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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漩洑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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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8 10: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飛若靈 于 2009-11-8 10:14 编辑

楔子
一行婚礼车队在起伏的公路上疾驰,前面第四辆车被装饰得花团锦簇,闪亮的花边彩带迎风飘舞,把喜庆的气氛一路撒播……

    突然间,一股浓烟从前面第三辆车底部冒出,紧接着“轰”的一声,天动地摇,火光冲天,那辆轿车瞬间四分五裂。强烈的冲击波让第四辆车像偏离了轨道的星体,飞速撞向路边的栏杆……

   

镜头闪回北京机场早晨

    晨曦透过落地玻璃窗射进来,在光亮的地板上投下大大小小的光影,偌大的机场售票大厅里人影凌乱,嘈杂声此起彼伏。

    苏映雪站在熙熙攘攘人群里,排队换登机牌。

    还差两个人轮到苏映雪的时候,播音员好听的声音穿透噪音响彻大厅:“乘坐CA1585航班的乘客请注意,由于机修缘故,上午七点十分的班次取消,请及时换票,改乘十一点二十分的航班,因临时检修给各位乘客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天呀,为什么意外总是突如其来?真让人抓狂!

    听到播音,苏映雪立刻一蹦三尺高,十一点二十分的航班?那等它两小时后落地,姐姐的婚礼早完了,她可是姐姐的伴娘呀,这么一耽误,别说当伴娘,连饭局也赶不上了。

    起了个大早,坐地铁、转机场快线,连早饭都没吃,结果碰上了这样的事,真给人添堵,苏映雪火大了,冲前面售票员嚷道:“早干吗去了?机检有问题为什么不提前解决!”

    售票员面若冰霜,不理她。

    后面有人扯苏映雪的袖子,说:“换不换票,不换请让位。”

    我靠!

    苏映雪一肚子火没处发,一拽胳膊,转过身怒目相向,她凶巴巴的目光被高大的身影拦截,于是不得不仰着头顺着那人的胸膛往上找人头,只看见一张帅脸很不耐烦地看着她。剑眉,星目,挺直的鼻翼和线条迷人的嘴唇,苏映雪愣了一秒钟,刚要继续抗议,被那人用手一拨,她就被迫撤离原地,眼巴巴地看着那人大摇大摆地占了她的位置,换票。

    售票员小姐立刻春暖花开,笑容满面。

    苏映雪气爆了。她抢上去,一把把那人放在柜台上的身份证和机票扫到地上,把自己的证件拍到了柜台上。

    空气骤然变冷,售票员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怯生生地看着苏映雪后面的男人。

    “请你把它捡起来!”一字一顿,那人指着地上的身份证咬牙切齿地说。

    “自己捡!”

    苏映雪横了他一眼,转过身拍了拍柜台,把身份证和机票推给售票员。

    “我再说一遍,你,把它捡起来!”

    男人一把扳过苏映雪的肩膀,两眼喷火地逼视她,命令道。

    苏映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在男人的魔掌下随时会飞出去,可她毫无惧色,瞪圆了眼,盯着男人,也一字一顿地说:“请把你的手拿开!”

    两个人就像斗鸡似的对峙着,怒火在空气里酝酿炸弹,吓得其他人躲得远远的。

    “嗨,两位,别这样,有话好说,沈逸凡先生,这是您的身份证和机票。”这时,售票员小姐机灵地转过柜台,把地上的身份证和机票递了过来,好言好语地劝解。

    “哼!”沈逸凡松开了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接过身份证和机票,对售票员点了点头,说:“谢谢。”

    变脸比翻书还快!苏映雪瞅瞅沈逸凡,再瞅瞅售票员,用尽全力深呼吸了一下,就听见那个沈逸凡说:“学着点儿,没见过女孩子家有像你这么没教养的。”

    哇呀呀!

    苏映雪真想一脚踹过去,想了想,还是没有抬脚,再说,就是打也打不过他,而且这大庭广众的,如果真像个泼妇似的和他斗,有损她的光辉形象。

    苏映雪再全力深呼吸了一下,咬着嘴唇,压着火,抓过售票员递来的机票转身就走,只觉得这个早晨让人郁闷透顶。

    苏映雪掏出手机拨通爸爸的电话:“爸,飞机误点了,我得一点多才能到家。”

    爸爸:“昨天让你回,你不回,这下好了吧?”

    苏映雪:“昨天我们考试好不好?”

    爸爸:“好好好,这丫头。你不用着急,放心,好吃的给你留着,回头我跟你妈、你姐说一声。”

    苏映雪:“嗯,好的,爸爸最好了。”

    爸爸:“别贫嘴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可舍不得骂你。呵呵,小雪,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好大的蛋糕,到时候你的生日PARTY和你姐的婚礼晚宴一起开,喜上加喜,热闹着呢!”

    “好呀好呀,以后姐姐一过结婚纪念日就得同时给我过生日,爸爸真会选日子!”苏映雪心情好了许多。

    “是呀,小雪,记着噢,今天可不许生气,飞机晚点没什么的。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赶紧找地方吃饭去,别饿着,下午让刘东去机场接你。”

    “好的,爸爸……我爱你。”苏映雪心里暖暖的。

    “傻孩子,爸爸也爱你,赶紧去吃饭。”

    挂了电话,苏映雪笑了笑,转身走向机场快餐店吃饭。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飛若靈 于 2009-11-8 10:14 编辑

安检口十点四十分

    苏映雪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

    怎么搞的?苏映雪急出一身汗来,不会连这个班次也废了吧,再找,还是没有。

    难道是早晨换票的时候忘在售票柜台上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她苏映雪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现在她上哪儿找那张身份证去?她连早晨在哪个售票口换票都忘了,难道要她一个个去问?等她问完了,飞机早上天了。

    苏映雪又气又急又恨,看着偌大的机场大厅里密集的人群,头昏脑涨却束手无策。

    安检员示意苏映雪闪到一边,检查后面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苏映雪急得焦头烂额。

    “嗨!”

