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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无人生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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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6:11 | 显示全部楼层
火炬之秘(3)

只是奇怪的是,组织者刘墨城的排号居然才是B,没有人知道A到底是谁。

     然而火炬木组织成立后,关于“博士”的下落并没有任何实质进展,慢慢的,组织的活动逐渐减少,直到消沉。人们都对查出真相不抱希望了。

     2006年12月10日,刘墨城突然通知了组织内所有成员,有“博士”的最新下落了。于是火炬木小组再次活跃了起来。在讨论如何对付“博士”时,小组内居然分成了两派,而一向附和刘墨城排号紧次于他的成员C,居然极为激进,建议在找到“博士”后动用私刑让他以死向所有死难者谢罪。由于是C主动提供了“博士”的新消息,再加上他说得极为煸情动人,所以组织内有不少成员都站到了他那一边。保守传统建议把“博士”交给执法部门处理的刘墨城也有自己的一派人,所以火炬木小组在实质上分成了两派。

     韦鹏飞在组织内排号为E,知晓不少内情。他亲近保守派,但刘墨城却要他装作激进派,与C交好,想探听到C为什么态度大变,又从哪里得到“博士”的最新消息。

     在一次酒后,C被蓄谋灌醉,被韦鹏飞一激,透露了真话:关于“博士”的下落,是一个女人主动提供给他的。那女人会定期给他提供关于“博士”的消息,但条件是在行动中要听她的指挥。

     韦鹏飞将此事告诉了刘墨城。之后,12月24日晚,刘墨城组织了一次行动,打算在晚上闯入银霄大酒店的水晶阁,绑架一个叫简绿竹的警察,据说这个女警察知道“博士”的下落。关于这次行动,组织内有许多异议,绑架是重罪,绑架一名女警官更是罪加一等,这样做是否违背当初大家成立火炬木小组的原则。但最后还是刘墨城一锤定音,129条人命呐!为了查明真相,为逝者报仇,所有的罪都由他来顶。他就当了这主谋,并征求自愿参加者。最后他在志愿者中挑出了五名机警的年轻人,又不知从哪弄来了几把枪,最终成行。

     这次活动,保守派的首脑只有刘墨城参加,他并没有上楼,只是开了一辆面包车在楼下等待接应他们。但没想到事故突发,水晶阁爆炸,人群哄散,刘墨城立刻坐电梯上楼,在火场中只找到了那几把枪,自己的人却一个都不见了,他只得将枪全部放进垃圾袋中,然后携枪仓皇逃离现场,差点与消防队员撞个正着。

     刘墨城下楼后立刻开车逃走,在半小时后,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沉痛地向大家宣布:此次行动,火炬木小组损失了五名组织成员,他们与水晶阁中所有人员一样,都神秘失踪,下落不明。

     经此一役,保守派元气大伤,刘墨城极为自责,再也不敢提出任何行动的建议。但刘墨城却对简绿竹的下落了如指掌,知道许多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情况。

     “所以,”韦鹏飞一气说到这里,吐了一口气,总结道:“我认为刘墨城背后有人指使,那人应该就是A,是火炬木小组真正的组织人,也是非常了解简绿竹那个案子的知情人,极有可能就是你们警方内部的人。而C身后也有一个女人指使,那个女人很可能对‘博士’极为了解。”

     “那么,系列绑架案不是你们做的?吕小京命案,慕容翠珊、刘小眉命案,度假村夜袭案,从雕山绑架简绿竹并把她带到工业园拷问,夜闯简家杀害简绿竹父母并放火焚屋,还有昨天中午闯进雕山木屋都不是你们做的?”

