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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我升大三。因为和女友小茵同居，我搬出了学校宿舍，在附近的村里找了间出租的民宅。<br/> 房东马老太太是个很热心的老人家，她租给我们的房子事实上是她家院子的左厢房。共两间，一间做厨房和餐厅，还有间是卧室。环境还不错，虽然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br/> 房子是小茵看中的，她出身本市近郊，对于这种农民式的平房很情有独钟。我迁就她，尽管——老实说，从我们“家”出来不到百米，就是一条高速公路，无论白天黑夜，都吵得很。高速公路下面是个长约50米的隧洞，我们每天都必须从这个洞进进出出，因为它是这个村上通往公交车站唯一的路。<br/> 而且，据说，就高速公路的这段，每年都会死十多个人，所以村子里很多人都绘声绘色地说起曾经在隧洞里见过鬼，比如没有腿在空中飘着的长发女子，再比如在隧洞里怪笑的满脸血污的小孩——这些当然都是我搬到村子里住了一个多月后才陆续听说的。<br/> 当然，这些我都不曾告诉小茵。小茵胆小得要死，记得有一回晚上她的好友在她身后装鬼弄鬼叫了一声，她被吓得整整哭了两个小时。<br/><br/> 小茵跟我在一起半年多，白白净净的，很秀气，做得一手好菜。这年头，像她这样肯下厨的女孩子不多了。所以，我能容忍她唯一的缺点：抽烟。我其实是很讨厌抽烟的，家里往上数三辈都找不出一个烟鬼。<br/><br/> 小茵是我校外语系的高材生，尽管才大二，英语已经过了八级。在一次电台招聘兼职外语主播时，她被录取了。可我并不开心，因为她节目的时间段，是周一到周五的晚间11点到11点半的英语新闻，然后再坐末班车回家，这就意味着一个星期有五天晚上，我要独守空房。<br/> 我跟她不止说了一次：我家有钱，我们可以租条件更好的房子，你也不用去电台做什么兼职，拿一个月几百块的薪水……但是小茵并不听我的，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脾气犟得像头牛。<br/> 为此，我一个星期都懒得理她。甚至晚上都不去公交车站接她，想着以她胆小如鼠的性格，必然会知难而退。<br/><br/>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周末，是个暴风雨之夜，雨水“啪啪”地打在窗玻璃上，风吹着树枝也“啪啪”地在玻璃上刮来刮去，好象车窗上的刮雨器。我在网上下“四国大战”，心里总想着那个阴森森的隧洞，我频频出错、坐立不安。 瞥了眼屏幕右下角，12点零5分，我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拿起伞准备出门接小茵。<br/> 突然，门被拍得“啪啪”直响，又急又重。我一惊，细细地听，好象还有女人的叫喊声。我忙打开门，小茵满头满脸的雨水就撞了进来。<br/> 我一边赶紧递干毛巾给她擦脸，一边说：<br/> “这么急做什么？雨天路滑，摔了怎么办？”<br/> “雨好大啊……”小茵答我，声音有些颤抖，莱卡的连衣裙全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那纤弱的身体上。我奇怪地指着她手里的雨伞地问：<br/> “你不是有伞吗？怎么淋成这样？”<br/> 小茵一愣，抬起头看我。与她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那平日里神色飞扬的深褐色双眸，此刻却有种死灰色的空洞，空洞里仿佛还有旋涡，一圈圈地旋入深不可测的底渊，我突然嗅到了一种死亡气息。<br/> 小茵自己却不察觉，她舔了舔苍白的唇，微微一笑：<br/> “我居然都忘记打伞了，一心只想着你在家等我。”<br/> 不知怎的，她的笑看起来很假，嘴角的笑纹像是拍打死猪肉形成的皱折。我努力甩甩脑袋，想甩去这一可怕的联想。<br/> 小茵犹自喋喋不休：<br/> “对了，我刚刚在隧洞里遇到一件奇怪的事。”<br/> 我一听“隧洞”两个字，心头一紧，脱口道：<br/> “你不会遇到什么……”<br/> “遇到什么？”小茵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掩饰心头的不安说：<br/> “没什么，你说吧。什么事？”<br/> 小茵眼神有些凄迷，说：<br/> “今天的雨好大，我下公车时还撑了会伞，可是风把我的伞吹着乱飞……我紧紧地握着伞，一路小跑进了隧洞。一进去，就发现隧洞中间有个灰色的人影。”<br/> “人影？”我紧张起来，双手握成拳也不知，只追着问：<br/> “你看清了？”<br/> 小茵怨恨地盯了我一眼，说：<br/> “我看到有人很开心啊，本以为要一个人过那个该死的隧洞呢……你知道吗？每次我晚上回来穿过那个隧洞时都很害怕，总是期望能有个路人一起作伴。”<br/> “后来呢？”我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又问。<br/> “我走近了，发现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有四十多了吧。我总看不清他的脸，可能是眼睛进了太多雨水……” “然后呢？”我追问。<br/> “然后……很奇怪，当我刚刚走到他身边时，他就说：小姐，借个火……，你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抽烟？一般男人不会跟女孩子借火的，不是吗？”