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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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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3 13: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部 1979年春-1980年11月

  序言
  抗战末期,在南京市郊一座四周遍植梅花的名为戴公馆的豪华官邸里坐着几个身着军装的客人。
  “编号104321请进,戴将军有请!”身穿黄绿色呢料陆军军官服黑亮长筒马靴的秘书军官站在大厅门口叫道。
  刚离开国民党长洲黄埔军校的编号为104321的军校毕业生整了整笔挺的卡其色士官制服,正了正头顶上同样颜色的大沿帽,挺直腰板跟着秘书军官来到隔壁一间光线暗淡的办公里,宽大的松木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肩扛三颗银星的男人,他梳着油光铮亮的分头,脸庞的轮廓分明,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看到这里编号为104321的军官站定后立正敬礼自报家门,接着拍了拍这个戴将军马屁,问了声戴将军好,然后接着说鄙人有幸得到戴将军的栽培,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戴将军点了点头伸出一只优美纤细的手“好了,从今天起你要忘记过去自己的一切包括你的名字,你的新名字就叫曾明叔,职责是为党国‘考古’,把埋藏在地下的宝物找到然后送交给我”
  “是将军,鄙人明白,鄙人会尽全力为党国办好这件大事!”曾明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明白就好”戴将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你的办公室在对面,我给你一个连的人手,其余人员自己去找,每次考古结束写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我,好了下去吧”
  “是,将军,那鄙人告辞了!”
  曾明叔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这座宫殿般的官邸,穿过花园,快速通过了一条荫凉的小径,朝着前面花式院门走去。
  从那一天起曾明叔就注定成为戴将军手下最能干的‘考古’队员之一,他小心谨慎工作认真在上工的头一个星期就开始改组‘考古’队人员的编制,并通过戴将军秘密组织蓝衣社的特工找到了一些江湖上的盗墓人士,通过几次南下实地‘考古’的筛选,有一半江湖人士非死既伤,原因就是这些人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之徒。
  自打那以后曾明叔立了条规矩,凡是想进入我这个代号为‘玛丽’的考古队的江湖人士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也就是说他会找一些在历史上消失了很久的古墓让这些人去找,找到后他会让他们用自己门派的手法进入古墓,结果通过两个月的考验只有两个人通过了这项极难的考验或者说是生死的考验,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柴力士、廖发丘,当然就象曾明叔本人一样,柴、廖二人随后也改了名字叫柴桑仁、廖忠信。
  当时间来到1946年的时候,在戴将军从北平坐飞机去南京的途中因为飞机失事而死去前,曾明叔总计向戴将军贡献了3000多件宝物,而明叔本人却没得到太多的实惠原因就是戴将军的蓝衣社里的特工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戴将军一死曾明叔就趁机自立山头,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把他在徐水乡下老家的满城汉墓,考了个遍,总共挖走不下两千件器物,这样明叔就有了最初登岛的资本。
  这样在1949年国民党退守台湾的时候,明叔也跟着去了台北,不过他的两个手下却没走,原因就是柴、廖二人的根已经扎了下来,他们进入了上海一家土特产公司从一介工人一直做到公司的经理,到后来台海局势稳定后,明叔通过香港以香港居民的身份来到大陆联络上了柴、廖二人,他们相约再次出手。
  不过这时的柴廖二人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他们深知自己本门的技术在这个时代中多少有些费力不讨好,所以在廖忠信的提议下他们准备去寻找在江湖上隐匿了很久的四大盗墓门派之一的摸金校尉,希望这个摸金校尉也就是胡八一的祖父胡国华能答应,可是胡国华不想在干那些让死人不得安宁的事了,在不得已之下廖忠信逼迫胡国华交出他本门手艺的秘籍,也就是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结果是胡国华交出了那半本古书后同样招来杀身之祸,尽管那只是半本抄写本。
  事情发展到这里让我们波动时间的指针,把时光退回公元前,并在的某个时间的节点上停下来,这里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漠,虽说是大漠却不乏大片的绿洲,成群的牛羊,这里是哪里?看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有人要问,既然这样让出现在画面中的主人公告诉你。
  两个衣带飘飘的女人站在高高的云端城堡之上,脚下是千万子民,他们拜服在这个名为精绝国女王的脚下为她祝福,因为今天是精绝国女王的第二十二个生日,今天来到她的身边为她庆祝这个节日的还有她的妹妹蒲墨国的王妃。
  “妹妹这就是我想要的,无上的权利”女王说。
  “姐姐,那除了权利之外你还想要什么?”王妃问。
  “不朽的灵魂的,我要永远活下去,尽管不再可能回到我们记忆中的家园”
  “我倒不这么认为,人的寿命应该顺应天意,与天道相合”王妃说话的时候深情地望向姐姐那傲气的脸颊。
  “那你想变成下面那个干瘪的老太婆的样子吗?”女王质问王妃。
  “我”王妃一时回答不上来“不过我想,在我死的时候最好是容貌依旧就象现在这般让所有的蒲墨国人羡慕就好,包括爱我的那个王子”
  “哦”女王怀疑地望着面前这个跟她一般模样的妹妹“不过只要你肯离开蒲墨,继续生活在我们精绝国,保证你的容颜至死不变”
  “我,可是我不想离开他!”王妃的眼神慢慢瞟向远方的蒲墨。
  此时的蒲墨国王子正在处理朝政,他今天的任务是必须签署一大堆通关文书,最近与大汉朝的关系改善了许多,他的国家正在一天天变强,尽管不可能强大到精绝国那样,不过他不太在意这些,因为精绝国的强大与否与蒲墨是息息相关的。
  一个月后蒲墨国的王子给精绝国女王也就是他的王妃的姐姐也是他的姐姐去了封信,信中他寻问王妃的返回日期,女王的答复是无期!当接到这封只有两个字的信件后,蒲墨国王子找到了当时的大祭师也就是蒲墨国的丞相,他把这封信拿给丞相,看过后丞相皱了皱眉头说,难办了,无期的字面意思就是没有期限,可以分两层意思理解一个是不确定回来的日期,一个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蒲墨王子当时就纳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问清楚好,于是他第二次给精绝女王去了封信想问个清楚,回信的内容仍旧是无期两个字,就这样时间过了一年,蒲墨王子的孩子又长了一岁,当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问他我母后去哪了的时候,蒲墨王子只能骗她说你母后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估计还要再过段时间能回来。
  就这样蒲墨王子骗着女儿又过了三年,三年后强大起来的楼兰国国王派来了使者说他们愿意与同样强大的伙伴蒲墨结盟推翻精绝国的统治,这样就可以夺回被抓做人质的王妃。蒲墨王子一开始并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个内幕,当他派了手下的最忠诚的卫士去精绝国彻查一番后才觉得事情真的是蹊跷。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下一个女王生日之前,出于一种莫名的怨恨心理蒲墨王子跟大祭师商量了一个计策,他们要以为女王祝贺生日为名进献一头金色的羔羊,羔羊里藏着毒药,只要精绝国女王吃一小口,哪怕是舔一下也会在不长时间内气绝身亡。
  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这样一个日子里,蒲墨王子从自己的沙漠城堡出发亲自护送着这头金色羔羊上了路,到达精绝国后,正赶上生日庆典在进行中,随后那头金色的羔羊在没经过任何试毒检查的情况下被抬上了宴席,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原因,那是因为,目前的女王也就是目前的精绝国女王就是蒲墨国王子的王妃,当她发现姐姐的残暴后,把姐姐真正的精绝国女王囚禁在地宫下那个神秘的洞穴中。而自己则代为打理朝政,所以才有精绝女王中毒身亡这件怪事发生。
  当得知精绝国女王身亡后楼兰国国王联合了十几个小部落的人马杀向精绝国位于扎格拉马神山中的城池,然而当足以把整个沙漠部族毁灭好几遍的联合大军来到精绝国城门口的时候,楼兰国王发现精绝女王并未死,女王手捧着那颗神秘的眼球站在云端城堡之上,那个眼球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光芒在空中幻做一个黑暗的恶魔,从恶魔的嘴里吐出了笼罩了整个大漠的黑雾,就在联合大军张大嘴巴吃惊的时候,黑雾吞噬了一切。
  在若干年之后,从大漠中走出一个小女孩她孤单的背影映在古道之上,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
  命运之轮再次转动,人类社会从冷兵器时代走进了工业革命时代既而开始了人类现代史,大规模热兵器的使用导致更多的人死去,一战、二战结束后冷战开始在这个时代的初期,一艘载满偷渡者的货船悄悄地驶过了太平洋西岸的白令海峡进入了北美防区的势力范围,在寒冷的大海上漂泊了一周后到达了美国西海岸洛杉矶港,当时正值黑夜,洛杉矶海岸巡逻队还未来到这里,货船中通往舱底的铁门吱嘎一声打开后,一群衣衫不整浑身恶臭不堪的偷渡者鱼贯而出,这里面有老有少,有白皮肤的人也有黄皮肤的人。
  上岸后一个名叫杨玄威的邋遢的头发掩住脸面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朝着黑暗中狂奔而去,从那一刻起,一个不平凡的故事再次揭开序幕。
  十年后在纽约的唐人街头出现了一个叫杨玄威的黑帮分子,他是‘幽灵的阴影’这个黑帮的一分子,靠着各种手腕搜刮钱财,所以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名言’,想一夜暴富,想梦想成真吗,那么请加入‘幽灵的阴影’,要说杨玄威是怎么加入幽灵的阴影的在这里就不多去追究了,因为毕竟我们说的重点不在这里。
  六十年代前期,出人头地后的杨玄威跟唐人街附近住在皇后区的一个漂亮的亚裔寡妇结了婚,两年后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孩后来被她的教父也就是‘幽灵的阴影’的首领赐名为Shirely,这样Shirely杨这个人就此诞生了,并不断长大,尽管期间她得过几次严重的流感,差点见上帝,在那个最危险的时候,他仁慈的父亲在纽约市郊的科尔玛墓地为她提前预定好了地方,可是奇迹出现了,
  Shirely杨活了下来,挺过了几次危机,就象黑帮躲过了联邦政府的毁灭性打击那样。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直至大学Shirely杨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成绩一直不错,尽管她有个很有钱的父亲,可是她并不是靠着父亲给学校的基金会捐钱才取得的纽约大学颁发的毕业证,而是凭真本事。在毕业前她在学校主修的是法律、文学、还有艺术,不过她选择的结业科目确是犯罪学。之后他在父亲的圈子里混迹了一段时间,就是在这段时间,她跟各种古董结下了不解的姻缘。
  随后她孤身一人去了趟美国的首府华盛顿在那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当再次出现在父亲面前的时候她提出去中国读书,而她的父亲也就是杨玄威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所以在他有意的安排下女儿去了北京,跟那个时候还是在大学教课的陈教授学习中国古代文化。
  由此就有了以下即将为您展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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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战地惊魂
         
  1979年春越战前线,地点:云南西线战区。
  在距离前线百里之外的水田地边上,脖子上挂着铃铛的水牛正伏在嫩草地上悠闲地啃着青草,当午饭时间来到的时候村寨里渐渐热闹了起来,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当天的新闻,小孩围坐在大树底下边吃白米饭边嬉笑着,女人们则专心地照看她们的饭锅充当家里最忠实的仆人。与此相反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越军的炮弹一发接着一发从天而降,弹头摩擦空气时发出的嘶鸣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烈性的爆炸弹头重重地砸在潮湿的阵地上大地不安地晃动了起来,顷刻间在弹着点周围出现一个烧焦的直径十米左右的土坑,腐臭的土块、殷红的草皮、混在破碎的弹片之中旋转着四射飞溅,足以杀死一切生物的炽热风暴席卷着周围的空间,阵地上空无一人、硝烟里夹杂着阵阵令人窒息的恶臭,好象那些炮弹正好命中了军区的大型公厕,让本该老实呆在公厕里的大便跑到了阵地上,但实际上那些难闻的腐臭味来自阵地前的几千具越军尸体。
  胡八一所在的连队在炮击的同时正躲在一个坚固的地下掩体里面,要说这个地下掩体也不过是多堆了一圈沙袋的土坑道。在炮击没有结束前、或是越军没有发起没完没了的冲锋偷袭前,战士们就会静静地坐在坑道内,默默地享受着死亡前那少得可怜的美好时光,头顶上簌簌地落着似乎永远也下不完的尘土雨。
  午后,胡八一半抱着国产的59式半自动步枪,头顶着凹凸不平的脱了漆的足足有五、六斤重的西瓜皮式钢盔,上面的那颗红五星依旧是那样的鲜艳。他背靠着一堆空罐头盒,犯着瞌睡,做着一个做了不下一百遍的老套的春梦,梦里他舒服地躺在草垛里,在岗岗营子农场认识的姑娘燕子正半裸着背对着他,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她的长发散开的时候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她的脊背上正酝酿着几滴汗水。
  坑道里的空气闷热难耐,梦中草垛里的男主角重重地喘着气,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手背上粘着一根稻草,他正试图用身体将故事情节推向高潮。。。
  耳边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哨声,胡八一从梦中惊醒、机械地端起步枪高喊着“玩命的时候到了—”,一个箭步冲出了坑道,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精神极度亢奋的战友,进入阵地是他们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
  “各连自由开火”团长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半山腰里的阵地上7.62毫米口径的突击步枪沙哑着响了起来,橙黄色弹壳划着优美的弧线散落在焦土之中,子弹的运动轨迹在白天根本看不到,一旦到了夜晚几千人同时开火,子弹的运动轨迹就很明显了,这种闪着金光的弹道交织在一起,跟随在弹头的身后划破无尽的黑夜,于一瞬间消失接着再次出现,弹压进行的同时,手榴弹在阵地前的死亡地带上炸出上千朵火花,耳边两种不同的呼喊声时近时远,胡八一所带的连队一会要支援左边的猛虎连,一会要杀回自己的坟场阵地,一会还要跟冲进阵地的越军肉搏,生与死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前进、再前进,机械的麻木的执行如此而已。
  与越军的枪战直至清晨才告一段落,战场上随处可见越军的尸体,他们都是面朝下倒下去的,断裂的突击步枪,打了一半的弹夹,残缺的肢体,不值钱的鲜血,伴在这些死人的左右,面对着这些死人,战士们松了一口气,他们背靠在战壕里打起了趸。
  太阳升起来后笼罩在阵地前的大雾渐渐散去,团长再次拨通了电话“各连打扫阵地”,“是”胡八一挂上了话筒,他同团长的交流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仅限于“是”、“没问题”。。。几句使用频率最高的常用语。阵地的打扫工作随后分摊到每个活着的战士身上,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他们埋葬战友的时候心里最大的愿望。至于那些死去的越军多数是暴尸荒野,躺在死亡地带里那些人是没有谁愿意去理会他们的,那些有幸死在阵地上的越军才会被堆在一起掩埋起来,永远的沉睡随着一锹锹黄土的落下开始。
  初春的作战差不多就是坑道战中度过的,直到西线的战役部署全部完成,进攻的主力部队坐在坦克车上从云南境内出发向越南境内推进,胡八一所在的连队才转守为攻跟在入越作战的11军后面慢慢向前推进着。经过几周连续的出击作战后,胡八一所在的连队在老街附近驻扎下来,入夜的时候进入老街东边的一个小村庄,至于那里叫什么并不重要,只需知道这里在11军的控制之下就可以了。胡八一和两个战友医疗兵阿文、通讯兵兔子在一处田地的边上挖了个散兵坑,土坑里垫上两层干燥的稻草,一棵断为两节的芭蕉树横在上面,几片比军用饭锅还大的芭蕉叶盖在上面,几近完美的自然伪装。
  三个人进入散兵坑内轮流睡觉,其余的战士散布在周围的战壕里,有一些胆子大的三五个一伙进入村子里住进村民的家里。团部在东北方向的一个山坡上,团长和营级主官睡在帐篷里,周围布有一个营的警戒部队。
  深夜,潮湿的地气暂时缩回了地底,田地里的青蛙一声接一声的怪叫着,吵得人不得安睡,豆大的蚊子在散兵坑外飞来飞去,只要有个缝隙这些黑夜里才出来活动的吸血鬼便会一头钻进去吸食生者的鲜血,至于死者的血肉早已腐败不堪它们很少会感兴趣。胡八一半睡半醒着,他在极力回忆着同燕子躺在草垛里的那场春梦,不过这次根本接不上之前的情节,当他陷入沉睡中的一刹那,潜意识里的另外一个恶梦将即将拉开序幕的春梦挤到了一个角落里,上升为当晚的正戏。
  胡八一的祖父被批斗的同一年,他的家里着了一场大火,在那场大火里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祖父站在熊熊的大火之中手里拿着半本破旧的古书在向他拼命地挥舞着,他的父母已经倒在了火焰之中火焰吞噬着他们的身体,他无助地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这悲剧的一幕发生,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可怕的一切,他的脑海里已记不清那害死他一家人的恶人的模样,愤怒与悲伤正在折磨着他,他的祖父在倒下去的前一刻用尽全力朝他喊了一句话,似乎要嘱咐他什么,他擦干眼泪侧耳去听,流水声响起,他来到了喇嘛沟牛心山前面的小河边上,女知青田晓萌正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擦洗她雪白的肌肤,当她转过身体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匀称的乳房,心中的痛苦正一丝丝地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困难地走到她的背后将她搂在怀里。。。他被推醒,通讯兵兔子大声对着他的耳朵喊着“报告连长,村子里住的兄弟抓了个越军的特工,正在拷问呢,去看看不”
  胡八一气愤地睁开一只眼睛“天这么黑看个屁,抓到的特工先送营里去,别他妈烦我,每天都能抓到越军的特工也真有他们的,好了就这么告诉他们”
  “连长,这次的特工是个。。。”
  “是个鬼啊,就照我说的做,再磨蹭枪毙你”
  “是,连长我就这么告诉他们”
  通讯兵兔子对散兵坑外的人骂了几句,胡八一翻了个身,没过多久又进入了梦乡,他又跳进了那条齐腰深的河水里,田晓萌仍旧乖乖地贴在他的胸前。
  村子里的一间小竹楼里,不时有女人低沉的喊声传出,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就连土狗叫的声音都听不到,因为中午的时候,村子里的土狗都被集中到池塘前枪毙掉了,死去的土狗被营里的平头大厨炖成了狗肉汤,分给了伤员。
  天蒙蒙亮的时候,越军朝村子里发射了几十发直径一百二十毫米的炮弹,重磅的破片炮弹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村子里的小竹楼瞬间支离破碎,方圆百米范围内在炮击过后没有一样直立的物体存在,就连躲在房屋地下的老鼠也难逃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的厄运。
  在头一颗炮弹落地的时候,胡八一便推醒了身边的军医和通讯员,三个人扒开芭蕉叶的一角向外望去,灰色的天空中闪动了几下,有几发炮弹朝着田地的方向飞来,这种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胡八一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撞破胸腔跑到外面,他闭上了眼睛祈祷老天爷、上帝保佑他,他还是单身一个的好小伙子,就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更别提偷看女人洗澡了。只要炮弹别炸到他,他愿。。。他的祈祷还没完成一颗炮弹落到了散兵坑的附近,随后发生那可怕的一幕,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他几乎当场死掉,冲击波、气浪将芭蕉叶撕碎吹上了天空,每一发炮弹落下田地里的泥土就会飞起一大块,随后在重力的作用下重重地砸到散兵坑内,胡八一觉得自己就要被活埋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挪动半分,在炮击的时候,出一点错就等于迈进了鬼门关,他宁愿被活埋,也不愿意被炮弹炸成碎片,连全尸都没有。
