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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0 15: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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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有一点冷,但却没有北方的朔风刺骨。太阳懒懒地照着,空气中的悬浮物太厚,她的温度被阻隔在高空,人感觉到的温暖好象是条件反射般的想象。
越往校园里边走,宁静反而被打破了,路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还有偶尔驶过的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汽车,他们与柳玉茹擦肩而过时,柳玉茹不自觉地揣磨着他们的身份。他们或者是教职员工、家属、学生、小商贩,或者是收废品的、民工,或者像自己一样进来瞎逛的。也许他们中间就有犯罪嫌疑人,但没有人把他们堵在犯罪现场,或者说他们没在现场留下犯罪证据,因而他们能够逍遥法外,就像卓然死那天晚上曾经出现在现场那个戴黑色长檐帽、大墨镜,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可能杀了人,但你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仅凭以上那些外部特征治不了他的罪,就是凭左手腕上的黑痣也仍然不能判断一个人犯法。正常人犯罪要有动机的,他一不图财二不图色,却那么理智、冷静、从容地把卓然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他是一个冷血杀手,他的报酬已经有人支付了。可卓然直到死都不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卓然可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啊。她快乐地回家更衣化妆,要赴一个人的约,据陶竟男说她妈妈是不化妆的,可见她对这次约会的重视程度(或者是对那个人的重视?),这个人利用卓然对自己的信任,给她服下了大剂量安眠药,她赴的是死亡之约,妆没化完就倒下了。可他唯恐她有生还的可能,又亲自(或者派杀手?)上来查看,这一看是很冒险的,但他为了稳妥还是上来了,他或是有卓然家的钥匙,或是约定不让卓然锁门,总之他顺利进入卓然家,这时卓然已经倒地。为了让卓然尽快进入死亡之谷,或是为了弄得更像一个自杀现场,他把卓然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如此煞费苦心,唯一的解释是卓然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对他来说是致命的,很可能与那封匿名举报信有关。可卓然为什么又不举报了呢?这里边牵涉到情义,所以,犹豫再三,卓然没有举报,不举报她仍然难逃一劫。
“请查查是否河北洛川人。”从字面看举报者似乎也不很确定,但不确定的事卓然会贸然举报吗?当然不会,她是一个严谨的人。从这句藏头露尾的话分析,卓然和她掌握的某个事件中的核心人物有一层特殊关系,这个人或者是陶文泽,或者是和她有暧昧关系的一个男人,比如送貂皮大衣的人。这个人藏得很深,卓然的家人不知道,同事也不知道,卓然对他更是讳莫如深。尽管陶文泽一口咬定林茂和卓然关系不一般,但那个中午,林茂和卓然,还有一个副总、冼小姐他们四人陪两个客户吃过午饭林茂就回九龙了,一出酒店他就拦了一辆的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他的车是司机开回去的,当然,里边坐着副总、冼小姐和卓然。卓然知道林茂走了,她还会去赴他的约?难道他去而复返?靳旅的人赴香港调查的情况是:那天晚上九点钟林茂曾出现在夜总会,在此之前他的行踪也无人见证。假如他能让卓然在上楼前喝下安眠药,余下的事情都可以由黑风衣完成,这样,他九点之前仍然能回到九龙。可林茂为什么要杀卓然呢?柳玉茹一开始就有这样的疑问,现在,她仍然坚持自己的疑问:林茂和内地不会有什么瓜葛,即使有,就是杀人,他也不用亲自动手,再说,卓然一向公私分明,她不愿和林茂建立一点私人关系,她有什么机会掌握他的秘密呢?卓然又不是个好事的人。说来说去,林茂要杀卓然,大前提还得建立在他们有暧昧关系的基础上,有暧昧关系卓然才会化妆赴约,但到目前为止,靳旅的人也没找到证明他们暧昧关系的证据。
柳玉茹想得脑仁都疼了,她在路边的连椅上坐下,给陶竟男霍冰分别发了一条信息:“我在校园的假山旁,放学后来找我。”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卓然的案子上。她想到了冯小冠。冯小冠既然认识林茂,他和卓然也是有机会认识的,以冯小冠的风流儒雅和卓然的聪明美丽,他们完全有可能因相互吸引而走到一起,但他们的事情并没有败露,以他们两个的为人,也断不会出现敲诈威胁之类的事情,冯小冠为什么要杀卓然呢?她目睹了冯小冠驾车肇事后逃逸?那她怎么知道死者是河北洛川人呢?总不能逃逸时还把死者的证件掏出来看看吧?这符合常情吗?再说冯小冠那人,一看轧死人恐怕吓都吓半死了,还敢去掏口袋?他在生意场上也不可能结怨,就是结怨也结不到民工层,他怎么会故意杀死一个小青年呢?那死者可是服过安眠药的呀。
柳玉茹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理智上都不相信冯小冠会干出伤天害理的事,除非有证据证明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比如霍冰的话能推翻他那天的陈述,柳玉茹就有理由怀疑他,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当然有可能作恶。但柳玉茹多么不希望有那样的证据啊。
她吁了一口气,想到放学的时间到了,可她忘了刚才发信息时约定的碰头地点,柳玉茹感到自己这一段常常丢东忘西,不知是不是因为注意力过分集中到卓然案上的缘故。她掏出手机正要查看已发信息,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眼前,司机摇下窗玻璃对迎面走来的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打招呼道:“李老师邱老师要出去?我送你们吧?”夫妇俩笑呵呵地说:“小康回来了?不用不用,我们只是散散步。你回吧,回吧。”司机挥挥手彬彬有礼地说:“二老慢走。”就摇上车窗玻璃向校园内驶去。柳玉茹觉得这个司机有点面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就听那个老太太赞赏道:“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礼貌谦和,才华横溢,这小康前途不可限量啊。”老头儿说:“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年纪轻轻提了处级,还是经济学家,后生可畏呀。”老太太说:“你看小康那字写的,龙飞凤舞,遒劲洒脱,可惜我怎么练都狂不起来。”老头说:“你那叫东施效颦,你开头练的根本就不是草书。”俩人说着走远了。柳玉茹愣了一会儿神,心想,刚才开奥迪车的人和自己年龄相仿,本以为他是个司机呢,原来已经是处级领导,还是经济学家,高校确实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她看看手机上储存的信息,正想向假山走去,却见陶竟男远远地向她跑来,脸蛋跑得红扑扑的,一到跟前叫了声“姐”,就从背后搂住了柳玉茹的脖子。
柳玉茹握住她的手问:“霍冰呢?”
陶竟男说:“班主任拦着她问话呢,估计又为给利利补课的事,这黄老师也太死板了,不知道她爱人和她在一起是怎么忍受的。”
柳玉茹说:“背地说人可不好啊,况且还是自己的老师!”
陶竟男说:“姐,你不知道她古板到什么程度,太难接近了,可她先生却十分亲和,你见了也会说他们不像夫妻。”
柳玉茹说:“你懂什么?像不像夫妻不能从外表判断,也不能由外人判断。”
陶竟男点点头说:“那倒是。”
柳玉茹说:“竟男,我真的怀上了,今天已经开始休假,但我休假不是为了休息,我要用我的方式把所有线索铺开查一遍。待会儿霍冰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吃完饭你借故躲开一会儿,我想和霍冰谈谈。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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