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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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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9 18: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下雨了,雨点稀稀沥沥地滴落下来。

  有块乌云遮盖着,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风来的时候,带来了一股寒气,刺骨的感觉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

  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太阳总是吝啬的藏起余光,一切万物都在阴郁中缓缓渡过,这些多少会让人产生某种不安的情绪。

  船是那种木制的古式小船,木色沉浊,头尾尖尖,微微上翘。船桨是那种看似瘦小的竹竿做成的,静静地支在一角。

  船启航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六个人静静地坐在中间,两人一排,各自低着头,全都一声不吭。

  雨点开始变大了,一颗一颗砸向船身,船开始有些摇摆不定,甚至在打晃。

  岳清第一个抬起了头,试图想用自己的手背遮挡住越来越大的雨点,但最终还是徒劳地放下了手,他抹了一把脸,让雨水尽情地蒸发,他现在绝对需要保持清醒。他缩了缩身子,双手相互交递地怀揣在袖中,这样做会让他感觉暖和些。

  旁边的人无意中碰了岳清一下,岳清警觉地看向对方。

  黑色皮衣紧紧地包裹着对方有些干瘦的身段,他的脸色有些发黑,眉头紧锁,嘴唇微颤,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的右手夹着一根发黄的香烟,左手正拿着刚从兜里取出的打火机,他试图点燃那根烟,但是打火机似乎并不争气,渺小的火焰几次都被雨水浇灭。

  “他  妈   的  !”对方狠狠地骂了一句,同时将打火机用力地扔进了水中。

  几滴水花不经意地溅到了坐在前面的那个人的身上。那是个女人,她回过头的时候眼中流露着厌恶的神情,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做,又回过了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船继续在前行,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岳清深吸一口气,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清静的感觉,他从上衣兜里取出了自己的打火机递到了身旁的那个人面前,轻声说道:“我这个也许会好用些。”

  对方诧异地看着岳清,在稍作迟疑后还是伸手接过了打火机。的确,这个打火机要比刚才那个好用多了,起码现在他已经抽上了那根发黄的香烟。

  抽上了烟,他的表情看起来缓和多了。岳清借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岳清。”

  “张海天。”也许是感谢,也许也是寂寞了太久,对方友好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同时轻握岳清的手。

  “这鬼天气可真冷啊!”岳清抱怨着,同时伸出双手在耳朵处上下磨蹭着,他已经快感觉不到耳朵的存在了,只有靠这种方法让自己的耳朵还保持一些温暖。

  “这样的鬼天气还摊上这么一艘破船,我看咱们还没到目的地,就先要冻死在这儿了。”张海天将皮衣领竖了起来,半张脸几乎都埋了进去,他厌恶地瞟了一眼水面,显然他的心情是因为这个鬼天气而变得很不好。

  “你……是怎么知道那的?”话题已经打开,岳清也就顺势问了下去,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小心,同时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岳清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张海天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燃烧掉的烟沫飘了下去,在快要落在船板上的时候被雨水浇灭。“我不……不知道那。”再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发尖,甚至有些哆嗦。

  “难道你也是收到了……”岳清知道自己不必说明,对方已经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在张海天听到岳清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他的手抖得甚至连烟头都拿不住了。烟头掉了,掉在了船板上,虽然有雨水浇注,但还是残留了一些零散的火星。

  岳清用力踩了一脚,烟头灭了,虽然这点火星,再配上这种难得一见的坏天气根本不足以造成一场火灾,但岳清还是不想留下丝毫的痕迹。

  女人再次回过了头,显然是被他们发出的声响给影响了,她的眼神凛冽,没有丝毫的情感,白得发青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女鬼,只不过她的五官还算清秀,要是鬼,也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鬼。想到此,岳清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低笑。

  “你觉得很好笑吗?”女人的声音生硬,话语冰冷,冷得让人发寒,她的眉头紧缩,双目直勾勾地瞪着岳清,显然对他的表现感到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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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我只是……”岳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刚才的反应,他想找一个好的借口,可是一时半会儿却什么也想不出来,他只好尴尬地看着对方干笑两声。

  “如果你们这么想吵,那就最好趁现在还有这个吵的机会,痛痛快快地吵个够!省得以后没机会再说话。”这次出声的是坐在女人身旁的那个略微有些发胖的男人,他的声音低沉中略显含糊,他穿着一件雨衣,看来是有相当好的准备。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张海天突然高嚷了一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岳清苦笑,他看得出来张海天是一个急躁且没有耐心的人,这样的人最容易招惹事非。