     宁秋阑一气问了多个问题,而韦鹏飞只是苦笑:“好吧,既然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这最后一步,我就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你吧,其中也有一些是从C那里得知的。”

     C曾告诉过韦鹏飞,“博士”新发明了一种生物药品,功效非常神奇,他为了做人体实验,所以绑架了一些年轻女孩。但“博士”是按自己特定的审美观去选择被实验者:长直发,圆脸,大眼睛,容貌姣好,气质颇佳。所以系列绑架案是“博士”所为。




火炬之秘(4)

几桩命案都非保守派所为。至于绑架简绿竹并把她带到工业园的事情,刘墨城并不知道。有个激进派的成员告诉了保守派里的H简绿竹的最新下落,所以他们私自绑架了简绿竹,并把她带到工业园审问。钱香语是怎么离开工业园的,韦鹏飞也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与激进派的成员关系也交好,所以有人告诉了他这件事。激进派的那个无代号成员与H一起失踪了,简绿竹也逃脱了。

     在昨天上午,因为怀疑钱香语与激进派有什么关系,所以韦鹏飞派吴江去雕山钱家别墅,想在那里寻找一些线索。结果发现了钱香语的秘密隐居处。吴飞没有告诉刘墨城,怕他不同意这次行动,却告诉了韦鹏飞这件事,然后不顾韦鹏飞的劝阻要去雕山竹林木屋探看情况。之后韦鹏飞就与吴江失去了联系,直到宁秋阑设计将他抓到。

     走出审讯室时,已是清晨5点半,宁秋阑深深叹了一口气,谜团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最后的时刻差不多快到了吧。

     瀛台宾馆内人员来来往往,异常繁忙。关在审讯室里可以不理外间事,但走出来,却要面对现实。

     食人蟑螂蔓延速度极快,在宁秋阑去雕山、勘察现场、去工业园、设计抓韦鹏飞的七个小时里,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那些食人蟑螂仿佛可以无性克隆,占据了汉城市大街小巷。人们关紧门窗,堵塞所有能容蟑螂出入的缝隙。然而仍然有不少不知情的市民,例如习惯夜生活者、夜班的职工还有各大娱乐场所的服务人员等等在街头、工厂、夜总会、网吧等处活动着。

     伤亡人员在不断增加,市内大小医院爆满。外伤再加上被食人蟑螂身上携带的大量可怕病菌感染,医护人员都手忙脚乱,彻夜不眠。现在医院已经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各警种协调合作,尽量堵塞医院可能进入蟑螂的地方,并在外围喷洒杀虫剂,同时在医院内不断巡逻,见到蟑螂就立刻消灭。

     天空逐渐明亮了起来,2006年最后一天在混乱与杀戮中揭开了帷幕。宁秋阑站在窗前,凝视着红日冉冉升起,那是一轮浅浅的桔色,有一些无力的苍白。或许超强台风正在那里肆虐,势力强劲,甚至掩盖了朝阳的风采。

     这并非好的兆头,宁秋阑心中有种可怕的预感。那些恐怖的食人蟑螂恐怕是“博士”研究新药物的负产物。

     蟑螂是进化史中成功的例子之一,它们逃脱了恐龙的统治,在三亿四千万年的时间里蔓延到整个地球,即使是能杀死人类的放射线也无法致它们于死地。蟑螂在进化过程中拥有了能够抵抗有毒物质的防御能力。只需要六代它们就能够对杀虫剂免疫。放眼全世界没有一种杀虫剂能对蟑螂有长时间的作用。如果再出现更可怕的变异蟑螂,那么汉城市怎么逃脱这场灾难呢?

     然而“博士”在创造了怪物的同时也创造了奇迹。在宁夏初获救后,赵法医曾对宁秋阑说过:如果说简绿竹的血液非常奇异,那么这种奇异是来源于蟑螂。尽管这个说法非常匪夷所思,但却极可能就是真相。蟑螂的修复能力非常强,很多顽固的、难以治愈的伤口只要敷上些蟑螂烘焙之后的粉末,就能彻底好转。在民间,这个方法多少年来一直流传着,在《本草纲目》、《神农百草经》、《中国药用动物志》、《全国中草药汇编》等典籍中,都有不少相关的记载。而且近年来,国内也有不少科研人员在研究蟑螂的药用。国内已经研发了一些采用蟑螂有效成分制作的药剂,主要是应用于提高免疫力及修复人体组织所用。只不过简绿竹血液中的神奇成分远比任何目前研发的药剂都要强上千百倍。