  当团部的方向的炮兵阵地开炮还击的时候,越军的炮击终于结束了,胡八一挺了过来,部队上开始清点人数,胡八一也清点了下自己连上的人,统计的结果是少了两个班的人,一个班的人在炮击的时候死在了村子里,刚逃到半路就被炸没了,另外一个班的人死在了田地的战壕里,防空洞也不是万能的。在草草埋葬了战友后,胡八一带着不满一百人的连队上了路。
  从老街通往河内的公路算是过得去,可以让两辆59式坦克并排而行,公路的两旁有步兵保护两翼。站在一辆草绿色吉普车前的年轻战地摄影师正在用手中的相机纪录下这历史性的一次进军。胡八一坐在一辆缴获的苏制装甲运兵车内一边抽着红星牌香烟,一边望着车外的大部队,心里想着战争早点结束,最好明天清早天一亮,五星红旗就插到河内总理府的楼顶。到时候他便可以胸前戴着大红花,坐着干净的专列喝着茶水跟身边的战友聊着天一路回国,等着上面发红包,拿到红包后先娶个漂亮的老婆,快快活活过上几年再说。
  装甲车内的烟焦油味越来越浓,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车内的空气更加浑浊,比司机老伍放的臭屁还让人受不了。载员舱内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了,声音越来越大,胡八一掐灭了最后半支烟摇下了右边的车窗,从附近的大山中飘过来的新鲜空气立刻涌入车内,司机老伍打了个喷嚏,左眼皮跳了几下,肚子里的馋虫让他的食指不自觉伸向挡风玻璃前放的一堆红辣椒,麻辣的辣椒液汁进入他的体内后,老伍打起了精神。
  装甲运兵车驶上了一段颠簸的路面,后面的载员舱内坐着八个脚底发炎的战士,车顶上坐了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用腰带将自己固定在车顶的扶手上,背靠着背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聊着自己的家乡、一见钟情的女人、对这场战争的一点看法,不过他们不会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聊这个伤感的话题还不如谈点别的,比如越南的女人,要说漂亮的可真叫人受不了,要说丑的嘛,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也就将就了,胡八一每次听到他们的瞎扯就忍不住想骂他们,不过他又不忍心,这些战友能活到最后的、笑到最后的能有几个人,与其让他们闭嘴还不如让他们说个够,毕竟士气重要。
  装甲运兵车上的战士笑得是那样的开心,因为他们聊到了师长的老婆,有人说是哪个头头的千金、有人说是小家碧玉、有人说是大学生、还有说是村姑的,最让大家想不到的是胡八一告诉他们师长的老婆是外国人,听他这么一说,坐在车顶上的人笑得差点从车上掉下来,就在他们开怀大笑的同时一声爆炸的巨响让所有人再也笑不出来。
  装甲运兵车的前面的坦克轧到了一颗反战车地雷上,引起了后面的雷区的发生了一连窜的爆炸,胡八一所乘坐的装甲运兵车正处在第一波爆炸的攻击范围内,战车的底盘被炸开了花,载员舱内血肉模糊,不时有痛苦的喘息声传出。胡八一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瞬间飞了起来又重重摔回了座位上,下身立刻失去了知觉,大腿上的橄榄绿陆军裤子被鲜血浸透,左侧的胳膊撕掉似的痛,他勉强转过头望了司机老伍一眼,再过半年就满四十岁的老伍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他被装甲车底盘上的一块破片拦腰切成了两段。一股夹杂着恶臭的血腥味充斥在装甲车内的每一个角落。胡八一将头靠在车窗上,最后一个在出现在他眼中的活人是军医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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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迷案
  
  北京的天气在二月仲春的时候阴晴不定,空气里的火药味很浓,大街小巷里身穿绿军装的男男女女高喊着口号来发泄着他们一天的多余精力。潘家园菜市场里买菜的人很多,卖菜的人吆喝声也很大,大家的精神头都很足,是越战让这些人燃起了工作的热情。
  在距离潘家园菜市场两条街的地方是潘家园古玩市场,也叫古玩一条街,在这条街上大小古玩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竞争很激烈。生活在潘家园内的人很多,在这里不仅有古玩店,吃、喝、玩、乐、住的店铺也一样不少,人类的基本欲望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买家和卖家在这里说着行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国人和外国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寻找着他们中意的古董,或是向古玩店出售手头上的现货,古玩店是连接着买卖双方的纽带,其中有一家名为金玉古董店的不起眼小店就坐落在这条街上。
  潘家园池塘也叫潘家池塘,池塘的对岸小白马旅馆里,6号房间的窗户开了一道缝,古董商大金牙刚睡醒,他伸出细长油腻的五根手指,在身旁裸女的屁股上揉搓着,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嗜好之一。先不管陪他睡觉的女人长相如何只要她们的屁股摸起来让他兴奋,他就愿意出大价钱。
  6号房间里散发着葡萄酒、香烟和淫荡的味道,白色的床单已经皱做一团,花地毯上扔着女人的乳罩、内裤、长筒丝袜,大金牙穿了条绣着桃花的内裤,坐在落地镜子前,用湿毛巾擦了擦他那标志性的光头、尖尖的鼻子,还有那颗宝贝金牙,要说这颗金牙也是从某个死了几百年的古尸嘴里拔出来的,他曾经公开地告诉所有问他有关这个金牙来历的人说,这宝贝是清朝一位公主的,不过具体是哪一朝哪一位公主的他从未提过,他要保持一种神秘感,这是作为一名成功的古董商人所要具备的条件之一。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禁不住一个女人的诱惑,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这个女人。他不知道告诉她这个秘密到底对不对,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有时他觉得有时自己太贱了,下贱的贱,他对着镜子打了自己一巴掌,皮肉之苦让他暂时停止自寻烦恼,他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摸了摸长满黑毛的小腹,他打了个嗝,肚皮瘪了下去,疯狂了一夜,他饿了。床上的女人双腿之间夹了一个枕头,还在熟睡,在大金牙看来这女人比猪还懒,饥饿的感觉让他把视线从女人的身上移开,他抓起话筒接通了前台的电话“给我来份早餐,要牛奶、面包、熏肉”
  “没有,你以为这里是国宾馆啊”前台的女人说话温柔中带着挖苦。
  “你知道我是谁吗,快他妈送来”
  “我管你是哪棵葱,就算市长来了,也不能命令我混蛋”前台的女人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大金牙坐在雕花的椅子上楞了半天,他总觉得自己哪里做的过分了,或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自从十二年前继承家业进入古董界以来,他就这个样子,说话的语气也没怎么变,标准的京腔,难道前台的女人吃错药了,他胡思乱想着。
  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一丝不挂地平躺在双人床的中间,分开双腿,又曲起膝盖慢慢将两膝靠在一起,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来不来了,不来我就走了,还得赶晚班呢”
  大金牙转了个身朝着床上的裸女“你的晚班就是在床上度过的,别说得那么含蓄了”
  “我说金东健你的晚班难道不是在床过的?难道你喜欢站着睡觉?”女人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坐了起来,盘起了双腿。
  “我是上半夜站着睡,下半夜躺着睡,不象你一直躺着”大金牙朝着她晃了晃手指“风骚”
  “就算你说得对吧,我风骚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不过这么多次了我觉得你只是需要一个让你更—用一个英文单词来形容就是high的男人,你并不是因为喜欢跟人做爱才那个的,你心里应该还有一个最喜欢的人吧”
  “你今天吃错药了,发什么神经,陪你上床还罗嗦什么”女人抓起一个枕头砸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我发神经,昨晚达到最巅峰的时候,你喊得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也不是嫉妒,只是我觉得象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
  “我现在挺好的,什么都有了,钱、房子想要的一切,包括男人”她用手指了指大金牙。
  “我嘛是好色,不过我好色也有原则,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觉得你是在作践自己”
  “混蛋,我作践不作践自己关你屁事”女人又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大金牙根本没想躲开。
  “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说一些心里话,我这个人看似奸诈那也是被逼无奈,不过我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对女人藏不住话”大金牙站了起来做了个伸展运动,然后走到床边双手搭在女人的两肩上,她肩上的肌肤是那么的有弹性。
  “是嘛,我有点意外”女人一耸肩膀滑到床下“我走了”
  “瞧,真生气了,别小孩子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大金牙从后面抱住了女人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我真的错了,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去你的吧”女人挣扎了几下笑了起来“结婚,你都有老婆了,你愿意离婚嘛”
  “所以嘛你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离婚的问题以后再讨论,要不然我们再—”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女人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一个口水印留在了他的前臂上。
  “好,只不过前台没人理我啊,我好像得罪谁了”大金牙缩回了双臂轻轻地捏了捏女人的肩膀。
  “你那京腔听起来就不舒服,看我的吧”女人走到梳妆台前抓起话筒摇了几下,这时的前台已经交接班完毕,换了个男人“这里是前台什么事”
  “这里是6号的房客,给我来两份早餐,每样都来一份”女人的声音很甜有歌手的天分。
  “这位同志,我们的厨房刚开火,如果你想要起码要等半个小时,还有就是,每样都要一份的话那多浪费啊,不如就点几个常吃的算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每样都来一份,我付一百块小费,怎么样”女人换了个姿势送出右边的髋关节右手做了个朝大金牙开枪的姿势。
  “这个嘛”前台的男人想了想,摇摆了一下后他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好,那你等会我去厨房催催,半个小时就好,我保证”
  “那多谢了”女人放下了话筒,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大金牙竖起两个大拇指“佩服,金某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佩服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还是先来服侍服侍本公主吧,还有半个小时”女人勾了勾手指。
  “定当效犬马之劳,我来了”大金牙向前走了两步,将女人横着抱了起来,女人扯了一下他的花内裤“上床”
  “是,殿下”
  6号房间的卧室内传出了所有睡在一起的成年男女会发出的声音,双人床象水里的一叶小舟晃来晃去。深红色的法兰绒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了一下,几缕花香飘进了屋子里。
  早饭过后,大金牙站在法兰绒窗帘的后面,掀开一角朝街对面望了几眼,一辆灰色的垃圾车在街边的垃圾桶处停了一会又慢慢开走,小树林边上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几个老头坐在池塘边上钓着鱼,背对着十几步外的吉普车。
  女人穿戴整齐后,用粉纱巾裹住了头发,胳膊上挎着深红色的手工皮包,脚下的伊丽亚牌高跟鞋在地板上轻轻跺了一下,大金牙走在前面,女人走在后面,两个人离开了小白马旅馆后在街角的斯潘咖啡馆前分手,女人坐进出租车朝首都机场而去,大金牙径直往金玉古董店走去。
  小白马旅馆内的女服务员打扫6号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扔着女人的乳罩、内裤、长筒丝袜,还有一套带花边的裙子,她有点糊涂,既然客人已经结帐走了,估计也就不可能再回这里,因为除了这几件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外没有其他的值钱物品了,但是为什么把这么好看的衣服扔了呢,她把乳罩拣了起来,乳罩和内裤是一套的,看起来还是全新的,闻上去还有一丝花香,摸上去质感很好,她也是女人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国货看这款式就知道了更何况上面的商标还是英文的写着她不认识的H.K。能扔掉这些东西的客人绝对是个有钱的主。
  她在客厅内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拣了起来,顺手带上了房门,走进卧室脱掉身上的白色制服,露出了苗条的身材,她在落地镜子前转了一圈,她觉得自己并不比刚才走的那个骚女人差多少,无非就是没有好衣服穿,她朝厅里望了几眼,又退回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换上那套被人丢弃的高档内衣裤,在镜子里照了照,然后又穿上了那条桃色的花边裙子,她觉得自己比那些狗屁贵夫人还要漂亮。客厅里的石英钟响了七下,现在是早上七点,女服务员接通了前台,前台的男人放下电话后,飞跑到6号房前,女服务员早就等在了那里。前台的男人进屋后,房门再次关上,他抱着女服务员走进卧室,女服务员问他“你看我好看吗”
  前台的男人亲了她一口“不穿衣服更好看,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工,春宵一刻值千金,先亲热亲热再说”
  前台的男人拥着女人倒在还有一丝温度的双人床上,两个人开始了每天早上一次的一小时狂欢,在客人睡过的房间内狂欢这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一个身穿着婴儿粪便颜色西装的疤脸男人出现在6号房门口,另外一个嘴尖的象猴子一样的瘦子坐在吉普车内静静地注视着街道两旁的动静,6号房间的门锁被两根极细的铁丝打开,房门被轻轻地推开,男女做爱时发出的呼喊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疤脸男人进入房间后轻轻带上房门。从怀里掏出一把瓦尔特手枪,灰色冰冷的枪身、棕色的握柄,一枪可以打穿3个排在一起的强壮成人。疤脸男人在客厅里抓起一个红色的坐垫,把枪口顶在坐垫后面,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卧室,正在床上做最后冲刺的男女根本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声音,当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已是两声闷响过后的事情了,他们胸部中枪,死在了一起。
  疤脸男人注视了一会女人的乳房,感到满足后转身离开。出了6号房间后他又上了一次厕所,他本应该在早上5点半动手的,可是昨晚吃了一只烤鸭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口渴的要命,他一口气喝了半升的矿泉水,睡到今早5点的时候便开始拉肚子,算这一次他拉了两次,可是吉普车里的瘦子却只拉了一次。当今早6点半大金牙和那个跟他睡觉的女人离开的时候,疤脸男人和车里的瘦子都不在车里,他们去了趟附近的药店才回来。
  第二天早上京城晚报最后一版刊登了一条不起眼的消息,潘家园小白马旅馆内发生了一场命案,一男一女死在客房内,死因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中。
  金玉古董店早上一开门,就来了一对外国夫妇,翻译跟在后面,他们看中了店内的一副明朝的水墨宫廷侍女画,还有一对碧绿得让人心动的玉麒麟,讨价还价后大金牙赚了八千块,那个翻译在他这里签了张单,估计不出两天这八千块里就会少出两千,不过这是生意,有人带来客源他付给那个人报酬是正常的,这种方式是他这里其中一条生财之路。
  八千块收入怀里后,大金牙靠在摇椅里品起了龙井茶,边喝茶,他边琢磨着昨天跟韩淑娜在机场内见面时的情景可比电影里那些造作的虚情假意要真实多了,他抱着她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带着她去吃早饭、喝咖啡、逛美术馆,晚上去了小白马旅馆。午饭前的时光就在大金牙的想入非非中倏然遛走,中午的时候他挂出了午间暂停营业的牌子,去邻街的小桃红饺子馆吃午饭,在靠窗的一张雅座里坐下,热气腾腾的饺子惹得他直流口水,他边喝冰啤酒边吃着海鲜味的饺子边听着周围那些食客谈天论地,什么小道消息都有,其中一条小白马命案让大金牙听得想笑,他以为又是哪个家伙在编鬼故事吓人,可再仔细一听命案中死的一男一女,正巧都是在6号房间,就连死亡的时间也十分巧合,他的心脏霍霍地跳了起来,他几乎能听得到自己血管中血液流动地方声音,他强压着内心中的极度不安情绪,又吃了几个饺子,把一瓶冰啤酒喝光,然后结帐离开,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跟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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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0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闯江南的胖子(一)
  
  胖子是胡八一在内蒙古新巴尔虎左旗岗岗营子插队时认识的朋友,他们俩关系很不一般,用一根麻绳上的两只蚂蚱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在岗岗营子体验生活的那段日子里,偷鸡摸鸭、上树抓鸟、下河捞鱼,总少不了他们俩的身影,老支书对这两个从城里来的年轻人是又气又喜欢,气的是这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总喜欢与他对着干,喜欢的是因为有这两个活宝在村子里总是热闹的不得了。
  69年胡八一回家后,没过半年胖子也回了家,不过胖子的家已从京城搬到了南方的上海,这里曾是春秋时代的吴楚故地。回家后胖子除了吃就是喝,要么就是睡,足足休息了两个月有余才出门活动。他的父亲是继父,在海关里当一个小官,每个月除正常收入外,还有一笔可观的灰色收入,这笔钱是从外国人手里得到的辛苦费用他的话说那是自己应得的。
  胖子在母亲的不断督促下终于醒悟,他打算找点活干,正式的说法叫找份差事做。可是以他那种懒惰性格若是没有人扶一把肯定是不行的,他是那种打一鞭子前进一步的人,他的继父为这件事也很着急,找了一些关系户后,胖子在海关有了一份跑腿的差事,每天登记一下港口码头上某个仓库的货物,然后查验放行就可以了,他手中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码头仓库里混迹了一年后他发现了一个快速赚钱的办法,每次在向上面提交进出港货物的缴税清单时,只要少申报点货物,他就会从那些客户那里赚到不少油水,靠着耍这样的低级小手腕他在第二年年末,第三年年初春节的时候有了他继父银行账户里的一半的家产。
  一开始胖子半个字也没告诉家里,就连他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十月一号国庆节放长假的最后一天,胖子跟家里人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他多喝了几两竹叶青酒,他的继父问他“这几年工作还好吧,辛苦吗,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别干了,过几年我退休前托人送你去香港发展,听说那里比较有前途,在那开家小店也比在大陆打拼耗心血好”他的继父干了一小盅竹叶青后摘掉了挡在眼睛前面的高度近视镜“内部消息中英正在秘密商谈香港的问题,我们早点杀过去,落地生根以后就是香港人了”
  胖子插队前没了爹现在又平白无故拣了个对他这么好的爹他心里一热,眼泪流了出来,他的继父一看儿子哭了自己心里也挺难过的,他和死去的前妻连个孩子都没有,孤身过了好几年直到遇上了胖子在话剧团上班的母亲才再次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和胖子的母亲仅生了一个女孩刚上高中,叫彩儿,彩儿和胖子就象亲兄妹那样,这让胖子的继父深感宽慰,他对胖子的感情自然而然就象对亲生儿子一样,老人家伤心了好一会,然后跟这对兄妹讲“儿子别哭啊,有老爹关照着你,没事,还有你彩儿,你们两都是我的亲骨肉,一会老婆子,一会把、存折拿出来两个给他们兄妹每人一个”
  胖子的母亲也哭红了眼睛,拉着她女儿的手点着头,彩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两个老人好,她将目光投向胖子,胖子明白妹妹的心思,他站了起来“爸、妈,你们放心好了,我工作的还挺顺利的,钞票嘛也有不少了,不用再花你们二老的钱了,都给我妹妹留着出国用吧”
  彩儿听哥哥这么一说脸红得低下了头,胖子的继父还以为儿子是硬充好汉安慰他,随后又嘱咐了一遍他们的母亲,胖子给老爹倒满了一盅酒“爸,我叫你一声爹”
