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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4 15: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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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最近心神不宁,我担心他早恋。”胡一平用手抚摸着肚子,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做运动。他今年不到四十,但是早早谢顶。大腹便便,样貌鄙俗。
“你儿子不会早恋的。”我用手掂量了一下哑铃的份量,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它举起,“我看他是玩CS玩的太多了,有点走火入魔了。”
“对呀!”胡一平用力拍脑门,如梦初醒。“有天早上三点多钟回家,摸摸电脑,是热的。一定是这小子趁我来之前上的通宵,现在的孩子们,爱好单一,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多姿多彩,他们都让一台电脑把时间占了。”
“玩CS那是轻的,”我说。“他们主要是网聊,你儿子上过那种可视的聊天室吗?要是上了,就麻烦了,那里面有很多黄色的东西,小孩子不能看的。”
胡一平摇头。“我估计他不会吧。我们家东东,他也就玩玩游戏,他从小就胆小,爱学习,人安份着呢。”
“胆小的人才上网找刺激,因为可以不必承担责任。注意着点吧老胡。”我终于拿不住,杠铃掉了下来。
“你今天就去我家,给我查查,这小子在干什么。”胡一平坐不住了。
胡一平约我来过两次这种健身房,他有年卡。三千一张。现如今,健身房成了给大款们预备的消闲场所了。三千一年,无业游民如我,是断去不起的。
“我前两天批了一种参,有这么大,铜钱大吧。一天吃一个,补。你要吗?壮阳,我送你点。你现在反正也是肾亏。”胡一平一边开车一边和我浪话。
胡一平的车上个月换了新的,宝莱改成了丰田。不过,胡一平对此很有微词,在他看来,本来是要把此宝换成彼宝——宝马的。但是他倒煤的这笔生意有笔尾款要不来,车只能折扣了。对此,胡一平大骂奸商,害他在小情人面前吹的牛不能兑现。
“万囡囡还等着我开白色宝白接她,妈的,现在欠钱的是孙子。这下玩完了,那娘们该瞅我笑话了。”胡一平骂。
我没答话。眼前的这个粗俗不堪的暴发户,十年前是武汉大学的高材生,学哲学的。五年前我和他在党校进修时相识,后来因为几次采访与他熟识了,在我走背字写上辞职书的时候,老胡也正在闹辞职。不过,我俩的闹法不一样,我是彻底回家无业了,老胡是一闹到张家口做煤炭生意,结果不问就知,这两年倒煤如同倒黄金,他发了。
我们下车,胡一平还在推销那种参。“真的,很好使。房事时吞一只,可以延时,最少延时十分钟。我现在让我的秘书在网上邮购,不邮购根本买不着。也没多钱,一天一个,一个月下来也就两千块钱,花钱买健康,人得活明白。”
我们进得胡一平家里。胡一平先打开冰柜,那种大参就在那里泡着呢。他用开水倒上,逼着我吞服一只,然后带我去他儿子的房间。
胡东东的房间乱得要命,几幅周杰伦的巨照贴在墙上,还有几双高级的运动鞋仍在木地板上,被子散落在床上,也没叠,七零八落。屋里有两台电脑,一台坐机,一台手提。
“他平时不用手提,座机上有宽带,他经常用这个。”
我把电脑的电源接上,开机。等待的过程中,胡一平说:“文波,你得快点,这小子也没准一会就回来,上次我偷看了他一回日记,被他发现了,气得差点离家出走。现在这些孩子,动不动给你讲**。说你不尊重他的**权,惹不起。”
我们把胡东东的电脑打开,接上宽带,速度很快,我查看他的浏览网页历史记录,上面全是一些大的门户网站,还有就是一些游戏,没有什么可疑的。
电脑后面有个东西一闪闪的,我掏了出来,是一个可视头,很高级的,进口的,我在电脑商店里见过,要四百多。
“这是你给他买的?”我问胡一平。
胡一平摇头。“这什么?我都不知这叫什么?”
“这是一种可以用来视频聊天的摄像头。把他接上,就可以视频聊天了。”
胡一平问:“视频,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那种你能见着我我能见着你的聊天方式,这个就是用来互相看的。你还说他不视频,不视频买这个干什么?”
胡一平咬牙切齿。“这小子!”
门口有停车的声音。胡一平顺着窗户向外看,惊呼一声:“糟了,他来了。”
我也把头伸出去,一辆切诺基车停了下来。十六岁的胡东东从车上下来,背着一个超大型的书包,驾驶座打开,一个戴墨镜的人从里面出来。
“那个人是谁?”我问胡一平。
胡一平说:“我给他请的电脑和英文教师,人家可不是家教,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动的。”
我们俩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把电脑关机,还把那个可视头塞回原位。然后做贼似的把门关上,我们刚一进客厅,门就开了,胡东东进来了.
