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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胭脂玉案 作者: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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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是这样……”任骧站起身来,凝神沉思。想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叶江川在后跟着,一步不离。
  “叶庄主,不是我吓唬你,夫人这病只怕有些迟了。”
  “啊!”叶江川呆了一呆又问道:“难道一点希望也没有?”
  “依我看,夫人这病乃是肝气郁积,脾胃虚弱,湿热下蕴,心神不畅所致。而且因为迁延日久,已有表症转为里症,殊难下药啊。依我看嘛``````”
  “任大夫,你只要能治好拙荆的病,我当谢以重金。”
  “酬金倒是小事,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对尊夫人的病也只有五成把握,治不好可别怪我。”任骧对自己的医术连一成把握也没有。
  “那是自然,若是医不好,也只能怪拙荆的命苦,怪不到先生身上。”
  “那好,我先开个方子,煎几味药,先吃着,看有没有起色,如若不行,再加剂量。”
  “好,好。”叶江川连连道。
  任骧把早就记下的一剂药方写好,叫人去煎了。叶江川盛情款待任骧、韩雷等人,并留他们住下了,任骧也不多让,住在红云山庄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吃过午饭之后,萧翰师徒三人聚在屋中。韩雷在侍弄那两个小泥炉,春天多雨,煤有些湿,点燃很不容易,韩雷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炉子点着,脸被熏得越发的黑了,他嘴里嘟嘟囔囔,全是牢骚。
  任骧看着韩雷笑了笑,道:“师弟,幸苦你了。”
  “好说,好说。”韩雷努力挤出一点笑。
  萧翰坐在一个小石舀边低着头捣药。
  “师父,我来捣吧。”任骧笑道。
  “不用了。”萧翰抬起头来笑道。
  “你现在是名医了,我们是打下手的,怎么好有劳你动手呢。”韩雷在一旁说了两句又酸又咸的话。
  任骧笑了笑,没有理他,转过头来问萧翰:“师父,今晚咱们就查吧。”
  “不忙。”萧翰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出明天,线索会自己找上门来。”
  “不会吧,还有这等好事?”任骧有些不信。
  “当然会。”萧翰神秘地笑了。
  “张大人去哪里了?”任骧看了看四周,问道。
  “他出去了,不过他不会去远。”萧翰说完想了想,又低头捣药。
  “师父,”任骧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问那幅《鹿趣图》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画中有什么古怪?”
  萧翰笑了笑轻声道:“你在路上曾说过,你见过这山,却没有来过?那你在哪里见过?”
  “画儿上?”
  “不错,哪里的画上?”
  “好像是……”任骧低头想了想,突然醒悟道:“我记起来,是在孟老伯的书房里。是那幅《秋狩图》。”
  “不错。”萧翰点点头。
  “那幅《鹿趣图》的背景好像也是翠屏山。对,射鹿!”任骧险些跳起来。
  “嘘——”萧翰朝任骧使了个眼色。
  这时有人叩门,任骧去开门。门外站着个小丫环。任骧不认识,问道:“你找谁?”
  “我找新来的任大夫。”
  “我就是。”
  “我是丫环锦儿,我家夫人叫我来请你。”
  “你家夫人怎么啦?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我家夫人只叫我来请你。”
  “好,请前边引路。”
  任骧随锦儿向后院走来。
  李红云依然躺在床上。锦儿识趣地退了出去。
  任骧搬过一把椅子对着李红云坐了下来,笑道:“我看夫人的气色比早间好多了。”
  “还好。”李红云笑了笑。
  “请夫人放宽心,你的病不碍事,仔细调养几日就会好的。”
  “是吗?”李红云的语气中透着不相信。
  “怎么?夫人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是我不相信。”李红云说着迟疑地低了头。
  任骧疑惑地看着她。
  李红云慢慢抬起头来,淡淡一笑,道:“你这个江湖郎中是个假的。”
  任骧的心腾地一下提到了嗓子,他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这么差,还没半天就被识破了,他稳了稳心神,笑道:“夫人说笑了。”无论如何这场戏还要演下去。
  李红云笑着摇了摇头,对任骧道:“你忘了久病成医这句话。你能瞒得过我的夫君却瞒不过我。你说的症状有些是对的,但大都不对。你开的药方,我也看过了,也全是些滋阴润肺,益肝养肾的药。这药对身体有益无害,谁都能吃。”
  “不,不,不,夫人的病乃是虚症,正应该补一补才是,医书上有云:‘实则泻之;虚则补之——”
  李红云望着任骧笑了,然后又叹了口气,脸上忽然出现了凄楚的神情,她对任骧道:“我的病谁也治不好。我也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
  “我,我一定能把夫人的病治好。”任骧在苦苦支撑。
  李红云也没点破他,她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锦儿。”
  “夫人叫我?”锦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怀里抱着只小猫,这小猫通体漆黑,只有四蹄有些白毛。这种猫名叫乌云盖雪,却也不是凡种,富贵人家多有养着玩的。
  这猫很乖巧,卧在锦儿怀中,喵喵地叫着,一双金黄的眼睛左顾右盼。
  “夫人,你看这小猫好不好玩?”锦儿的手轻轻抚着小猫的头,眼神中充满爱怜。
  “你哪里弄来的小猫?给我看看。”
  锦儿笑道:“我也不知是谁家的小猫,刚才我从外面进来,就听见花坛那边有猫叫,我过去一看,这小猫正蹲在地下望着我,一动不动的,它叫得好可怜哦,我就把它抱进来了。”
  李红云伸出双手,接过锦儿怀中的小猫,那小猫喵喵叫着,李红云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笑道:
  “我想它一定是饿了。”声音里充满无限温柔。
  任骧望着这一切,心中也感到温暖,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险恶处境。
  “我去给它找些吃的。”锦儿兴致勃勃地转身欲走。
  “锦儿别走,我叫你取的那只盒子你取来了吗?”
  “取来了,放在柜子里呢。”
  “你把它给我。”
  “是,夫人。”锦儿从衣柜中取出一只红木盒子,交给李红云。
  “去吧。”李红云对锦儿说。
  “嗳,我去前面的厨房里找些鱼来给它吃。”她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只小猫,笑着走了。
  李红云将小猫放在被子上,打开了红木盒子。任骧眼睛一亮,只见盒子里有十几个大金元宝。任骧忙问:“夫人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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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4:51 | 显示全部楼层
“任大夫,常言道:‘千里奔波只为财,’龙大夫整日在江湖上奔波也很辛苦,能来我红云山庄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空手而归啊。”
  李红云把任骧当成了卖假药的江湖骗子,这让任骧哭笑不得。
  “不不,无功不受禄,这钱还是请夫人收回吧。”
  “不,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因为我有事要求你。”
  “不论什么事,只要是夫人吩咐的,我任骧一定尽力去办。这钱嘛,我还是不能要。”
  “任大夫太客气了,我这事,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只怕任大夫也无法办成。可是,我,我。”李红云说到这里哭了起来,她突然起身,在床上给任骧跪了下来。
  任骧慌忙搀起她,劝道:“有什么事,夫人尽管吩咐,何必如此。”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这病迁延日久,已无药可救。我只有一桩心愿未了,死了也不暝目,不知龙大夫可否帮我了了这桩心愿。”
  “什么心愿,夫人请说。”任骧接过李红云手中的盒子,放在了床头的梳妆台上。
  不知几时床上那只猫也跑了。
  李红云又靠在了床头,她捋了捋头发,眼睛茫然地望着那床红缎面的被子,说道:“我如今也是将死的人了,也不怕什么羞了,这件事放在我心里已经很久,我谁也没告诉,连我的丈夫也不知道。”她说到这里,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道:“那是十年前的事,那时我才十七岁,整日无忧无虑的。有一年冬天,我在沧州城外的西山打猎,回来的时候迷了路,天已经晚了,天上还洋洋洒洒地飘着雪。
  我牵着马在雪地里走着,突然看见一棵大树下的雪堆中躺着一个人。那人好像受了伤,人也冻僵了,我就将他扶上马背。正好,山里有一间茅屋,茅屋里柴米油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我把他抱进茅屋里,煮了些稀饭喂他吃。他当时发着高烧,身子滚烫的,我不敢离开,怕他死在那里,他当时真的好可怜。
  那天晚上,他说他冷,屋里也没有取暖的东西,我只好搂着他,他偎在我的怀中,就象一个孤苦零丁的孩子。”
  李红云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微笑,粉面含羞,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了。
  “可他是个坏孩子,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我,他的眼睛有些红,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可不知怎的,我就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很迷人,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我知道;那双眼睛分明也告诉了我,他想要我。
  那天晚上,在那个小茅屋里,我,我就把自己交给了他。”
  李红云羞得低下头笑了,她的脸色红润,眼睛里流露出甜蜜的爱意,这时的她一点也不像一个有病的人。
  她抬起头来看着任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正经?”