<br/> 小茵很郁闷，我笑了笑说：<br/> “可能人家多远地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你借他火了？”<br/> 小茵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br/> “当然借了，难道像你这样不知助人为乐是何物吗？！”<br/> 她的脸色惨白，瞪着我时，原本柔情似水的眼里竟然，竟然露出一缕凶光！<br/> 我一哆嗦，吓得一身冷汗，不敢再看她，挥挥手让她去洗澡休息。<br/><br/> 我是个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的懒人。因此，如今天这般灿烂的午后阳光，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丝毫提不起兴趣和小茵去郊外踏什么青。小茵一怒之下，不再理我，捧着一大堆资料去电台准备今晚的节目。<br/> 我一路走着打着哈欠，心里惦记着我那间乡间民居里的温柔大床。<br/> “嗨！”身后有人叫我，是个女孩子很清脆的声音。<br/> 我懒得地转身说：<br/> “什么事啊？”<br/> 站在面前的正是小茵的室友兼死党阴姬，别看这个穿恤衫牛仔的女孩娇小玲珑、青春可人，却是一肚子的鬼主意——真的是“鬼”主意，她最爱看有关灵魂或者鬼怪方面的书，没事还到处找所谓的奇人异士，研究什么招魂、驱鬼，因此被一票同学朋友戏称为阴姬。<br/> 我一直很奇怪，以小茵那么胆小的女孩，怎么会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br/> “青铜，你有没有觉得小茵这两天很奇怪啊？整天都魂不守舍。”阴姬皱着眉问我。<br/> “你该不会是怀疑她是被什么鬼附身吧？”我有些不耐烦，哈欠打得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br/> 阴姬一本正经地回我：<br/> “我的功力还没那么深厚，但是我看得出来，小茵肯定不对劲……她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她胆子那么小，上次我在背后叫了一声都能把她吓哭，我不敢直接问她，只好来问你了。”<br/> 特别的事？我脑子一动，“隧洞”两个字立刻闪现眼前，这有关系吗？我迟疑着，说：<br/> “小茵前晚做完节目回家时，在家门口的隧洞里，遇到一个跟她借火的男人。”<br/> “借火？！”阴姬面色沉重起来，问：<br/> “什么样子的男人？小茵看清他的脸了？”<br/> “没有吧……那天晚上刚好下大雨，小茵戴隐形眼镜的，眼睛进了水看不清。怎么，有什么问题？”看阴姬那么严肃，我竟有些不安。<br/> “没，没什么……以后最好叫小茵晚上不要随便和不认得的人搭讪。”阴姬吞吞吐吐。<br/> 我勉强笑笑，说：<br/>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吧？我一定记得提醒她。”<br/><br/>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白晰而精致，手心摊着一枚ZIPPO打火机，是那款印弟安绿松石的。又伸过来一只手，跟之前的一只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这只应该是男人左手，瘦而修长，一根根青筋很突兀地纠缠在这只手上，手背上还布满了很恶心的红点。黑色的衣袖一直遮到了虎口。<br/> 男人的手伸过来，伸过来，然后拿起了女人掌心的ZIPPO，“啪”地一下，就打着了。绿色的火焰诡异地跳动着，男人的四指蜷缩着握着打火机，只留下小拇指兰花般地翘着——只有半截！<br/> 这个男人左手的小指被削掉一半！<br/><br/> 我霍然惊醒，才发觉是个白日梦，却被吓出一身冷汗，心“碰碰”直跳。绿松石的打火机，小茵刚好才买了一枚；借火的男子刚好穿着黑色风衣……这是巧合吗？我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恰好白天听了阴姬的一番鬼话？<br/> 惊魂未定，突然门又被敲得“啪啪”直响。我定了定神，下床开了门，原来是房东马老太太，她一脸慈善的笑，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br/> “还没吃晚饭吧？刚好我包了饺子，来尝尝……不要老吃学校的食堂，有什么营养……你想吃什么不会弄的，尽管跟婆婆说，婆婆教你……”<br/> “谢谢婆婆！”我赶紧接过饺子，并让马老太太进屋坐下，顺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刚刚开门时，才发现原来天早已经黑，掏出手机一看，晚上八点多了。<br/> 马老太太未坐定，环顾一下屋子，发现小茵不在，又问：<br/> “你那个小女朋友还没回来？她这两天气色差得很，你可要买点好的给她补补啊……”<br/> 我忙解释说：<br/> “她今晚要上班的，要到12点多才回来。”<br/> “那么晚啊！”马老太太惊叫起来：<br/> “她一个小女孩，走夜路不怕吗？尤其是那个……”<br/> “那个什么？隧洞吗？”我问。马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竟然也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以为像她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应该把生死看得很淡，原来心理恐惧也是不分年龄的。