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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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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 13: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样的天气当然呆在有空调的地方,所以周末,快餐店,邻窗的桌子,对面是林杰——啃着鸡翅膀,仍然还要呜囔着说:“我可是为了你改变立场的,能不能再买对鸡翅?现在可是打折!”我说我服了你了,注意点体重行不?林杰道:“我是胖不了的,即使你跟飞贼都发胖了,我肯定还这么苗条。”

  听到他提到英飞,我开始愣神。

  “对了,这么久没见,飞贼那家伙在干什么?”林杰道,“你没有跟他通过电话吗?应该告诉他我老人家想他了。”我说,你别这么酸不溜丢的。

  “我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是你不对,没给他打过电话吗?”

  “又没什么事,”我说,“他应该很忙吧。”林杰道:“他忙什么,又没工作,又不上学,不来找我们玩,多闷的慌啊!”这算是什么逻辑,我都不想费力去反驳,听得林杰继续说:“飞贼那个怪家伙,你认识他的时候,就这样子吗?”

  应该是,我说我不记得他发过胖。

  “我不是指这个!”林杰拍桌子,忽然很感兴趣的发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钱包,里面有张小照片,是高中毕业之前拉着英飞在教室里照的。

  虽说没有变化,但是跟现在一比,那时候我们两个还真是嫩的跟可以掐出水的黄瓜似的。林杰也深有同感道:“那时候真是青葱岁月啊,飞贼年轻的时候喜欢说话吗?经常跟你们班的人出去玩吗?”看他那兴奋的模样,我真觉得如果据实回答,一定会让人失望的。

  “其实,也就那样吧,咳咳,跟现在没有什么差别。”

  林杰眯着眼睛道:“那还是个大闷瓜,无聊。”

  “对了,那时候他有没有发过春?比如喜欢上你们班的谁了?”这小子还不死心,继续问,“他在你们班没有绯闻吗?他……”

  够了吧,如果说有的话,应该是那个女人……如果人类的耳朵能竖起来,林杰此时在形象上一定无比接近兔子:“说啊,说啊,快说啊!”

  “那是放暑假,有一天晚上他来找我,样子傻愣愣的,好像是刚从外地回来。我们两个在家里打了半天游戏,后来他就倒在地毯上睡着了,我想把他拖到沙发上去的时候,发现……”

  “什么?”林杰的眼睛瞪的像铜铃。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题外、英飞的回忆(之一)

  那天英飞的白衬衫真是吓死我了,衣袖上,领子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点,我开始以为他受伤,但仔细一看不是。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我决定开始动脑筋打听这些血的事情。英飞瞅我闷头吃饭的表情,把碗一放,开口道:“是个女人的,我是说我衣服上的血。”

  我嗯了一声,没有接着问,人嘛都是这样,你越是不问,越是想要倾诉。虽然英飞在多数的情况下是个闷瓜,但是据我的观察,还是有喜欢说话的时候。

  果然英飞把胳臂搭在桌子上,交叉着双手道:“我上个月去了趟外地,去干什么就不跟你说了,我回来的时候买的硬座,火车上人很多,有个女人坐在我的位子上,那个女人……”

  女人干瘦干瘦的,一张脸上坑坑洼洼,只有眼睛还算大,陷在眼窝中滴溜乱转,看见英飞吃吃就吃吃的笑,把手伸过去,说:“这位小哥哥,坐到我旁边来吧!”英飞愣了一下,道:“你坐的……才是我的位子。”那女人满不在乎道:“何必那么认真呢?”英飞摇摇头,把肩上的包往行李架上一塞,自己站到旁边去。火车开动,那女人随着摇摇晃晃,直往英飞身上蹭。

  英飞向后躲躲,差点撞到背后的老太太,再看四下全是人,各种气味集合在一起,熏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要不是听到了那种声音,英飞还真打算闭上眼睛,就此养神。

  那只是轻轻的一声,在耳边唧唧喳喳的俚语中,几乎无人可以分辨。

  除了英飞。那是自己的手机落到别人口袋里,和那里早已经有的什么东西轻轻的碰撞上,发出的微乎其微的声响,英飞凝神静气,睁开眼睛,岂料那个女人此时猛然站起来,与他擦肩而过。

  车厢中间的吸烟区。

  迷醉,白色的粉末,那个女人抬起头来,与英飞四目相对,反而笑了。

  “你胆子真够大的。”英飞道,“知不知道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女人笑道:“你是指那个臭烘烘的大个子和脏兮兮的瘦猴子吗?那两个人原来跟我一伙的。”英飞有些意外道:“那他们干嘛都带着家伙?”女人也惊讶,说:“这你也看到?年纪轻轻,原来也是道上混的。”

  “你看,我今年多大?”她忽然问。

  英飞拿不准,道:“四十……出头?”

