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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吾LOVE零

《子午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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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2:5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片子是从中间开始的,黑白片,磨损得也比较厉害,里面出现了一些日本军人,行进在山林中,好一阵都是枯燥的行军,几分钟后,前面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山洞。镜头跟进,在灯光的照射下,山洞里似乎布满了岩画,再向里面,洞子开阔起来,中央似乎建起了一个祭坛,有穿军装的,穿西服的,穿一些稀奇古怪衣服像做法事的人跑来跑去,突然,一个不起眼的白牌子晃过,马宽立即喊停,然后倒回去,捕捉那个牌子。看清了,上面写的是“满映株式会社”。马宽看看谷丁,谷丁解释道理:“满映株式会社,是日本人侵占东北之后成立的一个电影厂,专门拍摄鼓吹大东亚共荣圈、宣扬日军武力和一些反动内容的影片,他的社长叫干粕正彦,当年据说对中国员工非常和善。但他名义上是株式会社的头头,实际上是日本东北特务机关的一个重要人物,和关东军司令部、日本陆军部还有黑龙会都来往密切,为日本侵华提供了大量的情报,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马宽嗯了一声,点点头继续放片子。  

片中对岩画扫描了一番,但因为是黑白片,又不是很清晰,所以看不清楚岩画的内容。此时似乎准备停当,刚才乱跑的人都规规矩矩站在一边,镜头照处,外面的日本兵忽然推进来好几十个中国老百姓打扮的人,一排排强行按在祭坛前面,祭坛前面一个穿着怪异的人高高举起双手,用力一挥,那些日本兵挥舞战刀砍瓜切菜般,不一会儿就砍掉了所有中国人的脑袋。“阿!”谷小影一捂眼睛,缩在于鹏怀里,大家纷纷皱眉,怒视着这一幕惨剧。此时日本兵将无头尸体拖开,把头按照一定次序摆放在祭坛周围,怪异服饰的人接过一个木匣,从中拿出一个物件来。  

所有人都叫了起来,那是月骧!只见那人把月骧安放在祭坛一角,众人退开,他则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形,在祭坛前怪异地扭动起来,嘴里还叨念着什么,慢慢的,祭坛上空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光亮,然后延伸成一条弧线,缥缈不定,镜头刚要做特写,片子断了。  

马宽又把片子倒回去重放,连续几遍。最后打开灯,大家坐在一起讨论。谷丁继续介绍道:“满映株式会社断断续续工作了十几年,日本投降时被国民党控制,然后在解放战争中被我东北民主联军接收,当年就拍出了大量反映东北战场的纪录片。”马宽问:“这个干粕正彦在日本垮台的时候去哪了?”谷丁道:“干粕正彦在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后的第二天遣散了职工,然后服毒自禁,手下匆匆将其埋葬。当时苏联红军进城专门寻找过,却发现他的坟是个空巢,里面埋的不过是他的被褥,之后这个人就不知所终了。”马宽一点头。谷丁又道:“看样子他们是想按照中国上古时代的方式来用月骧做法事,可是只有一块,估计不会成功。”马宽道:“这家伙为什么要看这片子,难道……”  

“他们也想做法事?”大家异口同声道。

蓦地,于鹏脑袋里转出一个人来,就是于百泉老人介绍过的那个彦正。当即就和马宽说了,大家把所有的线索摊在一起,竟从中挖出了一个重大的嫌疑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彦正。这个人出现在46年的下角村,正是日本投降后不久,同他失踪时间比较吻合。此人不抽烟不喝酒,对人和善,也符合干粕正彦当年的习性,尤其是这个名字,竟有两字相同,不能不说明问题。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彦正的坟是东西走向,同其他村民截然不同,而东方,正是日本的方向!至于他为何经常离开,后来又有外人前来安葬,一个说明是他的间谍活动并未中止,另外就是还有后人在世间。这时马宽手下报来了情况,影片中那个做法事的主角,通过查询电影厂的历史资料对照,同当年株式会社头头干粕正长相干完全吻合。“奶奶的!”马宽一拍桌子:“这个狗娘养的自己死了还留下后人为害中国,看我抓到他的!”  

经过商定,马宽准备带了几个得力手下和于鹏等人去四道岗起坟,谷丁提醒道:“不能就这么走,那个张老怪经过干粕正彦的坟,就染了一身怪病,大忠子又不明不白死在那儿,那里一定邪门,还是准备周全的好。”马宽点头称是,叫手下带上了医院专用的防菌服,同时准备了充足的武器,还带了一个拆弹专家。一行人几辆车匆匆赶赴四道岗。谷小影和于鹏玩笑说他已经是三顾茅庐了,大家莞尔一笑。  

安顿停当,大家统统套上臃肿笨拙的防菌服。谷丁在彦正的坟前作了一场法事,看的几个警察愣眉愣眼,随后拆弹专家用探测器扫描了墓穴,发现下面有不明金属物体。马宽决定从侧面开挖,几个棒小伙子轮番下镐,终于在侧面掏了个大洞,一片土坍了进去,露出个黑黑的窟窿,那就是墓室了。马宽用大号手电向里面照来照去,然后咦了一声,唤谷丁教授道:“这家伙怎么放了个酸菜缸在里面?难道又是假坟?”谷丁跳下坑向里面看了一会,笑着拍拍马宽肩膀:“你呀,什么酸菜缸,这是日本人下葬用的大瓮,以前的大名、诸侯和著名武士,死了是不用棺材的,全都装在这样的瓮里,你再好好看看,它和酸菜缸也不是一个形状阿!”马宽脸红了:“吓,我书读的少,还是你们做学问的厉害!”
拆弹专家过来扒大了洞口,在里面反复检查是否有爆炸装置,最后在角落里发现了五枚炸弹模样的东西。大家纷纷退后,拆弹专家小心翼翼把它们挪出来,拆去引信,突然他摇晃了一下,发现弹体非常的轻,似乎并无火药。谷丁长了脖子看着看着突然发声喊:“别开!那是细菌弹!”拆弹专家一惊,连忙放下。大家都不知道细菌弹什么模样,只见它很像普通弹药,并无异常之处,多年的锈迹已经掩盖了上面的文字。谷丁道:“细菌弹里是细菌和培养基,为了避免细菌被高温烧死,里面不放火药,所以分量很轻,看样子这些恐怕都是!不能动!”拆弹专家当下把细菌弹归成一堆,马宽从车上提来了汽油泼在上面,并在方圆几米的地方都泼了,然后退出好远,用微型冲锋枪扫了一梭子,细菌弹猛烈燃烧起来,恶毒的火焰升腾着,跳跃着,似乎在延续当年的罪恶,良久才熄灭。于鹏想起了被细菌弹折磨的张老怪那张恐怖的脸和张老怪死掉的家人,心中愤愤不平。  

处理过细菌弹,大家重新开挖,存放彦正的大瓮完全显露出来,马宽一龇牙,轮圆了大镐恶狠狠砸下去,大瓮碎了,一具干枯的尸体应声倒了下来。因为大瓮口被油封过,里面很干爽,尸体也没有太多的腐败,几乎成了比较新鲜的木乃伊。未等细看,大家忽然感到一股阴气扑面而来,虽然隔了防菌服,仍然能感到很大的不适。谷丁掐了一个诀,口中念念有词,把早已准备好的黄色符纸一把一把扔向墓穴,同时拈动印光法师的佛珠,那股阴气受到阻挡和压制,拼命左冲右突,终于慢慢破碎了,消散了。大家隐隐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似惨叫,似诅咒,似低语,但都终归平静。  

“这个家伙,死了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谷丁呼了一口气,放下佛珠,向墓穴里探望,穴壁上竟有比较新鲜的印痕,似乎有人拼命挣扎过。于鹏过来一看,叹口气道:“那是大忠子的临死挣扎……”墓穴再无其他奇异东西,大家除了找到一包随葬物品外,一无所获。马宽摊开那包随葬物品,里面是一本天皇诏书集,一柄短刀,一个带有日本皇家菊花徽记的帽徽,还有个小小的拴了绳的黑色饰物,似可挂在脖子上,它同前几样比起来很突兀,不明白作何用途。这人是干粕正彦无疑了。于鹏突然感觉最后那个东西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迷迷糊糊的在那里瞎琢磨。  

整个挖掘工作结束,大家看着一片乱摊子直皱眉,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病菌存留,手下请示马宽,马宽一挥手:“烧!”  

大家泼洒了大量的汽油在墓穴内外,连同干粕正彦的尸体,然后都退出好远,一梭子子弹扫过去,整个墓穴猛烈燃烧起来,干粕正彦的尸体卷缩着,变型着,突然紧绷起来,从地上坐起,双臂似要伸出的样子。谷小影阿呀一声跑到于鹏后面,大家也吓了一跳,但尸体并没有继续动作,直到烧成灰烬。墓穴的土被烧松了,轰隆一声坍塌下去,将大瓮和尸体重新掩埋,一阵阵青烟飘动,四周散发着难闻的烧尸体气味。  

“跟县里、镇里都打招呼,这片地三年不许进人!”于鹏吩咐手下,然后大家走到车不远的地方,用大量消毒液互相喷洒身上和脚下的土地,直到确认完全干净为止,这才纷纷上车,丢弃的防菌服也被随即烧掉。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疲惫,有的睡着了,有的看窗外发呆。于鹏始终放不下那块黑色的饰品,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为何如此熟悉。他努力思索却找不到答案,慢慢的,困意袭来,他也迷糊过去,谷小影的头轻轻靠上他的肩膀。她没有睡,她很珍惜这段同行的时光,但是明显感觉机会越来越少,自己却无力抓住。  

于鹏做梦了,各种影像飞来飞去,有时是那个神秘的岩洞,有时是叔叔的面容,有时候是海难,有时候又变成了列车上和谷小影一起算命游戏。整个梦境荒唐混乱,互不相连,忽然,四周寂静下来,他仿佛重新回到岩洞,但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被日本兵按住的中国老百姓,他挣扎着,但根本不能动,他想喊,却没有声音,那个穿了奇装异服的干粕正彦看不清脸,跳来跳去像黑白无常,猛地,他一挥手,于鹏后面的日本兵挥起战刀,于鹏不死心,他要亲眼看看砍自己头的人,于是把头扭过去——那个人竟然是安氏集团的潘总,自己的顶头上司!  

刀落下来了,于鹏脖颈猛地一疼,他惨叫一声醒过来,发现谷小影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他的脖子,正在打盹。于鹏长吁一口气,慢慢把谷小影的胳膊拿下来,那条胳膊好像很不情愿,又伸向他的腰间,于鹏摇头一笑,没再勉强。他冷静了一下,努力去回忆那个梦境,尤其是最后一段,他猛然想起来,一次他因为急事没敲门就闯进潘总办公室,轻衣简从的潘总胸前,挂的就是这个东西!  

难道潘总……
谷丁也没睡,他按照《落经》的记载,慢慢回忆那段上古巫师的活人祭祀,同干粕正彦的杀人祭祀做以比较,从中寻求共同点。二者都使用了月骧,都杀人祭祀,但上古记载全无下文,干粕正彦的祭祀片子也烧了大半,其中的内在联系是什么?他们要用这个创造什么呢?  

车行出好远,大家下车方便,于鹏一面向树丛里吁吁一面和马宽说起那个黑色坠子的事情,马宽使劲一点头:“马的,我早瞧那个潘总不顺眼了,查他!”光想着抓人,他一走神尿在裤子上。两人嘿嘿傻乐,大家以为捡到了什么宝贝。上了车,马宽神秘地对于鹏说:“你叔叔的死,我开始就觉得蹊跷,火化前悄悄留下了他的一点头发拿回去化验了,还有火化后的骨灰,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原来你替我保存骨灰是为了这个。”于鹏想起来,他从省城匆匆出逃的时候,马宽把他叔叔的骨灰留下,当时的理由是体积太大,带着流窜不方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意思,于鹏感激地看看马宽。  

一行人回到省城,马宽安顿好于鹏后立即着手开展对潘总的调查,没想到第一仗就败下阵来:上面不让他轻举妄动,理由是潘总是本省举足轻重的集团公司总裁,没有足够确切的证据,决不能乱查。他像馆在笼子里的狮子在屋里转来转去,不断地拍桌子发脾气。他不停地磨泡上级,但整整两天上面没有任何立场松动。唯一让他高兴的,是于占彪尸体化验的结果出来了。技术科根他发了好一阵牢骚,说这个结果的来如何得难,又是求助了北京同行,又是登陆各类网站查找外文信息。马宽前恩万谢,非要请客,技术员笑了:“不跟你吃饭,你工作太危险,我怕受连累。”马宽催他说结果,技术员把一堆表格和化验数据摆在他面前:“根据死者的健康档案和日常起居习惯来看,死因很像心脏病。”马宽当时就泄气了,脸开始变长。技术员正色道:“但是通过他的毛发化验和骨质化验,我们发现了一种极其微量的化学试剂,由于无法确定,先请了北京的专家,又通过互联网上的同行咨询,最后确定,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神经麻醉剂。”  

“麻醉?”马宽对化学不大了解,心想麻醉也能死人?技术员用平白的语言解释道:“是麻醉,但是麻醉的是植物神经,而且不会马上发作,大约一两个小时后才能奏效。它直接攻击植物神经,导致一些正常的生理活动中止,如心跳、呼吸、胃肠蠕动等。从死者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心脏突停。”“乖乖,这么厉害,这种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药在国内是没有的,只有美国的特工和一些美国的盟国特务机关才有,这种药所用剂量很小,服用无效,需要进入血液才会发作。但只要一点点进入体内,就会致命,甚至超过了氰化钾的功效,用量却少于前者。由于它发作慢,可通过划、擦、碰伤进入血液,所以特工喜欢用看上去很普通的意外来下毒,比如……”“比如借助公交车上的刹车刺杀?”“对!没错!”“真有你的!”马宽搓搓手,于占彪生性节俭,天天挤公交车上班,看来杀手可以很从容的作案,然后中了毒却一无所知的于占彪去上班,死在办公室……  

