Shirely杨推了推那厚实的棺盖。
  “我看不行,这两三米长、一米半宽的棺木,肯定密封的很好,更何况我们来的时候没带任何工具,这怎么开”
  Shirely杨转了转眼睛“不如,麻烦你去一趟那个装财宝的墓室或者去一趟那个武士的陪葬坑找个家伙来”
  “啊,你这不是累死人不偿命吗,跑回去再跑回来,太远了吧!”
  “我说亲爱的胡,你想想啊,一会若是需要挖土什么的,不还得找家伙,你现在去,就是一箭双雕啊!”
  “啊,什么一箭双雕“胡八一想了想,心立刻软下来了“真拿你没办法,好了那你等着,别乱跑啊,还有你不会害怕吧!”
  “你去吧,我什么都不怕,别小看我”Shirely杨朝胡八一眨了眨眼。
  “好,那我走了,一会见有事就大声叫我名字”
  “知道了,快去快回”
  胡八一一蹦一跳离开了这个七层土台,穿过了靠近台阶一侧的泥人象飞快跑上台阶,一口气跑到头一个墓室,跳进武士的陪葬坑,挑了三把结实的长刀,挂在裤腰带上,然后又翻了会发现了一把结实的斩马刀,扛着四件东西,胡八一小跑着踏上台阶通过右侧的墓道,沿着右侧墓道旁的通道再次回到那个陵寝,胡八一累得坐在台阶下喘了好久的粗气。
  远远地就看见Shirely杨抱着那块美玉靠在棺木上的背影,过了一小会心跳速度恢复正常后,胡八一朝着七层土台走去,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后,他喊道“可累死我了,你知道这几件兵器有多重吗,光这杀战马的斩马刀都至少有六七十斤,你快点过来,帮帮我”
  Shirely杨慢慢转过身来“双手举起来,慢慢地走!”
  胡八一张大嘴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长发女人,只见她穿着黑色的紧身,外套着灰色的短风衣,迎着古墓中的阵阵来风,短风衣向后摆起。最后胡八一的目光落在了漂亮女人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上不得不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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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隐藏的真相
  追逐猎物的人反成了猎物,盗墓的人反成了牺牲品,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公平,胡八一做梦也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看来这真是有辱摸金校尉的名头啊,如果他祖父真的是在天有灵的话,都不知怎么评论这件事了。在那黑洞洞的枪口朝向他的瞬间,胡八一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间墓室里由主宰者变成了渺小的蝼蚁。
  “怎么样,觉得很有意思对不对”手里握着银制左轮手枪的漂亮女人问道。
  “你们是盗墓者?”胡八一盯着对方的眼神,向前迈了一步。
  ”No,no,no,不要耍小聪明,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漂亮女人手中的左轮手枪一转枪口对准了被反绑在一旁的Shirely杨的太阳穴,搬动撞针。
  “好,我投降,你不要难为那个无辜的女人!”胡八一嘴上放弃了反抗,其实他是在另想办法,总不能被一个盗墓的女流之辈耍的团团转。
  “我可以杀死你五次,你最好还是放聪明点”说着她慢慢退后了一步并示意胡八一走过来“过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让这个女人先去见她的上帝”
  “你千万别紧张,我绝对不反抗”其实胡八一现在根本反抗不了,如果他一个人逃跑的话,那还有一线机会,不过在这个时候情况不允许“让我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好吗,这东西坠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
  漂亮女人盯着胡八一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腰间“不要乱来,动作快点”
  “好,没问题!”胡八一慢慢放下双手然后从裤腰带上摘下那厚重的长刀,当摘下第一件的时候他的手一滑长刀梆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心点,蠢货”
  “好的,不过你的枪让我有点紧张”胡八一接着又摘下了第二口长刀,然后慢慢放在脚下,接着是第三口“你身后是什么!”