  女人又笑,说,今天我才二十八。

  ……

  五年后。

  夏夜,无风。飞贼在胡同里奔跑,轻盈,没有脚步声。忽然一道银光闪过,面前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飞贼向后退几步,毫不惊慌。“还是找来了?你们不嫌烦吗?都一个多月了……”他说,把手背在身后。

  这个动作让对方警觉起来,也撤了几步。

  “下迷药的馒头,注射毒品的矿泉水,还有昨天找人在火车上暗算我,你们还有什么花样?”飞贼道,黑布蒙住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倒显得更加明亮起来。对方是个同等身材的敌人,满脸绷带,声音嘶哑。“还有很多,你都没见识过。”他说,“谁叫你多管闲事,如果把东西交出来,不就好了?”

  飞贼厌恶道:“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家伙!”

  敌人沉吟一下,道:“你真是不知好歹啊,那本来是属于我们的,如果你不吃敬酒,我敢保证你会更麻烦的,等着吧!”

  风声,接着对方不见了,飞贼愣在那里。

  竟然没有看清敌人是如何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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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月光

  热啊,这么大热天气,居然还要上课,一屋子的人热得前心贴后心,汗流浃背,总算迎来的下课铃,还得等在一干兄弟姐妹后面才能跑出来。外面阳光晃眼的要死,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立即跑到食堂去。

  这时候有人扽我的裤脚。

  低头,是个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脸大眼睛,指着我的鼻子,张开小嘴,清脆的喊一声——

  “爸爸!”

  逛荡,我就像火车站顶上的钟摆一样大幅度摇动,好不容易才没坐在地上,再看周围多了一大帮人民群众,每个都眼睛雪亮,兴奋的微笑着。“我早觉得这小子不寻常,没想到啊没想到……”

  “就是就是,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胖子甚至蹲下来,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你好啊,小狼女……”我一脚把那家伙踢一边去,拉着小女孩冲出人群,仓皇逃窜。午饭是不能吃了,那边人多嘴杂,还好中心花园清净,我把小女孩报到喷水池边上,好让她跟我的高度差缩小,然后我问:“你干嘛叫我……那个……”

  “爸爸!”

  “对,干嘛叫我爸爸?”

  小女孩歪着脑袋,样子倒是瞒可爱。

  “因为你是我爸爸啊!”

  去,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这是不可能的。我说:“我肯定不是你爸爸!你姓什么、叫什么,平时跟谁住?你妈妈在哪里?”小女孩说:“我不知道我姓什么,他们都叫我月光。本来我跟很多阿姨住在一起,后来有个哥哥带我走,走了很久……”

  “后来呢?”

  她停住,笑眯眯道:“后来我就见到爸爸了!哥哥让我来找爸爸的!”我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道:“那个带你来的……哥哥在哪里?”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的。”

  我拍拍小女孩的头,整理思路……好,就是这样,有个混蛋拿我开涮。月光在一旁不解道:“什么叫开涮?”

  “那就是……就是逗着玩。”这是个小女孩啊,没办法,还得哄。

  我拉着小家伙的手就往校门外走。她问:“爸爸我们到哪里去啊?”

  “不许叫我爸爸!”

  “那叫什么?”

  “叫哥哥好了。”

  “我已经有一个哥哥了!”

  “哥哥这种东西有几个都没关系!”

  “可是爸爸跟哥哥不一样啊!”

  “所以不许叫我爸爸!”

  “那好吧,我们到哪里去啊?爸爸哥哥?”

  我投降,我彻底投降。

  “有困难找警察,我打算带你到警察局去,让他们帮你找妈妈!”

  小女孩不走了,我想拽她,还没有所行动,她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了。“我不去!我又没有做坏事!我不去!”

  天呐这可还没出学校,这么大个小女孩一边哭一边管我叫爸爸……我那个汗流的啊,感觉整个泡在了浴缸里,好吧,哄,豁出去了。

  “别哭,不送你去警察局了,那、跟我回家好不好?”