     这一好一坏,一利一弊,很难说清“博士”打开的这个潘多拉魔盒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简绿竹,恢复她对蟑螂的控制。要想以人力消灭这些蟑螂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漏网一只,那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抹阴云在劲风的吹动下飘了过来,遮住了朝阳。天空变得阴霾起来,隔着一层玻璃,宁秋阑仿佛能感觉到外面的寒冷。

     失控的蟑螂和日益逼近的超强台风……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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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相大白(1)

无尽的黑暗被撕裂开,光明缓慢却又极其顽强地渗透进来,将黑暗驱散开来。

     简绿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光明正来源于头顶。仿佛医院手术室的无影灯,炽烈耀眼,又散发着冷冷的金属感。

     身上的冰冷感令简绿竹迷惑,她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平躺在金属手术台上,仿佛刚做过手术。然而当她拉了一下长袍的衣领,从缝隙中可以看到自己的胸前的确用绷带粘了一块小小的纱布。

     简绿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足有一百平方米的大房间里,身边的不锈钢器械桌上,上上下下摆放了不少手术器械,左墙下还有一个长柜,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钱香语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似乎也是昏迷不醒。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出现,把简绿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一个斯斯文文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房间的另一侧角落里,抱着臂向简绿竹微笑。

     “金守坤?!”简绿竹立刻跳下床,一把从床边器械桌上抓了一把手术刀,警惕地望向金守坤。

     金守坤笑眯眯地说:“你用不着怕我,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既然透露了香语的秘密所在,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人一起自投罗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你在暗中操纵?”简绿竹怒视金守坤,如果怒火可以燃烧,那么此时金守坤早已成为一堆焦炭了。

     金守坤丝毫不为之所动,仍然老奸巨猾地笑:“香语这死丫头吃里扒外,勾结外人觊觎我的发明,而你,却是我最重要的创造,我当然要设计把你们两人一起骗来,方能一箭双雕,否则你以为你们两人凭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找到这里来?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火炬木小组要找的‘博士’,你体质的变异,还有正在外面肆行的那些基因变异蟑螂,都是我的杰作。”

     多年前,金守坤尚没有与哥哥钱震峰闹翻,还是叫钱震海。1998年,他从一只海鸥身上提取到了一种变异的A型流行感冒病毒。由于钱家财大气粗,可以买得起先进的设备,也能招集到不少科研人员,钱震海在两年时间里分析了5万多对核苷酸后,完成病毒的基因序列分析,并成功对这种A型变异流行感冒病毒实行了基因重组。

     基因重组的变异病毒功效到底如何?钱震海极为疯狂,竟然在4月的一个周六白天,跑到汉城市海上公园,在多处人员密集之处打破装有变异病毒的玻璃管。这种变异病毒的潜伏期只有12小时左右,所以抵抗能力差的老弱病残在当天深夜,突发爆发型病毒性心肌炎而亡。对于也感染变异病毒但身体健康者,可能只是出现一些感冒症状,无关紧要,所以没被人们重视。

     这一场实验死亡129人,惊动了整个汉城市甚至全国。但死者的确是因流行感冒而亡,再加上钱震峰在汉城有钱有势,于是买通了汉城相关部门,将此事归为流感大规模爆发,也就草草结案。有不服的死者家属在威逼利诱之下,也逐渐闭上了嘴,半年后,这件事就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这个实验结果,虽然为钱氏集团旗下的医药公司所得,但钱震峰为收拾这个烂摊子花费的精力和财力甚巨,得不偿失,所以极为不满,兄弟俩为此事大吵一架,钱震海一怒之下与哥哥决裂,分得了一笔巨资,改名换姓叫金守坤,成立了赛盟高科技医药公司,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自己只担任了个技术总监,并在地下建立了自己的秘密实验室,继续搞他的实验。

     金守坤在少年时代就对自然科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有一种推测,地球上的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已经逐渐开始了。