    有人在背后捅了捅苏映雪。

    苏映雪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叫沈逸凡的混蛋,他跟着她干什么?不怀好意的家伙。苏映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理他,拍着脑袋拼命想是在哪个售票口换的票。

    “苏映雪,亏你叫这么好听的名字,脾气坏,记性差,碰上你可真够倒霉的。”那个混蛋公报私仇,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地揭露她。

    “喂,我警告你,别找不自在,老子心情不好!”苏映雪压着火低声对他吼。

    “噢,既然这样,那不打扰你了,不过,某人的这个东西在我这里,怎么办?”沈逸凡亮出苏映雪的身份证来,嘴角挂着一抹邪邪的笑意。

    他笑得可真欠揍!可是,好在他还能把她的身份证亮出来,要是他藏着或者丢哪儿了,那她今天哭都没地儿去了。苏映雪张口结舌地看了看身份证,又看了看沈逸凡,二话不说,上去就抢。

    沈逸凡胳膊一举,那张身份证就上了天,苏映雪够不着。

    “谢谢我,向我道歉!”沈逸凡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趁火打劫的家伙!苏映雪恨得咬牙切齿,但身份证在他手里呢,说声对不起又不会死人,苏映雪沉了沉气,冷着脸闷声说:“对不起,谢谢你。”

    “态度不诚恳。”

    奶奶的!

    “嗨,你们到底进不进去!”安检员催促道。

    “进去进去。”苏映雪赔着笑脸对安检员说,转头僵着一脸的笑对沈逸凡点了点头,说:“沈先生,谢谢你把身份证还给我,我为早上的失礼向你道歉。”

    “哟,恐龙变羊羔了,不容易不容易,进化得挺快。”沈逸凡冷嘲热讽,把身份证递了过来。

    苏映雪一把抢过身份证,立刻翻了脸:“别让我再见到你,可恶!”

    “你……”沈逸凡瞪圆了眼怒视她,就看到苏映雪脱下外套放到安检箱里,出示身份证,走进了安检口接受电子扫描,脱掉大衣的苏映雪穿着及膝的黑色羊绒裙,黑色高筒皮靴,长发披肩,身姿窈窕,整体的黑色调下,她那五官精致的脸显得别样生动,沈逸凡心里一动,想,这丫头不找别扭的时候看着蛮顺眼的。

    检查完了,苏映雪穿上了黄色羽绒服,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候机室。

    一刻钟后,沈逸凡也进了候机室。

    23号登机口在候机室的最东边,沈逸凡远远地看到苏映雪走到了23号登机口前排队——已经开始登机了,他加快脚步赶了过去,看见苏映雪很不友好地瞅了他一眼,进了机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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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飛若靈 于 2009-11-8 10:14 编辑

飞机上十一点四十分

    苏映雪刚坐稳,就看到沈逸凡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苏映雪不想理他,转头看向窗外。

    沈逸凡再仔细核对了一遍登机牌,没错,他的座位就在苏映雪旁边。呵,他和这女孩还真有缘分,他苦笑了一下,只好坐了下来,看看冷漠的苏映雪,觉得没趣,就从前面椅背后的便利包里抽出一份报纸,举在眼前看了起来。

    苏映雪心里一紧,转头一看,沈逸凡竟然坐她旁边,正一板一眼地看报纸呢,苏映雪心里暗暗叫苦,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又转头看窗外。

    这时,飞机轰鸣着冲上高空,机窗外飞云流动,城市由大到小,最后变得像积木。

    飞机里的空气沉闷无比,沈逸凡一直在看报纸,像一尊雕塑。

    苏映雪扭得脖子都酸了,而且窗外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她的头又晕晕的很不舒服,她轻轻拍了拍额头,不由地暗暗着急,希望飞机像火箭,一下子就能到达目的地。

    威华市基督教堂 十一点四十分

    宽敞明亮的教堂里摆满了玫瑰花,鲜红的地毯直铺向白色大理石宣誓台,身穿黑袍的教父庄严地站在那里,慈善的目光注视着渐渐走近的新娘和她的爸爸。

    新郎站在宣誓台下,转身看着新娘。

    亲朋好友分立在红地毯的两边,脸上都带着祝福的微笑。

    悠扬轻盈的音乐回荡在教堂里,温馨而浪漫。

    新娘松开爸爸的手走向新郎,把手放进新郎的手里,和他并排站立,面向宣誓台。

    新娘身穿一袭白色婚纱,露肩、束腰、拖地裙摆,淡淡的妆,显得飘逸脱俗;新郎穿白色西装,打米色领带,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两人相视一笑,松开相牵的手,望向教父。

    教父微微点头,抬头挺胸,目光扫视全场,音乐暂停,人群安静下来。

    教父:“方子豪,你愿意娶苏碧玉小姐为妻吗?”

    方子豪:“愿意。”

    教父:“苏碧玉,你愿意嫁给方子豪先生吗?”

    苏碧玉:“愿意。”

    教父:“好,我以神的名义宣布,方子豪先生与苏碧玉小姐结为夫妇,从此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无论富贵、贫困、疾病……都相守相依,不离不弃……请交换结婚戒指。”

    方子豪和苏碧玉相视一笑,甜蜜地为彼此戴上戒指,然后拥抱亲吻。

    宾客掌声响起,花瓣如雨撒向两位新人,教堂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方子豪拉着苏碧玉穿过人群,带领宾客走出教堂,苏碧玉的爸爸苏企锐、妈妈周海怡坐在前一辆凯迪拉克上,苏碧玉和方子豪坐在后面装饰华美的婚车上,其他的宾客各自就位,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往德隆大酒店参加喜宴。

    飞机上十二点十分

    苏映雪胃胀得厉害,伴着头晕恶心,她极力忍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巴,难受得要命。

    “你没事吧。”沈逸凡忍不住问。

    “我……哇……”苏映雪一张嘴,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一股激流喷射而出,吐了沈逸凡一身。

    难闻的气味刺激得沈逸凡干呕,他扔掉报纸,看着胳膊和腿上一片狼藉,又看看瞪大眼睛的苏映雪,气得脸色铁青。

    一个空姐走过来,领着沈逸凡和苏映雪去洗手间清理。

    吐过后,苏映雪觉得舒服多了,她偷偷瞅了瞅忙着洗手洗胳膊的沈逸凡,垂下眼睫难为情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心的!”沈逸凡甩着手上的水,气呼呼地说。

