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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十三点半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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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的。”没想到那男生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是说,我觉得很久以前就见过你。嗯……你是不是叫程徽?”
  
  这回轮到程徽瞪大眼睛了:“你怎么知道?”
  
  男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开心地笑起来:“我是唐尧啊,你还记得我吗?”
  
  “唐尧……尧尧……”程徽皱了眉头,艰难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把脑海里的记忆翻了又翻。依稀记起一个总是蹲在池塘边哭泣的小小面孔。那个连性别都记不清楚的小孩就是现在这个高高瘦瘦的腼腆男生么?“你就是那个爱哭鬼?”程徽有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听到这个称呼,唐尧苦笑了一下,有点无奈:“那时候真的总是哭吗?”
  
  “嗯!”程徽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叫“尧尧”孩子只有时断时续的哭泣声,呜呜咽咽的声音,想起来都有些厌烦。
  
  “难怪小时候你老是领着一群小朋友欺负我,男孩子哭哭唧唧的你很讨厌吧?”唐尧腼腆的笑了,好像在为童年的懦弱不好意思。
  
  欺负?程徽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自己以前干过这种事情吗?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大概都不记得了,我比较没有存在感。”唐尧大概是看出程徽一脸诧异的表情,笑着给她解围。
  
  “我小时候那么霸道啊?”程徽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虽然不记得曾经欺负过那个爱哭鬼,可是小时候的她的确常常领着一帮小伙伴到处捅篓子,放自行车的气,往停在路边的车胎下洒钉子,朝别人院子里扔鞭炮……三年级以前她可一样没少干。为此小时候在邻居找上门来的时候不知道挨了爸爸多少次打。大概是坏事干得太多了,就把欺负唐尧的事情忘了吧。
  
  “嗯,很霸道。”唐尧这次也毫不给面子的点点头,见程徽囧得脸上一红,又清清朗朗地笑起来,“不过那样子的你真的很耀眼。就像一道阳光,不跟人商量就霸道得照进每个角落。”唐尧的发色有点浅,在树枝间漏下的光线里看起来泛着暗色的红,就连她深色的瞳仁也有闪过葡萄酒般的光泽。
  
  程徽突然发现这个唐尧笑起来竟然这样好看。和白昕妖娆的总是带点傲气又难以揣测的笑不同,唐尧的笑是透亮的水晶,有着阳光一下子就能穿透的清澈。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帅哥登场。。。诶,为毛都没有人吱声呢?俺就当是JJ最近抽得厉害,大伙怕留言把页面给抽没了吧。。。




锦鲤第三章

  
  人跟猫果然是不同的。
  
  同样是像条尾巴似的跟着,唐尧却没有让程徽感到一丝一毫的尴尬。
  
  白昕总是在程徽领他进食堂打饭时像个得了更年期综合症的老女人一样絮絮叨叨。嫌弃青菜太烂,豆角没去筋,猪肉炒得太老,鸡肉没有香味,甚至在程徽迫于无奈花了四元血本给他打了条红烧鱼后还嫌弃鱼肉太腥!程徽当时怒得差点失手将整条鱼扣在他脑袋上。
  
  TNND!猫还嫌鱼腥!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估计在他念叨完后,周围方圆十米内的女性同胞都彻底断绝了对他的一切幻想。
  
  “……程徽?”唐尧说着说着,发现程徽已经完全走神,连忙小心的唤她。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了什么?”程徽抱歉的笑了一下,标准的笑不露齿,用安安的话来说就是很假,一看就是装出来的那种淑女。没办法,在唐尧这样子腼腆羞涩而且看起来家教良好的男生面前,程徽通常会不由自主地装淑女。即使对方早就知道了她的本质。
  
  “没什么,你好像不太喜欢吃食堂的菜?”唐尧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你刚才吃得咬牙切齿的。”
  
  “好像没有人会喜欢吃食堂的菜吧。”除非味觉失灵,程徽想。
  
  “是吗?我就喜欢啊。大锅菜有种特别的味道。”唐尧轻轻的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可能是喜欢在食堂吃饭的感觉吧。很热闹,有吃饭的气氛。”
  
  “哦,我也喜欢在食堂吃,因为不用洗碗。”程徽消灭完最后一口饭,心道这个唐尧真是文艺,居然能在食堂里吃出情趣来。
  
  “呵呵,你很有意思。”唐尧又轻笑起来,自然地掏出纸巾递给程徽。
  
  “谢谢。”程徽接过纸巾,随便擦擦嘴就扔进了餐盘里。有意思的人是他吧,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有人爱吃学校的饭菜。
  
  “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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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嗯?”
  
  “晚上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到学校里走走吗?”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林荫小道边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程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这是在干什么?跟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又是吃饭又是散步,难道是被白昕跟习惯了,反而害怕一个人呆着的感觉?虽然说唐尧也勉强算是童年的玩伴,可两人到底还是太陌生,闲扯的话题也仅限于所读专业,课程等无聊的客套话。
  
  夜晚的人工湖比白天的好看。晦涩不明的光线隐去了湖里不太干净的地方,放眼望去,整个湖面泛着粼粼波光,碧绿而神秘。程徽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确切的说,一切昏暗的场景她都不大喜欢。总觉得在那些阴暗的看不真切的角落里会藏着些让人不太舒服的东西。
  
  “还记得吗?我们住的居民区附近原先也有个不小的池塘。”唐尧突然问道。
  
  “啊,记得。后来盖房子给填了。”程徽家在老城区,那时候还不兴什么城市规划,那口给她的童年带来无数乐趣的水塘在她小学毕业前就给填了。到现在她爸妈还常常唏嘘不已,说是那么好的一口塘说填就填了,要是规划规划建成小区公园多好。
  
  “我还记得你常常去那里玩呢。”唐尧侧脸微笑,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泛着细碎的星光。程徽没有想到,这样清澈如水晶的笑在夜晚的映衬下,竟也有种魅人的美感。天!不会是跟那只色猫待得太久,也变色了吧!程徽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强行把记忆拉回童年。
  
  “对啊,池塘里有条很漂亮鱼总是浮在水面上,每次我到池塘边都能看到它。”小时候的程徽坚信那是条鱼精,于是有机会就领着小伙伴往那条鱼身上扔石头沙子。
  
  “是啊,你看到它就大喊大叫‘鱼精出来了,大家快打它!’。”唐尧低了头浅笑,让眼睛隐藏在发丝的阴影中,“那条鱼也真是奇怪,明明每次被你打得厉害,还总是跑出来看你。”
  