  果然,事非说来就来了。

  那个略微发胖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的手,那一拳却刚好打在了张海天的鼻梁上。他立刻像猪一样地嚎叫起来。他现在看上去很不好,鼻血越过嘴唇惨兮兮地滴在皮衣上,至于鼻梁……虽然张海天一直捂着,但岳清很清楚地判断出它一定伤得不轻,那一拳的确打的像模像样。

  “以后说话注意些!”胖男人的这句话算是对张海天地警告,张海天的哼叫声变得越来越低沉,到最后只剩下轻微的呻吟声。

  “打架不是好事。”那个声音清澈似水,像个铜铃,岳清回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那双美丽如水的双瞳。马尾辫轻悬于脑后,一身红色的公主装让她看起来优雅别致,像个洋娃娃。

  “小姑娘,你多大?”岳清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孩子,所以好奇地跟她打招呼。

  “我已经十三岁了。”女孩用了‘已经’这两个字,看得出她对岳清用‘小姑娘’这个词来称呼她并不满意。“你们这些自认为已经成熟的人只会用最野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其实却是最不能服人心的,况且我们现在还要一起去面对同一件事,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而不是在这里就四分五裂,这样对我们没有好处。”

  女孩接下来的话让岳清大感吃惊,更让船上在座的几个人都颇感意外,也许上帝计算错了她的年龄,她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她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应该团结起来,我们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我们一定要相互帮助。”女孩身边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很难估算出她的年龄,但是她眼角的皱纹却标志着她已经进入中年。她的眼神坚定,似乎很支持小女孩的话,可惜其他人只是瞟了她一眼,就都回过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们的反应并不为过,岳清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相对别人都是陌生的,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不得而知的,让他们彼此信任太难了,他们没有理由在未了解对方前就信任对方,所以岳清也回过了头保持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信任谁,也许只有相信自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岳清知道自己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来的方式是一样的,都是通过那封……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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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岳清还记得那是一个拥有明媚阳光的早晨,那种自然的暖洋洋的感觉让他在床上足足赖了一个小时,如果不是那个廉价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时刻在提醒着他,他一定会在被窝里多呆一会儿。

  岳清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喜欢在清晨听一些早间新闻,虽然很多无聊的新闻也挤在这个时间,但他还是会坚持将它听完。

  其次,岳清会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种着一些不用费心照看的花草,虽然没有浇灌,倒也生长的有滋有味。在院门处有一个灰白色的邮箱,里面堆满了快递员送来的各种报纸,却很少有信,尤其是在这种网络横行的年代,信对于他而言已经是稀有物种,所以他每次打开这个邮箱,都只为了多看一眼里面放着的那几份写得乱七八糟新闻的报纸。

  岳清是一个对万物都充满好奇的人,所以即使是一个蚂蚁在搬动一粒残剩的食物,他也会蹲在地上观察半天,有时会伸出手助它一臂之力,他是一个喜欢帮助别人的人,他自己常常这么认为。

  信是从报纸缝中掉出来的,本来偶尔收到一封信也是很平常的事,但是这封信却有些特别。信封的大小跟普通的信封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标准。只是它的颜色太过于耀眼,耀眼得让岳清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吉利的感觉。他讨厌黑色,可它偏偏是那种黑得发亮的颜色。

  岳清叹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捡起了那封信,顺手插在了报纸缝中。这是他的住宅,这是他的院子,这封信也是从他的信箱里掉出来的,他找不出一个理由拒绝它,因为他明白这封信一定是寄给他的。

  岳清用凉水洗了一把脸,随手拿起毛巾擦了几下,然后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那有型的短发,他很得意这一头短发,它们往往给他的整体形象添色不少。所以他很在意它们,他很仔细地梳理着。它们很黑,黑得发亮,这一点很好地证明了岳清的健康状态,他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但随即笑容又僵在那里了。

  黑色,又是黑色,为什么他总也忘不了那个黑色。他走出了卫生间,那封信还完好地放在一进门的桌子上,和那堆报纸放在了一起,只是它在其中显得格外醒目。

  岳清还没有打开那封信,他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许不看会好些。他拿起了钥匙,快步走上前推开了房门。

