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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十三点半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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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女人也不多话,只是让程炳岚在第二天子时到巷子口去等她。程炳岚自然会去,他把那女人给的符纸贴在家里后,原本无处不在的头发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子时的巷子很黑,程炳岚却没有点灯,大概他潜意识里就不想让将要进行的交易暴露在光线下。女人如约而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过后,女人出现了。明明是很黑的巷子,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女人的旗袍上每一处细小的花纹,就好像她本身就是个发光体。程炳岚很害怕,却也不敢问些什么。
  
  女人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凑到程炳岚眼前,瓶子通体透着蓝荧荧的微光,程炳岚好奇地凑过去看却被瓶子里的事物惊得骇然倒退,被一块微微突起的石头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瓶子里的,正是杨婉云。确切的说,是杨婉云的魂。没有实体的幽魂在玻璃瓶里声色俱厉地嘶喊着,拼命捶打着瓶壁,乱发披散面目扭曲状似厉鬼,全然不见了生前温婉动人的模样。
  
  女人告诉程炳岚,杨婉云的魂已经被她收走,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怕她的纠缠。同时,又给了程炳岚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瓶,让他给程徽服下。说是程徽这样小的孩子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三魂七魄已去了一半,再不赶紧收回来那样一个伶俐孩子可就要给毁了。
  
  “然后呢?”程徽心不在焉地敷衍白昕,到底是哪间教室来着?311还是313?正找着,就看见安安拐进了313。安安不是在寝室休息吗?怎么又跑来上课了?程徽有点奇怪,几步赶过去,推开了313的门。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从程徽出现在教室里的一刻起,满教室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程徽这才想起身后跟了个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个透。赶紧快步走到后排在安安身边的位子坐下。白昕倒是大方得很,一脸坦然的挨着程徽坐下,还自然的帮她擦了擦桌子。
  
  程徽很窘迫,摊开书本,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该死的电路图上,甚至没有注意到安安也在用奇怪的神情盯着她看。
  
  “老师怎么还没来?”白昕状似无心的一句话敲醒了程徽。她猛然发觉,教室里静得骇然,白昕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教室里竟然也产生了小小的回音。她抬起头来,迅速的扫了眼教室,却发现教室里的人都在盯着她,目不交睫,一模一样的表情。坐在前边怪异的扭着身子和脖子,坐在后边的则伸长了脖子。甚至连身边的安安,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不说不笑,目光也是空洞的。就好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程徽一个寒噤,只觉得自己掉到进了一个怪异的娃娃工厂里,被九十多个表情木然的人形娃娃包围着。“安安?”程徽壮起胆子,试探的拉了拉安安的衣袖。冷不丁被安安反手扣住。程徽惊得缩手,却不料安安的手劲极大,强行挣脱不得。
  
  就在这时,安安忽然笑了。往日甜美的笑现在却是说不出的怪异,就好像被人强行拽住嘴角向上提拉,咧开的嘴露出森森白齿。不等程徽有所反应,安安的嘴里忽然发出一个异常的声音,很尖锐,就像是坏掉的口琴被人勉强吹出了不在调上的高音,刺耳至极。根本不是人的声带所能发出的。程徽本能的用剩下的手捂住了靠近安安一侧的耳朵。
  
  大约响了一分钟的样子,安安嘴里的声音终于小下来,程徽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得前排的桌椅一阵响动,坐板纷纷翻起的声音。第一排的人像屁股下安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直愣愣的弹起,一个跟着一个像后排走来,而在整个过程中,他们的脸始终朝着程徽,就好像脸盘跟着太阳转动的向日葵。紧跟着是第二排,第三排……而后后边的桌椅也响动起来。
  
  就好像刚才安安的尖啸是枚落在水塘里的铜板,满教室的木偶很快的聚成了以程徽为圆心的圆,死死拉着程徽的安安忽然又是一笑,随着被拉起的嘴角,漂亮的大眼睛也同时向上翻起。程徽惊得连尖叫也顾不上了,拼命甩掉安安的手。可不管她如何用力,安安始终牢牢的拽着她,分毫不松。
  
  眼看着人偶们一点一点逼近,就在程徽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张符纸“嗖”地贴上了安安的手,她又是一声尖叫,松开了程徽。程徽向后一晃,被白昕牢牢圈住腰拉了起来。她清楚地听见白昕念了些类似咒语的话,紧跟着,数十道黄光从白昕手里飞出,贴在了那些没有意识的人偶身上。
  
  缩小的包围圈突然就停了下来,白昕趁着这个当口,半拖半抱将程徽拉出了教学楼。
  
  站在学校人来人往的大路上,程徽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稍微平复下来。
  
  “其实那个女人骗了程炳岚,她给他的珐琅瓶里装的是一种罕见的东西,一般人叫它‘鬼附身’,懂行的叫它‘鬼蛆’。”白昕看着惊吓过度面无人色的程徽仍然微笑着继续说起没说完的故事。
  
  鬼蛆,顾名思义,就是一种鬼怪的幼体,养在人身的成熟时间二十年到一百年不等。古代有方士以自身养鬼蛆,等待鬼蛆成熟后就成为他的鬼仆人。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养鬼蛆,真正合格的宿主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比如,八九十年前的那个程徽。
  
  “你到底要说什么!”程徽烦躁起来,这个白昕似乎在暗指些什么她害怕的事实。
  
  “你很聪明啊!”白昕又笑,“其实么,鬼蛆对宿主是很好的。在宿主极度惊恐时会突然爆发,解决掉让宿主惊恐的来源。”所以那个“杨老师”才会死得那样惨吗?被那女孩体内惊醒的鬼蛆出于保护宿主的目的解决掉?
  
  程徽突然觉得浑身发寒。那今天教室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梦里的那个程徽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么?难道,难道……她不敢再往下想,白昕却毫不客气地揭穿了谜底。
  
  “你也该知道了吧,那个程徽就是你的前世。展媛找了个好宿主,却没有料到那个宿主的薄命。不等鬼蛆成熟,那个程徽就出了车祸,命丧当场。”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好看的嘴唇抿了抿,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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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是说……我身上也有那个……恶心的东西?”程徽一想到“鬼蛆”两个字,就觉得身体里爬满了肥肥软软的蛆,在她的骨肉之间一耸一耸的挪动。
  
  “要不然,你亲爱的同学们怎么会变成那样?”白昕好像很乐意看到程徽头皮发麻的样子,“鬼蛆就要成熟了,你要是不想你亲爱的同学们再变成今天的样子,就乖乖的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程徽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却隐隐的觉得白昕的话有些不大对劲,可是一时间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大对劲。
  
  “回哪里?”白昕挑挑眉毛,“当然是我们第一见面的地方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好热~~俺可怜的小电脑啊~都要闹罢工鸟~