  “啊,你这都记得?所以后来我突然良心发现了,就天天给它喂吃的嘛。”程徽囧了,小时候的糗事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其实长大后偶尔回想起来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那条鱼被欺负得那么惨还是天天浮在水面上等着他们扔石头沙子。
  
  “呵呵,可能是那条鱼在水里待得太寂寞,希望有人陪伴吧,哪怕是被欺负也好。何况是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欺负。”唐尧笑着望向水面,眼睛里腾起朦朦胧胧的雾气。
  
  程徽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最怕跟这种太文艺的人打交道,不论什么东西在他们嘴里都会变成伤春悲秋的煽情故事。于是,她只得干笑两声:“不愧是中文系的,我觉得应该是池塘里的水含氧量不够所以它天天出来透气吧。”
  
  唐尧却没有说话,只是又侧过头来用带着清浅笑意的宠溺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程徽心里一跳,赶紧别过脸去,心里只觉得唐尧真是太奇怪,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根本没什么交情的人?
  
  正在尴尬之际,手机突然响了。响得真及时啊真及时!程徽一边在心里欢呼,一边急急忙忙的掏手机。一不留神,却把白昕的那撮猫毛给带了出来。红线白毛,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唐尧反应比她要快,在她还没有动作前已经弯腰去拾了。
  
  程徽刚要说谢谢,却看见唐尧的手指在接触猫毛的那一刹那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一样,迅速抽了回来,他抬头看见程徽惊诧的目光,抱歉地笑着解释:“对不起,我对动物毛过敏。”
  
  程徽点点头,自己把那撮毛捡起来塞回兜里。手机还在欢快地震着,程徽瞄了眼来电显示,“辅导员”三个蓝荧荧的字在屏幕上跳动得格外刺眼。程徽只觉得自己的心震得比手机还要厉害,以至于唐尧突然匆匆忙忙的告辞她都没有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唐尧DD,俺昨天还在发誓要是今天更新前还没有收到新的留言,俺就杀了你出气。。。结果。。。
算你运气。。




锦鲤第四章

  
  程徽踌躇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程徽吗?不是早就通知了各班学委今晚八点到到导办开会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刚一接通,辅导员尖锐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地砸过来,直震得程徽耳膜发炸。不等程徽说上一句话,那头就已经用一句以感叹号结尾的“赶紧过来”结束了通话。
  
  今天晚上学委开会?都大三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她不满地嘀咕了两句,还是加快了步子朝导办走去,辅导员官小,却是个不好得罪的人。
  
  程徽所在院系的办公楼位置虽然不偏,可却是好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周围又满是颇有年月的参天大树,白天看着阴凉舒爽,可一到夜里,却总透着些叫人毛骨悚然的味道。楼里的灯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还是旧式的壁灯,发黄的灯罩上落满了灰尘,金属灯架也已经锈得几乎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偶尔还有蚕豆大小的蜘蛛妈妈领着一群不及绿豆大小的小崽子们从在灯罩内的窝里爬出来溜达。这样的灯能有多亮想也想得到。
  
  还好楼梯是水泥的,踩上去安静稳妥,不像木质楼梯一踩上去就“吱吱呀呀”乱叫,让人没来由的心慌。程徽急急地往五楼的导办跑去,偶尔有值班的老师在楼里上上下下,对跑得气喘吁吁的程徽投以诧异的目光。
  
  到了五楼,程徽一过拐角就看见导办虚掩的门里漏出的灯光。走廊上很静,导办的门隔音效果也并不好,为什么明明是开会外边却听不见一点声音?程徽觉得小腿打了个颤。突然涌起了无比强烈的逃跑的冲动,好像心里有某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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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8: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动物对于危险的直觉么?程徽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就算明天要挨批评她今天也绝对不想去开什么鬼会。然而,就在她转身要逃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后轻轻的吹了口气。冰冷的,湿润的,还带着河水的腥味。与此同时,肩上有什么东西轻轻压了压,像是手的重量,触感却也是冰凉潮湿的。
  
  不能回头。程徽知道,被不明生物搭上肩膀,回头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奋力挣开搭在肩上的东西,然后向前边没命地奔跑。在走道的另一端还有一个楼梯口,程徽下意识地想从那里逃出办公楼。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甩掉肩上的东西时,一阵微弱的气息轻轻扫过她的脖子,肩上的力道骤然剧增。脖子上的细痒和肩上的重量叫程徽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她被迫放缓了步子,壮着胆子伸手向肩膀上的东西狠狠挠去。“……啊……咕噜……疼……咕噜……”一挠之下,身后的东西痛呼起来,松开了她,同时,有什么东西被她挠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程徽下意识地低头,只见脚边散落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鳞片。新鲜的,还带着透明又有点粘稠的液体。
  
  生鱼的腥味又一次直冲脑门,程徽顾不得多想,趁着那东西还在“咕噜咕噜”的呻吟时她慌忙夺路而逃。没跑两步,却生生的停了下来。
  
  本来应该是楼梯口的地方正在施工,刚才计划好的逃生通道现在竟然成了死胡同。就在程徽几近绝望的时候,楼梯口旁边的一个办公室里传来值班的老师的说笑声,听见正常的人声程徽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连敲门也省了就冲了进去。
  
  “老师……”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接下来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办公室里说笑的是一对男女,女人扭着妖娆的身子侧坐在男人腿上,白皙的双臂如同两条妖媚的蛇,紧紧缠着男人的脖子,上身的衣物已经被男人的不断游走的手弄得凌乱不堪。
  
  面对这样的场景,程徽却只有惊骇的份。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男人的双脚已经让浮在空中的一群生着獠牙的鱼啃噬得鲜血淋漓,而那女人贴身的丝质长裙下露出的不是白皙纤细的脚踝,而是青灰色的鱼尾,随着她身体的动作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地面的瓷砖。强烈的鱼腥味和血水的甜腥搅得程徽胃里一阵翻腾,她转身准备出去,却发现门已经牢牢锁死了。无论她怎么折腾都没办法打开那扇薄薄的木门。倒是胃里的东西翻腾得更加严重,程徽终于忍不住将消化了大半的晚饭吐了出来。
  
  对面那对男女的激情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那男人瞪着无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他的肩膀以下的部分已经被暴戾的怪鱼啃噬得只剩下了白骨。那女人却仍然坐在他身上,一条胳膊还搭在他血肉尚存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凌乱的上衣。程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到了冰点。
  
