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这对有着两窗相隔之缘的年轻男女,在各自彼此不同领域的生活中,两颗心其实已经渐渐发生了碰撞;
白家小姐一如既往的在游玩回府的时候,走在那熟悉的街道,踏着那已经走过不知多少遍的碎石小路,每次遇见小巷里的王姆妈收起了摆了一天的馄饨摊,瘸子阿林也已在这时打烊收起香烟铺子。
每到这时,白家小姐都会不又自主的透过窗户看着那个坐在轴木桌前戴着眼睛穿着褂子打着碎布围巾的小张,好奇着窗子里的那个点着油灯翻着书本的年轻人究竟是怎样的精神支持着他这样夜以继日,看着看着就不由入了神,直到丫头急着唤她才甩甩姑娘家长长的发丝,可笑自己怎么会走了神;而小张也因为丫头的声音暂时抬起头探察窗外的情况,一时之间,四目相对;白家小姐看到小张注意到她,便会报以甜甜的微笑。小张凑近窗子看清是白家小姐站在窗子口,也礼节性的向她点点头;
然后,小张依然低下头翻阅着已经破烂不堪的书本,白家小姐牵着丫头的手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位年轻人每次就这样用眼神进行着彼此的交流。
这年国家粮食欠收,国民经济大萧条;广大人民群众深受其害;小张的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他寄去生活费,但小张知道,这肯定是父母宁愿自己挨饿,省吃俭用的从牙齿缝里省下的辛苦钱。于是,他再也不能整天坐在木阁楼子里温书了;每天早起读书,中午到李叔的大饼铺做帮工,下午又骑着亲戚留下的永久牌自行车到离县城十几公里的乡镇帮当地的赤脚医生煎药;待在被烟熏黑的瓦房屋,坐在干柴堆上,只有这时,才能从随身的包袱中挖出两个已经发硬的包子,手里捧着问村医借来的医书,这,就算是一天的午饭了。
当自行车哐当~哐当~的骑回在回县城的小道上时,天早已日落西山;还好傍晚村长请过饭,不然这时已没力气再骑车赶路;当骑到了巷子口,整条巷子已是静悄悄的,整条小路已不如以前那样:想想过去,巷子里还能看见正在收摊的商铺,嬉笑贪玩被大人逮回家的孩子,出外倒泔水的大妈,从烟花巷尽兴而回的男人。现在,今天,此刻,没有一个人;一切都显得那么静。今晚的月色被乌云遮掩,不是很亮;小张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拉的长长的影子,细细琢磨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原因:现在不比过去,今年粮食欠收,人民食不温饱,有些十几口的大家庭甚至一日三餐只能吃糠 和窝头;吃都吃不饱,还搞什么娱乐活动,当然是都躲在家里保存体力,等待明天继续挨饿。 轻轻的推着自行车,摸索着向前挪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左邻右舍;小张慢慢的向着自己的那个阁子楼前进;静,今夜的确很静;静到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经过老裁缝的门前,听到里面还在发出好似裁衣服的声音;也许,
老裁缝还在为着全家的生计而忙碌着。 ~~滴答,滴答,从不远处传来了水滴的声音。小张寻声望去,原来是哪户人家没有把平时大家一起使用的水阀关紧。 呵呵,看来王姆妈明早起来又要大骂哪个缺心眼的做事留尾巴了。小张紧赶慢走几步走到天井前,关紧了水阀。小张从小生活在农村,条件差,见不得一点一滴浪费。做完了这件事,小张的心终于放下,这样一晚下来可以节省多少国家的资源啊。这时,一道亮光,透过了树丛长长的枝桠,照亮了一丝小巷的道路;小张循着光源发现是一幢欧式建筑,整幢建筑用高高的围墙挡着,楼房外爬满了青藤;在三楼延伸出来的平台上,透过今晚淡淡的月光,平台上放着一枝意大利木式结构的桌子,桌子旁放着已经收起的伞具;有一个人坐在桌旁,小张为了看的更清楚,又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透过厚厚的眼睛片,小张看的更清晰了一点:对,是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影,在这个宁静的深夜里,不知在做着什么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