  “什么?”漂亮的女人本不相信身后有什么,可胡八一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转了下头。
  胡八一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举起手中的长刀掷向对面的女人,长刀刚一出手只听见黑暗中有人大叫了一声“快躲开,有暗器”
  手持左轮手枪的漂亮女人,在转回头的一瞬一道寒光旋转着飞了过来,她心知道不好,但身体还没完全准备好,想立刻躲避危险还有点困难,但为了保命她不得不撒手一搏。顺势向后弯腰倒地只能如此。
  那旋转着的长刀,贴着她的鼻子尖刷的飞了过去,危险过去了,但她手中那只在这个墓室中最先进的兵器却被打飞了出去。
  “混蛋,我要杀了你”当漂亮的女人扶着那口棺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胡八一已经消失了,连同那个自称是雪丽的女人。
  “没事了,终于没事了”胡八一沉重地喘着粗气,困难地重复着那句话,刚才他是发挥了平生最大的潜能扛着Shirely杨几乎是飞下那七层土台的,此时他们正躲在一尊泥人塑像的后面。
  “你流血了”当Shirely杨身上的绳子被胡八一解开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有一股粘稠的液体滴到了她的脸上。
  “被流弹擦的没事”胡八一透过泥人的一侧观察着土台上的动静上面的女人正在低着头寻找那只手枪。
  “来我帮你包扎一下”Shirely杨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唯一可以撕烂的只剩下那件贴身的小背心,她转了转身从制服里扯出那件背心,撕成条状,然后找到胡八一那正在流血的右臂包好。
  “这墓室里还有一个人!”胡八一低声对Shirely杨说。
  “在哪?”
  “刚才我扔出长刀的时候,听到暗中有人叫了一声小心,否则那女贼早就被我砍死了”
  胡八一的话音刚落,只听见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低沉的声音传出“年轻人,有两下子嘛,不如出来比画比画,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你赢了我,我放你们出去”
  “你是谁,哪个道上的”胡八一突然想起自己还是摸金校尉的传人这么回事。
  “那你是哪个道上混的,国家考古队的?还是跟我们一样,不过看你们的装备肯定是公家的人,怎么样怕了吗”
  “我是—”胡八一想了想“我的确是国家考古队的,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是吗,说来听听,消磨下时间也好”黑暗中声音说道。
  “我是摸金校尉不知阁下是哪个山头上走的,搬山、发丘还是力士!”
  “哟,小小年纪见识到不少,不才正是发丘将军,咱们真是有缘人啊!”黑暗中的声音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胡八一来说好熟悉,好象之前在哪听过。
  “我们是挺有缘的,不过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在下,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目的何在?”胡八一想知道,Shirely杨也想知道,她把侧脸贴在泥人的身上耳朵露在外面。
  “想套我话嘛!”
  “对,不过你要是不说那就算了”胡八一大声喊道为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即使老前辈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一二!”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前辈”黑暗中的男人立刻变成了尖锐苍老的声音。
  “第一刚才你说我小小年纪,第二你自己承认的”
  “厉害,老夫真是想不到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居然把我这骗人无数的人给蒙倒了!如果你想现在脱离国家考古队加入我们,我敢用项上人头向我们老大保举你,怎么样够诱惑人的条件吧,而且你还能活一命”
  “老前辈客气了,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的话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走吧,带什么走我都当没看到”Shirely杨听到这里拉了拉胡八一的衣角,在他的耳边说“你疯了,怎么能跟盗墓贼妥协,你还是男人吗,当兵不怕死的气概哪去了”
  “嘘,小点声,就这么死了不值得,我倒没什么你愿意就这样死去吗,你的家人还不愿意呢,我是孤家寡人死了也无所谓!”
  黑暗中的声音接着说“年轻人,我是看的起你才跟你说的,你以为你能逃的出去吗?”
  “我们外面还有不少人手,你们跟军队对抗是自寻死路!”胡八一吓唬道。
  “是嘛,不过你不知道在你们踏入这个山洞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些碍手碍脚的货色都‘处理’掉了,估计现在外面就剩下那个老不死的还有一个牙尖嘴利的黄毛丫头了,你们没有后援了!”
  “什么”胡八一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
  “胡,我们中计了,他们还有陈教授和叶亦心他们,还有项队长—”听了从黑暗中传来的那一席话、Shirely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好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胡八一硬着头皮问道。
  “那还有假,你难道没听见,山洞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难道,那哇的声音”胡八一猛然醒悟。
  “胡,他们被杀了,还有那血腥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Shirely杨紧紧抓着胡八一的胳膊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看来是这么回事”胡八一不得不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黑暗中的声音距离胡八一又近了一步。
  “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慢慢向黑暗的深出爬去,因为刚才他听到从地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好啊”黑暗中的声音又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胡向导,我们的哨兵死在下游的河边了,我们要去那里看看才行啊!”
  “什么,你是项队长!这怎么可能!”胡八一和Shirely杨躲在一尊泥人武士的身后。
  “项队长是嘛,他去见你们伟大的领袖了,真没想到他也是个贪财的人,难道你忘记洪水当晚是谁在站岗了吗”
  “啊”胡八一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无奈地抓了抓了自己的头发,抹了一把脸“我终于明白了,都怪我一时疏忽,完全忘记了,当晚站岗的的确有他一个而且还是在靠近河边的地方,对了那个金马鞍是你放的吧”
  “不错,看到金子有谁会不动心,除非他是块石头!”