  “辅导员……”程徽听见自己的声音艰难地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了出来。
  
  兴许是刚才的活动太激烈,辅导员脸上铺着的厚厚粉底脱掉了大半,嘴唇更是红得娇艳欲滴。平时的那张面粉脸在今晚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种媚到骨头里的娇美。
  
  “你来了,程徽。”整理完衣服,辅导员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扭着胯向她“走”了过来。说是走,其实是用她巨大鱼尾支撑这整个身体,左右摇摆着前行。
  
  程徽不自觉地后退,可她本来站得就靠近门,只退了两步,背部就紧紧的贴在了门上。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危险的人鱼向她一寸一寸的靠拢,嗓子眼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手指都快要抠进木门里去了。
  
  “多细嫩皮肤!”辅导员啧啧称赞,冰凉柔软的手指抚过程徽的脸颊,又绕上她的短发,最后在她下颌处停住,食指和拇指一钩一捏,将她的脸牢牢定住。“好好打理也是个美人呢。”辅导员操着尖细的嗓音笑起来,好像挑了件极其满意的衣裳。
  
  程徽已经闹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动弹,那些长着獠牙的怪鱼獠牙上的血迹还没有舔干净,就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好像只等辅导员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像对待那个死掉的男人一样对付她。
  
  辅导员像是很满意她的态度,把自己那张妖媚的脸又向程徽贴近了几寸。程徽清晰的闻到她带着腥味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熟悉的气味,和寝室里的那滩水渍散发出来的腥臭一模一样。“真是个乖孩子!”辅导员伸出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脖子,那张散发着腥臭的嘴几乎贴到了程徽的脸上。这个亲密的动作仿佛是个信号,那些本来就虎视眈眈的食人鱼一下子把它们腥臭粘湿的嘴贴上了程徽的身体。
  
  “啊——————”程徽发出一声不可抑止的惊叫。而后,她只觉得身后靠着的门板一塌,她整个人就掉进了一个温暖干净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俺没话找话随口夸俺爹的脚长得好,俺那富有喜感的老爹居然扔下句话:那是,人长得好看那不是要一双好看滴脚来配啰!。。。。囧过后笑得俺满地翻滚。。。他老人家那句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啊!




锦鲤第五章

  
  “白昕!”程徽瞥见那人的脸的瞬间惊喜地叫出了声,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心突然就就安定了下来。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白昕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一挥手就将程徽扔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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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喂!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程徽揉着摔疼的屁股,哼哼唧唧地站起来,大概是有这只看起来法力高强的猫在身边的原因,她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白昕却没有搭理她,径自理了理身上被程徽压出些褶皱的白衬衫冲着步步逼近的辅导员轻佻地笑道:“我说美女,你还是少擦点粉比较好看!”
  
  “老猫妖,这里没你的事!快点让开!”辅导员眼睛越过白昕直愣愣地盯着程徽,嘴里发出不耐烦地尖叫。围绕在她身旁的那群嗜血的怪鱼更是早已跃跃欲试,好像先前的那个男人的血肉根本没有喂饱它们,血水的甜腥反而激发了它们残暴的食欲。
  
  “真是的,好久没出来走动,居然这种下贱的东西也能对我咋咋呼呼的。”白昕摇摇头,右手迅速的在空中画了个符,一点一送,那张无形的符就封住了辅导员和她的帮凶们的行动。
  
  “用这种小把戏,你想封我多久?一分钟?还是几十秒?”辅导员嘲讽地看看附在身上的符,好像它们只是些不小心黏在身上的蛛网,她现在没有清理它们只是因为懒得动手。
  
  程徽又开始不安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拉白昕,没想到的是,她的手却直直地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差点再次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穿过白昕的程徽回头看着他几近透明的笑脸,恐惧铺天盖地而来。
  
  “你过来。”白昕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拥抱程徽的手势。他脸上明明就是平时那种不太正经的慵懒的笑,可程徽却不由自主照着他的话去做。好像那样的声音里有种奇异的魔力。程徽回过神来时,两人几乎已经要贴在一起。“现在转身,背对着我。”白昕仍是笑着,声音轻柔舒缓。
  
  “你要做什么?”程徽忍不住问道,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受。
  
  “时间不多了,照我说的做,什么都不要问。”白昕收起了笑,神情肃穆。程徽知道身处险境,也就不再计较,乖乖地转过身去。一转身,白昕轻柔的呼吸喷在她脸颊上,“接下来你自己解决吧。”话音刚落,程徽一个激灵,发现白昕已经不见踪影,自己又是独自一人面对半人半鱼的辅导员。
  
  那个诡异的女人已经解开了白昕刚才的符咒,一张脸在日光灯惨白的光线下妖娆到了极致,红唇媚得像搽了血似的,也许是真的搽了血。程徽浑身哆嗦了一下,白昕消失了,之前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恐惧感又重新牢牢攫住了她。
  
  “看来我是挑到宝了呢!”女人媚笑,朝程徽伸出纤纤玉指,眼看手指离她不过两三寸的时候,程徽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了什么声音,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好像是某种复杂的咒文。
  
  “跟着念!”脑海里的声音命令道。程徽刚想辩解自己哪里记得住那么长串的咒文,嘴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那些刚刚在脑海里响起过的咒语此时像股清泉一样从她的嘴里汨汨流出,奇异的熟练,就好像那些咒语天生就是铭刻在她脑海里一样。和咒语同步的,还有她的手,随着高低起伏的咒语在空中画着她本应该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可是这时程徽已经不那么肯定了,如果真的是从未使用过为什么她能画得这样流畅?
  
