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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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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0 14: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勘探现场
外面的人群依然川流不息。杜晨有些厌倦生活在这个喧嚣的地方,对于冷静的分析问题实在没有什么帮助,尤其是各种错综复杂的案件。近来,有许多委托人接连上门,他感到应接不暇。这天上午八点钟,楼下的门铃还没有响,杜晨暗自舒了一口气,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充分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他随手翻阅一份报纸,日期已经是三天以前了。头版还是战乱频仍的内容,他心烦的把它撇开,打算美美的睡一觉。不知道怎么的,睡觉竟然成了他的习惯之一。很快他便进入了梦乡,没有人打扰的感觉真好……
突然一阵“铃铃铃……”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朦胧中,杜晨懒得想这声音究竟出自哪个地方,或许是桌上的电话,但也许是楼下的电铃。他决心今天不要再被别人打扰,于是掏了掏耳朵,换个姿势打算继续睡下去。
“杜先生,你最近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一个甜美的女声突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慌忙从摇椅中跳出来,发现来者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长相也特别标致。他感到有些茫然失措,嗓子竟然失声的说道:“确实有些疲劳……”
“那么,很抱歉打扰你……”
“咳咳。”杜晨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没有什么。像你这样的一位家道中落的小姐,我猜测不出你的用意。”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道中落?抑或我家里本来就很穷呢?”
“自从一进门我就发现你有一种贵族小姐的气质。身穿的这套裙子用料考究、做工精细,现在有些旧,说明你的家曾经的昌盛。还有你的手,不难闻出有一股肥皂味,说明你来这里之前曾在家洗过衣服。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我懂了……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啊。”那女子突然笑出声来,从朱色的嘴唇中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说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承认自己出自大户人家。最近我总有一种很奇怪、也很恐怖的感觉……”
杜晨看了一眼她那惶恐的表情,说道:“你是我所见过的、表情变化最快的委托人。”杜晨拉过一把椅子请她坐下,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纸笔。然后走在摇椅前坐下,把纸垫在翘起的腿上,说道:“请把你的问题详细的叙述一遍。”
“嗯。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我已经睡下了。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响,就像是蝙蝠发出的那种‘嘶嘶’的声音。我迟疑一阵,壮起胆子,走到门外去看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当我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安心睡下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摆放在桌子上的祖母留给我一只玉镯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杜晨打断她的话,问道。
“我近来刚刚失业了,生活日渐拮据。积攒下的那些微薄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日常生活的花费。我的父亲,已经有六十岁了,自从企业破产以来,身体一直不好,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我打算先把这个玉镯子当出去,以补贴家用。等有钱之后再把它赎回来。当晚我把它从上锁的木箱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心想绝不会出现什么情况,没想到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你有没有发现屋内有什么怪异的现象?”
“怪异?没有啊!我家里现在非常寒酸,没有几件摆设。小偷也无处可藏……”
杜晨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在这位小姐面前来回的踱步。“这确实有些奇怪。玉镯好像自己消失了似的。”杜晨自言自语的说道,突然他停下步伐,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除了住在隔壁的父亲之外,偏房里还有管家和他的妻子。不过,自从家里破落之后,他们已经不是仆人了。”
“这么说,他们之所以还住在这里,是因为与你们维系着一段深厚的感情。”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嗯,不错。我父亲以前对待他们不薄。”
“既然这样,事情的确有些蹊跷……我应该去现场勘探一下。”
“正有此意。你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呃——谈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杜晨微笑着说道。
“我叫刘玉。”
杜晨对于和年轻漂亮的女性在一起,显得有些发怵。他们分别搭乘两辆黄包车,赶往案发现场。杜晨感到这件事有些难以置信,桌子上放的好好的玉镯怎么会凭空的消失呢?还有奇怪的声响……很难想象出这位神经衰弱的小姐是如何度过这个诡秘的夜晚的。