第八章

  “猫记饼家”的空气还是那么凉,程徽只觉得胳膊上爬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白昕一进店子就钻进了厨房,说是给她泡茶拿点心,可半天也不见出来。
  
  发呆间,听见脆生生的的一句:“廉哥哥!”程徽抬头,只见那个民国时期的女孩子抱着幅画走进店子。本来在柜台前算账的店主一见到她就丢了手上的活计,笑盈盈地迎上去。
  
  “画得不好……”女孩子微微低了头,将画放在圆桌上。程徽扭头一看,可不是?在画室里明明还是明亮张扬的黄花这时却像是硬生生的蒙上了一层灰。
  
  “是你画的就好。”店主毫不在意,拿起画往墙上比划起来,“小徽,你看挂在这里好不好?”他笑着回头,却看见女孩眼里躲躲闪闪的不安。
  
  “啊,好……”见店主渐渐收起了笑,女孩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含糊应付。
  
  “小徽,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店主哪里看不出来,放下画就向女孩走过去。
  
  女孩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程徽听明白了那个杨老师死后被看不见的东西啃噬得尸骨全无,她害怕被人发现,因此清理掉地板上的血迹后又用颜料盖掉了画布上的血。
  
  难怪这花的颜色会这么怪异。程徽心道这女的真是镇定,居然那么慌张的时候还不忘清理现场。正想着,就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只见那店主抬头叫了声:“妈妈。”
  
  程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被他叫做妈妈的女子十分漂亮,明明是四十开外的年纪,妆容却十二分的精致,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两颗指甲盖大小的明珠耳坠在白皙的耳垂处灿然生辉。一身白底起大朵牡丹花的旗袍更添了几分风韵。这样气度娴雅的女人果然是属于上个世纪的,程徽不由的叹口气,她老娘跟这个女人年龄也差不多,气质却有如云泥之别,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
  
  那女孩看见这女人,连忙擦了泪,腼腆地叫了声:“展阿姨。”展阿姨?程徽一惊,刚才白昕说鬼蛆是一个叫展媛女人放养在那女孩身上的,难道展媛就是这店主的妈妈?
  
  “你就是小徽吧?”女人很温柔的笑了,掏出绣有兰花的绢丝手帕替女孩擦掉脸上残留的泪痕,“我家阿廉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我一直想着要见见你呢。”
  
  “展阿姨。”女孩脸红了红,低头嗫嚅。
  
  店主有些窘迫红着脸轰女子:“妈妈走吧!今天客人少,用不着你帮忙。”
  
  女子若有所悟的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巴不得我这个灯泡赶紧走!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相处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打扰了。”说罢又牵住了女孩的手,柔声道,“小徽,展姨听说你妈去得早,以后就把展姨当妈就好,有什么委屈就跟展姨说。要是我家阿廉敢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女孩让她说得眼圈又红了,程炳岚再疼她,也无法给她母亲的关怀。此时,听得这样的温柔呵护的话,只觉得这个展姨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了。当下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妈!你赶紧走吧!我怎么会欺负她?”店主不耐烦地打发女子离开,这回这女子没有再罗唣,抿嘴一笑,就踩着高跟鞋走出店门。
  
  程徽看着店内浓情依偎着的少年少女只觉得一阵胆寒。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那么店长妈妈那张优雅高贵的脸背后掩藏着的又是什么呢?
  
  “啪!”一声脆响惊了程徽一跳,店里天花板上唯一的一盏玻璃吊灯没有预兆的砸了下来,泛黄了的玻璃碎屑溅得满地都是。幸好程徽坐的地方里那盏灯有一点距离,可是仍然被溅了满身的玻璃渣子。她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玻璃碴,忽然觉得左手小臂上钻心的疼。低头一看,一道长约一寸的口子正在不住地往外冒血珠。那女孩和少年店主又消失了踪影,店铺也恢复了沧桑的模样。
  
  刚才那又是什么?她前世的记忆吗?程徽皱了皱眉头,前世的记忆,她顶讨厌的说法,那些陈旧得发了霉的东西早就该清仓了。再美的记忆隔了悠久的岁月也像是古墓里出土的绸缎,新鲜时的光鲜亮丽早已变成一触即朽的脆弱。
  
  可是有人显然不那么想。
  
  “小徽,你没事吧?”刚才吊灯落地的巨响终于把窝在厨房里的店主炸了出来,他满脸惊慌,腰上的围兜都还没来得及取掉就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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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6: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没死呢,老板。”程徽之所以没用白昕的这个名字称呼他,是因为她已经察觉到店里年轻的帅哥老板,和店外边那个漂亮的男生并不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们在共用一个身体。
  
  帅哥老板显然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称呼,他漂亮的眼睛里写着明明白白的失望,懊恼的表情瞬间取代了刚才的惊慌,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徽你根本就没有原谅过我。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能原谅我。”
  
  虽然絮絮叨叨的帅哥也是帅哥,可是程徽更倾向于认为他是个有着轻度精神疾病人。程徽寻思着该怎么应付这样有着臆想症的人时,“啪!”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碎裂的是墙上的一盏壁灯,就在程徽的侧上方。可是这回她没有受伤,在灯炸开的同时帅哥老板将她死死的护在怀里。
  
  程徽的脸被他压在胸口,她看不见店老板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一滴,两滴,很快就汇成了一条条细流,顺着脸颊的轮廓流到脖子上,钻进衣领……甜腥的血味一瞬间甚至盖住了店里四溢奶香。
  
  “你没事吧,小徽?你没事吧?”店老板仍然不松手,只是不住地问。
  
  程徽被血味熏得透不过气来,忍不住推开他。却惊恐地看见眼前的人伤得不清,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到胸前在程徽刚才靠过的地方聚成一滩血水洼。一团团的鲜红将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染得刺眼得要命。程徽不敢想象他后背上是怎么样的情形。
  
  “你没事吧,小徽?”浑身是血的男生对自己的伤似乎浑然不觉,却一个劲地问程徽有没有受伤,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是任何演技也模仿不来的。如果是那个小徽的话应该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吧,程徽想。可惜她不是,她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承受不起他炙热的关怀。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你这里有止血药吧。”程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很明显的颤抖,没错,她在故作镇定,正常人看见旁边的人被伤得鲜血淋漓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吧。程徽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绕到店老板背后,想看看他受伤的程度。
  
  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力道不大,却足矣让她停下来。“你原谅我了吗?”几近哀求的低语。
  
  程徽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嗯”了一声。看到这样的场景,就算他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个程徽的事,那个她也该不会再怪他了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他背上的伤时,程徽仍是差点惊叫起来。背上颈上深深浅浅的插着大大小小的碎片,不住往外冒的血水染得白衬衫已经看不出原色。好容易忍住尖叫和浓烈的血腥味带来的昏眩,程徽强压着恐惧问道:“店里有止血药,纱布什么的吗?”
  
