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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幽瞳古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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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而跟珊尔默有同样意见的,还有两个人||齐斯和幽。

  但和珊尔默不同的,他们并不太急于要求答案,因为他们知道,血月知道答案,而很快他就必须告诉他们他所知道的一切。

  “好了,这里我会处理好,西顿先生,请你先将珊尔默小姐带回她的房间,然后将已经到达的康斯纳兹族人名单资料、城堡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资料,跟一壶上好的红茶一起送到我的客房。”

  “至于马奥先生的问题,在今晚的晚餐会上,我会跟所有到达这里的康斯纳兹族人解释清楚。”将马奥新鲜的尸体用魔法冰封起来放在水池边,血月也站起身,对那名受到了惊吓,但仍然专业的保持冷静的管家下达命令。

  在目送西顿管家和珊尔默离开之后,幽对血月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同性恋秃子?嗯?漂亮的遗嘱执行人?血月,如果你希望在未来还能拥有一个安全宁静的生活空间,那就给我一个理由。”朝天空翻了个白眼,血月轻笑着摇摇头。

  “好吧……我们的确需要谈谈||看你们这副样子,恐怕并不知道‘查特。吉布纳。康斯纳兹’已经在七个小时之前,因为突发的脑血栓而去世的事情,也就是说,你们并不知道那份‘康斯纳兹族长继承遗嘱’的事情。”

  “看来我对幽的动机理解错误了,然后齐斯,如果你想详细的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你就必须详细的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好吧,我想我们是时候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幽同意的点头,但马上,他又指着刚刚被血月冰封的那具尸体。“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先解决那位‘马奥先生’的身体发光问题?”被幽的话所提醒,齐斯和血月一起转身往后看去。

  这时才发现,那本来并无异状的尸体上,竟透出了一层猩红色的光,慢慢的,那些光线在尸体上排列出一行英文字母||ForMorisa。十分钟后,在华丽维多利亚式房间里,三个男人正各有所思的享用着他们的红茶,同时,血月已经靠齐斯的关系,将马奥的尸体暂时留在城堡的地下冰窖,不需要将“它”上交当地执法部门,而康斯纳兹本家城堡的管家西勒,也已经将血月先前所要求的资料全部奉上。

  “ForMorisa。”靠在巨大落地窗边的墙上,齐斯用手指轻敲着自己的额心,试图启动自己还未清醒过来的脑细胞。

  “也就是说,这和奥撒拉无关?”他甚至开始喃喃自语,只是幸运的,他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或者Morisa是一个代号?还是跟阿尔盖达一样,那是个组织名?噢……非常好,齐斯,你刚刚为你和你的上司确定了一个魔法世界的新恐怖组织,虽然除了一束糟糕的内脏假花跟半个人头外,你基本没有任何理由和理论来支持你的说法……”

  “啊,对,那些小礼物还是奥撒拉小姐以私人名义送的,所以,这个该死的Morisa根本就没人知道它是什么。”“齐斯……他没事吧?”一边喝茶,一边和幽一起翻看着那堆资料和名单,血月以他医者的身分,决定稍微关心一下齐斯的健康状况。

  据他对这个灰发巫师的多年了解,这家伙只会在受到极大压力,或者他的精神状态不稳时,才会做出敲额头的动作,跟毫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么接下来,齐斯要做的就是用话剧的语气,开始对他自己在近一到两天内的所做所为,作一次深刻的反省与总结。

  “谁知道?他可能在今天早上或者昨天你送他回家后,割开了自己左腕的血管,并且试图用‘意外’来掩饰事实。”幽很快地翻到珊尔默的资料,他将红茶一口气喝完,然后开始专注的去研究这份资料。

  他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父母和成长环境,才能培养出像她这样如此经典的“妄想狂”。

  “霍洛特老师的忌辰后遗症?”血月身为心理医生的血液,开始被幽的话挑动。

  但幽却残忍的打破他的另一项猜测。

  “不可能,不然霍洛特老师死了这五年间,我们应该见证过他五次割脉,而不是只有一次。”“那你的猜测?”将又一份员工资料扔到桌上,血月问。

  “一次失败的爱情故事,我想,因为他从上次在千羽幻境里,跟奥撒拉魔女一起单独待过之后,就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在最初我可能曾经说过一句话来刺激他,但后来我就没再这么做过,然后今天他突然如此的……‘勇猛’,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奥撒拉给他送了些求爱的礼物,但他并不喜欢它们。”将珊尔默的资料全部仔细看完,幽觉得自己应该原谅那女孩先前的无礼。

  她会如此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来自她贵族的自尊和任性,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小失去双亲,难免比较孤独,她总是希望得到他人的关注,所以才会做出如此激烈的行为,和如此尖锐的言辞。

  而且,逗弄她的确让人非常愉快||他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来原谅那个女孩。

  “该死!这整件事是多么的愚蠢!”就在幽话音落下的同时,在窗边,忽然传来了一声话剧语调的大吼。

  终于开始了||这是幽和血月在此时的共同想法。

  他们对齐斯“情绪变化五部曲”实在了解得太清楚||第一步:心情不好。

  第二步:心灵脆弱、容易“不小心”伤害自己。

  第三步:情绪敏感、容易被一些事情“触动”,做出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第四步:自言自语、自我怀疑。

  第五步:严重的自虐式过分自省。

  如果拿他在大学二年级,惨遭服装设计系才女玩弄后抛弃的事作为例子,那么,齐斯在当时的表现||四处寻找过期的安眠药,然后装模作样的吃下一瓶,接着倒头在床上模仿尸体三天,最后在醒来后,直接冲到离学生公寓最近的餐厅,拼命大吃大喝到急性肠胃炎入院。

  非常愚蠢,但也非常具有独特性,当然,不能忽略他每次都会有不同花样的创新性。

  不过血月和幽,愿意拿他们在瑞士银行的所有存款打赌||话剧一样的大声哀号,绝对是一成不变的标志性产物。

  “我竟然因为看到一个下属的不完整尸体,而做出了这样轻率的行为……不!上主!您怎么可以让这些发生在我身上?”哦!主!我甚至不清楚,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一直执意要追查奥撒拉魔女!

  “喔!创神啊!请求你们,让卑微的,除了犯错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人死去吧!就让卑微的我!死在你们正义的大锤下!”“不错,这次比上次唱得好。”幽给齐斯的大喊下了十分无奈的评语。

  “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马上停下来?再过七十分钟,我们就要准备去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我不希望让别人看到我带着一个对幻想魔法过敏的小男生之余,还带着一个喜欢用话剧式语调大声说话的男人。”侧身看向齐斯,血月感觉自己开始头痛。

  方才在他们将马奥的尸体保存好后,竟然发现那个被他们一起遗忘掉的德拉克。伊斯先生,还在大厅深陷于自己的“迪士尼世界”。

  为此,齐斯又一次对他直属部下的无能感到悲哀,而血月则亲眼见证了数百年都看不到一例的||魔法过敏症病人。

  不幸与幸运同在不是吗?

  由于魔法过敏症的复杂医疗过程,他们只能选择先将德拉克弄昏,将他安置在客房里,等血月有了空闲时间,再来慢慢治疗他的问题。

  对于血月提出的,如何让齐斯尽快脱离他的“第五步骤”的问题,幽思考了大约十秒,然后夸张的弯下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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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认为一个详细的‘拜访康斯纳兹家的原因’,会不会让我们铁面无私的警官大人暂时冷静下来?”他将手上的文件扔到一边。

  学着幽的表情,血月看着齐斯思考了几秒,然后转头看向幽:“如果我告诉你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详细原因,你也会告诉我你的原因?”“当然,永远不要忘记‘要得到,就要付出’的定律不是吗?”对血月眨了眨眼睛,幽往后靠在沙发上。

  他朝齐斯喊道:“齐斯!我们要交换自己到这来的原因,你要不要加入?”然后,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血月和幽看到他们的朋友,用最正常、严肃的表情,坐到他们身旁的单人沙发上||他甚至为自己倒了杯茶,已经完全没有几秒前那副崩溃的模样。

  “齐斯……你知道你现在的表现,会让我有一种彻底上当的感觉吗?虽然,你需要欺骗我的理由并不充分。”微眯起黑蓝异色的双眼,血月对一旁那个完全符合“英伦冷公子”形象的家伙,露出微笑。

  但他得到的只是一个无所谓的耸肩,还有简短的一句话,“开始吧,血月医生。”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齐斯和幽都先后将各自的到访理由说出,期间,齐斯再度面对了自己对奥撒拉感情的质问,当然,他的回答也没有太大改变||但他承认了自己想看奥撒拉穿上兔女郎制服的样子,同时,遭到两位老友的嘲笑。

  然后,轮到血月解释他的到访理由。

  “相信在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你们知道我这次到这里来要扮演的身分||‘遗嘱执行人’。”“当然,我还听说你勾引了自己的病人,在违反医德的同时,还打算骗取该病人的全部财产。”讽刺的看向血月,外加一抹恶意的微笑,齐斯没有放过任何报复血月方才“兔女郎”问题的机会。

  但这位吸血鬼贵族,并没有如齐斯所想的那么激动,反而无所谓的对他眨了眨眼睛,道:“我以为你并不是个弱智,齐斯。你希望我会说什么?激动的声明自己真的没有勾引病人?”“……”“那个女孩明显的正在用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名字,编排一个和现实全无联系的故事。”在确定齐斯不会再突然用一些蠢话来打断他之后,血月微笑着继续。

  “事实上,康斯纳兹家的前族长||查特。吉布纳。康斯纳兹是我的病人,他从三年前开始到我的城堡看诊,每周一次。”