  “没有,没有,我觉得夫人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任骧说的倒是真话,他也不太拘礼法。脑子里没有那么多迂腐的思想。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不后悔,永远也不后悔。”李红云说得很坚定。
  这时窗外有个身影晃了一下。
  任骧警觉,他迅速扑向门外,喊了一声:“谁?”
  门外空荡荡的,任骧隐约看见角门有个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任大夫,请回来。”李红云在屋里唤道。
  任骧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时不时地望望身后,问道:“那人是谁?”
  “也许是我的夫君。”
  “叶江川?”任骧有些担心,自己听到了叶江川的妻子和别人苟且的丑事,可是大大的不妙,那叶江川或许会杀了自己灭口,以免丑事传扬出去。
  “他对我很好,我对不起他。”李红云望着门外道:“我自从嫁给他,就没有让他一天快乐过,他不应该娶我。”
  “那个茅屋里的人呢?他应该娶你啊!”
  “他是个胆小鬼,他听说我是柳刀门的人,就害怕了,他不敢和我师父说。他,他跑了。”李红云说到这里怔怔地流着泪。
  “这个混账王八蛋,陈世美,始乱终弃,若是让我撞见他,非要让他吃我三百拳不可。”任骧义愤填膺。
  “这也不能怪他,他若是跟我师父说了,我师父一定会杀了他的。我师父的脾气苦怪得很,说翻脸就翻脸,说杀人就杀人。”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他长得什么样子?”
  “他长得不好看,样子吗?我也说不上来。”
  “那我怎么找到他?”
  “你能找到的,他说话的口音和你一模一样,我猜他一定和你是同乡。”
  任骧心想:“我的同乡何止千万,这茫茫人海中,哪里去找?”可看李红云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不想让她失望,所以也没再说。
  李红云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绢帕来,她小心地打开,双手捧给任骧,道:“这里有一柄金钗,是那天晚上,我在茅屋里戴的,也是他亲手拔下来的。还有这一缕头发,也是从我头上剪下来的,你若见到他,就把这个给他。我死后就埋在这个庄外,坟址也已经选好了,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求他能来我的坟上看看我。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任骧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他是含泪接过的。任骧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谢谢你,任大夫。”李红云说到这里,软软地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口中轻轻说道:“我有些乏,想睡了。”
  任骧只好退出门外。
  第五卷 红云山庄情事 第三章
  已是黄昏,起伏的山峦间,暮霭沉沉。
  任骧迎风而立,他想让晚风吹去心中的不快,他的心情不好,他是一个情绪很容易受感染的人。
  庭院中央那梅花形的花坛里,鲜花盛开。任骧无心赏花,举步向院外走去。
  “咪咪,咪咪。”丫环锦儿的声音。她看见任骧,问道:“任大夫,你可看见那只小猫了?”
  “不曾看见。”任骧说完转身要走,他突然看见花丛一动,任骧指指花坛,道:“锦儿姑娘,你去花丛里找找,也许那只猫就在花坛里。”
  “咪咪,咪咪,”锦儿悄悄地向花坛走去。
  花枝一阵乱颤,那只小猫口里衔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正用力向花坛外面拖。
  “咪咪,你在做什么?我来帮你。”锦儿走过去取过猫儿口中的丝带,使劲一拉。
  一颗腐烂了一半的青灰色的人头从烂漫的鲜花丛中蹦了出来,向锦儿飞去。
  锦儿当场吓得昏倒。
  任骧也吓了一跳,他跑过去,将锦儿抱到屋里,又跑回院中,拎起那颗人头来看了看,心想:“师父说的果然不错,线索自己蹦了出来。”
  他抖了抖那颗人头上的土,从眉眼依稀可以辩出,这是一个女尸。他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就撕下衣襟的下摆将那颗人头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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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任骧匆匆走到院门,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利剑直逼向自己的咽喉,任骧向后一仰,剑刃堪堪从鼻尖上划过。
  任骧向后连退,那柄剑却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他的咽喉。任骧抡起手中的人头向对方击去,那柄剑一横,将那颗人头击落在地。
  任骧向后急纵,纵出三丈开外,喝道:“叶江川!你的案子发了,我要捕你归案。”
  叶江川看了看地上的人头,又看了看任骧,恨道:“原来你是朝廷的捕快。”
  “是又怎样,你快快放下手中的剑,我可饶你不死。”任骧心虚得很,他自忖打不过这叶江川,便来虚声恫吓。
  叶江川冷笑了一声,道:“这颗人头跟我不相干,我只要你怀里的东西。”
  “我怀里的东西,什么东西?”
  “你装什么傻!”叶江川说完挺剑又上。
  任骧转身就跑。
  “这可不象我六扇门的弟子。”萧翰和韩雷不知几时也来到了院里。
  任骧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心中胆壮,便转过身来对叶江川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啦。”叶江川也不答话,“唰”的一剑,便向任骧的咽喉刺去。
  “叶庄主,请住手,我有话说。”萧翰出言喝止。
  叶江川转身望着萧翰怒道:“你也是朝廷的捕快?”
  “不是,朝廷的捕快在外面。”
  “外面?”
  “是的,庄外已被近卫营围了个水泄不通,红云山庄和你已是危在旦夕。”
  萧翰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叶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叫道:“庄主,不好啦,也不知哪里来的许多官兵,闯进庄里啦。”
  叶江川倒提着剑,向前连走两步,问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人很多,庄主快走吧。”
  “他走不了啦。”张怀恩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队官兵,全都披盔掼甲,手执利刃,分两路将叶江川围在中央。
  叶江川凛然而立,环顾四周,全无惧色。
  众兵士被他的威势所摄,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房顶上也有衣甲响动,任骧抬头一看,只见四面的房上,有三五排官兵,手里都提着弓箭,鱼贯而行。到位之后,全都弯弓搭箭,指向叶江川。
  张怀恩朝身后的兵士一挥手,道:“搜!”
  “是!”他身后走出一队官兵,直奔那花坛,众官兵抽出腰刀,以刀做铲,在花坛的土里掘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颗人头从土中飞出,落在叶江川的脚下,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叶江川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下的十八颗人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怀恩笑着朝萧翰拱了拱手,道:“恭喜,恭喜。”
  萧翰笑问道:“何喜之有?”
  张怀恩道:“萧老英雄破了哄传天下的胭脂玉案,为朝廷建了一件奇功,难道不是喜事吗?”
  萧翰连连摇头,道:“哪里,哪里,破这案子,还是张大人功劳大。我不过是略效犬马之劳,岂敢居功。”
  张怀恩笑道:“萧老英雄过谦了。”
  叶江川指着地下的一堆人头道:“这些人头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我家的花坛里?”
  “你装什么糊涂?你奸杀了一十八名女子,这些人头就是罪证!”
  “你血口喷人!”叶江川扬起剑指着张怀恩骂道。他怒目圆睁,若不是忌惮身周这些官兵,他早就扑过来了。
  张怀恩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对手下人道:“别让他过来。”
  李红云听到外面喧哗,爬起床来,她来到门边,扶着门框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江川回头看见自己的妻子,心中一阵绞痛,猛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这,这是怎么啦?”李红云迈步出来。
  “别动!”有两个兵士用刀架在李红云的脖子上,不许她过去。
  张怀恩对叶江川道:“你放下手中的剑,我可饶你的妻子不死。”
  “哈哈哈!”叶江川仰天大笑,他扬着剑,指着房上和地下这一干人道:“她的生死与我无关?你们上吧!”他话音甫落,接连挥出三剑。围在他身前的三名兵士的咽喉鲜血狂喷,倒地而亡。
  他的剑快得不可思义。
  围在他身周的兵士连忙向后退,显然对他手中的剑很是忌惮。
  张怀恩指着叶江川道:“你别胡来,杀了官兵,那是造反。”
  叶江川仔细打量了一番张怀恩,笑道:“你是他们的头儿么?”