黄包车从宽阔的街道到狭窄的小巷,再到乡下泥泞颠簸的土路,不知道走了多远,以至于杜晨都迷迷糊糊的睡在了车上。郊外的空气非常新鲜,呼吸起来清爽怡人,如同清冽甘甜的山泉沁人心脾。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这样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是多么的令人神往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正在睡梦中的杜晨脖子往前一抻,差点摔下来。他猛地惊醒了,朝四面看了看,忍不住惊奇的感叹道:“哇!好美的景色!”这里真的是郊外了,两旁全是广阔的绿油油的稻田。前面有一条羊肠小道,远远的望见前面的几片红色的砖瓦,那便是很淳朴的小乡村。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杜晨竟感到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满月的婴孩躺在母亲怀抱中似的。即使在这条小路上,挑着担子、推着独轮车忙碌的农民依然是络绎不绝,整个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前面就是我家所在的村庄。路太窄,我们就徒步过去吧。”刘玉说。
“好啊。”杜晨显然还陶醉于美好的大自然中,过了一小会儿才答应道。“你们家怎么会搬到这里?原来住在什么地方?”杜晨接着问道。
“说来话长啊。”刘玉边走着边摸了摸下巴颌儿,略一思考,说道:“就从家里工厂倒闭的那天说起吧。从那个时候,我们居无定所,身无分文。父亲突然想到乡下还有一处老宅,还闲弃在那里,原来是捐给村里做祀堂的。后来父亲厚着脸皮去把房子讨了回来,于是我们便住在那里。不过从那时起,我感觉父亲的精神似乎有些异样,他对我总有一种愧疚的神情……”
言毕,晶莹的泪珠儿在她的眼眶里打起旋子,霎时从鹅蛋般的脸上落了下来。
“不要伤心……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杜晨看到她哭,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安慰道。
“呵呵。是啊。”两个人默默地走过这条小道,直至村里的一座醒目的房子前面。除了这座看起来特别高大的祀堂以外,几乎全是低矮的平房,用泥土浇注的院墙已经沟壑遍布,红色的瓦片上长着枯黄的长草,在风中摇曳着。“这就是我现在的家。”刘玉指着这座破落的宅院,说道。她拿起手绢擦了擦脸,就推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只有少许的几栽花,满满的种了些蔬菜。杜晨站在门口,说道:“现在应该到我工作的时候了。”
“呃——我刚才是不是已经破坏了‘现场’啊?”刘玉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太严重。”说着他从大衣里掏出放大镜,蜷着身子仔细观察着这小院里的脚印。“应该可以看出,你的父亲是个左撇子,而且腿脚不是很灵便。”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刘玉好奇的问道。
“因为地上有人拄拐的痕迹,前面有一处水洼。从他步子的长度来判断,原本是可以跨过去,但实际上他却是绕着走的,说明他不是青壮年。而且从拐杖在地面上留下的落点的深浅来看,左边的这个更深一些,说明他是个左撇子。综上所述,我大胆的断定这位中老年人士就是你的父亲。”杜晨解释道。
“听起来像是一套很奇妙的理论啊……”
“出此之外,还有一串男人和女人的脚印,这自然是管家和他的妻子……就住在这里吗?”杜晨指着东侧的一处偏房问道。这偏房十分小,大概容不下几个人,而且不难看出近期曾做过修缮,甚至砖头之间砌面上的黄土还没有完全凝固。
“不错。现在他们已经外出营生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很是辛劳。”刘玉解释道。
“早出晚归?请具体的讲一下。”杜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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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管家现在是一名铁矿工人,早晨六点钟左右就得出去,直到晚上八点钟才疲惫的回到家。而他的妻子,现在市里做裁缝,工作也很繁忙,晚上只比丈夫早回来俩小时。不过,最近老听他们吵架,昨天夜里还吵过呢。”
“是吗?”杜晨话锋一转,说道:“从脚印上来看,似乎没有外人曾到过你家里。”
“是啊。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现在又是农忙时节,很少有来串门的。”
杜晨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的说:“玉镯莫名其妙的消失……管家和妻子没有作案时间,令尊身患残疾,也不具备作案的条件,那么偷盗的人到底是谁呢?我真的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进屋里喝些茶……”刘玉微笑着说道。
“不,我还得勘察一下最为关键的现场,也许只有它是不会说谎的。”杜晨打断她的话,径直走到屋里。
屋里的陈设简单之极。东侧是一张矮床,中间靠墙放置着一张八仙桌,旁边是两把椅子。杜晨根据她的描述,大抵的想象出了当晚的情景。
“摆在面前的,还有一个同样很棘手的难题。那就是盗窃者是如何作案的。当时玉镯就放在桌面上,一个做工精美的铁盒里。”刘玉站在一旁说道。
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单膝跪在桌子旁边,观察地面上所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他突然发现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便立即从怀里掏出小纸袋,把它小心翼翼的收集进去。出此之外,地面上还散落着几根白发。他拿起来,对刘玉说:“这几根白头发应该是令尊的吧?”
刘玉拿在手里,拿在眼前看了下,说:“应该是。自从家里破产以来,父亲的白发越来越多……这也许是他吃饭的时候掉落的吧。”
“哦。”杜晨答应了一句,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房顶,支撑它的粗壮的木头看样子还很结实,而且的确多年没有被人打扫,上面结满了蜘蛛网。外面的瓦片也有些松动,甚至可以看见有一两束直接从屋顶射进黯淡的屋内。
“房子漏雨很严重吧。”杜晨问道。
“是啊。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我们没办法,只有拿脸盆接着,常常一宿睡不安稳。”
“其实,那种感觉我也有体会过,简直糟糕透了……”杜晨一脸同情的说,“你父亲在家吗?”