  “鉴于他是一个老人,没有结婚,没有小孩,一个人独居||而最重要的,他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每周一次飞到慕尼黑来,只为了跟一个医生聊一个小时的天,我很快就断定他只是单纯感到寂寞而已,所以,我用一个特别的方法来让这位老人快乐,并且,让我保存了这笔非常划算的生意。”血月耸了耸肩。

  “在他去世以前,我们每周都会在一起下棋,然后,在大约一个月前的下棋聚会那天,他突然告诉我,他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希望我能帮他起草一份遗嘱,并当他的遗嘱执行人。”“为什么让你来起草?”齐斯不解的皱眉。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具有律师资格……”血月看向齐斯的眼神,已经隐含着威胁成分。

  “你继续……”借喝茶的动作来避开血月的目光,齐斯在心中暗自哀叹自己的健忘。

  事实上这也不是他的错,谁让血月是吸血鬼,而吸血鬼的生命又是如此的漫长,长到能让他们可以取得全世界所有和执照相关的名头。

  “等等,血月,你说那个老头在一个月前,突然让你给他起草遗嘱?”幽忽然皱眉插话。

  “对,一个月前,我也觉得很奇怪,虽然康斯纳兹一族本身是普通人,先祖也是依靠传说之石‘绝望’来成为暗族,但他们毕竟还是拥有些许魔力的,而这些魔力足以让他们享有比普通人类长两倍的生命。”

  “但查特今年只有七十三岁,在魔法世家族长年龄来说,并不算大,就连现在躺在房间里熟睡小鬼的爷爷,都有一百三十四岁。”血月微敛双眉回答幽的问题。

  “也就是说……这个老头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预知’自己命不久矣……”一手托住下巴,幽用几乎自语的声量低喃着。

  而齐斯则看了血月一眼,让他继续自己的理由陈述||如果你要将一幅拼图拼好,那么首要的关键就是,确保你已经得到所有的拼图图块。

  “查特要我帮他起草的遗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些简单的家族事宜交代,还有他私人财产的分配。”

  “第二部分是最重要的,也是我跟那群你们将要看到的康斯纳兹族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关于康斯纳兹一族新族长的确定、继承方法。”给自己倒了杯茶,血月继续道:“由于查特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嗣,因此,新族长并没有顺位的确定继承人,也就是说每个康斯纳兹的族人,都有成为族长的资格。为了避免因继承问题可能会带来的问题,查特为康斯纳兹族人制定了一个‘寻宝游戏’。”康斯纳兹代代传承,只有族长才能看到和保存的宝石‘绝望’,就被封印在这座古堡的某一个地方、房间里,谁能在查特死后五天内将它找出来,在众族人和遗嘱执行人面前展示,就能成为新的康斯纳兹之主。

  “为了公平和让比赛顺利进行,所以整个过程,都会在遗嘱执行人,也就是我的监督下进行。”所有的康斯纳兹族人都有资格参加这个游戏,但他们要在查特死亡的当晚,赶到本家古堡‘不夜城’,否则就会被取消继承资格。

  “而到达的最后期限,就是今晚晚餐结束前,查特还留了一首提示‘绝望’在哪里的诗歌,他要我在今晚的晚餐会上公布||这就是我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说完,血月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看了他那两位听完他的话后,就开始陷入沉默的朋友。

  摇摇头,在十秒后,血月拍了拍齐斯的肩。

  “你不用想太多,如果奥撒拉魔女真的要混入这里,参加康斯纳兹家族的继承游戏,她是过不了我这关的||我认得她的血香,不管她的外表经过多大改变,血香也不会改变。”除非……

  血月没将自己心中的那个疑虑说出,他不想增加他警官朋友的忧虑,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他所假设的那种情形,就算告诉齐斯,也没有办法解决。

  至于幽的问题,他确信这位世界闻名的奸商,可以很漂亮的自己把事情完美解决,但看他现在那副认真得过分的表情,却不像是在思考关于恶魔权杖的问题。

  血月很了解这个身分离奇的古董商,他从来不会为了已经有主人、只是性格比较怪异的物灵苦恼成这个模样。

  而很明显,发现幽表现反常的人,并不只有血月一人。

  齐斯也十分不解的看着幽,明显的,比起奥撒拉跟刚才那具男尸,还有康斯纳兹家族的问题,幽现在的表现,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研究的问题。

  他们认识这些年以来,幽露出这个表情的次数,没超过他右手的指头,而且,每次的结果都肯定非常严重。

  上一次幽露出这副表情时,他们UK遭受了近十年来最可怕的一次魔灵袭击,让几乎整个UK组织损失了百分之二十的人员,还直接导致他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巫师、灵能者的跨级升职||因为人员缺失实在太过厉害。

  于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齐斯在血月忍不住之前,出声对幽问道:”幽……你想到了什么……或者……你现在在想什么?“

  第七章死亡、又见死亡

  当我伸出双手,我希望能拥抱住自己的幸福,但事实上,除了空气我什么都没能抱住,所谓幸福,其实是一种欲望,而人类的欲望,是永远不能被填满的。

  但正因为我们有了这种欲望,我们才会生存得更“幸福”。

  幽看着他的两位朋友,在发现他们都用一种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自己时,忍不住的轻笑起来。

  “你们不用这样……”他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在想的东西有那么可怕吗?

  “我只是在思考,杀死那位‘马奥’先生的,到底是谁。”无奈的看着血月和齐斯,幽开始觉得,自己平时的表现是不是太差了一点,才会导致现在稍微认真一些,就能吓到他们两个?

  不过……看齐斯和血月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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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闻言,血月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向后靠在沙发上,将身旁的一份古堡佣人资料扔给幽。

  “我已经看过了,那些佣人都是从查特在世时就一直在这里工作,而且刚才西顿||也就是管家,他给我们拿来资料的同时,也去对各个佣人们进行了询问。

  “他们在马奥被杀的时候,都不在中庭的范围,并且,由于他们全部都是普通人,不具备魔力或会使用魔法,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佣人杀人的可能。”对血月点点头,幽道:“我也将已到达族人的资料看了一遍,根据马奥的资料,他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个性也没坏到有人想杀他的程度,两性关系也很平稳,反正没什么深入交往的对像,酒肉朋友很多,但都只是普通人,他的生活基本和魔法世界完全没关联。

  “其他五人,大的问题没有,奇怪的地方倒有两三个,一是一个叫昆恩。T。康斯纳兹的家伙,他明明没有足够的魔力进行瞬间转移魔法,却能在得知前族长死讯的一个半小时内,从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到达这里。”

  “二是刚刚那个叫珊尔默的女人,她和昆恩一样,都没有足够强大的魔力来进行瞬间转移,但她却能在得到祖父死讯的一个半小时内,从美国西雅图到达这里,他们也是康斯纳兹族人里,唯一两个长期居住在欧洲以外地区的人。”

  “至于最后一个……我承认我好奇的只是她的发型……”幽的表情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扭曲了一下。

  “发型?”微皱起双眉,齐斯拿过幽递给他的文件夹,边问道。

  “对,看照片,非常像一棵西兰花……”严肃的下了评语,幽接着道:“那位能干的西顿先生,同样为我们询问了那还没死的五个人一遍,看起来都有充分的不在场理由,而以他们在资料上所写的魔力,不可能在超过直径十米的范围以外杀死一个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隐瞒自己的魔力程度,所以,我也不能说到底是不是‘马奥先生’的兄弟姐妹们,狠心的为了财产而杀了他。“”这有些说不过去。“血月道。”虽然,成为康斯纳兹的新族长,能得到全族财产的自由控制权,而我一直坚信金钱对人类的诱惑。

  “可是||在查特的遗嘱上写得非常明白,如果过了五天,都没人能找到‘绝望’,那族长的位置就将悬空,所有财产将改组成基金,在二十年后,重新举办一次和现在一样的聚会,进行同样的游戏,直到新族长诞生为止。

  “也就是说,就算犯人杀掉除了自己以外,所有来这里的康斯纳兹族人,也不一定能得到‘绝望’,除非……”“除非?”齐斯从族人资料中分神问道。

  “除非被杀的这个马奥,已经找到了‘绝望’,或者他已经知道‘绝望’的所在,但这个可能性太低。”血月微微皱眉,露出困扰的表情。

  而幽则附和的点了点头:“我看过马奥的资料,他并无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可以将‘绝望’找出来的条件。

  “首先,他并没有直系血缘,魔力也是这六个人里最低的一个,甚至连最简单的物体移动魔法都没办法施展,而且,看他的求学过程和就业经历,基本可以判定,这家伙是个很标准的‘没脑二世祖’。”在幽说完后,三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各自在思考着什么。

  “那有没有可能是奥撒拉下的手?”大约过了五分钟,齐斯忽然问。

  “根据你所说,奥撒拉魔女的目标应该是‘绝望’,如果真的是她杀死了马奥,那肯定就是马奥的手上有和‘绝望’相关的讯息,或者他手上直接持有‘绝望’,但这个可能性已经基本被排除了,那么她为什么要杀他?

  “她看起来不像那种杀人只为了玩乐的女人,而且在现在杀死马奥,让那些族人和我们更加警惕,对她有害无益。”对于齐斯的问题,幽了耸肩,说出自己的分析。

  “况且,如果是你的那位‘梦中情人’干的,她为什么要留下‘ForMorisa’这样的字句?”血月在点头认同后,接了一句。

  齐斯重新陷入沉默。

  的确,从现在他们已知情况看,凶手是奥撒拉的可能性非常低,而且,他的确不知道那句“ForMorisa”的含义,他刚才已经思考了很久,从那些最常见的恐怖组织开始排除,直到那些小到只是一些高中生玩乐性质的小社团,都没能将Morisa和它们匹配成功。

  到底是谁?或者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马奥的死不是康斯纳兹族人所为,也不是奥撒拉的杰作,那就是说,他现在除了要在这里看一堆无聊的贵族相互厮杀,和小心调查奥撒拉以外,还要再注意一个奇怪的杀人犯?