    “我就是有心的,你能怎样?”苏映雪一听气坏了,愧疚感一扫而空。

    “你……”沈逸凡冲她扬起了手。

    苏映雪大惊,一激动,胃部又翻腾了一下,这次连沈逸凡的另一条腿也遭殃了。

    “我靠,你……”沈逸凡气急败坏,放下虚张声势的手,踢着脚,从手纸箱里扯出一大截手纸低下头擦皮鞋。

    这时,空姐进来了,递来两只方便袋,说:“先生,我想你的女朋友晕飞机,请用清洁袋,以免再次呕吐弄脏座位。”

    “晕飞机?真是麻烦……小姐,请给她倒杯水。”沈逸凡一边手忙脚乱地清理杂物,一边说。

    “好的。”空姐用纸杯接了一杯矿泉水,送到苏映雪手里说,“你男朋友真体贴。”

    苏映雪尴尬地笑笑,接过杯子道谢,看看沈逸凡,正对上沈逸凡恼恨的目光,苏映雪无辜地眨眨眼,捧着杯子逃出了洗手间。

    沈逸凡好不容易弄干净了,仍然觉得浑身难受,难闻的气味驱之不散,被水浸过的衣服透着寒气,这些让他心情坏透了,可他回到座位上时,看到苏映雪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只好压住怨气,轻手轻脚地坐下了。

    沈逸凡坐下没多久,苏映雪头一偏,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竟然睡着了!

    沈逸凡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映雪,想把她一把推开,试了两次没忍心,睡着的苏映雪神态安详,像个天使。

    沈逸凡叹了口气,目光挪到了苏映雪的手上,看到她握着一只红色手机,就轻轻地把手机抽了出来,推开滑盖,他看到了苏映雪的自拍照,吐舌瞪眼,小模样调皮可爱,他会心一笑,就按键拨通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把手机放回苏映雪的衣服口袋里,在自己的手机上记下苏映雪的手机号码。

    沈逸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像个作弊的学生,他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四十分,再有一个小时,飞机就到站了,他的女朋友江月会接他。

    想到江月,沈逸凡烦乱的心情平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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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飛若靈 于 2009-11-8 10:14 编辑

威华市海滨路十二点四十分

    苏碧玉、方子豪新婚的车队在蜿蜒的海滨路上驶向市区,时值寒冬,路边的树枝杈嶙峋,在寒风中东摇西晃,显得面目狰狞;原野上,麦苗在积雪下时明时暗,整个看去像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车队在行进,优美的音乐撒满一路。

    从前面数第三辆车上,苏企锐和周海怡并排坐着,谈论着女儿婚宴的相关事宜。

    后面的婚车上,苏碧玉看着窗外乏味的景色,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容,把头轻轻靠在新郎方子豪的肩膀上。

    摄影车上,摄影师不停地转换焦距拍摄——新娘乘坐的婚车被装饰得很漂亮,后备箱上固定着一个大大的心形玫瑰图案,闪亮的花边饰带随风飘舞……

    所有的人都笑容满面,没人能想到下一秒钟,灾难从天而降。

    “轰!”

    一个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出现在镜头上的画面是,一股黑烟猛地腾起,紧接着,冲天的火团拔地而起,苏企锐夫妇乘坐的凯迪拉克残屑四散迸射,车体瞬间化为乌有!

    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危及后面的婚车,司机一慌,方向盘失控,车子像脱轨的星体,飞速冲向路边,势不可挡地冲毁路边栏杆,撞断了一棵粗壮的树,翻滚着跌向路边的麦田里……

    苏碧玉惊叫了一声,惊惶地抱住方子豪的胳膊,翻滚的车子让她重心失衡,一下子把她甩倒了,随着汽车撞栏杆的巨大轰鸣声,苏碧玉的头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她就失去了知觉……

    前后的其他轿车齐齐地刹住,所有的人被这惊人的意外震得魂飞魄散。

    天旋地转后,婚车终于不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碎得稀里哗啦,整个车体都变了形,空气里满是汽油刺鼻的味道,司机和新娘苏碧玉都软软地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了,新郎方子豪的头被碎玻璃片给戳破了,但他还活着,温热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巨大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求生的本能让他竭尽全力爬出了车子,刚离开车子没多远,他就两眼一黑,扑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婚车在身后轰然炸响,腾起的火光和上面公路上的火光遥相呼应,形成一幅惊魂的画面。

    现场乱成一团……

    威华市飞机场一点四十分

    苏映雪走出机场,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卷发女孩子尖叫着扑向沈逸凡,搂着他的脖子欢呼雀跃,然后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

    苏映雪撇了撇嘴,东张西望,可是爸爸的司机刘东连个影子也没有。

    苏映雪拿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语音告知无法接通。苏映雪皱了皱眉头,怎么搞的,姐姐结婚,爸爸连手机都不开了,可是,上午还好好的。再打一遍,还是无法接通,苏映雪只好快步走向候客厅大门,等出租车。

    外面风很大很冷,来了几趟出租车都让别人拦截了,苏映雪急得跺脚。

    沈逸凡和卷发女孩拉着手走出来,跑向一辆宝石蓝的别克。

    路过苏映雪身边时,别克滑过去不远,停下来退了回来,沈逸凡探出头问苏映雪:“你去哪儿,看看能不能捎你一段路。”

    苏映雪看了看沈逸凡,又看看满脸疑惑、充满戒备的卷发女孩子,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辆黑色奔驰开过来,喇叭响起,苏映雪回头一看,是她爸爸苏企锐的奔驰,戴着鸭舌帽和金丝边眼镜的司机刘东冲苏映雪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映雪心里一喜,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自作多情了吧?人家都不理你。”卷发女孩子取笑沈逸凡,把别克开走了。

    沈逸凡从后视镜里看到刘东把奔驰开出机场。

    两辆车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奔驰上,苏映雪问刘东:“怎么才来?”

    刘东说:“路上车出了点儿小故障。”

    苏映雪:“噢,喜宴已经结束了吧?”