  “在下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张怀恩。”
  “噢,还是个四品官。张大人,今天我已经杀了三个,反正也是死,再多杀一个又有何妨。”叶江川纵身直奔张怀恩。
  “当!”叶江川的剑被一柄钢刀挡住。
  萧翰手执钢刀护在张怀恩的身前,他白眉倒插两鬓,虎目圆睁,喝道:“叶庄主,不得胡来!”
  叶江川仔细打量了一番萧翰,他发现这个老者手中的刀竟是这位四品御前侍卫腰间的佩刀,他拨刀、挡剑、一气哈成,竟比自己丝毫不慢,心中大是惊异。
  众兵士又将叶江川、张怀恩、萧翰团团围住。房上的弓箭手有些为难,若是射这叶江川,难免不射到张大人身上,所以只拉满了弦,指着叶江川,不敢放。
  任骧,和韩雷也夺过两名兵士手中的刀,抢到师父身旁助阵。
  叶江川眼睛有些红了,他一咬牙,挥剑刺向萧翰,萧翰挥刀急挡,任骧和韩雷也挺刀攻向叶江川的肋下,这叫攻敌之所必救,叶江川只好缩身回闪,剑划了一道弧线,向任骧和韩雷的手腕斫下,这一下变招奇快,任骧连忙撒手,韩雷却慢了一拍,肘部被剑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飞溅。
  萧翰见爱徒受伤,心中大怒,挥刀来攻叶江川,叶江川见萧翰来势凶猛,边挡边退了两步。他站稳身形,又想猱身攻上。只听一阵梆子响,房上万箭齐发,如飞蝗急雨般射向叶江川。
  他就地一滚,又拨开了几枝射来的箭,但箭实在太多,有两枝射中了他的肩膀。他忍住痛,乘弓箭手换箭之机,双足一蹬地,冲天而起,向屋顶上的弓箭手扑来。
  萧翰无心追击叶江川,急忙来看韩雷的伤势,任骧挺刀想去追,却被萧翰悄悄用手按住了。
  张怀恩大叫:“别让他跑了,拦住他。”
  叶江川砍翻了几个屋顶上的弓箭手,夺路而逃。张怀恩指挥手下人追了出去。
  韩雷“哼哼呀呀”痛得直叫。
  萧翰给韩雷包扎伤口。任骧在一旁对韩雷笑道:“不碍事,只是划破了点皮。”
  “这一剑之仇我非报不可。”韩雷恨道。
  “这仇只怕你报不了,你的刀再练十年也没有他的剑快。”任骧笑着说。
  萧翰包扎完之后,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问道:“那位叶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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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任骧这才突然想起李红云来,不由得大为自己的这位病人担心。
  萧翰对任骧道:“这里不可久留,你快扶你师弟下山。”
  “师父,你去哪里?”
  “我还有些事未了。你们去盯着近卫营的都总管,和他们一起下山,千万不要离开。今天晚上我和你们在清水镇会合。”萧翰说完转身走了。
  任骧和韩雷二人向庄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怒声喝骂:“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事也干不了!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叶江川,还有脸来见我!”
  “那个叶江川身上负了箭伤,被我们围在东边的树林子里,眼看就要抓到了,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个小丫头,这丫头好生了得,打翻了我们十七八个人,就把那个叶江川救走了。”
  “笨蛋!笨蛋!你们不会放箭吗!”
  “放了,没有用,树林子太密,射不中他们。”
  任骧和韩雷听这声音很耳熟,等出来一看,不禁笑了,原来是皇上的小舅子的小舅子,近卫营总管都大人。
  那都总管高高站在石台上,用鞭指着下面低着头的军官,大声叱骂:“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一名下级军官道:“张大人让我等来保护总管大人,他自己带人追下去了。”
  都总管怒道:“我不要人保护,谁敢把我怎么样?你们去捉拿叶江川,捉不到别来见我!”
  任骧上前拍了拍都总管的肩笑道:“你们去捉拿钦犯去吧,都总管由我们来保护。”说完朝韩雷使了个眼色。韩雷笑着站在了都总管的另一侧。
  那名下级军官刚才参与了捉拿叶江川的行动,见过韩、龙二人,知道他们是自己人,便放心地转身欲走,他身后的下属也跟着要走。
  “慢着,你们别走!”都总管有些害怕,他说完回过头来看了看任骧放在他肩头上的手,怒道:“放手,没大没小的,见了本官为什么不施礼?”
  任骧朝都总管行了一礼,笑道:“草民任骧见过总管大人。”
  那都总管五短身材,方头大耳,肚子高高隆起,腰背和脖子却拔得笔直,他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摇着鞭子背在身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任骧,撇了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
  任骧笑嘻嘻地对都总管道:“那叶江川十分凶悍,我们数百个人围攻他,都被他逃了,当时若是都总管在就好了,凭都总管的手段,别说是一个叶江川,就是十个叶江川也休想逃脱。只是不知道都总管当时在哪里?”
  “任老弟说的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他说着指了指阶下的兵士们,“我当时正在庄门外督战,若是我亲自去,当不至于出这等差错。”
  “是啊,是啊。”任骧随声附和,嘴角眉梢却偷偷地在笑。
  这时一队官兵押着几十个仆役从庄内走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是李红云,她披头散发,一脸的倦容。当她从任骧身边走过时,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看任骧,眼神里竟是怨毒和仇恨。
  任骧低下了头,他感到惭愧。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后面的军士推了李红云一把。
  任骧目送着李红云向山下走去,心中暗暗地道:“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的东西送到你心爱的人手中。”
  都总管望着那一队囚犯,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对下面的人道:“下山!”
  那名军官道:“大人,正犯叶江川还没有捉到呢。”
  “我捉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叶江川就交给老张吧。”都总管说完得意洋洋地下了台阶。
  韩雷见都总管走了,忙扯了扯任骧的衣袖,悄悄地问道:“师兄,咱们怎么办?”
  任骧道:“跟着他。”两人也随大队人马下了山。
  第五卷 红云山庄情事 第四章
  黄昏时下起了绵绵的春雨。
  红云山庄外面的山路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两人都举着伞,但由于风急雨斜,两人的衣襟都被打湿了,脚上也都溅满了黄泥。当先一个人走得很急,举着伞挡着风努力攀登,后面的一个显然有些跟不上,挥着手叫道:“少爷,等等我。”听声音竟是憔悴,前面的一个自然就是孟小轩了。
  孟小轩转过身来,不耐烦地催道:“你快些。”说完扭头又行。
  憔悴急赶了两步,叫道:“他们都下山了,你为何还要去那个什么山庄。”
  孟小轩头也不回地道:“我刚才躲在树林里仔细看过了,那些囚犯里没有我要找的人。”
  “你到底要找什么人啊?”憔悴一脸的苦涩。
  孟小轩没有回答,只顾赶路。
  过了片刻,他站在了红云山庄的大门外面。大门上贴着封条,印着大红章。封条被雨水溅湿了。
  孟小轩推了推门,“哐啷。”门响了一下,他这才看见门上的铜环上了锁。不由得叹了口气。
  憔悴喘着粗气来到孟小轩身边,埋怨道:“这下死心了吧,这里哪有什么你要找的人啊。”
  “你给我闭嘴。”孟小轩说完向后退了两步,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看完之后直摇头,他自忖自已爬不上去。
  憔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四下里望了望。
  这时天已经黑了,上山的道路已不可辨认。
  “少爷,天黑了,又下雨,路又滑,咱们怎么下山啊?”憔悴急得想哭。
  孟小轩也很沮丧,他又推了推门,然后无望地靠在了门上。
  “少爷!你看,那是什么?”憔悴一只手抓住孟小轩的胳膊,一只手指着山下叫道。
  夜雨蒙蒙中,一点红光从山下飘了上来。
  “是鬼吧。”孟小轩睁大眼睛仔细看。他刚说完就感到憔悴在剧烈地颤抖。
  “我的吗呀,快躲起来吧。”憔悴拉着孟小轩蹲在了一块上马石后面。
  那团红光越飘越近,离近了憔悴和孟小轩才看清楚,那不过是一个人提着一盏玻璃灯。那人身材高大,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他低着头,斗笠压得很低,看不见面容。
  憔悴和孟小轩虽然看清了那不过是一个人,可还是不敢出来,因为他们不知道此人的来历。
  那人看了看贴在门上的封条,鼻子里恨恨地哼了一声,又叽哩咕噜地骂了几句,至于骂的是什么,孟小轩也听不懂。他骂完后抬起一脚将门踢开。这一脚力大无比,那把锁应声而断。
  那人向里看了看,便大踏步地冲了进去。
  孟小轩和憔悴对视了一眼,憔悴低声道:“少爷,这人好厉害,咱们还是走吧。”
  “不,进去看看。”孟小轩说完就站起身来跟在了那人身后。
  那蓑衣人站在庭中,左右看了看,便向左走进了一条甬道,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左穿右插,便来到了一所僻静之处。
  对面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窗户半开着,里面似乎有个人在忙碌。那蓑衣人匆忙闯了进去。
  孟小轩也俯身来到窗下,偷眼向里观瞧,只见屋子里有很多书,墙上挂着许多字画,有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在书案上卷一幅画,那蓑衣人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口。
  那蒙面人卷好画,插在一个油纸包里转身要走,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
  孟小轩觉得奇怪,这蒙面人说话怎么如此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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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20 | 显示全部楼层
“把画留下。”那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苍老,可又十分威严。
  那蒙面人也不多说,拔出刀来就劈。那蓑衣人低头躲过,同时伸手抓向那蒙面人的面门,那蒙面人慢了一慢,脸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
  孟小轩大吃一惊,这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兄曹大白。
  曹大白向后让了一步,单刀横在胸前,怒道:“让路!”说完挥刀直取蓑衣人的胸口,蓑衣人急向后闪,曹大白未等招数使老,跟着反手一撩,这一招叫犀牛望月,是萧翰的得意之作,也是六扇门刀法的最上层的招数,自然威力非同小可。
  那蓑衣人的反应也奇快,他一扭头,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这一招,不过他头上的斗笠却被打掉了。等他站起来面对着孟小轩时,孟小轩又大吃一惊,惊得他眼前金星乱冒,险些昏倒。
  这蓑衣人面白如纸,一双眼睛蓝汪汪的如鬼似魅。
  那蓑衣人木无表情,冷冷地问道:“萧侍卫是你什么人?”
