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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炭-感灵

我在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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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另一个出口门窄窄的,里面是深邃的看不见希望的黑色.晴晴站在门前,她再也不愿意进去了,我也不愿意进去,我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
   
  "老公,我们回去吧,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晴晴声音哽咽地拉着我的衣袖说.我也知道我们应该回去了,可回去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我们别无退路,只有沿着这条越来越恐怖的唯一的一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搂了一下晴晴的肩膀,我希望我的结实的臂膀能给她一点可靠的感觉.也许我是徒劳的,因为在这巨大的恐怖中,我已经无法自持.
   
  面对这扇小门,里面迎接我们的又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许当我们踏上红地毯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永远没有后路可退.
   
  我们走进了这扇小门,地面凹凸不平,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只凭着来自花房的一点光线往里面慢慢前行.渐渐我们的眼睛适应了门里的黑暗,这里并不是完全黑暗的.有一点点的光线,很淡很淡,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们隐约看得见四周的东西.这个所谓的出口并不完全是个出口,说是个小小的房间更合适,屋里只有一点惨绿的光线让我们能相互看到彼此.
突然,我听到"吱吱吱"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是镇流器发出的.在这一刻,屋里顿时光明一片,这突然而来的光亮让我们的眼睛无所适从.好刺眼,我和晴晴都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当我慢慢适应光线之后,我拿开了我的手掌.我看到了一幕我无法相信的情景.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是的,就是一双眼睛,像铜铃一样,死死地盯着我,只有三分之一的眼仁,怪怪的,令人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恐怖.
   
  其实这双眼睛并不在我的眼前,而是在离我起码五米远的地方,但我却觉得就在离我眼皮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这双眼睛属于一个长相极其怪异的人,他是个男的,头很大,他的额头占了他脑袋的三分之二,而眼睛占了剩下面积的一半.这个人的头侧贴在一张污秽不堪的桌面上,他的头发一缕一缕从他的额头上搭下来,遮住了脸的其他部分,油腻腻的,恶心之极.
   
  我虽然看见了他整个人,但是在我的脑海里却只有他那双眼睛,死死瞪着我的眼睛.他用手拨了一下他的头发,我看见了他的嘴巴.这确切地说,不应该叫嘴巴,因为他的上下两片嘴唇不知道被谁用针缝上了,只有一条隐约的缝,却被他的杂乱的胡子挡住了.
   
  他看见我在注视他,他笑了.他那哪叫笑?只是肌肉的牵扯,他被线缝上的嘴动了动,却咧不开,只是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半圆,在线缝的空隙中淌出了一滴一滴的唾液.他从桌子后伸出了他的手,他伸出的是右手,只有半截.他根本就没有小臂,只有一个铁钩,就像小说里形容的海盗船长.而那柄铁钩被磨得尖利无比,闪着斑斑寒光.
   
  "RING RING RING---"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是身边突然爆炸.吓了我一大跳,晴晴也像看到毒蛇一样在我身边跳了起来.
   
  "小子!你不想活了?"手机里响起一个像炸雷一样的声音.我靠!是那个叫狂吠的杂志编辑."小子,你说了今天交稿的,我在家等你的邮件等了一上午,打你家电话也没人接,你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我都忘记这茬了,该死!我的小说还没写呢,拿什么交他呀?  
   
  "小子,你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要把稿子给我发过来,不然我飞到你那里来把你剁成一块一块的!我想很多人都乐意看到你的尸体一块一块躺在长江里化整为零的!""啪!"电话挂上了.
   
  我心里那个气呀!我恨不得抢过那个奇怪男人手里的铁钩,等狂吠飞到我这里来时,往他的颈部大动脉狠狠地刺进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他也知道哥们不是白练的.
   
  我的思绪还围绕着那个叫狂吠的编辑时,我听到我身边发出一声尖叫,是晴晴发出来的.
   
  我一抬头,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这个铁钩怪人,举起了他的右手,他的铁钩闪着寒光.猛然,他的铁钩狠狠地刺了下去,直插进了他的颈部大动脉.鲜血像一股箭一样冲我射来.我连忙闪身想要避过,可是已经晚了,鲜血全溅在了我的衬衣上.可怜我新买的白衬衣,100大元呀!鲜血溅在我的身上,我还可以体验到那股新鲜的热力,四射!
   
  铁钩怪人站了起来,鲜血不停地从他的颈子涌出来,他的额头上全是汗,他的头发凝在他的脸上,一揪一揪,结成了板状,肮脏不堪.他的四肢挣扎着,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跌倒,可他不管怎样摇晃,可就是没有跌倒.
   
  他的嘴剧烈地运动,想要挣出被线缝上的禁锢.终于,他的两片嘴唇脱离了线的封锁,他的嘴张开了,血肉模糊.他的胡子上沾满了血,他的嘴巴只是一个大洞,里面一点点白沫往外翻涌着.他的眼神已经疯狂了,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
   
  他的嘴越翻越大,大得令人难以置信,几乎可以伸进一个拳头.从他血肉模糊的嘴巴里,我甚至可以看见他血淋淋的舌头和喉头.
   
  这个时候,他猛然把他手里的铁钩狠狠地往上一拉,他的头仿佛是腐烂了的一般,在铁钩的作用下,裂出了两半.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他的一只眼睛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就吊在脑袋外,眼眶还不停地淌着血,腥红!
   
  铁钩怪人还在摇摇晃晃地朝着我和晴晴走过来,越来越近,在离我只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张着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哇!"一声巨响,从他的嘴巴里吐出了无数怪异的东西.
   
  我的天,是无数的甲虫,飞的,爬的,走的.有翅膀的,没翅膀的.脑袋大的,脑袋小的.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无比的丑陋.全部扑簌簌地往我的衣领衣袖裤管里钻着.我感到一阵阵巨痛,我觉得这些甲虫在吞噬我的身体.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可奇怪的是,甲虫只往我的身上跑,却没有理会晴晴.
   