  辅导员漂亮的脸在咒文和符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怪异起来,青灰色的鳞片快速地爬满了她的每一寸皮肤,先是胸口,然后是胳膊,肩,脖子……那张娇媚的红唇不可抑止地向两颊裂开,颜色也从殷红转为了青白,就像是带着点透明感的鱼唇。与此同时,耳廓向后颈裂开了两道完全对称的圆弧,带着鲜红的血丝,一张一翕,和那些僵硬的鱼鳃没有两样。面对着辅导员突然的变化,程徽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完全由着脑海里莫名的声音和意识操纵着身体。
  
  “嗤嗤”两道裂帛之声,贴身丝裙的纤细腰身被她猛烈涨大的上身彻底撑破,曾经包裹着她妖娆身躯的衣料转瞬间就成了一堆碎布条。□的辅导员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条尺寸过大的鲤鱼。
  
  还是条极其凶悍的鲤鱼,在咒文的束缚中徒劳地挣扎扭曲,巨大的鱼唇不断向四周喷射粘稠的液体。泛着淡青色的透明液体一滩一滩的粘在墙上,桌椅上,地板上,腥臭逼人。不仅仅是鱼的腥味,那种粘液还有种比鱼腥味更让人无法忍受的腐臭,像是在水里泡烂了的肉。“尸臭”两个字硬生生地从程徽的大脑里跳了出来。
  
  听说尸臭是这世上最叫人无法忍受的臭味,可是也仅仅是听说,大多数人应该是从未闻过,程徽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两个字?那种让人闻过后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全都掏出来清洗干净的味道她也不应该闻过才对。可是脑海里有种奇怪的意识偏偏极度肯定眼前的臭味就是尸臭。
  
  到底是怎么了?程徽心里已经惊骇不已,换做平时,她早就逃之夭夭了。可现在不行,她没法逃,即使那条巨大的鱼样子再凶悍,它喷出来的□气味再难闻,程徽也没办法逃。身体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操纵着她不住的用看不见符咒牢牢束缚着眼前怪物。她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可能像是个英勇的大战怪兽的侠女,虽然她内心是极度的想要临阵脱逃。
  
  这样的状况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程徽只觉得那条巨大的鱼挣扎的幅度好像变小了些。就在这时,走廊的那头好像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程徽!程徽!你在这里对不对?程徽?回答我!”唐尧的声音从走道那头传来,听在程徽耳朵里却像是另一个世界里传来的。渴望接触到正常人的情绪像夜里暗涌的海潮,铺天盖地的用上理智的海滩,程徽拼劲全力叫出声来:“我在这里!”
  
  只有四个字,却足以打断她先前流畅的法术,而这一打断,那些像是铭刻在她脑海里的咒文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她甚至想不起一个音符,在空中画着符咒的手也可笑地停在了某个中断处,不上不下,就那么尴尬的停着。憋了半晌,她只喊出了句:“我在这里!唐尧!”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唐尧显然是听见她的喊声,向这里奔来的脚步声快了起来。失去了束缚的鱼精猛然恢复原有的暴戾,张着盆似的大口,拍打着黏答答的鱼鳍就朝程徽扑来。慌不择路的程徽一面惊慌失措地向后躲闪,一边高叫着唐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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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程徽!”随着一声清晰的呼唤,程徽撞入了来人的怀里。身后咄咄逼人的腥风在她摔进唐尧怀里的刹那消失得干干净净,房间里只余下满室的腥臭和那个被吃得只剩脑袋的男人。
  
  “有我在,别怕。”唐尧安抚似的拍拍程徽的背脊,声音平和安定,可程徽一抬头却从他盯着房间的内景象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作者有话要说:码文码得眼睛好酸。。。俺5.2的眼睛啊。。眼看就要不保了。。




锦鲤第六章

  
  惊魂未定的程徽扭头向房间内望去,却发现房门已经关上,灯也熄了,先前刺鼻的腥臭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只是一个梦吗?程徽按住胸口,那里传来剧烈的跳动,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难道这又是白昕制造出来的记忆?那刚才唐尧眼里的惊恐又该怎么解释?
  
  “程徽?你还好吧?”唐尧双手搭在她肩上,稍稍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程徽被他拉回了魂魄,刚想说“好”,却觉得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这才觉得刚才有多惊险,自己又有多害怕,此时的她甚是拿不出半分走出办公楼的力气。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程徽借着唐尧托着她胳膊力道勉强站稳。心里某个地方总觉得唐尧的突然出现有些怪异。
  
  “我……看见你辅导员来电话了,就准备先回寝室。可是,在回寝室的路上我看到一个女的,跟你描述的辅导员很像,脸上的白得都快掉粉了。我觉得不对,就问了你们系辅导办的地方,过来就看见你了。”唐尧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精致的脸廓在走道上昏黄的的光线下看起来竟好像泛着些微的金光。
  
  “刚才是不是有人冒充你辅导员给你打电话?胆子也真大!居然敢约在办公楼!”唐尧看了看前方的走道,语气有些愤然。
  
  是吗?只是这样吗?刚才诡异的事情到了唐尧嘴里怎么就成了普通的拐骗事件?程徽只觉得唐尧的话不大可靠,可是要她打开面前办公室的门去验证刚才发生的事件,她却也没有那个胆量。
  
  “想什么呢?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快要锁楼门了。”唐尧伸手拉过程徽。程徽只觉得他的手触到胳膊的瞬间皮肤上传来一阵粘滑的触感,刚要挣脱,却被唐尧牢牢抓住。是错觉吧。唐尧的手指纤长而干净,温度虽然有点低,却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程徽不再挣扎,跟着唐尧出了这栋噩梦般的办公楼。
  
  离开那片有些阴森的楼区,程徽舒了口气,一直狂跳的心脏也终于得到了休息。可唐尧却仍然保持着刚才拽她出来的半搂半抱的姿势。在明亮的路灯下,程徽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于是道了声“我没事了”后就不动声色地推开唐尧。
  
  “我送你回寝室。”唐尧松了手,低头看她。
  
  “嗯。”程徽点头默许,她此时并不介意身边多一个人陪伴,哪怕是个今天刚刚认识的人。
  
  回寝室的路都是大道,三三两两的情侣不时从他们身边经过,唐尧走在程徽的左后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跟着。程徽看着路灯下两人长短交替变化的影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好像很多年前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也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路灯明亮的马路上。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程徽却再也想不起来。最近总是觉得心里常常飘过什么想牢牢抓住的东西,却从来也没有抓住过。
  
  “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护送程徽回到寝室楼下,唐尧忽然说道,说罢又咬了咬嘴唇,“以后再有这样的电话你可以告诉我,我陪你去。”说话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程徽,泛着亮光的瞳仁在夜色里看起来就像是两颗极为纯粹的琥珀。
  
  程徽想要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两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可是唇齿却像是被他那流光溢彩的眸子给迷住了,竟然极淑女的点头,用近乎羞涩的声音答了句:“好。”
  
  疯了疯了疯了!程徽一路往寝室走一路在心底抽自己嘴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没原则的人了?难道是跟安安混久了,也染上了她那种对帅哥没有免疫力的毛病了么?胡思乱想中程徽推开了寝室门。却看见约会归来的安安叉着腰,气势万钧地守在门口。一见到她就夸张地惊叫起来:“天哪!徽徽!你脸怎么红得跟刷了红油漆一样!”
  