  看来等下一定要让血月把德拉克给治好,然后让那个没用的小鬼,和这边的UK联系点,再仔细去查一遍跟Morisa这个词相关的所有资讯。

  下定决心,齐斯才再次抬头去看幽和血月,却发现他们在茶几上铺了一张白纸,两人正在上面画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他好奇的凑上前去。

  “根据马奥的死亡特征,来重组造成他死亡的魔法。”幽边在白纸上画了几笔,边分神回答齐斯的问题。

  “我已经在马奥陈尸的地方做过快速检测,那应该属于很普通的夺魂魔法,符合马奥死亡特征的魔法,几乎不下千种,你们要怎么重组?

  “再说……就算重组出来,也没什么用,魔法的特殊性和一般的枪械等实体武器不一样,它没有很特别的特征,我们最多能从里面知道出凶手会哪个系的魔法,很少能以此来判断出谁是凶手||特别是我们现在并无法锁定出一定的嫌疑人。”对幽和血月的努力有些不以为然,齐斯身为警官的血液和知识,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他平常很少能在这两个至交“损”友面前,有表现自己英明的机会。

  在白纸上写下一长串复杂的古老魔法符图,血月在手上凝聚一个非常小的黑色魔力球砸向齐斯。

  “你的脑子怎么就那么僵化?”“喂!”危险的避开魔力球,齐斯不满的皱眉。

  “你难道没想过,如果杀死马奥的魔法,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魔法,而是一个很复杂、特殊的高级魔法,结果会怎么样?”稍微停下手上的工作,血月学着齐斯看自己的表情,回望向他。

  “齐斯警官大人,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反过来思考事情吗?”“反过来?”被血月的解释弄得有些呆滞,齐斯在愣神五秒后,决定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直在旁看戏的幽。

  “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局长的……”轻叹一声,幽有些无奈的将手上的笔放下,转过身面前齐斯。

  “一般来说,看到这样的死亡特征和现场,都会像你一样,认为犯人用的是低等魔法将受害者杀死,对吧?”没有对幽之前那句富含贬义的叹气放在心上,齐斯点头。

  “按照你的推测,就会将犯人使用高等魔法的可能性完全排除,反过来想,如果犯人也知道你的这种思维模式,那他会不会有可能,用一种复杂的、独特的高等魔法来杀人,然后将高等魔法所带来的结果,伪装成最普通的低等魔法现象?

  “你也看到那行隔了一段时间以后才出现的字体,那是特意造成的延迟显现效果,没有一种和马奥死亡特征相符的低等魔法,可以同时制造出这样的现象。

  “我绝对不相信这是低等魔法施行时,错误操作所造成的结果,那是一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跟巧合。”说完,幽没等齐斯反应,就重新投入他和血月的重组工作中去。

  齐斯一个人呆滞的站在他们旁边。

  “有这种魔法吗?”过了五秒,齐斯也趴到幽和血月身边,仔细去看他们已经完成了大半的魔法图阵。

  然后,他低叫起来:“这根本不是已有常规魔法!这是复合魔法加自创魔法!”“正如你问的,事实上,在高级魔法里,没有一种魔法是可以将死亡现象仿冒成低等魔法的表现状态。”也就是说,那个犯人肯定是跟我们现在所做的一样,他使用了多种魔法的复合体,并用自己的魔力来让复合魔法产生变异,形成一种独有的新魔法。“血月笑着在图阵的中间加了一行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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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幽将他的话接完:”但因为这种新魔法是独有的,而所有魔法都有其本源可以追溯,所以,只要我们能正确的将那个魔法重现,就可以找出它的制造者的身分。

  “当然,我们只能模糊的感知到这个魔法制造者的性别,还有魔力程度,而不能确切的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测到这个魔法的使用者是个男人,你就可以完全排除奥撒拉杀人的可能性||除非,她雇佣了一个男性部下来进行凶杀工作。”“但这也要你们能真的将魔法正确重组出来才行……这种工作比大海捞针还难……”索性坐在地毯上,齐斯看着幽和血月认真的模样,无力的发出一声叹息。

  “这种复合型的新魔法,基本就像是法庭书记员的速记法,是独特的,而且只有使用者才知道其含义,虽然结果相同,但造成这样结果的方式却非常多。

  “就算因为最后那行带银光的延时显像魔法,能将复合方法的范围缩小,但匹配的方式和种类还是多如繁星,你们根本不可能从这么简单的反应力中,找到那么私人化的东西。”“冷静点,齐斯。”分神拍了拍齐斯的肩,幽露出安抚的微笑。

  而血月则非常愉快的又一次凝聚一颗小型魔力球,用于砸向齐斯的额心方向,但当然的,被齐斯又一次的躲开了。

  “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他使用了那个魔法。”

  “正如那些骇客可以用程式破解电脑密码一样,我们也能用一个复合的追溯魔法,来找出那个杀死马奥的魔法,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啊?你们不是在重新描绘犯人使用过的那个魔法阵吗?”从地毯上爬起来,齐斯不明所以的看着幽和血月正在画的那张图。

  “我们只说了我们正在根据马奥的死亡特征,‘重组’那个魔法,可没说我们现在画的这个就是那个需要重组的魔法。”给了齐斯一记白眼,血月边叹气边摇头,虽然没用语言说出来,但其鄙视之情,却已经借由动作完全展现。

  “……”盯着血月,齐斯开始在心中默默的劝告自己要冷静,毕竟等一会,他还需要靠血月来帮他辨别出奥撒拉的所在。

  因此,在深呼吸了几下后,齐斯微笑着问已经停下动作的吸血鬼贵族:“那现在两位准备怎么做?”“非常简单。”站起身,顺便把齐斯也拉起来,血月笑得异常灿烂。

  而幽则在画下魔法图阵的最后一笔后,也卷起那张纸,站起来,随即和血月两人一人一边的架住齐斯,往房门房间走去。

  “喂……你们两个想干嘛?绑架国际组织公务员可是重罪……重罪你们听到没有……喂!你们两个随便哪个理我一下好不好?!”房间里,随着房门关起的声响,齐斯的吼叫声亦从清晰,慢慢转为模糊,最后在一片朦胧中,消失殆尽。

  而卧室里,一名年轻的UK探员,却凭借着这样模糊的声音,让自己的脑子完全清醒。

  “这里……是哪里?”德拉克。伊斯,二十三岁,男性,未婚(刚刚才被只约会过一次的女友甩掉),一名来自奥地利古老魔法世家的贵族继承人,在经过近两个半小时的折磨后,终于得以从“幻觉魔法过敏症”中解脱。

  “喂,你们两……不会真的想破坏作为证物的受害人尸体吧?”阴暗的地窖里散发出阵阵霉味,三个男人正站在一道由铁制,上面附有铜雕的大门前。

  为自己目前的状态感到几分悲哀,齐斯却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去提醒,他身旁那两位准备破坏犯罪证物的“平民”。

  自从他被架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朝他所乐见的发展,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家伙所画的追溯魔法图阵,是需要以受害人的尸体为祭礼,然而可追溯结果,却只限于复合构造的新种高等魔法。

  “齐斯,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想得到什么,你就必须先付出什么,那种不劳而获的论调,我以为你一直都是不赞成的。”露出过分做作的哀伤表情,幽抬手用一个小魔法将被锁上的铁门打开。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啊?”微微抬头,齐斯皱眉。

  “不对,我是说,你们现在正准备因为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假设案情,而要去破坏受害人身体,这样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而且你们只是‘平民’,这样做的话,你们就会构成破坏他人尸体罪!这是非法的!”耸了耸肩,血月十分不在乎的抬步走进面前的冰窖。

  “所以我们才带你来||你不是UK的警官吗?只要说是你干的,就没人会有意见,即使你的上头认为这么做太过鲁莽,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一份悔过书罢了。”“悔过书这种东西写起来很麻烦啊!”被人架着一起走进冰窖,齐斯发出的,几乎可称为惨嚎。

  “不对……我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你们这是在绑架国际刑警组织的高级官员!你们这是在犯罪!犯罪!”“闭嘴,齐斯,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债务从明天起,增加欠款利息这种东西的话,现在就乖乖的陪我们玩一下。”在安静又密封的地方惨遇大叫,让幽十分头痛,于是他在露出自己的黄金微笑的同时,撂下了狠话。

  而这句话的效果,在下一秒便完美的显现出来||齐斯非常合作的抬头望向冰窖的天花板,不再对他和血月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对抗争。

  可当他们来到三人冰窖深处时,幽和血月却顿时失去了原先的念头。

  他们发现马奥身边,还躺着一名女性。

  从那女子已经完全呈现淡紫色的皮肤看来,她不可能还活着,而最主要的原因,无疑是那女子身体上浮现出的一行,带着银光的字样。

  “ForMorisa……”齐斯皱眉看着那行字,低声的将它们念出。

  “这次,我们的犯人先生似乎给我们留了点东西。”眼尖的看到女性尸体的颈侧,隐约有一张血红色的卡片,幽走上前去将那小东西抽出。

  他发现,那张卡片并非来自犯人之手。

  对幽而言,比起知道杀人凶手到底是谁,他感兴趣的,还是写了这张卡片的人,到底在哪。

  好奇于幽的呆滞,齐斯和血月都走过去蹲在幽身边,探头去看那张卡片。

  “敬爱的古董屋主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是否因为我的主人要求你来找我,但非常抱歉,因为我还没玩够,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在这里看豪门厮杀,比烦闷无聊的待在主人的新房子里来的有趣。

  “当然,如果您是来这里参与那个有趣的杀戮游戏,我会非常高兴||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凶手是谁,我只能说‘他是那些族人里的其中一个’……”边看边将卡片上精细的文字念出,齐斯顿了一下,在看了幽和血月一眼后,继续念下去。

  “如果您的本意就是来找我,或者忽然心血来潮,想帮我的主人将我带回去,那么,欢迎您付出努力,我会非常乐意陪你玩这个追逐游戏。”

  “在康斯纳兹家族这出豪门恩仇录完结以前,我暂时不会离开这座古堡,您尽管来找我没关系,如果您能找到……我会乖乖的跟你去任何地方||爱你的无夜。”

  第八章Morisa。Goain。

  常言道: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

  这句话用来隐喻世人,如果想要长命,就不要对世界抱有太多好奇心。

  但如果没有好奇心,世界又怎么会得到发展和进步?