    刘东:“没有,才刚刚开始。”

    “那太好了。”苏映雪欢呼了一声,她把座位调整了一下,仰靠着,闭上了眼睛。

    “你困了吧,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刘东说着,关掉了音乐。

    “好的,那你一会儿叫我。”苏映雪拍拍脑袋,她的头还是晕晕的,为了今天能回家,昨天晚上批改试卷熬到半夜两点,在飞机上又不舒服,把她折腾惨了,这会儿一放松,她就有些困意了。

    车子穿过闹市,无声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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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飛若靈 于 2009-11-8 10:13 编辑

东环路上别克轿车里一点五十分

    “刚才那是谁呀,为什么你要捎着她?她……长得挺漂亮……”江月一边开车,一边说。

    “机友。”沈逸凡说。

    江月:“呵,帅哥走到哪里都能碰上美女。”

    沈逸凡:“咦,听这腔调咋这么酸呢?”

    “呵呵,逸凡,饿了吧,等会儿带你去吃海鲜。”江月转移了话题。

    “嗯,是饿了,不过我要先回酒店换衣服。”沈逸凡说。

    “咦,你衣服怎么回事?湿了?”江月这才注意到。

    “可不,被强暴了。”

    “呵呵,被女流氓劫了?”江月笑。

    “嗯,劫财劫色,损失惨重。”沈逸凡夸张。

    “是你主动献身吧,你这家伙巴不得有美女劫你呢,咱可说好了,咱家的东西可不能随便让外人看见。”江月开玩笑地说。

    “咱家东西?啥东西?”沈逸凡没明白。

    “这里、这里、这里。”江月抽出一只手来,指着沈逸凡的身体各处,贼贼地笑。

    “噢,哈哈……”沈逸凡大笑,“还没到验货的程度,她只是用嘴巴侵犯了我一下。”

    “啊?怎么说着说着成真的了?”江月一个急刹车。

    沈逸凡的头险些碰到前挡风玻璃上,“你搞什么?”沈逸凡回过神来,拍了拍江月的头:“看你,大惊小怪的,想谋杀我呀!那个机友晕飞机,吐了我一身,所以说她用嘴巴侵犯了我一下,你想哪儿去了。”

    “谁让你拐弯抹角的。”江月嗔怒地瞅了他一眼,重新打火开车。

    西环路上奔驰轿车里两点三十分

    苏映雪迷糊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四周太安静了,她睁开了眼睛,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发现车窗外不是繁华的闹市,而是荒郊野外。

    公路上偶尔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路边的树像冷眼旁观的怪物。

    苏映雪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这是哪条路?她记得去德隆大酒店不是这么走的。

    再看看,前面路两边就是起伏的丘陵山了,苏映雪急忙叫起来:“不对不对,你开错了,不是这条路。”

    刘东不做声,仍然开车,车速更快了。

    苏映雪心里一惊,声调都变了:“停车!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调头!”

    刘东还是沉默不语,把油门踩到底,把车开得像火箭。

    苏映雪又着急又害怕,她使劲想开车门,但车门被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苏映雪转过身抢方向盘,车子歪歪扭扭疾速前进,情况很危险。

    “你老实待着!不然让你不得好死!”刘东抽出一只手,把苏映雪一下推翻在座位上,阴沉地说。

    “你要干嘛?”苏映雪吓坏了,她大声质问,突然想起手机,就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拨打110。

    可是,苏映雪刚掏出手机,刘东猛地一踩刹车,苏映雪就随着惯性扑到前面,手机脱手掉在地上,屏幕闪了闪,灭了。

    苏映雪稳了稳身子,惊恐万状地看着刘东,刘东阴森地冷笑着,目露凶光,把苏映雪按到了座位上。

    “救命啊!”苏映雪失声尖叫,拼命挣扎。

    “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了,跟着你那该死的爸爸一起死吧!”刘东说着,一手按住了苏映雪的肩膀,一手抚摸她的脸,“长得不错,可惜生错了人家……”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白色湿毛巾,用它捂向苏映雪的口鼻。

    巨大的恐惧袭击了苏映雪,自卫常识告诉她,那很可能是乙醚溶液浸过的毛巾,如果让它捂住了口鼻,她一会儿就会昏迷,接下来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求生的本能让苏映雪强烈地反抗,车里空间狭窄,她使不出力气,湿毛巾擦过她的脸,留下惊心的凉意,苏映雪晃动着脑袋,竭力逃避刘东的魔掌。

    刘东有些烦躁,粗鲁地骂了一句,欺身上来,跪在驾驶位上,探着身子想制伏苏映雪。

    “2002年的第一场雪……”

    苏映雪的手机突然响声大作,刘东不由地一愣,这时,苏映雪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衣兜,她猛地想起,衣兜里有一瓶香水,赶紧掏出来冲着刘东的眼睛一喷,刘东怪叫了一声,本能地用毛巾捂住了脸,苏映雪瞅准了这难得的时机,抽出脚来用尽全力踹向刘东的两腿间,刘东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命根子猫下腰去。

    刚才刘东用毛巾捂了脸,这会儿他自己倒有点儿迷糊了,眼睛也睁不开,腰也直不起来,反应有些迟钝。苏映雪咬着牙壮着胆儿凑到驾驶位那儿,按动车门按钮,把刘东推了出去,嘭的一声关紧了车门。

    现在安全了,苏映雪喘着粗气,虚脱一般趴在方向盘上。

    “咚咚咚!”刘东摇晃着爬起来,扑在车窗上拍打,模样狰狞,吓得苏映雪头皮发麻,可她比刚才镇静了很多,看见刘东去路边捡石头,苏映雪赶紧发动车子,原地转弯,飞驰离开。

    终于把刘东甩远了,她回头看,已经看不到刘东了,可是,苏映雪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什么位置,她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一时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后面远远地驶来一辆灰色的轿车,苏映雪不知道那是不是刘东的同伙,她急出一身汗来,也不管对不对,选择向东的岔路猛劲地向前开。

    那辆灰色的轿车也转到了这个路口,紧紧地跟在苏映雪的后面,苏映雪吓得手脚发软,今天到底怎么搞的,接二连三的意外像噩梦一样缠着她,她全身冷汗淋漓,咬着牙踩着油门没命地往前开,却怎么也甩不掉后面的那辆车,苏映雪恐惧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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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1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飛若靈 于 2009-11-8 10:13 编辑