  一声尖叫吓得刚刚迈进寝室的程徽吓得差点夺路而逃。安安眼明手快地合上了寝室门,一把拉过程徽,不住地朝她眨眼睛,“招了吧!今天送你回来的帅哥是谁?我刚才晾衣服都看见了,他肯定不是那个天天跟着你的白昕!”
  
  程徽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嗅起八卦来这女人的鼻子比狗还灵!
  
  “徽徽,你最近桃花朵朵开啊!呀?好臭!徽徽你干嘛去了!”刚才还缠着程徽逼问帅哥的安安突然跟被电到一样捂着鼻子跳开了半米远。“你到鱼堆里打滚去了啊!这么腥!赶紧去洗洗!”安安一边乱叫,一边把程徽往洗手间里推。
  
  程徽脱下衣裳一看,衣服肩膀处还残留着一些隐隐约约的水渍,身上的腥臭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那刚才怎么没有闻到?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程徽拨了白昕的号码,电话那头仍是一成不变的电子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程徽心神不宁地挂断电话,摸摸口袋,却看见那个打着复杂花结的红绳已经断成了几节,它绑着的那撮猫毛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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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9:26 | 显示全部楼层
程徽只觉得脑子乱成了一片,安安又叫得凶悍,于是决定赶紧进洗手间先收拾掉身上的腥臭再说。
  
  洗完澡出来,安安已经关了电脑,坐在床上了。
  
  “对了徽徽,刚才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想起来了。今天我在南郊公园的人工湖边看见围了一大群人在看热闹,好像是从湖里打捞出一具的尸体诶!”安安脸上难得地露出惧意,“不知道是自杀还是怎么的,反正那叫一个臭啊!又是鱼腥又是腐烂的臭味!”
  
  “尸体?”程徽只觉得心里一沉,连忙问,“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哪知道?那么臭,又有那么多人围观,我是看都没看就走开了,要不是你刚才搞得什么气味我都差点忘了。”安安翻了个身,继续嘀咕,“倒霉!好不容易去一趟南郊还碰着这个事。”咕噜了一阵就没了声,估计是睡着了。
  
  程徽躺在床上,数着大草原上的小绵羊,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刚才在办公楼遭遇的事情。可是翻来覆去的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终于在大草原羊满为患的时候朦朦胧胧地有了睡意。
  
  “啪!”就在她迷迷糊糊地要入睡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声拍击玻璃的声音。迷糊中的程徽并没有反应。
  
  “啪!”紧跟着又是一声,然后那东西就有节奏地拍击起来,“啪!”“啪!”很快,一下一下的拍击就变成了狂风暴雨般的敲击。猛烈的拍击声将程徽彻底从梦中惊醒。
  
  现在天热,程徽她们睡觉时是不会关玻璃窗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哪里拍击呢?程徽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探身起床查看,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动弹不得。然而她脸朝着窗户,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隐隐约约的白脸隔着蚊帐直愣愣地瞅着平躺在床上的她。看见程徽在看它,那东西裂嘴笑了一下。刚才还无比激烈的拍击玻璃声在它笑的一瞬间骤然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忽忽~~~
眼睛发花啊。。。




锦鲤第七章

  
  程徽头皮都快炸了,因为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清了那张脸。
  
  辅导员的脸。
  
  刚才在办公楼里带着一群诡异的鱼吃了一个男人的辅导员,明明在唐尧赶到后消失了,为什么这会却会出现在她的床边?她想要呼救,想要逃脱,可是身体一动不能动,除了眼睛。程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脸一点点的穿过蚊帐朝自己慢慢贴近。极度的恐惧会怎么样?发出非人类的尖叫,像疯子一样拼命地逃命?可是在当事人连尖叫和逃命的权利都没有的时候呢?程徽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下,它为什么认定了自己?为什么非要自己的性命?之前在心里盘桓了千万遍的念头此时也消失殆尽,心里反倒变得出奇的平静,麻木了的平静。
  
  那张脸离程徽不到一尺了。程徽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喷在自己脸上的湿漉漉的腥气。空白一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电光,莫非它就是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那条鱼?原来真的是鱼精啊!小时候怎么就那么有眼光……
  
  就在程徽哭笑不得地胡思乱想时,那张脸又靠近了几分。“你替我好吗?”微哑的,轻柔的,带着恳求的语气。要不是来自这张诡异的脸,程徽几乎会不假思索地答应。可是,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你替我好吗?”那张脸再一次恳求道。见程徽没有回答,那张该死的脸好像高兴起来,轻轻地笑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什么!程徽惊得要从床上跳起来,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绝对不能答应它,眼看着那张脸自以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笑着慢慢飘远,在胸腔里憋了许久的声音终于爆发了出来。“不行!替你个头啊!”一声大叫,把程徽自己也惊住了,紧跟着身体上的枷锁似乎一下子全解开了,四肢顿时轻松了起来。
  
  那张脸也被吓了一跳似的,上下跳了几跳,脸色由欣喜变成愤怒。刚要朝程徽扑过来,一道白光从下铺闪过,像利刃一般划开了那张脸,它尖啸一声,瞬间逃窜得无影无踪。
  
  “徽徽……你做噩梦了?”安安披头散发地站在床,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刚才的白光是安安发出的么?程徽心里一暖探身就抱住了安安的头。
  
  “靠!”安安这回给她吓醒了,一巴掌拍掉程徽的手,“你不是做春梦吧!”
  
  在她挥动手的同时,程徽看见她手腕上缠着红绳,连忙一把捉住:“安安!这是哪来的?”
  
  安安抬手看了看,皱眉想了会,咕噜道:“好像是一算命的给的吧。说什么我命里带邪,要红绳镇镇。”
  
  “这话你也信?”
  