“不知道。他有时会出去散散心,我找找看。”刘玉说着走出去,来到父亲的门前,轻叩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突然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手不经意的遮在惊讶的半张开的嘴巴前,对旁边的杜晨说道:“奇怪,我父亲出门没有带双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晨听到这个消息,忙跑到她的身边,从一扇被上了锁的破旧的木门的缝隙中,清晰地看见一副拐杖倚在后窗下的墙上。
“你父亲的腿……”
没等杜晨问完,刘玉便打断他的话,焦急的说道:“两个月前,父亲有一次过桥的时候,不慎从上面摔了下来,右腿当时已经折了。”
“这次也许是康复了吧。不要过度担忧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杜晨极力劝慰道。
刘玉答应了一句,牙齿轻咬着下嘴唇,细弯的双眉依旧是紧蹙着,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杜晨看出她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女孩,但又不好说些什么。他于是走到另一边,从衣服里掏出卷尺测量外墙的高度,大约有两米高,对于一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偷来说,翻越过去不是难事。他又俯下身子,仔细辨认着墙边的脚印,在靠近菜地的地方发现半枚,前脚掌留下的印记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中,“小偷一定是从这个地方翻越过去的!”杜晨自言自语的说道。
“有什么发现吗,大侦探?”刘玉走过来,向杜晨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昨晚有两个人协同作案,其中一个在外面吸引你的注意力,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扁平足、身体偏瘦,而且很熟悉家里的情况。另一个则在里面实施盗窃。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盗窃犯罪活动,不排除院子里的人作案的可能……”
“不会吧,我认为跟这个院子里的人不会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哪个可恶的小偷盯上了我家。”
“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而已。”杜晨微笑着说,“我得去调查管家和他妻子,请告诉我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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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4楼

“哦。给你这张纸,上面都写着呢。”刘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交到杜晨手里。
“好的。那我回去了。不管怎样,你明天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好了——对了,等你父亲回家的时候,务必请他下午晚饭之前到我事务所去一趟。”
“这个有些困难。”刘玉苦笑着说,“玉镯丢失之后,我想报警,父亲却对警察嗤之以鼻,说教我忘记这件事,以后好好工作就可以了。今天我借口外出,他并不知道我是来找侦探破案的。我也希望你能暗地里调查,不要惊动他,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看来你很相信我,我会尽力的。”杜晨冲刘玉一笑,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难以置信,这件事他明天就能办成……”
柳暗花明
午饭过后,杜晨给警署的署长孙峰挂去电话,教他帮忙调查刘小姐所居住的村庄,看有没有值得注意的犯罪分子。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个案子与外人没有关系,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样做更好一些。毕竟自己手中同样没有什么证据。
他拿出刘玉给写的字条,“张卫华,F区668号铁矿车间。李阿娟,D路17号裁缝铺。”杜晨念出声来,“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玄机?”
这时,一阵敲门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不多久,房东太太自去开门,那人便跑上楼来。杜晨回过头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高八尺,全身白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前,脚蹬黑色长靴,手上戴着露出手指的拳套,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副墨镜挂在高高的鼻梁之上,露出长而尖的下巴,从他的脸上似乎可以看出一种坚毅的神情。杜晨马上辨认出来者正是南京城的探长王维,自从上次见面的约定,这次特意过来拜访他。
“王探长,请坐。”杜晨站起身来邀请道,但态度并不热情。
“你似乎对我的到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啊!”
“不,恰恰相反。阁下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杜晨半开玩笑的说道,“只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
“哦?杜先生又遇见什么特殊的案子了吗?上次先生侦破的那起复杂的命案,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啊。”王维说。
“呵呵,那只是一起……”,杜晨刚要说那只是一起普通的命案,又怕伤了这位远道而来的探长的自尊心,于是改口道:“这次是一起盗窃案,阁下有兴趣吗?”没想到,杜晨这一句玩笑话,王维听后马上满口答应了,呲牙咧嘴的说道:“我这会儿正休假,有的是时间。早就想跟杜先生学两招……”
杜晨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但愿你不会给我帮倒忙。”他想了想,接着说道:“难得阁下这么有兴趣,那么在处理这个案子上,我感觉将会如虎添翼。”杜晨看他谦恭的态度,如果再拒绝就会显得自己自命不凡、不近人情,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好话。其实他也知道,王维实际上是个极聪明的警察,只不过天生带有一种傲慢的禀性,就像偶尔神经衰弱时候的自己,有他在身边,自己在破案的时候不会太孤单……
杜晨详细的给他介绍了案件的相关情况,并在草纸上给他画出了大概的示意图。王维听后,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道:“这种问题我见多了,可以直接根据脚印来逮捕嫌疑人啊!”
“此话怎讲?”
“看看院子里留下的脚印,判断是谁的,之后把嫌疑人找来,问个清楚不就行了吗?”