  “好叫什么都行,反正你是我儿子”胖子的继父松了松裤腰带。
  “还有妈、妹妹”胖子给他们每个人都满上了一盅酒“大家共同干一杯,然后我有事情告诉你们”
  一家四口快快乐乐地干杯后,都有点酒意上涌,胖子吃了口梅菜扣肉“告诉你们,我的存折里有不少存款了,足够咱们一家人吃十几年了”
  胖子的母亲拉了拉儿子“孩子你喝多了吧,看你脸红的比你爹的还厉害”
  胖子的继父也同意老婆的看法,彩儿也望了胖子一眼,她笑了起来“哥,你的脸红得象动物园里的猴子屁股,快坐下吧别摔倒了”
  “你个臭丫头,你的脸是那母猴的屁股”胖子吐着酒气“看来是空口无凭谁都不会相信了,你们等等”
  胖子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在衣柜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桃木盒子,从里面抓出六个存折,回到了酒席上拿给他母亲、继父还有妹妹看,大家翻开存折看着里面的数字大吃一惊,彩儿说“哥你真了不起,不过这钱来路没问题吧”
  胖子的母亲叹了声气“孩子,这么多钱不会出事吧”
  胖子的继父又戴上了那黑边的眼镜“哎,危险了,我说”他拉过胖子“儿子啊这么多钱要是出事我们全家都得进监狱吃窝窝头”
  胖子一拍胸脯“你们放心,出问题的事情决不会不会发生,发生了我就自己认罪,不连累你们”
  “混蛋,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说这么任性的话,你要是真坐牢了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你妈、你妹妹都会担心你的”胖子的继父火了起来。
  胖子也是多喝了几杯听不进去半点刺耳的话,他爹的一句好话反把他也惹火了“我就那么不中用,爹你贪了那么多的钱都没事我怎么就有事了”
  “混蛋”胖子的继父气的给了胖子两个嘴巴,这一打胖子就翻了他夺过存折就跑出了家门,他妹妹彩儿劝他也没劝回来,他的母亲夹在中间只能去安慰正在气头上的老爹。
  十一长假过后,胖子又上了一个月的班最后捞了一笔小钱随后辞职不干了,在南京路上开了家小杂货店,这花了他一半的积蓄。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把生意做入正轨不再赔本,他先从北边进了点紧俏的货物,然后又南下进了点进口货也叫走私货,这样一来的他的小店里就有了北方的人参、鹿茸等等一些稀有的高档违禁货物,从南方的贩进来的免税外国香水、高级手表、名牌服装、真皮小包、流行的鞋帽,还有一些不入流的书刊杂志、音像制品,总之什么能赚到钱他就进什么,半遮半掩地卖着,辛苦了三年后他的本钱也收回来了又赚了两翻,这期间他的妹妹彩儿吵着要来店里做老板娘不上学了,他没同意告诉妹妹等你大学毕业再让你做这里的老板娘。
  而他的继父呢早就跟他和好如初了,刚开这家小店的时候,他的继父暗地了帮了不少忙,税务、城管、卫生、海关他都帮着胖子打通了,只不过他没让胖子的母亲告诉他,他在海关里一直工作到78年才病退下来,本来已经找人帮胖子往香港移民,可是这突然的病退帮忙的人也音信全无了,钱财也损失了一大笔不说,胖子的继父总觉得对没尽到父母的责任,女儿没安排好、儿子也没成家还是个小商人,哪天时局再来个动荡又变成无产阶级了,他的继父始终担心着这对兄妹俩所以终日闷闷不乐,78年冬至的时候就一病不起,开春的时候就去世了。
  当时胖子正好趁着开春时的间隙南下广州进货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他的母亲和妹妹,继父临终前没见到儿子,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睛,他一直盯着门口希望奇迹的出现,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父亲死后彩儿每天放学后在胖子的小杂货店南北货行前等到天黑,直到一周后胖子从广州进货回来,她把胖子拽回了家,指着父亲的牌位告诉他“爹不让我说的,但我不能不说,你这几年在南京路那的生意顺顺当当的全靠爹托的熟人,你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连最起码的什么应该摆在店里什么不应该摆在店里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爹找人说情你早就被封店了”
  其实胖子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不过他始终没想到会是他的继父在暗中帮他,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了,但是继父也不在了,他的母亲也消瘦了不少,望着面前的两个盯着他看的亲人,他心里酸溜溜的,真想大哭一场,可是欲哭无泪,他只能跪在继父的牌位前磕了几个响头,差点磕出血来,彩儿抱住了他才没出事。
  从此以后一直到80年前这一家三口一直住在一起,胖子晚上收工后就会去接妹妹彩儿回家,然后全家人一起吃晚饭,晚饭过后再去散布、逛街、看电影过属于他们的夜生活。
  79年冬天胖子去广州采购新货的时候,在一家钱氏货行里认识了一个姓钱的老板,钱老板为人精明、爽快,胖子从他那里进了不少稀缺的舶来品,国内少的很。这批舶来品到手后,胖子做着货轮太湖号用了四天时间返回了上海。到80年春节的时候,这些舶来品就销售一空了,胖子赚了三倍的钱。四月初的时候,他破例让彩儿帮他看店,叮嘱了该不卖什么不卖什么后,乘火车去了趟广州,胖子在火车上就决定了这次多购一倍的货物,到达广州站后胖子坐着的士直接去了钱氏货行,选完货后已经是下午,这次的货品里多了几样外国的食品,其他的种类没有变只是在数量上比上次多了一倍,胖子跟着这批贵重货物一直到上了船才想起来吃饭,当时已经是深夜,太湖号已经开出了广州港。
  进入9月份,店内的货品销售量慢慢上升着,在中旬的一个午后两个陌生人拜访了胖子的小店。店门上刻着铭文的小铜铃响了一下,胖子从堆积如山的货柜后面站了起来,头上顶了一个德制的钢盔,身上穿了一件的确良背心,左手握着掉了封面的过期杂志,右手提了根棒球棍,朝门口望去。
  “您是王先生吧,我们是钱老板的朋友”其中一个穿着灰条纹西服的壮实男人递上了一张精致的名片,胖子扔掉手中的球棍,伸手接过高级亚光花纹纸做的名片,柴桑仁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再瞧他的脸盘、结实得如拳击运动员一般,他那递名片的双手让胖子不禁想起洛基的铁拳,除了这一双有特点的拳头外在这个人的嘴角上还长了一颗让人恶心的黑痣,看样子这个男人的年纪在四十八、九岁左右。
  “王先生,有什么不对吗”柴桑仁问他。
  “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您二位的突然到访让我感到有点紧张”胖子眼睛盯着柴桑仁旁边的瘦高个他那两只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让他极不舒服,还有他身上穿的杂色羊毛格子夹克更让人讨厌。
  “这个嘛,我们来得的确有点唐突,事出有因,还请王先生见谅,这位是我的副手”柴桑仁简单介绍了一下,瘦高个伸出枯黄的双手递上名片,正中写着廖忠信,名字下面是一行印刷的楷体小字上海黄浦土特产公司、地址和电话“王先生我们有笔小生意想与您合作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怎么样”
  胖子把两张名片叠在一起收在一个玩具拖车后面的平板上“既然二位是钱老板介绍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谈生意的话就在这谈吧,地方够大”胖子把手推车货柜向旁边一推,露出一张有年头的八仙桌、两把继父留给他的檀木椅子,胖子让他们先坐下,转身来到门口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在门口旁的货架上一只手抓起一瓶挂着国产标签的外国红酒、另一只手夹起三只刻着裂纹的高脚酒杯放到八仙桌上,最后搬着一个木制的罐头包装箱回到八仙桌旁坐在上面,打开红酒的瓶盖倒入三分之一的草莓色红酒,酒香很特别。
  “没什么好招待二位贵客的,刚才多有得罪,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包涵,这年头五六天一次大检查两三天一次小搜查不小心点可不行,来先干一杯,干完了再谈也来得及”
  “客随主便,干杯”柴桑仁端起了酒杯、廖忠信在那他那几乎凹陷下去的鼻子前闻了闻红酒的味道微笑着端起了酒杯,胖子跟他们轻轻碰了一下,诱人的液体进入体内,满口果香。
  “好酒啊,真是好酒”廖忠信晃着头意犹未尽。
  “确实是好酒,是美国货吧”柴桑仁朝红酒的瓶子快速瞄了一眼。
  “是美国酒,加利福尼亚产的,绝对天然没有添加剂、市面上不多、喜欢的话带两瓶回去尝尝—”胖子趁这个机会为自己的招牌货做了个广告。
  “有机会一定在王先生这里办货”柴桑仁回味了下红酒的味道“王先生我们这就进入正题吧”
  “好,就这样,你们说,我听着”胖子为他们满了半杯。
  “多谢,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跟广州的钱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做的是海鱼片的买卖,也叫生鱼片或者干鱼片,这个王先生知道一些吧”
  “不就是生鱼片嘛,这个我还多少知道点,你继续”胖子和廖忠信对视了一下,后者朝他点点头呷了一小口红酒。
  “我们是一家私人的小公司前年刚从国企里分离出来,目前我们在南下运货的渠道上出了点问题,特别是海运上,海关那卡得厉害,我们知道王先生您在海关有熟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请您帮帮忙,这个其中的花费嘛我们出,您看”柴桑仁说出了他想说的事情后,靠在椅子上。
  “这个—,我看有点难办,你们的货物运量要是太大,我在海关即使认识几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你们是这么有实力的企业,我一个小杂货商人能起什么作用”胖子翻着蛤蟆眼睛心想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想合作先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王先生我们走海运的货物不是很多最多时也不过十一、二箱,两米长、半米高的箱子,最近的出货量也就六、七箱,我们不会让您白忙活的,钱老板也答应了,说如果您肯帮这个忙的话,给您这个数的补助”柴桑仁在一张过期的支票本上写了个数目推到胖子的眼前。
  胖子把左手的五根手指按在脸上,从手指间的空隙望着面前这两个人“好大的一笔费用啊,不会另有—”
  “王先生,您想哪里去了,我们可是登记注册的公司,我们找您无非是想省点港口税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不必要花费,如果您还有疑虑的话可以去我们公司看一下,看过后再决定也不迟”柴桑仁把夹在两指间的酒杯转了个圈,喝光了里面的红酒“怎么样王先生,虽然这是一笔小钱,也许您看不上眼”
  “柴经理你说笑了,我是有点不放心”胖子坐直满是赘肉的身体,蛤蟆眼在柴桑仁的脸上闪过“不如就按你说的,先去你们公司走一圈,看看吧”
  “好,只要王先生有空,我们随时奉陪”柴桑仁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胖子也站了起来跟他握在一起“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这个人就是心急,等不了第二天”
  “没问题,我们今天就是为这事才来打扰您的”
  “好那我们共同再干一杯”
  “同意”柴桑仁端起了满满一杯的红酒。
  “我也同意”廖忠信说了句此行的第二句台词后也加入进来,三个人一口气喝完后,把杯子倒了过来,胖子随后回到后面的卧室里,换了一套外出的行头,上身是一件加大码的烫着金元宝图案的黑色丝绸唐装,下身是一条马可波罗牌夏季西裤,脚上蹬了一双黑白两色的苏格兰农场皮鞋,这双鞋是他在广州进货时淘到的二手英国货,穿在他的脚上正好,有点丘吉尔的派头,若换做其他的场合他很少穿的,因为这双皮鞋当时花了他三百人民币,但一会去黄浦土特产公司为了面子还有气势他也要装一把绅士。
  离开店铺前胖子在橱窗里挂上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在双开的玻璃门上加了一把拳头大的铁锁,站在店门前左右看了看感觉万无一失后才跟着柴桑仁朝黄浦土特产公司而去,这家公司就在距离上海老火车站附近不远的一幢小洋楼里。
  三个人步行到街口,廖忠信招手过来了一辆黑色的甲壳虫小轿车(不交税的出租车),还是二战时日本造的那种老款式,车内地板上刻着三菱重工,廖忠信坐在司机的右边,胖子和柴桑仁坐在后面,小轿车的排气管里冒着青烟,转弯的时候还会爆胎似得闷响一声,半个小时后一幢日式的小洋楼出现在小轿车的左边,下车后廖忠信付了车钱,柴桑仁一边指点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领着胖子往小洋楼的正门走去。
  一楼是完全敞开的工作区,有十几个戴着白色口罩的女工正在为一片片加工过的生鱼片打包装箱,从她们麻利的双手来看,每个人每小时最少可以填满一整箱,那木头箱子可以容得下一个成年人。
  上楼后胖子才缓了口气,一楼那呛人的鱼腥味让他有点眩晕。在经理办公室内,胖子跟柴桑仁对坐在一张矮脚竹桌的两旁,廖忠信端上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后就离开了经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柴桑仁在两只精致的黑色小茶碗内注满茶水,其实只有半杯,他告诉已经喝了一杯茶水的胖子,这是上好的铁观音,市里的领导有不少人喝这个,胖子说他对茶不太了解,他下乡插队那时候,喝得最多的是当地山里采的土茶,好象跟这个味道差不多,柴桑仁说那王先生您在哪里下乡插队啊,胖子说内蒙古东北边,柴桑仁告诉他这铁观音多产于南方云南、福建两省,没听说过北方山里能长出铁观音的,胖子说没长过不等于不会长,估计他插队那时候正好长出来过。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柴桑仁才跟胖子谈到生意上的事情,关于买卖生鱼片上的一些事情,胖子听懂了个大概,这跟他卖杂货有相通的地方就是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卖出去。不过他卖的杂货里既有用的东西也吃的,生鱼片则不同只能吃不能用,这一点他也清楚,但是生鱼片从制作到出厂直至摆上柜台期间的运作环节则有些不同,不过他也懒得知道,对于柴桑仁说的那些事情他只对一样感兴趣就是他若是帮他们把货物安全运到广州,他会得到不少的好处,胖子盘算了一下还算划得来也比较可信,不管怎么样有钱老板这一层关系,他也不怕拿不到钱更何况,上船前他会得到一半的费用,到了广州钱老板会付另外一半。
  茶水沏了三次,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胖子和柴桑仁才最终达成了一致商量出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六千块是头一次的合作费用,这笔钱算是胖子的辛苦费,每年出货三次左右,胖子觉得虽然有点风险但还算值得,双方约定完最近的一次大概出货时间后,胖子高兴地回了南京路上的小店。洗过澡后,卧室里的小闹钟已过了五点,胖子穿着JEAN牌的大裤头,上海棉纺产的跨栏背心,街边摊上出售的托托牌泡沫拖鞋去了街对面的一家理发店,店名叫桃丽丝发屋。
  从桃丽丝发屋里走出了最后一位男性客人后,理发师小花姐把落了一地的头发茬收进了白色的铁桶里,然后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胖子坐在板条长凳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小花。
  “胖子,又来干什么呀,碍事—”小花姐的声音很娇媚就如她本人一样,胖子站起来的时候她刚好到他的胸前“好久不见你了,想你了贝”
  “瞎说,我可没想你,营业结束了想剪头发等明天,我收工了”
  小花姐在脸盆里放了一半的凉水,接着又掺了半壶热水,用手指在水里试了试温度,然后脱下罩在外面的奶白色护士上装挂在了墙上,背对着胖子洗起了头发,胖子又坐了下来开始慢慢欣赏小花姐的苗条身材,她的胸部一起一伏呼吸均匀流畅,贴身的内衣在收腰的长袖针织衫上露出了形状,胖子觉得小花姐穿的乳罩有点大,跟她那扁平的胸部根本不搭配,可是他又不想说出来,他只是盯着小花的领口处看着,然后再把目光移到小花姐的后面她紧绷的屁股上,每次看到这里他都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他抬起一条腿放到另外一条腿上,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他觉得在小花姐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着她才有情趣。
  小花换了两次水终于洗完了她那具有甜美造型的头发,用白毛巾裹了起来,对着镜子擦了擦,然后用吹风筒吹干,胖子插了一句话“用我帮忙吗”
  “不用,怕你把我的宝贝头发烤焦了,你还是老实坐着吧”小花姐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用梳子梳理发型,当她打扮完毕的时候才真正轻轻松松地坐下来喝了一口白开水“我要关门回家了,你呢、回你的小店还是去接你的妹妹,当一个好保姆”
  “都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今天谈成一笔小买卖,有这个数”胖子伸出五根手指,另外一根他放在裤兜里。
  “那又怎么了,你胖子是资本家出身,我是无产阶级,怎么能跟你比呢”
  “你怎么了小花,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对我象对你客人那样呢”胖子朝她挤了挤眼睛。
  “你每次来我这里都是白吃白喝的,从来不出血,我怎么能对你好起来”小花姐白了他一眼。
  “小花你这就错怪我了,我哪在你这里白吃白喝了,不就是剪了几次头发没给钱嘛,不过那也是小花你没收嘛,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一次性补齐总共应该上缴有5000对吧”
  “5000?你不是疯了吧,你顶多欠我,我算算啊”小花姐找出了一个黑皮的小账本“一共是?算上利息的话有250块,给你打个折200块就够了”小花姐伸出了一只纤细灵巧的小手手心朝上“给我吧”
  “下个月我给你5000块作为聘礼”胖子在她耳边说道。
  “聘礼?干嘛送我聘礼我又—”
  “我想娶你啊,你现在不也是一个人吗,我也是”胖子试着去拉小花姐的手,她在他的手背上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你说梦话吧胖子,你会用5000块做聘礼娶我,我不信”
  “君无戏言,哦不对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这么说的吧”胖子往小花的身边又挪动一尺,她推了他一下“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你的话总是很难兑现”
  “这次是真的”胖子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小花姐没穿袜子的脚丫,有他的手掌那么大“小花,之前是创业时期,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我真不敢娶你,怕娶了你让你跟着受罪,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是财主资本家了对不对,可以娶小妾了是不是”小花挑起了左边的眉毛正要接着说的时候,一个跟小花姐一边高的女人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你在小花姐这里”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胖子的妹妹彩儿,她放学后发现哥哥没来接他,她就知道哥哥准上桃丽丝发屋去了,在学院门口坐上公交车直接来到南京路站,穿过几条街直接来到这里,果然店里坐着两个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谈情说爱还是,想—”彩儿走到小花姐的身旁在她的肩膀上放下两只小手揉了揉“小花姐你身上擦什么香水了好香啊”
  “那还用说我在广州给她买的叫贵—妇—人,对是贵妇人”胖子把话立刻接了过来。
  “狗屁贵妇人是百合味的沙织香水,你送的贵妇人我给我妈用呢”小花姐说完后和彩儿一起笑了起来。
  “哥,看来你的鼻子问题大了,连送什么样的香水给喜欢的人都弄错了,下次注意了”
  “不是,没弄错”
  “他是没弄错,百合味的香水是我自己买的,他上次买给我的那哪能叫香水实在是太臭了,好像洗脚水,你信吗彩儿”小花姐问彩儿。
  “信,我当然信姐姐你说的话了,我哥哥总是糊里糊涂的,在有的时候特别是对女—人方面”
  彩儿瞅了一眼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是大笨蛋,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们俩去附近新开业的一家韩式饭馆搓一顿怎么样,随便你们吃什么”胖子一拍腰包。
  “那还不错,小花姐你说呢,不吃白不吃,让他今天大出血”彩儿晃了晃小花姐的肩膀,搂住她的脖子,看的胖子好嫉妒,他真想此时搂住小花姐的是他而不是他妹妹。
  “好吧,既然彩儿说了,我们就去那里吧,先说好了,别后悔”小花姐站了起来。
  “为了你们俩我王—凯—旋,赴汤蹈火也不后悔,走,我在前面带路你们俩跟着来”
  彩儿帮着小花姐关好店门后,跟着胖子去了两条街外的韩式饭馆—韩朝御饭馆,小店刚开业来的人不是很多,他们三个在靠近小花园的窗边坐下,老板娘给他们拿过来一本水草绿的菜单共有八页,用薄塑料过的塑。胖子让他们随便点,彩儿和小花姐看着那些诱人的字眼,从头数到尾,又交给胖子“你自己点吧”
  胖子又推给他们“点你们自己想吃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今天赚大钱了不骗你们,还有你彩儿帮我好好照顾照顾小花,你知道的”
  小花会心地笑了笑拉着小花姐“既然他发财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不是,我们—”
  彩儿在小花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个女人笑了起来,然后再次翻开菜单点了如下的菜肴—苹果焖牛肉、鲜炒虾仁、奶油螃蟹、鱿鱼汤、鲜蛋冷面。。。