“美国人做的?”“凶手不会那么蠢。”“那么……日本?”“您是刑警队长,您说是谁就是谁。”技术员打个哈哈,留下一堆化验结果走掉了。马宽想了半天,拿起电话拨给于鹏,约他介绍潘总的详细情况。下午时分,马宽找个由子走出单位,和于鹏来到约定地点,马宽先简要说了一下于占彪的死因调查结果,于鹏皱了眉听着,一边握紧拳头。两个人在一间咖啡厅的角落说了好半天,于鹏把所记得的潘总的脾气秉性日常爱好都说了,但是无论如何同那个凶残的干粕正彦对不上号,难道我看错了?于鹏有些怀疑自己。话说得差不多了,马宽怕于棚在外面时间长不安全,要送他回去。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一个人夹了公文包和雨伞从匆匆旁边经过,好像没看见他们两个,直愣愣向身上撞来,电光火石间,马宽只觉得那伞非常别扭,而那人似无意地抬起伞尖,向他裸露的前臂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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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2:54:55 | 显示全部楼层
伞尖闪着异样的光泽。  

“你干什么!”马宽把那人横推出几步,差一点伞就扎到了胳膊上。那人假装没看到,连忙道歉,于鹏也以为是意外,还帮他说好话。马宽一副立即原谅的样子,挥挥手放那人走过,然后猛地抢过雨伞。他低头仔细一看,那伞尖是特制的,上面有一个不起眼但很奉锐的尖刺。那人见此突变脸当时就变色了,撒腿猛跑,马宽冷笑着,拔枪瞄了瞄,当的一声打在那人小腿肚上,他晃了两晃一头栽倒,挣扎着还想继续跑,马宽过去按住他,三下两下就把他手背过来铐住,用膝盖顶住他的肩膀,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拨电话叫救护车和下属,于鹏还有些迷糊,马宽向他晃了晃雨伞:“看见没,就是用这玩意扎的,扎你叔叔的!他千算万算,算不到今天是晴天,一个傻老爷们大晴天带什么伞!”他低头看看那人,问:“是不是阿?”那人腿上流血不止,却一声不吭。  

围观的群众开始从各个角落探头探脑,因为发生了枪案,没人敢靠前,马宽觉得于鹏在这不妥,催他打辆车先走,于鹏应了,匆匆向另外街口跑开,哪知没走几步,一辆面包车发疯般撞了过来,马宽一枪打爆了面包车的前轮轮胎,那车子七扭八歪绕过于鹏,没头苍蝇般轰地撞在路边一根电线杆子上,车里的人哎呀妈呀两声,没动静了。此时马宽的手下从最近的的地点赶到,控制了现场,然后是呼啸而至的救护车。于鹏趁乱躲进围观人丛,消失了。马宽指挥大家把车里的和地上的伤员都弄上救护车。  

他挑了伤情最轻的司机直接在医院审讯,那人是个下三烂的角色,很快就交待了但没多少干货,但马宽从中了解到,面包车是沃奇建筑公司的,副驾驶位置的人正是前些时候跑掉的那个经理,也正是设炸弹害死马宽手下的人。其他人有是外雇,有是公司内部人员,那人只知道经理吩咐他关键时候可能会动家伙,或者开车撞人,其他一概不知。马宽气得直跺脚,连连催问护士那个经理的抢救情况。半小时后,护士过来通知,那人死了。  

一个小时后,护士又来报告,中枪的人也死了。马宽奇怪,明明打在腿肚子上不会致命的,皱眉想了想,他突然一拍脑袋:“我真傻,他身上一定有备用的针头!”

于鹏回到旅馆马上催促谷丁父女收拾行装,他们匆匆换了一家更偏僻的旅社住下。马宽带了人第二次杀奔沃奇建筑公司,哪知已经是铁将军把门,人去楼空了。里面一张大字告示催促还没有被遣散的员工去财务科领取两个月的工资,日期是昨天的。“查!一定要查出个明白来!”马宽大声喊道,手下砸开大门,在里面搜寻任何可疑的的蛛丝马迹。但是里面处理的太干净了,什么都找不到,一定是有人比他们还细致的搜寻过,只道没有留下任何可疑东西才离去。马宽让手下联系工商税务部门,查询沃奇公司到底接了什么业务,手下有什么子公司。结果很快报了回来。  

沃奇公司在城东有一个画苑别墅的转包工程,这是目前他们唯一正在运作的经营内容。马宽带了人立即赶往画苑别墅,一打听,还真有沃奇公司的工地,不过工地总工和画苑房地产的经理大发牢骚道,昨天半夜沃奇公司承包修建的施工队突然消失了,工程整个停顿下来,他们也在找沃奇的人。马宽带领大伙看了工地,没什么异样。水泥袋子码得整整齐齐,钢筋木料一丝不乱,没有丝毫经过破坏的痕迹,仿佛那些人正在吃饭,马上就能回来开工。  

“看看工棚!”马宽领大家进了低矮且潮湿的工棚,里面搭着衣服,行李散放,拖鞋脸盆到处都是,完全的工地生活氛围,并无半点异样,看了看行李,没个床铺都能对应上,并无一铺缺少。“奇怪,这些人……”马宽嘟囔着,看了半天没什么收获,正要走出工棚。突然回头:“餐具,他们的餐具呢?”大家这才发现,除了生活用品,这里吃饭的家伙却少了很多,和床铺数量根本对不上。大家重新回去察看餐具,发现那些剩余餐具不是落了灰尘,就是放了变质食物长出绿毛。似乎没有一个是最近用过的,马宽告诉手下一定要细细搜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墙角的一个铺下面,发现了一个似乎比较新鲜的饭盆,马宽拿过来看看,里面还有些饭粒,捏了捏,软的,一两天之内的样子。“拿回去化验!快!”马宽把饭盆交给手下,另外向总工和经理询问了一些事情,看来画苑别墅已经全部工程外包,二人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沃奇派来的这些人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只晓得按时来看工程进度。马宽苦笑道:“你们这样胡乱转包出去,工程质量能保证么?”经理一耸肩:“大家还不都一样!”不过经理还是提供了一条最为重要的线索,沃奇公司的成立,安氏集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且不求回报。这是圈内人的一个秘密,如今沃奇垮台,他也就不隐讳什么了。
马宽立即上报领导,听力决定对省城各大出口实行严密盘查,一定要查找到这些失踪民工的下落。而化验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饭里面有很强的麻醉剂,发作时间是十几分钟后,麻醉会很深,技术员很夸张地形容道:“嗨,连大象都能放倒!”马宽迷糊了,谁麻醉这么多民工做什么,一不抢二不夺,连行李都没人动,真是奇怪。他反复核对了一下失踪人数,突然想起录像片里的那个活祭人数来——工地一共失踪工人53名,而活祭是49个,非常接近。沃奇公司又有安氏集团的背景,而潘总……天!他不敢想了,拿起电话就要找谷丁,刚拨了3个号,又一下把电话扣死。“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和于鹏见面的地点。难道……”马宽拿起手机,换上那张不公开的GSM卡,给于鹏拨了个电话:“上次你俩亲嘴的老地方,带上谷教授他们,一小时以后见。”他没说具体在哪儿,但于鹏知道,那是上次和妻子见面的小巷子。  

“咱俩会面,还有谁知道?”马宽见面后单刀直入,于鹏一笑:“我还能告诉谁?”马宽一拍大腿:“单位的电话有问题,我用公家电话怎么就露馅了。这群家伙真不是东西,摸到家门口来了!”于鹏问:“下一步怎么打算?”马宽想了想,说出一个很大胆的方案来——既然上面不让明察,他们就潜入安氏集团总部,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机关。“要我去?”于鹏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你对公司熟悉,带路正方便,谷教授懂得多,万一碰到什么奇怪东西他能破解,谷小影是女孩,关键时候能掩饰过去,你们都能排上用场!”谷小影一笑:“好像拍电影阿。”马宽得意道:“这可比拍电影刺激多了!”  

晚上十一点,马宽的车悄悄停在安氏大厦不远的地方,马宽还约了一个人来,于鹏一看,笑了,是小胡子。小胡子身手敏捷,不出几分钟就破解开了保安密码,他们从停车场的小门进入了大厦。于鹏指点着各条线路的走向,小胡子细心查找,大家蹑手蹑脚从安全梯上到六楼,这里是保安控制中心,每天有至少六名保安人员在里面职守,并定期巡视大厦。里面的操作台上是先进的监控系统,各个楼层的情况尽收眼底,只要对各办公室有一点动作,都能被发现。于鹏皱眉,这样怎么能行?  

小胡子轻轻放下黑色背包,从里面掏出几样工具来,他向马宽招招手,做了一个人梯的手势。马宽顺从地弯腰,让他登着肩膀去接近顶棚,小胡子用磁头螺丝刀拧开了通气道小窗的螺丝,拧下的螺丝沾在螺丝刀头上,并不坠下。小胡子轻轻将气窗推开,爬了进去,又探身从马宽手中接过工具包,在里面鼓捣了大约五分钟。大家等得十分着急,生怕有保安突然冲出来发现他们。小胡子再次探头向马宽做了个OK姿势,马宽接他下来,然后轻声问于鹏:“潘总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于鹏道:“26楼!”大家继续蹑手蹑脚向上爬,安全梯里面充满了呼呼作响的过堂风,有的楼层门没有关好,被吹得乓乓作响,声音很是恐怖。由于楼梯间都是感应灯,大家脚步过轻,感应灯都不亮。  

不知爬了多久,26楼才到,马宽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要进走廊,于鹏一把拉住他:“摄像头!”马宽一笑,指指小胡子做了个砍头姿势,小胡子轻声解释道:“我找到摄像头视频线,用一个装置把它屏蔽了,保安看到的是破坏前最后一刻的静止图像。”于鹏第一次听小胡子说话,感觉非常亲切。大家轻轻来到走廊,26楼是安氏集团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区,此时所有屋门紧闭,廊灯关闭,只有四角的应急灯和出口指示灯亮着不太可人的冷光。  

“这屋!”于鹏指了指一扇宽大的紫红色对开木门,上面的金色把手和古朴花纹证明了主人的身份和品位。小胡子用几样奇形怪状的工具用三分钟轻轻撬开了房门,几个人潜入室内。屋子里黑黑的,挡了窗帘的缘故,连外面的市区灯光都透不进来。不知谁在后面轻轻关上了房门,一切陷入无边黑暗。
“办公桌在哪儿?”马宽拧亮包了黑布的手电,四下晃着,光线很弱,看不清什么。于鹏指点方向给他看,大家慢慢向办公桌靠近,猛地,他们发现办公桌后面竟坐着一个人影!“谁!”马宽有些发毛,要掏枪,哗!潘总豪华阔气的办公室顿时灯火通明,大家看到,至少有五名保安贴墙而立,手中的微型冲锋枪指向他们,而办公桌后坐的人,正是潘总!  

“我等你们有一段时间了,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潘总微笑着,指向前面一排奶白色的真皮沙发:“坐,坐!”保安一言不发,用枪指向大家,一个过来给马宽下了枪,并夺去小胡子的工具包检查了一下。潘总点上一只雪茄,看着于鹏:“于经理,姑且还这么叫你,从你逃亡的那一天,你的部门经理位子我一直给你留着,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但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我很失望!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给你了多好的前途,你不仅辜负了我的心意,还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你害死了我的叔叔!”于鹏恶狠狠瞪着他,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年轻人,说话要有根据,如果不是看在你被通缉的份上,我很可能控告你诽谤。”“潘总,你花样不少阿,不过我看今天你的大戏该怎么收场。出来的时候手下都知道我去了哪里,如果我不能按时回去,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来敲你的房门。”马宽毕竟老道,觉得尚有底牌。潘总一笑:“不,我不会对你们怎样的,我会做一个守法公民。首先,我要打电话叫警察来,告诉他我这里有一个通缉犯,两个包庇犯,还有两个非法闯入的警务人员。至于他们怎么处理,是公安内部的事情。”“你会这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马宽揶揄道,没想到潘总随即拿起电话:“朝阳分局么?我是安氏集团的潘总,对!我这里抓到了几个非法闯入人员,其中一个很可能是你们严令通缉的嫌犯,对,于鹏!请马上派人过来,好的!再见!”  

潘总很优雅地放下电话,微笑道:“他们十分钟后就会赶到。”马宽不知道潘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觉得只要有警察来,自己就能够脱离困境,至于于鹏,他可以向上反映真实情况,也许问题不大。难道这个潘总如此失策,能算到他们来,却不能及时“处理”掉猎物。“你查到沃奇,就能查到我这里,你很聪明,马警官。”潘总放下雪茄,掏出手绢打了个喷嚏:“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天有些伤风。”“谢谢夸奖,潘总既然知道我能来查,为何还这样直言不讳?”潘总一摊手:“沃奇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手下员工因为失业产生的的过激行为公司已不再负责。至于工地的工人,他们领不到工资,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咯,一切都符合常理,不知道你能调查处什么来?”马宽笑了:“你还真有一套,不要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露出的马脚太多了!你的保安为何有枪,非法持枪的罪名你担当得起么?”潘总指指保安手中的枪故作惊讶道:“噢,是嘛?这可怕死我了……哈哈,我安氏集团有金融运作项目,每天出金入银的,保安没有持枪证,他们敢上街?”马宽见这个漏洞又被堵上,威胁道:“不管怎样,只要我能回去,就会向上反映情况!”  