“但是事实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应该懂得,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杜晨清了清嗓子,接着从兜里掏出小纸包,把从现场收集下来的黑色粉末倒在了一张白纸上,然后拿起放大镜,弓着身子仔细的辨认起来。“颗粒较大……原来是铁屑。”杜晨小声说道。
“铁屑?院子里原来的管家张卫华现在不就是在铁矿上工作吗?我想这件事与他肯定逃脱不了干系。”王维言之凿凿的说道。
“这的确有些可疑,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人在铁矿上工作,身上难免会沾有泥土、粉末之类,到刘玉家走访拜会的时候,落在地上也说不定。毕竟只是少量的一点而已。”杜晨分析道。
“嗯,也有道理。看样子本案对于能够说明问题的证据很匮乏啊。”王维赶忙感慨道。杜晨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愁眉不解的时候,他照例点了一颗烟,狠命的抽了两口。原本就不宽阔的屋子里很快就变得乌烟瘴气,王维见他不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纸上那一小撮铁屑,手指间夹着的烟卷烧的越来越短,他忙猛吸一口,然后把烟蒂摔在了地面上。他暗想这个侦探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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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王维坐在他的对面,忍受不住这阵阵扑面而来的烟气,他便站起来朝临街的窗户走去。掀过百叶窗,通过其间的缝隙可观察到来来往往的人们,两边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难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安装百叶窗,弄的屋子里的光线这么暗。”王维忍不住好奇的说道,他并没有期待杜晨能回答,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似乎已经适应了杜晨的这个特殊的“习惯”。
“这是因为我讨厌全身暴露于阳光中,这样只会使我产生一种慵懒的感觉。”杜晨笑着回答道。“那你可真是个怪人。”王维说,“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改变自己。”
“改变自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杜晨耸了耸肩,深感无奈的说:“你我都知道一句谚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极有道理的。就象我——天生有种随时随地思考问题的习惯,尽管这被别人看来是不务正业。性格无论好坏,都是无法改变的,在社会中与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真正自我的风采,还有什么比这更舒坦呢?”
“我看出来了,这就是你的处世态度,对吗?”
“不错。”杜晨微笑着冲他点了一下头,接着说:“我刚才想了想案子发生时候的总体经过,也就是根据当事人的口述。昨天晚上,刘玉起初是睡下了,但是盗窃者为什么会将她吵醒,暗中把玉镯偷走岂不是更好?刘玉有严重的失眠症,被打扰后就很难再睡下。整个偷盗的过程似乎故意要给她看似的。”
“是啊。这一点我也觉的很奇怪,如果是我,肯定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去做……”
杜晨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很难确定盗窃者是不是故意的,这将为我们提供两种思路。第一,这小偷熟知刘玉的生活习惯。第二,这小偷盯了她很久了。”
“这怎么讲?我不是很明白。”王维一脸迷茫的说。
“很简单的问题,如果是为达到目的故意的弄出响声,那么他一定知道刘玉有失眠症的这个特点,换句话说就是熟人作案。如果是不小心弄出的声响,那么肯定是小偷盯她很久,否则怎么知道桌子上有价值不菲的玉镯呢?”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王维想了一阵,继续说道:“熟人作案不小心弄出声响引起了刘玉的注意?”
“这个问题我刚才也想过,但实际上来讲是不合常理的。你想一下,他们自己原来的计划意外破灭,在这个时候,刘玉已经醒来。他们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赶快逃走,因为被认出来就麻烦了。所以说,不可能留下来冒着极大的风险继续作案,更不可能这样有条不紊、不漏痕迹的让玉镯‘消失’。”
王维听后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一个劲的点头称“是”。“无论如何,这两个窃贼都是极聪明的,他们事先都有周密的安排……总待在家里是等不到结果的,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先去找管家的妻子——李阿娟。”杜晨说。
两个人快速下了楼梯,走到楼底门口处,杜晨替他拦下了一辆黄包车,自己则乘坐包月的那辆。
两辆车奔波在喧闹的街上。D路并不远,与杜晨所在的S路只隔了几条街。到达之后,街边一间很小的裁缝铺刚刚挂上“营业”的牌子,他走过去一看,门牌号赫然写着“17”两个鲜红的字。
“就是在这儿啊。”王维指着这间小铺子说道。“不错。”杜晨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狭窄的空间里只摆放着一台老式缝纫机,几名女工正在不停地忙碌着。“对不起,打扰了。”他彬彬有礼的说道。看见有顾客,一名身着蓝色工作服,腰系白色围裙的中年女工赶忙过来招呼。“我是来找李阿娟。”
“找我?”这位女工显得很惊愕,“我就是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叫杜晨,是个侦探。昨晚在你家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我想过来了解相关情况。”杜晨解释道。
“你是在怀疑我啰?”这个李阿娟把脑袋歪向肩膀,继续说道:“什么盗窃案,我根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哈哈。如果你真的不知情的话,第一句话就不会说‘怀疑我’之类的话。”杜晨冷笑着拆穿了她的谎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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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凭什么配合你啊!我还得工作啊!”李阿娟两手叉腰,蛮横的说道。杜晨感到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有些哭笑不得。这时站在一旁的王维用手使劲拍了拍腰间装枪的皮夹,狠命的说:“如果你不配合,到时候枪走火可别怪我。”