  “无夜……啊!它是你要找的那根‘恶魔权杖’?!”醒悟到这张血色卡片的作者就是幽要寻找的目标,齐斯忍不住的皱眉。

  的确,他们之前一直都将目标,放在那些康斯纳兹族人和奥撒拉身上——也就是血月和他到不夜城来的理由,而完全没考虑过幽到这来的“理由”。一根拥有强大魔力的危险古董。

  而且,既然它属于恶魔公爵,外号叫作恶魔权杖,那么,它就算会做一些恶魔会做的事情,也并不奇怪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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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无夜留下卡片为自己所带来的冲击中回神,幽发现齐斯露出的严肃神情,便在瞬间猜出他现在脑海中所想的东西。

  无奈的叹息,幽拍了齐斯一下。

  “不要将物灵想得跟人类一样罪恶,它们不会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说谎,也不会嫁祸他人,既然无夜留言说它不是凶手,还告诉我们凶手是康斯纳兹族人中的一个,那肯定就是真的。”虽然对幽的说法感到有些别扭,但齐斯最终决定不和一个物灵专家争论。

  齐斯撇了撇唇,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并开始认真的检视新出现的那具女性尸体。

  而比他先这么做的血月,已经检查完毕,重新站起身,本来十分轻松的表情开始有些僵硬。

  “和马奥的死亡时间不会相差超过三十分钟。”他将自己所判断的情况说出。

  “三十分钟……”齐斯皱眉。“也就是说,我们前脚刚将马奥送到这个冰窖来,那位犯人后脚就把这女的给宰了,也送到这里来?”说完,他又翻了翻这名第二受害者的衣衫,在确定了杀死这位女性的魔法,应该和杀死马奥的魔法是同样的之后,才不满的站起身。

  他总感觉这个犯人在耍着他们三个人玩。

  将鼻梁上下滑的眼镜推回原位,血月点头,随即问幽:“这个女的,有没有在西顿给我们的那六份资料里?”又仔细的看了女尸一眼,幽摇头。

  “没有,我很肯定我没看过她的纪录,除非这女人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内,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整容手术和术后复健。”

  “那……”齐斯看着血月,发现对方正用同样疑惑的神情看着自己。“这位有幸成为第二受害者的小姐……到底是谁?”瞬间沉默,然后三人中两人的手机铃声大作——那是齐斯和血月。

  血月在反应到响铃的是自己的手机后,就很快的接通了电话。

  听到熟悉的恶魔颤音,齐斯则只是看了站在他身旁的幽跟血月一眼,没有马上接听的准备。

  他设定了来电铃声是恶魔颤音的人,一共有四个,一个是幽,第二个是血月,第三个是他们UK的冰剑女王,而最后一个,是那只没用的小贵族探员德拉克。伊斯。

  而现在基于冰剑女王平时写信给他,多于打电话给他的习性,他可以肯定地说,现在这通电话,绝对是德拉克打来的!

  “醒过来了?”思考了十秒,齐斯最终还是决定接通电话。

  他可不想那个白痴的小贵族,因为醒来后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就自己去找出路,最后变成在外面的森林里迷路。

  相信他,那个除了脸长得还可以之外,全身上下没什么好的小鬼,绝对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老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先前是不是去过迪士尼乐园?不对,我们明明应该在卢森堡维昂登市的不夜城啊……老大……还有……那、那个……我……我饿了……”听到电话中那熟悉的怯弱的声音,齐斯除了想叹气之外,还是只有想叹气的念头。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你给我乖乖的待在那个房间里,吃的东西我想办法让人给你送过去,我记得你带了笔记型电脑出来是吧?”

  “嗯!”这次倒回答得很干净俐落。

  “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将和Morisa这个词相关的所有魔法组织资料,给我查出来,顺便调查一下和康斯纳兹家族相关的所有事情。”

  “是!长官!”德拉克随即用军事化的语气态度回答齐斯。

  满意的挂上电话,齐斯才忽然发现,血月正在用手机对着那具新出现的女尸拍照,而幽正拖着他往冰窖的门口走。

  “喂……”试图唤起自己朋友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齐斯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

  而幽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但将他拖走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我们刚刚因为对魔法追溯太过着迷,又对冰窖里那位小姐的出现过于兴奋的关系,而忘记了还有一个餐会要去参加。”幽低声的为齐斯解疑。

  “刚刚在你很愉快的欺压你的小下属时,血月接到那位西顿管家的电话,还附送了那位叫珊尔默的小姐的妄想式大吼。”

  “她认为我已经卷款潜逃,却完全不想一下根据遗嘱条款,我根本不可能碰得到康斯纳兹家的一毛钱。

  “唉!真是招谁惹谁了。如果不是看在查特曾经陪我玩过几年象棋的分上,我绝对、绝对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血月在这个时候赶上他们,并露出凶狠的表情抱怨着。

  对此,齐斯和幽的统一反应为——不予理睬。

  宴会厅——也就是餐厅,位于不夜城的主城堡一楼内厅,面积非常大,但由于里面放着一张有近二十米长的长桌,所以它的宽大变得不太明显。

  当幽等三人赶到那里时,那些穿着华丽礼服的一共七名男女族人,已经不耐烦的以贵族的方式来提出各自的烦躁——他们有些在轻弹酒杯,有些在扭曲着他们的餐巾,但都没有用大吼大叫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有一人例外,毫无疑问的就是珊尔默。T。康斯纳兹。

  她在血月走进餐厅的时候,尖声的大叫:“哦!卑劣的财产小偷!你竟然还敢来见我们?!”当然,她的妄想吼叫,被血月轻松的打发:“如果我不来,你们怎么得到寻找‘绝望’的提示诗?

  “再者,敬爱的小姐,如果您能在指责我之前,先去查明我的底细,我会非常感激,因为以我的财产和地位,根本不需要为康斯纳兹这么小的一笔财富,而去冒损坏名誉的危险。”这让那女孩十分气恼,以至于用力的将自己的餐巾摔到桌面上,还因此而弄倒了杯里的餐前酒。

  同时,血月、齐斯和幽,都看到了幽所说的那棵“西兰花”的实体——那是名为“维维。康斯纳兹”的族人。

  二十八岁,未婚,一年中大部分时间住在威尼斯,依靠康斯纳兹配给的钱财生活,现在,她正顶着她的绿色爆炸头,穿着一身绿色的丝绸晚礼服,配上祖母绿的首饰组合,坐在珊尔默的隔壁。

  还真是个绝妙的搭配——三人同时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相信各位已经知道马奥先生的死讯,但我必须告诉大家,在不久前,我们在存放马奥先生尸体的地方,再度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

  “但由于我对康斯纳兹一族族人的长相并不太了解,所以,我想将对新死者的调查安排在晚餐后。

  “现在,就先让我们这七位准时到达,而且在这顿晚餐之前,幸存下来的康斯纳兹贵族们,得到他们应得的‘赞诗’。”待幽和齐斯落坐,血月便优雅的开始演练他的贵族礼仪。

  而那群来参加寻宝游戏的族人们,也意料之中的没有过多纠缠于那些“死人”的问题,因为他们的目标都很明显——宝石“绝望”。其他一切事情,对他们来说都不太重要,更何况,他们各个族人之间,平时来往就不多,更不用说会有什么深刻情谊。

  当然,这样的冷漠,仍旧没有发生在从一开始,就十分激动的珊尔默小姐身上。她持续着她的天马行空。

  她开始劈哩啪啦指责血月是杀人犯,并且想掩盖杀人的事实,但马上就被她的亲戚们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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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安静!珊尔默,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不得体么?”她的一个表哥——奥达。G。康斯纳兹,是第一个阻止她的人。

  “请继续,医生,我们需要那首‘赞诗’,它比晚饭和一切都重要。”而随后,坐在珊尔默旁边,却不是那棵“西兰花”的一位金发美女,也微笑的开口,她穿着黑色的底胸紧身长裙,看起来非常贵气。

  她叫“莫丝达。康斯纳兹”,二十五岁,长居德国,是个证券行的老板,标准的女强人——血月也在此时看出这些族人落坐的特色。

  一共七人,三女四男,一人各坐一边,从主位看来,就是男左女右,从他现在坐的尾位看,就是女左男右。

  “好吧,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我将公布你们所参加的这个寻宝游戏中,最重要的一条线索,由康斯纳兹的先任组长,查特。吉布纳。康斯纳兹所写的提示‘绝望’所在的诗歌。”血月清了清喉咙。

  “当金色的星火划过银色的河流,

  我们祈愿能抓住阿努比斯之手,

  在那片已成灰烬的森林里起舞,

  年少时曾闻过的薰衣草还在否?