  小家伙破涕为笑,立马蹿上我肩膀。“你还真沉啊!”

  算了,反正我没形象了,抱着小女孩我恨不得一路跑回家。出校门的时候,那个看门的四十多岁校警特别赏了我几个卫生球,正没趣间,感到月光在我的肩膀上哆嗦。“爸爸……”她抱着我的脑袋,把小嘴对着我的耳朵,小声的说。

  “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

  “那个叔叔……”她指着校警道,“就要死了……”

  于此同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辆疯狂驾驶的小汽车,在下一秒钟轧过了那个可怜的人。整个过程如此之快,以至于我到了家,还是感觉似乎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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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血手印

  陷在一个嘈杂的梦境里,一会是林杰揪着薛文萁打架,一会是阿炯带着苏魇找阿七的麻烦,看不清脸孔的黑焰手里举着火焰,他身后那个少年,有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脸,看起来却那么陌生。

  半夜,我睁开眼,一身大汗。

  口渴,得喝杯水去,我伸手摸电灯开关,平时很容易,现在却怎样也够不着。最后我急得坐起来,脚在地上划拉拖鞋……冷不防一张白白的小脸忽然出现,接着胳膊被凉飕飕的东西拉住。我屏住呼吸,刚要大叫,听到小女孩的声音。

  “爸爸,我怕。”

  我点点头,光着脚站起来,开灯。

  怎么觉得自己比她还要害怕。

  “你又怕什么?”小女孩喝着牛奶,抬起头,嘴边一圈白白的奶皮,很认真的说:“我又看到了。”我拍拍她的小肩膀,脑子里盘算着应该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这小孩肯定是要送回家去的,明天送都嫌太迟,唉,都我怪白天不冷静,被她一哭就不知所措了。

  我说:“这回又看见什么?不是跟你说不要瞎闹,昨天那个叔叔……”

  “那个叔叔死了,”月光说。

  “只是巧合,都告诉过你小孩不要掺和这种事情……”我站起来,打算带这个小女孩去漱口,顺便继续睡觉。

  这时候门铃响了。

  “叮当……叮当……叮当……”

  我低头,月光在看着我。

  “他们找来了……”她说。

  “谁?”月光低下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接着抓住我的腿。

  “他们,都是我以前见过的人,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死了……后来他们就找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哥哥不让,哥哥说,他把我偷出来,就绝对不让别人带走。结果他们就对哥哥……”她说得含含糊糊,又咳嗽起来。我拍拍她后背,把小家伙抱起来。门铃还在响,而且开始有人拍门。

  “谁啊?”

  我高声问,没有回答。

  从猫眼看,什么人都没有。

  月光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说:“他们来了……他们进来了……”我有点不耐烦道:“你又看见什么?”她不说话,小手指着窗户那边。

  窗外黑漆漆的,这个点谁不睡觉啊,我哄着月光,把她放下,去拉窗帘,刚拉到一半,便发觉有些不对。

  玻璃外面,有个手印。

  红色的手印,还有液体往下躺着,我碰了一下玻璃,手印是在外面印上的,也就几分钟之前的事情。

  这是五层。

  脚步声,我回头,似乎看见个模糊的影子走进厨房,月光在一边道:“来了……真的来了……”我蹲下,在她耳边说:“你爬到沙发底下去,没有我叫,千万别出来。”这小女孩懂事的点点头。

  哗啦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吓得跳起来,看来厨房真的有人。门和窗都好好的,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真的如月光所说,他们……是那种东西?

  可又为什么要敲门呢?我把手放在沙发垫子里面,上回英飞来我家住的时候,把他的铜萧放在这里了。那也就是一根有点重量的铜棍,我举在手里,慢慢的朝厨房走去。

  梆——

  哗啦——

  估计昨晚没唰的碗都不用费神了,我紧走两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一脚踹开厨房的门,当头就是一棍子。

  “谁!”嗓门大得我自己耳朵都响,纯粹为了给自己壮胆。

  没人,厨房一片平静,昨天用过的杯子还放在灶旁,地上没有水,没有碎片,我的平底锅靠在地上,安然的不象话。

  没有?怎么可能,莫非是我听力出了问题?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厨房,果然没有任何陌生人到过的痕迹,那么,就这样吧,刚才权当幻觉。我关上厨房灯,打算回去,刚转身,冷汗便下来。

  明明睡前关上了所有的灯,刚才厨房的灯,怎么还会亮着?