  曹大白也不答话,虚晃一刀,转身就逃。
  那蓑衣人比他还快,挥拳向他脑后击去。曹大白听到脑后有风声,要躲却来不及了,“扑通”曹大白应声倒地,那蓑衣人捡起地上的刀,看了看曹大白,又将刀放在了地上,他解下了曹大白身上那装画的油布包,系在了自己身上,转身看了一眼窗外,戴上斗笠,拎起玻璃灯,走了出来。
  孟小轩躲在窗下,一动也不敢动,等那白面人出来之后,便悄悄地跟在了他后面。
  那蓑衣人走得很慢,他沿原路走出了庄外,又沿着红云山庄的院墙向后山走去。
  孟小轩刚跟出庄外,就听得憔悴在身后低低地喊:“少爷,你要去哪儿啊?”
  孟小轩回过头低声责备:“你刚才为什么不跟着我?”
  “我,我想少爷早晚会出来,所以就没有进去。”
  孟小轩现在无心训斥他,急忙回头去找那蓑衣人,那蓑衣人已消融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点红光在远处游动。
  孟小轩紧赶了两步,和那点红光保持大约一百步的距离。憔悴无奈,也不敢多言,只乖乖地在后面跟着。
  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黑得象锅底。
  风轻轻地吹;雨潇潇地下。
  孟小轩听到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风吹树的声音,一切都很静谧。
  起初山路还算平坦,但后来渐行渐高,山路就越发凹凸不平,而且十分泥泞。有些地方甚至就是缠脚的杂草,根本就不是路。
  孟小轩和憔悴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上爬。由于路滑,雨伞已经做了拐杖,他们俩人全身上下淌着雨水,雨水很凉,再加上山风一吹,憔悴便冷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架,他咬着牙,努力坚持着。
  那点红光在山林中飘荡,忽上忽下,时明时灭。孟小轩紧紧盯着那点光,他真怕这光突然熄灭。
  两人又不知爬了多少时候,山势突然陡峭起来,脚下全是硬梆梆的石头,山风忽然大作,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吹得脸上隐隐生痛,他俩人弃了伞,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行。
  憔悴脚下不慎一滑,一块大石便被他踢落了下去,那大石带着风声向下急坠,过了很久才听到谷底悠长的回音。憔悴这才知道他身侧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他吓得两腿发软,一步也走不了,孟小轩也吓得不敢再动,只在那里发抖。
  憔悴紧紧地拉着孟小轩的手哭道:“少爷,回去吧,别往上爬了。”
  “怎么回去呀,天这么黑,我们还能找得到归路吗?”孟小轩望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把抱住体如筛糠的憔悴,他也想哭。
  那点红光在远处静静地不动,好像在等他们两人。
  孟小轩毕竟大了几岁,胆子大些,他拍了拍憔悴的背,劝慰道:“好憔悴,不用怕,咱们只要紧跟着前边的那人,就能找到落脚之处。”憔悴听他说的有道理,忍住悲伤和恐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坚定地道:“少爷,我不怕。”
  “好,走吧。”两人重又攀登。
  那灯光又轻飘飘地向前移动。
  两人翻过一道山岭,又走了好长一段山路。隐隐听到前面传来潺潺的水声,越行那水声越大。待穿过一片丛林,便听到水声大作,轰然如雷。
  孟小轩猜想那一定是个瀑布。,
  丛林尽头,有一座小石桥,桥下水声湍急,站在小石桥上,便能看到两盏白色的长明灯在远处的风雨中轻轻摇曳。
  那点红光却突然消失了。
  孟小轩心中一惊,急赶了两步,跳上石桥,他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手无意间扶在了身旁的一块石碑上。
  “少爷!你摔跤了吧?”憔悴关切地问了一句,也跟着跳上桥来。
  “我摸到一块石碑。”孟小轩觉得手心中有些空陷,便仔细地摸了摸,才发现石碑上刻着字。他一边摸,一边轻轻念道:“生——死——界!”孟小轩心中大骇,急忙松开了手。
  “少爷,我这里也有一块。”
  “石碑上刻的什么?”孟小轩问道。
  “上面的字我不认得,下面的字是三个竖道,好象是个川字。”
  “忘川!”孟小轩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发颤。
  “什么叫忘川?”
  “忘川就是死人的魂灵去地狱时,路过的一条河,过了这条河死人的魂灵就把生前的事全都忘掉了。”
  “这么说我已经死了。”憔悴摸摸脑袋,他觉得很奇怪,原来死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怕。他想了想,对孟小轩道:“少爷,不对呀,我还记得咱们在路上吃过三个炊饼,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憔悴说到这里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他走了半夜的山路竟有些饿了。
  “憔悴,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只是饿得慌。”
  “我也不怕。”孟小轩给自己壮了壮胆,“走,咱们去看看。”
  “好,最好能找些吃的。”憔悴和孟小轩手拉着手,向那两盏长明灯跑去。
  灯挂在门檐下,灯上有三个隶书黑字:“招魂灯。”门只有半扇,朱漆都已经剥落了,铜环上也锈迹斑斑。门有些歪斜,显然是年久失修所致。
  “吱呀。”孟小轩轻轻推开那半扇门,向里看了看,只见里面有一条青石板辅就的甬道,甬道两边各有九只小灯塔,甬道尽头是一座大殿。
  孟小轩和憔悴小心翼翼地踏上甬道,一边走,一边左右观看,甬道两边,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杂草丛生,有些草有一人多高,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可又是谁点亮了这些灯呢?