  在打开门的那一刹,带起了一阵微风,细腻而不易觉察,但却刚好带动了那封黑信,信就那样自然而然地飘进了岳清的上衣口袋。

  阳光有些刺眼,岳清拉下了车前的挡板,同时伸手揣向了上衣口袋,他知道那里正放着一个太阳镜,足以让他避免阳光的刺激。

  他的手在伸进上衣口袋的时候停住了,那是什么?那感觉像是……

  一阵紧急刺耳的刹车声过后,岳清将车停在了路旁,他慌忙地掏出了那样东西。真的是那封信,它不是放在桌子上了吗?怎么会在这?怎么会跑进了他的上衣口袋中?他突然感到一种寒意不知从哪儿升了起来,他的手哆嗦了一下,信封掉在了车里。

  岳清犹豫片刻后,还是低下头捡起了那封信,他知道自己非要看这封信不可,即使它真的是一封不吉利的信。

  信的封口处有一个深红的四方印记,像是一个印章,岳清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是四个用古老的篆体刻制而成的字,由右自左成形,岳清皱着眉尖费力地念道:“百——年——老——店。”

  岳清笑了,笑自己的敏感,这只不过是某家商场搞的促销活动,虽然方式有些怪异,但确实也达到了让人记忆的目的。

  岳清不再犹豫,从信封里取出了信。

  信纸是那种有些陈旧的宣纸,信面轻微发黄,上面竖着印制得暗红色格子更突出了古色古香的味道,就连字都是用毛笔写的,由右自左竖排下来。岳清不得不佩服这家老店的认真态度,仿古都仿得这么到家。

  太阳半隐在两朵白云之间的时候,岳清开始仔细品读起这封信。

  岳清:

  百年老店又开张了。

  你很荣幸,今年你得到了六个名额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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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月十日凌晨十二点,你家院门口,有一辆黑色的汽车来接。

  请准时启程。

  百年老店

  信的内容就是这么简单,连日期都没有,字里行间找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只是没有给收信者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岳清反复翻看着,希望能从中找出点线索,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文字就是这么简洁,也许这又是某一个商家玩的鬼把戏,岳清冷笑,准备将那封信从车窗处扔出去。

  一股味道,怪怪的,有点像是……岳清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将信凑近鼻尖处仔细地闻了闻,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是一种腥味,闻起来像是……岳清可以确定那是一种血的气味。

  “见鬼,这是什么破商场,什么破店,难道我非要去不成?还说是什么六个名额中的一个,难道失约就会死人?见鬼!我才不会去!”岳清讨厌被人支配,更讨厌别人来决定他的行程,尤其是威胁,他向来不吃这一套。他将信连同信封全部攒成一团,用力地从车窗处扔了出去,紧接着一脚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了这里。

  天突然下雨了,雨点轻轻地打湿了那团纸,纸团渐渐地融化在雨水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那天晚上,岳清一直坐在电脑跟前处理着自己的工作,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根本无暇去顾及时间的进度,直到……

  闹钟突然响了,而且响得非常努力,岳清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不记得自己上过闹钟,况且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他感到奇怪,更感到不解,他伸手拿过闹钟,按下一个按钮,闹钟总算停了下来。

  门铃恰巧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岳清不禁抬起了头。

  会是谁?三更半夜的会是谁来访?岳清推开了房门,他在想这个时候来找他的人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愿意耽误对方的时间。

  院门口没有人,但是却有一辆车,一辆通体黑漆漆的车,连岳清都无法看出那是一辆什么牌子的车,也许是太古老了,也许是太怪异了,总之岳清相信那辆车一定是经过改装的。

  “是谁在那?”岳清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已进入警觉状态。

  没有人回应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存在。

  岳清突然想起了那封黑信……

  九月十日,不就是今天吗?还有那辆黑车……

  岳清无语,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他缓步走向前,车的玻璃似乎贴了一种颜色很深的膜,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样子,岳清走到了司机的位置,那里肯定有人,他相信,所以他用力地拉动那扇车门。

  门锁上了,岳清根本无法打开它,他不禁轻哼一声,这件事越想越可笑,他向后退了几步,再次伸手用力地拉了一下后车门。

  门开了,岳清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向里面,光线很暗,根本无法看清前排司机的样子,但车的后排却没有人,岳清迈上了车。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说你是……”岳清的话还没有说完,车门突然关上了。岳清一惊,赶紧伸手去拉车门,门却“咣当”一声紧紧地锁上了,紧接着车飞快地驶离了岳清的院门。