  本能的想起小女孩来,我冲到客厅。“月光……”还没喊出来,头嗡的一下大了。客厅一片狼藉,沙发翻了,垫子横七竖八的掉了一地,茶几也被推开,刚才月光好好放着的杯子轱辘到我脚前面。“月光?”我小声的叫,不会得到回答,傻子也看的出来。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小女孩被带走了,大门开着,外面一片死寂,似乎只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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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3: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月光的身世

  “你就这样把小女孩丢了?”林杰诧异道,“你敢肯定这不是个梦?”我说当然不是,今天还有好多人问我什么时候当爸爸的,不信你问问子强。一干兄弟带着支持的表情点着头,胖子道:“我们都看见他女儿了,小家伙肯定长得像她妈。”

  “我根本不是她爸爸!”

  不知道他们是不相信我,还是太久没幸灾乐祸,恐怕生活变得无聊。

  “你说那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林杰道,“月光?古怪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月光……嗯,月光……”

  “好好想想,说不定你是她爸爸呢!”我泄着气道。

  说起来,那还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就那么丢了,还是在我眼皮底下。“林杰,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找回来?或者起码了解一下她是否平安无事也好。”林杰抱着胳膊道:“我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等我再好好想一下。”

  这时候我们寝室的门猛地开了,朝着林杰的脑袋撞过去,还好他反应奇快,向后一缩撞我身上,连带我摔到床铺上去了。等我们两个惊魂未定的看着门口,薛文萁正皮笑肉不笑的拎着两个饭盒。

  “你们大白天就在寝室里干什么啊?”苏魇在他身后,一副诚实的想让人扁两巴掌的表情。

  把口出污言秽语的林杰拖出去费了我半天劲,到了楼道里我跟他说,你就不能不这么激动?薛文萁到底是你弟弟。

  “别拿狗屁的兄弟情定义我们两个!”林杰咬牙切齿道,“我宁可跟他毫无血缘关系。”我说我看你们两个连远方亲戚都不像。

  “别忙着跑题啊,帮我找小女孩吧!”

  林杰说,可以在天师联盟的网站问问看。“你说那小女孩神神叨叨的,说不定就是哪家通灵的孩子呢,通灵的孩子可难得了……那个……”

  他一拍脑袋,说,想起来了。

  “月光并不是名字,而是用来称呼一种可以通灵的小孩子的代号。”

  “那什么样的小孩子叫做月光?”

  “不止可以通灵,还可以看到生命走向的小孩子。”林杰道,“其实多数的小孩都可以看到灵体,或者感知生命的动态,只是视野并不全面,也不能完全表达看到的东西而已。月光是这样的小孩子:他们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过去未来,神仙鬼怪,还能用语言清晰的表达出来。”

  “在邪术风行的时候,很多邪教利用这样的小孩子进行占卜,或者祭祀活动。这些小孩不但可以看见灵魂,还能看到即将出现的灵魂,也就是说,看到死期将近的人便有反应,所以经常被当成死神。其实这样的小孩是很可怜的。”

  的确可怜,尤其是……

  我说,那小女孩是不是被某个邪教捉去了?

  林杰道:“你可真能想象,如果有什么的邪教,天师联盟会没有动静?”

  别跟我讲道理,我说,当务之急是把她找出来!林杰道:“你还真打算淌混水啊,月光这种东西……”我说:“你胡说什么,那是个小女孩!”林杰道:“一旦成为月光,小女孩就不是小女孩了……我们通灵人不会直说月光这个名字,只是说:那个东西。”

  我还想表示反对,此时手机响了,是英飞。

  “啊,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过来玩……”我还没说完,就被那边的语气吓了一跳,英飞似乎十分疲惫,气喘吁吁,声音压得很低。

  “月光……还好吗?”

  “她……”

  “我拜托你照顾一下的小女孩,她还好吗?”我很想马上告诉他真相,但听到英飞的下一句话,生生的把“不见”两个字憋回去了。

  “照看好她,”英飞低声道,“否则我的命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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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题外、英飞的回忆(之二)

  火车摇摇晃晃,进站了,大汉和瘦子相继下车,女人胜利一笑,对英飞道:“看,坐到我旁边来吧,没事了。”声音软绵绵,风骚入骨,周围的乘客有的窃笑,有的侧目,英飞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想被那女人一拉衣袖,真的坐下了。

  “别再缠着我,”英飞低声道,“还有,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女人一笑,道:“你知道在哪里,有本事偷回去。”英飞瞅一眼她空荡荡的胸部,叹气,脸上发烫。女人也在那边叹气,道:“还真是个单纯的小伙子啊,那我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人是为什么会越混越惨的?”英飞反驳道:“你知道?”