“咦,老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叔也在,李叔好。”胡东东很有礼貌的一进屋就打招呼。
我用手拍拍胡东东的脑袋,胡一平冲跟他进来的戴墨镜的年轻人点点头,给我介绍。“这位是赵老师,赵老师,我朋友,李文波。”
那个年轻人看着我,我们互相有些眼熟,他把墨镜摘了,一把将我的手拉住,喊道:“李记者。”
我也握紧他的手:“赵清明。”
我们俩人亲切握手,胡东东与胡一平看愣了。
胡东东问:“赵老师,李叔,你们认识吗?”
我说:“当然,这是当年我采访过的一个理科状元,清华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你找他当电脑教师,真是找对人了。”
七年前,我还在记者部当记者时,采访到了这样一个新闻:一位来自贫困山区的孩子在极艰苦的环境下,一边照料病重的母亲和略有些呆傻的父亲,一边利用自学的方式刻苦学习,最后终于考上了清华大学,成为这个山区里第一个进入名牌大学的青年。但是他虽然考取了高等学校,却因教不起学费,不能去就学,而村里的父老乡亲眼见着可惜,就自发的组队来报社反应情况,希望我们能能为这个孩子呼吁一下,让好心人给他捐点款上学。这个孩子就是赵清明。
我当时听了村里乡亲的描述后,搭着当地村民的三马车去了一趟山区,见到了这个孩子,发现果然是个热爱学习品格端正的孩子。回去后我写过一个特稿,发在了当地的报纸上,我的这篇稿出来后,在当时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很多人为这个人穷但志不短、朴实又肯吃苦的孩子的事迹感动,自发地捐赠钱物,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而最后清华大学也破格免其学费招其入学了。这篇稿子是我当年的一个得意之作,还获了很多奖励。赵清明去上学时,我还和电视台的同行一道在火车站采访了他。这一晃间,七年过去了,只听说他在北京学习很好,年年都拿奖学金,每年还都接到他寄来的贺卡什么的,除此以外就再没什么消息,也没见过他本人。很意外的,今天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胡一平给我们冲了绿茶。大家边喝边聊。
“要不是你一支笔,我赵清明难有今天!”赵清明给我倒茶,很谦卑。“我现在还在北京,一边工作一边读研究生,主要是做软件,平时总在北京,这不我那软件公司那有点业务,回来做一年推广,也就这么和东东有了缘份。李记者,现在走街上,还有人认出我来呢,没有你,我现在还在家里种地呢,你一支笔,救了我一个苦孩子。”
赵清明将茶举起。“来,就拿胡老板家的茶当酒,我敬你。”
我也端起来:“不敢。赵清明,还是你有出息,现在又读研又工作,还给东东做兼职,比我们都强。东东,这是你学习的榜样。当年他学习的那个劲头,城里孩子我没见过一个。”
胡东东笑了:“赵大哥本来就是我们的校辅导员。我们班好多女生还把他当偶像呢。”
胡一平推了他儿子头一下。“这小子嘴里没正经话。好啊,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咱儿就正好聚聚了。赵老师,您有什么忌口没有,要没有,我就定地方了。”
赵清明摆手:“不用了,胡总。我主要是来帮东东安一个计算机器材的,完了我公司还有事,我还得过去。东东,你都买了吗?”