  大概是她刚才“嗯”的那声起了作用,店老板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开始意识到背上的疼痛了。听见程徽问,他抬手指了指柜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矮柜。然后就倒在了地上的碎玻璃渣里。
  
  程徽不敢耽搁,连忙绕到矮柜前,打开柜子,却发现里边的急救品种类齐全得惊人,要不是周围的奶香味和旁边柜台上淡淡的油渍,她会以为自己打开了个人诊所装医疗器械的柜子。
  
  可是该用什么呢?对着满柜子的器械,程徽却愣住了。就在她拿不定主意是先止血还是先拔玻璃碴的时候,一双手推开了她。
  
  “我来吧。”那双手说着就麻利地从柜子里往外拿药品器械。真的是一双手,在手腕处齐齐断开,悬在空气里。程徽惊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上次见过的那只虎纹狸猫却突然叼了件长袖T恤甩到那双手“身”上。
  
  “老是不记得穿衣服,这样会吓到客人的。”狸猫蹲坐在柜台上悠然地舔着自己的毛,一双绿眼睛不住地瞟着程徽。
  
  那双手笑道:“瞧我这记性!”说着动手将T恤套在“身”上。
  
  这样有区别吗?程徽无语地看着这件带着手的T恤忙忙碌碌地飘来飘去清理店老板的伤口,空洞洞的衣领和下摆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摆摆。
  
  “廉哥哥又在自虐了吗?喵。”那猫忽然说道。
  
  自虐?程徽愣了一愣。
  
  “跟你说话呢!小姑娘!”狸猫转转眼珠朝程徽喵喵叫了两声。
  
  程徽偏头看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猫又开了口,这次却是自言自语:“白昕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连着三章木有人吱声了。。。伤心。。果然是以前BW别人太多了。。。
BW人者,人必BW之。。。呃。




第九章

  从狸猫阿远的嘴里得知,帅哥老板叫做展廉。他妈妈展媛曾是这个城市里屈指可数的富人家的千金,因为是独生女,家里舍不得嫁她,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后来世道太乱,展家也渐渐败落了,只剩下一套见证着昔日辉煌的洋房和两三处惨淡经营的产业。否则,以展廉那样的少爷身份怎么会屈尊到街边开一家小小的点心店?至于他口口声声说对不住程徽,其中的缘故却不是狸猫弄得明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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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6:50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才的事故展廉伤得不轻,从倒下到那双手给他包扎完毕都一直没有醒过。狸猫阿远叫她在展廉醒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自己却屁颠屁颠的跟上次那只黑线的胖仓鼠约会去了。
  
  程徽坐在展廉身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展廉却连睫毛也没有动一下。要不是店里安静得能分辨出他微弱却平缓的呼吸声,程徽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挂了。她已经能肯定大概还睡在她身边的展廉不是人了,没有人在活了百来岁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可是也不会是鬼,鬼的身上是没有温度的,而她亲身感受过展廉身上的温暖。那么到底是什么呢?程徽猜测不出。
  
  守着守着,程徽渐渐困得张不开眼睛,消毒水和止血药刺鼻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甜香,不是店里甜饼的奶香。而是一种花草的香味,隐隐约约,却又无处不在。
  
  程徽迷迷糊糊的沉浸在这种花草香气里,叫人放松的香味。胳膊上忽然细细的痒起来,像是有柔软的毛发在轻轻搔着。狸猫回来了吗?程徽挠了挠细痒的胳膊,顺手拨开那丛软毛。这么一拨,却叫软毛缠住了手指,只是简单的绕住了,没有施力,却让人有种摆脱不了的感觉。程徽猛地睁开眼睛。
  
  是头发。乌黑光亮的一把,简直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的头发这时就这么一圈圈的绕住了她的手指,带着甜甜的花草熏香。程徽顺着手指向上看去,只见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黛眉细而弯,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樱唇涂得殷红。上世纪初的无声电影里常见的美女妆容。虽然以现在的审美来看,这样的妆实在是太夸张了些,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很美。
  
  被这样一个上世纪初的美女脸盯着看,程徽却只有想逃脱的冲动。因为眼前的这个美女只有一张脸,其它的部分似乎都隐匿在周围的黑暗当中。是的,黑暗。从程徽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四周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她能看见的,只有这张脸和乌亮的头发。
  
  “……咝嗉……”被涂得殷红嘴忽然一张一合发出吸气的声音,轻得像是丝绢抽线。在这样安静得异常的空间里却清晰地让人平白无故的心惊。程徽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一样,完全无法动弹,想叫,嗓子里却像是密密的塞了一团丝棉,堵得发慌却发不出声响。
  
  见她不动,绕着手指的头发似乎又猖狂了起来,发梢抬起像小蛇的头,而后服帖着她的胳膊,一路缓缓向上游走。程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缕那头发贴着自己的肌肤向上爬。冰凉顺滑,就像一条妖媚的蛇,缓缓游过她的肩膀,缠上了脖子。仍是温柔的动作,不断生长的头发一圈一圈绕着她的脖子。就在她觉得整个脖子都被这样冰凉的长发覆盖时,那女鬼的脸就贴了过来。
  
  好像是让头发牵引着一般,那张美丽的脸一寸一寸飘到了离程徽不到半尺的地方。程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节日里的鼓点,“砰!砰!砰!砰!”一下一下狠狠砸在胸腔里,几乎叫她透不过气来。
  
  “……炳岚……炳……岚……”已经快挨到程徽女鬼忽然发出了低低幽幽的呜咽,仔细一听,叫的是那个程徽她老爹的名字。程徽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她甚至不敢肯定这女鬼到底是幻境里的东西还是什么。
  
  “……炳岚……”女鬼忽然用脸蹭了蹭程徽的脸,冰凉,程徽周身的寒毛瞬间炸开了。那女鬼却浑然不觉她认错了人,温温柔柔的将头靠在程徽的肩上。甚至还转动了几下,调整出个最舒服的姿势,温柔得就像依偎在情人肩头的少女。
  
  程徽认栽了,好吧,就这么老实的靠着正好看不见那张妖媚的鬼脸。她就当是空调开得太低了,脖子被毯子缠住了,肩头压了个枕头。可是靠在她肩窝里的女鬼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只靠了一会,女鬼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炳岚……炳岚……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炳……岚……”女鬼抽噎的声音像是坏掉了的唱片通过扩音器放大后尖锐刺耳的噪音。坏掉的唱片的声音程徽还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是很小的时候被太爷爷抱在怀里,听着一台老掉牙的唱片机,咿咿呀呀的唱着些她听不懂的戏文,后来年幼的她调皮趁着太爷爷不注意,往机器里扔了根吃了一半的棒棒糖,然后就听到了那种刺耳的声音。家里的老古董也就这么坏了。事后她被父母教训得够呛,太爷爷反而没有责骂过她,只是她稍微长大了以后看见过太爷爷经常颤巍巍地小心擦拭着那台坏了多时的机器。
  