  一股香气就是在这个时候飘进了岳清的鼻间,岳清晕了,晕得像一瘫烂泥,就那样斜倚着在后座睡着了。

  香气还在飘着,就好像茉莉花突然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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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又是一个巨烈的劈雷,那股阴冷的白光划过的时候,雨点开始变大了,整艘船都快要被水给淹没,渗进来的水将坐在船上的人的鞋裤全部浸湿了,船随时都有沉下去的危险。

  木船就在浪尖处一个摇摆接着一个摇摆的耗过去,几次差点都要翻了,但几次却都又幸运地脱了险。岳清想不明白这个年代,这种社会,到处都充斥着高科技,为什么还会有人用这么原始的船来载人,而且他们六个人竟然都老实地坐在了这艘船上,甚至连句怨言都没有。岳清不禁感到好笑,他们六个人一定都是用同一种方法来到这个船上的,他抬头看了看船头,那里有一个人正努力地撑着船与风雨做斗争,岳清不得不佩服那个撑船的人,他是这艘船上唯一的一个外人。

  外人,那是相对于岳清他们来说的,他们六个人都明白这个撑船的人绝对是百年老店派来接他们的人,但是却没有人敢去问他问题,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直到现在岳清才意识到连自己都没有问过,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也许是雨下得太大了,也许是大家都太紧张了,也许……所以没有人想问他问题,而他自己……

  岳清是个例外,他不喜欢被别人掌控,他喜欢把一切事物都弄清楚,所以他紧了紧噪子,扬起头,伸着脖子冲着撑船的人大声喊道:“喂,我说你这是带我们去哪?是那个什么百年老店吗?”他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起,与浪声交融显得相当渺小,但是船上所有的人都听得相当清楚。

  五个人同时抬起了头,岳清明白虽然他们没有勇气发问,但他们同样都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他们与岳清一起在期待着撑船人的回应。

  撑船人依然摇着那枯瘦的竹竿,根本不理睬岳清,似乎从来就没听见过岳清的问话。

  五个人失望地低下了头,只有岳清还在望着撑船人。

  他穿着斗篷,是那种古式的,头上的斗笠将他的脸完好地遮挡起来,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行为上判断。岳清相信他绝对是个喜欢保持沉默的人,如果不是,那他就是个聋子。

  岳清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继续喊道:“你应该告诉我们目的地是哪,我们总不能像无头的苍蝇任你牵来牵去!还有这艘船也太破了,我看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我觉得……”

  “快到了。”

  “什么?”岳清望着前方,顺着撑船人手指的方向努力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前面似乎看不到尽头,全部被一片黑暗笼罩着。快到了,快到哪了?岳清心中不禁发问。

  雨停了,就在船转了个弯的时候,有阳光照了过来。那道光略微发红,一缕一缕光丝穿透厚重的云层直接地射在了船上,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天已经开始亮了。

  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想尽快适应这道耀眼的阳光。

  “前面有东西。”声音来自岳清身旁的张海天,他的声音低吭,鼻音浓重,岳清看向他,他的鼻子已经不再流血了,不过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看来他的鼻子要想完全好还要养几天。

  前面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块黑影,岳清猜那是一块陆地。

  果然,随着船行驶得越来越近,那块陆地很清晰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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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3: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到了?”张海天的手不知不觉抓住了岳清的衣角,用力扯着,声音已经变了调。

  岳清没有理会他,任由他扯着衣角,如果这样能使他放松,那就随他吧,岳清的的目光早就集中在了那块陆地上,他在猜也许这就是目的地。

  船靠岸了,发出“砰”的一声,船身有些抖动。撑船的人不知从船上哪里找出一根粗绳子,将它抛向岸边,紧接着自己跳下船,趟着水将绳子的一端紧紧地拴在了木桩上。

  “你们可以下来了。”他的声音沉闷,像闷雷,让人听了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岳清第一个站起了身,湿漉漉的衣服上不断有雨水渗下来,滴在船板上。船板上已经积了不少水,岳清轻吁一口气,从船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水中。

  水很凉,脚踏在其中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即使是隔着坚实的皮鞋,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石头的坚硬。岳清不自觉地停了一下,他要找一个好的角度继续前行,他可不想在没上岸前就将自己的脚扭伤。