德隆大酒店两点三十分

    江月的别克驶进德隆大酒店大院。

    看到宴客大厅门边挂着大红对联,院子里摆的鞭炮还没燃放,沈逸凡奇怪:“几点了,这谁家娶老婆,还没开饭呢。”

    “是够磨叽的。”江月同感,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两人从车上下来,发现宴客厅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个宾客,沈逸凡乐了:“邪门,这鞭炮还没放,人先都走光了,这家人娶亲请客挺有意思。”

    “是怪怪的。”江月说。

    两个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下行。

    这时,沈逸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苏映雪的手机号,奇怪,她怎么会打过来?沈逸凡疑惑地接听,就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救命啊——”,声音惊恐凄厉,把沈逸凡吓了一跳。

    “喂?喂?苏映雪,你又搞什么?”沈逸凡问。

    “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了,跟着你那该死的爸爸一起死吧!”手机里传来一个凶狠的男声,“长得不错,可惜生错了人家……”

    “苏映雪?喂!喂,说话!”沈逸凡的心沉了下去,大声喊过去。

    手机里没了声音,又过了一会里,里面传来模糊的厮打声,半晌,又听到一个男人啊的叫了一声。

    “苏映雪,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沈逸凡急急地问。

    手机里没有回应,沈逸凡变了脸色,挂断手机,对江月说:“车钥匙给我。”

    “谁是苏映雪?你这么紧张干吗?”江月疑惑地问。

    “就是刚才在机场那个,她好像遇到危险的事了。”沈逸凡说。

    江月:“呵,连手机号都交换了,进展够快的。”

    沈逸凡:“她现在有危险!”

    江月:“你嚷什么呀,她有危险关我们啥事呀,如果只是陌生人,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当你是国际警察呢。”

    沈逸凡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月,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转身往门口走。江月追上来拉住沈逸凡的胳膊问:“你去哪里呀,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你自己去吃吧,别管我。”沈逸凡甩开她的手,大步跑出德隆大酒店。

    沈逸凡拦了一辆的士,司机问去哪里的时候,沈逸凡想起自己光顾得着急,他连苏映雪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赶紧掏出手机,拨打苏映雪的手机……

    东环路上奔驰车里两点五十分

    惊恐不安的苏映雪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大响,吓了一跳,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那辆灰色的轿车距离她不远,如果她把车停下来捡手机,那辆灰色的轿车立刻就能追上来。

    手机铃声一遍遍地响,苏映雪胆子壮了不少,她一咬牙,刹住了车,飞快地探身捡起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苏映雪很恼火,这时候有人打错电话,简直要她的命。

    眼看着那辆灰色的轿车就要追上来了,苏映雪把手机按下拒接就要接着开车,没想到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苏映雪刚接通,就听到那边传来焦急的询问:“苏映雪,我是沈逸凡,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苏映雪很奇怪,沈逸凡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但也顾不得想这些了,告诉他:“我被人追杀,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沈逸凡:“别害怕,别紧张,你现在怎么样了?”

    苏映雪:“我在车里,后面的车追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逸凡:“你别慌,把车门关好,把自己藏在方向盘下面,你看看路边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比如路标、树,或者村庄、山?”

    苏映雪把车门反锁了,又把座位往后一撤,钻到了方向盘下面,仰着脖子往左右两边的车窗外看了看,有一棵枯了一半的树很显眼,半边树干像被火烧了似的一片漆黑,就说:“路边有棵树,树干有一半像被烧过。”

    “好的,你别怕,我一会儿就到,你开着手机,我在这里。”沈逸凡说。

    这时候,后面的灰色轿车赶上来了,苏映雪吓得发根倒竖,可没想到,那辆灰色的轿车从旁边开过去了,根本不是在追她。

    苏映雪松了一口气,她被刘东吓坏了,只觉得草木皆兵,她从方向盘底下钻出来坐好,对沈逸凡说:“好像不是在追我,它开过去了……啊!它又回来了!”

    苏映雪屁股没坐稳,看到那灰色的轿车又退回来了,顿时心慌气短,又藏回去了。

    “别怕,别怕,司机说东环路上有棵半枯的树,是被雷劈过了的,你别怕,我正往你那里赶。”沈逸凡说。

    “我、我害怕,呜呜……沈逸凡,我今天真倒霉,估计都是碰到你的原因……”苏映雪看到灰色轿车停在她不远,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吓得哭了起来。

    “……”沈逸凡无语。

    这时候,灰色轿车的司机走到苏映雪的车旁,敲车窗。

    苏映雪哇哇地哭出了声:“沈逸凡,他敲我车窗!”

    “别理他,不怕,你在车里,他不能把你怎么着,再坚持一下,我就到了。”沈逸凡急得要命,连连催促司机开快车。

    苏映雪稍微心安了些,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怎么了?需要帮忙吗?”车外面的人大声问。

    苏映雪听了,赶紧对沈逸凡说:“他问我车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沈逸凡:“你别上当,不理他。”

    “嗨,谁在里面,需要帮忙吗?”车外面的人又问一遍。

    苏映雪缩着身子不吱声。

    那人嘀咕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钻进灰色轿车里,一溜烟把车开走了。

    “苏映雪?”沈逸凡叫。

    “在。”苏映雪回应,“他走了。”

    沈逸凡哭笑不得,看来是虚惊一场,说:“那你不用害怕了吧,幸好我刚才没报警,你搞什么,枪战片看多了!”

    “我没有!”苏映雪大声抗议,这时,她猛地想起刘东刚才说的话,“跟你那该死的老爸一起死吧!”又想起打爸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祥的阴影压下来,苏映雪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苏映雪挂断了电话,拨她爸爸的手机,可是,还是打不通,苏映雪听着那边语音员机械的声音,整个人掉进了恐惧的冰窖里。

    手机又响了,沈逸凡焦灼的声音传来:“你又怎么了,无缘无故突然挂断电话?”