  女鬼就用着这样的声音伏在程徽肩头絮絮叨叨的哭诉着她和程炳岚的过往。程徽完全没有听下去的耐性,只在心里不住的祈祷有人来关掉这台鬼怪牌唱片机。可是有谁会来呢?在这家店里她唯一见过的“人”此时已经完全的昏迷了。程徽也毫不指望有外人能进入这条古怪的街道。
  
  “呀啊——”温柔地靠着程徽的女鬼忽然厉声尖啸,震得程徽左侧的耳膜一阵疼痛。好容易恢复过来,却看见那女鬼瞪着眼睛表情扭曲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女鬼尖叫着,声音难听得就像是门外汉在拉胡琴,尖锐的声音一下一下锯着耳膜,好像琴弦随时都有绷断的危险。“……我知道是你把你的宝贝女儿身上的病转了过来……你救了我妈妈,又送我弟弟读书,我这条命给了你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为什么……”
  
  “对不起……婉云……”程徽听见自己嘴里发出中年男子的声音。被附身了?“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男子似乎害怕到了极点,声音颤抖得几乎辨不清话语。
  
  “为什么要怕我呢?明明不久前我们还一起睡在这张床上……我不怨你,真的,我只是想像过去一样照顾你……帮你挤牙膏……整理文件,帮你铺床叠被……我只是……”女鬼声音变得幽怨而凄厉。
  
  “对不起……我受不了了,对不起婉云,求求你快超生吧!我帮你烧钱,烧很多很多的钱,我给你点长明灯,保佑你来世投个好人家!求求你放过我吧!”中年男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与此同时,程徽看见女鬼的额上被贴上了一张黄色的符纸。黑色的符文复杂曲折,在女鬼的额头上放着明明灭灭的光,女鬼面目极度扭曲起来,本来美艳的脸连皮带肉一块块剥落下来。剥落的皮肉像是碰到了强酸迅速腐烂流脓而后泯灭在黑暗里。转瞬间,一张俏丽的脸剥离得只剩下骷髅。只有头上的长发依旧生机勃勃,缠着程徽的手和脖子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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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女鬼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仍然试图咧开嘴微笑,“……炳岚……炳岚……”一声赛一声尖锐。
  
  “都这副样子了,再纠缠下去还有意思么?”一个女声自耳边响起,玫瑰紫色的缎面旗袍在程徽眼前晃了一晃,遮住了程徽的视线。她只听得女鬼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大约有一分钟之久,惨叫才平复下来。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少年展廉紧抿着嘴唇目光冰冷的盯着那穿旗袍的女人。
  
  “妈妈,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连转生的机会都不给她?”小小少年脸上满是愤怒。
  
  那女人偏过头来,年轻的面容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话语却冷到了零下。“转生的机会?阿廉,妈妈说的话你可要记牢了,什么转生前世通通都是狗屁。到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灌下去,就是有再深的执念也不会记得半点前生的事。转不转生又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程徽倒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好像很久以前有人嘻嘻哈哈的跟她说:“小徽,哪来的前世记忆?要是你真的能记起前世那孟婆早就该停职查办了!”
  
  真的是这样么?那么自己梦里的程徽又该怎么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一阵冷风吹过。。。
在大夏天里写冷文体质的鬼故事真是销魂啊~~




第十章

  “啊切!”程徽觉得鼻子里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着身体的晃动,她只觉得身上一冷,睁开眼睛却看见展廉拾起从她身上滑落的薄毯给她重新盖上。
  
  “终于醒了。”展廉勾起嘴角,镜片后边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是……白昕?”程徽直觉的觉得现在掌控这个身体里的应该是白昕才对。
  
  “亏你认得出。”白昕笑笑,转身冲了杯热可可,“要加牛奶吗?”
  
  “不用了,多放点糖就好。”
  
  可可的热度让身体里所有的毛孔都舒舒服服打了颤而后痛快地伸展开来。很醇香的味道,白昕的手艺不错,一杯可可很快就见了底。
  
  “流血了。”程徽皱皱眉头,指了指白昕的左手,一条细而蜿蜒的血线正顺着胳膊往下流走,很快就爬上了他修长的小指。
  
  白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做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手送到嘴边,伸出舌尖一下一下的舔干净了流下来的血水。他舔舐血水的样子让程徽没有来由地想起来一种动物。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乖巧慵懒,骨子里却又透着不被掌控的高傲疏离,像极了小时候姥姥家养的一只猫,喝水时总是团成毛茸茸的一团,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浅浅的瓷碟里一下一下优雅地把清水卷进口里。
  
  后来那只猫呢?死了还是送人了?程徽忽然发现关于小时候在姥姥家住的那两年的记忆变得异常的模糊,怎么抓也抓不住。就好像明明记得储物柜里有一罐糖球,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放糖球罐子的那种感觉。
  
  “又在想什么呢?”白昕不知不觉中又贴近了她,说话时轻软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吹在她脸上。细痒。程徽条件反射地向旁边挪了挪,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放心,我对人类没有企图。”看到程徽的反应,白昕忽然笑了起来,也向后退了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脸猫咪刚刚戏弄完老鼠的表情。这表情让程徽很不舒服,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陷白昕的局里,然而不等她说点什么,意识就开始恍惚起来。
  
  “你在可可里下了药!”程徽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而后就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刚才展廉躺过的钢丝床上。
  
  “小徽!小徽!我是廉哥哥,睁眼看看我好不好?小徽!小徽!”程徽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白昕,不,是展廉在担心的呼唤她。深色的学生装上有大片暗红的血迹。
  
  程徽只觉得浑身麻木,身体上除了粘湿的感觉倒意外的没有什么痛觉,可是随着身体里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她感觉到困意越来越强,终于抵抗不住沉沉睡去。严丝合缝的黑暗把身外呼唤和马路上的喧嚣统统隔绝了。
  
  在身上那种讨人厌的黏糊感消失后,程徽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车祸前她听见的一些本不该听见的东西。
  
  梦里的程徽坐在白色洋楼一楼的会客厅里,大概是知道她和少爷的关系,展家的老管家对程徽很是恭敬。说是少爷和夫人都不在,让她坐在会客厅里等着。红茶很香,配了一小块芝士蛋糕,初入口很甜,咽下去后有四溢的奶香慢慢的沁入心肺。程徽不自觉地微笑,这茶点有着类似展廉的温暖。
  
  可是直到她吃完茶点喝尽红茶,展廉还是没有出现。偌大的屋子里空旷得有些吓人。程徽也是住惯了大房子的,而且从前每次和展廉一道过来时,展家总有好几个下人在楼里来来回回的忙活。可是今天展家却安静的有些奇怪,别说下人,就连刚才领她进来给她送茶点的管家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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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龚叔?”程徽心里发慌,忍不住喊了一声,空落落的房间除了隐约的回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展廉到底去了哪里?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程徽有些烦躁地拨弄着膝盖上礼物包装的缎带。精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本来是想给他个惊喜的,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难道展姨给他在大饭店订了生日宴席?可他没有说过啊!程徽越想心里越是烦乱。不知不觉中就站了起来,在会客厅里不安地踱着步子。
  