  大殿的门窗都关得严严的,门窗也很破败,有些窗子只剩下了一个洞。窗户里透出暗弱的光。
  孟小轩和憔悴蹑手蹑脚地走上大殿的石阶,俯到一扇开了洞的窗子下,伸头去看,只见大殿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梁上悬着一盏铜灯,铜灯里的油好像已经不多了,那一点如豆的灯光弱得一阵风就能把它吹灭。
  雨还在下着,孟小轩双手一撑窗台,从窗户的洞里爬了进去。憔悴也紧随其后。孟小轩跳下窗台,只看了一眼,吓得脸色大变,转身又想从窗户跳出去。憔悴蹲在窗台上,也吓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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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殿中间的地上,摆着十八具破破烂烂的棺材。有的棺材破露的洞里还露出死人惨白的枯手。
  孟小轩定了定神,他拉着憔悴的手,从窗台上跳下来,两人贴着墙,慢慢地移到东南角的一根大柱子后面,然后就蹲了下来。
  “少爷,这里怎么这么多棺材呀?”憔悴小声问道,他生怕惊醒了棺材里的死人。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里就是停棺材的地方。”
  “那咱们怎么办?还破不破案了?”憔悴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破了,明天等雨停了咱们就下山,回家。”说到后来,孟小轩鼻子一酸,就想哭。这一晚他受的惊吓可不小,他长这么大也不曾受过这么多惊吓,他现在觉得那曾经一刻也不愿待的家,竟然会这么好。
  孟小轩站起身来,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放在手里拧了拧,又用衣服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雨水。憔悴也学着孟小轩脱下衣服拧了拧,他突然看见孟小轩的腰带上插着把玉骨折扇,便问道:“少爷,你还带着它做什么?也不怕丢了。”
  “你不懂。”孟小轩说完又用衣服擦了擦背后的雨水。
  这时,只听大殿外面传来“笃笃”的声音,接着他们又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孟小轩和憔悴连忙俯下身子,躲在柱子背后。
  咳嗽声越来越响,“笃笃”声也越来越近。孟小轩吓得浑身发抖,闭上了眼睛。
  “嘿嘿嘿,嘻嘻嘻。”那尖刺的声音就在耳旁。孟小轩不得不睁开眼睛,他看见一个干瘦如柴面如鸡皮的老太婆,拄着拐杖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上下左右地打量孟小轩。
  憔悴也睁开了眼,他紧紧地靠在孟小轩身旁,惊恐万状。
  那老太婆的嘴扁了一扁,用拐杖指着孟小轩的鼻子道:“你太瘦了。”那声音仿佛夜枭在叫,难听之极。
  孟小轩向后缩了缩,惊恐万状,瑟瑟发抖他努力问道:“你想吃我么?”
  “嘿嘿嘿,嘻嘻嘻,哈哈哈。”那老太婆仰面大笑。
  那刺耳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经久不绝。
  第五卷 红云山庄情事 第五章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山风一阵阵地将潮湿的水气吹到洞里来。
  山洞外面,漆黑如墨。
  山洞里,叶江川裸露着肩膀坐在草堆上。
  地下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在叶江川面无表情的脸上,闪烁不定。
  他望着洞外黑沉沉的夜,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洞口嶙峋的岩石被雨水打得湿痕斑斑。雨珠儿一串串地滴下,像挂了一扇珠帘。
  “姐夫,”一位少女,一手遮着额头,一手抱着许多草,钻进洞里来。
  叶江川坐直了些,问道:“岚妹,那些官兵还在搜山吗?”
  那少女正是救了叶江川性命的李青岚,她放下手中的草,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开心地道:“都走啦,天上下着雨,又黑,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咱们。”
  “那庄里的人呢?”
  “也都被他们带走了。”李清岚蹲在火堆旁,理了理那堆草,问道:“姐夫,你身上的伤还痛吗?”
  “不碍事,他们的箭头上没有毒。”
  “噢,那就好。”李青岚拣了几根草,用手边的剑切碎,边切边道:“天黑,看不清,我找的草药有好多都不能用,所以我就多采了些。”
  “辛苦你啦。你救了我一命,不知怎样才能报答你。”
  “我不要你报答,我只要你永远像今天这样躺着,让我来侍候你。”李青岚说完笑了。
  叶江川也笑了,“孩子话,你想让我永远病着不成。”
  李清岚猛地站了起来,噘着嘴,对叶江川怒道:“谁是孩子,我早就长大了。”
  “是啊,我的青岚妹妹早就长大了,我怎么竟没发现。”
  “你说什么?谁的青岚妹妹?”李青岚笑吟吟地望着叶江川。
  “我——”叶江川猛然醒悟,连忙改口,问道:“喂,你的药好了没有,我的肩膀可痛得厉害。”
  “好了,好了,”李清岚蹲下身子,将那一堆草药握成一团,放在口中嚼了嚼,便来到叶江川身前。
  叶江川慢慢转过身去,他那宽大坚实的肩膀上有两个鲜红的伤口。
  李清岚将一双白皙的手搭在叶江川黝黑的肩上,慢慢俯下身去,一双红唇渐渐移近伤口。她口一张,一团墨绿色的草药便敷在了叶江川的伤口上。
  药力渗进肌肤,叶江川感到一阵疼痛,他强咬着牙关,努力不发出声来。
  “痛不痛?”李清岚温柔地问道。
  “不痛,谢谢你。”叶江川拍了拍那少女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感到李清岚的手冰凉,便转过身来,怜惜地望着她,问道:“你冷不冷?”
  李清岚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了,头发湿漉漉的,又黑又亮,散乱地贴在额头上,衣服也紧紧地巴在身上,更显得腰肢纤细,胸脯丰满。
  “啊,是有些冷。”她急忙缩回手,抱在胸前。她刚才全身心都在叶江川身上,竟没想到自己已淋得像落汤鸡一样了。
  “你快快将衣服脱了,去火上烤烤,千万别受了寒。”叶江川说完,闭上了眼睛,背转了身。
  李清岚来到火堆旁,将衣裳脱下,挡在胸前,就着火堆烘烤。一双眼睛却瞬也不瞬地望着叶江川。
  “姐夫。”李清岚喊了一声,下面却不知要说什么。
  “嗯?什么事?”叶江川依然闭着眼睛。
  “你说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诬蔑你是杀人凶手。”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已是个有家不能回,只能到处躲藏的杀人凶犯了。”叶江川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姐夫,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看他们不像是为钱而来。”叶江川以手加额,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他们定是为了那幅画。”
  “什么画?”
  “那幅《鹿趣图》,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若是有人想杀你,你就看住那幅图’,他还说‘画在人在,画亡人亡’”
  “那幅画里有什么?难道是藏宝的地图?”
  “不知道,那幅画是师父留下来的,这几年我过得很太平,就把这事给忘了。不行,我得去把它取来。”叶江川说着就要站起来。
  李清岚一惊,羞涩地把衣服抱在胸前。
  叶江川看了她一眼,命令道:“你快把衣服穿上,和我一起去取那幅画。”
  “不行,他们没有抓到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在庄子里等你,你的伤还没好,回去只有送死。”李清岚劝阻道。
  叶江川听她说得有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慢慢地坐回草堆上,背转了身,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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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伤口还痛吗?”李清岚关切地问道。
  叶江川没有回答,他心事重重。
  李清岚咬了咬下唇,惴惴不安地问道:“你又想我姐姐了?”
  “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李清岚穿上半干的衣服,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叶江川背后,道:“你怎么还忘不了她,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她在嫁给你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女了。”
  叶江川心如刀割,他紧紧地握着拳头。
  “而你还蒙在鼓里,你对她多好都没用,你枉费心机。”
  “我求求你,别说了。”叶江川痛苦地低下了头。
  李清岚看他这幅样子,心也软了,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叶江川的肩膀,好象是要抚慰他那颗千疮百孔备受摧残的心。
  “我姐姐对不起你,不过——我姐姐欠你的我可以代她还你,还没有哪个男人碰过我的身子,我给你留着呢。”
  叶江川心中一热,他慢慢转过身。
  李清岚面如桃花,秋波盈盈,风情万种地站在面前。她轻轻解开衣衫的扣子,衣服滑落在脚下。
  叶江川看到一幅完美无缺的胴体,修长的腿,如大理石般光滑的肌肤。这身体里蕴含着勃勃的生机和青春的朝气。叶江川闻到了清新的少女的体香,他感到心跳在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李清岚微笑着望着叶江川,在等待着他的征服。
  叶江川无法自恃,他拉过李清岚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狂吻了起来。
  李清岚躺在叶江川的怀里,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吻着,口中喃喃地道:“我知道你需要我,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和姐姐同床了。”她感到心中一阵迷乱,忘记了身周的一切,她知道马上就要和身边的这个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男人融为一体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就要梦想成真了,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销魂时分的到来。
  “不行,不行。”叶江川猛地将她推开,“啪,啪,”又抽了自己两纪耳光,然后张开十指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
  李清岚怔怔地站在那里呆望着叶江川。
  叶江川张开一双泪眼,深怀愧疚地说:“岚妹,你还小,我却是一个将死的人了,我不能毁了你,我今生今世只喜欢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姐姐,她可以对不起我,我却不能对不起她。”
  李清岚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系好裙带之后,猛地回过头来对叶江川怒道:“我恨你!叶江川,我恨死你了。”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洞外,冲进了雨夜里。
  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人了!