胡东东说:“买来了。爸,你和我看看去。有新鲜玩艺给你开开眼。”
我们来到胡东东卧房,胡东东打开电脑,从后里把那个可视头拿出来,递给赵清明。
赵清明接过可视头,端详了一下,很满意地说:“没错,就是这个。用了它,你就可以直接与迈可尔肯恩联系了。”
胡东东说:“老爸,你没见过吧,一会儿让赵老师帮我安上,让你大开眼界。”
我和胡一平对视一眼,胡一平耸耸肩,背对着胡东东,冲我做了一个嘲笑的表情,我无奈的苦笑一下。
赵清明和胡东东把可视头接上,输入个网址,一会的功夫,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堆英文字母,一个英文的网页出来了,网页上有一个外国中年男人,金发碧眼,咧开嘴大笑。
“迈可尔肯恩,我大学时的英文老师,这个网站是他创建的,是一个用英语与中国学生交流的平台互动网络,目的是提高中国学生的英语口语水平。”赵清明向我们解释,并点击那人的头像,还做讲解:“视频技术的充分运用,在这里可以体现。他如果在线,东东就可以用英语直接与其交流,而完成这些,用一个话筒与这个可视摄像头就可完成。”
那人的头像闪烁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行英文,好象是“请连接”这一类字样,一个小屏幕弹出来,那个咧嘴笑的老外出现了。赵清明把话筒接上,调了调音,给了对方一个信号。“HELLO!”老外冲着胡东东打个招呼。
“嘿,这好啊,这东西!”胡一平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胡东东熟练的用英语和老外交谈,赵清明满眼都是赞许。
赵清明说:“照这样下去,东东的英语四级,没等到上大学就能过了,他在英语上,确实有天赋。在迈可尔肯恩这个外国助教的帮助下,一定还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胡一平得意的点着头,眼睛看着我,说:“我儿子没问题,他可不像其他的孩子,我对他一直是有信心的。”
我、胡一平、胡东东和赵清明在他家楼下吃海鲜。
胡东东很祟拜赵清明。也难怪,赵清明确实很优秀,谈吐不俗,举止得体,七年前那种农家子弟的土气早已一扫而光。他的研究生还有一年毕业,现在在北京一家软件公司做销售,月薪四千,基本上是算白领了。
“在北京,四千工资只能算中下。”赵清明说:“我现在就是想多赚点钱,将来供一个不大的房子,再娶一个称心点的老婆,我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太高要求了。”
“没错,没错。不过,人总得有点追求,像你们这样的有知识有技术的,将来错不了。所以,也别把目标定得太低了。”胡一平夹了一个大闸蟹,送到赵清明碗里。
整个宴会,赵清明是惟一的主角,胡一平简直视我如无物,光在那和赵清明交谈。我有些无聊,四处张望,发现门口停着一个奥拓车,挺面熟,还没等反应过来,车上下来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眼神锐利的向里看了一眼,走过街去了。
愣了至少有两分钟,我突然意识到她是谁了,探起头来看,她的背影一闪间,就不见了,但车还停在那里。
“你有笔吗?”我打断了胡一平。
“干嘛?!”正在痛说革命家史的胡一平很不满我打断他。
“我抄个车牌号。”
赵清明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我有。”
我把那辆奥拓车的车牌号抄了下来。胡一平探过头来看看,问:“你这抄谁的号呢?”
我指给他们看:“那辆车,前天晚上我见过,就在我家门口停着,我——”
赵清明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电话:“喂,你好。啊,顾记者,对,我是赵清明,你在哪?好,好,我马上过去。”
赵清明和我们告个别,说报社有位记者在等着他,做一期有关中学生性教育的专访,就匆匆的离去了。他把车启动,倒车的时候,我看见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上了那辆奥拓,他们几乎是同时发动车的,两辆车一齐开走了。
我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有点失神。
胡一平拍我:“喂,怎么了你?那是谁的车,这么紧张。”
“没什么,没什么,我看错了。”
有些事还是别让胡一平知道的好,他的嘴太大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胡一平手拿话筒,几乎一句调也没有的在那里嚎着。
他身边的那个小姐*在他的肩上,小鸟依人搂着他狗熊样的后背,啃着他的脖子。
我身边的那个小姐无精打采的坐在我的身旁,用餐巾纸叠了一个小飞机。我只顾喝闷酒,一直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胡一平一把将她拉过来:“叠飞机呢妹妹,叠它干啥?打飞机吧,你这哥不理你,哥哥让你打。”
两个**与胡一平闹成一团。这种歌厅里的空气太混浊,我有点头疼,身上还热,我怀疑可能是那个号称能壮阳的大参起作用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喝桌上的克罗娜,还能稍好一些,就想胡一平天天吃这个,身体怎么受得了,他不谢顶才怪呢?
胡一平的手机响了,他把话筒给我,出去接电话,我接着唱了起来,那两个小姐如释重负,用四川话上一句下一句的唠起来,简直就像没我这个人了。管他呢。我索性拿起话筒,自顾自的唱。
胡一平回来了,跟来一个侍者,把桌上收拾了一下,又摆上了一个大果盘,要了十瓶啤酒,我问他干什么,他说一会有人来。
十分钟不到,侍者带了两个人进来,很奇怪,为首的是赵清明,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面相斯文的人。
胡一平关掉话筒,把那个眼镜拉过来:“文波,这位也是我的朋友,他是——”
“不用介绍了,”我打断他。“我们是老熟人了,这位顾襄先生和我曾同事多年。”
顾襄笑笑:“是啊,胡老板,说起来李哥还是我的入门师傅呢。”
我说:“师傅谈不上,你现在混得还行吧。当上正主任了吗?”