  “那洪水该怎么解释?不会说来就来吧,退得也太快了”
  “这个都是我们老大那聪明的头脑想出来的,大青山的山顶上有个天然的湖泊我们在下雨之前就用炸药清出了一道水渠,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妨碍我们倒斗—”说到这里黑暗中的声音立刻捂住了嘴巴“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说露嘴了”
  “没什么,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这一点我用摸金校尉的名誉担保!”
  “时代变了,我们发丘和力士都能在一块合作,你们摸金的跟公家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有别的话想说吗,我可要找到你们了,黑暗中的小情人!”说话间急速的脚步声不断地逼近胡八一和Shirely杨。
  “慢着,在我们死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Shirely杨问道。
  “说吧,美丽的女士,或者应该说Shirely女士!”
  “你叫什么名字”Shirely杨问。
  “啊!”黑暗中的声音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将死的人居然要问我姓什么叫什么,难道想去阎王爷那里告我一状不成”
  “在我的信仰里没有阎王爷只有上帝耶稣,你说吧我只想死个明白!死的心甘情愿”Shirely杨说的很真诚仿佛真的没有一丝怨言一般。
  “好,好,我就告诉你,老夫姓廖名发丘!这回满意了吧!”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Shirely杨弄了弄衣服,故意碰响了附近的泥人塑像。
  ”好,洗耳恭听”
  “我们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怎么把我们带这里来的”
  “这可是两个问题啊,不过我满足女士的愿望”黑暗中的声音轻轻走了几步手中端着一只突击步枪“这里就是青冢的下面,我会易容术,你们项队长就是老夫本人!”
  “等等”Shirely杨立刻又想起了个问题“我们怎么过河的”
  “麻烦的女人,告诉你,天坑里起雾的时候,我带你们走进了地底森林头顶就是黑水河,这里就是大青山下的地宫,好了游戏结束了,那个躲起来的老鼠赶快出来”黑暗中的男人也就是廖发丘猛地扣动扳机,5.56毫米南斯拉夫突击步枪的枪弹狂风一般把周围的泥人打得粉碎,Shirely杨捂着耳朵不停地尖叫着,廖发丘寻着声音一边点射一边朝前走,踏着无数的泥土破片。
  “你好发丘将军,我是摸金校尉”胡八一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廖发丘的身后,廖发丘一缩身转身间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打在了对面的地上。
  “好了戏该结束了,30发子弹,我数过了”胡八一抬起一脚从侧面猛袭向廖发丘的脑袋。
  “来得好”廖发丘一听到耳边生风,躲也不躲瞬间抬起左臂去挡只听喀嚓的一声,传来了前臂尺骨断裂的声音,廖发丘顺势滚了出去,胡八一用握在手心的夜光壁玉一照紧追上去,还没等廖发丘站稳,一脚袭向他的腿掴处,廖发丘也是练家子出身,他知道这要是被人扫中轻则脱臼重则断腿,如果对方再来个二连击,他倒地的瞬间,对方用脚背去扫自己的咽喉那就彻底玩完了。
  想到这他顺势做了个向后摔倒的姿势,就象跳高运动员背向上竿那样,胡八一这蓄足力气的一脚踢空后,身体还没转过来,背朝着廖发丘,杀红了眼的廖发丘不顾左前臂的巨痛,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用右臂死死地勒住胡八一的脖子。
  “怎么样,一起死吧,我等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四十几年了,还没什么人能把我伤成这个样子的”廖发丘双腿别住胡八一的支撑腿,让他不能反击。
  胡八一咬紧牙绷紧脖子防止动脉和气管因为过度受压迫而休克,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厉害,不过—过,你太老了,斗不过我的”
  “对还有我,去死吧老头”刚才胡八一和廖发丘打得激烈的时候,Shirely杨一直在旁边找机会下手,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她举起一个掉在地上的泥人脑袋,照着廖发丘就是一下正好砸在廖发丘的头顶,廖发丘眼前一黑轰地倒了下去,胡八一顿时如获重生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Shirely杨听到背后有人骂道”你也去死吧臭三八!”梆的一下一条泥人的断臂重重地砸在她的背上,Shirely杨啊的惨叫了声昏倒过去。
  胡八一刚恢复过来,身体的力量还没恢复,Shirely杨就倒在了他的眼前,接着又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好了游戏结束了,向导同志,现在我还你那一刀”
  左轮手枪枪口火光一闪,一颗闪着精光的子弹准确无误地钻进了胡八一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胡八一飞出了两三米远,摔倒在一堆泥人的碎片之中。
  手持左轮手枪的漂亮女人吹了吹冒着青烟的枪口“临死之前告诉你,我叫柴亚美,我父亲叫柴力士,想找我们报仇下辈子吧!”