  我抖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摆脱这些恶心的昆虫.我看到甲虫一只一只落在地上,晴晴用力地踩着,我看着甲虫慢慢变成了稀泥.我用手把身上的甲虫全部刨了下来,然后牵着晴晴就跑.我们往哪里跑?这就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我们只能回到刚才那间花房.我和晴晴冲出木门,来到花房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原本明亮宜人的花房在这一刹那天昏地暗,我们陷入了一阵最深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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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明明进的是刚才那间宽敞明亮的花房,而在那间有着铁钩怪人的小房间也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呀,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伸手看不见无指的暗室?我很不解.我抬头向我的头顶望去,本来应该是透明无暇的玻璃,现在却死一般黑暗.难道我们现在进的这间房已经不是我们原来来过的花房?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响动,"嘶嘶嘶--".这声音很熟悉,我在这声音的作用下,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这声音像电影胶片正在转动,是的,这声音就和老式的电影放映机沙沙转动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看电影,在我家的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电影院,我常常偷偷趁着看门的一个不注意就悄悄溜进去看不要钱的电影.后来我才知道,每个星期我妈妈都会把门票钱补给看门的老头.  
   
  我最记得那家露天电影院常常放一些资料片,特别是恐怖电影.有一次,连续放了一个月的《黑楼孤魂》.我喜欢看这样的电影,虽然我会害怕得用我的小手遮住我的眼睛,可我又忍不住会透过我的指缝偷看灰白的屏幕上放映的画面.我现在都记得,虽然那部《黑楼孤魂》里的女鬼只是用一个蹩脚的玩偶做成,可那个时候已经足以吓着我那颗还没完全成长的心脏.我想我现在之所以能写一点吓着人的恐怖小说,也许和我童年看了太多恐怖电影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吧.
   
  我的思绪还在童年的时光里慢慢游走,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啊!!!"是晴晴发出的声音,这声尖叫把我拉回了这间黑暗的花房.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是黑漆漆的了,一束白色又混杂着其他说不出颜色的光线从我的身后射了过来,越过了我的头顶,投影在了我面前的一堵雪白的墙壁上.  
   
   我回头望了一眼,却看不出这道光束来自于何方.我再往前一瞧,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幅移动的画面,真的,是在放一部电影!
   
  在我的耳边,响起了一段节奏缓慢的音乐,悠扬的前奏是大提琴在呻吟.墙上,隐约看得见有一个两岁的小孩正蹒跚学步,一不小心跌倒了,旁边的大人没有扶他起来,而是鼓励他自己站起来.小孩终于站起来了,一个特写镜头是他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却又欢欣无比.
   
  "咔"的一声,镜头换了.墙上出现的是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他在和一大帮同学拔河,对方的一个小胖墩使了个坏,叫了一声松手,这个小男孩和他的一对队同学一起跌倒了地上.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紧紧捉住自己的左手肘关节,他的左手已经软弱无力,骨折了.
   
  我的耳边依旧的哀怨的提琴在呜呜呜地低吟,晴晴紧握着我的手,我们十指相交,我感觉到她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湿湿的.我知道,她以前听我说过的,我读小学时曾经在一次拔河比赛里弄断了我的肘关节.不错,墙上的画面就是我.是谁一直在我的身边偷偷地观察着我,监视着我,为我拍下了这一切?怎么我竟恍然不知?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凉,一种巨大的恐惧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头上.是的,有什么比自己突然发觉竟然被人监视了二十几年更令人恐惧?  
   
  "咔",画面又变了,是我的图象,是在大学里,毕业的那一天,我和我的同学在一间大得出奇的火锅馆里喝着毕业酒.大家都醉了,先是笑,然后是哭.哭得好伤心,就像生离死别一般.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向那个我暗恋了很久的女孩说出了我的心意,她幽幽地说,她也喜欢我,可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一切都晚了,在那个晚上,我有了我的第一次.
   
  "咔",这次是在天桥上,我的腿被一个全身肮脏的小女孩抱住,我摸出了十块钱买了一朵已经枯萎了的玫瑰,我认识了晴晴.
   
  "咔",我结婚了.主婚人问我,你爱新娘吗?我使劲地点头,脸上满是傻笑.
   
  "咔",乌云密布的一天,晴晴挽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进了一幢十三层高的建筑,我们进了一家叫地狱的鬼屋.面目可憎的孕妇,身体肮脏的卖花女孩,心力衰竭的麻将老人,将铁钩刺进自己身体的铁钩怪人.一幅幅画面在我的眼前不停闪回,像一片片记忆的棱角划穿了我的思想.我不知所措,全身冰冷,如同坠入没有底的深渊.
   
  耳边的提琴声变了,有一个女人低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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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问我在哪里,我就在你身旁.不要问我做什么,我只想看着你.我的眼睛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在哪里.你是我最牵挂的人,我就在你左右......"
   
  空气里满是诡异的气氛,一种阴冷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就在我左右,我竟然毫无察觉,一个人在生活了二十几年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左右,竟然还有一个人,就在我的身边,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巨大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的颈项,让我无法自如地呼吸.
   
  我拉着晴晴的手,我们十指相扣.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我抬起了头,墙上的图象又变了,我看到了我!
   
  图象中的我,站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直直地站着.晴晴靠在我的身边,我们十指紧扣,满面惊悸地死死盯着正前方.镜头慢慢地拉近,越来越近,墙壁上的我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是我的特写,先是身体,然后是头颅,最后是眼睛!镜头定格在了我的眼睛,满是惊恐的眼睛.我的眼神开始游离不定,闪烁着没有底气的光芒.
   
  墙上的一切就是现在我和晴晴身处黑暗花房的即时画面.镜头是正对我们的,那么暗中的摄像头一定就在我的正前方!也许就在这堵雪白的墙上!
   