李阿娟马上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很不一般,赶忙用另一种和蔼的态度说道:“这位‘侦探’,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就好了……”
“案发当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杜晨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昨天晚上,我和家里那口子闹了点矛盾,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邪,大晚上的出去溜达。我不管他,很早就睡下了。直到半夜,我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一些响动,于是我便走下床,抄起门旁的木棍,趴在门缝里看。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见有一个细瘦的黑影从西面的墙上翻越了过去,紧接着看见小姐从屋里走了出来。在这个时候,我原本想出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张卫华还没有回来,这会儿出去肯定会引起小姐的怀疑……”
“你是说——半夜的时候,你丈夫因为赌气或者别的缘故,直到案发前还没有回家?”王维打断她的话,问道。
“是啊。”李阿娟望了一眼他那可畏的手枪,接着说道:“直到刘玉屋子里的灯熄灭了之后,我也继续躺在床上睡觉。之后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我听见门口有动静,起来一看,原来是我家那口子。只见他满身的黄泥,酒气熏天,我忍无可忍抽了他一巴掌。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还手,只是两眼无神的朝北面看了几眼。我怕深夜里影响老爷和小姐休息,就再也没与他理会。第二天早上,我方听说小姐的玉镯被小偷盗走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你丈夫案发前都干什么去了?”杜晨问道。
“他说,吵完架后生了一肚子闷气。就在小酒馆里买了瓶酒。没想到醉醺醺的掉进泥沟里去了,挣扎了半天才爬了上来。”
“是吗?那他可太不幸了。”杜晨唏嘘过后告辞离开了。
他们登上黄包车,王维在后面说道:“大侦探,我看这个张卫华嫌疑很大啊。”
“的确。从时间上来看,他正好符合。可是——刘玉的玉镯藏在哪里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说不定呀,是偶然间碰到的。之后便另找了一个同伙,合谋实施计划……”
“可是你想过没有,刘玉是今天晚上才从上锁的木箱里把玉镯拿出来的。且不必说多么巧合,单是制定这样的一套盗窃方案,我想在短时间内,常人是无法办到的,这肯定是蓄谋已久的结果。如果真的是他,弄出声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杜晨说着陷入了沉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管家张卫华,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两辆黄包车朝着F区前进,车轮碾过了平坦的大道,转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杜晨坐在车上,感到很是颠簸,思路都有些凌乱。他索性不想了,把帽子往下一压,遮住了眼睛,闭目养神。眼下的这个案子,虽然办理起来并不困难,但苦于没有十足的证据。然而管家回来的晚,如果能碰巧遇见嫌疑人的话,那侦破此案也是有些许希望的。杜晨想到这里精神为之一奋,他把帽子扶正了,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心中陡然增添了一份希望。不知过了多久,F区终于到了,668号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工人们正忙忙碌碌的拿着铁锹等工具进行劳动,杜晨拉住一名走过来的、脸色乌黑的工人,向他问张卫华在哪里。那人听后,面露讥笑的表情,说道:“他呀,刚才干活的时候突然累倒了,他可是个爱偷懒的家伙……瞧,就在那边。”杜晨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过去,前面不远处有一顶帐篷,外面的凉席上躺着一个穿着邋遢的人,脸庞消瘦,看样子刚才是因为体力不支才累到在地的。“你就是张卫华吧。”站在旁边的王维用脚碰了碰他,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好奇的盯着眼前的这两位衣着干净的年轻人,慢腾腾的说:“对,我就是。我现在只是歇一歇,马上就干活,我有的是劲……”说着他把袖子捋起来,露出纤细的胳膊。杜晨、王维听后哈哈大笑,王维捂着肚子说道:“我们不是过来检查你工作的,不过我们有更重要的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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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更重要的?”
“不错。”
水落石出
“说说昨晚发生在你家院子里的盗窃案吧。”
“盗窃案?——哦,想起来了。昨天夜里我喝醉酒后,迷迷糊糊的记得老婆和我说过‘院子里遭贼了’。我早上六点就得出门,匆匆的往工地赶。具体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是吗?这里离你家中少说也有三十里路,你可够勤快的。”
“没有办法。我又不会耕种,只有外出打工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杜晨递给张卫华一颗烟,给他点燃了,然后说道:“据调查,昨天晚上你直到半夜才回家,这段时间恰好是盗窃案所发生的时候,为了避免嫌疑,你必须把昨晚所经历的事情详细的告诉我。”
“这件事可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对天发誓。”张卫华振振有词的说,“你所说的调查,一定是我老婆告诉的吧。”当他发现杜晨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猛吸了一口烟,说道:“好吧。我全都告诉你们。昨天晚上,我喝醉了酒……”
“停。”杜晨打断他的话,把脑袋扭向一边,继续说道:“不要说你昨晚喝醉酒,然后掉沟子里去了,爬了半天没有上来。你这套谎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我没有说谎啊……”张卫华刚要辩解,突然看见旁边的王维摸了摸腰间的枪套,便笑嘻嘻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在撒谎的?”