  “嗯!反正挺好看的。”安安打了哈欠,“不跟你说了,我睡了。”说着就一头钻到了床上。
  
  程徽却再也睡不着,好在天已经蒙蒙亮了。突然想起灭绝的作业还没有赶完,而今天早上第一二节课就是灭绝的,程徽吓得赶紧爬下床,翻出安安的作业开始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灭绝和那个白脸鱼怪一样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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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灭绝的模电课是在大教室,全系一起上。程徽和安安像往常一样在后排坐下,上课前教室总是很吵的,特别是这样的要交作业的课前。那些比程徽还要懒的兄弟们急吼吼地四处找作业抄,整个教室里搞得鸡飞狗跳。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教室里很吵,却不是那种闹哄哄的热闹,反而有几分人心惶惶,又有些暗涌的被压抑的兴奋。
  
  “出了什么事吗?”好事的安安拉过前排的一个男生问道。
  
  那个男生正愁一肚子小道消息没出倒,安安一问,马上转过身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不知道,今天早上老三晨跑的时候路过院里的办公楼,看见楼前站了一大堆的人,还拉了警戒线,听说是昨晚楼里死人了……”
  
  听到这里,程徽脑袋里“嗡”的一下,男生后来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真的不是梦,昨天晚上在楼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唐尧说他在路上碰到了辅导员,难道在楼里行凶的那人不是辅导员?
  
  “啊!好可怕,会不会是什么变态杀手?”安安惊叹起来,声音里兴奋的成份倒是要压过恐惧。对于平淡的学生生活来说,这样惊悚的事件只要没有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惊险带来的刺激总是要大过恐惧。
  
  “谁知道!不过大门口和走道都安了摄像机,可以把录像调出来,看昨晚都有些什么人到过凶案现场。凶手估计很快就能抓出来。”那男生神情激动地分析着应该怎么破案,程徽却惊得心里一跳,凶杀时间……在场的除了那条鱼怪,就是她了。她亲眼见证了杀人的全过程,可是要是警察找她问话,她又该怎么回答呢?如实回答吗?没有人会相信吧。
  
  心神不宁地熬完了两堂课,程徽决定翘掉三四节的选修。抱着书本出了教学楼,程徽想了想又拨了白昕的号,可仍是无法接通。这只死猫到底到哪里去了?程徽心烦意乱地逆着上课的人流走着,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刚要道歉,就听见那个温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程徽!是你!”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人就是这样,认识以前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可是认识以后,却好像走到哪都能看到。比如这个唐尧。
  
  “你去上课?”程徽心神不宁,随口应付道。
  
  “是……你回寝室吗?”唐尧瞄了眼她,赶紧改了口,“其实就是选修课,不去也可以。”
  
  “嗯。”程徽仍是心不在焉,她搞不好就会被当成第一嫌疑人,卷入这场怪异的命案,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唐尧?
  
  可是唐尧却转了方向,跟在程徽的身后,也向寝室方向走去。
  
  “你听说了吗?”眼看就要到宿舍区,唐尧突然开口问道。
  
  “听说什么?”程徽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你们院死人的事。”唐尧微微低了头,发丝遮了他的眼睛。
  
  程徽心里一动,要是说嫌疑人的话,唐尧昨晚也进了楼,那么他同样会被列为怀疑对象。“昨天你看见了什么是不是?”程徽抬起头,直盯着眼前温雅的男生。
  
  唐尧被她看得一愣,却不正面回答她,声音仍是平和如昔:“没有关系的,程徽。”
  
  什么叫没有关系?程徽皱了眉头,逼问:“你看见了是不是?为什么装作没看见?为什么那个东西在你来后就消失了?你真的遇见了我们辅导员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尧叫她咄咄逼人的目光骇得退了半步,似乎是想稳住心神一般干咳了两声。“不要问那么多好吗?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不要再瞎担心了。”
  
  程徽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流露出来的只有柔和的光,唐尧又在用那种几近宠溺的眼神看她。程徽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低头拨弄地上的一片落叶。“唐尧,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唐尧叹了口气:“我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所以,相信我好吗?”
  
  听他说得恳切,程徽忍不住抬头看他。要是放在平时,随便相信个才认识不久的人,程徽不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才怪,可是今天不同,唐尧的目光似乎有种让人不得不相信的魔力。程徽别过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昨天晚上那个女鬼都找到我寝室里来了。”
  
  唐尧倒抽了一口凉气,可很快就稳了心神,仍用那种安然的语气向程徽保证:“我保证,昨天晚上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程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微微点头:“如果我们没有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审问的话。我回去了,你还是去上课吧。”说完朝唐尧无力地挥了挥手,掉头走开。
  
  唐尧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朝教室的反方向走去,背影有几分决然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唐尧啊~乃滴命真好。。。才出场几章就有人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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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9:45 | 显示全部楼层
锦鲤第八章

  
  回到寝室没多久,安安竟然也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程徽问。
  
  “你不知道,院长书记全到场了,昨天七点到锁楼前进过办公楼的都被叫去问话了!”安安冲进寝室压根没听程徽说话,这丫八成是翘课听八卦去了。
  
  程徽心里一松,莫非昨晚的录像里自己的影像叫什么东西屏蔽了?是白昕干的?还是……
  
  “我跟你说啊,今天还出了件怪事!”安安忽然凑近来,神神秘秘道,“我们那个新来的辅导员失踪了!好像说她昨晚整晚都没有回宿舍,今天一大早就找不到人。我看要不她就是凶手,要不她也被杀了,真正的凶手还隐藏在人群之中!”
  
  “接下来是要说‘真相只有一个’还是‘赌上我爷爷的名誉’?”程徽白了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的安安一眼,这女的真是动画片看多了。
  
  “徽徽——”安安噘着嘴扑过来搂住程徽的脖子,“我是觉得你今天情绪很低落才特意翘课回来陪你的哎!”
  
  “哦,那谢谢了哈!”程徽说着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
  
  站直了的安安却突然正经起来,扳过程徽的脸很认真的说:“徽徽,我觉得你从昨天回来后就不太正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真的?”安安怀疑地盯着程徽,半晌撇了撇嘴叹道,“孩子大了,不由娘了。”
  
  “滚。”程徽丢给她一个威胁性的眼神。
  
  “你相信鬼吗?”并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的安安忽然低声问道。很正经的语气,正经得叫程徽不觉愣住了。
  
  “干嘛?送你红绳的那个算命先生说你最近撞鬼了?”程徽心里跳得厉害,嘴上却用着平常的调侃语气。
  
  “从半个月前起,我晚上就老是梦见一个女人,好像是在水里,反正她的样子我看不清。她跟我说话,我也听不清楚。但是三天前,我突然听清楚了她说什么,她一直在水里喊‘救救我,救救我!’。徽徽,我现在都好像还听得见她的声音。”安安自顾自地说着,身体还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安安……”程徽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直觉的安安的梦境好像并不那么简单,可是怎么个不简单法,她又说不明白。
  
  “好了好了,我就是说说,你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安安看见程徽不知所措的样子连忙道,“昨天带了这个绳子就睡得好多了。要不是你乱叫,我才不会醒呢。”
  
  程徽刚想说点什么,身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掏出手机,竟然是白昕打来的。盯着这两个字,程徽心里猛然腾起一股怒火,接通电话劈头吼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电话都打不通?”
  