  我松开了晴晴的手,一个人朝着墙壁走去.越来越近,墙上的我的眼睛也越来越庞大,大得占据了整个画面.我看见了我的瞳孔,正在慢慢地收缩,越来越清晰.我知道,我离摄像头也越来越近.我急切地想要找到摄像头,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监视我.这间鬼屋真的太诡异,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在故意玩我?可这种可能性真的太小太小,我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别人来对我觊觎的呢?我想不出,我猜不到.
   
  我已经来到了墙壁前,我伸出了手,我试图找到摄像头安装的地方.我张开了自己的手掌,墙上的图象在突然之间消失了,被一团黑色的影子遮住了.我知道,这一定是我的手掌挡住了摄像头的视野,那么摄像头一定就在我手掌所在的地方.
   
  我的手掌贴在了墙上,墙壁好光滑,平整得像一面镜子一样,哪有什么摄像头?我如同坠入云里雾里,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摄像头,可我的图象是从哪里来的呢?一股更深沉的恐怖袭上我的心头,我浑然不觉,整个房间因为我的手掌,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是晴晴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老公,快过来,我什么都看不见,好黑,我怕!"
   
  我连忙缩回了我的手,我想当我的手缩回来的时候,墙上的影象应该恢复正常,可我错了,房间里依然一片漆黑.只有时断时续的歌声在房内像鬼魂一样飘荡.
   
  "不要问我在哪里,我就在你身旁.不要问我做什么,我只想看着你.我的眼睛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在哪里.你是我最牵挂的人,我就在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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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见晴晴在哪里,我只有慢慢向我刚才所处的地方摸索过去.我伸着我的手,想要找到晴晴.
   
  "老公,我在这里的,快过来呀,好黑,我怕!"我顺着晴晴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我终于摸到了她的手,好冰冷.我感觉到了一股沁人的寒,这冰冷的感觉很有力度,似乎可以穿破我的皮肤,直达我的心脏.
   
  "晴晴,你没什么吧?"我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害怕,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不走了,就呆在这里.我怕."晴晴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我开始后悔来的时候没有拿那个呼叫器.
   
  整个房间好黑,如果有个打火机就好了,可是我自从和晴晴结婚后,就戒了烟,身上更是没有打火机了."老公,我的包里有个打火机."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晴晴有点羞涩地说:"你平时不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吸上一根的,你不会怪我吧?"我当然不会怪她,我那么爱她.
   
  我在她的小坤包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扁扁的一次性打火机.我拿了出来,"啪嗒",屋里升起了一股蓝蓝的微弱的火苗.
   
  "啊--"我和晴晴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呼叫.透过蓝蓝的火苗,我们同时看到了一张脸.这是一张老太婆的脸,说不上她的年龄,反正很老了,脸上布满了纵横的沟壑,一点点老人斑点缀着她蜡黄的丑陋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肉,只有一层皮若有若无地粘在可怖的骨架上.晴晴的手指紧紧掐住我的手,我知道她很紧张.奇怪的是,虽然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肉,我却因为眼前的恐怖,一点也不觉得痛.
"嘿嘿--"老太婆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她就在我和晴晴的脸旁,她慢慢地吐着气.气流从我和晴晴的鼻子之间穿过,我只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她的笑声很沙哑,她咧着嘴,露出一瓣一瓣残缺的牙齿.
   
  "呼"老太婆的嘴巴里慢慢吐出一口气,气流急促地冲向了我和晴晴.气流在我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旋涡,摇曳的火苗在这一刹那熄灭了,屋里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但是我现在迟疑了.我握着打火机,犹豫着是不是要点燃.我怕我一旦点燃后又会看见更恐怖的东西,但我不点燃的话,我又会陷入更黑暗的恐惧之中.
   
  我手指颤抖地转动着打火石,"啪嗒",屋里又发出了微弱的光.天啊!我真的看到了更恐怖的事!
   
  老太婆头上的的头发,正一根根往下落,是飘落的.她的头发本来就很少,还在慢慢地滑落,一根一根,在风中飘摇.有几根头发往我的鼻孔拼命地钻,一种暧昧的刺激弄得我鼻子痒痒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打得真不合时宜,我是冲着老太婆发去的,强大的气流急速地向她喷去,在这一刹那,她的脸就像是腐烂了的一样,像花瓣一样,从她的嘴巴往外四处绽开.怎样形容呢?不知道大家还记得终结者2吗?里面的那个金属人的脑袋中枪后,依然骨肉相连,但却又四分五裂.这个老太婆就是这样的.
   
  确切地说,她更像一层烟雾,在我的喷嚏气流的作用下,她的身体在慢慢分散,漂移.一点一点,渐渐在消失,渐渐在隐约散开.她一定是个鬼!只有鬼才会在我的面前,亲眼看到她一点一点消失.她就在我的面前化成了一团烟雾!她不见了!
   
  我开始感觉到了,这莫名的恐怖已经越来越真实.如果说我一开始还存在一点这一切只是一个游戏的想法的话,现在我几乎完全没有这样想了.因为这一切真实得让我无法置信!假如这个老太婆只是一个用光影效果制造出来的幻象,是绝对不会这样真实,而且她的带着腐烂气味的头发现在都还在我的鼻孔里骚扰我的末端神经,这一定都是千真万确的,就在我的左右!
   
  打火机在我的手里烧得滚烫,当我发觉的时候,我的手指一阵刺痛!我忙不迭地松手,屋里又是一片死一样的黑暗.
   
  "快点打开打火机!好黑,我怕!"晴晴在我耳边声音颤篥地说.我的拇指用力地转动着打火机上的砂轮,我试图点燃它,可我在徒劳,打火机无力地射出一道道火光,但却没办法带来光明.这一道道火光在我的眼前映出一点点光晕,我知道,这是火光在我的视网膜上留下的残留印记.
   
  当我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我看到了更吓人的一切!
   