  女人玩弄着鲜红的指甲,道:“我当然不知道,知道的话,也不会这样子。我说你这小子还真麻木,我告诉过你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你都不祝我生日快乐的?”英飞道:“生日快乐,手机还我吧!”

  “切,”女人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喷出来,只剩骨头的手按在英飞肩头上,“我们来打赌吧,赢了我就还给你,输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英飞道:“我绝不会输给你。”

  “那可不一定,”女人道,“我还没说要比什么。”

  “那你说。”

  女人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脏兮兮的扑克牌。

  三个小时后,推车的乘务员吆喝着走过,英飞汗流浃背的从那女人手上摸过一张牌,脸色愈加难看。“你还真是扑克白痴,”女人道,“抽王八都不会,还要不要再来试一次?”英飞道:“我又不是不认输,只不过想再试试罢了,你不想玩,那也罢了。”女人见他放下扑克,便道:“那是谁赢了?”

  英飞道:“我输了,你想要我答应什么事?”女人刚要回答,忽然神色紧张起来,一拉英飞的手,道:“快跑啊,政府来抓我了!”英飞匆忙见瞥到那几个乘警跑过来,自己没什么主意,跟着那女人跑进厕所,女人把窗户拉起,外面的风呼呼吹着。“跳吧!”女人说,“跟我跳火车,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然后英飞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后面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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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4:2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明日之星

  为了英飞的命,我极其不人道的拉着林杰开始寻找小女孩的行动。结果就是中午十二点,我们还在最繁华的闹市中瞎逛,被太阳晒得好像两块烤肉。

  “林杰,你真的认为这里会有线索?”

  林杰手拿冰棍,点头道:“是啊,人越多的地方,鬼魂的气息越难以隐藏,所以要想最快的速度找鬼魂,在这里找最容易。”他也懒得说话了,有气无力的。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这样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的等待。每天我跟林杰到处找线索,回到学校累得谁也懒得说谁,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省下了吃饭,西门外面的煎饼摊子成为最好的选择,那个大妈每次都给我打个五折还多赠送个鸡蛋。林杰蹭在我背后等着吃,眼睛眯得跟月芽似的。

  “看见没,”他指着后面废弃的宿舍楼说,“我看就这个速度,等这里新楼盖好,我们也找不到飞贼了。”

  我没回答他,因为我不知如何回答。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头上,我失眠了,对着镜子一看,两只眼圈黑乎乎。胖子说,你再不吃饭就变成竹竿了,还是那种头顶长了毛的竹竿。

  我只有苦笑,剩下的行动是直接跑上楼,把林杰从床上拽起来。

  林杰睡眼猩松,迷迷糊糊。

  “小狼啊,有什么事情……这么早……”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我就打住,接着放下林杰,回宿舍去,洗把脸,直接跑出门。外面太阳很大,实际上我的神志不是很清醒了,跌跌撞撞走了很久,猛然间撞倒了一张花花绿绿的纸。

  “哎哟,小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们可是熬了一夜才画出来的。”

  我眼睛里,脑袋里被搞得一片乱七八糟的,哪里去管什么画,挣扎了几下,还是扑通一下摔倒,耳朵边上一阵杂乱,清醒一点发现是躺在一堆破纸里。

  周围一圈人用十分鄙夷的表情盯着我,有个戴眼睛的斯文女生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走路不好好看着点儿,瞧瞧,马上晚会就要开始了,弄坏了海报怎么办?”后面倒是有个解围的,高喊着:“让他帮我们发宣传单吧,反正我们这里男生少。”

  一干女生唧唧喳喳的赞同,唯有两个男生道:“什么男生少,我们不是跟着白忙活了吗?”

  “对啊,一会叫这家伙举大牌子。”

  “不行不行,牌子得我们来举。”那个给我解围的女生道,“我啊,等这个差事等了一个多月了。”

  还坐在地上的我终于插了个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你们这是哪跟哪啊?”