  “咣啷!咣啷!”二楼忽然传来窗户用力合上的声音,今天风大,楼上的窗户没有关好么?程徽想着,走到了会客厅门口,放开嗓子叫道:“龚叔!龚叔!”然而还是没有回响。那个看起来尽心尽职的龚叔好像出门了,可是,把客人一人扔在家里怎么想也不大合适吧。
  
  又或者这屋里还有手脚特别轻的佣人?程徽又朝会客厅外的大厅里走了几步,提高了嗓音喊了两声“有人吗?请问有人吗?”仍然没有回响,好像这屋子里真的就剩她一个人。大门也没有关,忽然一阵风扫了进来,吹得程徽打了个哆嗦。一阵心慌,胃也隐隐的抽搐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程徽忽然觉得今天她似乎不该来到这里。正准备退回会客厅,就听得二楼又是“咣啷咣啷”的响起来,穿堂风挤进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紧跟着,楼上的地板上响起来有节奏声音,“嗒……嗒……嗒……”。不大,却很清晰地敲击在程徽的心上。
  
  屋里进贼了吗?程徽不知哪来的来的冲动,也顾不上为客之道就向楼上走去想看个究竟。说来也奇怪,在她向楼梯走去的时候,本来很有节奏的“嗒嗒”声突然一下没有了,就像是声音的主人发现了她的踪迹,于是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程徽听见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咚咚咚咚”,她甚至觉得这声音响得能传到楼上还未谋面的小偷耳朵里。踏上楼梯,二楼地板又“嗒”了一声,程徽惊得抠紧了扶手,又向上迈了一步,在她脚掌轻轻落在楼梯上的瞬间,二楼又“嗒”的一响。一时间,她甚至怀疑起楼梯上有没有铺地毯。而在她停在楼梯上不走的时候,“嗒嗒”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程徽咬了牙,向楼梯上紧走了几步。那“嗒嗒”声像是瞅准了她的步子,总是准确无误地在她脚掌落地的瞬间响起。世界上有这么无聊的贼吗?在楼梯拐弯处,程徽停了下来,放眼向二楼走道望去。二楼走道里没有开灯,似乎显得有些昏暗,大概是外边阴天的关系,光线不好。可是这样的光线还是足够让程徽看清走道里的事物。
  
  暗红底的地毯从楼梯一直铺到了走道的尽头。尽头放着一张高脚小几,上边是细颈削肩的白瓷花瓶,据说已经开了五十多年的片,快到头了。瓶子里总是插着时令的鲜花,花的上方好像突然出现了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幅画。画?为什么刚才看的时候没有见过。程徽心里一跳,只觉得这怪异的脚步声跟突然出现的画有脱不开的关系。她壮着胆子疾跑上了二楼,那“嗒嗒”声奇怪地没有出现。在她刚壮着胆子又向前慢慢走去,忽然间,一阵风猛地吹了进来,掀开了画旁边的窗帘,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程徽看清了那张画。
  
  向日葵。她亲手绘制的向日葵。沾有杨老师血迹的向日葵一点一滴的从墙体里浮现出来,那个疯狂的男人此时正用他死前最扭曲的嘴脸对着程徽呲牙。
  
  看清画的霎那,程徽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转头就向楼下跑去。刚刚消失过的“嗒嗒”声突然鼓点一样响了起来,似乎在她身后拼命追逐。程徽一边没命地奔跑,一边大声呼喊龚叔,刚跑到楼梯拐弯处,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整个人直接朝楼梯下滚过去。
  
  滚下楼梯的瞬间,她看清了绊她的“东西”——她一直找不到的龚叔,从给她送完点心后就悄无声息的龚叔这时静静地躺在楼梯拐角的地毯上,眼珠惊恐地凸着,血水从他裂开的喉管里不住地往外流。
  
  龚叔是怎么死的?程徽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已经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不,确切的说是她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落。可事实上在接触地板之前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向上托了一托,再落下时已经没有了巨大的冲击力。她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应该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洋楼。顾不得一身的疼痛,程徽慌不择路地冲向半掩着的大门。
  
  她一把握住大门的把手,一拉大门,还没来得及跨出,就跟一个匆匆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程徽吓得大叫,却被来人掩了口搂在怀里。
  
  “小徽是我!廉哥哥。”来人温柔平和的语调和温暖的怀抱让程徽安定下来,可一想到身后的场景她又忍不住浑身颤抖。
  
  战战兢兢地指向身后,哆嗦道:“廉、廉哥哥……龚叔……龚叔他……”
  
  “龚叔怎么了?”展廉仍是温柔地问。
  
  “他死了!他死了!”龚叔刚刚的死状在程徽眼前不断闪过,她缩在展廉的怀里尖叫起来。
  
  “小徽,你在说什么呢?”展廉不解地问。
  
  程徽猛地回头,楼梯上干干净净的,好像一切都是她的梦境。怎么会呢?明明是那么真实的感觉。
  
  “小徽?你什么时候来的?展姨正准备找你呢。”展姨甜软的声音飘了过来。程徽看见她脸上极力掩饰的喜悦。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徽第一次觉得温柔的展姨好像是个不该靠近的人物。
  
  “妈妈!你要干什么?”一贯温和的展廉忽然如暴烈的狮子一般将程徽拉到了他的身后。挡住了展媛伸向程徽的手。
  
  “阿廉你让开!”展姨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慑人。程徽躲在展廉身后忍不住拽紧了他的衣衫。
  
  展廉怒道:“妈妈你不要太过分!平时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管不了,可是你要是伤害了小徽我跟你没完!”伤天害理?程徽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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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廉,不要忘了,在小徽身上种下鬼蛆你可是帮凶哦!”展媛忽然露出魔鬼般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写完。。。老爹回来了。就断到这里吧。。。阿门。。




猫记饼家(完)

  “不是的!是你骗了我!小徽,不要听她胡说!”展廉忽然间变得焦躁不堪,语无伦次地否定着展媛的话。
  
  “我胡说?”展媛微笑,陡然伸手抓向不明所以的程徽,展廉下意识地隔开她时,阴狠的掌风就已经将他摔出几米之外。
  
  “别碰她!”展廉摔倒的瞬间大叫一声。
  
  “阿廉,我的乖儿子,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呢?”展媛在程徽肩上虚抓一把后收回手来,朝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展廉笑道。
  
  程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展廉和展姨,心底的恐惧一直在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她却半点也迈不动腿。不为别的,就因为展姨的那句话“阿廉,不要忘了,在小徽身上种下鬼蛆你可是帮凶哦!”她想要个解释。
  