    “我爸爸手机打不通……”苏映雪失神地说。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不通手机不是常有的事,你这么一惊一咋的,我心脏受不了。”沈逸凡有些气急败坏,这一天,他都被这个丫头牵着鼻子走,弄得不得安生,可他又不能不管她。

    “不是的……”苏映雪不知道怎么说,紧张、恐慌的情绪仍然死死地缠着她,她无助地哭起来。

    “嗨,你哭什么……”沈逸凡也跟着急,又催司机。

    这时,苏映雪猛地听到一声手机响铃,不是她的,她的手机正通话呢。苏映雪惊惶地四下查找,车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可是,那手机响铃又响了一下,这一次,苏映雪听出来了,响声来自她的座位下面。

    苏映雪俯身仔细一看,一只摩托罗拉手机躺在那里屏光闪动,上面显示的,是服务短信。

    刘东的手机怎么会在座位下?

    难道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掉下来的?

    想起刚才的一幕,苏映雪抱着头难以抵制地发抖,刘东凶狠的嘴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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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威华市海滨路三点二十分

    沈逸凡赶到后,下了出租车,开着苏映雪的奔驰转到海滨路上,直奔德隆大酒店。

    半路上,远远的,就看到前面路上围着一群人。

    苏映雪问:“又出车祸啦?”

    “可能。刚才我们路过的时候,这里就围着一大群人,有什么新鲜的,车祸每天都有发生。”沈逸凡减速,小心地靠近,想绕过人群。

    可是,这次,有交警拦截,交警说:“这里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请绕行。”

    苏映雪打开车窗伸长了脖子往车祸现场看,人群被交警隔离在警戒线外,整个公路被阻塞得水泄不通了,警戒线内,乌烟瘴气,好像刚刚扑灭了大火,车子残屑黑成一片,散落了一地。

    苏映雪按捺不住好奇,问:“车上的人有没有事呀?”

    “你说呢?烧成这模样了。”交警好笑地看着苏映雪,“连骨头都烧成灰了。”

    想到生龙活虎的人转眼就烧成了焦炭,苏映雪心惊肉跳,忍不住又看了看那边。

    “别看了,看了做噩梦。”沈逸凡警告她,原地转向,驶回东环路,从另一条岔路上走。

    不知怎么,苏映雪的脑海里老是出现行凶的刘东、他说过的话、海滨路上的车祸现场,她焦躁不安地频频看表,她迟到这么长时间,怎么家里人没有打电话找她?

    “这么着急干吗?相亲迟到了?”沈逸凡问。

    “什么相亲,我姐今天结婚。”苏映雪没好气地说。

    “噢,呵,反正你已经迟到了,着急也没用。”

    “闭上你的鸟嘴。”苏映雪恨恨地说。

    “小苏同志,你这叫恩将仇报,很不礼貌呀,我等着你谢谢我呢。”沈逸凡说,“我还没干过英雄救美的事,这可是头一回,你可别打击我的积极性。”

    “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要救我?”苏映雪想起这事儿来了,看沈逸凡的目光充满戒备,再看看窗外,还好,不是荒郊野外,是人群闹市。

    “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呀,苏映雪,我干吗要救你?我自认倒霉好不好?”沈逸凡苦笑连连。

    “哪是你倒霉,明明就是我倒霉,从一大早碰上你,我就没好事。”苏映雪苦叫一番。

    “好好,你倒霉你倒霉,没见过这个还有人争的。”

    “什么呀,你才倒霉!”

    ……

    德隆大酒店四点

    沈逸凡和苏映雪吵了一路,总算回到德隆大酒店了。

    苏映雪下了车,看到没有燃放的鞭炮,看到冷冷清清的宴客厅,心里的不安迅速膨胀,她攥着拳头努力保持镇静,走进了德隆大酒店餐饮服务部,询问负责婚宴餐饮的主管:“请问今天的婚宴为什么还没开始,客人呢?”

    餐饮主管和旁边的服务生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写满了不安,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听说半路上发生了意外,死了人……客人们觉得晦气,都走了。”

    意外?死了人?苏映雪听到这些可怕的字眼,整个人都呆掉了,难道……难道刚才在海滨路上看到的,就是姐姐的车祸现场?

    “意外?是车祸吗?”沈逸凡奇怪地问。

    “听说车突然爆炸了……”那个服务生缩着脖子神神秘秘地说。

    苏映雪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大的惊悸击垮了她,她两眼一黑,软软地昏倒在沈逸凡的怀里……

    德隆大酒店1108房四点二十分

    沈逸凡抱着苏映雪进了门,把苏映雪轻轻地放倒在床上,微微用力按住她的人中。

    “逸凡,你竟然、竟然抱着她进来了,你……”赌气的江月一看这场面,更是火上浇油,气呼呼地质问,“你不是不认识她吗,你怎么能为了她把我自己丢在这里,现在倒好,你把她抱回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呀!”

    “没人气你,她昏迷了,你没看见?”沈逸凡有点儿不耐烦,江月太吵了。

    “昏迷?刚才在机场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就昏迷了,还真会演戏!”江月恨恨地说。

    “你有完没完?”沈逸凡吼她。

    江月一愣,接着嘴一瘪,就大哭起来。

    沈逸凡烦得要命,看看苏映雪一点儿反映也没有,就起身掏出手机,要打120,这时,苏映雪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听到江月的哭声,苏映雪疑惑地看向江月,又费脑地看看沈逸凡,猛地全想起来了,她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站起来就往门口冲。

    “嗨,你要去哪里?”沈逸凡问。

    苏映雪不吭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沈逸凡紧跟着苏映雪出了门,她这个样子让人担心。

    “沈逸凡!”