  一只小鱼从他的两腿间游过,金黄色的鱼鳞引起了岳清的注意。岳清低下了头习惯性地观察起那条小鱼的动向。

  它似乎在跟他打招呼,它轻啄他的裤角,反反复复,他们也许从现在开始就相熟了。岳清凛然一笑,手伸进了冰凉的水中,他想要抓住它,可是小鱼却很聪明,每次他的手刚一靠近,小鱼就身子一偏,快速地游向旁边。他住手,小鱼却又跑回来在他的手周围游荡,也许它是在挑衅他。岳清笑了,他突然发现这条小鱼像孩子一样可爱,他继续拨动着水面,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就在他尽兴的与小鱼游玩的时候,小鱼突然跑了,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岳清顿感失落,双手同时伸在乱石中胡乱地扒着,也许那条小鱼现在想跟他玩捉迷藏,所以躲了起来。

  石头被岳清翻得乱了,夹杂着水底的尘粒及水草抛向四周,一股水泡莫名地冒了上来,正好遮住了岳清的视线,岳清伸手轻轻地点破了那个水泡,水泡稍纵即逝。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尘粒开始沉淀。

  一只眼睛,岳清相信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一只眼睛,而且那只眼睛正圆瞪着死死地盯着他。他的手缩了回来,迟疑了片刻后,岳清又继续向下挖了起来。

  一张脸,一张明亮清秀的脸呈现在岳清的面前,白得吓人,似乎失去了原色。她的五官清晰,嘴巴大张,似乎曾经想要高声呐喊。眼睛在波纹的荡动中显得有些抽畜,白色的眼球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眼部空间,嘴角有一抹清红,斑斑见迹,她死了。

  岳清没有叫出声,他弯着腰继续站在那里注视着那张脸,这算是一个意外,意外的发现。有一张女人脸现在就在水底下面,岳清不停地拨动着水波,他要仔细看清她的样子,那张脸紧紧地贴在一层玻璃下,玻璃被深深地埋在了碎石泥沙中。岳清明白如果继续挖下去一定能看到一具全尸,他在想的时候已经开始动手了。

  后脑突然一热,一股热浪自脑中袭来,袭进了他的神经系统,岳清开始感到头昏了,他试图抬起头,但是后脑的沉重感让他无法支付过多的重量,他的身子重重地摔了下去,摔进了水里,他的脸贴上了她的脸,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岳清还是能感觉出她的恐惧,他的意识模糊了,渐渐地进入了昏睡状态,他知道有人从后面给了他后脑一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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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昏迷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后脑还在震痛,一刺,一刺的,有种火辣辣的感觉。眼睛睁不开,那道光太猛烈,像是要把人烤熟了一样。

  痛,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是那么的焦灼,甚至连手指动一下都会像针刺般敏感。

  我在哪?也许还没死吧?岳清的脑子在停滞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又开始运转了。

  那应该是花香吧?岳清在猜,那种清凉凉的香气让他的脑子在瞬间有了真实感,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手臂遮挡在上方,他讨厌那道光。

  那是阳光,应该是个明媚晴朗的天气,他看到那一朵朵棉絮做成的白云,轻轻流动,一个追着一个,就像是鸟儿在迁徙。可惜,岳清只能看到这些,他的视线有限。

  ‘井底之蛙’岳清现在也只能这么称呼自己。井底很狭窄,岳清的身子是向内弯着曲在了井底,好在没有水,否则岳清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

  岳清尝试着换个姿势,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先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脑子也随即飞快地转着。

  岳清记得自己明明是坐船到了一个岛上,然后他跳下了船,再紧接着……他又想起了那双直瞪瞪的眼睛,对了,他就是在看那个人的脸时被人从后面偷袭的!可是,为什么要偷袭他?是因为发现了那张脸吗?又是谁在后面偷袭了他?是撑船人?张海天?胖男人?年轻女人?还是那个中年女人?或者说是那个小女孩?岳清苦笑,似乎都不太可能,如果是撑船的人要杀他,也不用把他带去孤岛,如果是其他五个人中的一个,也不会当众出手,如果是大家一起……怎么可能,他们根本都不认识,也找不出理由杀他。

  岳清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他试探着张了张自己干燥的嘴唇,有些粘液正挂在上面,岳清知道那一定是血丝,他抿了一下,腥腥的味道证明了他的判断没错。

  “有人吗?”岳清叫了第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在井中形成一道回音,短暂而苍白。

  “喂——外面有人吗?”这次的声音终于大了很多,连岳清自己都很满意,只可惜他听到的还是自己的回音。

  看来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岳清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睛,也许他真的要死在这口枯井里了。