  老板娘在一旁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半个小时后18道冷热菜终于上完,三个人喝了六瓶珠江淡爽啤酒,胖子一个人解决了三瓶剩下的三瓶两个女人喝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喝完,彩儿还好,小花姐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胖子怕她出丑,赶紧结帐离开,彩儿提着两大包没吃完的美食叫了个出租车先行回了家,胖子扶着小花姐慢慢往回走当走到胖子的小店南北货行的时候,她倒在了店前的长椅上,说要到胖子的小店里看看,胖子也没多想什么就开了店门,扶着小花姐走了进去,小花姐摇晃晃的走进了胖子的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肚子涨得厉害,忍了几次后终于全都吐在了胖子心爱的冰蚕床单上,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恶心的菜汁,然后睡了过去。
  当胖子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傻了,满床的酒味、胆汁、胃液、饭菜残渣不用提了,他把小花姐抱着先放在阳台边上,然后扯掉床单扔进洗手间的大木桶里,再把小花姐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也扔了进去,最后再把她抱上床给她盖了一条蚕丝被单。
  洗完了那些恶心的衣物后、胖子又冲了个冷水澡,差不多到午夜才回到卧室,他在床边上躺下来背对着小花姐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想了很多事情,他不敢肯定明早小花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会有什么感想,也许会生气、也许会大哭、也许会跟他说拜拜、也许连—,他朝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取出来一枚五分钱的硬币,向空中抛去他想知道是背还是正,是正的话他就去店里面睡;是背的话他就睡床上,那枚五分的硬币翻转着飘起又落下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胖子用最快的速度瞥了一眼然后钻进了盖在小花姐身上的被单里,小花喘着粗气将侧脸埋在枕头里,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兴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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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战地春梦
  昆明的山区野战医院环境优雅、空气清新、阳光充足,一幢灰色水波纹图案的廊柱式医院主楼静静地躺在经过修整的草地边缘上,几百个小雨伞似的野战帐篷整齐地撑开在医院主楼的草地前,整个野战医院外的围墙是用成年的青皮竹垒就的,从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俯瞰这里,就象一座藏在深山中的小农场。
  清晨山谷里鸟叫的时候,身材娇小的护士面带着淡淡的微笑在伤兵帐篷里进出,每当看到这些可爱的天使在自己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躺在帐篷里的伤兵心里多少得到了些安慰,闲着无聊的时候,几个邻床的伤兵会聊一聊哪个护士更讨人喜爱,有些内容只能在那些美丽天使不在场的时候才敢聊,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想得罪了哪一位天使,以免在打针的时候被误扎到骨头上,那可太可怕了。
  夜里,帐篷外下着绵绵的细雨,胡八一坠入了梦中,他开的战斗机被防空炮火击中,在云层里猛烈地爆炸炸成了碎片,他身上着着火比一颗炸弹坠地的速度还要快,当他落地的时候一个穿着丝绸长袍,头顶缠着褐色布包的怪人正好抬起头来,他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胡八一摸了摸自己后腰,还好不是自己的骨头,是他身下死了的怪人的骨头,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觉得自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可是他又不想为此上军事法庭,尽管现在是黑夜他仍旧害怕被别人看到,他在一幢小竹楼的前面发现了一口枯井,这时天空中月色正朗,他把这个穿金戴银的家伙拨光衣服后翻过来一瞧吓了一跳怎么跟自己长的一样难道是自己杀了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也许只是巧合那个人跟他长的有点象仅此而已。
  不远处一点烛光闪动着飘了过来,胡八一已来不及多想他知道可能有人走了过来,他腰上发力一抖手腕死掉的怪人扑通一声落入了古井里连同他身上穿的飞行员制服,他换上了那个怪人的丝绸长袍戴上一条玛瑙链子,把褐色的布包扣在头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的手脚不听命令自行动了起来,这倒省了许多事,他想如果被人发现了,那他也只好承认了,宁愿被枪毙了。
  闪动的一点烛光飘了过来原来是一个提着南瓜灯的小丫头,她走到胡八一的身前施了一礼“王子殿下,王后等你好久了,她很喜欢你送来的礼物,请随我来”
  胡八一心里一怔又是一喜,这太夸张也太离奇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王子了,难道回到了古代,他不敢肯定,因为他这时并不知道那些后世才创造出来的专业术语叫时间隧道、穿越时空—,所以他只能用也许、或者回到等词来形容身在古代,不过他也不是没想过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疯了,但是他宁愿相信自己真的身在古代也不愿去想自己疯了这件事情。
  跟在提着南瓜灯的丫头身后,胡八一穿街过巷,来到一坐高大的宫殿前,宫殿的四周是一些熄着灯的沙漠式民居,他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个丫头进了宫殿,进入大殿后在大殿尽头一根刻着奇怪图案的石柱旁有一个开启的地下入口,他紧跟着小丫头走了进去,过了一条灰色岩壁的通道进入另外一个开阔的空间,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池塘中间有一个小岛,岛上睡着几只大老鼠,比猫还大。
  胡八一打了个冷战心想这要是被那几只大老鼠咬一口那可要了命,他伸手摸向腰间身上唯一的那件武器59式手枪,可惜已经不在了和他那堆衣服一起落入了古井里,他后悔不该那样慌张,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好往好的方面想。
  提着南瓜灯的小丫头扶着他走下几级台阶后向左转进入另外一个地下宫殿,经过了几道高悬的轻纱帘后,他闻到了一股兰花香,这香味是从地上的青铜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胡八一正在发呆的时候提着南瓜灯的小丫头在他的背后用力推了一下,他一头撞进一个更加华丽的锦帐,一个穿着红色薄沙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将身体温柔地贴在了他的脊背上,每当他想转身将她拥入怀里的时候,她就会在他的两腋下游鱼般钻来钻去,就是不让他抓到,这样的把戏一直持续到他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在这个的时候她才娇喘着扑到他的怀里把他压在身下,他的五指再次不自觉的动了起来,猛地按到了红衣女人只隔了一层红沙的大腿上,随后不住地揉搓了起来,其实他本想去撩开穿着红色薄沙女人的神秘面纱,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罩着乳白色制服的小护士在胡八一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当兵的,快醒醒,打针了,快点—”,胡八一正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大脑暂时还分不清真实与幻觉的界限,他唯一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梦中穿着红色薄沙的女人对他说快抱紧我,他下意识地伸出了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大手,探进红色的薄沙之中,一种只有真正的肌肤相触才能产生的真实质感从指尖传进了他的大脑,他舒服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每天都要见好几面的小护士满面羞红地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一拳“下流,来打针”
  胡八一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护士已经掀掉了盖在他身上的床单,扒下他的裤子,照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半屁股狠狠地扎了一针,肌肉注射的钢制针头毫不费力地钻进了胡八一婴儿般稚嫩的肌肤下一直碰到了一块刚刚痊愈的骨头才停下来,他流泪了泪流满面,而且心痛的厉害,不得不将疼得变了型的整张脸埋在枕头里面,强忍着注射器里的药物全部进入他的体内。
  小护士在报复完胡八一可怜的屁股后野蛮地拔出针头飞一般地跑出了C级伤兵帐篷头也没有回,躺在旁边床位上看到这一幕、认识胡八一的几个伤员大笑了起来,他们鼓着掌吹着口哨大声喊着八一加油、八一坚强点,我们支持你,胡八一越听越糊涂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那个天杀的护士怎么突然间这么对他,可是屁股上隐隐作痛的麻痹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等到麻痹的感觉消失了,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自己的过错,本来摸的是梦中女人的屁股,谁想得到无意中摸在了那个护士的屁股上,这是老天爷跟他开玩笑还是故意捉弄他,他有点想不通,想发发火骂几个说话声音最大的家伙,他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朝那几个人望了过去,刚要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些人里面有半数以上没了腿或者胳膊,有的甚至全身缠着纱布,每次看到他们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的感情就会陡转直下,每当这个时候坐在装甲运兵车里的那一幕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永远也忘不了死去的战友,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当时要是也死掉就好了,所以在伤愈的这段时间里他宁愿躺在床上也不愿动一下,他自我折磨了好久,即便是同旁边的人聊天也是有气无力。
  翌日清早天气正凉,昨天给胡八一留下了很深印象的那个小护士推着他来到院子里散步,他坐在轮椅上,小护士低头望了一眼他的头顶,推着轮椅朝着弯曲的湖边走去。她心里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清昨天发生的事情,而他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在酝酿同一种感情,他们在寻找一种共同的默契。他们之间的沉默直到一只捕鱼的水鸟普通一声落入水中才被打破“你叫什么,当兵的”
  “那你叫什么,昨天的事情真—”
  “我叫云妮”她停下脚步“该说你的名字了”
  “我嘛胡八一,傻瓜一个,对不起了昨天的事情”
  “你是怎么受伤的”她问他。
  “啊?我?”他觉得她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受伤的至少有的时候他会这么认为“我是被炸成这个样的,那你呢你怎么来这当护士的”
  “我是自愿来的,大学没毕业就来了”她面对着他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望了一眼他浓浓的眉毛
  “那你怎么会去前线打仗的?”
  “这是我的职责,战斗是我工作,就跟救人是你的工作一样”他望了一眼她弯弯的眉毛觉得她真美。
  “救人不是我的工作,是那些大夫救的你,我只是个端盘子的闲人”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跟上次停留在他眉毛上的时间一样长。
  “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端盘子的护士,有你在我的伤才会好的这么快”这是胡八一第一次同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有点象电影的对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的飞快,他有点担心被她误解。
  云妮低下头露出了两个酒窝“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跟一般人还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揣摩着她的另一层意思“不过要说的话还真有点不一样,我是北方人,战壕里的好多战友都是南方人”
  “我也算是南方人,昆明本地的”她开始观察他的颧骨他的鼻子,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的祖籍是北方的后来跟着爸爸迁到这来的”
  “难怪,你跟医院里的其他护士有点不同”他裂着嘴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嘛,跟她们有什么不同,我—”她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你比她们高,你—”他不知道直接告诉告诉她她会不会高兴。
  “我怎么?说啊”她追问他。
  “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胡八一说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疯了,不过战争年代的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感觉来的时候就要告诉对方。
  “哦?这个我倒没想过,不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都推你出来”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默许,她没有明确暗示他什么,也许他的反应比较迟钝,也许她真的对他有点意思,他们俩真正的事先安排好的邂逅就是从这次早晨的湖边谈心开始的。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早上云妮都会推着胡八一到湖边散步,下雨的时候也不曾间断,他撑着伞她推着他,两个人绕着湖边漫步而行,聊着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他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医院里的小可人,他觉得他比那些追求她的高级军官更幸福更令人嫉妒,爱情就是这样总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而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也是甜丝丝的,她默默地爱着他,对他的爱是一点点萌发的。
  三个月后胡八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困难地站稳在自己的双脚上,在云妮的搀扶下他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脚步,以一条受了伤的老狗的速度从营区走到正门口,再折到湖边,在湖边稍微休息一会后,云妮推着他去大夫的办公室让他接受检查。
  夜里的生活最考验人的意志,自从胡八一认识云妮以来他就成了C级帐篷里意志最薄弱的人,为了能和心爱的女人约会他不惜破坏纪律,为了不让告密者出现,他在周围的人睡熟的时候才敢溜出帐篷,在他的双腿完全恢复前他拄着拐杖走到湖边的小树林里,她和他不停地说话直到她想睡觉才放他回去,时间在那个时候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当第四个月中旬来到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完全恢复可以自由的走动了,在后半个月里他们俩的约会时间明显延长,每天夜里她都会带给他一个惊喜,从背对着他、肩并肩到手牵手、躺在他的怀里,月末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初吻给了他,他头一次和女人唇齿相交有点不知所措,她慢慢地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直到他适应,勾起他的欲望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让他尽情地拥抱她抚摸她,不过她始终还是有点放不开,他放纵的大手最多也只是探进她的短袖衬衣里,她没穿乳罩,这让他很好奇,她告诉他她还没卖过乳罩呢,不知道怎么选好,他告诉她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戴那罗嗦的物件,你不需要的,她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前线的战事没过多久就结束了,野战医院即将关闭重伤员、还没痊愈的伤员已经转移进了城市内军队疗养院,象胡八一这样的痊愈人员已经被调回了原驻地,他得到命令在昆明待命准备回家。
  离别的前一晚黑夜里下着大雨,云妮将约会的地点改在昆明城内的一家竹楼客栈里,店主是个中年的傣族女人,他们俩办理住店手续的时候,店主什么也没问,云妮拿着钥匙带着胡八一上了楼直接来到那个房间,他什么也没问也不需要问,他只是想在她的身边多呆一会。云妮进屋后,迫不及待地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她背对着他让他抱着她,他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除非他是个在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但事实上他不是,他很高兴云妮能让他这样抱着她。
  小竹楼客栈的双人床是山里厚实的竹条编织成的,当两个人躺在上面做着剧烈运动的时候,不仅是双人的竹床,就连下面的竹木地板也会跟着颤抖起来,胡八一拼命地放纵着自己就象一个傻里傻气的新手,其实他在这方面就是一个新手,而云妮则不一样,她是一个事先做过功课的女人,她对今晚要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想清楚了,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她在引导着他,她喜欢他粗糙的手掌摩擦她的乳房时的感觉,她喜欢这个男人对她的绝对服从,她喜欢他喘着粗气时的样子,她喜欢这个美妙的暴风雨夜晚—。
  象所有电影里的情节一样雨停的时候天也晴了黎明就在眼前,胡八一已经恢复了体力,云妮蜷在他的怀里,他的中指在她的肚脐上画着圈,她的小腹急速地起伏了几次后从眼角里落下了一滴眼泪,她是在担心离别,他听到了她啜泣的声音,轻轻地吻干了她的泪水,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告诉他他们也许以后也不会见面了,他问为什么,她只告诉他,她已经订婚了,他的心在一瞬间痛得要命,但过了那一瞬间他原谅了她,她能跟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已经表明她爱他了,不过正因为如此,她也可能正爱着跟他订婚的那个人—,这些是胡八一自己乱猜至于是不是这样他没去多想什么,他不想再让自己痛苦,也不想让她看出他痛苦。
  云妮吻了吻他,将一条腿横在他的身上跟他最后放纵了一次,这一次是胡八一终生难忘的,就是到了上火车的那一刻他仍在想着她,他满脑子里都是她甜美的样子,他在某一时刻曾想过把她带在身边带出昆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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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大金牙的困扰
  小白马旅馆的人命案发生后,大金牙寝食难安,他通过各种渠道试图了解一些内幕,一些信息,当这些结果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这些废纸一样的东西都是杂乱、毫无根据甚至夸大其词的,从这些所谓的蛛丝马迹里他很难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出事的第二天下午,大金牙故意装做从小白马旅馆门口经过,他看到6号房间的门上上贴着公安局的橙色封条,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旅馆照常营业,为了能多打探出点情况他在小白马旅馆斜对面的冷面店坐下,一边嚼着味道还算不错的珍珠色粉丝一边跟冷面店的小老板四哥聊着天,他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四哥倒不觉得大金牙有什么奇怪的,光头依旧比皮鞋还亮,人的长相还是那样,爱罗嗦打听新鲜事情的女人性格也没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天下午大金牙在他这里吃了三碗面,这还是在他讲了那个吓人的小白马旅馆人命案后,四哥觉得大金牙这个人就是个怪胎,他居然问他死的男人和女人都是怎么死的,而且还要听细节,四哥一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把他当时看到的情节一一告诉了大金牙,并没有添加太多的情节,最多是在那对男女在房里干那种事情的情节上夸张了点,还有就是他们的死,他告诉大金牙这两个狗男女居然是光着屁股死的,这也太龌龊了点。大金牙插了一句男人和女人躺在床上肯定是不穿衣服的,穿了衣服那是去饭店,四哥觉得大金牙说得也蛮有理给他加了个前天晚上剩下的鸡蛋,大金牙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口就吃了进去。