  爬起来的展廉已经重新冲到了程徽身边,二话不说拉起程徽就往外跑。可展媛却如同鬼魅般闪到了他俩跟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小徽,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展媛说着摊开掌心,一团蓝荧荧的鬼火在她掌心里蠕动。程徽定睛一看,竟是条肥软的类似蛆的东西。“小徽,这就是寄生鬼蛆呢!看它们多可爱,呵呵,还要多亏你这个好宿主呢!”展媛神经质地笑起来,一脸慈爱地抚摸手掌里的鬼蛆,就好像抚摸阿猫阿狗一样。
  
  “廉哥哥……我身体里有这个东西?”程徽忍不住一阵干呕,得到展廉的沉默后,她忍不住甩开了展廉的手朝大街上冲去。然后就发生了最开始看见的一幕。虽然那个年代里要出车祸简直就比中彩票还难,可是那个程徽还是就这样死了。在展廉来不及跟她解释之前。
  
  热可可里的安眠药终于失了效力,程徽捧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等视线逐渐清晰,她看见店主忧心地抓住自己的手喃喃道:“你都记起来了是吧,小徽?那现在可不可以听听我的解释?”
  
  程徽不置可否,刚才梦里切身感受到的恐惧到现在清晰可辨,那种渗到骨头缝里的惧意不是简单的从梦中醒来就可以消褪的。
  
  “小时候我身体很差,经常被妈妈关在家里养病。从我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另一户人家的院子,常常有个很活泼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后来,她发现了我,只要我一生病,她就会隔着栅栏跟我说话。你相信吗?那些年那个小女孩就是我所有的精神支柱。后来她搬家了,我却不知道她搬到了哪里。直到十二岁那年,妈妈骗我说是只要我抓到鬼蛆就可以让那个以前经常来找我玩的女孩一直陪着我。我信了,拼命抓到了鬼蛆。没想到却是一个骗局。妈妈她是想借用她的身体养大鬼蛆。后来,长大了的我知道了真相,却又不敢告诉那个女孩,只怕她一旦知道会对我恨之入骨,从此离我而去。”展廉握着程徽的说,一字一句说得缓慢,生怕程徽漏听了一个字。
  
  “后来,我找到了这条街,日复一日的做着你爱吃的甜点,等着有一天,转世的你会出现在店里,听我的解释。”展廉笑了一下,又道,“真好,我终于等到了。”
  
  “小徽,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实在太害怕从此失去你。”展廉的眼神神情而充满歉疚。程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轻微的动作却让展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程徽突然觉得他的目光飘渺了起来,握着自己的手也越来越虚。片刻的功夫,刚才还活生生的展廉就只余下一缕轻烟似的影像。这点浅浅的影像很快也叫窗外刮进的风给吹散了。
  
  “配合得不错嘛,小徽。”慵懒的声音低低的笑了。
  
  程徽一扭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白衣少年斜倚在门框上朝自己浅浅的勾起嘴唇。猫样的慵懒妩媚。不可否认,那少年长得很好看。好看到甚至把堂弟程墨都给比了下去,好看到程徽看见他的瞬间就断定他绝不是人类。这样极致的美如若真的放在人身上那恐怕是要折寿的。
  
  “你是?”程徽把呼之欲出的名字连同口水一道吞进了肚子里。
  
  那少年却像是听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朝她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道:“没错,我就是白昕。”
  
  “一开始就是你把我引进这里的对不对?”程徽偏了头瞪他。
  
  “啧啧。”白昕不置可否。
  
  “我根本就不是那个程徽的转世,只是恰好名字相同而已。那些关于另一个程徽的记忆都是你强行塞进我脑子里的。我想大概一开始你要的就是今天的结果,先故意放我回去,让我做些莫名其妙的梦,然后把安安他们弄成那种样子。你再顺理成章的带我回到这里,帮助展廉转世投胎。当然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鬼蛆,我说得对不对?”
  
  “嘻嘻,你很聪明。”白昕说着又眯了眯眼,样子像极了猫。
  
  “当然,现在我能猜到底细大概也是你的安排,要不然不会留下那么个破绽。”程徽说道。刚才在梦里,那个程徽拿着的生日礼物是只绘有她和展廉侧脸的水晶杯子,而杯子上小徽的侧脸和自己完全不像。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梦境不是什么所谓的前世记忆,而是经过篡改过或者根本就是凭空制造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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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白昕忽然笑着坐到了桌上,歪着头,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啧啧,说的没错,人类真是奇怪,总是揪着过去不放。其实有什么意义呢?阿廉再执着还不是随便弄了个替身就哄得他投胎去了。”
  
  程徽突然觉得他眼里闪着让人玩味的光,她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什么:“你费力帮他投胎转世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白昕努努嘴,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谁让他的租期到了,又交不起租金,我只好亲自动手轰人了。”说着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突然间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猫“嗖”的一声钻进了程徽的怀里。
  
  “你干什么?”程徽拎起小猫的脖子就要往外甩。
  
  “笨蛋!快跑!”白昕变成的小猫死死的抓住程徽的衣襟,大声发出指令。程徽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要跑,就听见东北向的天花板爆出一声响动。一块足有电脑桌面大小的墙皮“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呛人的烟尘。与此同时,整个“猫记饼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响动,无数细小的尘埃从摇摇欲坠的天花板簌簌落下,程徽不敢耽搁,朝大门直冲出去。
  
  在她后脚跟刚刚离开大门的瞬间,只听得“轰”的一声,“猫记饼家”化为了一片烟尘。
  
  “咳咳!”程徽叫那烟尘呛得忍不住咳起来,却看见白昕变成小猫仍然牢牢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衫。
  
  “蠢猫,滚开!咳咳!”程徽红着脸拎起猫向一旁甩去。这回小猫顺顺当当的借着她甩出去的力道在空中转了几个漂亮的圈后重新变作美少年落在离烟尘远远的地方,还顺手掏出面巾纸擦了擦程徽拎过的脖子。
  
  程徽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跑离烟尘区。突然倒塌的店面喷了她一头一脸的尘土,看着一身仍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白昕,她突然明白了,刚才他变成猫就是要借自己来给他遮挡灰尘。
  
  呃……这只该死的猫!
  
  程徽在心底暗暗咒骂,却不知道她的悲惨生活此时才算刚刚拉开帷幕。
  
  猫记饼家(完)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写得文思如尿崩的时候老爹杀了回来,于是某草弃机而逃。每天看着老爹一回家就用电脑打那个啥“挖金子”的游戏时,某草真是痛不欲生啊!于是某草很想对老爹喊:那是电脑啊!那是能够上网的电脑啊!乃要玩游戏为毛不弄台史前游戏机回来!!