  又是那种清脑的花香,将岳清从睡梦中拉醒。

  天黑了,那颗耀眼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眨巴着,像是在宣告着一天的结束。

  “该死的,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岳清动了动身子,身子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可不想真的就死在这口枯井里,他强撑着坐起了身子,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一些皮外伤。

  井壁略微有些湿滑,绿色的苔藓让岳清从感观到肉体上都感到极不舒服,他试着不去看那些恶心的东西。

  “喂,有人吗?”岳清在喊出这声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轻微的疼痛,那是缺水的表现。

  “我掉进井里了,有人来救救我吗?”没力气了,这是岳清现在最真切的感受,他哀叹一声,似乎对自己的命运表示不满。真的有人要他的命吗?如果是,他现在怎么可能只是受些皮外伤?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把他扔到一口井里?岳清想不明白,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脑力去想这个问题了,肚子的蠢蠢欲动让他明白了什么叫饥饿,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舌尖分泌的点滴唾液又让他再一次理解到缺水的可怕性。

  他试着用手指轻触着四周,虽然指尖的疼痛让他感到钻心的难受,但他还是要坚持,也许会摸到一些能吃的东西,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失望是在希望之后,来得太快,让岳清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接受,他足足愣了有半天才终于哀嚎了一声。

  声音再次划破宁静的夜晚,消失在遥远的天空中。

  一滴水,又一滴水,然后是陆陆续续的水。

  岳清惊醒,有水,终于有水了,他忍着身体的疼痛强撑着坐起身,仰着头拼命地吮吸着那透彻冰凉的清水,他太渴望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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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水冰凉,像冬天里的雪,浸湿的伤口开始发作,拼命地咬食着岳清的肉体,那种感觉就像是蚂蚁在咀嚼它辛苦找到的食物。岳清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寒冷,开始冲着井口大叫了。

  “停!快停止!我会被淹死的!”岳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水面已经到达了他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了。

  “你听见没有啊!快停止!水越来越多了,要淹死我了!”岳清急唤,他已经受不了这种压迫,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水了。

  没有人回应他,岳清停止了叫喊,他终于看清了井口。那里有一根管子,是那种平时用来浇花的水管,它正轻轻地搭在井口,但是没有看到人,也许那个人还在放水,也许根本就没听到岳清的呼唤,也许听到了也不会去管他,也许就是要让岳清溺死,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水已经快要没过岳清了,岳清几次试图想要站起来,无奈腿脚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面越过自己的视线,慢慢地升高……

  水竟然停止了,就在岳清准备放弃的时候,水不在升高了。那是什么?透过水面,岳清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个东西伸了下来。岳清哆嗦地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绳子,一根足有两根手指粗的绳子,正朝着他伸了过来。岳清突然又有了希望,看来他是死不了的,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拽住绳子,将其费力地缠在身上,然后双手紧紧地拽住绳子,就好像深怕它又跑了似的。

  绳子开始上升了,一点一点往上移动,时而停一下,时而又继续,有些慢,但总算在一点点挪动。岳清知道自己本身的体重虽然不能算重,但是加上身上浸透衣服的水,那就大大地增加了很多重量。他尝试着自己用腿来支撑一下井壁,也好给上面拉他的人减轻一下重量,但是却适得其反,差点又掉了下去,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抓紧了绳子,任凭上面的人卖力地拉着。

  终于拉近井口了,岳清开始兴奋,他已然顾不得手上的伤口,一把扒住了井沿,虽然那里的石头又硬又滑,但他却死死地抓牢,他可不想再摔下去。

  在费力地爬出枯井后,岳清整个身子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在井外看夜空,那种感觉绝对是与众不同,岳清以前没有注意过,但现在他却深有感受。

  “你还要躺多久?”声音在岳清的斜上方响起,有点冷,给人一种冰冷冰冷的感觉。

  “嗯——”岳清尝试着翻动了一下身子,还能动,他努力地抬起头定眼望去。

  那是一位看起来比较严肃的老太太,足有他祖母的年龄那么大。个子不高,干瘦的脸,干瘪的身子,上身穿着一件灰色薄毛衣,下身则套着一条黑色的毛料裤子,头发蓬松,根根零乱,就像是鸟窝一样。眼睛细小,没有神采,目光冷漠,却让人不觉心中一寒,她的手中正握着绳子的另一端,倒是她身旁的那个女孩看起来舒服多了。虽然眼睛也不大,但却炯炯有神,乌黑的美瞳,好似一汪泉水般静亮。清晰的五官明刻于面上,虽无突出,却是恰到好处。她的皮肤白净,额颊红润,青丝敞亮,个子正好高出老太太一头,她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