  第六卷 毒虫谷中的少女 第一章
  清水镇也被笼罩在绵绵的春雨之中。
  鹿溪客栈里还亮着灯光,孟重威和孟夫人对面坐着,全都愁眉不展,孟小晴和胭脂姑娘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其他丫环站在两侧,家丁和仆役都站在门外的滴水檐下。
  “启禀老爷,任骧和韩雷两位公子求见。”一名仆役进来禀报。
  “有请。”孟重威站了起来。
  “是。”那名仆役转身出去了。片刻功夫,任骧和韩雷拎着油纸伞走了进来,他俩抖了抖纸伞上的水,将伞交给仆人,便过来给孟重威等人见礼。
  “你师父呢?”孟重威问道,神色很焦急。
  “我师父有些事未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任骧道。
  “两位贤侄请坐。”孟重威说完自己先坐下了,任骧和韩雷坐在了孟重威的下首。
  韩雷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孟小晴,孟小晴朝他粲然一笑,韩雷的半边身子都酥了,他敢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望着孟重威。
  胭脂却没看见孟小晴的笑容,自从任骧进来,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可任骧却连正眼也没瞧她,她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无计可施。
  “孟老伯为何到清水镇来?”任骧问道。
  “哎,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成材的逆子。”孟重威脸现忧色。
  “小轩?”任骧问道。
  “小轩他怎么啦?”韩雷也急忙问道。
  “他,他,”孟重威气得手儿直抖,他一挥手命旁边站着的小厮斯人过来:“斯,斯人,你为什么叫个斯人呢?”
  “是少爷给起的。”斯人讷讷地答道。
  “好了,好了,”孟重威厌烦地挥了挥了手,道:“你跟两位公子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斯人转过身来对任骧和韩雷道:“昨天,你们离开我们家之后,憔悴他就跟在了你们身后,直到你们出了城门,他听见你们打听清水镇的方向,就跑回了家告诉了我家少爷。少爷和他偷偷地躲在屋里嘀咕,我在外面听了几句,说是什么要帮你们来红云山庄破案,还要找什么美人姐姐。他们发现了我,少爷还给了我五两银子,想堵我的嘴。后来,后来他们俩儿就偷偷地溜了出来,我心里害怕就告诉了老爷,老爷就带着我们追到这里来了。”
  孟重威补充道:“你师弟曹大白也上山去找了。我怕这些家眷待在家里没有保护,不安全,就把她们也带来了。”
  任骧皱起了眉头,看了看韩雷,道:“我们在红云山庄没看见五师弟和三师弟啊。”
  “是啊,”韩雷道:“他肯定没去红云山庄,我们刚刚从山上下来。”
  “这个畜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孟重威骂道。
  孟夫人哭道:“你光骂他有什么用,我年过半百,就有这么一个儿子,小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号啕大哭起来。
  孟重威急道:“我不是派人上山找去了吗?”
  “这山这么大,哪里去找啊?”孟夫人又哭。
  韩雷赶忙安慰道:“伯母不要着急,小轩他胆小,不会走远的,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躲雨呢。等明天我去山上找找,一定能找到。”韩雷说完瞟了一眼孟小晴。
  “但愿如你所说的就好了。”孟夫人叹了口气。
  孟小晴向韩雷眨眨眼睛,表示感谢。
  “孟老兄,你几时到的清水镇啊?”都总管也没要人通报,就径直走了进来。
  “都大人。”孟重威也连忙站起行礼。
  他很气派地朝韩、龙二人点点头,又对孟重威道“我刚下山,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说你来了,这不,我把犯人安顿好,就赶来了。”
  “怎么样,那个杀人犯捉到没有?”孟重威关切地问道。
  “哎,别提了,我们射中了他两箭,可还是让他跑了,这小子凶悍得很。不过其他人一个也没漏掉,全被我抓来了。”都大人很得意。
  “噢,好。”孟重威脸有忧色。
  “孟老兄,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我能不办成吗?那小子身上有伤,跑不远,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带人上山,务必要捉拿他归案。”都总管总是踌蹰满志的。
  任骧和韩雷见他们两个谈得很投机,自己插不上嘴,就拱手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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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鹿溪客栈已被孟家的人住下了,任骧和韩雷只好另觅住处,好在清水镇上的人都走光了,空房子有的是。
  任骧和韩雷为了避开近卫营的人,就在镇口找了两间房子住了,一来是清静,二来是好等师父回来。
  任骧和韩雷商量好了,轮流守夜等着师父,任骧守上半夜,韩雷守下半夜。
  上半夜平安无事,也没看见师父回来,近卫营的官兵辛苦了一天也都早早睡了,任骧也觉得有些困,便叫醒了韩雷,然后回到自己房里睡下了。
  韩雷揉揉惺忪的睡眼,接过任骧手中的琉璃灯,来到了门口的滴水檐下。
  镇上很静,只能听见雨滴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滴滴嗒嗒象奏乐,很好听。
  韩雷将灯挂在了门环上,自己则偎缩在一旁靠着小石狮子的屁股打盹。
  他在朦胧中依稀看见镇口有个人影一闪,他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定睛再看,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湿淋淋的姑娘踉踉跄跄地向他跑来。
  那姑娘也来到屋檐下躲雨,韩雷忙站了起来,问道:“你是谁?”
  那姑娘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糊在脸上,面目难以辩认。
  她也不说话,只望了望韩雷,便冷得缩成了一团,蹲在了地上。
  韩雷看她可怜,便问道:“姑娘是不是夜晚迷了路?”
  那姑娘点点头。
  韩雷又道:“这外面冷,姑娘还是到屋子里坐坐吧。”
  那姑娘又点点头。
  韩雷举着灯将那姑娘引到了自己的房里,他指指一张床道:“姑娘睡吧,我还要去外面等我师父。”说完转身要走。
  那姑娘一把将他拉住,对他道:“我答应过自己,我要把我的身子给我下山后碰到的第一个男人,你虽然又黑又丑,可我不想食言。”说完理了理头发,张着一双俏媚而又有些酸楚的眼睛望着韩雷。
  韩雷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他疑惑地举起灯在那姑娘面前照了一照,待他看清那姑娘的面容时,心中不禁又惊又喜,脱口叫道:“小晴姑娘,怎么是你?”韩雷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西厢记》里苦待玉人来的张生。
  那姑娘朝韩雷妩媚地一笑,温柔地问道:“你看我美不美?”