  我看到了眼睛!眼睛!无数的眼睛!闪烁着蓝幽幽似的光芒,盯着我,一动不动!真的是蓝幽幽的一点点的光芒,像是幽谷里的狼群,正盯着一只等待着宰割的柔软的羊.我的心凉了,天啊!这无孔不入的恐惧!
   
  我突然觉得自己和晴晴就像是案板上的肉,正等着这不知何处而来的深深的恐怖对我们进行最后的审判.我发觉自己的双腿不争气地发软,不能抑制地颤动.猛的,我不能自持地膝盖一软,我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手还牵着晴晴的手,当我倒下的时候,晴晴的手指依然和我十指相交,紧紧扣住.我只有对她说声对不起,不是我不够勇敢,只是这恐惧让我没办法勇敢.
   
  很奇怪,当我倒下的时候,我本来应该听得到晴晴跟我一起倒下的声音,可是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依然牵着她的手,但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轻了很多,就好象她的手臂离开了她的躯体.哦!我的天,怎么我会有这么离奇古怪的想法呢?
   
  我的手沿着她的手臂的方向向一旁搜索过去,试图找到晴晴,可我摸了个空.一种掉到冰窖的感觉突然在我心里产生.难道她的手臂真的和她的身体分开了?我不敢想了!
   
  我摸着她柔嫩的手臂,好冷,冷得像一团冰!我的手慢慢向那一边探去.我的心脏在收缩,我生怕我的想法会变成真的.
   
  一切都是无奈的,我越不想发生的,往往越会变成真的.我绝望地摸到了一个整齐的切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粘稠的液体.我的手指上沾满了这样的液体,我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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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3:15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眼前有一盏灯的话,你一定可以看到一幅最诡异的画面.一个已经神经崩溃的男人正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只女人的残臂,呆若木鸡.四周是一片污秽到了极点的鲜血,旁边还有一双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不要说我的胆子小,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胆子已经足够大了,可在这情况下,我相信任何人都会比我崩溃得更早.
   
  实际上,屋里依旧是黑漆漆的,我只看得到一双双蓝幽幽的眼睛盯着我,我却不知道这些眼睛的主人长什么样.会是什么样的恐怖东西?我顾不了这多,我现在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无望的深渊,我的晴晴在我的怀里变成了一只手臂,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无助地嚎啕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滴在了我的身上.
   
  恍惚中,我听到了远远飘来的歌声."不要问我在哪里,我就在你身旁.不要问我做什么,我只想看着你.我的眼睛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在哪里.你是我最牵挂的人,我就在你左右......"声音很低沉,也很干涩,一句一句像是锤子一般直接敲击着我的心房.
   
  这歌声不像是飘忽的声音,更像是凝固了的某种物什,在房间里撞击.所过之处,发出了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我的头是低垂着的,眼帘半开半合,泪水遮掩了我的视线.我隐约隐约发现屋里似乎有了点光亮.我抬起了头,我的天!我是不是来到了人间的炼狱?
   
  我看到了一双双折磨我的眼睛,它们是属于不同人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老人......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不是活人,他们全是死人!死人的尸体!他们的身体都不是完整的,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有的没有脑袋.满身的污血,每个人都分辨不出原有的模样.但是,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睁着的,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他们占据了整个房间,在我的视线所到之处,他们无处不在.他们的喉头正缓缓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喉咙里涌动.
   
  我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我全身冰凉.我如同身处寒冷的冰窖,虽然我很冷,我的身体却不停冒着汗,我擦了擦我的额头,全是水.
   
  我的眼前是一片要人命的红,红得模糊了我的视野.歌声依然在飘荡,我的心脏一阵一阵紧缩.所有的尸体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动作很慢,像是慢动作的定格,张牙舞爪,慢慢向我走来,慢慢地靠近我......
   
  我像是被鬼压着一样,我的手脚都不能动了,一点也不能动.恐惧占据了我整个脑海,我现在只能控制我的眼皮,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当我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喵呜--"是一声猫叫!  
   
  怎么会有猫?我连忙睁开了眼睛.哇!我的眼前的景象又变了,我身处在一片花香中,哪里还有什么残缺肢体的死尸?我就在一开始来到的那个花房里.有小鸟在吱吱喳喳地叫着.满地的泥土散发着春天般的气息,哪里还有什么血泊?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怀里,也没有晴晴的手了,只有一枝快要凋谢的玫瑰花.只有我眼角残存的泪花还能依稀仿佛告诉我曾经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都是幻觉?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那晴晴还活着的,她没有被肢解.谢天谢地!可是她又到哪里去了呢?她现在在哪里呢?
   
  "喵呜--"又是一声猫叫.
   
  我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到声音发出的地方.突然,在我脚边的一丛鲜花中,窜出了一只黑色的动物,吓了我一跳!
   
  是只黑猫,是那只我在鬼屋外看到的那只黑猫,那只所谓的地狱引导师的黑猫.它跳到了我的面前,背高高地弓着,四只脚并立出了一个最接近的正方形.它全身的黑毛全直直地竖立着,很有精神.它看着我,死死地看着我的眼睛,猫眼眨都不眨一下.我们相互对视着,它的眼仁很黑,黑得那么深邃,似乎可以透过我的眼睛一直看到我的心灵,看到我心灵里最深沉的恐惧.四周一片寂静,飘摇的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黑猫突然眨了一下它的黑黑的眼睛,然后伸出舌头在它的嘴角舔了一圈.接着它转过了身,眼睛却依然扭过来盯着我,似乎在对我说让我跟着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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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该跟着它走吗?我不知道它会带我走向哪里,可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这只黑猫真的是那个瘦子说的地狱引导师吗?它能带我走出这个恐怖的地狱鬼屋吗?它能带我找到晴晴吗?  
   