  披上红色的披风,

  那是由先祖所制造的血腥衣裳,

  我们必须去承继,

  因为那是我们残杀生灵的后果。

  在黄泉路上,

  我询问冥河的掌舵者,

  三个金币就能换取我的重生?

  他对我说,

  只要一个铜钮扣,亲爱的。

  然后我对他微笑,

  他也对我微笑。

  宝藏,就在那里,

  在伸手可及,

  却又抓不到的地方。”

  以上,为查特先生所留下诗词的全部,希望各位都已经将它记下,因为查特先生交代过,只能对你们宣读一遍,这也是考验之一。“带着微笑坐下,血月满意的看着那些康斯纳兹族人们,为了记下诗歌而不断地又记又写的狼狈模样。”

  而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观察还没开过口的三个男性族人——佛罗尔。B。康斯纳兹、菲默拉。康斯纳兹,还有文迪夏尔。霍纳。康斯纳兹。

  其中文迪夏尔,是康斯纳兹家族中,跟魔法世界联系得最紧密的一个,也是魔力最大的一个。

  但对他而言,即使文迪夏尔曾经就读过魔法专门高校,也只能算个比较特别的“普通人”,而算不上一个正式的,拥有力量的“暗族族人”。在这个时候,无所事事的齐斯,非常不客气的享用起豪华晚餐,幽则若有所思地仔细观察着那些一脸认真的族人。

  他始终很在意无夜留给他的纸条——这是绝对可以取信的。

  所以,那两件谋杀案,和奥撒拉无关,且凶手绝对就在这七个人之中。

  同时,他可以感觉到那七个人,对自己和齐斯所散发出来不同程度的敌意。

  这时,一阵跑步的“啪嗒”声,与一声巨大的撞门声,打破了这份奇妙的平衡。

  “老大!我找到了!我找到Morisa是什么了!”来的是德拉克,也不知道他到底从什么地方打听到齐斯在这里,但他此刻抱着手提电脑,欣喜若狂的模样,实在让人有点舍不得泼他冷水。

  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齐斯,可他今天还是没有打他。

  原因十分简单,德拉克实在应该感谢,那群让他逃过一劫的康斯纳兹族人。

  “Morisa?”没给齐斯、幽或者血月三人询问德拉克的机会,一直用怨愤表情来面对众人的珊尔默,忽然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而且诡异的是,她是对着德拉克微笑。

  这让德拉克非常迅速的脸红了,但他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Morisa。Goain。Konsnezg?!”在得到德拉克肯定的答案后,珊尔默露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甚至不顾礼仪的站起身来。

  而这次,德拉克没再对珊尔默对自己展露的笑容脸红,反而出于对她的害怕,朝自己恐怖的上司所在的方向移动了几步。

  但终究,他还是点头,给予珊尔默肯定的答案。

  “怎么回事?”困惑的看着自己的部下,齐斯低声问道。

  “是这样的,老大,你刚刚不是叫我找出所有跟Morisa这个词有关的团体吗?我查不到,然后想起你让我去查康斯纳兹的相关资料。”结果就在康斯纳兹的家族族谱里,找到了Morisa。“她的全名‘莫丽莎。歌恩。康斯纳兹’,是初代康斯纳兹族长的小女儿,曾经失踪过近十年时间,但最后,她带着她找到的奇迹,回到了康斯纳兹家。”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上司,德拉克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

  可没办法,谁让这次,是他在齐斯手下做事以来,任务完成得最快的一次,不禁得意了起来。

  但幽却对德拉克的自豪没有丝毫兴趣,相反的,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到正在微笑的珊尔默身上。

  “珊尔默小姐,您是否知道一些关于莫丽莎。歌恩。康斯纳兹的事情?”他用最温和的笑容和语气问她。

  而难得的,那个有被害妄想症的女孩,竟然没有对他恶言相向,反而带着灿烂的笑容回答了他的问题。

  “当然知道!莫丽莎小姐的日记,是我读过的最浪漫的小说,都不晓得读过几次了。但是它似乎被下了一个保护咒,每次当我读到她和那只‘发光巨茧’遭遇火灾的时候,就没办法看下去。”

  “那些写满纸片的字母们,会到处乱跑,让你根本无法顺利阅读。”血月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其他的康斯纳兹族人,他们明显对此毫不关心,反而开始认真的研究起刚到手的诗歌。

  比起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祖宗,还是他们近在眼前的族长位置比较重要。

  “那……您知道那本日记放在哪?”幽持续用温和的语气,对已然陷入了个人世界的珊尔默提问。

  “在二楼书房的密室里,虽然说是密室,其实它很容易被找到,就在最后一排书柜的左边位置,只要敲三下第四排的第五本书,密门就会打开。”在得到答案之后,幽便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即和血月、齐斯跟德拉克一起朝二楼书房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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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2:02 | 显示全部楼层
 而血月最厉害的是,他竟然还记得吩咐管家等一会,将所有族人的资料拿去给他——包括已经到的,和那些没到弃权的,并承诺晚些时候会找他讨论一下,关于那两名死者的问题。

  “想不到那个疯女人还有点利用价值。”在二楼的书房里,顺利的按照珊尔默的提示,找到了那间“密室”。齐斯看着血月走进去,取出一个放在非常明显位置的暗红色羊皮书册,看清上面已经有些朦胧的烫金字体,勉强拼成“莫丽莎日记”字母后,讽刺地勾了勾自己的唇角。

  幽和血月没有理会齐斯的讽刺,他们迅速的将日记翻开,翻到那不能继续读下去的页面。

  就像珊尔默所说的那样,当他们翻到那页以后,上面的字母根本没给他们任何看清内容的机会,就开始一个个站立起来,并双双跳起探戈。

  “活字保护魔法。”幽有些无力的宣告他得出的结果。

  “这本日记的作者运用魔力来写下这些字,让它们拥有智慧,并对它们下达保护日记内容不能被偷看的命令,我们根本不可能用‘读’的,去知道这本日记的全部内容,还有其他方法吗?”血月接过幽的话:“我相信这被隐藏的部分一定大有文章,对我们而言具有一定意义。”

  “但我们要先能够‘读’它!先生们!”齐斯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抓狂,他可不能忍受这唯一比较清晰的线索,就这么轻易地说断就断。

  “其实……呃……我有一个提议……”忽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

  在平时,如果遇上像现在这样德拉克不太感兴趣的状况,他一般都会十分忠实的扮演起幽灵或者石头人的角色,反正绝对不会主动将自己推入漩涡。

  “希望你说出来的会‘真的’是个好主意,德拉克。伊斯先生。”转过身,冷笑着盯住自己的下属,齐斯说话的语气几乎可以称之为“威胁”。而德拉克也很配合的颤抖了一下,以示对上司权威的惊恐。

  “是这样的……其实,我家也有类似被这种魔法保护起来的一些私人笔记,但祖父说过,这种一般人用来保障自己隐私的魔法,其实并不完全,如果用一个强大的显像,或者更完美的,是用一个回溯魔法,那就能将书本的内容,以图像显示出来,这样就可以看到了。

  “所以……我想……既然你们三位都在……一定可以使用一些很强大的魔法……那……就可以将看到这本书了……”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德拉克在说完后已经完全低下头,没有勇气去看他残暴上司的脸。

  但明显,他的话所带来的结果,并不如他想像的那么坏。

  齐斯点了点头,连血月也感到这方法可行,只有幽在兴奋了一下之后叹了口气。

  “先生们,你们不会是忘了,施行一个显像魔法,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而我们现在没带道具。

  “回溯魔法……它是一个超高级的光系魔法,施行它就需要付出大量的光明魔力,但我,血月,还有齐斯你,使用的全部都是‘黑暗魔力’……

  “我现在又没带可以马上转换魔力性质的道具……我们要怎么施这个魔法?”

  “呃……我们能不能召唤雪炽大人?就像那次在巴黎一样。”德拉克破天荒二度开声,而且抬起头来正视幽。

  “他是大天使长,一定有足够的能量。”

  “不行,现在他应该正在处理那些堆积的公务,如果我们现在召唤他下来,就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跷班机会,他倒不会怎么样,我只是怕他那个秘书,又会带一大堆的刀具,跑到我店门前来高唱‘我要自杀’,影响我做生意。”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德拉克的这个提议,但只瞬间,幽便一改先前困扰的苦笑,重新露出他那抹招牌式的邪恶微笑。

  “虽然我们没办法召唤雪炽……但是……在这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光明能量来源……而巴萨尔回溯魔法,只要求祭献出‘力量’,而不限制那些‘力量’,一定要来自于施法者。”说着,他将目光投放在德拉克身上。

  而齐斯马上便领会了幽的意思——那次在巴黎时,他就已经见识过德拉克体内那个女人强大的光明魔力,那绝对可以和一个天使长比美。

  然后,他也对自己的下属露出了百年难遇的温和笑容。

  “德拉克,既然这个方法是你想出来的……那你就负责将它完美的施放吧!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看到幽和齐斯的态度,血月也马上猜出德拉克身上,肯定蕴含庞大的光明魔力,于是,他也加入了威逼金发小贵族的伫列。

  “孩子,你已经是个成年人,要懂得为自己所说所做负责。”凶眼的吸血鬼贵族对德拉克露出能看到他獠牙的笑容。

  看到面前这三位随便一个都能把他玩弄致死的男人,德拉克颤抖着不断往后退,并试图说服他们放弃逼害自己的计画。

  “请、请不要这样……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的……而且……我……我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啊……”这是什么世道?!竟然好心被雷劈?!很明显的,德拉克那丁点虚软无力的拒绝,是不能对这三位男人,起到任何作用的。

  所以,结局——德拉克在自己的惨叫声中,被强行拖回他们暂住的套房。

  第九章时空回溯

  不时回顾过去,能让我们审视现在,预测将来——这并非魔法,这只是一点前人的小智慧罢了。

  将在密室中所找到的日记簿拿回房间,幽、齐斯和血月三人,很快就完全无视德拉克的反对,在套房的大厅里,设下一个需要支付极大魔力来驱动的回溯魔法阵。

  “这样是侵犯他人隐私……这么做真的不好……”德拉克颤抖着一步一步朝窗户退去,心里却十分明白,自己再怎么挣扎,其实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但要他就这么乖乖的被这三个丧尽天良的男人,拿去当驱动魔法阵的祭品,他实在做不到。

  这倒也无关乎什么贵族的自尊,只是单纯的想要保命而已。

  开什么玩笑,谁知道这个怎么看怎么危险的禁忌回溯魔法,到底会吸取他多少魔力来当作回溯时空的代价?