  四哥看着大金牙把那颗隔夜蛋吃掉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又跟大金牙聊了会,他说出事的当天早上没过8点公安就把小白马旅馆整个包围了起来,好象要进行警匪枪战似的,大金牙说有那么夸张嘛,四哥用毛巾擦了擦他那肥得象猪头肉似额头说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当时没在场当然不信,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旅馆里没走的人一个不漏都被盘问了一遍,最后还抄下了那些人的身份证才放人,看到这里我才感觉到那张小卡片的重要性,有了它你就良民啊,没它进监狱蹲着去。
  离开了四哥的冷面店后,大金牙直接回了他的金玉古董店,沏了壶理气的茶后,他躺在后屋卧室的木床上给一个认识的警界朋友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城东的黄鹤楼吃饭,对方一听儿时的好友为了叙旧请自己吃饭当然高兴了,他许久未沾油水的胃袋早就飞到黄鹤楼里,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黄昏后差五分五点半,大金牙的这位警界的朋友开着老式的吉普车来到了潘家园古玩市场金玉古董店前,大金牙跟他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后,坐在司机左边的位置上,随后吉普车发动在潘家园古玩市场里兜了一小圈开上主路直奔城东的黄鹤楼,一路上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象小时候坐在一起玩沙子那样。
  城东的黄鹤楼饭店每天都张灯结彩象过年一样热闹,在大金牙和他的警界朋友光临那里的时候也是一样,穿着蓝色亚麻制服的酒楼服务员端着比他们的头还要大的盘子楼上楼下地往来上着菜,不到一壶茶的功夫雅座包厢内的转桌上摆满了二十道可口大佳肴。
  大金牙亲自打开了一瓶沉酿的茅台,斟满了两只小酒杯后,说了句祝酒词“真想你啊冬瓜,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了吧”,“我也一样,金子,你有一段时间没去我那里办事了”
  “好了别的话先不提了兄弟两干了这杯再慢慢叙旧”
  “好好”
  两个人象古人那样对饮一杯后,大金牙跟他回忆了一段小时候在一起打架、去田里偷西瓜的趣事,他的这位警界的朋友也感慨颇多不住的点头的同时也在不住地吃着桌上的美味。大金牙给他夹了一块东坡咕咾肉有接着谈到了他们轻狂的年少时代、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老师、男女同学,还有他这位朋友的妻子也就是他的高中同学。听了大金牙一个人回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朋友忍不住也提起了大金牙的老婆,邻家的妹妹被你小子搞到手了我真有点不服气,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她不喜欢我,我当时穷我也承认,但是呢不管怎么说我还得祝福你金子,最终还是你给了她幸福,说道这大金牙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的老底都被翻了出来肯定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再次碰杯后,大金牙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聊到最近京城发生的一些大事,他无意中提到了小白马旅馆的案件上。他的这位朋友神秘地告诉他,这个案子多半是无头案了,大金牙说何以见得呢你们公安不是厉害得很吗,他的朋友说厉害个鸟,我们派去收集线索的同志发现两天内的旅客登记单全都不见了,而且最关键的前台证人也就是死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好是当天交接班的人员,还有就是他们死的那个房间里的指纹,指纹啊都没有了,你说这案子还怎么查,我要是杀人的家伙早就跑路了谁还他妈的还在家里等着挨抓啊,大金牙说有道理不愧是公安出身来哥俩再干一杯,两个人再次对饮,接着就是大口吃菜,闲聊女人,扯一些风月场的韵事,讲一些身边的琐事,大金牙的目的基本达到总算放了点心,最起码公安不会查到他,他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饭局尾声的时候他那为朋友又把话题扯到了小白马旅馆的案件上,他说尽管现在没什么太大头绪但死者身上穿的外国牌子内衣裤还有一条扔在地上的外国品牌裙子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跟那对死去的男女没有多大联系,只是也许,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说,那是有一定根据的,据他们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死去的女人在小白马旅馆上班,凭她的薪水根本卖不起,不过也排除是什么人送的,也有可能是从事了什么活动得到的总之事情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他的朋友就说了这么多,这让大金牙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好一会,直到最后他才再次冷静下来,韩淑娜如果当时不把那套内衣裤还有裙子扔掉好了不过关系不大公安那边也是一头雾水,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
  离开黄鹤楼后,两个人去了趟人民剧院看了场场场饱满的话剧,散场后大金牙拉着他这位朋友到有特殊服务的星级宾馆享受了一番星级女郎的服务第二天早上才付现金离开,他的朋友临走前拍着他的肩膀告诉大金牙,小金放心上头风向不对的时候我事先通知你,大金牙跟他点点头望着这位救了他无数次于为难之中的好朋友朝上班的方向开去。
  大金牙回到了金玉古董店,屋子里空荡荡的她的老婆孩子五年前就被他送出了国,他把事情想得很远,倒卖古董这一行要说风险也是有的,实际存在的风险跟心里上的反感情绪是同时存在的,这些沾着死人气息的在棺木或是地下呆了几百几千年的古董总让他心里觉得象是塞了点什么东西,每次开始营业前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带着这种复杂的感情他会尽量把手中的古董一件不留的卖给需要的人,把这些古董换成了沉甸甸的人民币再存进银行户头里这时才完成了最终的一道程序。
  中午的时候开始营业到下午停止营业前他收购了几件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一双穿在干尸脚上绣花鞋、几件陪葬的器物,那个卖家拿到一千块钱后高兴得头也没回便跑出了大金牙的小店,他在那个土里土气的卖家离开后说了一句话“农民啊,秦岭的农民”。其实大金牙并不是总喜欢骗人家的东西,但若是遇到不懂古董的人那也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怪不了谁,这是大金牙自我安慰的说辞。晚饭过后大金牙在好姐妹浴足屋发泄了一下寂寞的心情然后回家睡觉,他感觉自己累得就要散架子开了,光头刚一挨到枕头上就瘫软着睡了过去,深夜的时候他把光头伸到了枕头下面,活象一只受到惊吓的火鸡。
  天亮后,清扫大街的汽车在金玉古董店的门前缓缓开过,硬毛刷子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吱嘎声把大金牙从恶梦了拖了出来,按照惯例先用凉水冲洗下油腻的脸蛋和光头,再换温水,然后出门去老黄果子店用早饭。在那里聚集着潘家园舌头最长、最擅长讲小道消息的灵通人士,大金牙给他们起了个绰号,潘家园三巨头。老黄果子店里座无虚席,大金牙在角落里自己的专用位置上坐稳后要了两份豆浆、六个果子,也叫点心,跟面包的做法一样用烤炉烤出来的,这种带着牛奶味的果子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主食之一。
  大金牙吹着烫嘴的热豆浆,咬了一口香甜可口的果子,旁边的潘家园三巨头开始早餐广播,先说一段苏联逸事,再来一段美国的困扰,最后提到京城的一些事情,大金牙把两只耳朵竖起来一字不漏地听着,讲京城最近发生一连串大事的老者,提到了小白马旅馆那件事,象说书先生那样声情并茂地开讲道:“却说三个化装成市民的特务进了小白马旅馆从黑色的皮箱里突然掏出三只波波沙冲锋枪,逢人便杀、见人便射,一直杀到6号房间,把在里面正在分赃的一男一女毫不留情地杀死在当场,然后弃枪逃跑—
  大金牙觉得太好笑了,这老家伙吃饱了撑的,有那么夸张吗,也不是邦尼和克莱德美国杀人不眨眼的银行大盗,死了两个人说用冲锋枪打死的,那不打成筛子了,他摇着脑袋哼起了跟女上床时才唱的小曲。
  旁边的那位老者还没讲完,他接着又讲了段尾声,却说逃跑的三个特务有两个正窝藏在潘家园内,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的嗤牙裂嘴,一个大光头,女的一看就是个骚狐狸精,大金牙一听刚吃到嘴里的果子就吐出来了,他慌张地喝了几口豆浆后在桌子上扔了十块钱,也没要零钱,低着头从店内的食客中间走了出去。往金玉古董店走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他明明知道韩淑娜不是特务,也不能陷害他,可是刚才讲闲话的那个老家伙的一番胡编的说辞总让他心神不宁。
  第六章 闯江南的胖子(二)
  七天后,胖子坐着黄浦土特产公司的运货汽车带着十二箱干鱼片来到了码头登上了太湖号货轮。货轮于清晨出港,东海上风平浪静,黑背小海鸥在浪花间飞来飞去正在为早餐而努力捕鱼。胖子站在前甲板上斜倚着铁索护栏从怀里掏出十几本明星杂志,其实就是一些放大版的裸女图片,在广州进货时于地边摊上发现的。为了打发在船上的无聊日子,除了吃饭、睡觉所必须占用时间外,胖子会在船舱里、过道上、甲板上等等一些可以站人的地方看这些让人上火的杂志,做了三年的生意在海上漂了三年,胖子已经养成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当他呆在一个地方正看得入迷的时候,就算海上此时正下着大雨,他也会撑着黑色的帆布雨伞,坐在雨中把杂志看完。
  几年前胖子还不太了解这艘名为太湖号的货轮,在船上呆久了他才慢慢知道,太湖号货轮原来叫福岛号,是二战结束前从日军手里夺过来的,由于超年限使用货轮的一些舱室存在不同程度的漏水状况。胖子住的这间甲等舱算是船上最好的,以前只有船长、大副、水手长一类级别的人物才能在这里。在南下广州进货的那几年里,胖子经常搭乘这艘中古货船,由于时不时的就会同船上的人朝夕相对,太湖号上的船长、大副、水手、工人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的。随着胖子跟船上的人越来越熟,在一个上弦月的日子里同船长喝过茅台酒后他被特许永久地使用这个甲等舱,只要船长本人不退休。所以胖子上船后就跟呆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区别,而他的货物也会被看管的很好从来没在中途装卸货物的时候丢失过。
  货轮在海上漂了两天半后在福州码头靠岸,下了一批货又上了一批货后,胖子亲自到货舱里查看了一下他那十二箱干鱼片,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家合作,所以很小心,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进货舱了。看管货舱的老头见了胖子后就笑得直不起腰,他告诉胖子“胖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们做事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丢不了的,我二十四小时用眼睛盯着呢”
  “我不是信不过老爹你,我是信不过我自己,做生意最怕途中出现意外,我是小本生意赔了就会大出血”
  “胖先生,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放宽心回去休息好了,我们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你还信不过我吗”看货舱的老头有点不高兴。
  听了看货舱的老头这么一说胖子翻着双眼皮想了想,他觉得可能自己太多心了再多说也是无益,最后他放弃了经常跑到货舱亲自查看的念头。跟看管货舱的老头随便闲聊了会在太湖号驶出福州码头后,回了一次自己的甲等房间,黄昏前他给看货的老头送去了两瓶纯高粱酿制的白酒、一条红星香烟、几盒精装的肉罐头,老头一开始不肯收,跟胖子客气了一会才勉强收下。天黑前,两个人在货舱外的一块开阔甲板上盘腿坐下,点起一根香烟、满上一盅浊酒、打开几盒罐头聊着海上航行的故事,胖子在这方面不太擅长绝大多数在情况下他只是听众,今天也不例外。
  看货舱的老头给胖子讲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故事,当抗战最困难的时候,海上跑船的好多人都对中国当时的各个政权失去了信心,这是因为消息不畅,后来抗战的形势好转了,各地的有志之士胆子也大了起来,北边有什么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我们这边有海上游击队,其实要说起来有些海盗也打着游击队的幌子在海上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在解放前这些海盗四处抢劫、多数是对那些没什么自我保护能力的民间商船下手,至于军方的货船他们轻易不敢去招惹。不过有的时候在海上也很分辨一艘大船到底是什么船,记得在日军大撤退的时候,有一支叫红胡子的海盗,他们趁着夜色劫了一艘从上海港出发的货船杀光了上面所有的守卫和船员,占领这艘锈迹斑斑的货船,海盗们把货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连尸体上也翻了个遍,除了几千块已经严重贬值的日元大钞、一个绘着太阳旗的木头盒子外没找到什么值钱的货物。海盗头领红胡子本想放把活火烧了这艘大船然后走人,他的手下提醒他先看看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有可能是什么宝贝呢,红胡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一个账本,他翻了几遍也没看懂因为上面是用鬼子的文字写的,他觉得这个以后找个明白的人翻译一下估计就能知道里面记着什么了,想到这里后他最初的烧船念头已经改变,红胡子让手下把船上有用的零件都拆下来,留着自己备用,这一百来个海盗从驾驶室一直拆到货舱,在货舱里有人听到舱底有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刚好听得清楚。红胡子叫手下把舱底凿个洞,原来在货舱底下还有一个暗舱,夹在防水舱和货舱中间。海盗们打着马蹄灯进入暗舱后,你猜发现什么了,女人,女人啊,没穿衣服的女人,什么颜色的都有,多数是黄色的,这些女人绝大多数瘦得只剩下骨头,要不是下到暗舱的人多早被吓死到里面了,更何况暗舱里恶臭的要命,红胡子亲自在暗舱里转了一圈,挑了几个中看的女人让手下用衣服包着抬出了暗舱,剩下的随便手下怎么处理。
  老头沉思了会,夹在手指间的烟头已经烧成了灰烬,他回头望了望黑洞洞的货舱。“之后怎么了,阿叔”胖子听得入了神。
  红胡子的手下在暗舱中拖出几十个还象点样的,拉到甲板上用海水洗干净了然后就那个了,那些女人本来都只剩下一口气,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海盗再轮流来那么一下还没被上了几次就都死掉了,海盗们邻走前在暗舱里倒入汽油放了把火,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是嘛,真惨哪,干什么放火呢,这些海盗真他妈的不是人玩了人家还要烧死人家”胖子为这些死去的女人深感不平。
  “你不知道胖先生,这些女人都不知道被糟蹋多少次了,烧死她们也许还真让她们解脱了,不过话虽这么说,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那一辈的老船工都害怕的要命,我们现在乘的这艘船就是那艘,这是其一”
  胖子感觉自己听了一个最吓人的鬼故事,他禁不住又问道“那到底是什么那么吓人,不会只是因为我们这艘船上死了好多人吧”
  你听我说,这艘船在那场大火中居然没沉后来被解放大军的军舰拖回船厂后稍微修理继续做货船使用,不过在那之后这艘货船一次也没运过军火油料,运的都是些小东西,布匹、粮食之类的东西。老头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每到夜深的时候这艘船一开到海上,货舱下面的那个暗舱里就发出声声惨叫,比地狱的恶鬼叫得还惨,我看货舱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睡在里面,这个声音我年轻的时候听过几次,在我死之前可不想再听到了。
  “阿叔那照你的意思是说货舱里有鬼了”
  “不是货舱是货舱下面的暗舱,死去的鬼魂都困在那里了,真是造孽啊”
  胖子的心里有点发怵,他虽然不太信鬼神,但听说却有其事,或者至少发生过那样的屠杀,那就会让人的心里产生一定的阴影,他的心头上覆了一层冰似的冷的要命。
  货轮进入台湾海峡的时候,胖子正在船舱里酣睡,灰色的船舱四壁冰冷得让人以为躺在棺材里,床铺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人感到万分的压抑。海浪撞击舱底时发出的轰轰声沿着舱壁传入室内,再进入胖子的耳朵里刺激他的每一跟活跃着的神经,胖子的脑海里此时正在酝酿一个离奇的梦。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幽暗的空间里,四周全都是泛着蓝光的海水,他象一条鳗鱼似的在着里游来游去,永远也游不到水面,永远也游不到尽头,一个赤裸的身影一直缠在他的身旁让他无法摆脱这个诡异的空间。
  太湖号货轮驶出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台风,幸运的是这艘中古的老爷船擦着风暴进入了平静的台风中心,胖子当时躲在船长室里,不停地唠叨着,吓得要命。而船长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好象早就看透了这场风暴,这是他最后一次航行,下一次他就满六十岁可以退休回家了。
  货船在暴风雨里摇晃了一夜,翌日天亮,太阳从大海深处露出头来的时候,暴风雨飘走了,海上的大雾也渐渐散去。香港岛在右舷出现在众人的眼里,胖子站在甲板上伸了个懒腰,朝着香港岛那边撒了泡尿然后才回去吃早饭。
  中午的时候引水员把太湖号平安地领进了广州港,到港上岸后胖子终于松了口气,他让码头工人把货物从船上卸下来,在货物上岸前他足以检查了一便,发现有两个箱子在暴风雨中裂开了一角,一个裹着白布硬邦邦的东西露出一角,胖子伸手摸了摸以为里面包的是干鱼片也多想什么就用力推了回去,然后叫人把那个裂缝修补好。在货物进舱后胖子直接坐着的士去了钱老板的钱氏货行,他把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钱老板,说暴风雨中两个箱子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的货物没浸雨水,箱子已经修补好了。
  钱老板点了点头“好啊,平安就好,辛苦你了王先生,一会我请客去吃尝尝广州的风味,然后再去看场大戏,放松放松,祝合作愉快”
  胖子本来不好意思去的,但钱老板一再坚持他又不拒绝,只好按照钱老板的原定计划午后在广州的老字号莲香楼用饭,能让人食欲大增的饭桌上摆着白扒鸡、酒漕鱼、小龙包、莲蓉月饼—总之是在上海吃不到。胖子跟钱老板谦让了下开始他在广州的第一顿饱食美餐,饭桌上钱老板只谈广州的文化和生活根本不提生意,胖子从钱老板的语气中就听出了些深层的意思,他觉得在饭桌上不谈生意是钱老板的一个规矩,从那顿饭起胖子也再不提生意的事情。
  那个时候广州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城市,因为距离香港很近,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最先传入那里然后再传入内地,食在广州、玩在香港是很有道理的,不过钱老板不可能请胖子去香港玩那有点不大现实,或者说胖子还不够资格。晚上钱老板请胖子在潮州大戏院看了一场欢快的广东大戏,至于剧名叫什么胖子看完就忘了,离开剧院后已经是深夜,胖子下榻在钱老板的一处私人宅第,那是一幢西式的二层小洋楼,靠近罗湖文化宫,小洋楼的院子里种着草坪、门口有一棵椰子树,卧室在二楼针织的落地窗帘,手工的地毯,柔软的大床,卫生间也在二楼跟洗澡的双人大浴缸是分开的。一楼有一个小客厅,里面摆了几件可以数得过来的古董家具好象是大航海时期的,头顶上有一个花冠似的吊灯,楼梯口站着两个身材矮小的女佣,穿着青色的花边长裙,外面罩了一条剪裁朴实的白色丝绸围裙,她们的皮肤象刚揉好的面团,眼神里带着一丝诱惑。
  当胖子完整地回忆起这幢房子里的人和物时已经是洗过澡上床梦中的事情了,唯一给他印象颇为深刻的就是那两个有点特点的女佣,睡到深夜的时候他仍在梦中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女佣的微微一笑。至于别的方面他对那两个女佣的欲望那是在凌晨三点钟才勾起来的,二楼卧室的门轴转动时响了一声,胖子翻身的时候,两个火热的肉体已经把他夹在中间,胖子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无边的艳福一边回答着两个火热肉体的问话,他以为在梦中,他对所问的问题丝毫没有任何隐晦,直到被两个火热的肉体带进了至高的境界,他才昏昏睡去,临睡前他只听见两个火热的肉体告诉他明天这座房子就是你的了以后要长来啊,胖子猛地从梦中惊醒,天已经大亮,被子落在地上,他的屁股和大腿痛得有点分不开,那里已经蔫了下去,在空中荡来荡去。
  客厅电话响起的时候,胖子刚洗完澡,衣服还没穿好,他飞奔到楼下抓起老式的手摇电话,另一头是钱老板,他告诉胖子准备一下,他啊就要到了,胖子放下电话后飞跑回二楼的卧室,穿好衣服下了楼,钱老板已经来到了门口,在小客厅内,钱老板交给胖子一张中英文的文件,胖子拿过来一看是地契的法律公正文书,胖子问钱老板“这个是什么意思”
  钱老板说以后我们合作5年内我不用再每次付给你报酬,一次性用这幢房子抵押给你,上海那边还是每次付你一半,你看怎么样,这样安全一些。
  胖子觉得太意外,这幢房子若是卖掉换成可数的人民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颤抖地接过地契问了一个问题“钱老板,这里是不是有两个女佣?”