  “美,美。”韩雷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偷偷地伸手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还知道痛,他就更乐了。
  那姑娘偎到韩雷怀中,问道:“你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韩雷心花怒放。
  那姑娘替韩雷宽衣解带,韩雷既高兴,又惶恐,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连连向后让,口中忙不迭地道:“不不不不,小晴姑娘,我我——不可。”
  “噗!”灯灭了。
  第六卷 毒虫谷中的少女 第二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韩雷迟迟不肯醒来,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韩雷伸开胳膊打了个哈欠,他心中突然一惊,身边的被子尚温,人却已不知去向。
  韩雷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语道:“我莫不是昨晚做了一个梦。嘿,我怎么和小轩一样,也做起这种梦来了。”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
  “师弟,你怎么还不起来?”任骧在外面喊道。
  韩雷掀被坐起,他眼前一亮,突然发现被褥上有斑斑鲜红的血迹。
  “我的妈呀,这是真的。”韩雷直惊得魂飞天外,他连忙抽下被单,揉成一团,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可还是迟了,任骧走了进来。
  “你怎么那么能睡,喂,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韩雷忙把被单藏在身后,他的脸紫胀得像一张茄子皮。
  任骧眼尖,看见被单的一角有点点血迹,忙关切地问道:“师弟,你受伤了。”
  “没,没有。”韩雷嘿嘿笑道。
  任骧年少,心思单纯,全没往男女这方面想,他真以为韩雷受了伤,就非要看韩雷的伤势不可。韩雷怕他看出破绽,死也不肯让他看。
  两人正在纠缠不休之际,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任骧侧耳听了听,对韩雷道:“出什么事了?”韩雷摇摇头道:“不知道。”任骧道:“走,出去看看。”说完转身出了门。
  韩雷赶忙把那床被单塞进床下,这才松了口气,他整整衣衫,步履从容地走了出去。
  韩雷刚走到院门口,只听见四处马蹄声乱响。突然从西边的巷口奔出来一骑人马,这队人马铠甲不整,神色也显得十分慌张。为首的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到任骧和韩雷的身前勒住了马,拱了拱手问道:“两位,可看见我家总管大人?”任骧答道:“我们刚才出来,没看见?”那军官向后一招手,道:“快,跟我来。”那队人马风驰电掣般沿镇外的大道向东奔去。
  “师兄,怎么回事?”韩雷望着那队人马逝去的身影问道。
  “不知道,好象是咱们的那位总管大人不见了。”任骧话音未落,只见西边又有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当先的这人任骧认得,正是御前侍卫张怀恩。
  任骧赶忙站在道口,拦住张怀恩的去路,拱手行礼道:“张大人。”
  “噢,是二位贤弟。”张怀恩翻身下马,来到两人身前。
  “张大人,你可看见我师父了?”任骧问道。
  “没有。”
  “这倒怪了,师父说过在这里和我们汇合的,他去哪里了呢?”任骧有些着急。
  “我昨天确实没看见你师父。两位贤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张怀恩说完,翻身上马,带领一队人马也向东奔了下去。
  任骧让在了一旁,看了一眼韩雷,问道:“师弟,你说师父会去哪里呢?”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师父嫌你我做事碍手碍脚,自己一个人去办案了。”
  “只有你才碍手碍脚,不要把我算上。”任骧有些懊恼。
  “好,好,只有我碍——喂,大师兄,你看,”韩雷指着东边的大道上,喜道:“你看,二师兄回来了。”
  任骧也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鬼捕罗方低着头向这边走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噢,大师兄,四师弟。”罗方偶一抬头看见了龙、韩二人。
  “你看见师父了吗?”任骧问道。
  “没有,我也正在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韩雷问道。
  “告诉他,柳刀门的人来了。”
  任骧一惊,赶忙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晨。”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救人。”
  “救李红云?”
  “是的,还掳走了近卫营的总管。”
  “噢。”韩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些近卫营的人一大早就跟没头的苍蝇似地到处乱撞呢。原来是群龙无首啦。”
  任骧问罗方:“你可知道柳刀门的人把都总管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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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去了红云山庄?”
  “也许,她们犯了事,不敢回沧州。”
  任骧想了想,突然对罗方和韩雷道:“咱们也去红云山庄,说不定师父还在山上。”
  红云山庄的大门洞开。
  一个中年妇人拎了条长凳走了出来。她将那条长凳掇在门口的青石阶上,又将裙带束束紧,然后“呛啷!”一声,从背后拔出两片柳叶刀,靠在长凳两头,这才缓缓地坐下。她眯起眼睛,望着脚下山道上那一队正在蠕动的官兵,轻蔑地笑了。
  这妇人虽然鬓染秋霜,可面上的肤色依然红润,没有一丝皱纹。柳叶眉,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俏媚中透着凶悍。
  山路上的官兵渐渐清晰可辩,有几个爬得快的已离她不到一百步远了,不过不敢再上前,只远远地望着她。
  她瞅了瞅那些官兵,慢慢地拎起右腿,架在凳子上,又将右肘支着膝盖,懒散地坐着。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自在地嗑着——一幅旁若无人的样子。
  官兵越聚越多,握刀的,持枪的,拉弓的,全神戒备地站在百步之外,不敢过来。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通鼓声,只见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跳上一块大青石,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口中喊道:“列队!”
  那群官兵各找自己的队伍,片刻功夫便摆好了阵式,只见刀斧手手持盾牌蹲在最前面,后面是两排弓箭手,再后面是两排投枪手。井然有序地将那妇人围在中间。
  弓箭的箭尖上和投枪的枪尖上在阳光下闪着点点亮光,这无数点亮光全都指向那个妇人。
  司令官站在青石上,将令旗高高举起,随时准备落下。
  那妇人瞥了一眼身周的官兵,用那双保养得很好的细长的手指捏起一颗瓜子,放在两排皓齿之间,轻轻咬了一下,然后红唇一抿,“噗。”那枚瓜子皮挟着风声飞向了正对着她的一名弓箭手。
  “啪!”瓜子皮贴在弓箭手的脸上,他不敢用手去擦,只低了眼去看脸上的瓜子皮,可是看不见,他不由得急红了脸。
  “哈哈哈。”那妇人双手拍着膝盖,顿足大笑。
  突然一通鼓响,众官兵向两边分开,露出中间一条通道。通道外面,张怀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怀恩,然后将眉毛一扬,问道:“你是个当官的?”
  “不错,在下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张怀恩。”张怀恩拱了拱手,像他这种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失了礼数。
  “噢,四品,”那妇人点点头,笑问道:“请问这位官老爷,是四品官大还是三品官大?”
  “当然是三品官大。”
  “这就是了,刚才一位朝庭的三品大官见了我还磕头呢,你见了我为何不跪下。”
  “你是说都总管?”张怀恩问完了就有些后悔,给她磕头的除了都总管还会有哪个朝庭大官?自己问明白了,大家也就都知道都总管给这位妇人磕头的事了,事后若是都总管知道了此事,非要怪自己不可。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总管,他见了我就喊我奶奶。哈哈,你看我像有这么大的孙子的人吗?我老了吗?”
  张怀恩阴沉着脸,“你赶紧把他放了,他可是朝庭命官。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柳刀门非满门抄斩不可。”张怀恩说的倒是实话,杀了这位皇上的小舅子的小舅子,皇上的小舅子第一个不答应,皇上第二个不答应。
  “阴夫人,咱们先礼后兵,你把都总管放了,你今天早上做的事,就既往不究,你救走的李红云我们也不要了。”
  “哼。”阴夫人摇了摇头,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这次是冲着叶江川来的,你们当然不在乎我家红云了。我听说你们把叶江川打伤了,我告诉你,叶江川可是我柳刀门的女婿,若是他有个好歹,我就拿这个什么什么总管抵命!”
  “你果真不放人?”
  “不放!你能把我怎样?”
  张怀恩向身后军容整肃的官兵看了看,又对阴夫人道:“我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烧了红云山庄,杀你们个鸡犬不留。你信不信?”
  “哈哈,你吓唬我?”阴夫人倏地站起,盯着张怀恩,道:“你在杀了我之前,我就能先把那个总管大人宰了。你信不信?”阴夫人说完双手拍了两拍。众人就听见庄院里面传来杀猪般的恶号声,十分尖利,而且凄惨。
  众官兵脸上无不变色,因为这声音他们十分熟悉。不过这样的叫喊声他们却从未听过。
  任骧和韩雷不知几时爬上了树梢,手搭凉篷向阴夫人这边观望。这个热闹,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千载难逢,不能不看。
  张怀恩愁眉紧锁,举棋不定,心想:“这位阴夫人软硬不吃,看来今天这件事有些麻烦。”
  不一会儿,从院门里走出一个小姑娘来,手里托着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盘,瓷盘中央有一滩血,血中有一只耳朵——人的耳朵。那耳朵轻轻跳动,好像还未死透。
  “师父。耳朵割下来了,下一刀割在哪里还请师父示下。”那姑娘说完将那瓷盘高高举起,好像是请阴夫人看的,实际上却唯恐大家看不见。
  任骧倒吸一口凉气,这托盘子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沧州骗过的金翠翠姑娘,这姑娘割人耳朵就像切菜一样随意,其手段之辣可想而知,任骧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了起来。他对韩雷道:“师弟,你在这里看吧,我下去解个手。”
  “噢,你快点,说不定待一会儿还有好戏看呢。”韩雷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离那只盘中的耳朵,他觉得挺痛快,他对这位都总管从来就没有过好印象。
  阴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又望着张怀恩,嘴里却问身后的那个姑娘:“翠翠,你说下一刀割在哪里好呢?”