<br/>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那个隧洞的传闻。”我笑了笑，忽然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于是试探着着问她：<br/> “婆婆，这个村上有没有个手指断了半截的男人？”<br/> “断，断指？”<br/> 马老太太颤抖着问：<br/> “是不是左手小拇指断了半截？”<br/> “对对，就是他。”我点头说，马老太太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br/> “是有这么一个断了指的人，他就住在村口的第一家。”<br/> “是养了一只很大的黑狗、院子还装了大铁门、铁门用红漆漆得发亮的那家吗？”我问，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来真有其人，不过真的只和小茵借个火而已。<br/> 怎么料到，马老太太接下来的一句话竟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字地说：<br/> “那个人两个月前死了……他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冲到隧洞上面的高速公路上被车撞死了……他那截手指就是发对着爹妈发誓，不再吸毒时自己剁下的。”<br/>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做出反应，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一接听，是老妈，她在电话那头焦虑地喊： “儿子，你爸胆囊炎犯了，马上要开刀，你快到第一人民医院来！要快！”<br/><br/> “手术室”那三个字一直亮着红灯，我心神不宁，耳边总是马老太太的那句话：他吸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冲到隧洞上面的高速公路上被车撞死了……<br/> 看着老妈紧张兮兮地在手术院门口转来转去，我不敢离开。只能一边一边地打小茵的手机，但是，她正在做节目，拨了号码过去，总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回话。<br/> 我只得发短信给她“小茵，我爸住院了，你今晚也不要回去！记住，千万不要回去！”希望她下了节目就会打开手机看到我的留言。<br/> 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叫我：<br/> “儿子，醒醒！”<br/> 我一惊，原来是老妈，她递给我一把车钥匙说：<br/> “你爸手术刚做好，正在休息。你开车回家睡觉吧，顺便把我晒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我揉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12点零5分。我赶紧又掏出手机打小茵电话。谢天谢地，这一次终于通了。<br/> “喂——”电话那头有人问，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小茵。因为这声音显得既迟缓又沙哑，竟然好象是出自一个中年女人之口。<br/> “小茵？是你吗？”我试探着问。<br/> “是我啊，怎么了？”果真是小茵，也许节目做得太累，导致她声音失常吧。我笑自己太多疑。<br/> “看到我的短信没有？你现在在哪里？”<br/> “什么短信？我没有收到啊？……我刚到家，好累啊，准备睡觉了。”小茵懒懒地说。<br/> “到家？！你回去了？！”我吼起来，小茵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br/> “怎么，怎么了？”<br/> 我深呼吸一口，沉声说：<br/> “没什么，我马上回来。”<br/> 小茵舒了口气说：<br/> “好的，我等你……对了，我刚刚又在隧洞里遇到那天跟我借火的男人了！”<br/><br/>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一点多了。小茵早已睡熟，床头的小灯还亮着，她晚上一个人是不敢关了灯睡的。<br/> 我怕吵醒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就前，俯下身去看她——我全身一抖，手里的车钥匙“叭”地就从手中掉了下来。<br/> 小茵，不，应该说这个床上的女人，竟然一脸的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一半——可是，脸的轮廓俨然就小茵！我恐惧极了，脚一软“卟嗵”一声就跌坐到地上。<br/> 这一跌倒把小茵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问：<br/> “青铜你回来啦？怎么坐在地上？”<br/> 说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我面前伸手扶我。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任她拉了起来。<br/> 小茵摇我：<br/> “你怎么了？干吗不说话？”<br/> 我深吸一口气，说：<br/> “你知道那个跟你借火的人是谁吗？”<br/> “不知道啊，难道你知道？”