由于老爹的突然打断,展廉。。。乃自由滴超生去吧。。。俺已经忘了乃活下去了要怎么写了。。。

还有哈,不要问某草为毛出现的男的都是帅哥。。。要是不是帅哥那还YY个毛啊。




锦鲤第一章

  
  程徽很郁闷,活了二十年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郁闷。郁闷就是你极力想摆脱一个东西时,那东西却跟粘上了鞋跟的口香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当你累了厌烦了准备视它于无物时,它却就又总是像口香糖一样黏黏糊糊的让你无法忽略。比如说现在缠着她的这只自称“白昕”的猫。
  
  自从展廉升天猫记饼家倒闭后,白昕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缠着她。寝室里是不准养宠物的,可是白昕是只猫妖,他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寝室熄灯后溜上程徽的床,舒舒服服的在她枕边霸占一席之地。一开始程徽还奋力反抗,不厌其烦的将他扔下床去,可后来,程徽发现,他每次被扔下床后就会悄悄的钻进程徽的下铺大美女安安的怀里。为了安安不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吃豆腐,程徽最终妥协地同意它睡在自己的枕边。
  
  其实在别人眼里白昕是只极其可爱的小白猫。一身雪白蓬松的细毛只在尾巴尖尖有一小撮像是烤焦了的黑毛,长度不过一只女式拖鞋,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绿得像最上乘的祖母绿,常常把自己抱成一个毛绒绒的肉球,趴在窗台上伸着粉嫩的小舌头悠然自得地梳理毛发。只有程徽知道,这样的形态并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为了讨女生喜欢变化而成的。因此每当有女生母爱泛滥的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伸着脑袋在胸口上蹭来蹭去还开心地夸奖“多可爱的小猫!”时,程徽只有无语的份。
  
  这只色猫!
  
  而最让程徽气愤的是他那身该死的白毛走哪脱哪,哪天他在寝室待得久了,准会落下一屋子的白毛。更愤怒的是,在一大帮女生逗弄完白昕后,打扫猫毛的任务总会责无旁贷地落在程徽肩上。
  
  “谁让你是它主人?”安安描完眉,开始穿她那双宝贝高跟鞋,不知道又是跟哪个帅哥赴约去了。“徽徽,拜拜!藏好小白,听说下午辅导员要来检查卫生,别让她发现了。”说完,没良心的安安朝她抛了个媚眼就消失在门口,留下程徽一人满脸愤恨地打扫着白昕落下的毛。
  
  寝室里另外两个是大四的学姐,这学期为了考研已经在外边租了房子,一星期也见不了几次。安安一走,白昕就变回了人形,笑嘻嘻地坐在程徽的床上看她打扫。说实话,比起人形,程徽倒宁愿他一直保持着猫的姿态,至少那时候她在体型上还是有优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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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7:4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徽,安安的约会好多啊!怎么现在不带上你了?”白昕晃着两条悬空的腿朝程徽没心没肺地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你还好意思问!”程徽把扫好的猫毛倒进纸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自从某次安安照例带着程徽赴约,程徽的小白猫出其不意地毁掉了对方男生花了六百块大洋新买回来的NIKE后,程徽就被无情的摒弃在了“不得携带”的行列之内。
  
  “啧啧,眼光不要那么短浅好不好?当电灯泡有什么前途?”白昕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桌子前,开始摆弄程徽的电脑,“哎,最近晋江人兽很流行啊!要不我牺牲一下,跟你凑合凑合?”
  
  “靠!我还没疯!”最后一句话让程徽刚刚喝进口的一口水悉数喷了出去。她擦擦嘴边的水,走到电脑边上直接关了机,把喵呜乱叫的白昕一脚踹下凳子,“天天在女生堆里晃,你现在不用去那里收租了?”
  
  那里,指的就是十三点半的街。白昕说那条街其实是妖鬼精怪们做生意的场所,而他是那条街的地主,所有在街上开店的鬼怪们都要定期缴纳租金。
  
  “啧啧,好贤惠的老板娘,还没嫁过来呢就担心起老公的生意来了!”白昕斜靠着床柱朝程徽频频抛媚眼。看见他那种媚到骨髓里的眼神,程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一转头,发现刚刚打扫完地板上赫然躺着几根新掉的猫毛,程徽有些抓狂。
  
  “把窗台上的胶水拿来。”
  
  “干什么?”白昕警惕地眨眨眼睛。
  
  “把你该死的毛统统粘起来!”程徽边说边拿着胶水往白昕身上涂。
  
  “啊咧!小徽你虐猫!”白昕习惯性的变成猫装乖。可惜这招用错了对象,就在他装乖讨巧的时候程徽已经把一刷子胶水涂上了他引以为傲的白毛。忘了说,白昕对他的毛有着奇怪的执着。无论是人形还是猫形,他都绝对不能够容忍他洁白如雪的毛发上沾有哪怕一点点尘埃。
  
  “嗯,真的想试试拿高跟鞋钉你的感觉。”看着白昕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清理毛发,程徽心里一阵暗爽。
  
  “啊呸呸!”小猫皱着眉头一边吐出舔下来的胶水,一边哀怨地看着程徽。发现程徽对他的“惨状”完全没有同情心后,灰溜溜地宣布要离家出走两天,上那条街上的浴室里好好清洗清洗他一身华贵的皮毛。
  
  “猫毛也能叫华贵,嘁。”程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从没听说有谁用猫的皮毛制衣。
  
  “啧啧,你这是嫉妒!”白昕皱皱鼻子,三步一拧头的瞅着背上被胶水粘着毛,一身蓬松的毛在被胶水黏住的地方塌了下去,就像是一块癞疤。
  
  “等你把胶水洗干净再说。”程徽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推下阳台,白昕在空中四爪一张,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欢欣鼓舞地送走了白昕,程徽靠在阳台上愣了会神,这些奇奇怪怪不是人的东西好像自打她离开姥姥家进城读书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就在她要把那些幼年仅存的记忆淡化成梦境时,这些东西却又一窝蜂地闯进她的生活,想想好像总是缺乏点真实感呢。好像跟他相处有点太过自然了。程徽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费神追究事情的根源,一低头却发现该死的白昕临走还留下了几根猫毛。她当即决定再去学校小卖部买两瓶胶水备用。还没穿好鞋,辅导员尖锐的嗓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辅导员是这个学期新换的,据说是刚刚毕业的研究生,还年轻得很五官精致,身材也不错,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怎么说呢?反正程徽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的一举一动像尾鱼,在水里悠游的鱼。新来的辅导员另一个怪癖是爱擦厚厚的粉底。本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现在浓妆艳抹的人满大街都是,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可是她却只擦粉底,脸上时时刻刻都涂着厚厚的一层粉,每次和她说话,程徽都有种空气中粉尘过量的感觉。有时候,程徽甚至觉得她搞不好是只变成人形的蝴蝶妖。
  