  这个时候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能被自己控制了,我慢慢站了起来.我要跟在这只黑猫的身后,跟着它,随便它把我带到哪里去......
黑猫一步一回头地向我曾经进去过的那间有着铁钩怪人的小房间踱去,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我不知道自己又会遇到什么未知的东西,但我别无选择.我的脚步在小门前面停住了,黑猫已经进去了."喵呜--"黑猫不满地叫了一声,扭过头来望着我,一双乌溜溜的眼珠不停地转着,似乎在嘲笑着我的胆小.
   
  我不能让这个可恶的精灵看扁了,我决定跟着它的脚步走进去,走进这无边的恐怖.我把头伸进了这扇小门.咦?!哪里还有什么铁钩怪人,房间的场景已经变了个样,里面全是迷宫般的玻璃镜子.
   
  镜子杂乱无章地摆放在屋里,曲曲折折,九尺通幽.这些镜子有的是透明的,有的却是反光的.我看到了一条路,明明是只正对着的通路,可我一走到跟前却被一道透明的玻璃给挡住了.我的头撞在冰冷的玻璃上,好疼!
   
  镜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让我分不清到底该怎么走.还好有黑猫在前面给我引路,如果没有它,我一定不能找到正确的路径走出这迷宫.  
   
  穿过玻璃镜子迷宫,我跟着这只神秘的黑猫来到了房间的另一头,这里有个小门.怎么我和晴晴上次来的时候就没看到这扇门呢?奇怪!
   
  穿过门,有是一些通常在鬼屋里的场景.什么戴着骷髅面具,身穿黑袍的人.什么一见到有人来就伸出指甲长长的手来吓人的假鬼怪.反正是些烂到了极点,而且吓不了我的画面.太蹩脚了,蹩脚得让我恶心.想一想刚才我和晴晴遇到的一切,那才叫深层次的恐怖,而这些只能吓吓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我很没趣地跟着黑猫走着,所有的一切都吓不了我,我现在只担心晴晴在哪里.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突然从我身边消失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黑猫的步伐很慢,但是我却觉得我走得很快.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一扇红色的大门,从模样看,是扇被装饰成老虎牙齿的大门.我们又来到了我进来时的地方.  
   
  虎口的大门大大地打开着,我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久违的阳光.虽然阴霾,却让我满心欢喜.
   
  跨出大门,终于嗅到一丝新鲜的空气,我环顾着四周,我看到了晴晴!她正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我.透过她的眼神,我看出了一丝不满的神情.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离开我后遇到了什么样的离奇的事?一个个问号在我的脑海里泛起.
   
  晴晴一看到我,就站了起来,咚咚几步走到我的面前.我好不容易挤出了个很勉强的笑容,可马上我的笑容就凝固了,我猜我的表情一定非常的难看.因为我看到晴晴抡起了她那小巧的坤包,高高地举起,然后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半圆,接着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的脸上."你这个死人头,一个人就进去玩了,都不等着我.在里面还这么胆小,见到一点东西就吓晕了.真是丢人!"
   
  怎么回事?她在说什么?她不是和我一起进去的吗?我们还一起遇到了那么可怕的怪异的事.她在说什么呀?
   
  那个可恶的瘦子走到我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我说:"先生,你也是,呼叫器你不要就算了,也不用这么生气呀,一转身就进去了,都不等等这位小姐."
   
  怎么了?我如同堕进了迷雾.他们在说什么?难道我是一个人进的鬼屋?那我遇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我明明是和晴晴一起的呀!!!
   
  "先生,请付一百块钱,您使用了我们的地狱引导师."瘦子麻木不仁地对我说.他怀里的黑猫冲我露出了一幅诡异的笑容,"喵呜--",声音低沉,颤抖......
   
  我的火一下就起来了."什么?你还要我付钱?我的衬衣,才买的衬衣,在你们的鬼屋里给毁了,被你们的节目给弄得浑身是血,洗都没发洗了,我还没找你赔钱呢!"  
   
  这时,我看到瘦子,还有晴晴,都拿着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盯着我的衬衣.就算看到了一个外星人,他们也露不出这样惊讶的神情.我顺着他们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咦?!奇怪?!我的身上哪里有什么血迹?白白的,干干净净,仿佛刚刚才买来的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瘦子满脸恭敬地对我说:"先生,虽然您没有直接要求我们出动引导师,但是您在里面给吓晕了.我是征求了您夫人的意见才派出的黑猫.如果您不付钱的话,我们会很难做的."他强挤了一个笑容.晴晴在一旁不满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
   
  这是怎么回事呀?我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瘦子把我引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打开了一台电视监视器.我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画面.真的是我一个人,满脸骄傲地走进了老虎的大嘴.走过长长的甬道,没有粘满血的木门,更没有剖出自己小孩的孕妇.只有突然钻出的怪兽鬼怪,吐着腥红的舌头对我进行着无聊的惊吓与恐吓.我看到了自己不争气地发出一阵阵尖叫,急速地奔跑着,来到了一间满是鲜花的房间.突然从鲜花丛中窜出一只披着黑衣头戴面具手持匕首的骷髅.我看到自己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尖叫后不争气地晕倒了.
   
  "你在搞什么呀?还说什么写恐怖故事呢?真丢脸呀!"晴晴在一旁无情地嘲笑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我刚才经历的一切没有一点相同?
   
  "看到你晕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所以我叫他们要了这只黑猫把你领了出来.瞧你,还逞什么能呢?可惜这一百块钱了."晴晴没好气地说着.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难道我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全是我的幻觉?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真实的幻景!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头好疼,一丝倦意思涌了上来.我从裤包里摸了一张100的钞票扔给了瘦子,拉着晴晴就跑.我想尽快离开这里,现在的我只想回家蒙上头好好睡一觉,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全忘掉,就当做了一个噩梦.
   
  当我拉着晴晴走到电梯口时,我猛的发现落地窗外的天色好暗,就像要垮下来一般.
   