顾襄做谦虚状:“现在和你当时不一样了,一年五个A稿就行,现在要搞什么竞聘上岗之类的,上周六我们搞得全员竞聘,结果还没公示呢。”
我们坐下。胡一平要侍应生进来,说再来两个小姐。我阻止他说:“不要了,我这个基本没动过,就给顾记者将就吧。”
胡一平嗔怪的说:“什么话?拿我胡一平当什么了?”在他的强力要求下,两个小姐还是被“送”到了。
赵清明和我一样,对身边的小姐并不感冒,我们俩不断的交换话筒,他唱英文的我唱粤语的,反正就是没有说中国普通话的。顾襄一进来,胡一平对唱歌就没兴致了,他们很自然的揽小姐在怀,一直在密切的交谈。
胡一平身边的小姐邀他一起唱歌。趁这个时候,顾襄过来我和搭话。
顾襄说:“文波,那韩力不大喜欢接受采访,不过,我对网络犯罪这块还是很有兴趣,你俩熟,回头和他说说,配合我一下不行吗?”
我点了点头。顾襄迫切的说:“要不,现在就让他过来,今晚我请客,大家坐坐。”
我说:“不大好吧。韩力他也没准备,再说,他那工作,一般这点正上班呢。出不来的。”
胡一平唱完了,要顾襄唱,顾襄也上去,唱了一首《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唱的极好。不过,我早听腻了,这小子就会这两几首歌,到哪都唱,令人气闷。我出去透透气。赵清明也跟了出来。
赵清明追上了我,说:“李记者,我有点不太喜欢这种地方,我想先回去了。”
我说:“咱俩一样,我也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走呢?”
“我先走吧。要不咱俩都走了,他们面上也不好看,你受累,再多呆会吧。这种风化场所,我平常很少去,不适应。”
赵清明拍拍我的肩膀,回去了。我站在歌厅的走廊里往下看,下面已经全黑了,夜来得真早。
我推开门,一进去就被一阵震耳的声浪冲得险些摔出门去。胡一平他们把音响开到了最大,放上迪曲,不过,让人震慑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桌上,一名小姐站在上面,正扭腰摇臀的舞着,胡一平狂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向她身上仍去,钞票飞起处,小姐将胸罩解开,白嫩的胸脯坦露出来。
“文波!来,坐这儿,看艳舞,看艳舞!”胡一平喝得烂醉,在那里大呼小叫,顾襄坐在他旁边,脸上挂着暖味的笑。
小姐不断的扭动着丰满的身体,胡一平手中的钞票飞起,她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滑落,一直脱到直剩一条内裤,白花花的**在五彩的灯光下晃得人眼花缭乱,胡一平喊着:“都上去都上去,一律有赏!”
几个小姐都上来了,桌上没那么大地方,她挤成一团,有人还摔了下来,倒在了胡一平的怀里,一阵吵闹声,我的头开始晕了起来,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吧。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屋里,来到卫生间,一阵干呕,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眼前金星乱闪,不断的浮现着刚才看见的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
在卫生间逗留了一会儿,我决定不告而别。走出门的时候,一阵阵冷风吹起,我看见歌厅门口,顾襄的车和胡一平的车并排放在一起,和他们两人在歌厅时一样,很亲密。
到家了才发现,已经后半夜了。安琪没在。手机没电了,胡一平他们打没打过电话也不知道了,我习惯性的打开电脑,找到了凤凰说的那个网页。她不在。还是离线状态。我给她留了言:我在梦里见过你了。然后就睡了。
半夜醒来,发现安琪的床还是空的,她又习惯性的加班了。鬼使神差的打开电脑,再进去,她还是处在离线状态。还是不在。
我和韩力在楼下的公共浴池里泡澡,这可能是这个城市最便宜的浴池了,两元一人,搓澡的话,一人三元,所有的活儿全下来也不过十元。
从九十年代末,我们这个城市里的洗浴就突然有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多了起来,相应的与洗浴有关的配套服务也多了。以至于有个典故。说那年我们这里传说闹地震,长途车上挤满了往家赶的人,最后因超载翻车,车上死了一百个洗浴中心的小姐。
我平生洗过最奢侈的一个浴是在城西的富丽华,胡一平请客,有我和工商局的六个人。我们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包间,先在玛瑙石铺成的浴盆里洗,又做泥浴,最后招了六个服务生,统一做全身按摩,不过这不是正点。正点是在后面,十二点以后大家一起看了一场艳舞,艳舞后,胡一平给我们一人找了一个小姐,说好做全套,冰火毒龙蚂蚁上树什么的,580元一人,那天我能享受到的服务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我那天喝多了酒头疼,急于回家,把给我找的那个小姐退了,那些花活一个也没做上。后来早上听胡一平,那晚上一晚造了他六千七。
在那种地方洗澡,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都像是梦中,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影影绰绰,极其混沌。我和韩力一样,其实还是比较喜欢在我家楼下的大众浴池里泡澡,这里人多,雾气腾腾,充满了人肉的湿气味,很安全,更有种亲切的感觉。
我想请韩力做个足疗,他拒绝,说是替我省点钱。一个足疗三元,我估计胡一平看这点钱掉地上都不会捡,不过,对我和韩力来讲,除非是有点什么特好的事,一般情况下是很难花这三元钱的。
“你小子最近有点变态。老追着我问视频聊天的事,你是不是现在也迷上视频聊天了。”韩力的身子一泡进去,就责问我。
我说:“没的事。就是好奇,你说,你们查了那么多黄网,咱这城市有没有人搞这个。”
韩力说:“有啊,今年一共抓了三起,不过,也都是小打小闹,他们也就是从海外链接个服务器,在上传点黄色图片和小电影什么的,都是小事。没大劲。”
“那,你说的那种叫什么,视频色情女主播,你们在这里抓到过吗?”