  那头白昕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口气:“哟嘿,小徽,原来你这么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语气懒懒散散的,程徽甚至能想到他半眯着眼睛斜倚在太师椅上的慵懒样。
  
  “滚!谁想你!”程徽没好气地骂回去。
  
  “啧啧,小徽你不要口是心非么。”白昕笑起来,“我看那个唐尧挺照顾你的嘛,就算我不回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啊。”
  
  “你认识他?”程徽惊道,白昕他果然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白昕笑笑,“我不但知道唐尧,还知道他不是那条鱼怪的对手。”
  
  “什么?”程徽听得有些发蒙,白昕知道得未免也太清楚了些吧。
  
  “想救唐尧的话,今天晚上八点到湖心亭去等着。”
  
  “我怎么救……”程徽刚要大吼,想起安安还在一旁赶忙改了口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那唐尧那小子就只好死了。”白昕说道,程徽甚至感觉到他在电话那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忙得很,没工夫回来当观音菩萨。”说罢就挂断了电话。程徽再拨过去,却又是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了。
  
  程徽握着手机愣愣地站着,半晌才发现安安一直盯着她看,于是朝她讪讪地笑笑。
  
  “你家白公子来电话了?”安安朝她挑挑眉,笑得暧昧,“才一天没见面就想了?”
  
  要在平时,程徽早就操起抱枕往她脸上招呼了。可现在,她很高兴安安的误解。于是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爬上了床。
  
  “徽徽,听说校门口又新开了家湘菜馆,今天八折,晚上一起去吃不?”安安边聊QQ边问。
  
  程徽扫了眼电脑,道:“又是跟哪个帅哥出去?不介意我当电灯泡了?”
  
  “不介意,这人大方得很,你那只小白就是抓烂他十双耐克他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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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算了,我晚上也有约,你自己去玩吧。”程徽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杂志上。有约有约,那自己还是决定听白昕的话,到湖心亭去了?
  
  昨晚没有睡好,整个下午程徽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已经有六点多了。寝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安安早就跟某个帅哥赴约去了。程徽下了床,慢腾腾地换上外衣,又慢腾腾地出了寝室,慢腾腾地上食堂打了饭菜。眼睛不时地瞄向手表,从她醒来到吃完饭,一共半个小时。现在七点还差十分,从食堂到湖心亭最多二十分钟的路,她这时也不知道是想要时间过得快些还是慢些。
  
  白昕的话反复在脑海里翻腾着,程徽猛然想起昨晚那个熟练地操纵着咒语的自己。那时候是白昕借了自己的身体在作法吗?那今晚会不会也是如此?这样子想来,她心里倒是安定了些。
  
  胡思乱想中,竟然走到了湖边。程徽瞄了眼湖心亭,平时那里一到傍晚就被情侣霸占了,可今天却出奇的空。不单是亭子里没有一人,就连靠近亭子的那条临湖的林荫小道上居然也不见半个人影。就好像这一片地方被什么场给控制住了,外人随随便便是进不来的。程徽哆嗦了一下,突然听见学校钟楼“当——当——当”的敲了八下。
  
  时间怎么突然过得这样快了?程徽一个激灵,撒腿就向湖心亭跑去。跑着跑着,仿佛突然穿过了一个屏障,刚才还空无一人的亭子里突然多了一个瘦高的身影。
  
  “唐尧!”程徽忍不住喊出了声。
  
  听见程徽的声音,唐尧一惊,回过头来,程徽突然发觉他平日里在阳光下有些泛着暗红的发色,此时在夜色里竟然泛着金红色的光泽,是错觉么?
  
  “程徽!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唐尧大喊,声音里是无法言喻的惊恐,平时的平和沉稳寻不到半分。
  
  他在怕什么?程徽心里一跳,白昕说自己不来的话,他就死定了。难道他自己也知道吗?她想着,当即加快了步子,朝湖心亭跑去。
  
  “你别过来!回去!”温雅的唐尧突然冷声命令。可惜程徽偏偏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她完全屏蔽了唐尧的声音脚步不停地冲进了湖心亭。
  
  唐尧发觉自己的命令没有半点作用,不免放软了声音,低低叹道:“你是来看我送命的么?”说话间平日里腼腆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张清秀的脸惨白如雪。程徽的心猛然揪了一下,这句话像把钥匙,触动了她心里深藏的某扇紧闭已久的门。
  
  只是不等她多想,亭子旁边的水里突然“咕噜咕噜”地冒起了大量的泡泡,紧跟着翻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一阵水响过后,有什么东西从里边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吐口气。。。我居然在日更。。。我居然在日更。。最近果然RP爆发了么。。。




锦鲤第九章

  
  水里冒出的东西速度极快地冲进了亭子里。唐尧反应更快,在那东西近身前,右手一挡,一片炫目的金光闪过,程徽条件反射地抬手遮了眼睛。只听得那水里的冒出的东西怪叫一声,周围就又陷入了一片暗色当中。
  
  程徽睁开眼睛,发现唐尧突然极痛苦地蹲在地上,而刚才那东西还没看清模样就消失得没了踪影,于是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唐尧的肩膀,“唐尧……你……还好吧?”
  
  唐尧没有说话,慢慢侧过头来,看清他半边雪白侧脸的程徽触电般的松了手,那种白实在是……
  
  “怎么了?”唐尧似乎缓过劲来,有些纳闷地看了看程徽,突然又了悟似的笑了:“怕什么?以为刚才的鱼怪上了我的身?你是鬼故事看多了。”声音温和,似乎是刚才的那一击体力消耗过度,恬淡的声音里带着点疲倦。
  
  程徽看着他一如平常的浅淡的笑心里踏实了不少,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胸口,轻舒了口气。白昕还说自己不来唐尧这家伙是死定了的,看样子是诓自己玩吧!猫妖的话果然没有多少可信度。
  
  “程徽,拉我一把好么?”唐尧羞涩地笑了一笑,“我刚才好像消耗过量……有点站不起来……”
  
  冲着他那温良无害的笑,程徽完全不经过思考的就向他伸出手。唐尧的手指微凉,程徽早就知道,不过今天的温度好像又要比平时更低一点,是自己的错觉吗?程徽触碰到他指尖的时候有瞬间的失神,根本没料到他体力消耗得这样厉害,一拉之下,唐尧刚站起来点,就重重地坐了回去,连带程徽也摔在地上。
  