潘总还想说什么,突然办公室里间屋传出一阵扭打的声音,然后屋门猛然被撞开,一个披头散发的西装人物跑了出来,边跑边将捆绑自己的绳索挣脱,掏出最里的布团大声吼叫起来。别人不认识他,于鹏认识,那正是接替他在朱城分公司工作的穆经理!只见穆经理在屋里来回转圈乱跑,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几个保安从里屋追了出来,加上外屋的,好容易才将其制服,压在地上。里屋的保安要将他带回去,潘总一摆手:“不,给他们看看,尤其是马警官和这位胡子兄弟,这也是我要向你们回答的。你们不会这样空手而归,我会送两位警官一杨礼物,看来有人已经先得到了,还很快乐!”马宽怒道:“你把这人怎么了?”潘总笑:“没怎么,他是我下属一个公司的穆经理,可能是太喜欢打听了,记忆力也过于好了点,所以……”“你把他弄疯了?”“这个词太不雅观,不过还算贴切,用医学名词来讲……”“少废话,你想怎样?”“和他一样!”  

潘总让保安将穆经理重新捆好,摔在沙发上,他起身去里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玻璃瓶,瓶子不大,没有任何标记。潘总用注射器在里面吸了一下,汲出一些透明液体,保安会意,猛地将马宽和小胡子按住,同时将于鹏和谷丁父女控制住。潘总举着注射器一面靠近一面微笑:“我已经计算过从朝阳分局到这里的路程,等他们来到的时候,你俩刚好进入一种神仙状态。只要你俩闭嘴,那三个犯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瞧瞧,两个精神不正常的警察,两个包庇犯一个通缉犯,多么美妙的组合!”“我的兄弟们不会放过你的!”马宽被好几个人压住,憋得脸色紫红。潘总一点头:“对,按照刑警队的私交,可能会有人为你鸣不平。不过,你所谓的领导们,可会很好保护我的,放心过你的神仙日子去吧,我请你提前退休了!”
潘总推了推针头,喷出一股药水来:“我还是很照顾你们的,看,要是注射器进了气泡,你们该多受罪阿!”说罢将针头刺进马宽的胳膊,推了一半,又扎在小胡子的胳膊上,推掉另一半。马宽和小胡子皱着眉,眼睛乱转似乎在想事情,猛然抬头问了一句:“你窃听我电话!”潘总对着灯光看针管里残留的液体,答道:“或许,怎么,你觉得丢了什么话么?呵呵。”马宽没等潘总问完,就哇呀怪叫起来,眼看脸色就变了,然后小胡子也不安分起来,用奇大的力气拱开了压在身上的保安。  

“好啊,祝你们早登仙界!”潘总一伸手,保安接过注射器和药水,拿回里屋。于鹏急得破口大骂,谷丁父女也喊叫起来,可是无论怎样,也阻挡不了马宽的发疯进度,眼看两个人目光奇异,表情怪诞,嘴里呼呼哈哈含混不清,谷小影急得哭了起来。这时,传来敲门声,楼下执勤保安引来了几个警察。  

“就是他?”带头的一个胖子指着于鹏问,潘总一点头,胖子喜形于色:“好哇,到处抓你抓不着,今天送上门来了!”于鹏连忙道:“快救救马宽,他给潘总打了毒药,疯了!”胖子看看神情不正常的马宽,又看看潘总,潘总耸肩道:“他们几个闯了进来,这两个可能精神不大好,麻烦同志找医院给瞧瞧,可别耽误了,阿,毕竟有病在身,什么错我都能原谅!”  

胖警察一点头:“得了,剩下事情我们来吧!”说罢就要过来铐于鹏,于鹏哪能束手就擒,又喊又叫,胖子拿起电棍啪啪啪一捅:“小子,以后有你叫唤的日子呢!现在瞎蹦跶啥!”于鹏被强烈电击,眼睛一翻,昏过去了。

于鹏醒来的时候,眼前是谷小影和谷丁焦急的面孔,四周晃晃荡荡的,抬头一看,原来被关进了警车的后半部,四周门窗全是铁栅栏。马宽和小胡子被捆了起来,呜呜地挣扎着,举止怪异。胖警察把电棍敲来敲去,在铁栏杆划发出一阵脆响。“完了!”他叹了口气,谷小影哭得很伤心,眼泪不停地滴在于鹏的脸上,脖子上。警车鸣叫着,一路毫不停留,直驱朝阳分局。大家都是一个心情,这次真的走投无路了。  

午夜的公路异常寂静,一辆车也没有。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摩托声,开车警察没有注意,仍然正常驾驶。那摩托很快就超了过去,突然划了一个很漂亮的弧线硬生生停在路中央,刹车的白烟蒸腾而起,警车司机一惊,只见摩托车手拔枪就射,警车两个前胎全被打穿,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加上司机车技不大过关,警车竟横躺在路上。摩托车手过来用枪指着压在车里动弹不得的警察们,一脚踢碎了风挡玻璃,把司机、胖子和其他人依次揪出来,下了他们的枪。“互相铐上!”车手话语简单生硬,不容置疑,胖子等人无奈,只好互相铐成了一串,车手把他们引到路边一棵大树旁,从胖子身上掏出另一副手铐把他们围着大树锁成个圈。见胖子别别扭扭有些不老实,抄起他的电棍一阵电击,胖子登时昏了过去。  

车手快步回到车边,此时铁栅栏因为车祸已经摔变了形,于鹏等人正挣扎着向外爬,车手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拖,拖出于鹏又去拖谷丁,直到把所有人都弄出来。马宽和小胡子此刻却不再作出怪异举动,很顺从地跟了出来。车手隔了头盔看不清脸,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喊道:”跟我走!”大家别无选择,帮助马宽和小胡子解开绳子,跟着车手钻了胡同,横在路上的摩托车也弃之不要。  

走了好远,车手带他们转了若干个方向,大家迷迷糊糊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地方,最后车手领他们进了一栋居民楼,打开单元门,大家进屋,车手又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才锁门。啪!灯亮了,这里似乎是出租房,家具简单得要命,那个车手浑身黑色衣裤,好像很多灰尘的样子,他环视几个人,然后慢慢除下头盔。  

“嚯!”于鹏、谷丁和谷小影惊叫起来,原来是朴相模。只见朴相模对他们三个一点头,又对马宽笑了一笑:“你的演技不错!还有你,胡子兄弟。”马宽不认识朴相模,于鹏连忙说起朴在朝鲜搭救他们的事情,马快一拍脑门:“原来是你!”古效应顾不得许多,抓住马宽的胳膊连声问道:“你没疯阿?他不是给你打针了么?”马宽抹抹胳膊,很迷惑的摇头,小胡子也是类似表情。朴相模摆摆手让大家坐下,也没什么好家具,弄来几个破凳子大家坐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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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2:5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我把药水换了!”朴相模说了一句让大家吃惊的话。然后他简要介绍了一下情况,原来朴相模是韩国特工,专门负责调查异常事件,经常接手一些神仙道怪的案件,这一次,他奉命调查朝鲜龙脉一事,其间涉及到长达50年的日据时代,日本人对朝鲜龙脉的大肆破坏。朴相模恨恨道:“朝鲜的江山本是一体,原来随有三国却十分短暂。朝鲜背靠中国,三面临海,本是块风水宝地,可是日本人占据以后,派出了一些专门研究风水学的学者来寻找朝鲜龙脉,他们在汉拿山挖壕沟,在汉江沉铁钉,还在朝鲜大大小小有名的山头插下几丈长的铁钎,妄图彻底破朝鲜的龙脉,现在虽然找到了部分铁钎并起出,可是还有很多没有找到!”  

谷丁叹气道:“原来朝鲜也……”朴相模继续说道,他和搭档坐快艇去北朝鲜想调查那里的风水情况,可是不料遭到伏击,搭档被当场击毙,自己被抓,要不是因为于鹏等人的意外相遇,也许早已经被秘密枪决了,并说他由此改变了对中国人的看法。“噢?那你原来是怎么理解的呢?”谷丁对这个和盘托出的特工很好奇,他觉得一个特公不应该讲这么多东西。“为了研究这些案件,我学习了中国的古典著作,《周易》、《象传》、《系词》,还有诸多关于风水的著作,我觉得中国远古的文化博大精深,可是近年来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有价值的东西没人研究,却跟风去学什么西洋东西,但你们学到的,就用你们的文人话来讲,都是糟粕!你们的文化在一点点散失,仅仅靠一些皮毛的民俗来维系,而核心的东西却没有了,我甚至不知道你们是否还可以叫做中国人。”  

大家听得心中不平,却也无言反驳,朴相模说的也没什么不对。朴相模继续说:“我来到中国,本来是想找机会再次潜回朝鲜的,可是国内给了我一个新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现在已经和你们有关了!”“我们?”于鹏一阵迷惑。“对!有消息说,日本情报部门可能要在中国东北有所行动,具体是什么,还弄不清楚,但是根据内部情报,他们很可能和安氏集团有瓜葛,于是我就潜入了安氏集团的大厦。”“原来你先进去的!”马宽颇为不平,他以为这个案件的调查自己一直跑在前面。“呵呵,你们弄坏了监视系统,这点小把戏我都看到了,其实我一直在通风道里。然后又比你们早先潜入了那个潘总的办公室,我看到了潘总因为穆经理走漏消息而把他弄疯,也看到了药水的位置。”  

“这家伙,神出鬼没的!”小胡子赞叹道,他摸了摸胡子:“我在通风道里怎么就没见到你呢?”“对我们特工来说,警察简直就像幼儿园的班长。”朴相模颇为得意:“你们真的很笨,一进门就中了全套,我在盘算着怎么救你们,没想到潘总用了这么个招数,亏得穆经理那个时候跑了出去,我才偷偷潜下里屋,用保安喝的矿泉水换了那药水,要不,嘿嘿……”马宽抹抹胳膊上的针眼:“原来……唉!当时真吓死我了,虽然感觉不到药水发挥作用,可是我也不敢装出正常样子,生怕那个老家伙发现什么端倪,又搞别的花样,只好……”“我也是,我也是。”小胡子嘿嘿笑起来,大家都为两个人的临场发挥的成功而感到庆幸。马宽探口气道:“我疯了不要紧,于鹏他们这么多张嘴就说不清楚了!”朴相模一脸严肃:“你现在也说不清楚了。据我们调查,潘总的关系网非常雄厚,你们现在都可以被归为逃犯了,如果明天有幸上街,可能会发现好多张通缉令,甚至还有悬赏的价格!”  

“阿!”大家心里一沉,看来麻烦还是很大。朴相模一摆手:“不怕不怕,再多困难也会有破解的时候,你们中国人一向很坚韧的,虽然只是很少一部分,但我相信你们是。”马宽点点头,对朴相模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朴相模想了想:“事情已经闹大了,而且安氏集团经过这些刺激,一定会加快行动步伐。实在不行,我可以将情况反馈回去,让我国政府直接向贵国政府通报,将事情明朗化。”“那需要多久?”“这,就不好说了,可能上峰不会同意的。”“哎~”  

“大家先睡觉吧!”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大家这才感到浑身酸软,疲惫的很。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大家心事重重,都在半梦半醒之间。于鹏迷迷糊糊从一个纠缠不清的噩梦中醒来,望天棚发呆。他觉得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一扭头,对面沙发上和衣而卧的谷小影正目不转睛地向他张望。两人目光一碰,想分却分不开,纠缠着,扑闪着,互相在对方眸子上刻画出自己的思想。谷小影作了几个口型,似乎在说几个简单的字,或者,是三个字。于鹏想到了,却不敢确认。  

猛地,朴相模突然跳起来,一个就地侧翻贴到窗台下,探头向外张望。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醒过来,只见朴相模从怀中抽出手枪又插了回去。这时数道刺眼的光线划破了蓝幽幽的晨光,直射进屋内。脚步声、警笛声、奔跑声、命令声此起彼伏,一个高音喇叭大声喊了起来:“105房间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抵抗是没有用的,从窗口扔出武器,双手背在脑后走出来,我们决不伤害你们。再重复一遍……”  

大家都凑到窗口,只见外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警察和武警战士,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马宽一皱眉:“他们怎么这么快?”朴相模挨个看看屋里的人,猛地抓住于鹏的上衣,从里面拿出样东西来。于鹏一看,上衣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一片薄薄的圆形物件。“我真大意,你们被跟踪了!”朴相模很懊丧,推开窗子,大家听到一片拉枪栓的哗啦声,即便是马宽也心神不宁。朴相模把手枪仍了出去,然后扭头去看马宽,马宽无奈,只好把自己的枪也扔了出去。大家把手背在脑后,一个个垂头丧气走出了屋子,武警迅速扑上来,两个抓一个把他们塞进警车。
警笛呼啸,大家面面相觑,眼见公安局越来越近,此时再不会有人来搭救。很快,他们被分开关押,身上的物品都被查收,包括月骧和女娲石。走廊里来回巡视的警察很多,直到下午,没有任何饮食送来,大家干渴难耐。这时,提审开始了,于鹏只见马宽先被带过走廊,进了审讯室,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小胡子也被带了进去,然后是朴相模、谷丁和谷小影,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被带回来。“到你了!”一个警察用警棍敲敲铁栏杆,于鹏只好顺从地被押往审讯室。审讯室灯光不大好,只见一个警官坐在正中,旁边是书记员,警官示意于鹏坐下,然后挥手让带路的警察退出去,并关上了厚重的铁门。  