  马上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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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要下雨了,先生,我们地狱鬼屋免费送你一把伞!"那个可恶的瘦子大声地对我喊着.我回过头来,他正似笑非笑地手拿着一柄白色的雨伞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接了过来,我靠!100块钱换一把伞,真有点背呀.我撑开了伞,才发现伞面上绣着一只猫!一只黑色的猫.我看着这只猫,突然间,竟呆了.
   
  绣着的这只猫不是什么活物,但是它的眼睛绣得非常出神,就像是真的一样.炯炯有神,呼之欲出,深邃有力.它的眼睛正对着我,似乎要对我说什么.我的眼睛和这只伞上绣着的黑猫的眼睛对视着,空气似乎凝固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伞上的这只猫不像是画上去的,更像是活生生的一只真正的猫!哦!对了,我这才发现,绣得就和那只所谓的地狱引导师一模一样,就连神情都一模一样!我的魂魄几乎被陷在这里了,我看着伞上的猫眼一动不动,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正一点一点慢慢从我的额头渗出.我觉得好冷!
   
  "老公,你在干什么呢?"是晴晴的声音.我的身体急剧地颤抖了一下,我觉得突然之间我的魂魄回到了我的身体.好邪呀!这柄伞肯定有问题!
   
  我把伞扔还给了这个瘦子,然后说:"谢谢了,我不需要,现在还没下雨呢."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只听到窗外"轰隆"一声.打雷了,接着我马上听到淅沥沥哗啦啦雨点落下的声音.真邪!
   
  晴晴一把抓过了白色的雨伞,说:"你费什么劲呀?已经下雨了,反正又不要钱的伞,再说你花了100块钱,换个纪念品也好啊,呵呵,可以减少一点损失.以后我一看到这把伞我就可以嘲笑你,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我总觉得这雨伞有点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却说不出来.
   
  晴晴挽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提着邪邪的雨伞,我们走进了电梯.她的手掌搭在我的胳膊上,不知道为什么,透过薄薄的白衬衣,我感到从她的手掌传来一阵不可抵挡的寒意.
   
  出了这幢十三层楼的大厦,我搂着晴晴,她的身体好冰.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我怕她发烧了.我的手接触到她的额头时,不由得马上就缩回来了.晴晴的额头好冷,仿佛一点温度也没有.我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晴晴一直都贫血,三个月前做了手术后,身体更虚了.我怜爱地抚摩着她柔顺的发丝,撑开了雨伞,雨伞不是很大,我把大部分的面积送到了晴晴身体的那边,雨伞在我这边只挡住了一点点雨.雨水很冰冷,也很急促,淋在了我的脸上头发上肩膀上,我却不在乎.只要晴晴不被雨淋着,我淋这点雨算什么?
   
  在雨伞阴影的笼罩下,晴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霾.长长的睫毛掩不住她眼神中的一点点黯淡.我知道,她还在为我刚才在鬼屋里那不争气的表现生气.哎......今天真的是撞鬼了.  
   
  说也奇怪,当我撑开雨伞的时候,雨竟莫名其妙地停了.这个季节的雨季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和晴晴站在风里,想要招一辆出租车.可来来往往的一辆辆出租车就像没看到我们一样,穿梭而过,就是不做片刻的停留.  
   
  风吹得我冷飕飕的,我搂紧了晴晴.我知道她比我更冷,是的,她就像一团冰一般的冷.
   
  这时,一辆血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司机对着我怀念着:"先生,走不走?"我连忙拉着晴晴跨进了出租车,这辆血红的出租车.
   
  我进车门的一刹那,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抓过雨伞,然后很优雅地把手臂抡了个半圆,把雨伞扔了出去.这把伞总是让我觉得不舒服,把它扔出去后我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奇怪,我把伞一扔出去."轰隆"一声炸雷,雨又继续了,还是和雨停之前一样大,磅礴!我赶紧钻进了车厢.
   
  我重重地把身体靠在了车椅上,对司机没话找话地说:"这鬼天气真要命啊,一会下,一会停的."
   
  司机转过头来诧异地说:"什么?一会下,一会停?你搞错了吧?雨一直都在下,哪里停过的?"
   
  司机一轰油门,出租车像箭一样窜了出去.我靠着椅子陷入了沉思,怎么回事?难道我今天真的见鬼了?我垂着头,偷偷瞟了一眼晴晴,在她的脸上浮出了一层浅浅的不易被觉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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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头望了一眼,透过出租车的后面的挡风玻璃,我看到刚才那把邪邪的白色雨伞在躺在地上,任风雨吹打飘摇着,却没有一个人来捡.雨伞上那只绣上去的黑猫正对着我,正对着我笑.我发誓,我看到了,它就像是个活物,正对着我呲着牙齿.
   
  这是怎么回事?疯了!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全他妈的疯了......  
十三
   
  我无力地倚在后做的真皮沙发上,雨点落在车厢,发出沙沙的声音.出租车的雨刮吱吱地响着刺耳的声响.
   
  我搂着晴晴,看着她熟睡得像是初生的婴儿,或者更像只乖巧的猫.我为什么会想到猫?我现在讨厌猫,特别是黑色的猫!
   
  司机转过头来问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我对司机说:"到樱杨路13号."
   
  "阴阳路?兄弟,别吓我呀!我胆小!"司机浑身打了个战栗.
   
  "阴阳路?你说什么呢?我说的是城南的樱杨路.樱桃的樱,杨树的杨!"
   
  我的父母为我留下了这套在樱杨路的两层小别墅,樱杨路的道路两边,一边种的樱桃,另一边种的杨树,因此而得名.
   
  晴晴最喜欢吃樱桃,哪怕是还没熟的.青青的樱桃不好吃,涩涩的.可晴晴只要拿到了,就一口气吃下去,不会为我留一点点.有一棵很大的樱桃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大一棵的樱桃树.长长的枝条直接伸进了我二楼的窗户,插进我的卧室.这下只是方便了晴晴,每次结了果,她只需要伸伸手就能摘到最新鲜的樱桃.不过是青色的樱桃,她还说这叫青衣樱桃.
   