“对于侦探来讲,敏锐的观察力可以说是最基本的技能。你袒露的胳膊和腿上,没有一点擦伤或血瘀,怎能让人相信你这样的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会掉进泥沟里爬不上来?”杜晨冷笑道。
张卫华呆呆的回应了一声,说:“你们先聊着,我有点事要走了……”
“慢!”王维看见杜晨使得眼色,伸手把欲逃走的张卫华抓住,只用腿一绊,便把他摔了个趔趄。“我知道骗不了你们,只好实话实说了……这事儿不光彩,还真是说不出口!”杜晨又递给他一颗烟,说道:“不着急,慢慢讲。”
张卫华把烟含在了嘴里吧嗒了几口,满脸愁容的说:“我这个人呀,心地是好的,但是有一箩筐的小毛病。抽烟喝酒样样落不下。其实这些还不是主要的。”说到这里,张卫华猛抽了自己一嘴巴,接着说道:“我这个人,有点色……喜欢看漂亮的女人,有种偷窥她们的欲望。虽然有这种特殊的嗜好,但在平常的时候,是绝对不敢的。这不,昨天晚上,我和老婆大吵了一架,我很生气的走出家门。在这个时候,农村的街面上早就没了人影,我到百货商店里买了瓶小烧酒,喝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点醉意,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我忽然想到院子里的小姐,现在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脑子里顿时充满一种邪念——想偷看她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走正门是不行的,免得被家里那口子发现。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翻墙而入比较好。我很容易就爬了上去,然后慢慢的攀下来,幸运的是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当我暗中庆幸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和。借着月光我低下头抬起脚一看,是只毛茸茸的、肥硕的大老鼠,这冷不丁的把我吓了一跳,我甚至失声惊叫起来。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暴露了,必须马上走才行,被小姐发现了那还了得?我马上抓住墙头,翻越了出去。后来我一合计,就这样回去肯定会引起老婆的怀疑,我就往身上抹了些泥土,假扮醉酒掉进泥沟。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还特意往小姐的房间看了两眼,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不过那起盗窃案的确不管我的事啊!”张卫华说完了,那表情似乎比窦娥还要冤屈似的。
这次杜晨没有笑,看了看他的扁平足,回过头对王维悄声说道:“刚才他所说的,与我当初的推测差不多……”王维在后面只是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觉得,这件盗窃案真的与他无关。”
“你记住,要对自己所说的话绝对负责。”杜晨警告他道。
“我对天发誓,我刚才所说的都千真万确。”张卫华信誓旦旦的说。
杜晨没有理会,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掏了陶耳朵,然后说:“你安心工作,我们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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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3:0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返回到了事务所,王维活动了几下肩膀,笑道:“没想到枪的作用这么大。”杜晨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抽烟,白色的雾气不停地从他的嘴巴里吞进、吐出,就像是发动的蒸汽机。
“我很难理解你现在为什么显得这样焦急不安?”王维说。
“我在等一个电话,等警察局打过来……原来真相一直就摆在我们眼前。”说着他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时突然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杜晨指着它,叫王维接起来。
“哦,……是吗?……好的……再见。”王维在那边回应着,撂下电话之后,还没等他开口,杜晨便说道:“警局的人汇报说‘案发地区没有可疑的人’,对吧?”
“杜晨,没想到你还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本领!”
杜晨朝他摆了摆手,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剩下的只有两件事了……让我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做。”他紧皱着眉头,沉思着。“王维,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杜晨突然转过头对他说道,这使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
“明天早上,请你到当事人家门口等候,然后把一封信交到刘玉的手中。她大约有一米六五的个头,年轻漂亮。之后守候在他家门口,直等到目标出现……重要的是收集情报,但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杜晨嘱咐道。
王维听后怔了一下,然后说:“好吧。虽然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但是在心底我还是希望你的推理是正确的。信在哪里?”