警官一直不抬头,也不问话,用铅笔刷刷在一张便笺上写着什么,于鹏觉得好笑,难道这是在玩什么心理战术么?只见那个警官写完,把便笺给他看,并在唇上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鹏看看纸上的字:“不要说话,避免被窃听。”他一点头,警官又写了一句话:“你看我是谁?”于棚仔细看看那个面目不清的警官,竟然是许建!他高兴地要笑,许建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不要作声,又写了第三句:“耐心等一晚,明天救你们!”于棚一点头。许建让书记员拿过一份笔录来,让于鹏在上面签字画押,于鹏一看,是一份普通的刑事犯罪笔录,似乎是事先抄好的,因为仓促,笔迹比较匆忙。  

于鹏被从走廊的尽头押上一辆警车,这时才发现其他人也都在车里。大家脸上已经没有了紧张,更多的是迷惑,好像许建已经挨个安慰过他们。于鹏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车门上的字已经不是“警察”,而是“国安”。车子开动了,前面两辆开道警车,后面又跟了一辆,车队呼啸着穿过市区,闯红灯压双实线袜,安全不顾交通规则,很快穿越了城市到了另一端,七拐八绕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看守所,众人被重新关入牢房。这时送来了晚饭,竟然伙食还不错,许建临走向于鹏眨眨眼,看来是他的作用。  

夜色逐渐深了下来,真是混乱的一天。  

许建食言了,第二天没有露面,第三天也没有,似乎关押的日子开始变长,大家又开始急躁起来,虽然伙食依然很好,但都没什么胃口。看守所每天都有被关押进来的,每天都有被提走的,来来往往的嫌犯们目光或呆滞或凶狠或迷惑或无辜,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几个不应该是囚犯的“囚犯”。于鹏看着阳光给铁栏杆作下的投影一点点旋转,一点点挪移,盘算着一天的分钟数,秒数。由于没有刮胡子刀,几个爷们脸上都变得像刺猬一样。  

直到第四天头上,许建突然带了一票人来,几个人被弄上了“国安”字样的警车,没有铐。车子开动了,看守所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于鹏憋了一肚子气正要埋怨许建,只见许建哗啦一声扔过一打报纸来,于鹏不明就里,跟大家凑了头去看,只见上面头版头条用煽动性的标题写道:“公安系统蛀虫同不法奸商形成双赢局面”、“公安厅高层集体双规,似有重大案情藏匿其中!”、“安氏集团面临全面调查上下不安,总裁潘东明临时出逃下落不明”。于鹏长长吁了一口气,向后靠去。许建笑了:“前些天我说大话,还请各位原谅,此事惊动了上面,我才有了尚方宝剑,不然,你们还不知道要关多久呢!”“他们不会审讯么?”“不,或许他们喜欢把你们一直关下去。”  

马宽职业习惯不改:“要查安氏集团了?我可不能落下,我的人没问题吧?”许建笑着说:“你们刑警队是好样的,除了电话被窃听以外。”马宽脸一红:“谁知道这个龟儿子把手插我们老家去了。”许建:“这次调查,要集中国安、公安等多方力量,要查就查到底。”“对!让这老小子四脚朝天!咦,对了,当时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好几天?”“关押你们非我所愿,但是为了麻痹那个潘东明,姑且先这么称呼他,不让他起疑心,让他继续作小动作,只好先委屈你们。而且防止他们杀人灭口,我只好抬出上面的牌子来压一压他们,换取了几天独立关押的时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审讯时候还让我们签字画押的,要是弄假成真,我们没准就上法场咯!”谷丁不酸不甜地开着玩笑,许建无奈道:“虽然我的信息渠道通畅,但是整个机构运作起来,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这次能将公安厅的主要核心一锅端,那可是多方下了很大决心的!”“是,你们得需要决策!”朴相模揶揄道,大家坏孩子一样嘿嘿笑了起来。  

“下一步作什么?”马宽还是很关心调查进程,许建一瘪嘴:“潘东明这个老杂毛跑得挺快,一没留神就溜了,现在去他们公司估计查不到什么,各方正在全城分兵把口,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城。另外沃奇建筑公司的工地失踪工人,目前也没有下落,所以全方位查找是目前的关键问题。”“这事儿你也知道,以后你们特工都来办案算啦,我退休了!”马宽假装发牢骚,大家又是一笑,许建扭头对朴相模说:“你的行动目的我们已经知晓,希望能够很好合作,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希望你在中国工作愉快,并提醒你,不要做与这次行动无关的事情。”朴相模一点头,伸出手来,两个特工用力握了握。
许建把一个小布包还给了于鹏:“看看,你的宝贝还全不。”于鹏打开一看,里面三块月骧一块女娲石还有佛珠都完好无损。“北京那面正在化验样本,放心,只是从上面摘取很微量的……”于鹏:“没关系,就算把它们都重新融了化验也成,这些东西太古怪了。”许建道:“要不是我有阴阳眼,也不会被吸纳进入这个队伍,在火车上你也看到了……”“嗯,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抛开工作不谈,其实是个很大的人生苦恼啊。”许建叹口气,又问大家:“你们现在没有人追捕了,都怎么打算的?”谷丁拍拍女儿肩膀:“破案咱不行,不过这案子理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行动?”许建道:“这样危险性很大,不过,我们也确实需要你们这样的学者来进行指导,我也很矛盾。”“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不走了!”谷丁一拍手,谷小影望着于鹏笑得很灿烂。  

于鹏没笑,一字一顿道:“他害死我叔叔,我真想亲手弄死他!”马宽和小胡子也是气愤的样子,许建一点头,说:“罗马不是一天建的,你们能一起来参与调查,我很高兴,不过毕竟关了四天,你们需要休息,这样吧,先送你们回家,至于谷教授和朴相模,我已经在宾馆给你们定好了房间。这是专用手机,不掉线,不会欠费,防水、防震、抗磁场,大家用来联络,互相的号码我已经预先存入号码本了,一查就有。”说罢把一种看起来很普通的手机分发下去。马宽接了手机问:“什么时候查安氏集团?”“马上!因为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这次本来应该搞搞新闻封锁的,可谁知……”“消息出来也好,吓死那老小子!”马宽恶狠狠道,许建接下来给大家讲了他所掌握的情况,据调查潘东明曾经用假身份去过日本,虽然很隐秘,但是仍留下星点的蛛丝马迹。目前不能确定其身份,但是他的公司在正当经营的掩盖下做了大量的情报工作,并且酝酿近期要组织一次大型的活动,具体内容极为秘密。  

马宽从许建处拿回了自己的配枪,朴相模也装备齐整,大家听了许建的介绍都很兴奋,一致意见都不回家,非要跟随去检查,许建没办法,告诉司机转向,直接赶奔安氏集团总部。此刻安氏集团总部前已停满了警车,公安、武警、特警密密层层包围了大厦,不放过一个出口,为首领导见许建和马宽到来,连忙赶过来通报情况,说其他楼层问题不大,人员已经被控制,但是可能有部分保安在持枪坚守高层主管的办公楼层,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发枪战,临近楼层的人员已经疏散,并且准备了两套方案,一个是乘直升机从天台下去,一个是从通风道突破。  

许建想了想,和马宽、朴相模一商量,觉得直升机方案太惊天动地,容易引起警觉,大家确定了通风道方案,于鹏也要跟上去,马宽一瞪眼睛:“呆着吧你!”几个人换上了防弹衣,带足枪支弹药和催泪瓦斯,带了几个特警匆匆跑进大厦。于鹏抻长了脖子也看不到什么,谷丁毕竟岁数大了,连日折腾有些疲惫,站了一会就回到车里。谷小影轻轻挽住于棚的胳膊,和他一起向楼上张望。于棚只觉得胳膊上一阵燥热,几经犹豫,终于没有抽出胳膊。  

足足有十分钟,上面声息皆无,对讲机发出卡卡的电流声,但一直没有接到呼叫。楼下的指挥有些焦急,不时用高倍望远镜向楼上扫视。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顶楼的玻璃窗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个人从破口被崩出来,一声不吭地下坠,下坠,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大厦门前的大理石铺装地板上,大理石被砸的石屑乱飞,那人直摔得肝脑涂地,不过,看样子从空中摔下来时就已经死了。总指挥连忙用望远镜探视那个炸开的大窟窿,只见马宽从上面探出头来,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马宽用对讲机报告了战果,上面几个人战绩不俗,击毙三名,活捉五名,因为用了手雷,结果崩出来一个倒霉蛋。目前大厦内的持械抵抗保安已被全部歼灭,而警方无一伤亡。楼下布控的警员们闻听都鼓起掌来,谷小影乐得一跳一跳地,突然跳起来给了于棚面颊一个吻,然后跑回车里去找她爸爸了,警员们被这意外的余兴节目弄得莫名其妙,有人更使劲鼓起掌来。于鹏的脸有些木,像被连抽了几十个耳光一样,马宽下楼的时候,他还有些动弹不得。  

不过审讯却收效不大,那些保安除了平日接受潘东明的各种好处,为其卖命外,对潘东明的具体活动竟知之不多,对他的去向也是说的云山雾罩。看来潘东明走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他们撤退,而是给他们配发了枪支严令抵抗,几个人完全被当作了缓兵之计的棋子被牺牲掉了。随后对大厦的搜查也是一无所获,日常正规业务的员工对潘总的阴暗活动一无所知,看来潘东明身边另有一班人马,不仅神秘,而且完全同公司无关。
傍晚时分,于鹏等人被分别送往家中和宾馆,许建告诉他昼夜开机,可能随时呼叫,于棚答应了,匆匆下车向家走去,家里的灯已经亮了,并有人影走动,那是他的妻子和保姆在准备晚餐。家!他心里默念着,直冲冲奔过去,全然没有看到谷小影投在身后的眼神,和眼睛里闪动的一点泪。  

马宽和许建没有睡,他们在出城路口设卡查车,夜风吹来,天上的星斗似乎也被吹得摇摇摆摆。“哥们,你真能看见鬼呀?”马宽递过一根烟,许建接了,一点火光映红两人面庞:“嗯,但不是所有时候。”“打小就能?”“小时候事情我记不大清楚了,但是听我父母讲,我小时候只要在哪家门口哭,那家里人准保有倒霉事情,不是死人就是生病,或者破财,那时候我都成了扫帚星了,谁见谁烦,为了这,我家搬了三次。”“真厉害!那你说,鬼是怎么回事?我咋就看不到呢。”“鬼其实是生命的延续。正常人从生到死,算走完了人生历程,但因为某种原因结尾没有完成,或发生异变,留下就是鬼咯。因为它和人本质不同,一般互不影响,但是鬼毕竟是鬼,会按照他们的道理去做事,没准就会伤害到人类。”“乖乖,真玄……”马宽似懂非懂,一时忘了抽烟,夜风把未完全点燃的烟头打灭了。  

天光大亮,两个人在车里睡了一会儿,手下也轮番睡觉,始终保持检查的人数和密度。但是,没有一辆车一个乘客符合他们的检查内容。各个路口报来情况,全都一无所获,潘总和他的几个神秘手下似乎沉没在这片二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海洋中,不肯露面了。难道他已经潜出去了?几个人都不死心,但又毫无办法。  

电话突然响起,是于鹏,他家里出事了。

马宽赶到医院,于鹏正在三楼走廊里乱转,见到他以后直拍大腿:“我把月骧的事儿给忘了,昨晚上……”原来昨天大家匆忙中把月骧的作用给忽略了,于鹏就这样把它们带回家去,放在客厅里。小夫妻俩说了半夜的知心话,激情上来了,于鹏和妻子按捺不住,行云布雨好一阵,终于双双魂飞云端,落得筋疲力尽。于鹏疲劳得很,事毕就昏昏睡去,吴云是个干净女子,想冲个淋浴再睡,没想到刚要穿过客厅去浴室的时候,看见足足有几十个鬼魂正在围绕月骧缥缈不定,年轻女人哪见过这个,一声尖叫就吓昏过去,于鹏惊醒,冲进客厅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些鬼中邪一样围绕着月骧不离不弃,他连忙用印光法师的佛珠驱散了群鬼,只见吴云面色苍白,牙关紧咬,当下和保姆把她扶起来,并喊进来外面负责警戒的便衣,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吴云弄上车,送去了医院。  

“大夫怎么说?”马宽关切地问道,于鹏摇摇头:“大夫说她惊吓过度,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现在需要观察,这不,刚才又起来闹了一阵,打了镇静剂才睡下。”“哎,怎么把月骧这茬儿给忘了。”“怪我怪我!”说话间谷丁父女也闻讯赶来,朴相模此刻顶替了保护他们的公安位置。“怎么样了?”谷丁也很关切,于鹏大致把过程讲了一遍,因为有谷小影在场,就略过了巫山云雨一节。谷丁疑惑道:“奇怪,上次请鬼的时候,我们都看不到,你妻子怎么就看到了?”他把于鹏拉到一边:“莫非你俩那个了?”于鹏很尴尬的一点头,然后问:“你咋知道呢?”谷丁解释道:“只有刚做事以后,不仅体虚而且阴阳尚未调和,才有可能见到鬼物。”于鹏连连点头,也不好说什么。只见谷小影向这边张望,又看看病房。谷丁问:“月骧呢?”于鹏拿出一个布袋来:“喏,都在这儿,还有佛珠。”谷丁皱眉道:“这玩意真怪!好像凑在一起吸引鬼魂的能力又加强了,看来得想法处理处理。”  

大家七嘴八舌,对乌云的病情也没什么好办法,马宽等人又有案情在身,所以站了一会,留下些钱说要买补品给吴云就走了,朴相模也要出去调查,而保姆说要回去给吴云熬些营养粥,走廊里呼呼啦啦的清静下来,只有于鹏、谷丁父女,还有一个负责安全的年轻警察。时间临近正午,谷小影出去买了些盒饭回来,大家将就吃了,等乌云苏醒,可这针镇静剂好像劲头十足,很久也没有医生护士出来通报情况,于鹏要去病房探视,都被赶了回来,闹得很不愈快。谷小影看在眼里,轻轻抓住于鹏的袖子安慰他。  