  司机开着车,雨点滴滴哒哒的撞击着车窗,这声音让我昏昏欲睡.车厢有节奏地轻轻摇动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漂浮,我猜我马上就要睡着了.窗外的风景朦胧地从我的身边掠过,我觉得自己像是在飞.晴晴的脸贴在我的脖子上鼻孔轻轻地呼着气,弄得我的颈项痒痒的,但是我却感受到她的气息是这样的冰冷,一点温度也没有.
   
  在摇摇晃晃的出租车里,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睡眠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了感觉.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正死死地正对着我看着.我一丝冷汗慢慢渗出,我看到那个司机的嘴皮缓慢地张开,他对我说:"兄弟,你到站了."
   
  我把眼睛移到车窗,外面一片漆黑.晴晴还在熟睡,我不忍搅醒她,我伸出手,越过她的身体,慢慢摇下了车窗的玻璃.借助我眼睛的余光,我看到司机的眼神中泛过了一丝不经意的古怪的疑惑.
   
  我要下了玻璃,外面的景象吓了我一跳.这哪里是我住的樱杨路?我看到我正身处在郊外的一片荒野中.天已经黑了,雨已经停了,周围全是一片一片乌黑的树林,枝条像是幢幢鬼影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慢慢向我压了下来.我突然发觉自己的衬衣被我的冷汗浸透了,湿湿的,腻腻的.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司机是劫道的?在这个夜晚把我和晴晴骗到了这荒郊野外,想来个管杀不管埋?这种离奇的想法令我惊慌不已,我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我连忙转过头来,伸出自己的手臂,紧紧掐住了司机的脖子.我以前在穷极无聊的时候练过一段时间的散打,我想我只需要二十秒就可以让他休克.司机的两只手不停在空中挣扎着,他用尽了他的气力拼着命叫着:"兄弟,你要钱我给你钱,别杀我呀!我的钱全部在驾驶台上的,今天只跑了一百多,你全拿去,要是少了,我还有个手机,三星的!"
   
  怎么回事?怎么他还以为我是劫道的?一定有哪里的不对劲.我松开了手,司机大口大口喘着气.我知道我这十秒的力气已经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机会,虽然不至于休克,但是他对我已经行不成一点威胁了.
   
  我再一转头,咦?!怎么回事?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看到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樱桃树.我这就是在我住的樱杨路,路灯很明亮.这哪里是在什么荒郊野外?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刚才一定是幻觉.
   
  我忙不叠地给司机道歉后,给了他双倍的车资扶着晴晴下了车.司机不住地咒骂着,当我转头望了他一眼的时候,他连忙闭住了嘴.他的神情很奇怪,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一样盯着我.我盯了他一眼,他连忙回过头去,一阵轰鸣,车射了出去.
   
  我搂着晴晴,她还没有从甜美的梦乡里恢复过来.
我一边在兜里摸索着钥匙,一边移动着脚步向我的小别墅的台阶走去.一不小心,我的脚似乎踢着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我踢到了一把雨伞,一把白色的雨伞.这渗人的白色在路灯下显得异常地耀眼.我拾起了雨伞,细细一看,我的天!雨伞上绣着那要人命的黑猫,正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我的眼睛.它的瞳孔摄人魂魄般地放大,放大,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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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连忙闭上了眼睛,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我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等我再睁开眼睛时,晴晴已经接过了这把奇怪的邪邪的雨伞,撑了开来.瞬时间,这只黑猫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张牙舞爪,似乎要冲出雨伞的禁锢,扑向我.
   
  还好,这只是一幅绣在雨伞上的画,可我明明把雨伞扔在了出租车外,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一把呢?真邪!
   
  我的这套小别墅是独门独院的一户人家,离我这里最近的邻居也在一百米外.孤零零的一幢灰白色的法式洋房,在今天的夜幕里显得特别的突兀.那棵巨大的樱桃树在夜风里微微摇曳,暗暗的阴影投射在我的身边,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我抓过了雨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雨伞向远处扔了出去.雨伞在空中划过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最后却不偏不倚地又落在我的脚边.我靠!怎么会这样?
   
  晴晴从地上拾起了雨伞,笑着对我说:"这把雨伞这么好,干嘛不要呢?你不要,我要!走,我们回家吧."她挽过了我的手臂,倚着我跨向了别墅的台阶.
   
  屋里很黑,我打开了灯.屋里顿时一片光明.
   
  别墅的底楼是一间大大的客厅,在客厅的一角摆着一部硕大的钢琴.晴晴喜欢弹钢琴,弹得非常好,当她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划过时,屋里就会流淌着最妙不可言的音乐.我最喜欢沉浸在她的钢琴声里,闭上眼睛,靠在客厅一隅的沙发上享受着这一切.
   
  可是今天我没有这样的兴致,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晴晴把雨伞靠在了客厅的墙壁一角,我径直走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两间很大的卧室,我和晴晴睡一间,另一间一直空着的,被我当作了杂货间.
   
  我进了卧室,挡不住的疲惫向我涌来.我倒头就睡,在我眼皮还没合拢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从窗户里伸进来的那棵巨大的樱桃树的枝条,正微微地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行走一般.是什么?难道是猫吗?该死的猫!为什么我总会莫名其妙地想到猫呢?不管这么多了!是先睡一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晴晴躺在了我的身边.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躺在我身边的,她似乎没有一点重量,身体冷得像一块冰.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激灵.
   