  戴眼睛的那个笑了,说:“怎么,你不认识我?我是学生会的,我叫赵莫言。”自从子强老人家金盆洗手之后,我就跟学生会这种机构没什么联系了。我老实的告诉赵莫言,我根本不认识她,她就笑。“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很少参加活动啊?”我说不是啊,食堂试吃,游戏试玩,还有义务劳动,扫雪什么的,我可都参加了。赵莫言又笑,标准的露六颗牙的那种,说她指的不是这种活动。

  “你瞧,校园歌手大奖赛,你没有参加吧?”

  我爬起来,毫不犹豫的说没有。

  “那还真奇怪,现在学校里还有人没听过恒炎唱歌的人。”赵莫言说,“你啊还真是撞的好,来,跟我们去看颁奖晚会吧。”

  我这才发现脚下踩的是一张相片上的脸,旁边是“明日之星何恒炎”几个字。原来无意中撕破了明日之星的海报,我有错在先,于是道:“海报的事情很对不起,不过我对于听男的唱歌没有兴趣。”

  遗憾的是有一种女人只喜欢说,不喜欢听。赵莫言显然属于此类动物,她完全没有在听我说什么,已经拉着我胳臂往里走了,剩下那帮人呼啦一下把我们围在中间,真是想走都拉不下脸来。没两步走到礼堂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更多,舞台上有个一身黑衣服的瘦高个在舞台上乱蹦,扩音器大声放着伴奏带。

  “恒炎,效果很好。”

  地下几个人朝他竖大拇指。那位便露齿一笑,六颗牙。

  “哟,莫言,怎么才来啊?”他跳下舞台,轻巧的跑过来。“其实早来了,”后面那个女生道,“只不过出了点意外,这个人把你的海报弄坏了。”一时间好几双眼睛瞪着我,倒是面前这个叫何恒炎的向我伸出手来,道:“你好!”

  我于是跟他握了握,道:“不用这么正式吧,我也不打算听你唱歌的。”

  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的确很好,眉清目秀不说,个子高挑,身材标准,难怪我周围这几个无知女性都被迷得七浑八素。

  “你叫何恒炎?”

  他眉毛挑一挑:“是啊,你还不认识我?”我说当然,不过现在认识了,只要你不追究海报的事情,我就打算听你唱唱歌。他说:“好,莫言啊,给这位朋友安排个前排的座位,你叫——”

  “周良。”

  “你好,希望呆会儿不会让你失望。”这家伙自以为潇洒的说,接着问赵莫言,“我想请的人请到了吗?”赵莫言有些遗憾道:“苏魇吗?他说他有空就来,不过态度很勉强啊。”

  何恒炎笑一笑,道:“看来他还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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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4:33 | 显示全部楼层
485楼

五、陌生的鬼魂

  鼓点,音乐,乱晃一气的光点,耳朵嗡嗡响,我真觉得自己老了。赵莫言在旁边坐着朝我大喊,喊了三遍我才听明白。

  “怎样?好听吧?”

  我凑近她的耳朵,用同样的音量大叫:“太吵了!”

  “一会你就会嫌声音不够大了!”赵莫言道,“下一首是恒炎的歌。”

  还真是,忽然就安静下来了,接着抒情的音乐响起,何恒炎从幕后走出来,依旧一身黑衣服,扯着脖子就唱(后来林杰说我这么形容不厚道,所以我决定不形容他的歌声)。周围的兄弟姐妹一个个表情陶醉,举着荧光棒有节奏的摇晃。我看赵莫言真好没有心思理我,于是站起来溜到后台。那边的人大多数都跑出去听歌了,剩下几个拔拉着幕布朝舞台上看。

  热闹,真是很热闹,我走到那位仁兄的身后,这是一位白衣少年,看上去岁数比我小,单薄柔弱,长相平平,他老人家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跟着音乐摇头晃脑。我扯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问道:“为什么跟着何恒炎?你跟着他多久了?”

  “不是很久,我才死了三天。”

  “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我好像不认识你。”

  他笑,说:“咱们学校的学生有两万多,你可能都认识吗?而且像我这样的,生前默默无闻,死掉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更不会认识我。”

  “我现在不是认识你了?算了,我不是来管闲事的,只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月光的小女孩?”

  这个陌生鬼魂显然十分诧异。

  “你是来找小女孩的?”