  他可从来没感觉到自己拥有什么强大的灵能,最多就是拜家族遗传所赐,有那么一点点除灵能力而已。

  如果这个诡异的魔法阵吸取他的魔力,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他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不要啊!他真的还是处男啊!

  当然不可能理会德拉克这种“悲哀”的心情,齐斯首先无法忍耐的冲上去,一把将想要逃跑的德拉克扯到魔法阵中央。

  幽随后非常配合的,将那本日记塞到德拉克怀中。

  而血月则在德拉克来得及移动之前,便已割开自己的手指,用他的最高等暗族贵族之血为引,启动这个魔法阵,牢牢地将德拉克困锁在图阵中央。

  无视于在图阵中心哀号的德拉克,齐斯和幽很快回到他们各自的位置上,极快地念出咒文,让整个魔法阵被完全启动。

  同时,德拉克亦陷入了“无觉”的状态,以供魔法阵能更好地吸取他体内的魔力。

  “准备好看戏了?”在魔法阵被一阵灿烂的白光包围的同时,血月对他的两位朋友露出微笑。

  而那两人,则同时笑着回答:“当然,随时开始。”

  三百年前,卢森堡。维昂登

  在阴郁的森林深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高速地飞奔。

  那是一个有着漂亮金色头发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她身上穿着一件粗麻布制成的蓝白色裙子,和一双在她脚上显得十分突兀的红色鞋子。

  女孩用尽全力地奔跑着,还不时神情惊恐地回头看几眼。

  非常明显,她正在逃避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的追逐。

  忽然,她在又一次回头顾盼中,被一条过长的树根所绊倒,这个小小的意外,逼使她从奔跑的激动中慢慢冷静下来。

  然后,她高兴的发现,自己已经摆脱了追逐者的追捕,但不幸的是,她也发觉,自己似乎闯入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位于森林深处的某地,由于树木的过于茂密,使得光线无法渗入进来。

  正因为如此,这个地方变得十分阴暗、可怖,让人难以想像现在接近正午的时分。为了确定时间,女孩甚至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怀表。

  但结果就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现在,是正午时分。

  抬头看向那些交错生长着的树枝和树叶,女孩发现,这里的树木比以往她所见过的任何树木都要粗壮和高大。

  看着这样的景象,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在无意间,误闯了大人国——纵使她并不相信这些。

  无声地叹息着,女孩轻揉着自己抽痛的小腿,她甚至能想像自己套在红鞋下的双脚,已经被磨出水泡。

  不过她并没有休息多久就重新站起来。

  她需要寻找出路,她不能就这么坐在这个地方。

  但一个半小时后,当女孩发现自己绕着原先所待的地方,转了十几圈之后,她绝望地跌坐在那层惨绿色的草地上。

  或许,她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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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但她却丝毫不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

  对她而言,即使死在这个阴暗的森林里,都比继续留在那个可怕的冷血家庭里幸福。

  “你……是谁?”就在女孩以为自己将在不久后,会饿死在这里迷宫森林里时,一道好听的男中音从她身后的树丛中传出。

  颤巍巍地起身,女孩强迫自己朝那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此时此刻,那已经是她眼下唯一的希望了。

  既然有声音传出,也就是说,这里还有人,还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也就是说,她将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也同时逃离了那个家,她会获得自己的新生!

  可这样幸福的幻念,却在她真正地看到声源是什么之后,化作了灰烬。而后,生出一种新的情绪——恐惧!

  是的,恐惧。

  她呆滞地瞪着眼前那团,在树丛中散发出银色光芒的东西。

  看形状,她似乎可以将它称呼为“茧”。但在她所知道的知识中,没有一样曾告诉过她,有一种“茧”是可以发光,并长到与一个成年男人差不多的高度,和一只葡萄酒桶差不多的宽度。

  “你是谁?”那只“茧”再度问她,声音中带着浓厚的好奇与兴奋。

  “你应该先说你好,然后说出自己的名字,再问别人‘你是谁’。”虽然还对面前的巨大光茧怀有恐惧心,但女孩认为,既然这里已经没有别人,那么,和一只会说话的巨茧交流一下也无所谓。

  反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死亡而已。

  而她,早在决定逃离自己家族的那一刻,就作好了死亡的预想。

  女孩拥有着比同龄人甚至许多成年人更高明的智慧,所以,她认为自己或许能运用这个优点,来跟这只巨茧交个朋友,然后让它帮忙,想办法将自己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而不是将自己当成一份美味的晚餐。

  虽然,她并不确定这只“茧”到底是素食者,还是肉食者。

  可对未知生物保持必要的警戒心,她想,这绝对是明智的。

  “对不起,女孩,从来没人告诉过我这些……”听完少女的话,那巨茧低声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哀伤。

  “请原谅我的无礼……”

  “莫丽莎,我的名字叫做莫丽莎,你叫什么名字?”眨了眨眼睛,女孩——莫丽莎轻叹一声,坐在地上对巨茧道。

  “它”真傻——她想,既然她已经提示了要先说自己的名字,这只蠢蛋还知道要道歉……

  “哦!是的!你好!莫丽莎!”听到莫丽莎的话,巨茧马上给予了回答,而且从他的声音判断,他对莫丽莎的搭腔显得十分兴奋而愉快。

  “不是你好!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是礼貌!”因迷路和疲劳而恶劣的心情,在此刻被巨茧的愚蠢所激化,让平时十分温柔文雅的莫丽莎,忽然大吼起来。

  但马上她便觉得自己该对这只“茧”道歉,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觉得,那只茧很可能并不知道,她刚才的行为有多不礼貌,而且,她需要一点适当的粗鲁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为自己这个小小的狡黠而露出微笑,莫丽莎脱掉了红色鞋子。她将它们扔在一旁的草地上,然后借着茧所发出来的光线,检视自己的双脚。

  “莫……莫丽莎……”沉默了十多秒,巨茧再度开口。

  “什么事?”用手指戳了一下脚趾,莫丽莎感觉到一阵刺痛,她知道自己无法像先前那样激烈的奔跑。

  “你的脚……痛吗?它们看起来很糟糕。”巨茧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十分犹豫,他小心翼翼的,对待着眼前这个可能只有十岁大的女孩。

  巨茧早在这个国家被建立起来以前,就已经待在这片森林里——因为他的父、他的母,他的“制造者”的原因。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就被那人带到这里。

  之后,他依靠那人为自己建造的“结界”来学习一切,但他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不管他感到多么孤独和寂寞,也不管他如何地哭喊和哀号。

  他永远记得自己被带到这里来的那天,那个男人对自己所说的话——纵使,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义——我不能动手杀死你,我做不到,所以,我要将你永远封印在这个地方,直到我死去,才让你也死去——这可能是另一种残忍。

  但孩子,相信我,我如同爱你的哥哥一样的爱你,所以,我无法杀你……你可以通过我留下的这个结界来学习和观察这个世界,但永远不要试图从里面离开,因为,这将迫使我或者你的双生哥哥,来取走你的性命。

  “你真的很蠢。”无奈的皱起双眉,莫丽莎放弃继续研究自己受伤的双脚,转而抬头看向巨茧——她想,他们应该开始一场比较严肃认真的对话。

  首先,她必须搞清楚自己跑到了一个什么见鬼的地方。

  “好了,这位‘茧’先生,我想,我们该认真的谈一下。”莫丽莎努力摆出一副贵族的7.7。中文首发模样,并刻意的模仿他们说话时的语气,她认为这样能让自己听起来比较可靠。

  即使这只茧根本不介意。

  “哦,好的,当然,我很乐意和你谈话。”因为先前正处于回想的状态,所以在回应莫丽莎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僵硬。

  但事实上,他是真的非常乐意和莫丽莎聊天,即使莫丽莎会一直说他很“蠢”。因为在这长达数千甚至上万年的时间里,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跟一个“人”谈话。

  住在这里的植物精灵们从来不理他,而他已经厌倦于跟自己的封印与保护结界聊天,因为它是非真实而机械的。

  它并不是“生命”甚至不是“生灵”,它仅仅是一个“魔法”,一个让他稍微能好过些的“魔法”。“首先,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吧……或许你没有名字……但你最少该告诉我你是什么?”莫丽莎盘腿坐在草地上,她直视着面前的巨茧。

  她的直觉告诉她,在刚才一段不长的时间内,这只茧曾经将自己的注意力移离她身上。

  噢,好吧,这并不说明她希望得到那只茧的关注,她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一直对自己的出现感到兴奋的“大玩意”,会突然对她“失去兴趣”?