    身后传来江月的叫声,沈逸凡没有理会。

    苏映雪进了电梯,沈逸凡也跟了进去,苏映雪的眼神愣愣的,沈逸凡按了1楼键,电梯下行。

    “苏映雪,别这样,具体情况还没搞清楚。”沈逸凡安慰她。

    苏映雪还是不吱声,她满脑子都回响着刘东的话,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家人都已经烧成了灰,她的爸爸早上还和她说过话,说给她买了个大蛋糕,要好好给她过生日,还劝她不要生气、还说爱她……现在,他人在哪里,到底怎么了,还有她的妈妈、姐姐、姐夫,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苏映雪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两条腿像棍子似的,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似乎撑不住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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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10: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德隆大酒店停车场四点四十分

    苏映雪和沈逸凡走出电梯,江月随后也冲了出来。

    一楼大厅里空无一人,苏映雪看到门外停车场那边围了一群人,那个餐饮主管踮着脚、探着脖子,极力想看清什么。

    苏映雪走向餐饮主管,发现这群人围着的,正是她的轿车。

    他们为什么围着她爸爸的那辆黑色奔驰轿车指指点点?

    苏映雪百思不得其解,就问:“你们在干什么?”

    餐饮主管转头一看见苏映雪,立刻指着苏映雪大声说:“就是她的轿车,我刚才看到她从这车上下来的,还有他!”餐饮主管又指了指苏映雪身边的沈逸凡。

    人们都停止了议论,齐刷刷看过来,目光像刀片一样刮着苏映雪和沈逸凡。

    “对,这是我的车,怎么了?”苏映雪问。

    “你自己看!”有人说。

    人们让开了,苏映雪看向那辆车,顿时面如死灰——在车的后备箱下,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在灰黑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她的车后备箱里放着什么?怎么会往下滴血?

    苏映雪吓得魂飞魄散,她盯着那滩血,脑海里一片空白。

    “车钥匙给我。”沈逸凡说。

    苏映雪机械地掏出车钥匙。

    沈逸凡拿过车钥匙,走到奔驰车旁,沉了沉气,打开了后备箱——

    “啊!”

    人们惊叫失声,只见,一具男尸被裹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横躺在后备箱里,他的颈动脉被割破了,鲜血渗出塑料袋,流得满车厢都是,血腥味随风荡开,熏得人恶心。

    人们回过神来,吓得一哄而散,餐饮主管进了酒店大门,把大门关得紧紧的,偌大的停车场上,转眼只剩下苏映雪和沈逸凡、江月三个人,另外,还有车后备箱里的那具尸体。

    沈逸凡也被吓住了,他慢慢地把目光从尸体上挪到了苏映雪的脸上,看见苏映雪一动不动,像根木桩。

    天啊,刘东怎么可能死在后备箱里?

    苏映雪完全被这可怕的事情镇住了,就在三个小时前,刘东还道貌岸然地开着车到机场接她,然后在半路上凶神恶煞地想要她的命,她明明把他踹下了车,甩掉在公路上了,这会儿,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在后备箱里?

    想到魔鬼似的刘东,看着后备箱里血淋淋的尸体,苏映雪毛骨悚然。

    “呵,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杀人犯!”这时,江月冷笑了一声,挑着眉毛说。

    “别胡说!”沈逸凡喝住她。

    江月刚要反驳,这时,警车鸣笛声由远而近,尖锐地唤醒了惊魂中的苏映雪,她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被动地盯着那滩血,只觉得那片鲜红不断地扩大、扩大,染红了整个世界,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把她圈在里面,让她窒息。

    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是她苏映雪的生日,是她姐姐苏碧玉新婚大喜的良辰吉日,可是,她,苏映雪,转眼间由命运的宠儿变成了天下最倒霉的人,她的亲人横遭不测,她被人追杀,结果却成了杀人嫌疑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苏映雪看着威严的刑警们从警车上下来,一步步走近,苏映雪的心跳加速,全身的血都凉了,整个人傻了一样……

    威华市刑警大队审理办公室五点四十分

    刑警队队长唐凯坐在对面,旁边坐着侦察科科长徐东、笔录员小刘和侦察员小李。

    苏映雪、沈逸凡、江月坐在另一边。

    徐东问:“刚才,我们分别单独讯问你们关于苏映雪和沈逸凡下飞机后发生的事,情节基本吻合。你们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三人摇头:“没有了。”

    徐东:“苏映雪,我们再确认一遍,你在车里反抗刘东的时候,沈逸凡先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刘东说要让你和你的爸爸一起死,是不是这样?”

    苏映雪:“是。”

    “这么说来,刘东曾对你有生命威胁,你进行防卫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因正当防卫而失手杀了刘东,你可以不必承担法律责任,但请你坦白告诉我们。”徐东盯着苏映雪的眼睛说。

    “没有,我没有,我说过,我没有杀人,我用香水喷了他的眼睛,趁机把他踹下了车,我还看到他爬起来去路边找石头砸车窗,我开车逃走了,我根本不知道刘东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备箱里,我……”苏映雪心绪烦乱,焦头烂额。

    徐东看了苏映雪几秒钟,说:“可是,开车接你的人就是刘东,他死之前最后见到的人也是你,沈逸凡先生和江月小姐都说司机和尸体是一个人,那么,除了你,还有谁能杀他,又把他放进后备箱,让你把车开回来?而且,从死亡时间上看,刘东被杀的时间就在三个小时前,和你在车里与人搏斗的时间差不多,苏映雪,你怎么解释这些事?”

    “我怎么解释?我根本就没有杀人,这是客观事实,我也不明白刘东为什么明明下了车却死在后备箱里。如果是我把刘东杀了,我还用害怕他开车在后面追我,拼命逃命最后叫沈逸凡来帮忙?我不是应该赶紧找地方把刘东的尸体处理掉,又怎么会把车开到德隆大酒店等着让你们抓?”苏映雪觉得自己要疯了。

    “请不要激动,请谅解,苏小姐,我们在查明真相前,对涉案人员进行质疑是必要的,刘东的颈动脉被割,从伤口上分析,凶手用的是医用的手术刀片,而我们发现在你的手提包里,也有这样的手术刀片,难道这也只是个巧合?”