  “对,你知道?赶快告诉我。”

  鬼魂低下头,腼腆而且有些为难,不知怎的,我想起失去记忆的小于。

  小于是我的朋友,这个鬼魂的神态样貌都很像他。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鬼魂说,“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小女孩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作为条件……”

  “作为条件……”他支吾半天,居然没说出来。

  我头一次看见提出条件的一方这样为难法的。“你有什么难处,我一定帮你,不过事关我一个朋友的性命,他不能等。你先帮我找到小女孩,救了我那个朋友,然后我们再来料理你的事情,多长时间,什么代价都可以,行不行?”

  鬼魂瞪着眼睛看我,然后轻松的笑了,说:“当然可以,怎样都可以。我叫许民,你呢?”

  “叫我小狼,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晚会结束,意犹未尽的同学们唧唧喳喳的离开,没有人注意我躲在树后面,许民在我旁边站着,当然更不害怕被人发现。“你要找的月光是何恒炎带着的,我也不知道他带着那个小女孩做什么,最近这边多了很多陌生的鬼魂,应该都是来找月光的,但是它们都没有直接接近何恒炎,好像是害怕着什么。”

  “这个何恒炎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也许只是个普通人吧。”许民低声道,“我们只有试一试。”

  手上那张符咒被我的汗水弄湿了,好在口袋里还有,从林杰那里拿这种东西十分容易,以至于我刚才冲过去的时候,他们宿舍的哥们正在吃饭,一张御鬼符就垫在饭盒底下。

  许民有些不放心,不时问一句:“这张符咒真的管用?”

  当然,如果林杰那笨蛋小子没有骗我。

  许民道:“小心,看,何恒炎出来了!”

  的确,何恒炎一个人走出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黑色的衣服,只穿着棕色的夹克和牛仔裤,只看了周围一眼,便忽然启动,撒腿便跑,冲进了学生活动中心旁边的小树林。“大晚上不回宿舍,去那里干什么?”我惊讶,同时蹿了过去。

  看不清路,被无数树杈绊到,我都没有停下来,一脚深一脚浅,践踏了不知多少平米的草坪之后,依稀可见校外的路灯还有学校的围墙。

  何恒炎身手矫捷,三两下就翻了过去。

  追,我绝对不能把他跟丢了,围墙下面有个垃圾桶,踩那个蹦上去虽然不雅,但在我看来也别的辙了,不料眼前的困难显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墙不是主要的,跳墙才是要命的,我刚刚落地,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右脚崴了。

  何恒炎也不见了。

  他能去哪里呢?

  许民道:“他没有走远,我感觉的到,我都追他好几天了。”

  抬头,六层高楼虎视眈眈的瞅着我,拆掉的窗户好像血盆大口,露出那一面的黑暗来。

  这是学校打算拆掉的旧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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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4:46 | 显示全部楼层
题外、英飞的回忆(之三)

  女人响亮的笑着,在铁轨上奔跑,假若不是头上留着血,衣服脏兮兮,再配上骨头一样的身板,熊猫似的眼窝,该是一副别有风味的画卷吧。英飞苦笑着把自己的胳臂简单的包扎上,冲她喊道:“你这个女疯子!把手机给我吧!”女人想起来,从胸前掏出手机,扔给英飞。

  “知不知道人是怎么越混越惨的?”

  这回英飞回答:“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多无聊的问题,还有,你不要命了?居然跳火车!”女人道:“你不是也跟着我跳了吗?”英飞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为了手机,再说我知道怎样可以受伤最少。”女人道:“你就当我不知道吗?十年前我跟你一样,也是这么年轻,这么有力气,天不怕地不怕。”

  “那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啊,是个永远的秘密了。”女人道,“我叫你扑克牌白痴好不好?说起来你还真是缺心眼,如果你不跟我跳下来,我到哪里去找你?你也就不用履行誓言了。现在呢,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情,除非你不认帐。”

  英飞道:“我说话算话,你快点说让我做什么,然后我就走了。”

  可是女人不说,只是围着英飞兜了几圈,笑得有些猖狂起来。“只有小孩才相信什么诺言吧?只是随便说说,居然当真了,扑克牌小白痴啊。”

  英飞侧过头听听,铁轨在颤动,下一列的火车到了,如果要走,就得瞅个机会扒火车。“走啊,”他说,“你不想被扔在这个地方吧?”

  “这个地方挺好,又安静又漂亮。”那女人道,“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

  “不知道。”

  “你能不能不说这三个字?”