  晴晴一定是生病了,我明天要陪她去看看医生.她的身体一向都不好,我们恋爱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孤儿,没有亲人.她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我以外几乎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她也不愿意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玩,她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门里看书.每次我硬让她和我的朋友见面后,她都会生场大病.我们结婚时,她足足病了一个月,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东西只吃一点点,也不去看医生.第一次的时候我很担心,多几次后我就习惯了.我爱她,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有我这样爱她了.当她说要去鬼屋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会突然想去人这么多的地方呢.但是我还是陪她去了,却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
   
  午夜梦回,我想喝一口水,我好口渴.我站了起来,晴晴俯面趴在床上,如丝一般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摊开在洁白的床单上.我心疼地抚摩了一下她的发丝,晴晴,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就在我抚摩晴晴头发的同时,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丁冬"一声,好象是钢琴琴键发出的声音.我看了看身边的晴晴,我的冷汗不禁冒了出来.是谁在楼下?是谁在动我的钢琴?我不寒而栗,我个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我的皮肤开始干涩."丁冬",又是一声,究竟是谁?
   
  我很害怕,经过了今天的恐吓,我已经身心崩溃.我不想再见到恐怖的东西.
   
  晴晴醒了,她扭过了头,脸色很难看.她也听到了楼下的钢琴声,她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铁青.她声音颤抖地问我:"老公,楼下是不是有小偷?"我点了点头,说:"可能吧."
   
  我提起了电话,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的电话线被人拔掉了.
   
  更深沉的恐怖!我的小别墅里进了人,我却一无所知.我回想起睡着以前,樱桃树在不停地颤抖,那个时候一定是有人在通过树木的枝条翻进了我家.
   
  晴晴的脸上写满了惊悸,我的心都疼了.我在床下翻出了一柄棒球棍,这是我结婚前买的了.我批上睡衣,对晴晴说:"你别怕,有我在呢.我下去看看."
   
  晴晴拉住了我的衣袖:"你要小心哦."
   
  我拉开了房门,外面一团漆黑.我提着棒球棍一步一步向楼梯走去......
   
  不知道又有什么不知名的恐怖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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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3 10:05:32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是老房子了,所以在我这套别墅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潮湿阴暗的氛围.楼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我的手摸索着找到了拉线开关,轻轻地一拉,没有反应.难道我的电门也给什么人关掉了?究竟是谁?恐怖的寒意如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向我淋来,我的脚板心都凉了.我手提着棒球棍,努力为自己壮着胆子.
   
  楼梯是古老的木制的,走上去啪嗒啪嗒直响.我的脚步声在屋里宽广的空间里飘荡,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我猛然发现,我的脚步的频率竟然和他的心跳声一致.不知道是我的心跳在引导我的脚步,还是我的脚步在引导我的心跳.想到这里,我不禁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我抚了抚自己的左胸,真是奇怪,随着我脚步的放慢,我的心跳也跟着减慢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心里的最深处油然而生,一股昏眩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为什么我的脚步频率可以控制我的心跳?我不敢再多想了.连忙加快自己的脚步,尽力让频率能和我的正常心跳一致.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一楼宽敞的落地窗开着,窗帘大大地拉开了,我记得平时晴晴都会记住关上窗帘的,怎么今天这窗帘还依然开着的呢?也亏得这拉开的窗帘,淡淡的路灯的光线映射了进来,让我能暂时模糊地分辨出客厅里是景象.
   
  "哆!"钢琴突然响了一下,声音像铁锹划过水泥地一样刺耳.我转头望向钢琴所在的位置,空气里扬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粉尘,在空中慢慢飘扬弥漫扩散.
   
  我看到钢琴上有一团黑黑的影子,身材很瘦小,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个小小的生灵.脑袋很小,身体也很小,正在钢琴上趴着.猫!一定是猫!怎么会有猫在我的房间?在淡淡的屋外映进来的路灯光中,我看了看墙角,咦?!晴晴放在地上的那把伞怎么不见了?难道雨伞上那只邪邪的黑猫真的复活了?我不敢想了.
   
  我抡起了棒球棍,慢慢向钢琴靠了过去,我是脚步很轻柔,我怕惊动了这只猫.猫似乎熟睡了,一动也不动,我虽然只看得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但还是能分辨出它的身体微微地一起一伏,是它在呼吸使然.
   
  我已经走拢了钢琴,我高高地举起了棒球棍,我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打击这只让我夜不能寐的可怕的黑猫!
   
  "喝!~"我的喉咙发出了一声低吟,棒球棍使劲落了下去......
   
  "当!"一声巨响!琴键四射.我感到我的棒球棍结实地击中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就在这一刹那,屋里突然一片光明!
   
  "老公,你在干什么?"是晴晴的声音.我转过头来,晴晴披着睡衣站在了楼梯口,她的手正拉着电灯的拉线开关.怎么她可以打开灯,我却打不开呢?奇怪!
   
  我再回过头来,靠!哪里有什么黑猫?只有钢琴!在我的棒球棍下,琴键被我的暴力毁坏了,七拱八翘,琴键乱飞.
   
  我木然地说:"猫!黑猫!我看到一只黑猫在钢琴上."
   
  晴晴看到被我毁坏的钢琴,愤怒了."你干什么?你毁了我的钢琴!你都干了什么?"
   
  我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我的嘴里只是麻木机械地重复着:"猫!黑猫!猫!黑猫!"......
   
  "什么黑猫!神经!"晴晴的声音里全是可怕的怒意,她转过身噔噔噔地上了楼.
   
  我慢慢转过身,我的天!在楼梯口旁的墙角正倚着一柄雨伞,白色的雨伞.我一个箭步窜到了墙边,拾起伞,慢慢地打开.真的就是那把伞,伞上绣着的黑猫眼睛正对着我,眼神里饱含着一种勾人魂魄的魔力.我看出来了,它的眼神里是一种怨毒,充满仇恨的怨毒.
   
  我总觉得伞上的黑猫有什么不对劲,是什么呢?
   
  我终于看出来了,伞上的黑猫,它的脑袋扁了,凹下去了一块,而在它的脑袋旁,还有一丝丝红色,仿佛是渗出的血液.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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