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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6 11: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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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梅丽看到电梯口出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时,她已经收势不住。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一张青白青白的脸,僵尸一般。她认出来了,是余凡!
“你跑什么?”余凡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盯住梅丽胸前的玳瑁项链。
梅丽跌跌撞撞停住了脚步,她睁着一双惊恐到极点的眸子,看看前面的余凡,又回头看看身后阴森森的黑暗。她感到了绝望。
余凡柔声说:“她吓到你了吗?别怕,她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你,不会伤害你的。”
梅丽再次回头,浴室里的女尸好象没有跟过来。
“她是什么?就是浴室里那个鬼东西?!”梅丽的胆子稍稍大了点,她看出来,余凡似乎很怕她戴着的玳瑁项链,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不是鬼东西,她是我的妻子。她从来没伤过人。”余凡的语声依旧轻柔,他向前迈了一步,却惹来梅丽的一声尖叫。梅丽抓住项链,对着他晃了晃,余凡不禁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见鬼!我不会相信你了!你走开,走开!”梅丽向他大声喊道。
“我不会害你的,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余凡摊开手说。
“你让开,放我过去!”
“好吧。”余凡离开了电梯口,退出几步。
梅丽贴着墙壁过去,按动电梯的门,眼睛警惕地盯着余凡。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往里瞥了一下,她怕里头跳出那具女尸,所幸里面是空的。
梅丽闪身进了电梯,猛按键钮,门滑了过来,把余凡隔在了外面。
七、结局
女作家看到梅丽时,被吓了一跳,因为梅丽的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她的衬衫被汗水湿透了,头发粘在额头。
她把梅丽扶到床边,梅丽浑身虚脱,象摊烂泥倒在床上。女作家倒了杯开水给她,发现她的手哆嗦个不停,杯子里的水都溅到了地上。
梅丽好不容易镇静下来,把自己在楼上的可怕遭遇告诉了女作家。女作家听着听着,也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她安慰梅丽:“你真是个勇敢的女孩,不用怕,你现在安全了……”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梅丽已是惊弓之鸟,猛地抬起头,“谁?”女作家忙说:“可能是宾馆服务员,我去看看。”她走到门边,往外一看,顿时紧张起来。
门外站着一位男子。
她示意梅丽过来。梅丽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把眼睛贴在窥视孔上,她象触了电一样,倒退了一步,“是他,就是他!”
女作家问:“余凡?”梅丽惊恐地点点头。女作家也慌了,她再次俯到门上,过了一会儿,她嘘了口气,回过头说:“他走了。”
梅丽盯着她,“真的?”女作家没有回答,梅丽正想追问,却被女作家的神情唬住了,她大张着嘴,盯着梅丽背后,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事物。
梅丽的问话咽进了肚子,她回过头来,顺着女作家的视线,看见房间的中央,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男人。
“对不住,我不请自到。”余凡望着她们,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梅丽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余凡耸了耸肩膀,眉宇间尽是愤愤不平之色。
“你……你不是死了吗?”女作家壮着胆子问。
“不错,我是鬼魂。鬼魂有什么可怕?这世上的许多人,不是比鬼更可怕吗?”
梅丽的勇气渐渐恢复了,她大声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我们又没招惹你!”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仍在发抖。
余凡转过身,望着窗外,“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为什么。”他顿了顿,又说:“我的死,是因为我的未婚妻。但我一点也没有恨她。我们从相识到订婚,经过了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她很爱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更爱我。可惜,生前我是个花花公子,对女人见一个喜欢一个,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只不过我做得比较彻底罢了。我知道她忍了我很久,却没想到她有那么痛苦!我是个自私鬼,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终于,她想出了那个办法,她知道只有那样做,才能永远地拥有我。”
“死了以后,我很后悔,我不是后悔因此而失去生命。我是罪有应得,但她不应该和我一起死。她很内疚,不断地求我原谅她。其实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们死了还能在一起,不是也很好吗?”余凡无声地笑了一下,笑得很凄凉,“在那么多女人中,我真正爱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他的目光转到梅丽脸上,“实在很抱歉,即使变成了鬼,我仍然是个花心鬼,虽然我比活着的时候收敛了许多,可是见到你以后,我还是无法抗拒地喜欢上了你!”梅丽一怔,吃惊地看着他。
“我本来只是想跟你风流快活几个晚上,没想到死鬼老婆吃醋了,惹出这么多事。请你原谅她,至于我嘛,你尽管骂好了,我本来就不值得可怜。”他向梅丽鞠了一躬,“给你带来的不便,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放心吧,我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了。”
梅丽和女作家只觉眼前一花,仿佛有阵阴冷的风从两人之间穿过,余凡消失了。
梅丽离开白沙旅馆的时候,服务员坚持不收她的住宿费。但梅丽最终还是付了钱,她不愿欠别人什么。
女作家情绪很激动,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激发了她新的创作灵感,她要在岛上继续住下去,一直到完成她的作品。梅丽临别时对她说,希望你的小说大功告成后,到我家里做客。女作家说,一定会的。还向她要了住址和电话号码。
惊心动魄的旅行结束了。梅丽站在船头,回想这两天的经历,感觉象做了一场恶梦,但一切都那么真实,并不是梦境。
白沙旅馆早已看不到了,连整个海岛在视野里也已浓缩成一个黑点。梅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出差的男友打来的。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她突然变得很脆弱,如果男友此时站在身旁,她一定 会扑到他胸前,象个小女孩躲在父亲的怀里,哭个够。
梅丽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男友没有回答。
梅丽觉得奇怪,又问了一句:“喂,是你吗?”
话筒里似乎有个牙齿掉光了的老太婆在大声吸着气,咝咝——,咝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梅丽的心沉下去,一直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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