  英飞终于急躁起来,说:“你能不能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站起来,把外衣脱下来系在腰间,衬衫袖子挽上,这里正好是个弯道,火车会减速。“我帮你扒上火车吧,这样就两清了。”他说,再看那女人不跑了,蹲下,捂着头。

  “伤口疼?我帮你包扎一下。”英飞道,女人打开他的手,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道:“你说会不会有下辈子?”

  英飞看她样子可怜,敷衍道:“就算有吧。”

  “那,我这辈子已经完了,下辈子还能好好做个人吗?”

  英飞道:“我不是神父!再说这也不是打牌,你不可能重新洗牌!别胡思乱想,又不是马上要死了……”

  “也许是呢?”那女人笑了,英飞惊觉火车已经开近,跳开,喊道:“快闪开,你想找死吗?”

  女人不动,英飞叫了两声,她还没有动,英飞无奈跑去拉开她,女人皮包骨头没有份量,被他一拉也不挣扎。

  铁轨旁,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英飞骂道:“你别找死好不好?”

  给他的回答是轻笑一声。

  “还记得欠我一件事情的话,那就救我吧。”女人说,接着猛推英飞的胸口。

  英飞猝不及防,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被弹开的是那个女人自己。她就像一片羽毛一样飘向疾驰而来的火车,刹那间时空凝固,女人的脸似乎变得饱满白嫩起来,眼睛恢复了光彩,像每个二十八岁的女郎一样,脸颊周围是玫瑰色的青春。

  她双目炯炯,看着英飞,抬起的手臂指着他,口中重复着那句话。

  “救我吧,在下辈子,记得要救我。”

  火车在英飞眼前飞驰而过,巨大的响声,汽笛声和刹车声。女人在与火车碰撞的一霎那就不见了,鲜血溅了英飞满身。

  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如果真有下辈子的话。

  那天早上,英飞这样对我说,我点头,没有添油加醋,因为英飞那时候个头跟我差不多,所以随便给他找了件干净的衬衫换上。

  那年我们在读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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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 13:5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月光(三)  
  
  迟来的开场白

  这一带的坟头都没有墓碑,因为靠近铁路,很多意外死亡的尸体无人认领,通常会被草草埋葬,只留个来年长满青草的土堆。没有守墓人,通常,也没有凭吊者。

  靠近边缘的几个坟头似乎属于附近的村子,只是在清明的时候,偶尔会有人来上坟,上坟的人不仔细,纸钱夹杂着火星,随风到处飘洒,也会看似均匀的滋润枯竭的坟头。但那并不是盛宴,只会让这乱坟岗显得更加凄凉和安静。

  又是一个清明黄昏,意外的,某个女人远远的走来,手中提着一筐纸钱。

  刚刚被那个男人无情的赶了出来,他说是她引诱了自己,所以不会为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非但如此,他还当着全村人的面,骂他不要脸。

  她跪在坟场中间,拿出纸钱元宝,口中念念有词。

  “怪只怪我瞎了眼,看错了人,上了当。如今闹成这样样子,我跟孩子是没有地方可去了,我只能投奔你们,只要你们接受我和我的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

  火星烧到了她的手,不知疼痛,只是重复着那句话。

  “做什么都可以啊……”

  女人两眼望天,双手举起了一把长刀,直向自己的喉咙刺去。

  夕阳西下,坟墓间有低低的笑声:“你看,还有人投奔到我们这个地方来!”

  “就这样欢迎她么?我们这个地方,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那些声音来自地下。

  而女人已经倒在血泊中,犹然还在挣扎。

  “让我死吧,赶快结束这一切……”

  她抬头,一道长长的影子印在脸上。“让我死吧……”女人痛苦万分,向空中招手,等来的只是冷酷的回答:“你还不能死,谁叫我们对你的生命不感兴趣。”

  “你们想要什么?”

  坟墓中间升起一股烟气,渐渐形成一个淡淡的人影,人影蹲下,在那女人面前,很有耐心的说:“你的女儿,我要你的女儿。”

  ……五年后,同时同地,有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挎着一筐纸钱,光着脚走来。纸钱被她的小手抓了一把,扬在空中,下个瞬间便化为灰烬。“叔叔,阿姨们这是今年的。”纸钱撒完,小家伙抬头,面前有个人,不是来扫墓的。

  “我带你走吧。”不速之客说,接着将小女孩一把抱起。

  掠夺者带着小女孩走远,他身后,几乎连成一片的坟头个个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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