天色慢慢暗下来,谷丁开始在长椅上打盹,于鹏催促他回旅馆休息,谷丁不干,几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回家熬粥的保姆迟迟没有回来,于鹏打电话过去,家里没有人接,想来可能在路上。负责保卫的警察已经换了一班,这次是个更年轻的,也许觉得这是个轻松差事,他没太上心,不时用手机发发短信,来回巡视只是做做样子。大家心思没在安全上,也就没有搭理他的失职。晚饭吃过,医院的病人几乎走光了,各个科室开始落锁下班,只留下一楼的急诊室和几个特定科室有人。三楼偶尔有几个护士轻手轻脚走过,也很快就没了踪影。于鹏实在等不得,再次推开观察室的门,这次没人了,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吴云正在病床上酣睡,从平静的鼻息来看,还算正常。吊架上挂着不知命的药水,正在一滴滴注入吴云的左手背。“云,能听见我说话么?”于鹏轻声道,吴云没有反应,于鹏又提高嗓音,这次吴云的眼皮动了,手也微微蜷缩起来,但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于鹏有些焦急:“云,是我,阿鹏,你醒醒,醒醒好么?”吴云始终只是动动眼皮,抽抽手指,再无其他动作。于鹏大加心疼,掉下泪来。这时谷丁父女也进屋来,看到这个场面,谁也不好说话。门声响动,护士来换静点药袋了,后面一个大夫跟了进来,见他们围着病人不仅皱眉道:“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怎么进来了!”于鹏像拉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大夫:“大夫,她的病情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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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0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吾LOVE零 于 2010-1-20 23:13 编辑

大夫轻轻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需要观察,类似情况百分之七十会通过调养而痊愈。”“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那就不妙了,可能变成痴呆,或者精神分裂,或者醒不过来,俗称植物人。”大夫面无表情地罗列了一大堆令人心惊肉跳的名词,听得于鹏手脚冰凉,他拼命恳求大夫帮忙,大夫无奈道:“我是医生我当然会尽力的,但治疗有时候是要靠运气的,同病人自身条件有很大关系。你们现在不要干扰她休息了,我们还需要继续观察。”大家只好退出来,重新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于鹏双手抱头,深深把脑袋埋进膝间,谷小影去抚摸,于鹏突然狠狠抓住她的手,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紧得要挤出血来。  

两个人都哭了,泪水滴在手上,腕上。  

时近午夜,护士又来换静点药袋,然后拿了旧药袋一言不发走开去。马宽第三次来电话询问情况,于鹏语气很沮丧,让马宽也很为难。挂了电话,于鹏觉得浑身发酸,医院的长椅实在不舒服,坐久了的人像浑身长刺,谷丁又开始打盹,谷小影要把外套给他披上,于鹏按住她,给谷丁披上了自己的外套。不远处的长椅上,那个小警察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此时的医院万籁俱寂,除了日光灯镇流器的呜呜声,死一般寂静。  

只听楼梯口有人声,两个大夫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走了上来,护士身材高大,似乎不像医院其他小巧玲珑的白衣天使。三个人看了看于鹏他们,又看了看睡觉的警察,没说话,直接进了观察室,在里面装模作样鼓捣了一分钟,然后叫于鹏他们过来,于鹏他们以为吴云的病情有了新变化,三个人都进了病房,话没说上几句,那三个家伙突然抽出橡胶短棍在他们脑后一击,于鹏三人毫无防备,登时就被打昏在地。一个人在于鹏身上搜了搜,找到了装月骧的口袋,似乎很兴奋,一振拳头。护士又在其他两人身上搜来搜去,动作粗鲁,竟然是个男人假扮的。  

这时医用电梯开了,三辆推车推了过来,后面也是化装成大夫护士的人物,他们把昏迷的于鹏三人扔到推车上,盖上被单。那个小警察听到异常响动刚要起身,一个“大夫”挥起橡胶棍,一下打昏了他,不过这次下手可能重了些,小警察直吐白沫,怕是有危险。不过谁也没管他,三辆车推进电梯,到了一楼,门口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大夫”向她亮出了什么证件,隔了口罩闷闷地说:“病人转院,手续办完了!”那护士在看言情小说,也没太在意,挥挥手叫他们过去。三辆小车一直推到大门口,那里有一辆宽敞的救护车,油漆还很新,似乎刚喷好的。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于鹏等人弄进后门,砰地关上,车子一直没熄火,司机见收拾停当,立即挂档松手刹,车子轻快地窜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救护车七拐八绕开到了流经市内的东洮河岸边,那里有船在接应,于鹏等人在救护车里又被加了一针麻醉剂,此时人事不省。十几个人划动两艘船,悄悄离开岸边,向下游飘去,救护车也悄悄走开。马宽他们想到了所有的城市出口,唯独忽略了河道。  

东洮河是松花江的一条支流,小船慢慢飘出了市区范围足足十公里以后,前面岸边似乎有人影晃动。小船上的人用夜视望远镜瞄了瞄,一挥手,两艘船轻轻靠岸。岸上的人迅速将于鹏三人抬下来,弄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宽大越野车。最后一人上岸,松开了缆绳,两艘小船慢悠悠自行向下游流去。四辆越野车发动起来,离开河岸开上公路,一路向东。  

马宽是后夜三点接到的电话,给吴云换静点药袋的护士发现做警卫的公安倒在地上,当即报了警。当马宽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死了,后脑上挨了致命的一下。于鹏三人下落不明。“查!把省城翻过来也要查到底!”马宽怒吼道,医院的走廊里嗡嗡回响。  

于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他只觉得浑身酸软,脑后还有生疼的感觉。一个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低头一看,是还未苏醒的谷小影。身下不时震动,似乎在行进,他四下看看,原来置身于一辆越野车的后部,谷丁在对面也未苏醒。  

“你醒啦。”前排座一个人回过头来,是黄晓晓。  

“你?”于鹏瞪大眼睛,只见黄晓晓依旧那么干练,但好像略有消瘦。黄晓晓有些尴尬,一扁嘴,眯起眼睛看着他。“我真没想到……”于鹏连连摇头,黄晓晓淡淡地说:“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慢慢就知道了。”于鹏陷入五里云雾,又想起什么,问:“你的枪伤好了么?”黄晓晓下意识按了按伤处:“好了。”  

这时谷丁父女也醒了过来,谷小影听了一半的对话,皱起眉问:“她是谁?”于鹏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了三个字:“前搭档!”谷小影把怨毒的眼神投向黄晓晓,黄晓晓没说什么,转回身去。路两侧的绿树在晨光的照映下十分好看,点点碎金透过树叶的间隙透在车身上,大家像在穿越一个不知名的梦境。  

于鹏根据阳光的方向判断,车子一直在向东走。向东是山区,只有几个贫困县,车子去那里做什么?他试着和黄晓晓说话,可是黄却不再回答任何问题,问得多了,司机恶狠狠在倒车镜里看着他们道:“少他妈废话!再瞎白话我把你们嘴都塞起来!”谷小影气不过抗议了几声,终于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家重新静默下来。车速很快,尤其是路过村镇县城的时候,过收费站都是前车交费,他们的车根本不在收费亭前停留,连向路人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到了下午,车子才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岔路停了下来,有人拿来水给他们喝,但没有吃的。
整个下午车子一直都在行进,行进,毫不停留。由平地到山地,从直道到盘山道,越走越慢,越走越艰难,越走越险峻。从时间和方位判断,似乎已经进入了长白山麓,傍晚时分,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林区。路,似乎走到了尽头。这里是长白山腹地,人工植树和原始森林的边界开始混淆起来,山林夜色的魅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包围了这一小队人。  

“下车!”黄晓晓拉开后门,于鹏三个已经动弹不得了,因为长时间在车厢地板上的缘故,手脚早已麻木,走不成路。几个大汉过来推推搡搡,他们不得不在枪口的威逼下开步走向树林,剩下几个大汉把越野车推进密林,用树叶遮盖好,也紧随其后。天色渐渐黑了,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大家延着一条粗糙到几乎看不见的小道向前。不时有蚊虫飞来叮咬,但没人说话,没人抱怨,整个队伍异常沉默。  

于鹏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看到,一些鬼魂正在追随着那个装月骧的袋子,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装月骧的袋子像一块磁石,死死地吸住它们,一路跟随。山路很长,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人跌倒了,有人被树枝割伤,而且人人身上都被蚊子叮了好多大包。谷小影刚刚爆出的抱怨立即遭到低声呵斥,再没人说话。于鹏走着,看着,只见鬼魂的数目成倍增加,简直像一支庞大的护送队伍,不离左右。  

终于,在一片黑乎乎高耸的石砬子下,队伍停住了,前面的人用手电似乎在做什么联络暗号,随即,星星点点的灯火像鬼火一般亮了起来。灯火最密集的地方,是一个硕大山洞的入口。人站住了,鬼魂却不安分地在四处飘飞,一直围绕着拿月骧的大汉,多得像密集的流星雨。当然,这一切只有于鹏能够看到。山洞里有人走来,似在迎接这支远来的队伍,为首的,于鹏很熟悉,是潘总,潘东明。  

“于鹏,没想到我们在这种环境下见面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潘东明似乎刚吃过晚餐,气定神闲地和这个昔日手下打着哈哈。于鹏怒视他,没有说话。潘东明一摆头:“把他们领到餐厅,好生招待。进山有进山的规矩,来的都是客。”大汉把他们推推搡搡弄进了山洞,里面更为宽敞,临时布置了很多灯盏,柴油发电机突突突地运转着,在荒无人烟的山区分外刺耳。所谓的餐厅,是在一个枝杈洞子内摆了些板条箱,上面有些饮料罐头火腿肠,大汉给他们解开了绳子,推他们进小洞,随后到门旁持枪站岗。  

三个人真的很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即便明天被枪毙,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食物准备的似乎刚刚好,吃饱的时候,也没什么余额了。潘东明好像刚忙过什么事情,重来到洞口:“吃的怎么样?山村野岭的,没什么好伙食,对不住各位。”“潘总……潘东明!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鹏填饱肚子,重新有了精神。潘东明笑笑:“我的故事很长,可能你们听了会烦的,这样,我还有几个客人,明天才能到,你们今晚应该好好休息,到了明天,你们不仅有好故事听,而且会有好戏看。”说罢从小洞口消失了,看门大汉重新端枪呆立。  

山洞里很冷,尤其是晚上,三人身上衣服都不多,于鹏试探着和那个看门大汉沟通,大汉穿了件夹克,自然不冷。他看看大家,对外面喊了什么,一会,有人送来了两件军大衣,谷丁披上了一个,于鹏和谷小影挤进另一个。两个人相拥着,越来越紧。  

谷丁有些累,解决了温饱问题后裹着大衣靠在洞壁上,开始还能和于棚他们交换眼神,慢慢就迷糊过去了,一个瞌睡,他脑袋贴在冰冷的洞壁上被惊醒,刚要换个姿势,忽然发现,洞壁上依稀有很多岩画,连绵不断,笔法生疏。  

难道,这是干粕正彦做法的那个山洞?

谷丁细细凝视着那些年代久远的岩画,可能是洞内潮湿,可能是年头太久,岩画有的已经剥落,加之灯光昏黄暗淡,很难发现。岩画似乎表现了一场战争,死伤很多,各种形态的人倒在地上,作者用含铁的颜料绘制了鲜血的颜色,虽然陈旧,却可以推断当年的鲜艳。“哎,你俩过来。”谷丁轻声招呼于鹏他们,三个人把脑才凑近洞壁细细观瞧,只见岩画连绵不绝,高低错落,好像不只是这个小洞子,连外面也有。  

“还记得那个录像么?”谷丁瞪瞪地看着于鹏,于鹏一凛,想起了那些惨无人道的镜头。“记得,难道这里……”“现在不敢肯定,但是关系一定很大!”大家的心一沉,难道潘东明要学干粕正彦来砍头祭祀么?想到这里,大家都浑身冷战。于鹏向外看了看,发现更多的鬼魂正在涌入山洞,成群结队,一团一块,好像赶集一样。本来就阴冷的山洞更加阴森森,一股肃杀的气氛弥漫在洞中。  

“好多鬼呀!”于鹏悄悄告诉谷丁,谷丁正在专心看岩画,没注意他说什么,忽然一摆手叫他们过来看:“你看这幅,好像是祭祀场面呢!”于鹏过来一看,岩画上好多赤色身躯的小人围拢着中间一个不太规则的椭圆,椭圆四周画满了黑色的圆点。谷丁指着黑点道:“像不像干粕正彦祭祀时摆放的人头?”于鹏和谷小影一点头。这时,门口站岗的壮汉不干了,一拉枪栓“你们,不准交头接耳!”洞内的潘东明闻声过来,看三个人正在岩壁旁边,笑了:“你们也看到了,那很好,多多研究,明天有什么结果和我交流一下!”说罢告诉壮汉:“随他们看,不用管!”  