  “没有啊,怎么可能会有女佣,这是我从一对日本夫妇的手里买过来的,差不多几十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胖子说我昨晚回来的时候累坏了,都记不清见过什么人上床后就睡着了,之前有两个女佣站在楼梯口,也就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
  钱老板告诉他“王先生你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好了火车票夹在地契里了,早点回上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期待下次我们再度合作”
  胖子立刻点头同意,当钱老板离开后,他在自己的新家里前前后后转了十几圈尽兴后才锁上房门把钥匙系在脖子上离开那里,乘着晚七点的火车返回上海,在软卧车厢内胖子一直想不通的就是一楼壁炉上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有一家四口人,有两个女孩,他觉得跟梦里见到的那两个女人很象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钱老板说没有女佣,难道撞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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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离别
  70年代末期仅用了5个月的时间就同一个纯情少女上床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况且他们在既没有什么婚约,又没有证婚人又没有法律公正的情况下就光着身子睡在一起是成文的法律、条例和当时的道德所不允许的,可是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当一个痴情的女人遇到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并且两情相悦的时候,脱去所有的外衣接着上床,那是无可厚非的。苏东坡曾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是无缘的话别说千里近在咫尺也不会相见。
  在胡八一归队的那一天,昆明火车站仿佛淹没在绿色的海洋之中,到处是身穿绿军装的军人。站台上云妮亲手递给胡八一一封长信并给了他深深的一吻,她告诉他“你要永远记住我,我的心永永远远都属于你—”,胡八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对她的感情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他的内心说不出的酸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他、他完全不在乎,在发车的汽笛声响起的时候,他那坚强的脸颊被两行泪水所沾湿,云妮抓紧他的双手在他的耳边说着柔情细语“让我最后跟你说一声我—爱—你—吧,上车了快去吧”
  胡八一伸手摸着粗糙的牛皮纸信封,这一掌见方的书信似乎有着千钧之重,他把它紧紧地贴在胸前倒退着登上了绿皮的军列,她的手一直被他牵着直到火车慢慢开动她的手才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滑落在空中,她强忍着心痛不让自己流出眼泪,她要让他平安的离去,她很怕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蠢事,她不想他拼上了性命才换来的战功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失去一切,她咬着嘴唇默默地挥着手直到列车远去他离开了她的视线,她落下了一颗滚烫的热泪。
  火车开动前云妮和胡八一感人的相拥、深情的热吻,还有云妮在最后一刻落下的一颗热泪被站台上的一名目光敏锐的战地摄影记者用一部旧相机记录了下来,这定格着那一瞬间美好回忆的黑白照片本应该在第二天清早登载到军区报纸的头版上,但在当天晚上这珍贵的照片连同一卷底片都放在了云妮父亲的办公桌上,她父亲有这个权利在昆明军区他也算得上一个大人物。但是在云妮结婚前这充满着美好回忆的照片连同底片夹在一封长信里被送到了胡八一的手里,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多情的云妮的帮助。云妮和胡八一的爱只能被藏在彼此的心里,胡八一的出身注定了他和云妮的关系只能是朋友而不能上升到嫁娶,这是云妮的父亲唯一要求云妮绝对服从他安排的一件事情,他把女儿嫁给了市政府领导的一位公子,在这件事上云妮不得不做出让步,因为她既爱胡八一又尊敬她的父亲,她是一个很复杂的女人,他父亲也曾经开玩笑似的说过如果她不答应那么胡八一会被调到对越特种战的部队,在那支部队里能生存下来的几率不太高,所以为了他胡八一,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违背父亲意愿的打算。
  阳光洒落在森林之中,绿皮的军列在大山里慢悠悠地蜿蜒前行着,一侧是让人胆寒的千尺山涧,一侧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刀削峭壁。胡八一把双脚搭在车厢的门口,背靠着战友慢慢地拆开了那封长信、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信中没有什么勉励的话,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只有一些曾经发生过的在他们之间的真实的故事,云妮用一笔一划的不太工整的字体纪录下了他们相识的这段经历,就连在小竹楼的那个雨夜也被云妮仔细的写了下来作为结尾,当胡八一看到这里的时候,火车猛地停了下来,他差点跌出车厢外,幸好在旁边一直偷看他读信的通信兵兔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才救了胡八一一命,当火车完全停稳后车厢里抱怨咒骂声渐渐大了起来,几个营长级别的军官从前5节有座位的中间一节车厢跳了下来,带着一个连的人朝车尾飞跑而去,有不少的战士从两面敞开的车厢中跳了下去想看个究竟,还没走出五步远就被即将升职为副师长的团长拿着让所有人都害怕的扩音器喊回了车厢内,随后从6号车厢往后的20节敞开式车厢被命令全部关严并在外面上了铁锁,每节车厢有六个长条窗户可以用来通风换气。
  在当时停车的那个山腰上火车里的战士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火车进入贵阳站大家登上站台临时休息的时候,才得到了有人证实的小道消息火车在六盘水的山里边转弯的时候,几个坐在车厢门口乘凉的倒霉蛋被抛出了车外跌进了山涧里,不用说生还的可能性及其渺茫,所以上级才命令把6号车厢往后的20节全部关严并上锁。象这种意外在入越作战之前好像听都没听说过,就连瞎编出来的吓人的故事也没有,不过在战后特别是回家的途中象这样的怪事却出了不止一件,当这列满载着入越作战人员的绿皮火车快到郑州站的时候,在进站前的一个无名小站上停了会等待与一列运送榴弹炮的军列会车,小站周围长满了散发着土腥味的蒿草,蚊虫多得让人心烦,当两列火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对面平板车厢上的一门大炮在经过12小时的长途跋涉后一个重型轮胎下的防滑块松动,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圈的榴弹炮筒一头撞进了警卫车厢,在一瞬间就压扁了一个倒霉的警卫,这件事是胡八一亲眼所见。
  不过这些事情都只能说是意外并没有什么鬼怪作祟,也不存在什么因果报应,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并不畏惧死亡也不怕再次战死,但他们实在受不了意外身死,这些事情多少会在他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胡八一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人之一。
  过了郑州后火车上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大家谈起的大事件,剩下的时间在胡八一一遍又一遍默默地读着那封充满美好回忆的情信中度过,最终他和战友平安地回到了兰州军区的驻地,驻地就在汉中的附近一座三国时代赫赫有名的大山背后。那个时候胡八一还是连长他没有升职,仅仅在工资方面长了三倍,可是他连上的人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如果要是算上补充的新兵那还是满员的,只不过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
  回到了似曾相识的营区里胡八一躺在自己专用的房间内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新兵来到他才不得不去给那些傻瓜似的家伙们讲话为他们鼓舞士气,跟这些新兵融洽地相处了一个月后胡八一被幸运的选中跟着团里的战斗英雄一起去了师里给师里的笨蛋新兵们做了几次颇为感人的报告,随后他又跟随大队去了西安,并住进了一家以前只有外宾才住得起的豪华宾馆,在那里的几个夜晚他享受到了有生以来所享受到的最高级待遇,本来以为还要住军队招待所没想到情况正好相反,这可能是看在他们是战斗英雄的面子上所以市政府的头头才有如此安排。在之后的几天里胡八一夹在人群之中先是参观了几处孤零零的烈士陵园,接着就是几处残破的秦汉古迹、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远古人遗址、根本不认识的古代王侯的行宫别苑,最后一项才是让人比较满意的秦始皇陵与兵马俑坑。在参观活动结束后,胡八一又随着大队进入了几所很有名的大学,站在特别装饰过的讲台上做了几场热血沸腾的报告,不过上台演讲没有他的份他是坐在下面的听众,但是即便如此在报告会结束的时候,胡八一也被这些激动的学生当做战斗英雄抛上了天,之后有人要他的签名、有人要跟他合影、有人拉着他的手痛哭流涕,还有人当着他的面发誓要当兵上战场的。当时胡八一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小人物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就是元帅,他有权利享受这种无上的荣耀。
  离开了西安后,胡八一跟随大队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兰州,在兰州最具光荣革命传统的军事学院做了一次专场报告,从报告台上依次走过是一种光荣但也让人心跳的厉害,因为在布置成非常具有战斗色彩的大礼堂内坐着几千名翘首期盼的青年军官,他们那炙热的眼神让胡八一眩晕了好一会,当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些人的面前走过去的,也不敢想像当时自己的双腿是否挪动过,他完全被下面的威严气势所震慑住了,根本记不起自己在大礼堂里停留过,那漫长的几小时似乎是在一瞬间过去的,当有人向他敬礼并且伸出双手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同这些将来不知道会能升到什么级别的军官握手合影最后是共进晚餐,这也许是胡八一在兰州时留下的最美好的回忆、也许是在整个全国行程中最美好的回忆。
  离开了甘肃的首府兰州,胡八一踏上了前往最后一站的旅程,终点站是北京,到了北京已接近了深秋,他只是那几万名战斗英雄中的一员,根本就是一个无名的小辈,连登台亮相的机会都没有,在令人压抑的大会堂呆坐了几个小时后如获大赦一般离开了那里,他已不记得有什么人站在上面讲过什么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早在前一段行程就听腻了,进公园、逛故宫、爬长城是他当时全部的乐趣,但那种乐趣在冷却之后随即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在一处舒适的军官疗养院住了一周后得到了一份很贵重的小礼物,带着这份小礼物他坐着客机再次回到了兰州的驻地,当踏入家门的第二天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自己被升为了营长,还得到了一所二层楼的小房子,房子的前面有一块草地,几棵耐寒的常青树把草地围了起来算作院子,这一点绿意给这深沉的灰色房子多少增添了点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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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古董女郎
  青岛是一个宁静的海边城市,海风有节奏吹拂的时,山茶花香气四溢,整个城市都活了起来。市内的房屋不是很高,各式的小别墅依山傍路而建,整个城市的不象上海那样拥挤,在这里人们能发现一种恬淡的美。韩淑娜在青岛的桦树街有一套自己的小别墅,在市中心的旅游黄金地段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别致的小古董店。店面就象古时候的茶楼,店内有一种古时候客栈的感觉,四壁上挂了几副很特别的水墨画,柜台上只摆了一个砚台,店门口放了一尊土地神,正门的墙壁中央摆了一个小神坛,上面供奉着一尊关公的彩色雕像,这尊雕像有年头了,只有内行人才能认得出来是唐朝的作品。
  星期六的早上韩淑娜起的特别早,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赤裸着身体坐在床上修理指甲,她的皮肤根本不象三十二、三岁的女人,因为每当人们看到她那纤细的毛孔和手臂上的红润肌肤就会把她当成未满二十五周岁的少妇。她不抽烟、也不喝烈酒,更不会暴饮暴食,她很在乎自己的身体。每天从古董店回家后,她会边听着类似婚礼进行曲一样的迷人的轻音乐、边洗澡,然后上床看会海明威的书,让电视机在一旁播放着电影把声音放到很低,她喜欢这种感觉,这个时候她还没养宠物。
  在古董界里她很成功,这多半要归功于她的台商的情夫,这个台商叫做明叔,人如其名他靠贩卖古董—明器起家所以得名明叔。韩淑娜能跟他走到一起完全是一些机缘的巧合,而明叔则完全是出于对韩淑娜美色的迷恋,在认识的当初他还不知道她的性欲很强,在上过一次床后明叔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中用多么的幸运,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平生以来最会做爱的女人,在若干个海外夫人当中他把韩淑娜当成了海外第一夫人供养了起来,尽管后来她不需要被供养起来,但在她成功之前是一直被供养着的。明叔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有了一种想法不成文的想法,他要把韩淑娜所带给他的做爱的最高境界的感受带入坟墓,为了嘉奖她他才把很多Money放进了她的小金库里面。
  韩淑娜在进入古董界这一行前有过一个至爱的男人,在进入古董界后有过几个男人明叔排在中间,大金牙排在最后,她之所以会看中大金牙完全是出于兴趣上的相近。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在明叔带着她去北京谈生意的时候,韩淑娜才认识了大金牙,当时她还觉得大金牙过于庸俗、恶心、讨厌,因为大金牙笑的时候那颗金牙让她觉得不舒服,即使她有话想问他也是通过明叔问的。
  谈生意总少不了饭局,大金牙在晚饭的时候请明叔和韩淑娜在北京的全聚德烤鸭店吃烤鸭,饭桌上只有明叔在和大金牙在说说笑笑,韩淑娜坐在一旁除了沾着果酱大口地吃着流油的鸭子外就是在中间时不时地打断他们的无聊谈话,所以在烤鸭店的饭局没过一小时就宣告结束了,为了谈成这笔生意大金牙不想就此结束了漫长的夜生活,他再次邀请明叔和韩淑娜去王府茶庄喝茶聊天,在王府茶庄里的活动有一多半是穿着古装以娱乐为主的,韩淑娜比较喜欢所以她没怎么打断两个龌龊男人的聊天,在欣赏完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表演后,他们三人一行离开了王府茶庄坐进了大金牙租来的红旗轿车里,大金牙提议说“我们下一站是国立大剧院去看京剧”
  明叔晃着脑袋说“没问题,我喜欢戏剧”
  韩淑娜推了明叔一把“要是看京剧那你们去看好了,我要看芭蕾舞”,明叔本来就对女人很顺从所以当韩淑娜提议更改的时候他也问大金牙“阿金啊,你看能换芭蕾舞吗,我看芭蕾舞更好看”
  大金牙想了半天才记起一个地方是跳芭蕾舞的不过不在国立剧院,在城东的一处不夜城里,在上那里之前大金牙再次征求了一下他们两位的意见“那里的剧目有一些成人的节目,韩小姐要是介意的话—”
  还没等大金牙说完韩淑娜便答复了他“NoProblem,GO”
  在皇城不夜城看完了歌舞剧天鹅湖后,大金牙亲自驾驶着轿车把明叔和韩淑娜送到了下榻的华侨宾馆,并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房间才告辞离开。
  夜里,韩淑娜帮明叔做了一次全身按摩后,想借着那场成人版天鹅湖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明叔扮演那只公鹅,明叔勉为其难刚一开始还没到十分钟就睡着了,韩淑娜刚被点燃的爱火霎时没了发泄的对象只好一个人去泡澡聊以慰藉,在有的时候她真有一种一次性找个十几个男人做爱做个痛快的冲动但是当每次拿起电话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要是被那么多男人糟蹋还不如被一个糟蹋好一点,躺在水里她胡乱想着一些事情。
  安静的浴室与隔壁的房间只隔了一层空心墙,在夜深的时候极其轻微的声音都会被未睡的人听得很清楚。韩淑娜恍惚之间听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有男女做爱时发出的声音,女人的喊声虽然不是很大但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小时,在韩淑娜看来隔壁的男人很有一套至少在做爱这一方面也算是一个达人了,能让一个女人一直兴奋不已的男人不多,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立刻加入进去,但那只是一个幻想一个梦。
  第二天早上,韩淑娜一个人出门吃早餐的时候刚推开门,从隔壁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男人,韩淑娜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足足有一分钟,她问道“你怎么在这”
  男人回答“我想请两位贵客共进早餐所以昨晚就留了下来,正要到下面去准备,没想到韩小姐你醒得这么早”
  韩淑娜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都怪你昨晚那么大的声音,吵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男人没办法只好找了个话题把糗事挡了过去,而韩淑娜却觉得很有意思,这是韩淑娜第一次对大金牙的看法有所改变。
  第二次是大金牙请她和明叔去香山洗温泉,在那里温泉别墅的一晚虽然没再听到大金牙那熟悉的喘息声,但明叔的不争气身体再次让她失望,她的内心再次不安并蠢蠢欲动起来。
  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大金牙送明叔去机场,韩淑娜也在场,明叔在首都机场登机后要直飞香港,而韩淑娜则自己回青岛,她为自己买了一班火车票,在离开前她曾暗示大金牙可以试着跟她约会,大金牙在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这种非分之想,也不敢,因为那个时候他和明叔的生意还没开始,当三个月后大金牙和明叔的生意被提上了正式的日程,并逐渐稳定了下来后,大金牙才逐渐试着去挑逗韩淑娜直到他跟她在小白马旅馆约会那已经是他们第二十次见面了。
  星期天的早上,韩淑娜接到了大金牙从北京打给他的电话,她有点激动也有点生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金牙过了这么久才找她至少比正常晚了一个月,她严肃中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问他“你怎么才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了新欢早把我忘记了”
  “不是,出大事了你赶快来北京我再告诉你,电话里说不清楚”大金牙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张。
  “到底出了什么事电话里就不能说的,难道是国家机密”
  “死人了,跟我们俩有关你赶紧过来,我不多说了在店里等你”大金牙无力地挂上了电话。
  大金牙的一番话让韩淑娜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她就是再聪明再调动全部脑细胞去猜也蒙不对答案所以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天中午就买到了机票,坐着晚班机飞去了北京。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大金牙想了很多事情也查了很多资料,他觉得韩淑娜对他够不成危险,她也不会陷害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潜伏的危机,这种无形的危机一直困扰着他让不得安宁。他只是一个生意人要说在生意场上那他算得上一个狠角色,有光头屠夫的称号,只要能赚钱他可以耍手腕,使出阴谋诡计,在他光秃秃的脑袋里装的是一部赚钱的机器,“这部机器”他曾自豪地说“中央银行里的印钞机都没这里转得都快”,但这只是生意场上,一旦真的遇到了生命上的危险而且还是不易察觉的危险那才让他头疼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有一种活在鬼门关里的感觉,好像性命危在旦夕,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完蛋。
  过了悠闲周末之后就是忙碌的星期一,从早上开始,天空中就阴云密布,从东南的天际缓慢地飘过来了厚重的青黑色乌云,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金牙站在店门口,感觉这乌云就要落到了他的屋顶上。一声炸雷响过,几道闪电在他的光头上留下了一片荧光,他缩了下脖子,脱口而出“这该死的天气”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噼啪的落了下来,红白两色的条纹雨篷上雨水汇成了小溪,向各个方向飞流而下。
  当他抽完了两根香烟的时候,闷热的空气已经凉快了下来,店铺里充满了让人神轻气爽的负氧离子。雨越下越大,店门前的世界就象在水底,瀑布般的水幕之中人影晃动,雨水形成的门帘间分开了一道缝隙,穿着黑色皮制雨衣的客人走了进来,大金牙抖擞精神从摇椅里站起微笑着迎了上去,赚钱的欲望暂时冲淡了心中的恐惧“您要找点什么”
  “我找你”女人回答。
  大金牙觉得声音非常熟悉,等对方把罩在身上的黑色皮制雨衣脱掉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小娜,想死我了,来里边坐,我先挂上暂停营业”
  韩淑娜一转身脱去滴水的黑色雨衣,搭在挂钩上,用手捋了捋微卷的头发,朝金玉古董店的内室走去。等大金牙关好了店门走进内室的时候,韩淑娜已经站在了透明的浴室里拧开了水龙头,带着点怪味的温水从灰色的飞龙状喷头里划着弧线缓缓落下,沿着韩淑娜红润的脸颊、娇嫩的脖颈,经过很有骨感的肩膀由丰满的躯干部一直汇集到脚底,大金牙斜依在浴室门口的一尊侍女石雕上,透过玻璃窗痴迷地望着里面凸凹有致的美妙躯体,当韩淑娜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金牙露在外面的那颗金牙“你这里的温水怎么有怪味”她问大金牙。
  “没,没什么怪味”大金牙抹了抹眼睛“要我来帮你擦背吗”
  “不—需—要”韩淑娜故意在高耸的乳房上抓了几下她在挑逗他“真难熬啊”
  “我也是”大金牙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刚要点着,韩淑娜在里面怪叫了一声,他抬头眯起眼睛盯住她的肚脐下。
  “不要抽烟,我现在的心情不好”韩淑娜从他的手中夺过香烟投向远处的垃圾桶,这盒高级烟听话地飞了进去“全垒打”韩淑娜看到香烟飞到垃圾桶里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什么全垒打”大金牙把兜袋翻了出来里面剩了点碎烟草。
  “你从来都不看体育节目吗”韩淑娜朝他伸出手,大金牙把浴巾递给她。
  “体育是他妈什么玩意,一群傻瓜的游戏,他们在那跑跑跳跳的为什么,那块烂牌子有那么重要吗”大金牙抓了抓有点发痒的光头,然后去牵韩淑娜的一只手。
  “别碰我”韩淑娜突然间转变了态度躲开了他那只带着烟臭味的手朝着红色的苹果牌沙发走去,那可是大金牙最中意的家具,韩淑娜重重地坐在上面,把滴着水的双脚放在沙发垫上,大金牙撇了撇嘴“小娜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天气不错啊!”
  “不错个屁,我从青岛这么远来你也不去机场接我哦,让我一个人在机场傻傻地等了一个小时,最后没办法了知道你不会来了,就叫了个的士,哪想到那辆破车还没到潘家园就抛了锚,修了一个小时也没搞定,我穿着司机的雨衣走到这里,你说我怎么了,就为了让你高兴我才跑到这个烂地方—”韩淑娜在沙发垫子上狠狠地发泄着不满,接着抓起来扔到大金牙的身上。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你在机场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啊,还有你走之前也应该告诉我你坐的是哪个航班,这不能怪我吧”大金牙接过沙发垫子轻轻地扔了回去,落在了韩淑娜的脚踝边上。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快点来你这里,这个鬼地方”韩淑娜大声叫了起来,站在店门口都能听到。
  “冷静、冷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这段时间我过得乱七八糟的,就是因为我们住过的那个小白马旅馆死了人”
  “死人关你什么事,自找烦恼还是喜欢”
  “死的人就在我们睡过的那个房间,也是一男一女就在我们离开后半个小时左右,你说我能不怀疑吗,是不是—”大金牙突然间没了和韩淑娜上床的心思,尽管之前看到韩淑娜的站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他很想。
  “死人不是很正常吗”韩淑娜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深深吸了口气“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过了段时间我找一个当警察的朋友查了下,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谋杀,死的那两个人并没跟什么人有什么冤仇还是个普通的旅馆职员,有谁会为了一点小仇用手枪杀人的,我觉得他们都不配,要是被用刀捅死的我还不会怀疑,你说呢小娜”大金牙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踏着深色的地毯走了过来。
  “那你怀疑是谁下的手,我吗?”韩淑娜踢给大金牙一个湿的沙发垫子,大金牙拍了拍坐在了上面“小娜,你想想有谁跟你有仇吗”
  “我?有谁能跟我有仇,我可是清白的很”韩淑娜抱起双膝头向后仰望着天花板上的彩画“你布置这卧室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千把块钱,多数是找认识人买的,用不太值钱的古董换的”大金牙也抬起了头跟韩淑娜望向同一处“那彩画是真货一个古墓里盗出来的,我自己用的,不错吧”
  “卖掉不是更好,留着可惜了”韩淑娜松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走到门口处的冰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罐牛奶,撕掉锡皮后喝了几口“是不是过期了怎么有点酸”
  “那是酸牛奶,你以前不是喝过吗?”大金牙把双手抱在脑后背靠着舒服的沙发垫“你倒是说说看是谁跟他们有那么大的仇,或者说应该是是谁跟我们有仇?”