小茵奇道。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正视她说：<br/> “其实他不是人——你怎么，怎么？！”<br/> 眼前的小茵仍旧青春美丽，什么皱纹什么白发，看来都是我的想像，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比较暗淡，可能是过度疲劳所至。本来想说的话立刻在嘴边打住。<br/> “不是人是什么啊？”小茵奇怪极了，盯着我问。我吱吱唔唔：<br/> “恩……我是说，他不是一般的人，他吸毒！以后你千万不要再理这种人了，瘾上来了什么坏事都做！” 小茵释然，点头说：<br/> “原来是这样啊……今晚他又跟我借火时，我发现他比我上次想像得要年轻，大概只三十多吧……”<br/><br/> 轻柔的“致爱丽丝”，浓香的“蓝山”，咖啡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优雅而宁静。而此刻的我，心却一路跌入谷底、手脚冰凉。<br/> “相信我，赶紧从那里搬走！”<br/> 阴姬面色沉重，咬着嘴唇对我说。我说：<br/> “我知道，那天我就和小茵说过了，她非说要住完这个月再搬……不过，我现在每次都接她下班，我没有遇过那个——家伙！”<br/> “你的生日与观音同一天，阳气重得很，一般不会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小茵是七月半生的，你知道七月半是我国的四大鬼节之一，鬼节生的人很容易开阴阳眼。”<br/> 阴姬向我解释，我听得晕头转向：<br/> “开阴阳眼怎样？小茵有危险吗？”<br/> “那个家伙跟小茵借的不是火， 是阳寿！借他一次火折二十年阳寿，你明不明白？！如果被他连续借三次火，三次六十年，六十一甲子，小茵就没命了！”<br/> 阴姬越说越急，一把拉住我的领子，说：<br/> “到时连你也有危险，小茵很可能把你也带走的！”<br/> 脑袋里“嗡嗡”直响，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老实说，这种事离我太遥远，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没有自己想像得强。<br/> 我跟小茵约法三章：一，住完这个月立刻搬；二，每次下了节目回家，就在隧洞外的站台等我接她，不许一个人过隧洞；三，我不回来时，她也不许回来。<br/> 小茵没有问我理由，可能是我脸色铁青得吓人，她也受了感染，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只点点头表示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看得出来，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恐惧。<br/> 这以后的一个星期，她除了做节目回来晚外，其它时间都是下了课早早地回家做饭，晚上也不踏出家门，只和我窝在被子里看租来的碟片。<br/> 我把手机定了时，晚上11点半准时响，提醒自己到站台去接她。<br/><br/> 离搬家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今天就是在这里渡过的最后一个周末，也是最后一天，我和小茵商量好了，准备利用这个双休日搬家，我已经在闹市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我的心情也因为连日来的平安无事和即将离开而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在网上下“四国大战”时，我还和对家开着玩笑：<br/> “过了今晚我就不陪你下棋了。”<br/> “怎么了？”对家回。<br/> “明天搬家，要忙一阵子的。”<br/> “一会又要去接你的女朋友？”<br/> “是啊。她胆子小。”<br/> “呵呵，你对她可真好。”<br/> “还行还行。”<br/> ……<br/> 我在网上一边杀得昏天黑地，一边聊得天花乱缀。对家突然发来一句话：<br/> “12点了，你不去接女朋友啦？”<br/> 我一惊，忙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12点零5分。我爬起来就奔，都来不及关电脑，一边跑一边摸手机，准备看看它怎么没闹铃，再打个电话给小茵，让她在站台多等一会。然而，我左摸右摸，都没摸到手机，突然想起来，中午给同学带回宿舍充电了，忘记拿回来。<br/><br/> 我一路狂奔，远处的隧洞就像个张着黑洞洞大嘴的怪兽，离我越来越近。等我终于跑到了洞口，却发现洞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br/> 我紧张极了，立刻朝火光奔去。近了，更近了……我看见了两张脸，一张是小茵惨白而诡异的笑脸，一个是陌生的青年男子瘦得几近骷髅的面孔，脸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阴森森的黑洞。<br/> 小茵那个绿松石的ZIPPO火机正在这个男人的左手中亮着。我来不及多想，“叮”地一声，打火机关上了那一点火光灭了。<br/> 那一刹那，我看见了男人左手断了半截的小拇指兰花般地翘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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