  “割他的鼻子?他没鼻子的样子一定很好玩。”金翠翠说完就笑了起来。
  “嗯。不好……”阴夫人想了想道。
  “那就剜下他的眼睛来,让他变成独眼龙。”
  “嗯,这……”阴夫人望着张怀恩道:“也不好。”
  任骧听他们说得热闹,却苦于看不见,心中痒痒,心想:“我躲在树上反正她也看不见。”任骧忍不住又爬了上来,坐在韩雷身后,望着圈中人,他想看看她们下一刀要割下什么来。
  “那就砍下他的双脚,叫他永远也跑不了。”金翠翠实在不愿意一天到晚看着他,砍了他的双脚,自己就能安心地睡觉了。
  “也不好。”阴夫人朝张怀恩道:“张大人,你看我们下一刀割在哪里呢?”
  “他可是朝庭命官,又是皇亲国戚,你们不能这么做。”
  韩雷骑在树杈上,看她们竟顾着说些没用的话,却不动手,心中等得焦急,便插口喊道:“喂,那位姑娘,我告诉你下一刀割在哪里。”
  “好啊。”金翠翠抬起头来望着韩雷。
  “姑娘,你下一刀将他的小命根割了,这叫一刀斩断是非根,叫他从此省却许多烦恼,也少了许多当官的小舅子。我这一举两得的主意怎么样?哈哈哈……”韩雷觉得自己的主意妙极,自己能想出这主意来简直就是天才,他不由得得意地大笑起来。
  任骧向后便倒,从树上直栽了下去。
  金翠翠的脸蓦地红了,默然不语地瞪了一眼韩雷,若不是有师父在场,她真想过去扇他两个老大的耳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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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11:26:07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好好,好。”阴夫人仰天大笑,“好主意,好主意,哈哈哈。”
  近卫营的官兵有的也想笑,却不敢,只好使劲忍着。
  阴夫人笑着对金翠翠道:“翠翠,你听见了没有,就按那位树上的客人说的去做。”
  “师父!”翠翠红着脸望着阴夫人,希望她能收回成命。自己是个没出门的黄花闺女,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呢。
  阴夫人却全没在意弟子的尴尬,又命令道:“翠翠,快去。”说完又笑。
  金翠翠咬咬牙,她不敢有违师命,转身要进去。
  “姑娘慢走。”张怀恩出声喝止,他发现这位阴夫人做事不循常理,乖戾非常,自己再不让步,都总管的小命根,恐怕真的保不住了。他对阴夫人道:“好,我让我们的人后退十五里,你必需保证不得伤害都大人的,的,肢体。”
  “好,好,只要你们不要来烦我,我就不会伤他,还有,你们把叶江川逼得不知去向了,我限你们三天之内把叶江川找出来,如若不然,哼哼!”阴夫人说完拎起手边的柳叶刀晃了晃,然后便和金翠翠退进了红云山庄。
  “咣啷。”红云山庄的大门关上了。
  张怀恩抬头去找树上那只多嘴的乌鸦,可树上已没有了人影。他摇了摇头,然后一摆手道:“下山。”
  司令官将令旗一摆,近卫营的官兵如潮水般退下山去。
  任骧、罗方、韩雷钻出树丛,看到近卫营的军马已退下了山,便放心大胆地走了出来。
  “四弟,你刚才的主意真不错,只是她们是女流,做这件功在千秋,利在当代的事情不太方便。这一节你没想到吧。”
  “是啊,我没想到,若是她们不介意地话,我可以替她们去做。”韩雷得意洋洋。
  “你不要太得意,我告诉你,你刚才得罪了一个人。”
  “谁?”
  “那个托着瓷盘的姑娘,那个姑娘非同小可。比你还高,还壮的大汉,让她一拳就打翻了。”
  “不可能,她这么瘦瘦弱弱地,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的。你不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韩雷还是满不在乎。
  “我也不是吓唬你,只是叫你提防着点儿,别让她撞见了。刚才我看她的眼神,真像是要吃了你才甘心呢。”
  罗方见他们尽说些没要紧的话,便忍不住插口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是啊,咱们总不能老在这里吧,总得做点什么?”韩雷附和道。
  任骧想了想,望着罗方道:“师弟,你说怎么办?”
  罗方道:“师父不在红云山庄。”
  韩雷不耐烦地道:“那还用你说,师父怎么会和这帮臭娘们儿混在一起。”
  罗方道:“但师父在山上。”
  任骧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咱们三个人分头去找师父。”
  罗方点点头。
  任骧道:“好,韩雷,你去东边,罗方,你去西边,我往北。咱们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天黑以前必须赶到这里来会合。”
  韩雷也表示同意,三人便各自分头去找了。
  第六卷 毒虫谷中的少女 第三章
  孟小轩的头昏昏沉沉,好像有根钢丝在头脑中横着,而且两边还在不断地拧,越拧越紧,痛得他想大叫,可是嘴张不开,他的四肢已没了感觉,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他的眼皮像是被糊在了眼睛上,很难睁开,他隐约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红光,就像是在眼前贴了一张半透明的红纸,他知道,那是因为天亮了的缘故。
  他努力睁了睁眼,只觉得眼皮比铅还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全身都不能动?这让他感到恐惧。
  他再一次努力去睁眼,这次有了一些进展,眼皮被他拉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了纸窗外射进来的几缕阳光,以及光线中清晰可见的飘浮的烟尘。
  他心中一阵惊喜,终于能看见东西了,他继续努力,眼皮慢慢地被拉开,他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木屋,屋顶的梁及椽子上有许多灰尘。正对着他的那根椽子和墙的交界处挂着张蜘蛛网。网上有一只大红蜘蛛,红得象一滩血。
  它缓缓地来回爬着,身后脱出长长的又白又粗的丝,它在精心编织着自己的网。
  孟小轩错了错眼睛,便看见身边的墙上有许多污渍,这些污渍斑斑点点,好象是溅上去的,颜色黑红,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这让他想到了血。
  他急忙将眼珠错开,不愿意再看那面近在咫尺的墙。
  另一面墙上有个烟囱,烟囱是用泥砖砌成的,上面被烟火熏燎得又黑又黄。
  他在想下面一定有一个灶台,灶台上一定有口锅,锅上也许还有个锅盖。他只有想,因为他的脖子动不了,他根本就看不见那些东西。
  这时一只蝴蝶翩翩地飞了进来。
  那只大红蜘蛛警觉地缩到阴暗的角落里,在那里窥视着蓦然闯入的猎物。
  蝴蝶在空中旋舞了一会儿,轻轻落在了窗台上,一双绚烂多彩的翅膀微微分合着,好像是在歇息。
  孟小轩望着阳光下的蝴蝶那双灿烂的翅膀。心中产生了一丝羡慕,他幻想自己变成一只蝴蝶,在春天里,在漫山遍野的鲜花丛中翩翩起舞。他曼妙的舞姿引来一只雌蝶在他身旁,与他共舞。他们一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自由和生命的欢乐……
  那只蝴蝶又飞了起来,不过飞得有些慌乱,没有刚才那么从容自在,它好像是找不到飞出去的通道。
  它乱飞乱撞,有几次从那张蜘蛛网上一掠而过,险些撞上。
  那只红蜘蛛阴险地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它很有耐心,不动声色。
  孟小轩却暗暗地替美丽的蝴蝶担心,怕它落入黑暗中的红蜘蛛的手中。
  那只蝴蝶有几次撞在了纸窗上,可依然找不到出路,它飞得更加慌张。
  终于它的翅膀粘在了蜘蛛网上。
  蝴蝶拼命扑扇着翅膀,它也许感到死亡正在来临。
  那只红蜘蛛迅捷地爬了过去,用两条奇长的毛腿压住了蝴蝶美丽的翅膀。
  孟小轩心中一紧,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蝴蝶慢慢地萎顿下来,渐渐地死去。
  红蜘蛛离开了,死去的蝴蝶挂在蛛网上,就象是深秋的树枝上残留的唯一一片干枯的树叶。
  红蜘蛛绕着椽子转了个圈,然后慢慢地垂了下来,身后由一根又粗又亮的蛛丝吊着。
  它垂下来的速度非常慢,可是目标却很明确,就是孟小轩的两眉之间。
  孟小轩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那只遍体通红的蜘蛛,他突然发现这只蜘蛛竟是如此之大,足有人的拳头一般大小。一只只毛毵毵的巨腿在他面前交错舞动着。
  孟小轩紧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只蝴蝶,不过不是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那只,而是粘在蜘蛛网上,任人宰割的那只。
  “吱呀”门开了。
  接着传来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孟小轩睁开眼,眼前那只红蜘蛛像是受了惊吓,猛地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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