  “我不是人类。”

  “茧”回答得很快,而且声音十分友善,他喜欢这个小女孩,她比他用结界去观察过的所有人类都可爱。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她”此刻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不是他所看过的其他所有人类那样,只存在于一个虚幻的光屏上。

  “哦!上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人类!没有一个人类长成你这样!”受不了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于这只神奇的巨茧,莫丽莎真的完全没了想法。

  她只能用“或许它天生就这样的愚蠢,毕竟它不是人类,不是吗?”这类的话来安慰自己。

  “我……根据我的‘保姆’所说的,我其实是一件‘东西’。”对于让莫丽莎烦躁,那只茧似乎不太好受,于是他紧张地补充他的回答,但由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花费了很长时间来思考。

  而莫丽莎,则在一次深呼吸之后,忍耐了那段不短的时间。

  “东西?你是说,你是像茶壶和杯子之类物品的那种‘东西’?”虽然这么提问,但她仍然觉得自己还没有得到一个满意,或者最少“可以理解”的答案。

  “嗯,我是由我的制造者所造出来的一件东西,我有一个孪生哥哥,但是因为一些‘规定’,我被我的制造者关在这个地方,直到我死为止。”虽然听出茧在简短地描述自己身世时透露出的悲伤,但莫丽莎暂时还是比较在意它的身分,而不是它的感觉。

  “这不可能!东西不可能死亡!我是说……它们只会坏掉……死亡……只有‘生命’才会有‘死亡’。”所以她努力地消化茧说的东西,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而且……而且……只有上帝能创造出可以死亡的东西!”反正,她正在试图将自己的观点完整地表达出来。

  “或许你不相信,但除了上帝——你们人类在新纪元(指西元零年)的虚幻崇拜文化中对暗族的扭曲,造就了那位万能的‘主’以外,还有许多人能创造生命。”茧因为女孩的话而轻笑起来,这时候,他的话听起来十分可靠而且知识丰富。

  但他所说的,对莫丽莎而言,却有着颠覆她过往所信仰的一切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上帝并不存在?”莫丽莎在呆滞了数秒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更快的,她忽然醒起,这不该是他们讨论的重点,所以,她马上将话题重点带离,再者,她实在不太相信一只奇怪的茧对于上帝的理论。

  “你有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吗?”她开始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那只“茧”。

  “如果我能解开主人——也就是我的创造者给我所下的封印,我想我会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不想告诉莫丽莎,她是自己来到这里后,遇到的第一个误闯这个禁地的人类。茧实在不希望自己会伤害这个女孩。

  “你曾经解开过你主人的封印吗?”听到茧的回答,莫丽莎满怀期待地站起来朝茧走去,甚至忘掉了自己脚上的伤有多重。

  “对不起……”茧有些后悔自己给了莫丽莎可以离开的希望,却完全无法将它实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明明十分清楚这种感觉,而现在,他却残忍的要让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去承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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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有办法解开主人的封印……因为它的开启要求是,我必须为一个真心为我而牺牲的人,流下一滴代表我这么长久的孤单、寂寞还有最深沉痛苦的眼泪。”

  “但是过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找到一个愿意为我牺牲的人,而且,我不知道‘真心’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低声说出事实,茧希望莫丽莎在知道这个结果后不会太难过,于是,他继续道:“虽然我没办法帮助你离开,但我可以给你弄点吃的和喝的,当然,还有住的地方。”

  第十章在永恒与瞬息之间

  我们总喜欢追求永恒,

  而忘记许多瞬息即逝的事物。

  但事实上,

  永恒并不现实,

  而瞬息难以捉摸。

  因此,

  我们能留住的东西,能看到的一切,

  其实,

  存在于——

  永恒与瞬息之间。

  “有点啰嗦,血月,我们能不能快进?我可不想看他们恶心的家家酒游戏。”看着眼前一幕幕完全被真实重现的景象和对话,齐斯受不了地打了个抖。

  而幽则在血月说什么之前,就非常合作的二话不说,将日记快速后翻了许多页,直接跳到他们在看字体时被禁止阅读的地方。

  但在整个快进的过程中,他们还是可以基本了解到,莫丽莎当时和那只巨茧在一起生活了大约八年时间。

  其间,那只茧不但教会莫丽莎许多人类在当时未知的科学知识,还教会了莫丽莎魔法。他甚至将自己的魔力,分了一部分给那个女孩。

  莫丽莎曾不只一次在日记中提到,当她越了解那只茧,她就发现,自己对茧的感情越来越深,她甚至已经将茧视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类”来与他相处。

  然后,他们看到了莫丽莎十九岁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她在日记上是这么写的——

  “那天的事,我已经忘了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一切的起因,都只是因为一场意外的森林大火,非常非常不可思议的、蔓延到我和茧所居住的那一小块‘禁锢地’……”在莫丽莎误闯了“茧”的领地后,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或者更准确的说,莫丽莎在“茧”的旁边生活了九年之久。

  她已经完全从当年那个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成熟而且智慧的少女。

  如果她还留在她的家里,那么她可能早就已经嫁人,并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在这里,陪着一只孤单的会发光的茧,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

  但莫丽莎却很少抱怨这件事——当然,除了在最初的一年多时间里。

  “茧”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莫丽莎,而莫丽莎在多年以后,也没有在自己前期的日记里提及到这点。

  反正,在九年的时间里,他们就这么平静安稳的相处着。莫丽莎也早在最初的一年后,放弃去追问“茧”的来历,和他真实的名字。

  莫丽莎知道,虽然“茧”从不告诉自己,但他的确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名字。

  那是他的创造者,也就是他称呼为“主人”的那个无良家伙,留给他的其中一样东西。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到她离开人间为止,莫丽莎都不能原谅茧的主人抛弃茧的行为。

  因为他创造了一个“生命”,他不能只因为那个生命在出生的时候,触犯了一些什么,而轻易的就放弃他,这是不负责任,而不是一种善良。

  莫丽莎始终认为,与其要这样残忍的让茧孤独成长,直到他死亡,还不如在茧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直接将他杀死——那对茧来说,或许会更加快活。

  但那家伙没有,而他没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的所谓“仁慈”和“善心”。说到底,也就是人类的“自私”在作祟罢了。

  为了让自己感觉好些,就擅自安排了别人的命运,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所安排的,是否真的适合那个人。

  莫丽莎清楚的记得,她知道“茧”真正名字的那天——那是个和平时没有区别的清晨。

  茧往往会在莫丽莎的小木屋外留下一些食用的物品,然后安静地等她从房子里出来,对他微笑,和他打招呼。

  然后莫丽莎会做好自己的早饭,坐在茧面前吃,顺便听一下茧给自己说的故事。

  而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先发现四周气味不妥的是茧。

  他的结界除了限制他的活动以外,还具有保护他的功能,因此依靠这个结界,他很早就知道因为人类对土地的需求,一些人正在不断地砍伐他所居住森林周边的林木。但这并没有对茧所处在的区域造成任何问题,所以他一直没有理会那些人类的所为。

  可这天,一个心急的地主,为了增加开垦森林的效率,选择了火烧!

  “吃饱了?那就离开这里吧!”当莫丽莎吃完最后一片面包时,茧如同往常般开口,语气轻闲的,就像是在建议她最好做一下饭后运动一般。

  不明白茧话中的含义,莫丽莎有些奇怪地侧头望着茧。

  这是她与茧生活了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让她离开这里。虽然茧并没有说明“这里”是指这间屋子,还是这座森林,可她却敏感地嗅到了离别的气味。

  “火是从南面烧起的,你向北面走。现在动身,应该来得及。或许,因为树木被烧毁的关系,你能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接收到莫丽莎眼中的疑惑,茧破天荒地解释起来。

  或许,今天离别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那么,至少在最后,他希望这个女孩能活着记得此刻。

  “火?”听到茧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莫丽莎欣慰地笑起来。她很清楚茧所指的是什么。

  前阵子森林砍伐的事她也知道,做为一个人类,她非常清楚当人类想要轻易征服一座森林时,所采用的最简便方法是什么。可是很奇怪,她在听到这里即将变成一座火场炼狱时,却并没有太大感觉。

  她如平常般对茧微微一笑,然后将桌上的餐具收拾好,端到厨房内清洗。她讨厌一切不洁净的东西,所以她喜欢在享用完食物后,立刻将食具冲洗干净。

  “你不走吗?”茧望着莫丽莎的背影,有些好奇。

  在他的认知里,人类的生命太短暂,所以人类一直都是狡猾地,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生命得以更长久的生存。为了这一目的,丑陋的人类不惜尝试任何污秽、卑劣的手段。

  可这女孩,为什么不走?如果她现在离开,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指责她的选择——不必背负罪恶的十字架便能延续生命,这不是人类最渴望的生存方式吗?

  “如果,我现在离开,你大概会寂寞吧……”莫丽莎将洗干净的盘子收到柜子里,然后站起身,轻快地走到餐桌前。她不知道自己说的究竟对不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值得,抑或是不值得。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心:她不想离开茧,她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如果不能与他一同生活,那么,死在他身旁也算是一种幸福。

  莫丽莎知道,以茧的能力,如果还能让她和自己有一线生机,他是绝对不会与自己浪费口舌的。

  可现在,他却只是叫她逃走,自己完全没有躲避火灾的意思。那么,就意味着他对这场火束手无策。

  看来茧的创造者为茧所留下的那个封印结界,也不能让茧避免遇上一场大火,更没有考虑到他是否会因为过热而死去。

  还是说,茧因为无法离开这座森林,所以想要选择与森林一同死去,放弃他自己所说的“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生命”?