韩力把头泡进去,再出来时,脑袋已经成了“毛儿盖”。“这类人,我倒还真没见过,不过,也保不准咱这儿也有。现在的女孩子,笑贫不笑娼,何况,这和卖淫毕竟还有所区别,不用真干,骚首弄姿露露该露的就行。不过,这类案子我可是一次没见过。要是这个城市里有这类人,我们就又有的事干了。”
韩力说到这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我:“我警告你,别跟着瞎搅合,我可是网警!”
“我看你这样子演无间道不错,对不起,我是警察,呵呵!”
我趴在浴池的长椅上搓澡,搓澡师傅顺手递张报纸:“刚来的晚报,一边看,我一边给你做,省得没意思。”
出版这份报纸的报社,我从一毕业到辞职走,整整呆了六年,太熟悉不过。打开一版,还是老样子,头版新闻导读加广告,往后翻,突然看见一组模糊的照片,还有一个大标题:
“廉耻在哪里?我市一歌厅惊见脱衣舞表演!”
往下看了看,是一组图文并茂的短新闻,大意是在我市某歌厅十二点以后,竟然有脱衣舞,只有你出钱至五百元以上,歌厅小姐会脱至精光,云云。我看了看署名,顾襄。
那些照片拍的并不清晰,一看就知是用那种五百万相素的数码专用机偷拍的,光线不好,小姐们的脸上全用黑白道遮住了,最后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很大的后脑壳和一只举起的手的特写,甭说,从后面看,胡一平的脑袋还真是圆的可以。
“我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韩力也躺了过来,看我手中的报纸,问:“怎么,骂谁呢?”
“没事,你先做着,我去打个电话。”
我手拿着那张报纸来到更衣箱前,打开箱子把手机拿出来,给胡一平拔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胡一平的声音很混沌的传了过来:“是他妈谁?”
“我,老胡,今天早上的晚报你看了吗?”
“我从来不看本地的报纸,我又不在这儿做生意。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问问,昨天几点回来的?”
“一点多吧,你他妈啥时走的我一点不知道,我喝大了,还是顾襄开车送我回来的,我现在头痛死了。我说顾襄那人可真不错。我喝醉时你好象从来没送过我。”
我看着那张报纸,笑着说:“他那人是不错,太好了。”
放下电话,我把那张报纸揣了起来,心想:这样的社会批判稿一定很吸引眼球,估计顾襄回去又要受表扬了,老总们就喜欢这个。
韩力走了进来,恰好此时,他更衣箱里传出了手机的声音。
韩力打开更衣箱,拿出手机接电话:“喂,是我,你好,郭队。什么?好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到。”
韩力放下电话,急虎虎的穿衣服。
我问他:“怎么了?有任务。”
韩力说:“是。还真让你说着了,前几天有人举报,在网上发现一个视频聊天网里有**,我们定了位后,刚才查出结果了,这个网站的服务器地址居然就在我们这里的。这要是真的,那可就热闹了,那就说明这些视频女郎有可能就在我们中间活动呢。”
“这个极有可能。”我点头说。“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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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下是一排英文字母。
我把这串字母点在浏览器里,一个页面弹了出来,上面有用户和口令栏,还有一行繁体中文字:“原用户输入密码后可直接登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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