谷丁壮汉不再搭理他们,继续研究岩画,只见上面的不规则椭圆中,有一个青绿色的圆环,而圆环上分别缀了四个长条形黑色,正中,是一个黄色的点。“月骧!”几个人同时说了出来,那四条黑色弯弯的,正是月骧的形状。正中呢,难道是女娲石?他们迫不及待看下一幅,这幅画简单多了,青绿色的圆环被画得很大,很多人从里面鱼一样出来,但不是前面的赤色身躯,而是绿色的。“这,好像不是人!”于鹏看惯了四处飘飞的鬼魂,指点着那些青色的画像,突然想到什么,对谷丁说:“还记得我们请鬼时候我说的话么,如果那个‘口’开得足够大,鬼就会过来!”谷丁脸色有些白,一点头:“可能通过特定的磁场,鬼魂的能量被大大加强了,改变了本质?”谷小影抓紧于鹏的胳膊:“好可怕,真像一扇鬼门!”于鹏点头道:“就是鬼门!”
接下来的画又是战争场面,可是,那些鬼魂也在其中,而且作者用了白色来描述一种类似云雾的东西,之后对方似乎派出了一辆金光闪闪的车子,战争局势发生了扭转,由于画面铺的很开,又断断续续,后面的就看不到了,似乎画在了外面的洞壁上。。谷丁几乎想破脑袋:“难道是那场上古的战争?”他的思路一下子跳回了《落经》,那上面所记载的月骧所属部落,正是蚩尤的先人,而蚩尤和黄帝的那场大战,已经被无数的史书所记录。蚩尤为了取胜,做法放雾,而黄帝则得到了九天玄女的帮助,建造了指南车,破解了迷雾,打败了蚩尤并将其杀掉。  

“我的天,难道是真的!”谷丁喃喃低语,于鹏两人跟不上他的思路,连忙询问,谷丁简单说了一下,指着壁画中那辆金色的车子道:“如果从黄帝部落的记载角度,他们可能不知道鬼门的玄机,却详尽描述了指南车的妙处,而鬼门却从史书上抹掉了,或者根本没有记载。”谷小影反反复复地看那些岩画,半晌疑问道:“可是长白山这么偏远,当年的黄帝蚩尤大战又发生在河北、河南境内,怎么会画到这里?”大家都摇头,谷丁叹道:“如果鬼门一说成立,可能那个潘东明,会步干粕正彦的后尘,来依样画葫芦搞什么鬼门试验了,也许,明天被砍头的就是我们。”“不是要49人么?”谷小影心存一点侥幸,于鹏破灭了这个希望:“人是不会错的,他从沃奇建筑公司的工地弄走了那么多民工呢!”  

大家都被这个可怕的预测吓住了。  

夜无情地深下去,洞里始终有响动,里面的人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两点左右,突然一些人戴了夜视镜拿着轻重武器出去,没人说话,匆匆在洞口消失了。谷丁靠在洞壁上盘算着什么,半天没有头绪。谷小影只觉得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靠在于鹏怀里悄悄落泪。于棚也是半点主意都没有,开始想要夺壮汉的枪冲出去,可是几经考虑,觉得连一成胜算都没有,枉自送死而已。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于棚一滴一滴数着谷小影的泪,然后用衣襟给她擦拭面庞,谷小影抬起泪眼,泛红的面颊被泪水泡得犹如雨后桃花,她勾住于棚的脖子,两个人吻在一起。  

“轰隆!”远处突然传来几声连续的爆炸,因为太远,只有微弱的火光透过来,折射在洞口。枪声像暴雨来临般骤然响起,啪啪的手枪声,突突突的冲锋枪声,点射的大口径步枪声,还夹杂有手雷爆炸的轰鸣,寂静的夜顿时被撕得粉碎,仿佛百十号人绞杀在一起,洞内不断发出嗡嗡的回响。三个人全都被惊得站了起来,看门壮汉连忙用枪口指向他们,厉声命他们坐下。  

枪声刚开始如狂风暴雨,后来逐渐稀疏,冲锋枪的短点射夹杂着大口径步枪的震鸣,双方似乎脱离了接触,又似乎有一方几乎完全失败。过了大约十分钟,枪声逐渐沉寂下来,偶尔还有几声零星手枪响,又闷又小。  

于鹏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对发生的突变一无所知,心里只盼能够有神兵天降前来搭救,不一会儿,洞口喧哗起来,他们十分紧张地注视着,企盼着公安武警的身影出现,可是很快他们的希望统统破灭了,进洞的还是刚才出去的人,不过他们有的挂了彩,有的被抬进来,人数也少了些,可能有被打死的。随后,四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拖进了于棚他们所在的小洞子,像破麻袋一样扔在地下。其中一个挣扎起来还要动作,持枪壮汉一脚踢在他腰上,那人哎呀一声翻了个身,正好把脸露给于鹏。  

是马宽!

“马宽!”于鹏扑过去扶起他,另外几个人也呻吟起来,大家仔细一看,是许建和两个壮硕的公安。潘东明不知何时来到小洞口,看着里面忙乱的情景摇头道:“想不到你们几个战斗力这么强,如果不是明天派你们用场,真该当时就用手雷炸烂你们!”马宽嘴里不服输:“你个老犊子搞伏击!要不是老子……”潘东明笑了:“你们就知道嘴硬,多少年了也不改。要不是我让他们手下留情,你现在连叫喊的资格都没有了。”马宽努着眼睛,身上好几处伤口还在流血,于鹏连忙要撕开军大衣的里子做绷带,潘东明却让人送来了整卷的纱布:“自己包吧,为了你们几个活宝,我多死了五个人!”  

马宽怒火中烧,一下把纱布扔出好远,谷小影捡起来,轻声道:“我给你包。”几个人手忙脚乱包扎起伤口来,四个人好像都没有太大外伤,不是被弹片擦伤了胳膊就是划伤了腿,纱布一层层裹上去,血慢慢止住了。马宽瞪着深情定闲潘东明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潘东明做了个拉线的姿势:“你们来的路上,我可以从各个节点得到消息。不要以为你能从卫星照片上找到我的车队就很聪明,那是故意留给你们的马脚。我早就算好了,一来根据卫星照片上的车数,你们领导不会派出大量部队,二来你们长途奔袭,我们以逸待劳,这场伏击,是不是很精彩呢?”马宽恨恨道:“马的!你整死了我们十六个弟兄!这笔账早晚要算!”潘东明悲天悯人地耸肩道:“噢,这个任务很艰巨呢!”然后背手走掉了。  

原来于棚失踪后,许建同北京总部取得了联络,北京立即发来了卫星照片,他们对照各条路的车辆运行情况,最后锁定了开往长白山的一个可疑的小车队。马宽和许建立即带人赶往这里。因为走得匆忙,又有些轻敌,带的人不是很多,没想到刚到山洞附近就遭了伏击,由于他们没有精神准备,对方又配备了先进的夜视装置,这场枪战立时就分出了高下,他们的部下都牺牲了,他们几个弹尽时被许多人同时扑住,恶虎架不住群狼,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了。更糟糕的是,因为山区信号不好,上级部门连他们到了什么位置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援军。  

俘虏的队伍整整扩大了一倍多,小山洞里显得拥挤起来。  

折腾了好半天,天色渐渐亮起来,马宽的牢骚渐渐少了,许建本就不多话,此刻闷头想事情。于鹏看看新朋旧友竟以如此方式汇聚一堂,觉得滑稽,可又笑不出来,他看看外面,随照天光放亮,洞里飘荡的鬼魂开始减少,不知道是看不到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他从没见过像这一晚如此多的鬼魂,简直可以用群蚁排衙来形容,难道他们都要通过鬼门?  

早饭是黄晓晓送来的。水,面包,火腿肠。  

于鹏怨毒地看着她,黄晓晓似乎什么也没瞧见,从容地一样一样把东西摆在板条箱上,半字没说退了出去。于鹏看到谷小影的眼神比他还要怨毒十倍。  

马宽等人的伤痛似乎好了些,谷丁给他们讲了可能发生的活祭,几个人虽然故作镇定,但都看出了恐慌。毕竟,砍头这种游戏,在中国已经几十年没人玩了。早饭过后,大家有的看岩画,有的想事情,至于怎样逃脱,根本就没有可行办法,洞外站岗的已经变成了三个人,想跑,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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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23:1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响,这次非常的近,似乎就在洞外。大家兴奋起来,都以为援兵到了,马宽和许建摩拳擦掌,准备去夺取看门壮汉的枪。可是没过多久,枪声就停了,洞里的人除了跑进跑出,并不见慌乱,不一会儿,又一个被打了满身血的人给扔了进来。  

这下大伙凑全了,是朴相模。  

朴相模得到消息比较晚,只好一路在后面紧追不舍,等他赶到的时候,伏击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尸体被弄走,只留下被压倒的草和树干上的枪眼。朴相模想偷偷接近山洞救他们出来,没想到很快就被发现,打死三个人之后,他也被按倒在地,肉搏中弄了一身的伤。  

“你们都在阿!”朴相模说了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连看门的壮汉都憋不住乐。这下,再没一点希望了。  

潘东明带了一票人过来,把他们押出山洞,于鹏等人以为就要砍头,拼命挣扎,潘东明笑了:“你们这些人可真怕死,我只是带你们参观一下!昨天晚上,祭坛已经搭建完成,没有人验收怎么成。”于是壮汉们两个架一个,拖了他们走向山洞深处。于鹏留心看着,发掘这个山洞的里面和干粕正彦电影中的那个完全吻合,他看看谷丁,二人心照不宣,都摇摇头,又点点头。  

在里面最宽敞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祭坛已经搭建完成,直径在五米见方的大圆圈由砂石粘土和陶瓷片组成,中间镶套了一个正方形,正方形同圆形的四个交点上,分别树立着四个奇形怪状的图腾柱,看上去非常类似玛雅文明的那种。祭坛正中央是一小片紫色原木,看不出树种。潘东明给大家指点着:“这个地方是放置月骧的,这里是女娲石,这里……”他看看大家:“其实你们对岩画的研究已经很多了,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今晚我不想要你们做祭品,那样太可惜你们这些精英。”于鹏以为潘东明改了主意,却听他道:“不请你们做祭品是因为祭品名额已满,不过,我还有更刺激的游戏留给你们。”说罢,向旁边的一排木桩努嘴。  

木桩很粗大,一看就是捆人用的。“你个老犊子!畜牲!”马宽突然爆发,好几个壮汉十分费力的把他压住。许建突然问:“祭品是那些失踪的民工吧?”潘东明一点头:“对,聪明,不过他们现在的心情可比你们好多了,因为我用麻醉剂稍微多了些,到现在还没有醒呢!”谷丁盯着他道:“干粕正彦是你什么人?”  

“问得好!”潘东明轻轻拍手:“我要讲一段很长的故事给你们听,有需要方便的,现在请早。”

“一个种群需要生存多久,才能真正接近天道?十年?一百年?还是,一万年?”潘东明说的似乎与主题全无关系,他端着肩膀,洞内闪烁的灯光刻划出他冷峻面孔上的每一条皱纹。“生存,其实和天道全无关系,就像恐龙,虽然存在了几亿年,却永远无法领略大自然的奥妙。”潘东明掏出一盒烟来,向几个男人让了让,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冷漠的眼神。他并不在乎,自顾点燃了一星火光:“无可否认,中国人,或者说远古的中国人,创造了辉煌的文明,这一点,谁也无法抹杀。他们似乎已经很接近天道,于是,你们有了易经,有了奇门遁甲,有了黄帝内经,你们的祖先似乎把任何自然的关系剖析得非常透彻,但他们唯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将这些深奥的道理传下去,让它不断发扬光大,而不是随着历史的黄沙而逐渐湮没。”  

潘东明走到祭坛前面,那里地势开阔,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洞厅中嗡嗡回响。“要知道生命的积累是非常困难的,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失去了个性和天道支撑的民族,就如同丢掉了水壶在沙漠里步行的人,死亡是早晚的事情,无论你怎样努力去走。”他走到一根图腾柱边上,拿起了月骧:“你们的祖先很聪明,他找到了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但是,就如同你们无尽的内讧一样,它和它的秘密在一场远古的战争中失落了,不再有人记起。”潘东明欣赏着月骧上古朴的花纹:“多么美丽的花纹,简洁而有力,似乎囊括了天地的灵秀,这些古人的思想是浮躁的后人所无法领略的。尤其是你们,还在自称是中国人的已经失去了民族性的民族。”  

“你胡说!”于鹏越听越别扭,抓他的壮汉用枪托打在他腮邦上,潘东明树起一根指头,优雅地摇了摇:“安静,我不希望在讲话的时候有人打扰,就如同在公司开会。我说到哪了?对,月骧,这个你们祖先所创造的神奇东西。可能谷教授对他有所耳闻,不,不仅是你,很多中国人都知道它,但是,没有一个人肯花精力去寻找它,就像你们的《山海经》,大家只是拿来看笑话。但是,有的人却不这样看。而他属于另外一个民族,你们一直瞧不起的,后来又十分害怕的民族,和族。他的名字,叫干粕正彦。”  

“你们一定在猜想我和他的关系,这点,我现在无需隐瞒,他是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是一个中国人。”大家闻听,心中一乱,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来的有些突然。“不要以为我有了中国血统就会对你们有所仁慈,不,相反,我厌恶这片混乱的土地,和这个混乱的已经失去特色的民族。我对你们的厌恶,和当年我父亲对你们的厌恶一样。而为了扫清这片本来的土地,重新建设一种秩序,一种文明,尽管你们的教科书百般诋毁,我的父亲当年仍走得稳健而扎实。”“呸!侵略,赤裸裸的侵略!”谷丁怒斥刚落,也挨了一枪托。“看。你们的记性都很不好,不仅仅忘记了老祖宗的东西。我父亲当年对中华文化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他亲近有知识的中国人,研究中国古籍,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现在的世界,也许就是另一个样子!”  