  想到茧一旦被熊熊大火烤焦、熟透的模样,再联想到自己前两天煮过的白水蛋,莫丽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容仿佛初春的第一缕阳光,尽管来得莫名其妙,却让茧有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火势离这里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对自己比平日来得强烈的感觉感到一丝不忿,茧下意识地压低嗓音,企图转移自己的情绪。

  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女孩能离开这里。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她有任何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轻易地听出茧“如果想逃走,现在还来得及”的言外之意,但莫丽莎却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初衷。

  或许这个决定非常冲动,她完全找不到任何轻生的理由,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弃茧而去。

  其实,放不开他的感情并非今日才有,只是自己一直都刻意忽略罢了。

  很多年前,当自己决定为了这一只莫名其妙的茧留在森林里的时候,她就应该已经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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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4: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不管用多么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的感觉,少女青涩却甜美的爱恋之情太模糊,让她自己都理不清。所以,才会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感觉呀!

  莫丽莎弯起嘴角,眼角眉梢都噙上笑意。

  突如其来的爱恋感,让她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有些头晕,却又幸福得拼命想找一个宣泄口。不过,她并不打算将这种心情告诉茧,这份幸福是她一个人的,她可不想让别人来分享——即使对方是茧,也一样。

  时间渐渐流逝,茧和莫丽莎像他们往常那样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除了莫丽莎嘴里偶尔会蹦出几声不合时宜地轻笑,基本上他们就如同往常一般,只是无聊地坐着,陪对方虚耗光阴。

  “咳咳。”当越来越浓烈的烟雾掺杂在空气中,莫丽莎不可避免地咳嗽起来。

  尽管,她非常努力地试图克制那种状况,可身为人类的她,却没有太多办法去克服生理反应。“你应该知道,我没办法将你送出这座森林。”听到莫丽莎低沉的咳嗽声,茧觉得似乎自己的心也跟着跳漏几拍——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能像人类一样有颗可以跳动的心。只可惜,他所有的情感,甚至心脏都已经被封印起来。

  即使在得到这个女孩数年的陪伴,也没能将他早在被遗弃时便封闭的灵魂,从过去的孤独、不甘、痛苦等等绝望的情绪中解放。

  他的主人在他还无法理解时就对他说过:“如果要解开这个结界,其实并不难。只要你能放过自己,你就能从这里离开。”可他不能,这数千上万年来积累的‘绝望’,无法因为这仅有的数年快乐而消散。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莫丽莎凝望茧,脸上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夹杂着黑色烟雾的空气,伴随着一阵阵热浪涌进房间,火势渐渐逼近。

  莫丽莎竖起耳朵,似乎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树木燃烧的声音,还有森林里野生动物的悲鸣。

  可当她努力想分辨声音时,她的思绪却变得模糊起来,莫丽莎突然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发现,自己连站起的力气都已消失。这是身体提出的最后通牒吗?莫丽莎有些好奇。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在快要死掉的时候,身体会因为本能地感受到危险而先于头脑做出反应。这种认知让她觉得有些新奇,于是,她非常愉快地摇晃着脑袋,努力将这种感觉刻入心底。

  望着行为怪异得如同痉挛般的莫丽莎,茧突然有些担心:莫丽莎的头再这么摇下去,大概还不等火烧过来,她的头就先被自己摇断。

  想到那颗漂亮的头在地上翻滚的场面,茧情不自禁地抖动两下。

  创神在上,虽然他被封印在呈茧型的结界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看到东西滚动的模样。

  “我的头好晕……”莫丽莎终于停下自己怪异的行为,她定定地望着茧,突然侧身,整个人趴到茧上,然后不再说话。

  如果是往常,莫丽莎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行为。可现在,她却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顾忌什么。

  她只是单纯地想待在他身旁,不想离开他。这种感觉在生命危急的关头变得异常浓烈,而她仅仅是按照本能去行事。

  “太好了!就这么抱着你,火烧过来的时候,我还能挡在你前面。”将脸靠在茧粗厚的外壳上摩擦着,那层淡色的光芒,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莫丽莎的声音越变越低:“虽然无法救你,但至少可以表白我的心情……”话还没说完,莫丽莎整个人无力地趴在茧上,不再动弹。

  焚烧森林所产生的烟雾比他们想像中更有威力,她的抵抗力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差。

  不过,那些都没有关系。纵使莫丽莎话没有说完,纵使她已经完全昏死过去,可她抱住茧的双手却始终不曾松开。

  即使,知道自己无法救下他,但至少能在临死前用身体为他阻挡火苗。虽然或许这种做法没有什么效果,但只要为他多延长一秒的生命,就足够了——对莫丽莎任性的行为有些不满,茧毫不客气地解读起她的心声。肢体的接触让他可以感受到莫丽莎的内心深处。

  只是有一点,他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莫丽莎的心声后,该怎样去面对她。尽管,她此刻已经昏迷,而以后,她很可能不会醒过来。

  “莫丽莎!莫丽莎!你醒醒!”茧努力的制造着晃动,并吼叫着询问那个显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女孩。

  虽然他能感觉到她的还有生命的味道,可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如果可能,他甚至想伸手到女孩的鼻子下,查看她是否还有呼吸。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和你不一样!莫丽莎!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里!”茧艰难地移动他的“外壳”,试图把莫丽莎从自己身上摔开,可他却在尝试了几次后便无可奈何的放弃了。

  莫丽莎抱住他的力道很大,以至于他有一种“如果他强行甩脱,她有可能会受伤”的错觉。

  感受到已经临近他们的炽热火焰,茧忽然发现,自己极端的讨厌起这种红色的东西。

  “人类不是一直都很自私的吗?我们只不过是在一起生活了短短不足十年的时间,你没有必要为我付出生命!莫丽莎……”茧拼命的摇晃着,他甚至可以看到女孩的生命正一点一滴地从身体里流逝。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如同他讨厌女孩这种自以为是的任性行为一般。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或许当初,他就不该因为自己一时的私心,而让她留下。

  如果那样,至少现在他不会因为一个生命体的即将消失,而感到无法适应。

  忽然,本来一直死趴在他身上的莫丽莎,无力的摔在了草地上,那张平时总是带着健康的粉红色泽的脸,此时却只有一片灰白,可她唇边,还是挂着一抹微笑。

  她,是真的死了吗?

  “莫丽莎……”他开始轻声的叫着女孩的名字,但那具躺在地上的躯体,却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莫丽莎!”他喊了出来,在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查看,女孩是否还有呼吸。

  但他没办法这么做——因为他的封印,因为他还无法放过自己,因为那些积累了千年的“绝望”情绪还盘旋在他心里!

  他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正在自己身体里扭曲冲撞,就像有一把无形的钝刀,正凶狠的穿刺着他的心。

  是的,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全身都正在为认知到莫丽莎的死亡而颤栗……

  不!他不能任她死去!他不能让这个虽然身为人类的她,却为了他这个只自私的茧奉献出生命的女孩死去!

  而且……他不懂……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莫丽莎要这么做……

  她还很年轻,即使离开这里,她也还有很好的家世,让她可以幸福的活下去。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选择了死亡。茧不懂,他一点都不懂……

  不,其实,他懂!他可以懂!只是他一直不想去懂。

  他只是将莫丽莎当成了一个可以消解他寂寞的工具,却没有考虑过她到底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一直听信他的谎言。

  甚至在他教会了她观星辨位后,她都不曾离开。

  莫丽莎的心思,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她之所以会愿意留下来,是为了他……

  虽然莫丽莎平时总在嘴上说着总有一天要离开,却完全没有做那样的准备。其实,她早就因为不忍他孤单地死在这座活坟中,而愿意用自己所有的感情,甚至是生命来陪伴他。

  体会到女孩的心情,他脑海中充满了莫名的感觉:焦虑、不安、愤怒……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一古脑地跳到茧的脑海中,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涨,快要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又像,要把他撕裂般,折磨着他身体的所有神经。

  那层一直禁锢着他的结界,开始因为这激烈的情绪流露而动摇,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终于,那层结界发出了“啪”的一声,厚重的外壳从顶端起开始破裂,而那裂痕很快的便往下延伸。

  “茧”稍微用力,将那已经快裂成两半的茧壳推开,伴随着“茧”一阵刺目的白光下完全消失,一个红发红眼少年站在了茧原来的位置上。

  他光裸着全身,宛如一个刚出世的婴儿。

  惊讶地抬起头,观望这个与自己在茧内时,所看到的相同却又不同的世界——这就是真实,完全真实的感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光线、色彩和周遭存在的一切——当然,还有此时躺在地上的莫丽莎。

  低下头,他呆滞的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莫丽莎数秒,然后忽然蹲到地上,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少年将手颤抖着伸到莫丽莎人中位置,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死亡的悲哀,在此刻直接而清晰的传达到他的脑海,让他全身麻痹起来。

  他悲伤地低头望着怀中面若死灰的美丽女子,一滴泪,从眼眶里缓缓滑落,那灼热的温度,让茧觉得自己的脸庞似乎都快被烧伤了。

  而当那滴泪落到地上,竟变成了一颗金中带红的美丽宝石。

  多少年?他被封印在茧内已经有多少年了?

  在那些日子里,他一直都生活在孤独与悔恨中,他被困锁的不甘还有困惑,都已经将他折磨得不知道感觉为何物。

  而这滴眼泪,冲洗掉他曾经所有的“绝望”,让他解开主人给他所下的封印,也代表着他对莫丽莎死去,所感受到的“绝望”。是的,这颗他获得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真正的自由后,所留下的眼泪——名为“绝望”。莫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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