  “是谁?我想不到!你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是看录象看多了产生的错觉”韩淑娜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感觉那瓶酸奶的味道还不错,可能是另外一个牌子的,她在商标上多看了几眼。
  “绝对不是错觉,我这个人先天的直觉很强,有好几次差点被抓到都是靠着我的这个直觉避过去的,这次我看也不会错”大金牙望着韩淑娜的大腿“小娜你看不会是明叔知道了什么吧”
  “什么,他,那个老不死的,他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私事”韩淑娜差点被黏糊糊的酸奶噎到,她用力拍了拍胸部,大金牙趁机走到她的后面双手绕在她的胸前,手掌抚在韩淑娜的乳房上,摩擦了几下。
  “先去洗澡,瞧你身上的汗臭味,还有那恶心的烟味,滚远点”韩淑娜在大金牙的手背上打了几巴掌。
  “好—、我滚远点,那你一个人先坐这想想会不会是明叔,这个问题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大金牙从韩淑娜的语气里听出了门道,他知道她已经原谅他了,他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浴室,脱掉了衣服让温水从头淋到脚底,玫瑰花香的高级沐浴露让大金牙的皮肤再现光泽,他用力在身上搓了起来活像怕水的猴子。
  韩淑娜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她觉得解这个谜很无聊,如果换成她她才不会蠢到去报复谁,可是她不是明叔,对于明叔这个人她也只是知道他对女人很好、很顺从也很少发脾气,即使她做什么错事他也从未责备过她,就象当初自己的古董店刚开业那会,一时的粗心搞砸了一桩大买卖,其实应该说卖赔了让对方拣了个大便宜。她想着这些以前发生过的琐碎事件数着脚步走到窗口,外面的雨水仍旧不停的下着,青石地板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她转身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大金牙的这间卧室总让她觉得有些压抑,这里有点象住着活人的古墓,除了沙发几件家用电器是文明世界的产物外,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在古墓里找得到。就连大金牙那铺大床也象是安放棺椁的石床,韩淑娜有时真后悔来这里见面,一旦进了这里并且长时间的等待她就会有一种把冰箱推倒、空调砸烂、字画撕碎、棉被烧掉、玻璃捅破、在地上撒尿的冲动,干完这些事后她会很舒心很痛快,拍着手告诉大金牙你这里的东西都去见鬼了,以后把这里一把火烧掉算了,我们分手吧,她觉得能做一些伤大金牙心的事情这是最美妙的,可是大金牙会伤心吗,她不不敢确定。
  大金牙披着浴巾走进卧室,看到韩淑娜正躺在沙发上吃着一罐豆子,他朝她招了招手学着电影里的口气“亲爱的,豆子吃多了对肠胃不好,你知道的”
  “不就是肠胃里的涨气会增多吗,让你尝尝自青岛的臭屁”韩淑娜说完后咯咯笑了起来。
  大金牙把一叠裁剪好的报纸放在沙发旁的书案上,“先看看吧,这是我这段时间买的京城报纸,多家报道,结论各不相同,这是他妈什么报纸—”,韩淑娜象在水果摊上挑选没有丝毫碰伤痕迹的桃子那样一张又一张地捧起,快速看完后面的评论然后扔掉,大金牙在地上不停地收拾着就象任劳任怨的仆人。半个小时后那罐豆子吃剩了一半,那叠报纸上的内容也被韩淑娜了解了大概,具体地说应该是大金牙读给她听的,她会象女王那样在该停止的地方告诉他。
  “小娜你看,你想了这么久了有头绪没有,会不会是那个—啊”大金牙不好意思明说是明说,他在适时地暗示她。
  “啊什么,我上哪知道,你紧张什么,别握我的手”韩淑娜扯掉裹在身上的浴巾,向大床走去“你说会是明叔吗说实话”
  大金牙站了起来跟在后面“我看很有可能,台湾老—我这么说你别生气”
  “说吧,我才不会为那个老家伙生气”
  “象明叔那样的台湾老指不定以前是干什么的,他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男人的嫉妒心都很强,我看错不了”大金牙抱住了韩淑娜,双手抚在她的小腹两侧。
  “先别急,明叔这个人是很可疑不过在我查清楚前还是别过早下结论”韩淑娜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
  “那我怎么办,万一这期间有人杀我,那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金牙用大腿上的腿毛在韩淑娜的臀部上蹭了几下。
  “你怎么那么怕死,真不象个男人”韩淑娜伸手揪住了大金牙的一搓腿毛,大金牙把一侧的大腿停在半空中象是正在中奔跑的男人。
  “先别揪,我不怕死,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不值得,他要是直接告诉我说我金东健抢了他的女人,说要杀我那我二话不说—”大金牙咬住了韩淑娜的耳垂“别揪”
  “二话不说什么”韩淑娜的手指上用了用力。
  “二话不说就跑路,他在暗我在明,死了也不光彩,难道有人会因为这个给我颁个奖、竖个碑”大金牙朝韩淑娜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韩淑娜扭动着身体挣脱了大金牙的双臂面对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你真聪明,我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等你查清楚了再做计较”大金牙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象是两个正要洞房的男女。
  “这个要看你怎么表现了”韩淑娜倒在大金牙的怀里“你服侍的周到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办”
  “那是自然,现在请女王陛下登榻吧,臣下自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以报他日知遇之恩”大金牙拉了下床头上的堇色拉绳,两侧的绸子纱帐落了下来,韩淑娜紧紧地缠在大金牙的身上,两个人向大床的中间滚去,窗外的雨点声由缓而急由急而缓,太阳始终藏在乌云的后面直到下午日落西山前才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此时床上的男女已经精疲力竭,韩淑娜的肚子早就饿得开始抗议了,她推了推大金牙的肩膀见他没动又在他的屁股上戳了两下“快醒醒,时间到了,我的返程机票都买好了,该做的都做完了”
  大金牙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再住一晚不好吗”
  “不行,谁叫你这么晚才叫我,要遵守时间,下次再会”韩淑娜在床上翻滚了几次后裹着被单下了床,走进浴室再次用温水冲了个澡。
  大金牙站在浴室外边手指里夹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烟头,猛吸了两口然后吐出烟圈“帮我想到办法没有,小娜”
  “早想好了,那你自己怎么就不会想”
  “我是黔驴技穷,无路可走了,况且—”大金牙最后吸了口烟头“况且我们家祖辈父辈都在京城对外边不太熟也没什么老家可回,你说叫我藏哪里去,再说我这买卖—”
  “你还是不放心你的买卖对吧,难道—”韩淑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擦着头发“难道钱比命重要?”
  “不能那么说我要是一天不赚钱的话,那我老婆孩子在美国就得睡大街去救济所里讨饭吃,你得同情我才是”
  “同情你,你别在说笑了,你银行里肯定还有不少存货,实在不行你出国去找你老婆孩子吧”韩淑娜从他的身边走过,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套新衣服乳罩、内衣裤也是新的,之前穿来的那一套正皱做一团挂在大金牙心爱的屏风上。
  “不会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办法吧,那可是难度太大了”大金牙跟在她的后面回到了卧室,光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个办法不好吗”韩淑娜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然后从脚下把苏格兰裙套在身上,最后穿了一件薄沙的秋季新款上装。
  “要是这个办法那我还不如死了好了”大金牙泄气地说着。
  “算了不跟你说笑了,这里有一个号码我住在上海时曾经的一个房东,前几天还通过电话的,我回去后先帮你跟他联系下,以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韩淑娜从皮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名片夹打开后,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空白的名片,在上面写了个号码和人命后交到了大金牙的手里。
  “这,保险吗”
  “不保险的话你自己去住宾馆好了”韩淑娜把名片扔在书案上,大金牙拾起来平放在手掌心里看了看“奇怪的名字”
  “能帮你忙就可以了,奇什么怪,这人不错十年前我毕业的时候就住他那里”韩淑娜对着镜子做了一次最后的检查“可以走了去吃饭吧,放心好了这段时间你最好呆在家里别出门”
  “那也只有这样了,安全、保险、省钱最重要”大金牙打起了点精神穿好了衣服后就同韩淑娜离开了店里在街角的斯潘咖啡店坐了下来点了一壶双味咖啡和一盘牛奶饼干,韩淑娜坐在对面问大金牙“你难道想在另外一个地方接着开店?就不怕被人发现”
  “地方换了工作还是要继续,这是我这辈子的最大的爱好”
  “要卖一辈子这些该死的明器”韩淑娜喝了一口浓浓麦香的卡布其诺。
  “你不也是,有钱赚还不好,别说是明器,就算天王老子的东西我敢卖只要能赚钱”大金牙在他的蓝山咖啡里加了块方糖用银质的勺子搅了搅“要不什么时候咱们改行去前苏联的共和国倒卖原子弹吧”
  韩淑娜望着大金牙那连续不断眨动着的双眼“衰崽,别妄想了,那可是重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大金牙舔了舔勺子。
  “那还不如去古墓里挖点宝贝出来简单,你说呢光头金牙”
  “没人打下手,我只能动动嘴皮子,干真的不行”大金牙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真他妈苦,我还是不习惯喝这玩意”
  “你先别急人我来负责找,不过钱要六四开同意吗”韩淑娜用方糖在桌子上摆出了一个小金字塔。
  “那我可—”大金牙的食指在韩淑娜的手背上温柔地摸了摸“你说四六开不太公平”
  “人我找,钱我出六层还不公平”
  “我出六层资金你找人,赚钱了你六我四怎么样”大金牙得意地露出右边的金牙。
  “这还不错,不过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需要花点时间,同意吗”
  “没问题,小娜办事我一百个放心,不过—”大金牙神秘地凑到韩淑娜的面前,他的鼻子几乎碰到她的嘴上。
  “干什么”
  “你不会把我卖了吧”大金牙笑着问了一句。
  “我要想卖你也不用搞这么多花招,你早就完蛋了”韩淑娜推开了他的侧脸“把我的金字塔都压倒了,该死!”
  大金牙和韩淑娜离开斯潘咖啡店的时候已是傍晚8点,到达首都机场的时候刚好10点一刻,在机场里的一家粤式菜馆吃完夜宵已是11点50几分,韩淑娜的飞机是凌晨1点20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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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衣锦还乡的胖子
  钱老板是广州的一个洋货批发商,买卖洋货只是他的一项业务,通过间接的控股他的手里还掌握着一家房地产公司、一家酒吧、一家棺材店,还有其他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胖子和钱老板的关系就象舟和水的关系,有他没他对钱老板来说没多大区别,他只是他若干出货渠道中的一条,这是在上海的其他出货渠道还没遭到当地的公安打击之前。在这之后,胖子的特殊才华才被钱老板发现并很好的利用起来,尽管如此钱老板对他忠诚及信赖度还处在考验中。当胖子高兴地登上北去的火车返回上海的时候,钱老板正在准备他的下一批货。
  从胖子离开上海到返回家里这段时间,他的妹妹彩儿一直瞒着她的母亲没告诉她胖子又去广州这件事,这是胖子临走前嘱咐她的,他告诉彩儿“妈年纪大了又总是罗罗嗦嗦的,一天见不到我就会担心的要命,你就说最近生意不太景气我在店里住了半个月后再回家,不用解释”
  “那万一她问我该怎么办,我要是骗她的话,我—”彩儿停了停“我就说实话,没事的”
  “别说实话,我可怕她担心我,每次看到她神不守舍的样子我心里就不舒服,妈的身体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啊已经是风烛之年了,我其实不想这么说的”
  “哥,你不就是去广州帮人家送货吗,有什么不能告诉妈的”彩儿说。
  “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是胖子上车前交代彩儿的最后一句话。
  胖子走的第三天彩儿很早便踩着脚踏车去上学了要到晚上才能回家,他的母亲一个人在家睡到早上8点左右突然间醒来,她觉得有点想儿子了,本来听彩儿说胖子的店里因为最近不太景气,先不回家住了,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能理解,但是出于对儿子的爱她又很不放心,她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他好,也许自己还能帮儿子做点什么,在中午饭前,她亲手做了一罐乌鸡山药汤,提着这灌汤她坐上了公车来到了胖子的小店附近。
  七天后胖子回到了上海,出了火车站后他轻快钻进一辆出租车,直接告诉司机“去南京路、快”,出租车一转弯开上了通往南京路的高速路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南京路距离胖子的小店最近的公车站,从公车站到他的南北货行步行用去了15分钟,在店门前五十米的地方胖子就发现了他的母亲正坐在橱窗前的长椅上,这是任何一个对母亲有着特殊感情的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胖子的那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眼睛更不会看走眼。他飞一般的跑了过去来到母亲的面前,喘着粗气“妈,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嘛”
  胖子的母亲用手遮在眼前皱了皱眉头又慢慢舒展开“你瘦了,孩子,快坐下,彩儿都告诉我了”
  “妈,我不是告诉彩儿不让她告诉你嘛,这臭丫头看我晚上不教训她”胖子故意说给他母亲听。
  “算了,回来了就好,你的一番好意妈心领了,为了你三天前我就煲了灌汤你没在我送小花喝了”胖子的母亲说话的时候看着儿子的眼睛“有句话妈早就想跟你说了,其实妈是个闲不住的人,你要是有事怕没人帮你照看店,那妈帮你照看好了,妈在这坐了好几天了,这挺热闹的,我看不错”
  “那—,你真想卖货?”胖子不太信得过他的母亲。
  “真想,以后你要是有用的着妈的地方尽管吩咐,妈这把老骨头还中用,比廉颇年轻多了”
  “廉颇是谁?”胖子以为是他母亲认识的一个朋友。
  “别管廉颇是谁了,妈的意思就是想在你这帮你打打杂,今天正好你回来了你说说看妈行不?”
  胖子挠了挠头本来想说不行但转念一想给母亲找点事情做也好免得她闲出病来“行—,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做”
  “好—,你说什么妈就做什么不会错的”胖子的母亲来了点精神。
  “那好吧先进店再说”
  中午1点左右胖子的小店开始正式营业,他拿出来一个价目表告诉母亲,上面打X的不能卖其它的货物按上面的价格出售,不还价,胖子的母亲戴上厚厚的黑框眼镜“妈知道了你快去吧,小花好久没见你了”
  “那我走了,电风扇开着呢,冷了就关掉,这个你会吧”胖子不放心地说着。
  “你放心吧,妈又不傻只是动作慢了点,去吧”
  胖子出门后先去了趟街角的玉米快餐店在那里帮母亲叫了一份清淡的外卖,付了钱后让人送到他的店里,之后他才朝街对面的桃丽丝发屋走去。
  这个时候在桃丽丝发屋里坐了好多人,有一半以上是年轻的男士,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擦着劣质的发油,看起来很象红灯区里的皮条客。胖子穿着加大码的纯绵白色T恤衫、刚刚在街面上流行起来的宽角牛崽裤也叫喇叭裤,裤脚大得可以用来当扫把用,两只肥厚的脚丫子藏在裤脚之下,露出两个黑色的鞋尖很象两只正在偷食的老鼠。当他走进店里面的时候,小花姐正在给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大嘴男人理发,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三十七、八岁左右,他正在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小花姐,他微笑的时候裂开的嘴巴比正常人的大了两倍,嘴角上堆起的皱纹都可以夹住一角钱的硬币,他用极细的上海腔问道:“小花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你看我怎么样?”
  小花姐为他设计了一个西瓜头,正在做最后的修理,听到大嘴男人问她才停了一会“你啊,等下辈子吧”
  “小花姐,我都等两辈子了,从满清入关那时起,你就这么说了,你看该给我一次机会了吧”
  “是嘛,那你是吴三桂啦,那个大汉奸”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这个大嘴男人旁边的座位上,那是一把不锈钢的椅子。
  “你是谁?”大嘴男人上下打量着穿戴可笑的胖子。
  “我是对面南北货行的Boss,阁下呢?”
  “我在江边的洋行里上班,助理会计师”大嘴男人翘了翘嘴角。
  “哦,原来是在洋行里混的,兴会、兴会”
  “什么叫在洋行里混的,那是外资的银行没文化”
  “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阁下是我见过的长的最有个性的在银行里混的会计师,比生产队里的阿黄还有个性”
  “你—”大嘴男人带着娘娘腔怪叫了声。
  “我怎么了,我是中国人喝我母亲的奶长大的,不服的话回去喝你妈的奶去”
  “你—,死胖子有种再说一遍”大嘴男人有点激动。
  “好话不说第二遍”胖子看着有点激动他又想起来一句话“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算错帐再被开除可就糗大了”
  “好,死胖子我记住你了”大嘴男人终于按奈不住猛地从皮椅子里跳了起来,胖子也站了起来,他比胖子高了一头还多,瞪着眼睛指着胖子的鼻子“矮冬瓜”
  胖子一听这句话揪过他的衣领就要揍人,他最恨有人说他矮,尽管他不矮,小花姐一看这两个人要动手,端起一盆凉水泼到了他们的头上,胖子和大嘴男人顿时成了两个浑身滴着水的傻瓜,屋子里的人看到这里不由得哄笑了起来,小花姐也笑了起来,胖子和大嘴男人站在那里互相对视了有一分钟,最终的结果是大嘴男人红着脸跑出了店里,胖子坚持到了最后,小花姐给他扔了条白毛巾就没再理他,直到下午两点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胖子才拉着小花姐的手让她坐下来帮她揉了揉肩膀,又捶了锤背,趁机在小花姐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小花姐斜着眼睛看着他“亲一下一千块”
  “你生气了小花”胖子笑着说。
  “当然了你在我的店里要动手打人,那我的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小花,那个大嘴吧不是好东西,看着他说话的下贱样我就想揍他”胖子在空中比划着攥紧了拳头。
  “那个人就那样,他经常来的,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小花,我是喜欢你才嫉妒嘛,你别往心里去,对了我上次说回来后给你定金来着,你还记得吗?”
  小花松了口气“记得,干嘛问难道你反悔了”
  “那怎么可能”胖子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很大的荷包交到小花姐的手里“你点点”
  “哎,我怎么感觉有点象收了钱的那种女人呢”小花姐撑开荷包的袋口朝里面看了看“还是还给你吧”荷包又递了回来。
  胖子又推了回去“你别多想,我是认真的,难道你变心了,要是那样”胖子抱紧她的双肩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那我也不同意,我说过的话决不反悔,这辈子就爱你一个”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小花姐半靠在胖子的怀里。
  “一见到小花你就情不自禁变甜了,对了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那么急?”小花姐故意问他。
  “那你不急吗”
  “急有什么用也没人要”
  “我不是说要你了吗,你倒是说点正经的给个时间”
  小花姐抱着那个装满金山的荷包,闭着眼睛想着,她觉得胖子还不错,从这次的表现来看真得很不错,虽然人长得不是那么英俊,但是心眼好又能赚钱,要是跟他结婚—。胖子晃了晃正在一个人陷入遐想的小花姐“怎么了,想什么想这么久”
  “我想什么时候跟你结婚啊”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是吗”
  “对”
  小花的侧脸此时已经贴在胖子的肩膀上并送上了双唇,胖子低下了头重重地吻了上去,小花的嘴唇在这一刻比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都要香甜可口,胖子紧紧地抱着她跟她热吻了5分钟才分开,小花姐这时已经进入了状态春心开始荡漾,她快速关好店门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拉着胖子走到后面的小卧室里,胖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他肆无忌惮地帮她脱掉衣服,她也开始去拉扯他身上的裤子,两个人在这个骄阳似火的下午在桃丽丝发屋内,缠绵了三个多小时,小花的身体比泥鳅鱼还要光滑,胖子在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还需要她,她也是,两个人不断地摩擦着对方直到有人来敲门,才停止下来。
  彩儿放学后直接来到胖子的小店前接母亲回家,正好赶到胖子今天回来,在小店里母亲把她和胖子说的事情告诉了彩儿,彩儿摇着头说看来我想的是多余的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用骗你了,母亲说傻孩子你们不需要瞒着老妈我,我都明白。彩儿无话可说,她问母亲哥是不是去找小花姐了,母亲点了点头,彩儿飞跑到街对面敲响了桃丽丝发屋的店门刚好把两个正在激情中的恋人打断了。
  胖子和小花不慌不忙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打开店门让彩儿进来,彩儿问“你们干什么呢这么久才开门”,胖子说你大嫂让我看样东西所以就慢了点,对了走吧该到晚饭的时候,找妈一起去大吃一顿。小花红着脸不断点头,彩儿装出一副傻傻的表情,被胖子推着离开了桃丽丝发屋。
  为了庆祝这次平安归来,胖子请三个女人他的母亲、彩儿、小花去上次吃过饭的韩式饭馆—韩朝御饭馆吃晚饭,这次的晚饭热闹得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再加上胖子可以演个通宵了,席间小花给未来的丈母娘敬酒又给未来的小姑敬酒最后是全家人一起碰杯,胖子的母亲喝到高兴的地方站了起来唱了一段智取威虎山,那清澈的嗓音让周围的食客听众大吃一惊,当胖子的老妈唱完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就连小花也高兴的不得了,她总觉得自己的母亲要是有胖子母亲的一半就好了,但是胖子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本来就是文工团出身的唱的好听是自然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彩儿也是认为的。
  晚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胖子让彩儿和母亲坐着出租车先回家他去送送小花,母亲告诉他晚上注意安全,胖子说放心好了有我在呢没事,出租车开走后,小花带着一丝醉意问胖子你真的是要送我回家?胖子说那还有假不过回家前先带你去宾馆享受几个小时,你愿意吗?小花扑进胖子的怀里用拳头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几下“你真坏”。
  两天后,胖子请黄浦土特产公司的柴桑仁、廖忠信吃了顿饭,在玉佛寺旁边的一家川菜馆—巴蜀酒楼,酒楼的女服务员穿着青花短衫、粗布筒裤、软底懒汉鞋,头上扎了一块大手帕,来回传着菜,那些男服务员一般在厨房干些体力活。饭桌上廖忠信仍旧是很少发言,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让人胃口大开的一道道鲜嫩菜肴上,他的口味比较清淡桌上有一半是辣菜他一点都不动,只挑酸甜的吃,胖子和柴桑仁则不同,他们对各种口味的菜式都会吃一些,
  胖子说“这次多谢柴经理的关照了,钱老板出手真的挺大方的,跟你们做生意真痛快”
  “彼此彼此,以后还得让王先生多费心了,再过两个月估计还会有批货要麻烦王先生”柴桑仁说。
  “还跟上次一样吧,我是说还有那么多?”