  “你看够了没有,你是怎么跑到我家的井里的?”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怒视着岳清,眼中充满敌意。

  怎么跑到井里的?岳清想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跑进去的。

  “你……该不会是贼吧!”老太太突然恍然大悟,一把拿起身边的木棍冲着岳清就挥了过去。

  “哎——哟”岳清一声惨叫,那个木棍刚好打在他抬起的胳膊上。“不是,不是,别打,先别打。”

  老太太收回了木棍冷眼瞪着岳清道:“快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真的不是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坐船到了一个岛上,然后就被人打晕了,醒来以后就在那口井里了。”岳清一口气把整件事说了出来,他可不想再平白无顾地挨棍子了。

  “是这样吗?”老太太有些狐疑地望向岳清。

  “我发誓……”岳清刚举起右手准备发誓,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便栽倒在了地上。

  女孩走上前,用脚踢了他一下,岳清没有反应,女孩又伸手在他鼻间探了一下,道:“他还没死。”

  “没死就好。”老太太的目光恢复了平静。“晓月,现在我们可以把他抬进屋了,让他在我们这里好好调养一下。”

  “好的,奶奶。”被称作晓月的女孩伸手抱住了岳清的头。

  岳清做梦了,梦见了很多事,梦见了家,梦见了风暴,梦见了船,梦见了人,梦见了井……还有那两个救他上来的女人,她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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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岳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虽然已经立秋了,但那种温暖的柔风总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岳清轻咳一声,右手同时自被中慢慢地抬了出来。身上还是有些疼痛,不过比起在井中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那是一种白色的液体,正肆意地趴在岳清的伤口上,冰凉如薄荷的感觉,岳清相信就是这种药使他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试着坐起了身,一切都正常,他揉了揉脖梗处,那里有些酸痛,可能是姿势保持的太久,有些落枕了。他一边轻轻按摸着,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朝阳的房子,除了他睡的这张单人床以及那个简易的床头柜之外,就是对面一个五组的衣柜,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整间屋子看起来有些简洁。

  “你醒了。”晓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这间房子,她的手中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我想你肯定饿了。”

  岳清伸手接过了面,只说了一句“谢谢!”立刻就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咀嚼着碗里的面,他的确很饿,而且饿得已经前心贴后背了。

  晓月看着岳清的样子,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岳清不好意思地放慢了速度。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是饿坏了,你在这儿慢慢吃,吃完了叫我就成,我先去帮***忙。”晓月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向门口。

  “喂,等一下!”岳清叫住了她,“你叫……”

  “叫我晓月就成了。”晓月说完后给了岳清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走了出去。

  “晓月,很可爱的名字。”岳清轻念了一遍,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人饱的时候总愿意找点事做,岳清就决定自己把碗送回去。他走下床,经过充足的睡眠,再加一顿饱餐,岳清感觉现在身体有力多了。他端着碗推开了屋门。

  二层看起来没有什么装饰,只是铺了一层木制地板,再有就是走廊那两盏叶形的壁灯,一切都像那间屋子一样简陋,旁边还有两间房,估计就是老太太和晓月住的屋子了。岳清没有多看,顺着楼梯走到了一层。

  一层的大厅,摆着一些生活必需的沙发,桌子,茶几等,也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甚至连台电视机都没有。不过却到处摆放着花草树木,看来又是一个爱花的家庭。岳清随手将碗筷放到了桌子上,透过大门望向院子,老太太正跟晓月在种花,看起来很认真,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小心翼翼。岳清不想打扰她们,独自在屋子里闲逛起来。

  房子虽然是两层,但一切设施都简单,也没有什么可以欣赏和引起注意的东西。岳清决定还是回到床上老实休息一下。

  在推门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岳清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很小,似乎就在附近。他举目四处望了望,没有什么异状,也许是听错了。但是就在他再次准备推开房间的门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而且这次岳清听得相当清楚,那声音就来自于角落。岳清看了看楼梯口处,透过一层的窗户,岳清看到老太太和晓月还在低头苦干,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发生的事情。他决定走过去看看。

  角落里很暗,也许是光线照不到的缘故。岳清走上前才发现角落左侧有一个狭窄的走廊向里延伸,如果不是走过来根本就看不到。岳清侧着身子,后背、前胸紧紧地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里挪去。既然这里有路,那前面一定还可以通向什么地方。