  “咝……”程徽疼得倒吸了口气。
  
  “疼吗?”唐尧忽然按住了程徽的手,一双琥珀似的眼睛透过夜色幽幽的望了过来。平时的唐尧是恬淡随和的,就算有瞬间的魅人,也是种内敛的魅惑,随随便便就能让他温雅的气质遮掩了过去。可是今晚的魅却是张扬的,狂放的,有一种程徽从未在唐尧身上看见过的压倒一切的气势。
  
  程徽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嘴唇噏动了几下,将要出口的话语吞没在唇齿间灼热的气息之中。指尖那样冰凉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灼热的呼吸?程徽气息不稳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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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10:3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想什么呢?”唐尧伸手掠了掠程徽额前的短发。贴得太近,他的呼吸一点不落地喷在程徽脸上,程徽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嘴唇在鼻尖上一张一翕的动着。
  
  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程徽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猛然向后撤离唐尧的势力范围,可腰却被人紧紧圈住。“你要干嘛?!”程徽惊叫起来,却发现唐尧一手支地,另一只原本抚着她脸庞的手因为她的突然躲闪还不尴不尬地空悬着。那么,圈着她腰的究竟是什么?程徽下意识地伸手摸去,柔软粘湿的一大片,像是滑溜的水草。唐尧的腰上亦是缠了厚厚密密的一圈,那些黑色的水藻像是从地上钻出来一般。难怪刚才拉不动他,就是这水草的关系吗?程徽一惊,浑身的鸡皮疙瘩圈起来了。
  
  “徽”唐尧冷不丁这么叫了一声,在空中伸着的手又抚向程徽脖颈,将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喃喃低语,“知道么?我一直在心里这么喊你。”
  
  程徽此时却已经没了那样的闲情,死死抵着唐尧大喊:“唐尧!你看看周围!看看周围好不好!”唐尧对已经缠到了他腰上的水草没有半点反应,好像一切只是程徽一个人的幻觉。而程徽的喊声却像是催化剂一般,那些水草“听见”了她的声音长势变得更加凶猛,呼啦啦的突然又冒出了大片,将他俩腰身一下的部位缠得密不透风。而且疯狂生长的它们还在不停地向上发展,似乎要将他两人吞噬干净不可。
  
  程徽的手很快就被疯狂的水草们绑得死死的,唐尧也是如此,可他却仍是浑然不觉,倾着身子一点一点朝程徽贴近。“唐尧!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程徽别过脸去几近绝望地喊,躲过他看起来似乎沉醉不醒的吻。
  
  “唐尧!醒醒啊!你个混蛋!给我清醒点好不好!”感觉到唐尧越来越沉重混乱的呼吸,程徽慌乱得大喊,在唐尧咬上她脖子的一瞬,口里毫无章法的叫喊突然变成了冷然的咒语,一波一波的,如同夜里扑上沙滩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拍打着缠在他俩身上的黑色水草。那些粘湿凉滑的水草在咒语的冲击下迅速枯萎消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程徽踉跄着站了起来,发现唐尧眼睛里先前张扬的魅惑感也随着那些黑糊糊的水草们一同消失殆尽。
  
  “对不起……”恢复正常了的唐尧只来得及说出这样一句话,就重重的倒在地上。借着远处的灯光,程徽发现他一身浅色的衣裤已经叫一些红黄的粘液染得辨不清本来的颜色,夹杂着浓烈鱼腥的血味冲得程徽一阵头晕。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三声击掌声,程徽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缓步朝他们走来。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笑意盎然地盯着程徽,那眼神,愣是叫程徽生生的在还算热的十月里打了个哆嗦。
  
  那种好像能将人一眼望穿的眼神。
  
  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唐尧跟前,摇了摇头道:“这孩子,真是麻烦!”说罢一弯腰,就将浑身粘液昏迷不醒的唐尧抱了起来。经过程徽身边时,顿了一顿,有用那双贼精贼精的眼睛八成会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看来这回是挑对了接班人了啊!”说罢,连同唐尧一道,在程徽开口询问之前就从她眼前凭空消失了。
  
  程徽突然觉得脚底发软,跌跌撞撞地走出亭子在林荫道路边的石凳上坐下。直到约会归来的安安顺路将她拽回寝室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嘴唇叫水一浸,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程徽拿过镜子照了照,吓了一跳,嘴唇红艳得像是怒放中的玫瑰花瓣,下唇被咬破的地方渗着血,脖子上还留着唐尧的牙印……难怪刚才安安火急火燎的把她拽回寝室。
  
  “徽徽,还没洗好?你再里边过年啊!”安安在外边狼嚎起来。
  
  “就好了就好了!”程徽一边回答,一边迅速的把自己清洗了一遍。走出洗手间时,下意识地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惹来安安不怀好意的笑。
  
  那水里的东西哪去了?唐尧他到底是什么人?那个神秘男子扔下的那句话“看来这回是挑对了接班人了啊!”又是什么意思呢?程徽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意识层面下蠢蠢欲动,积聚力量要冲破某种无形枷锁的样子。一些年幼时的记忆碎片像倒带一样在脑海里急速闪过,快得程徽根本来不及抓住它们就又消失在茫茫的记忆之海里。
  
  “呜呜……呜呜……”低低的抽泣声一下一下撞击着程徽的神经。
  
  “你不要哭了!没见过像你这么爱哭的妖精!”小女孩不耐烦的训斥声。
  
  “我是锦鲤,不是妖精。”小小的妖精强忍这抽噎弱弱的反驳。
  
  “白痴!那你就是鲤鱼精!”女孩吼了回去。“以后我不打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说话算话,拉钩。”
  
  “当然是真的!我才懒得打你这么弱的妖精呢!”
  
  “那以后你跟别人打水漂的时候我偷偷帮你好不好?”
  
  “切!我才不要妖精帮忙呢!小白说了,我以后是要抓妖魔鬼怪的,我才不跟你套交情!”
  
  ……
  
  “起床啦————”安安的尖叫震得程徽从床上弹了起来。
  
  “踩尾巴啦?”程徽揉着耳朵,瞪了叉腰站在她床前做狮吼状的安安一眼。
  
  “七点半了……徽徽,你,你怎么了?”安安刚要吼回来,声音却在看到程徽正脸时变了个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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