  一开门,果真就看到那女人的面粉脸,程徽不动声色地跟她保持了距离。还好寝室刚刚打扫过,辅导员没有挑剔什么,只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程徽道:“程徽,听说最近你男朋友经常来陪你上课,有人在辅导办说你的闲话了,你注意一下。”
  
  果然,这个世界上传得最快的就是八卦。“他不是我男朋友!是个亲戚,吵着要参观我们学校,过几天就走。”程徽急急接口,边说边盘算着要怎样才能让白昕不再天天跟着她上课。
  
  “那就好。”辅导员点了点头,又说了句“卫生不错,好好保持。”说完就扭头走了。在她扭头的一刻,程徽看见她靠近下颌处粉底打得稍微薄点的地方有一小块隐隐约约的青灰,就好像平白无故地从皮肤下边藏着一片即将长出的鱼鳞。
  
  “辅导员。”程徽失口叫出声。
  
  “还有事吗?”辅导员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下颌,掏出随身携带的粉饼往青灰处扑了扑,“哦,昨天下班不小心磕着了,没事。”
  
  程徽眨眨眼睛,辅导员下颌上明明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淤青。“那您慢走。”程徽讪讪道,跟白昕呆久了,看什么都觉得是妖怪。
  
  辅导员走后,程徽突然想起灭绝上星期布置的作业还一笔没动,最近被白昕缠得太紧,都把这事给忘了。赶紧翻出模电书和配套答案书,准备开始抄写工作。灭绝之所以被称为灭绝,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她喜欢留作业。她留的作业量和难度做上一个下午是绝对不足为奇的。还好世界上还有答案书这么个造福广大学子的东西,程徽一边庆幸,一边不带脑子的抄答案。抄着抄着,就觉得寝室里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开始还挺淡的,忍着忍着,气味非但不减反而愈发地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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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程徽终于忍不住了,搁下笔就开始寻找屋里腥味的来源。该不是那只色猫在寝室里藏了条生鱼吧!程徽像只狗一样拿鼻子一寸一寸的嗅着,突然一阵腥味直冲她脑门,程徽忍不住干呕起来。
  
  平静下来的程徽发现腥味的来源就是寝室靠门口地方的一滩水渍。看着那滩半干的水渍,她突然间打了个哆嗦,这不正是辅导员刚刚站过的地方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




锦鲤第二章

  
  外边阳光灿烂得要死,可是地上的那滩水渍却散发着极其潮湿的腥臭,要不是亲眼所见,程徽真的很难想像,小小的一滩水渍,不过两只脚的大小,却比爸爸每次钓鱼回来那一大袋子的鱼还要腥。就好像这滩水渍全是从死鱼身上榨出来的一样。
  
  刚才进来的人真是辅导员吗?程徽让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强压下胃部隐隐的翻腾,跑出寝室去求证。刚出寝室就看见隔壁寝室的李珊正准备出门。
  
  “李珊,刚才辅导员来检查卫生没有?”程徽叫住了她。
  
  “辅导员?没有呀?”李珊随口答道,锁了寝室门,路过程徽寝室门口时捂住了鼻子。“程徽,你今天给小白喂鱼呢?这么腥!”
  
  “啊,没有……”
  
  “行了行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开门敞敞,这么腥你们受得了吗?”李珊边说边走远了。留下程徽一人愣愣的站在门口,穿堂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燥热的风里充斥着难闻的鱼腥味。
  
  “真的好腥。”程徽耸了耸鼻子自言自语,回到寝室寝室把地上的水渍一遍一遍的拖干净,又打开门窗敞了好一会,郁积在寝室里的腥味好容易才散了个干净。
  
  这么一闹,她本来已经没了写作业的心思,可是一想到拖欠灭绝作业的下场,程徽马上强迫自己回到桌前完成刚才的抄写工作。可是抄着抄着,那些比蜘蛛网还要让人头疼的电路图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辅导员那张扑着厚厚白粉的脸。程徽甚至可以看到她下颌上一点一点长出来的青灰色鳞片,起初只占据了下颌的一小片地方,慢慢的,那些青灰的,带着粘液的鳞片就像是在宣纸上浸染开来的墨迹一样,爬满了她整个脖子……放在一旁的手机恰到好处地震了起来,程徽一个激灵,手重重的磕在了桌沿上,中性笔跌在地上摔出一声脆响。
  
  她几乎是神经质般的抄起手机,条件反射的按下了接听键,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
  
  “接得好快呢!小徽。”竟然是白昕!程徽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干嘛?”在白昕面前,她不由自主地恢复了有些蛮横的语气。
  
  “刚才走得太急,忘了告诉你,我在你枕头下边放了个东西,我不在的这两天你要时时刻刻带着它。听见没?”
  
  “什么东西?”程徽皱皱眉头,歪头用肩膀和脑袋夹住手机,踩着安安的床伸手往枕头下摸去。果然,手指触到了一个类似绳子的东西。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根拴着一把猫毛的红绳。“啊!你居然把这种东西放在我床上!”程徽翻了翻眼皮,该死的猫!竟然把掉下来的毛放在枕头下边!
  
  “小徽,我知道你会很喜欢我这么漂亮的毛发,不过你也不用叫这么大声么!”白昕一本正经地说道,程徽刚刚躺下休息的寒毛又“唰”的全体立正。
  
  “汤老板,好久不见!——小徽,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拜拜!”不等程徽回话,白昕就急着中断了通话。程徽放下手机,拿着他留下的那撮白毛仔细研究起来。细细的红绳在雪白的的毛上绕了好几圈打了个看上去很是复杂的花结,难道是辟邪的?程徽猛然想起刚才出现在寝室里的辅导员,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忍不住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电话那端却始终只有一个甜美但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这只死猫,就知道他靠不住。程徽暗暗咒骂一声,把那撮拴着红绳的白毛塞进了口袋。
  
  作业是无论如何也抄不下去了,她索性合上了书本。十月份的阳光再炽热到底也不像夏天那般毒,到太阳下晒晒说不定可以晒掉点近来缠上身的霉运。真的是霉运,程徽总觉得自从认识白昕后,她身边就一直蛰伏着不明不白的东西,虽然她一次也没有亲眼见过,可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明显到她刻意地想忽略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
  
  比如说现在,程徽一出寝室就觉得有道目光跟着,无论她急走慢走,那道目光似乎总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她,说不上有恶意,可被一直盯着总是不大舒服。又向前走了十多步后,程徽还是忍不住回头了。本来以为这次又会像往常一样除了被窥视的感觉,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错了,她一回头却发现看着她的是个清秀的男生,被她发现后脸上还泛起淡淡的红晕。
  
  程徽近些日子被盯着得难受的气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干脆几步冲到那男生跟前仰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男生似乎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后退了半步,红着脸嗫嚅道:“我……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一个学校的,见过很正常。我还觉得校草面熟呢!”程徽跟安安混久了,什么搭讪的方式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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