“我马上给你写。”杜晨说完,来到书桌前,从日记本里撕下来一张纸,然后拿起钢笔在上面“唰唰”的写下几行字,把它塞到了信封里。
“你的话我都记住了。放心吧。”王维接过杜晨的信,笑着说道。告辞后,他在路上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把信封拆开了,只见信上这样写道:“为了破案需要,请务必尽早出门一趟,且天黑之前不能回家。”
“这难道是……?”王维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二天,杜晨待在他的工作室里悠闲的看着报纸,这次是在看昨天的新闻。“铛铛……”挂钟准时敲响了上午十点钟的铃声,他放下报纸,从摇椅中跳了下来,伫立在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他心底竟感到一种莫名的纠结。“不知道自己的推理是不是正确,但从逻辑上来讲,他很是可疑。”杜晨抬头望着深邃的蓝天,幻想自己如果可以在天空中飞翔,那种感觉多么美好啊。二十几岁的花样年华,转眼间就会如烟消云散般的逝去,生命又何尝不是这样,看似漫长的人生,度过之后就绝不会有第二次……
就在他感叹唏嘘的时候,楼底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不一会儿王维大汗淋漓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杜晨,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说着他从楼梯口拽过一老人,杜晨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头发花白,面如土色,穿着长衫,现在看起来却显得相当落魄。
“这是绑架!你们知道吗?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们!”这老汉理直气壮的说道。
“老伯,请坐。”杜晨很有礼貌的给他搬来椅子。“我叫杜晨,是负责给刘玉调查失窃案的侦探。”
“是吗?那你把我弄来想干什么啊?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这老头大声嚷嚷道。
杜晨没有回答,而是给王维使了个眼色,王维立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账单,说道:“这是此人近两个月以来在地下赌场里所欠赌债的详单。”
“干得好!”杜晨啧啧称赞道。
“你、你们……”老头儿有些激动,用手指着他们两个人,却说不出话来。
“下面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和你说说。”王维得意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为了不耽误咱们的计划,我向你辞别后就直接到了刘玉所在的这个村里,也非常容易的找到他家。昨天晚上我借宿在邻舍的家中,因为带着手枪,没有人怀疑我警察的身份,行事也格外的方便。第二天清晨,我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守候在他家门口。我看了看表,大约是七点多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门来倒洗脸水,我知道那就是刘玉了,那漂亮劲儿简直把我惊呆了。她没有注意到我,正要转身往家走的时候,我急忙叫住她。她听后回过头来,问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说‘我是杜晨的伙伴,来协助调查案子的。他叫我来给你送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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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3:14 | 显示全部楼层
刘玉把信封拆开一看,弯眉紧蹙,显然搞不懂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说‘这的确是案情需要。’
‘可是我的父亲,中午他可不会做饭。’她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会照顾他。’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她听后低下头嘀咕了几句。还好,她答应了。过了大约有十五分钟,她如约的走出大门口,朝我悄声说道‘你们真是奇怪,什么事情还不要我这个当事人知道。’
我感到有些难堪,她也看出我有苦衷,便微笑着离开了。望着她那翩翩的倩影,我竟然莫名的愣住了。就在那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决不能暴露意图,现在也不是假装潇洒的时候。我把礼帽摘了下来,把黑呢子大衣脱下,从邻舍里讨得一身农民装扮——白色短褂,土灰色长裤,上面还打了五六个补丁。虽然这二十几年我曾未穿过这样寒酸的衣裳,但为了帮助你破案我豁出去了。我静静的守候在他家门口,等待目标出现。时间过得很慢,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躲在草垛后面,看见他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了,紧接着一个身穿长袍的人朝外面探了探身子,好像在观察外面有没有人。之后他走了出来,来到村庄的中心街上,继而往南边走了。我迅速跟了上去,这个家伙还相当狡猾,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有人跟踪他,拐了好几个弯,妄图把我甩掉。想甩掉一个有着多年侦察经验的警探哪有那么容易。他走进一个狭窄的巷子里,那个巷子比其他的都要窄许多。他频频的向后望了几眼,发现后面没有人,便放心的来到一农户家门前,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门马上打开了,他走了进去。我走上前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门是从里面锁住的。这个看似普通的农家小院,肯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个时候我也害怕把他给跟丢了,我突然看见围墙并不算高,便急中生智一跃跳了过去。我听见从屋里传来的是‘哗啦哗啦’的搓麻将的声音,原来这里是一个地下赌博窝点。我掏出枪,一脚把堂屋的小门给踹开了,里面摆着五六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他们见到我拔出枪,有些惊慌失措。我很快从人群里揪出这个从刘玉家里跑出来的窃贼,一个老板模样、人高马大的中年人突然站起来,对我说‘你不能把他带走,他还欠着一堆赌债呢!你看!’说着他把一本薄薄的账单放到我跟前。就在我正要翻看的时候,这个家伙就想跑,我立即鸣枪示警,这下子全屋子里的人都老实了。在临走的时候,我喝令村长必须严肃处理这个赌博窝点……哈哈,现在一想还真是挺有意思呢!”王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杜晨,我有一点弄不明白,这个老贼到底是如何隐藏在刘玉家里的呢?”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杜晨眉毛扬起,异常惊讶的说道:“那我可得隆重的给你介绍一下,此人就是刘玉的父亲。”
“啊——什么?”王维听后嘴巴张得大大的,此时此刻无人能理解他现在这惊讶、尴尬的神情。他本来已经在心底打好小算盘,追求刘玉做他的妻子,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准岳父
竟然被当做犯人看待。“这根本不可能!你不是说过刘玉父亲腿部有残疾吗?”