潘东明反复摩挲着月骧,爱不释手:“我父亲当年阅读到《落经》月骧这一节,就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异样。他觉得这东西应当是存在的,而且还有不可预知的作用。他花费了巨大的力气,终于在东北某地找到了一片月骧,当时他好像给了持有月骧的家庭一些钱,对,应该是买卖关系,而非掠夺。但是仅仅一片是无法作什么的,但是幸运总是意外地眷顾他,当日本军队追踪你们所谓的抗联时,发现了这个山洞,和这些岩画。他根据这些壁画摸索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一个震撼人心的故事。”
潘东明吸了一口烟,把长长的烟灰轻轻弹在手帕中:“蚩尤所在的部落制造了月骧,经过数代巫师的毕生研究,他们发掘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通过活人祭祀和特定的摆放位置,能够打开一扇阴阳相通的鬼门。而鬼魂从中穿过来后,它的能力会大大增强,变得难以战胜。这本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实践,试验者必死无完尸,但是蚩尤部落还有一件宝物,那就是上古时代的女娲石,将女娲石放在祭坛正中,能够起到镇鬼驱邪的作用,就是说谁掌握了这个门,谁就可以让穿过来的鬼百依百顺,变成自己的奴隶。”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祭坛正中,一块黄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  

“那场上古战争我想你们都熟悉,但是其中一个环节没有任何史书记载,那就是当部落决定要同黄帝开仗时,蚩尤开启了鬼门。鬼门开启后雾气四起,烟雾弥漫,群鬼四出,供蚩尤驾御。结果,九黎族在同黄帝部落的混战中,因为有鬼相帮占尽了上风。对了,你们也看到了壁画的少一部分,但那是关键,在黄帝部落连战连败时,出现了九天玄女,她赠予黄帝指南车,破解了迷雾,而史书又将鬼门被破一事忽略了。来,你们看这里……”  

潘东明指向一处岩壁,大家被推搡过去强制观看。潘东明一幅幅解说道:“蚩尤部落被打败后,蚩尤被杀,尸体被分为五个部分分别埋在五个地方,而他的余部,不是向南奔逃,就是被黄帝部落吞并了。然而,没有人知道,一支部落的残余不远千里来到这长白山麓,更没有人知道,带头人,就是蚩尤的妻子——女姜。这个名字不是她的本名,是我父亲根据她部落的姓氏所起的。女姜带领残余来到这片山地,当时人乏粮少,偏赶上长白山火山爆发,女姜认为天灭九黎部落,当时带了一块月骧跳进熔岩,人烧死了,月骧却因其奇异的性质,冷却了四周熔岩,裹成一块冰冷的石头。于鹏,还记得你叔叔的那块石头么?”  

于鹏怒视着潘东明,却也无法否认。  

潘东明慨叹道:“这个女姜真的是女中豪杰,为了不让月骧为患人间,敢用自己的生命去破坏它。不过,这支部落的残余并没有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他们收集了月骧和女娲石,并勉强存留下来,并在若干年后形成一个风格独特的少数民族,为了纪念这段惨烈的历史,他们在这个岩壁下留下岩画。而后来,这片土地上相继兴起了高丽、女真、蒙古、渤海等民族,他们不断被征服,被同化,最后被完全混同,月骧的来历再也无人能说清,这山洞入口也被逐渐掩盖,似乎这个谜团永远也无法揭开。”  

“但是干粕正彦来了。”许建冷冷地陈述着。潘东明一挥手,制止了壮汉对许建的殴打:“对,是他,他差不多揭开了所有的秘密,但除了找到一片月骧之外,其余不知下落,他企图用一片月骧来打开鬼门。如果这次成功,一个能驾驭鬼魂的军队将是无往而不胜的,无论是对中国还是对英美的作战将大大改观,也许历史将会重新改写!”“但他失败了。”许建等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没错,失败了。除了没有足够的月骧外,他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在子时,鬼魂才最活跃,而在午时鬼最虚弱。也就是说,开启鬼门和关闭的最佳时机,就是子午相交!”  

“这是你的研究成果咯?”谷丁讽刺道,潘东明不以为意:“循序渐进是你们老祖宗的办法,却在外国发扬光大,如同你们的四大发明一样,欧洲用来征服,而你们却用来点鞭炮。好了,继续话题,我父亲实验失败后,不断反思,同时继续搜集蚩尤残部后代的下落,终于,他在发现了一部分后人生活在下角村。正当他要对这个村子进行彻底调查的时候,战争结束了。当是异常混乱,他不能回国,因为满满长路不知道有多少仇家在等着他,他也不能留下,作为高级战犯,除了绞刑不会有其他结果。他选择了潜伏,他将我的母亲安顿好之后,独自来到下角村,一是为了躲避战乱,另外,他想继续研究月骧,破解鬼门的奥秘。问题的全部答案,也许就藏在下角村。”  

“贼性不改!”马宽骂了一句,立即遭到一阵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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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23: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强权面前你们永远学不会顺从,你们不知道合作的宝贵,却追求一种毫无特色的独立。”潘东明大概是做老总做习惯了,总是一套教训人的口气。“父亲离开新京的时候,我还没有记事。那个暗淡的童年很艰难,没有父亲的孩子在混乱的世界上生存,除了战斗,似乎别无选择。母亲从来不和我说以前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她让我管一个陌生男人叫爸爸。我好像在一个昏热的世界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无法抗拒的声音。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是我已经决定学习他的样子。当我成年的时候,父亲已经衰老了,他给了我一整套研究资料,还有他当年积累的财富,最重要的,他教给了我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战斗。那一刻,我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信任,读出希望,我开始用另一种精神来奋斗,直到安氏集团的建立。父亲告诉了我那个惊人的秘密,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如何能够拒绝。这不仅仅是一个老人的意愿,而是控制这个世界的冲动。这种冲动,深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你,你,还有你,你们谁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征服世界的黑色欲望在永恒搏动!”  

“于鹏,为何我对你如此照顾,不是你很出色,而是你能给我提供更多的信息。因为,你的家族,全部都是蚩尤的后裔,而下角村的宝物,我父亲在有生之年已经完全摸清,他老了,没有力气去把它们弄到手,而我,干粕正彦的儿子,日本名干粕正明。我年富力强,我可以完全控制局面。为了这一天,我运作了很久,我建立了自己的组织,用铁的手腕让他们变得绝对可靠,我还收买了高官,编织了关系网。我甚至飞去日本寻找当年的情报机关人员,但世界变了,他们全部谢世,没人相信我的这套传说。我不会忠于中国,也没法投入日本,我成了没有祖国的人,但是这改变不了重新开启鬼门的愿望,当一切时机都成熟了,我就开始了行动。”  

“你开始杀人!”于鹏恨恨地说。潘东明笑道:“对,死人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像你叔叔,掌握另一块月骧的崔春浩,还有……对了,艾经理得到了月骧,我将他和你对调,一方面让他送宝,一方面让你远离我的活动。没想到月骧如此厉害,那次车祸,怕是招来了鬼怪。”“死有余辜!”马宽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潘东明将月骧放回原位,抚摸着图腾柱,继续道:“我缺少一些关于祭祀的关键资料,所以杀了你叔叔,我缺少月骧,所以杀人,我清除了队伍内部的不纯分子,所以把穆经理弄疯,我为了让追踪的警察吃苦头,所以在车库里放置了炸弹。还有,我需要活祭的人头,所以弄来了几十个民工。最后,为了把那些知道过多的人消灭干净,我才把你们全都请到这里。今天晚上,子时相交,我将用一场盛大的祭祀来开启鬼门,而明日午时鬼门关闭之时,也许,我已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你们大概看不到这一刻,但你们应该为自己所作的贡献而感到自豪。最后一点,这里到处都是爆炸装置,一旦实验失败……”  

“魔鬼!”谷小影也憋不住咒骂道。潘东明颔首道:“不,魔鬼对我来说太小儿科,当我主宰了整个鬼魂的世界,所有的高贵称呼都要重新排座次了!”  

“知道我为何选择这个山洞?因为下面就是火山。整个空间上阴下阳,正好符合阴阳颠倒的条件。或许你们已经听不懂了,算了,你们这些把老祖宗的东西丢个精光的家伙,也敢自称是中国人?就到这吧!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们大概也听累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还有大半天的时间给你们做做人生总结,为何你们就会失败,而我能够成功。”“干粕正彦的坟是你修的么?”谷丁突然问。“对,我尽了孝道。”“哼,孝道?那为何还要放进细菌弹?”“我并没有请你们进去呀!不过,你们能够避开它也很幸运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们的调查能力,不过,你们永远比我慢一拍。”潘东明也有些累了,挥挥手让壮汉们把大家推回小山洞。在晚上的正式祭祀前,他需要养足精神。  

洞子很深,外面的阳光只能折射进一点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叹息。时间像巨大的磨盘,慢慢碾碎他们的希望。正午时分,饮食送来了。还是黄晓晓。  

于鹏这次没放他走,黄晓晓要出去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干吗,放开!”黄晓晓有些急,因为她看见看门壮汉在拉枪栓,于鹏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黄晓晓眼光像掺进了烟雾,迷茫地看着于鹏,终于还是没说什么。“你放手!”她语气平静,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于鹏慢慢松开手,把头别过去。黄晓晓匆忙走了出去。  

“她是谁?想知道么?”潘东明不知什么时候探头在洞口,直直地瞪着于鹏。没人说话,他半晌自己报出了答案:“她是我的养女,不过,现在是我的情人。”一阵干涩的笑声直传到洞穴里面,潘东明似乎心满意足的样子,他觉得把一个巨大的刺激留给了这个昔日下属。  

于鹏心中一阵极为难受的悸动,他似乎读懂了黄晓晓闪烁不定的眼神。  

天色向晚。
洞里增加的灯光,为了祭祀而忙碌的人加快了进进出出的速度。于鹏他们忽然发现,那些壮汉正抬着一些民工模样的躯体经过小洞口,向里面而去,那些躯体软绵绵的,不像是死人,却又不挣扎,可能仍被麻醉着。  

他们的头颅,就是活祭的祭品。  

时间缓慢如千斤巨石在地上擦动,一分钟,一分钟,一秒钟,一秒钟,于鹏默默数着手表上指针跳过的每一个格子。谷小影静静靠在他的肩头,用修长的手指延着于鹏上衣的纹路走了一次,抬起来,再走一次。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是另外两只。  

“我怕。”谷小影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在于鹏耳边喃喃道,于鹏只能用不断的亲吻来安慰她。  

晚上十点四十,潘东明来到洞口,看了看大家,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这个关口,没有人能够气定神闲,或多或少都变了颜色,反抗是没用的,但仍撕撕巴巴几下,前面几个被带出了洞子。轮到谷小影和于鹏了,壮汉过来要把他俩分开,谷小影瞪着苦红的双眼,死活也不肯松手,壮汉发了狠,去揪他的头发,于鹏盛怒了,一拳打在壮汉肚子上面,壮汉栽了个跟头,爬起来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对于鹏就射。  

潘东明想拦,已经晚了,枪声在山洞中闷雷般炸响。

扑通!有人横卧在于鹏面前,那是马宽,是他飞身过来挡了子弹,子弹正中前胸。只见他呻吟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没等于鹏哭出声来,几个壮汉过来七手八脚把剩下的都拖出了小山洞。最后一个壮汉踢了踢马宽,见他没动,走了。于鹏比自己中了枪还要疼,同马宽连年的交往镜头刷刷闪过脑海,眼泪再也止不住,拼命涌出来。  

山洞大厅的灯全部熄灭了,柴油发电机也停止了运转。八只巨大的铜鼎围拢在祭坛周围,里面的炭火熊熊燃烧。那些被麻醉的民工七扭八歪躺了一地,于鹏透过泪眼,发现此刻山洞里已经是鬼满为患,无数的鬼魂焦急地四处游动,更多的聚集在月骧周围,似在吸取什么灵气,原本阴森的山洞此刻几乎变成了鬼蜮魔国。潘东明一挥手,让壮汉们把于鹏等人绑在木桩上,然后换上了一身奇怪的服装,无扣无带,素白惨淡,只见他挥舞起一柄古朴的宝剑,在祭坛前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半晌,猛地举起宝剑来,壮汉们一见信号,恶狠狠扑过去江那些还在昏迷中的民工头颅一个个砍下,只见血光四溅,人头滚滚,铜鼎中映出的火光更加血红凶煞。  

壮汉们踏着流成小溪的血水,将人头一个个摆放在祭坛外围,此刻正是子时,于鹏只见群鬼发疯般在乱撞乱动,而祭坛上面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四片月骧在阴气森森的环境下,又沾了血光,似乎活物般灵动起来,每个月骧都射出一道惨绿的光芒,四道光芒在女娲石上空交错,不停地撞击,糅合,最后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圆球,只见这个圆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扩展成为一个不断闪动的,激烈变幻的空洞。四周弥漫起浓重的雾气,翻腾如海波,鬼门要开了!  