  岳清一直想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老太太的家中,但是他总感觉事情有点蹊跷,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层的房子以及那两个女人都有点问题。

  终于蹭到尽头,岳清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道门。到底是什么样的房间,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要藏得这么隐蔽?岳清充满了好奇,他伸手试着推了推门,门开了,很自然地朝里打开,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房间太黑了,黑得足以证明它根本就没有安装过窗户。岳清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他相信那里应该有一个开关。果然他的手触及到了一个按钮,他立刻按了下去。

  灯亮了,虽然有些昏暗,但也可以让岳清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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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9 18:2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屋子的右侧放着一个通体黝黑的柜子,有一个半人来高。上面的拉环还是那种古式的花色拉环,左侧则空空荡荡一面白墙,面对岳清的那面墙放着一个古旧的四腿木桌,桌上空无一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相对一般的房间,显得有些小,估计不足七平方米。

  岳清注意到柜子的左侧有一个凤形的标记,昂首的凤凰向后弯曲与美丽的扇形尾部相接,形成一个优美的线条,金漆的勾嵌更让它显得栩栩如生。岳清伸手摸了一下,那小东西很有意思。

  “唉——”

  岳清突然一惊,“是谁?”他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没有人。

  岳清走到门口歪着脑袋向外望了一眼,没有人走近这间房间。

  也许只是幻觉。

  “看来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岳清吓了一跳,他神经质地转了个身,有声音,的确有声音。

  没有人,跟刚才一样。

  岳清的呼吸开始加重了,他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扶住了那个古式的木桌。

  “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岳清听清楚了,是个年长的男人在说话。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岳清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他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滑动,他紧张,他讨厌这种感觉。

  “难道您不能制止吗?”这回声音换成了女人,听起来她似乎很担心。

  岳清的手指搭在了木桌上,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出声,他半个身子都靠向了木桌,他只能静静地听着这段对话,也许他们是在隔壁的房间,而他只不过是恰巧听见了。

  “唉——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但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是谁?您知道到底是谁吗?”女人显然有些焦虑不安,声音变得急促而高昂。

  “我现在还不知道,也许直到事情发生才能直正知道。”男人显得很无奈。

  “那……我能做什么?”女人妥协了,声音变得异常脆弱。

  “离开这里,带着他马上离开这里。”男人坚定地说道。

  “您……”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男人却不给她机会。

  “离开!马上离开!离开……”

  岳清的心突然收紧了,那声音就像是在他的耳畔响起的,像是在对他说的,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额头流了下来,喘息声也开始加快,岳清终于忍不住冲出了房间,直冲到楼梯口。

  “你怎么了?”老太太那双冰冷的寒目对上了岳清紧张忙乱的眼神。

  “我……我没事。”岳清有些慌张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你的伤口不疼了?”老太太瞟了一眼岳清身上有伤的地方。

  “好多了。”岳清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曾感谢过面前的这位老太太,所以赶紧追加了一句道:“我还没谢谢您呢。”

  “嗯,伤口好了也不要到处乱溜达,别忘了这里不是你的家。”老太太显然对他私自走出房间感到不满。

  “噢。”岳清摸了摸脑袋,这真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老太太,但是她也算是他的恩人,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从岳清的左侧走了过去,在错身的时候,岳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他随口问了一句:“旁边住着什么人啊?”他在想答案一定是一男一女,也许是夫妻,也许是父女。

  “旁边现在已经没人住了。”老太太停住了脚步说道。

  “哦?”没有人,岳清一愣,那他刚才听到的声音……“那他们去哪了?”岳清还是有些不甘心,接着问道。

  老太太淡淡地说道:“他死了,就在昨天。”

  “死了?”岳清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死的?”

  老太太白了岳清一眼,她显然对岳清的过份好奇感到不满,“听说是自杀的,从自己的房子二层跳下去的,正好是脸着地,所以摔得血肉模糊。”

  岳清感到意外,他心中还是奇怪,刚才明明听见了隔壁有声音,如果不是邻居,那就是这里,可刚才那间房子旁边已经不可能再有房间了,那声音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你在想什么?这些事又跟你没关系,还不回床上休息去。”老太太道。

  “噢,好,那个人真是可怜啊。对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岳清再次问道。

  “男的。”

  “他叫什么啊?”岳清低下头一边看着自己的伤口一边随口问道。

  “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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