“哈哈,这个问题还得让他老人家自己回答。”杜晨冷笑道。
“是的。我承认,我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老人说着垂下了头,当他再抬起的时候已经是泪水盈眶了。“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断断续续的说,“自从我家乔迁之后,我无论对家人、还是自己,都深感惭愧。这原本不是我的错,在这动荡不安的社会里,想要保存一份家业是很难的事,我就是那个失败者。受到这打击之后,我每天都委靡不振,感叹人生苦短……直到两个月前的某天,我在乡间无聊散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主动向我搭讪的年轻人,说有个消遣的好地方。我有些好奇,就尾随他去了。虽然我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在赌博,内心里有些排斥。但看了不多久,我就想试试。不能靠它恢复家业,至少也可以补贴家用啊!没想到啊……到现在竟然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女儿的配饰偷走啊。”王维的语气变得和善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指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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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03:28 | 显示全部楼层
10楼

“你错了!”杜晨对王维说。“丢失的玉镯根本是个假货。”
“什么?”王维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疑惑的问:“你又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真假?”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也感到眼前的这个侦探,怎么会有种未卜先知的本领。
“很浅显的道理,如果是真的玉镯,你怎么会选择在女儿要把它送到当铺的前一天晚上下手偷盗呢?白天女儿外出工作,院子里也没人,这时候作案的时间非常充裕啊!”杜晨笑着提醒道,“这说明你的目的并不是偷盗,而是试图掩盖什么。”
“这么说,他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玉镯的真伪!如果知道玉镯是假货,那么女儿第一个要怀疑的肯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做了手脚。但是如果被偷去,那就难说了……”王维醒悟过来似的,分析道。“不过,我还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做到让玉镯凭空的消失的呢?”
刘老汉看了看杜晨,叹了口气,说道:“确如二位所说,为了还赌债,我早已经偷着把真的玉镯给送进当铺了。当天我听说女儿要把玉镯当掉补贴家用的时候,我非常害怕。在说服无果的情况下,我思考了一下午,最后干脆把它偷盗过来,造成失窃的假象,只有这样我才能洗脱嫌疑……晚上我瞧见女儿装玉镯的铁盒子就摆放在桌上,我想起在房间里还有一块磁铁,我决心拿它试一试。我是这样计划的,爬到屋顶,用绳子绑上磁铁慢慢的垂下来,磁铁吸引住铁盒,我再慢慢的将它拉上来,虽然有很大的风险,我决心还是要试试。夜晚里,当我颤颤巍巍爬到屋顶,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揭开瓦片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有动静,女儿无疑已经睡着了,但我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正在磁铁吸引住铁盒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紧张的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声响,天生对声音敏感的女儿醒了过来。我想‘这下完了’。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发现从屋顶垂下来的这条细线,而是径直朝门外走去,我趁此机会,加快速度把这装玉镯的铁盒子提了上来,所幸我成功了……”
“这样也行?”王维瞪大了眼珠,表示怀疑。
“侦探先生,下面我该怎么办啊?”刘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向杜晨问道。
“我之所以把你女儿调开,有两个目的。第一,跟踪你以便找到罪证。第二,就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必须承认,女儿对你是无可挑剔的。你也不能让她感到失望、和生活的无助。接下来你可以选择把假玉镯放回去。”
“放回去?”刘老汉的父亲听后很惊异。
“是的。既然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玉镯是个假货,那么以后也未必能发现。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了。我可以联系警署,帮你把在赌博中输掉的钱讨回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痛改前非的!”老汉儿激动地说。
刘家老汉离去后,杜晨便趴在书桌前写起《案情摘要》来。王维好奇的走上前,想看个究竟,却被他拒绝了,他略带腼腆的说:“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案件,没什么好看的。”
“杜晨,我还有一点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怀疑到刘玉父亲的呢?”
“这个案件,没有什么稀奇。我只用排除法就侦破了。把不具备作案条件的人排除,剩下的即使多么令人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可是在这之前,你根本没有见到过刘玉父亲啊!”
“虽然没见过,许多疑点却是摆在眼前的。比如说,女儿价值不菲的玉镯丢失,他丝毫不感到着急,不叫女儿去报案,这样合乎情理吗?我去现场侦查的时候,他不在家,拐杖却留在房间里,这难道不可疑吗?”杜晨平静的说。
“哦!原来如此!你不说出来,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对了,刘玉父亲的赌资能要回来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杜晨把嘴一撇,然后朝王维狡黠的一笑。说:“我其实是给你创造机会,你难道真没看出?”
“呃,你这个家伙……”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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