潘东明兴奋异常,早已忘了口中词藻,横剑当胸只等新的变化。于鹏只见一个比较壮硕的鬼魂慢慢接近鬼门,猛地像被吸过去一样,从另一面探出了上半身,只见它青绿色的身躯布满恐怖怪异的条纹,眼睛像火炭一般瞪瞪着,散碎的毛发和尖锐的手爪全都鼓张着,这哪里是鬼,分明是夜叉!只见那个鬼努力探出了全部身躯,跳出了鬼门。潘东明不知念叨了什么,对那鬼指指划划,可谁也没想到,那鬼竟然不听调遣,四下看着,猛地扑过去咬住了一个壮汉,那壮汉吓得妈呀乱叫,怎恶鬼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挣扎不得,三下两下就把那壮汉撕扯得不成样子,喊叫声戛然而止。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另一个恶鬼又从鬼门探出身子,然后是第三个,壮汉们开始慌乱起来,两股战战急于逃脱。潘东明死也不相信,他如此缜密的研究成果竟然不可行,猛地,他发现祭坛上唯独女娲石没有发出任何亮光,像一块凡石平静地躺在那里,仔细看去,那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只是颜色同女娲石相似罢了!“谁,谁换了石头!”潘东明眼睛要喷出火,四下寻找那个偷天换日的人物,只见壮汉们正在拼命躲避恶鬼的扑食,谁也没工夫理他了。整个祭祀场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惨叫声,奔跑声,枪声混杂成一团。潘东明忽然发现一个人没有慌张——黄晓晓。二人目光一碰,黄晓晓拼命躲避潘东明那野兽般的眼光。
“阿,是你!是你捣的鬼!”潘东明疯了一般扑过去:“我养了你,我成全了你,到头来你坏我大事!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他一把抓住黄晓晓:“石头呢!石头呢!”黄晓晓不再害怕:“你养了我?是,但你毁了我一生,你不是要石头么?给你!”说罢她拿出一块黄色石头,作势要给潘东明,潘东明伸手去拿,却拿了个空,黄晓晓一口把那块小石头吞了下去!潘东明真的疯了,拼命卡住黄晓晓的脖子:“你给我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黄晓晓被卡得直翻白眼,几乎昏过去。潘东明完全失去了理智,举起宝剑要插黄晓晓的喉咙去取石头!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潘东明后背,把他向后拖,潘东明骂着,踢腾着,松开黄晓晓去扭头看身后“揪”他的人,那哪里是人?是一个高大的恶鬼,只见那鬼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下就咬掉了潘东明的半面脸,深可见骨,潘东明长声惨号起来,这时又过来一个恶鬼,伸出爪子来抢潘东明,原先的恶鬼不给,二鬼拼命一夺,呼啦啦潘东明活活给扯成了两截,更多的恶鬼扑上来,撕得撕咬得咬,潘东明还有一丝气息,血肉模糊的上身竟还发出声声低号。  

场面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更多的恶鬼从鬼门倾斜而出,壮汉们没了头目,各自为战,怎奈这些恶鬼枪打在身上只流出脓水,根本无效,不消一会工夫,壮汉们死伤大半。黄晓晓缓过神来,扑过去给于棚解绳子,被松绑的于鹏连谢字都来不及说,转身又去解谷小影的,转眼间大家都恢复了自由,此时只见洞内血肉横飞,群鬼欢宴,用不了几分钟那些鬼怪就会把所有的壮汉都收拾掉,就该轮到他们了!  

“我们出不去啦!”许建看看四周,群鬼已将洞口封住,对他们包围的圈子正在慢慢缩小,而且更多的鬼正源源不断地从鬼门涌出。“怎么办?”大家都在问同样的问题,谷丁指着祭坛中心道:“必须把女娲石放回原位,才能关闭鬼门!”可此时鬼门四周已遍布恶鬼,不要说女娲石已经被黄晓晓吞下,就算拿在手里,也是无法逾越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从洞口传来,一枚手雷在群鬼中爆炸,恶鬼们号角着,有的被炸飞了,有的瘫在地上,然后又是一枚手雷!鬼丛中愣是炸开了一个缺口,一个人拎着冲锋枪和挂了一串手雷的武装带冲了过来。于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刚才被打死的马宽么?只见马宽一边骂着一边甩出手雷,手雷炸响时趴在地上躲避弹片,然后快步穿过被炸出来的通道。“你……”于鹏指着马宽说不出话来,马宽哈哈一笑:“多谢你了!都是你送我那个开光硬币的福分!妈的,鬼真多!”马宽说着又甩出手雷,两下会和,只见他上身并无伤口,原来手枪子弹,正打在于鹏送他的那枚开过光的硬币上。  

“我们现在怎么办?”马宽数了数从死人身上捡来的手雷,许建道:“冲出去!”朴相模一摇头:“不行!这么几枚手雷根本冲不出多远!”马宽还想说什么,猛地一个人从他手中抢过武装带,向鬼门方向跑去,那是黄晓晓,只见她甩出一枚手雷,趴在地上,手雷从恶鬼中炸开一个通道,她向前跑去,再甩出一颗!“危险!不能……”于鹏喊了一半,只见旁边已经有恶鬼开始向他们靠近了,大家手无寸铁,只有马宽一挺冲锋枪应急。  

此时黄晓晓已经冲到了祭坛跟前,群鬼被手雷的爆炸惊开了一片空地,只见她猛地扑在原来放置女娲石的原木上,顿时整个身躯像着火似的,发出一种红黄相间的光芒,那光芒刺破了她的身体她的衣服,光耀万丈,黄晓晓被一种巨大的刺痛所笼罩,不停大声呻吟着,但死活也没有离开那块祭祀的核心。光芒像一片汪洋的金水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群鬼都停止了疯狂,这是黄晓晓的呻吟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她的身躯似乎融化了,变成了一团不散不离的液体,然后慢慢升腾,消失了!原木上只留下一块黄色的石头,只见女娲石猛地射出一道强烈的黄光,融入鬼门的四道绿光中,鬼门蒸腾旋转的方向顿时被改变了,一种震耳欲聋的轰轰声从鬼门传出,门逐渐缩小,里面像一个黑色的漩涡,越转越快,越来越响,突然,距离最近的一个鬼被猛地吸了过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山洞里的恶鬼们像吸尘器前的碎纸屑,嗡嗡嘤嘤全都被吸了过去,重新消失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  

谷丁仗着胆子跑过去,待最后一个鬼被吸进去,猛地推倒了一根图腾柱,把上面的月骧扔开去,鬼门登时土崩瓦解,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气浪把他震出好远。  

完了?完了!没事了!大家都瞪着眼睛,见证着这一幕平时死也不会相信的奇异事件。于鹏和谷小影跑过去,只见祭坛中央只留下一片淡淡的人形印在地上。那是黄晓晓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印迹。于鹏抓了一把祭坛上的砂土,用力攥着,仿佛攥着黄晓晓的手。  

突然,潘东明的残躯动了动,手指缓缓按上宝剑柄上的一个开关,那是山洞放置炸药的总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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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23:1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潘东明用尽最后一点力按下了爆炸开关,只听洞内外连声巨响乱石横飞。呛人的硝烟弥漫开来,洞顶的石笋石芽纷纷落下来,大家拼命寻找躲避的场所,无奈到处都在崩塌,突然,祭坛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转眼就变成了一米多宽的裂谷,祭坛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纷纷向裂谷里坠落,月骧也随之掉了进去。“阿!月骧掉了!”谷小影顾不得乱石,扑上去抓那几片月骧,不料祭坛砂土太滑,一下子出溜到裂谷中,于鹏连忙抓住谷小影的脚脖子,两个人大头朝下继续滑,马宽条过来抓住于鹏的大腿,许建、朴相模和谷丁又抓住马宽,只见他们连成了一条人链。  

谷小影在最下面悠悠荡荡,透过裂谷中呛上来的烟尘,发现有两片月骧就掉落在对面不远的一个小小平台上,她不顾于鹏的反对,荡起身子非要去够,怎奈只差那么一点点,再游荡下去,上面的人都要承受不住了。于鹏大喊:“别要了!快上来!”谷小影憋得满脸通红:“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要……”于鹏急得不行,但止不住谷小影的执拗,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影,我爱你!你上来,我跟你走!”谷小影正要酝酿另一次悠荡,猛地停下了,颤声道:“真的?”“真,真,快上来!”于鹏累得大汗淋漓,手上越来越湿滑,已经快抓不住谷小影了。  

因为谷小影停止了游荡,上面几个人集中力气,接二连三把下面的人拖了上来,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可周围环境越来越恶劣,洞顶的落石在四周砸得轰然作响,没法子,只好起身玩命地跑。刚刚离开裂谷,只听里面传出深远的隆隆声,并冒出大量高温蒸气,如果不是刚才及时离开,怕这些人都要被蒸汽烤熟了。马宽跑在最前面,像跳神一样躲避着落石,刚刚跑到洞口不远,大叫一声惨,原来洞口已经被无数巨大的石块封死了!大家折回来,后面蒸汽又开始泛滥,无奈,只好躲进原来关押他们的那个小叉洞子。  

轰隆!咔嚓!一大堆石头落了下来,洞口被封死了。  

爆炸声慢慢消失了,石头也落得差不多。四周开始寂静下来,只有大厅里嘶嘶的蒸汽声连绵不绝。谷丁嗅了嗅鼻子:“什么气味?”大家一闻,空气里仿佛有一种难闻的怪味道。“硫磺?”谷丁判断着,此时洞内没有一点亮光,大家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坏了,可能是火山爆发的前兆!”许建比较老道,说出一个让大家心惊肉跳的词来。这当口要是火山爆发,大家还不马上成烤猪?再说,这么小的山洞闷也闷死了,热也热死了。  

“几点了?”马宽的表摔坏了,问了一句。“几点还不是一样的黑?”朴相模不忘幽默,不过还是报了时间:“十二点,第二天了!”大家默默体味着这混沌的所谓第二天,于鹏踢了踢封住洞口的石堆,石头纹丝不动。“哎,怎么搞的,三拜九扣都过了,就差一哆嗦了,怎么老天就不给条活路呢?”马宽抱怨道。于鹏关切地问他:“胸口还疼么?”马宽乓乓拍了两下:“没问题,那枪打得真准,可能特意打都打不上!这可真谢谢那个老和尚了!”大家都为他大难不死感到欣慰。  

此时地下传来深沉的隆隆声,空气也开始燥热起来,硫磺味道和水蒸气越来越浓重,大家感到呼吸困难,胸闷得要命。谷丁向岩壁上一靠,想寻求些凉快,怎奈心中焦躁,哪有清凉可循。悠悠的,脑海中转出那云生的话来:“善易不卜,善卜不问,命算多了……”难道,真应了这句话么?谷丁只觉得一阵懊丧。忽然,眼前一花,似乎那岩画闪了一下。他揉揉眼睛,没错,岩画在暗暗地发光,那光亮越来越强,岩画也似乎活了起来,大家都发现了,瞪瞪看着这些岩画“闹鬼”。  

只见一幅岩画缓缓飘开了岩壁,在空中扭曲,旋转,空灵如风,婉转似雪,随后是另一幅,更多幅,岩画们交错着,飞舞着,像一群快乐的夜光蝴蝶,在众人眼前翩翩起舞。没人说话,大家都怕惊散了这奇异景象。过了一会儿,闪光的岩画们编成了长长的一队,慢慢向洞顶飞去,倏地穿进了一个角落不见了。“奇怪,跑哪去了?”马宽抻长了脖子向那个角落张望,忽然,他感觉到有中清凉从上面透下来。“谁有火机?谁有火机?”他问了一圈,朴相模摸黑把一个军用的防风火机递给他,马宽掂量了一下分量:“好东西!”然后踮起脚把火机凑近洞顶按着了,只见火苗嗖嗖向一个方向着,借着火光,大家看到了一个不算大,但足够一个人通过的小窟窿。

“难道另有出路?”马宽喊来许建让他用肩膀扛住自己,他慢慢爬进那个窟窿,只见那些闪光的岩画在里面游离不定,似乎在等他们上来。“走!试试看,没准能出去呢!”马宽心一横,一路爬过去,前面竟越来越宽敞,几乎可以猫腰走路了,他兴奋地向洞里人大喊,大家行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爬进了这个窟窿。只见闪光的岩画飘飘荡荡,始终在不远的前方,大家一路跟去,走出了百多米远,那些岩画飘飘地就散了,看不出去了什么地方。一阵风吹来,马宽手里的火机被吹灭,脚下一滑,咕噜噜摔了出去,他撑起上半身刚要骂,却觉得手中柔软,一抓,竟是青草。一阵夜风吹来,原来他这一跤已经摔出了山洞。  

难道是祖宗显灵了,保佑子孙呢?于鹏没留神也在荒草上摔了个跟头,四下再去找那发光的岩画,哪里还有?  

此刻大山中隆隆作响,潘东明留下的爆炸装置竟引发了火山活动,大家不敢久留,顺着山坡连连穿越灌木和树林,黑暗中不断有人跌倒,但随即就被扶起,这支临时凑起的突击队跑到公路上时,已经是衣衫褴褛,浑身伤痛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山洞所在的那个山头猛地被炸开了一半,火山弹崩的漫天都是,好在他们跑得够远,已经伤不到人了。大家喘着粗气,躺在公路上欣赏火山爆发的奇特景色。  

“再也没有人能开启鬼门了!”于鹏看着滚滚岩浆从他们前面一公里远处流淌而过,仿佛看见几片月骧正在岩浆中挣扎,沉浮。“那东西不应该存在的!它不属于人类。”谷丁长长嘘了一口气:“为了这个鬼门,死了多少人呐!”马宽突然想起干粕正彦的坟,学着谷丁的口气道:“根据风水来分析,我们扒了潘东明的祖坟,他奶奶的能不完蛋么!”后半句已说的不成样子,大家赫赫笑了起来,笑声很苍凉。  

谷小影靠上于鹏的肩膀,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拉住我脚时说的话,算数么?”于鹏一咬嘴唇,没来得及回答,因为大家都在向另一个方向张望。一长串警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公安、武警、特警、救护、消防……仿佛演习一样,几百号人马浩浩荡荡杀了过来。许建揶揄道:“他们总会搞得很风光!可惜,好戏都过去了!”然后指着马宽说:“这次的调查报告,你来写。”马宽作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文笔不行,要不让阿朴代劳吧!”许建道:“谁也跑不了,你俩乖乖都跟我去北京写报告!”  

车队停下来,各路人马开局布阵,整个现场忙做一团,持枪布控的,搜罗尸体的,医疗救护的,了望火山观察险情的……新上任的公安厅长靠在一台4500车门边,把马宽叫了去,咬了一阵耳朵。马宽连连点头,又轻轻摇头,然后向于鹏他俩走过来。  

“吴云的病情有新消息了。”马宽力图使自己的语气平淡再平淡。  

“怎么样,醒了没有?”于鹏焦急地问。  

“你们希望她醒呢,还是别的?”马宽没有直接回答。  

于鹏和谷小影都怔住了。

(子午相交·完)

呼 终于贴完了 手真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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