  胡八一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他困难地喘息着觉得自己的心脏痛的要命,胸前麻木,就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Shirely杨倒在对面不远的一堆碎片中一动没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胡八一慢慢闭上了眼睛只听到耳边有人说“廖叔叔,叫你别玩的,这回玩大了吧伤筋动骨的,回上海后少说要养个半年以上”
  “是啊,廖叔叔老了不中用了,斗不过年轻人了,走吧,估计你爹他们快下来了”
  接着就是踩着泥人碎片发出的哗啦哗啦的脚步声。
  廖发丘被柴亚美搀扶着爬上了那个七层土台,没过过久从土台上空射下一道光柱正好笼罩在整个棺材上。接着就是十几条有手腕那么粗的麻绳从上面垂了下来,十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顺着麻绳爬了下来,落地后几十束强光把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怎么了亚美,瞧这里好象刚打过一场战争!”嘴角上长了一颗黑痔面庞结实得如同拳击运动员的中年男人问道,他就是柴亚美的父亲柴力士,这伙盗墓者的首领,身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防风帽。
  “爹啊,来了群国家考古队的人,我和廖叔叔刚他们搞定,这不廖叔叔还受伤了”
  柴力士转向满头是血,穿着沙漠制服的廖发丘“你没事吧,忠信,看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
  “没、没事,左胳膊断了,养养就好了”廖发丘背靠在那口黑色的棺材额头上冒着虚汗勉强地说着。
  “我看看”柴力士轻轻摸了摸廖发丘那垂下去的断臂,然后告诉身边的人“先把‘大师’送出去,剩下的人去对面的墓室把那些宝物挑值钱的装袋子里。
  柴力士的声音浑厚有力,回荡在墓室当中,胡八一微微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睡了好久,他转动眼珠发现一束束强光在头顶晃来晃去,刚才那既浑厚又熟悉的声音再次把折磨他的那段的痛苦回忆一点点从脑海深处拖了出来,记得祖父临死前家里发生大火的时候,他刚好中午放学,刚一进家门口,三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他记得他们每个人当时说了一句话其中一个人问“老板,连这小兔崽子一起处理掉吗”,另外一个声音紧接着说”事情不要做绝了,那样不好,有了这半本古书我们已经算得上半个‘神人’了”,最后一个声音沉思了会然后很有分量地说“就照桑仁说的做吧,走了!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的话的”,说完这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匆匆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接着就是胡八一进入院子后发现的那可怕的一直困扰他的一幕,他的祖父手里举着半本破旧的古书,那半本古书冒着烟飞出了火堆落在胡八一的脚下,被烤焦的书皮上写着《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他知道这本书大概的来历因为小的时候,他祖父给他讲鬼故事的时候,告诉过他,不过现在一切都完了,祖父死了,父母也死了,记得红卫兵抓祖父出去游街的时候,他都挺过去了,尽管当时祖父曾想过上吊可还是没死,或者可以说没死成,然而厄运却再次降临在祖父的身上,胡八一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可太丢脸,太令长眠在地下的祖父寒心了,大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呢,可是为什么身体还是动不了,眼前的景物为什么还是模糊的,胸口上为什么热乎乎的好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就在胡八一站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的时候,柴力士和他的手下已经把财宝室里的东西搬走了大半,柴亚美来到胡八一的身边看了一次,觉得没救后,摇着头回到了七层土台上,然后对他父亲说“哎,为什么摸金校尉会给公家办事?到头来反倒死在了我的枪下,亏了他一身的本领,还不如加入我们”
  柴力士望着周围这即将沉入水底的一切感慨地说道“世道变了,人心也各异,不能强求什么的,那就是他的路!”
  听了他爹的一席话后柴亚美觉得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就是这样也许就是没什么公平可言,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有如此下场,不过她觉得那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因为她有一本外国护照。
  当最后的十几袋的宝物被吊了上去后,一副软梯从上面垂了下来,柴力士和女儿柴亚美站了上去,一只手抓着上面的横梁,一只手扶在旁边的绳结上,最后看了一眼那距离他们的视野的越来越远被撬开的棺材,柴亚美说了声“再见了,英雄!多谢上帝赐与我们这么多财宝,我有机会会回来看你的,愿你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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