    “我是美术老师,这段时间在教学生写美术字和刻字,包里放手术刀片只是工作需要……”苏映雪百口莫辩,怒火攻心,不由得又提高了声音。

    徐东:“嗯,苏小姐,请保持冷静,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我们会做进一步的调查侦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苏映雪睁大无辜的眼睛被动地看着徐东,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映雪,沈逸凡,你们作为杀人嫌疑犯要被拘留,在拘留期间,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请在这里签字。”徐东说完,示意助手小李把两份《拘留证》分别放在苏映雪和沈逸凡面前。

    “啊,怎么我也成了杀人嫌疑犯?”沈逸凡大声抗议。

    “大家都看到你和她从发现尸体的车里下来的,苏映雪在发生事情期间,也只和你一个人有联络,而且,我们觉得苏映雪一个女人是很难把刘东放进后备箱的,所以,很抱歉。”徐东指了指拘留证,示意沈逸凡签字。

    沈逸凡愤慨地盯着那张《拘留证》,十分不情愿地签了名,嘴里嘀咕着:“好不容易有一次签名的机会,想不到签的竟然是这东西。”

    这边,苏映雪默默无声,机械地拿起笔,艰难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李收走了《拘留证》,徐东转向苏映雪,问:“苏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或者姐姐曾经和什么人有过节?”

    苏映雪:“我不知道,我在北京工作,爸爸做生意交往过哪些人,还有姐姐的人际交往情况我都不清楚。”

    徐东:“苏小姐,你爸爸是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你学的是美术专业,也应该擅长工艺设计,那为什么你毕业后不直接到你爸爸的公司做事,而是留在北京任教?”

    苏映雪:“我喜欢当老师,不喜欢从商,就这样。”

    徐东沉思了一会儿,说:“苏映雪小姐,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你的父母和姐姐因轿车爆炸而死亡,我们已经到过海滨路中段事发现场,轿车整个被炸散了,你的父母和姐姐……尸骨难辨,因为前面的车突然爆炸,致使后面车里的司机慌乱中没有把握好方向,撞断路边栏杆和行道树开进了田地里,油箱起火爆炸,司机和你姐姐当场死亡,你的姐夫方子豪重伤,现在在威华市中心医院抢救,你去医院看看吧。”

    苏映雪看着侦查科科长徐东的嘴唇一翕一合,感觉他的声音那么不真实,却又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她耳边,她茫然地看着徐东,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这惊人的事实一经证明,她整个人都呆掉了。

    这边,沈逸凡忘了愤世嫉俗,睁大了眼睛同情地看着苏映雪,竟然是苏映雪的家人在海滨路上出了车祸,苏映雪亲眼看到现场的惨状,这对她将是怎样难以抹去的残忍记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说她倒霉那些话了,可是,谁又想到,她真的很倒霉……

    “我想,车祸现场你就不用看了,烧得不成样子了,爆炸原因有待于进一步查明,我们会尽心尽力的。我们派人和你一起去医院,一会儿还要把你带回来。”徐东又说。

    苏映雪没有任何反应,命运的黑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把她毁灭,怎么挣扎都没用。

    “映雪,你还好吗,我和你一起去。”沈逸凡看到苏映雪脸色惨白,站起来扶着她,把她带出门,两个刑警立刻跟了出来。

    苏映雪像游魂一样,生硬地挪着步子,她反常地冷静着,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盯着前面,任由沈逸凡扶着她穿过走廊往外走。

    “你还管她干吗!”江月从后面追上来,愤恨地打散沈逸凡和苏映雪的手,指着苏映雪对沈逸凡说,“她是杀人犯,你让她连累得还不够吗?”

    沈逸凡转头对江月说:“你先回去吧,我得在这里待几天了,我陪她去医院看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她到底是谁呀?”江月急红了眼。

    苏映雪自顾自地往前走,孤单无助的背影让沈逸凡心酸,他咬了咬嘴唇,决然地转身跑向苏映雪。

    江月愣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眼泪冲出了眼眶,她一甩手,负气地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

    审讯室里,唐凯问徐东:“为什么要拘留沈逸凡?江月证明刘东死亡的时间里,她和沈逸凡在一起。”

    徐东:“江月是沈逸凡的女朋友,我们能完全相信她?”

    唐凯:“不只江月,德隆大酒店客房部服务生也能证明江月和沈逸凡回到了宾馆。”

    徐东:“是的,可是,沈逸凡第一次接通苏映雪的电话不久,刘东死亡,这怎么解释?”

    唐凯:“哎,你不说我倒忘了,沈逸凡第一次接通苏映雪电话的时间是在十二点三十八分,而她们乘坐的航班是一点四十分到达,刘东死亡的时间是在一点十分左右,当时,苏映雪和沈逸凡在飞机上,根本不具备杀人时间呀!”

    徐东:“对呀,是这样的,可这也不能排除她们的作案嫌疑,毕竟刘东的死亡时间只是个大体推断,不能精确到几时几分,前后相差一个小时的可能也有,而且江月也说了,接苏映雪的司机就是死者。”

    唐凯:“那你觉得他们是凶手?”

    徐东摇了摇头:“不好说……单凭苏映雪一个人是杀不了刘东的,但沈逸凡和苏映雪如果真是刚认识的话,沈逸凡又怎么可能帮她杀人呢?还有,我看过刘东的手机,上面有好几个苏映雪的未接电话,你想,如果刘东活着,要到机场接苏映雪,他干吗不接她电话?难道刘东因为车上响着音乐所以听不到手机响?可是我看了一下,刘东的手机还设置了振动,如果带在身上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刘东的手机又为什么会在座位下面?另外,杀了人之后还能开着装尸体的车到公共场合,除了变态杀人犯,苏映雪有这胆量?我觉得苏映雪不像在说谎,但如果真有人要杀她,那苏映雪父母和姐姐的死就绝对不是意外事故,苏映雪很有可能因为飞机误点而幸存了下来,要不然,她就会和她的父母一起死于非命,所以,如果苏映雪没有说谎,那么,她的处境就很危险,拘留反倒能保护她。”

    唐凯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是一起谋杀案,从录像上看,那辆凯迪拉克爆炸肯定不是自然爆炸,如果是的话,会有一个起火燃烧的过程,起码乘客有逃离的时间,但这起爆炸是浓烟直接从汽车底部冒出,然后迅速爆炸,车里的人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油箱突然爆炸,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汽车底部安装有引爆物品,所以我觉得,这两起案子凑在一起,巧合的可能性很小。”

    “不管怎么说,我们又有事要忙了。”徐东站在窗前,拧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凶手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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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1 01: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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