  “不一定那要看钱老板那边要多少,不过我们倒是希望他要的越多越好”
  “那是自然,我也希望柴经理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从饭局开始到结束廖忠信只说了一句话干杯,这也是三个人共同说的最后一句话,胖子买单付帐前问柴桑仁“柴经理饭吃完了,找个地方耍一耍,你和廖副经理随便选个地方小弟请客”
  柴桑仁倒不是太好意思开口,他推托了两三次才把话题转给廖忠信“阿信,你选吧,这次听你的”
  廖忠信用牙签剔了剔牙,然后跟胖子点了点头,两只小眼睛盯在桌面上试着征求大家的意见“我看古北一条街不错,那的高级货多”
  “没问题,柴经理觉得怎么样?”胖子问。
  “我也没意见,就这么决定吧”
  廖忠信兴奋地站了起来,眉开眼笑握住胖子的手“知我者王先生也”
  “哪里哪里,以后还得请二位经理多多关照才是”
  三个人寒暄了两三句后坐上了涂有绿色营帐标志的出租车启程前往古北一条街,在条街上集中着好多上档次的夜总会、酒吧、俱乐部,夜来香酒吧就是其中装修最为豪华的一家综合娱乐场所之一,楼下的乐池里正在演奏一首首让人昏昏欲睡的肉麻情歌,大理石长桌四周坐满了正在嬉戏猜拳行酒的一对对男女,当五彩的镭射光照在这些人的身上的时候,那种暧昧的气氛就更加浓烈了,有不少人趁着昏暗的灯光在角落里抱在一起热吻,好象真的是情人一般。连接楼上楼下之间的是一道闪着寒光的宽阔的旋转楼梯,走到楼上是一间间西洋式的宽敞包间里面的陈设就象在家里,不过不是一般的家里而是宫廷式的家里,法兰绒的床罩,同样颜色同样质地的落地窗帘,鹿角形的长柄落地灯上燃着无烟的小蜡烛,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丝不挂的陪酒女郎正抬起一条修长的大腿引诱胖子上床,胖子带来的两位贵客已经进入了隔壁的VIP房间在他们的床上各有两位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的模特般的美人,为了安排这场风流夜生活胖子带足了钱,他毫不心痛地把大把的钞票装进了这些高级坐台女人的内裤里,伴着让人有种轻飘飘的古典音乐,胖子最终放弃了忏悔、放弃了最后的一道防线,为了不至于让那些该死的钱白花,他宁愿跟这些女人在床上做戏,就算把这些女人当成小花的替代品好了,这是他当时跟陪酒女在床上疯狂时的唯一念头。
  经过了六个小时的不眠不休的折腾终于天亮了,胖子感觉自己就象成仙了一般,从来没体验过连续六个小时跟女人做爱,这次算是享受够了,当离开夜来香酒吧的时候胖子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停车场旁边的草坪上幸好廖忠信扶住了他,接着廖忠信告诉他“王先生,这个靠的是技术下次我传给你个秘方管保坚挺无比,你看柴经理没有他的招数更胜我一筹”,柴桑仁朝他们耸了耸肩膀“不敢当,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小手腕”。胖子觉得这两个老家伙的确不能小看,跟两个女人疯狂了一夜都没事自己连一个女人还没搞定就累得半死了,看来以后还真得跟廖忠信求点秘方,胖子当时心里盘算着。
  三个人分乘两辆出租车离开夜来香酒吧的时候,正值古北街上一辆小型的洒水车开过,瞬间飘入车内的水气让胖子稍微打起了点精神,回到他的小店后休息了一天一夜也没彻底恢复损失的精力,在这期间小花曾经来找过他不下十次,每次都以小花一个人在床上扭动身躯直至高潮而收尾,胖子只是起到了一个引导的作用,这是小花头一次尝到对男人征服的快感。
  一个月后原来在市面上不准流通的一些外国货被解禁,其中一些在南由北货行里暗地买卖的货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摆上货架,胖子靠着这先人一步的战术,在未来的两个月内又赚了不少最起码把上次他请柴桑仁和廖忠信去夜来香酒吧的花费都补了回来,所以说顺利的时候好事也会不断,午饭的时候小花刚来过,柴桑仁就打电话通知胖子几天后有一批货要他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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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3 13: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来华的shirely杨
  当泛美航空公司的蓝白两色波音707进入中国领空的时候,机长在驾驶舱内接通了客舱内的广播,“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我是你们的机长约翰—华盛顿,从纽约起飞到现在我们在空中已经平安度过了17个半小时,距离我们此次飞行的最终目的地北京还有半个小时的航程,请诸位利用这段时间在舷窗的两侧慢慢欣赏红色中国的景色,飞机着陆前我会再次通知大家”机长关闭了通话键。宽敞的机舱内坐着211名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乘客,这些人多数来自纽约有来华旅行的政客、有朝鲜战场退役下来的老兵、有身价百万的商人总之身份各异,身兼特殊使命的shirely杨也在其中,这是她第二次来中国,第一次是她在美国的大学毕业后到中国进行短暂的留学,当时在机场迎接她的只有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shirely杨亲切地称他为陈叔叔,而周围认识这个男人的人则多数称他陈教授。
  四月份的天气阴晴不定,当东边的天空晴朗无云的时候,西边的某个地方正在下着倾盆大雨,波音707舷窗外面的景色就属于后者。shirely杨静静地把头依在窗边的皮革上,透过厚实明亮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在幕布般庞大的背景下出现了一簇簇积木似房屋、一条条白色条带似公路,还有在土黄色平原上数不清的大片田地,这些事物对于shirely杨来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偶尔看一会还可以,时间一长她便失去了兴趣,将目光收回慢慢地靠在柔软的座椅后背上头向后倾让神经放松下来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三年过去了北京的‘天气’稍微好了些,这一点她可以确定,还在纽约家里的时候shirely杨便亲自动手通过家族的各种渠道获知了第一手的信息,再加上陈教授通过香港邮政局转寄给她的一些关于北京生活的照片、还有其他方面的照片,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北京的‘天气’的确变好了,这是她每次出行前必须做的一项功课,这次也不例外。
  快接近首都机场的时候,倾盆大雨变成了毛毛细雨,主跑道清理完毕,机场塔台里发出了准许入港的信号,蓝白两色的波音707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一周后慢慢离开了云层,机长约翰—华盛顿熟练地操纵着有空中泰坦称号的体形庞大的波音飞机,在地面塔台的引导下,沿着闪烁着导航灯光的东侧主跑道以标准的姿态开始滑行。
  陈教授看了看时间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波音飞机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妻子弗兰西李站在右边与他距离一步的地方,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停在不远处的特殊人员专用车道上。飞机停稳后,shirely杨背起了她的野兔皮颜色的小袋子离开了舷窗边的座位,站在机内通道的一侧加入等待下机的队伍中,三十分钟后她顺利地通过了海关检查正式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在国际大厅的出口处,陈教授和他的妻子一眼就发现了shirely杨,陈教授的妻子朝她招了招手,shirely杨高兴地挥手致意,跟陈教授见面后她向他们问好,陈教授也向她问好“长途旅行的感觉怎么样shirely”,“一见到你们我所有的疲劳都飞走了”shirely杨说。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穿过了几道自动门,来到了户外那辆全黑的红旗轿车旁边,司机早就为他们打开了车门,陈教授坐在前面的座位上,shirely杨和陈教授的妻子坐在后面,车门关好后,司机坐在方向盘的后面发动了车子,五分钟后红旗轿车从军车通道开出了机场。
  从首都机场到故宫西侧玉渊潭公园附近的空军疗养院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进入疗养院南面一处铺着草坪的安静大院,在一幢与周围绿色杉树融为一体的二层小楼前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了下来。shirely杨第一个跳出车外,她是第一次有机会进入中国军队的疗养院,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亚于头一次参观故宫博物院,她兴奋地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陈教授的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shirely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陈已经进去了”,“好—,让我再拍一张”shirely杨飞快地按下快门又记录下几个场景,陈教授站在台阶上面转过身来摇了摇头“shirely、快走,这里不是迪斯尼,难道你父亲没告诉你,这次来是干什么吗”
  shirely杨耸了耸肩膀微微一笑“明白了长官,我们走吧”。陈教授的妻子挽着她的手踏上一级台阶,在进入大楼的接待大厅前,她小声告诉shirely杨“这里就是基地的入口了,还有你别介意陈,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为了最近的一个秘密项目他有点心烦”
  “知道了弗兰西,我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帮陈叔叔吗,你放心好了”shirely杨眨着眼睛告诉她。
  “那就好,计划成功的话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说是吧”
  “是,我会用心的”shirely杨知道陈教授的妻子是在暗示她什么,这种暗示也许只有在女人之间才能被很好的理解,她用微笑给了她最好的答复。
  基地的入口与地下庞大的基地主体部分由一部老式的拉门电梯连接着,有两个高大的卫兵24小时守卫在电梯对面的警卫室里,监视着进出这里的每个人员,并记录下他们的身份。
  shirely杨以迷人的微笑顺利通过了这一关进入电梯后,陈教授松了口气“以后就看你的了,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希望你也能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没问题的陈叔叔,这个计划我在美国的时候已经研究好久了,有您的帮助肯定不成问题”
  “希望如此”陈教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军用酒壶喝了一口“对了”他又问道“我给你发去的资料里,让你挑的人选你决定了吗”
  “深入大漠的向导是吧,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不过为什么要找懂得风水术的人呢,我还是不明白”
  “军方上层决定的,必须在军队里挑人,现在你该明白了吧”陈教授告诉她。
  “原来如此”shirely杨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最合适的人选,那个男人曾经在她的大漠梦境里出现了不止一次,在陈教授送给她的那些资料里正好也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她这么问其实只是想了解一下陈教授本人的看法,从他语气里她能感到点什么。
  当shirely杨和陈教授结束聊天的时候,电梯停在一个白色的大厅里,以大厅为中心分出五个立体的空间,有点象美国的五角大楼的形状,这里是地下基地的绿区(分A、B、C、D、E五区)也是基地工作人员的休息区,shirely杨在E区的女宿舍区住了下来,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到绿区下面的蓝区,再往下的红区以及核心区只有陈教授这样的项目主管才能进入,shirely杨没有这种资格,她只是陈教授暂时借来的外援。
  在地下基地熟悉了三天后,shirely杨正式加入精绝行动计划,她向陈教授提出一份完整的方案,包括路线、载具、用品、人员、驻扎地、备用方案—,陈教授拿到这份方案后大致看了看“shirely,做得不错,我把这个拿给上面看一下,你要抓进时间把这里面提到的人员找齐,对了这个洛宁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把她列进来”
  “我总感觉这个叫洛宁的女人跟我们需要找的这个男人有着某种联系,很可能她会成为我们的备用方案”shirely杨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尽快把她找到,事不宜迟最好尽早动身”陈教授把这份方案装进了牛皮纸袋“好了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陈叔叔”shirely杨在原地敬了个礼然后轻快地跑出了挂着一幅巨大的古西域沙漠地图的办公室。
  从昆仑山的雪崩中侥幸逃生后,洛宁接连转了几次医院,由西北的兰州陆军医院一直到被送回上海陆军疗养院她的病情才逐渐稳定下来,在这座位于市郊的大型疗养院里住了半年接受了半年全面的治疗,洛宁被告知她可以放心地出院了。出院的那一天天气好的不得了,空气清新、阳光充足,周围的色彩明亮舒适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不愉快,洛宁的父母还有她唯一的亲姐姐在草坪上等着她,当她出现在姐姐的面前的时候,她的姐姐激动的朝她跑了过去并紧紧地抱住了她“好样的,知道你会没事的”,洛宁觉得能听到姐姐那夜莺般的声音太幸福了,她的父母在随后也是哭的一塌糊涂,毕竟女儿命悬一线能从昆仑山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这种不夹杂任何色彩的情感只有父母才能体会得到。
  洛宁的家就在上海,病愈后她还是一个人住,她的姐姐韩淑娜在江边为她买了所房子,陪她在上海的家里住了半个月,然后飞回了青岛。在地质勘探院的工作洛宁五个月后就辞掉了,她已经不想再干那样危险的差事了永远也不想,跟姐姐韩淑娜通了一次电话想听一听她的意见,她的姐姐告诉她“你要是不想干那份工作就换份工作好了,在上海搞地质勘探设计的公司多得是,如果你不想的话到我这里来也没问题,我教你做古董生意好了”
  洛宁从心里感谢她的姐姐为她做的一切不过她还是想干自己的事业好一些,对于古董生意她不太感兴趣,她告诉姐姐“不用了,我想我还是干老本行好一点,画画图纸挺适合我的”
  从这次谈话后洛宁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在一家中外合资的米沪设计公司了找了份设计工程图纸的差事,薪水在那个时候还算不错,又不需要加班也不需过多的劳神费力,她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
  在米沪设计公司一干就是几年直到shirely杨找到她的时候,洛宁还是办公室里的一个小职员。6月份的时候,上海进入了最佳的季节,雨水比较充足,树木茂盛,可供乘凉的地方很多,空气里的汽油味还不是很重,在一些车辆稀少的地方还能嗅到淡淡的青草香。米沪设计公司就坐落在古北最繁华的地方,这是一座三层楼高的蓝色建筑,主楼部分跟面包圈有几分相似,外围的墙壁上嵌着吸光的落地玻璃窗,从远处看象一个不发光的玻璃罐子。当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黑色轿车开到主楼下的时候洛宁正坐在二楼一间办公室橡木长桌后面的皮椅子里,她有一张令人头疼的图纸要画这已经花了她两天的时间,除了休息睡觉的时间她一直在计算数据,为那个关键的拱顶确定支承点,这让她有点心烦,没事的时候她总在想为什么那个目光呆滞老课长总是喜欢给她出难题?难道因为她是这里唯一的女职员,还是因为她是这里最不喜欢跟男同事出去聚会的职员,还是他觉得这样耍她很好玩,总之心烦的时候洛宁就会这样想。
  半个小时后洛宁上了次洗手间,回来后她终于想通了那个问题,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绘图铅笔飞快地在平滑的图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经过了一番严密细致的推算后结果得出来了,洛宁重重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长出了口气,她的全部怨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喝茶吃点心是她这个时候最想做的事情。
  隔壁办公室里课长的女秘书在洛宁闭目养神喝凉茶的时候在她的办公桌上啄木鸟似的连敲了三下“韩妹妹,有人找你,在会议室”
  洛宁慢慢地睁开了好不容易才闭上的眼睛,刚喝了一半的凉茶水又吐回了杯子里“等等大小姐,你说有人找我?什么人”
  “一个女人,好像挺有来头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好了我该回去工作了,拜拜”女秘书踮着脚朝着玻璃窗的另一面走去她正在练习一个新的舞步。
  当傲慢的女秘书走后,洛宁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无数的疑问到底是谁?她姐姐还是家里人还是同学还是—,她胡乱猜想着,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猜,可是她这个人就是喜欢给自己找烦恼,她一边走一边低头思考着直到进入会议室,她才发现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女人坐在那里课长陪在旁边,当课长发现洛宁进来的时候,他朝她挥了挥手洛宁快走了几步来到桌子的对面,课长笑着说“洛宁啊这是国家安全局的人,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好好表现啊”
  “是,课长”洛宁有点糊涂地回答。
  课长挺直后背走了出去,之后会议室里完全安静了下来,洛宁望着对面的女人不知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她总觉得跟政府的人打交道很不自在,洛宁对面的那个女人盯着她的脸望了好久至于有多久跟本没必要去追究,会议室里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变得有点尴尬,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色在这个时候也失去了它的魅力,洛宁最终还是决定坐下来,那把椅子就在她的旁边,慢慢坐上去后,她的双膝先是靠在一起然后是双脚,她觉得自己象是被审问的犯人。
  “你好韩洛宁小姐,我叫shirely杨,国家安全局的,这是证件”shirely杨把证件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
  “我相信你,那—有—,有什么事?”洛宁大胆地问了一句。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来逮捕你的”shirely杨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洛宁放松了许多。
  “我不紧张,不紧张”洛宁变了两次声调完成了这个句子。
  “不紧张就好”shirely杨向前挪动了下椅子跟洛宁拉近了点距离“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好”洛宁谨慎地回答。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谈一件发生在几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奉命进昆仑山挖一个地下的秘密基地是吧”
  “对”洛宁开始进入了点状态,这是她记得最清楚的事情。
  “那你们进山的时候,发生很多不寻常的事情是吧”shirely杨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问着。
  “对”
  “具体的事情你还记得吗”shirely杨问她。
  “记得用我重复一下那个时候的事情吗”洛宁问。
  “好,那你简单地说一下吧”shirely杨把双手交叉地放在桌边上。
  “事情是—”洛宁从记忆中把那段难忘的回忆从痛苦的深渊里再次捞了上来,尽管她的描述没有真实中发生的那么生动那么逼真那么有感染力,尽管她的修辞手法用得不是很完美,但是shirely杨很满意她觉得眼前这个比她小了一两岁的小‘姑娘’,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关键人物,跟她梦里那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主角一样,也许—,她的思绪在接近真实的结尾的那一刹那又断开了连线。
  “不错,可以了,这件事情有点让人难以相信是不是”shirely杨朝洛宁眨了眨眼睛。
  “有点,不过我要是没有亲眼见过,我也不会相信,但是那是真的”洛宁说这句话的时候象个孩子,shirely杨再次露出了笑容以表示对她这番话的认同。
  “那—,那个叫胡八一的连长你对他还有印象吗”
  “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医院住院的那段时间一直坐着同样的梦,梦里叫胡八一的那个连长总是挡在我的面前,我—”洛宁还没有酝酿好下面的情节,她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
  “接着说”shirely杨用一只手撑着头。
  “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一直挡在我的前面”洛宁发现每次她用力去回忆这段情节的时候头就会疼的厉害,她用手轻轻敲了敲脑袋。
  “你没事吧,生病了”shirely杨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歇会就好了,你接着问吧”
  “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去做,就当—,当私事好了,你愿意吗”shirely杨决定把这个洛宁也拉进来,因为这样她就多了一分把握,可以控制住那个迷一样男人的把握。
  “不会很危险吧,要是让我举报谁,那还是算了,谁跟我也没仇,不过要是私事的话,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情”这洛宁第一次敢于跟人讨价还价,在学校和进入地质院那个时候,她可不敢,只有惟命是从。
  “其实这件事属于国家的机密,我本可以强迫你去执行,但是我怕那样会伤害了你,我们不是法西斯,所以我觉得你要是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把那件没什么危险也不是中伤什么人的事情当成我们之间的私事去做会比较好一些”shirely杨一口气把她早就琢磨好的一套比较理想的说辞讲了出来。
  “那”洛宁在心里仔细权衡了一下,如果是国家的机密那我要是不去做,那有可能会连累我的家里人、朋友还有同事,搞不好最直接的倒霉的还是自己,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拒绝的话,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洛宁低头沉思的时候,shirely杨正在欣赏她憨态可掬的小脸蛋,她有理由相信洛宁绝对不会反对的。
  “那,我同意了,不过我的工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两个月的假,薪水照发由我们直接给你,一次性付两个月的,剩下的一个多月你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不用上班”shirely杨给她开出了一个很优惠的条件。
  “啊,那好吧,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我去做呢”洛宁很想知道国家安全部的人有什么机密的任务派给她去执行,如果象电影里的《007》系列剧就好了,不过她又担心她那点能耐根本不能胜任。
  “放心好了,没有难度,我们只是想派你去跟胡八一说件事情”shirely杨把洛宁内心的的一丝困惑一下子打散了。
  “这样啊,那—我怎么去找她,就连他住在那里都不知道”
  “这个很简单我们安排,我送你去找她”
  随后shirely杨把她要跟胡八一说的话告诉的洛宁,洛宁一句不漏地记在了心里,两个人在办公室力里一直聊了两个小时,当会谈结束的时候洛宁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跟着shirely杨坐进了那辆黑色轿车离开了米沪公司附近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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