     地球上共有五次生物大灭绝,第一次,在距今4.4亿年前的奥陶纪末期,是地球史上第三大的物种灭绝事件,约85%的物种灭亡。第二次,在距今约3.65万年前的泥盆纪后期,历经两个高峰,中间间隔100万年,是地球史上第四大的物种灭绝事件,海洋生物遭到重创。第三次,距今约2.5亿年前的二叠纪末期,估计地球上有96%的物种灭绝,其中90%的海洋生物和70%的陆地脊椎动物灭绝,是地球史上最大也是最严重的物种灭绝事件。第四次,距今1.95亿年前的三叠纪末期,估计有76%的物种,其中主要是海洋生物在这次灭绝中消失。第五次,距今6500万年前白垩纪末期,是地球史上第二大生物大灭绝事件,约75%--80%的物种灭绝。

     每一次生物大灭绝,都会有当时大量占主导地位的生物灭绝,令新物种崛起。其中,第五次生物大灭绝中,灭绝了在地球上占霸主地位的恐龙,为哺乳动物和人类的登场提供了契机。

     金守坤认为,第六次生物大灭绝的罪魁祸首就是人类,而人类也会成为第六次生物大灭绝中灭绝的对象。地球每隔1亿年左右的自我调整,都会如巨兽甩掉身上的吸血臭虫般,消除掉那些对它不利的寄生虫。人类以这样的发展趋势下去,必定在不久的未来成为历史。

     而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后,有什么动物是必定会幸存下来,而且会得到强势发展的呢?金守坤认为是蟑螂。




真相大白(2)

蟑螂在地球生活了三四亿年,进化得非常适应地球的变化。它们有超强的忍耐力、自我修复能力,能适应任何生存环境,而且繁殖迅速,拥有着成为地球霸主的潜力。

     所以自A型变异流行感冒病毒的成功基因重组后,金守坤以赛盟公司为寄托,在地下秘密研究蟑螂。他想从蟑螂身上提取那些能产生超强免疫力和自我修复能力的神奇因子。

     为此,金守坤购买及饲养了大量不同种类的蟑螂,对它们进行杂交,并进行有效基因的重组合成工作。

     这项工作有些部分,金守坤是拆开来交给一些不知内情的科研人员完成,结果再由他汇总。所以在短短六年里,他就成功创造出了一种新型蟑螂——体型大、忍耐力更强、自我修复能力完善,抗光、繁殖能力更强而且还有组织力,可以由一个微型芯片进行控制。

     说到这里,金守坤晃了一下手中一个小指指甲大小的金属芯片对简绿竹说:“这就是我移植在你胸前的超微控制芯片。变种蟑螂在我的改造下,变成了类似于蜜蜂的那种群居习性,以蜂后为首,并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蜂后。你身上植入这个芯片后,你就成为这种变种蟑螂的女王。你在遇到危险时,这个芯片根据你体内肾上腺分泌情况及心跳、血压、呼吸等多种因素进行综合,如果芯片判断你遇到危险,就会发出唯有变异蟑螂才能收到的微电波,这种微电波能被在你附近的变异蟑螂捕捉到,再由它们向更远处散发自己的气味,吸引很大范围内的同类蟑螂前来保护你。”

     但最重要的是金守坤从它们身上提取到了一种超级液体,主要成分以粘糖核酸、多元醇类、肽类活性物质及多种氨基酸为主,具有活化非特异性细胞免疫功能,增强巨噬细胞和NK细胞对病原物质的直接吞噬作用,同时还具有促进表皮细胞、肉芽组织和粘膜毛细血管增生,改善创面微循环,促进创面坏死组织脱落,加速上皮组织新生的功效。这种超级液体被金守坤命名为“鬼神泣”。正是“鬼神泣”导致简绿竹体质产生变化。

     “你为什么选择在我身上做这些实验?”简绿竹听得有些眩晕,但还能勉强听懂金守坤的解释。

     金守坤又笑:“不是我选择你,是上天选择你。”

     金守坤妻子早逝,留有一个女儿,漂亮活泼,但在三年前就因病逝世。这次在成功提取出“鬼神泣”后,需要做人体实验来进行验证。金守坤突发奇想,想找到与女儿相似的女子,如果实验成功,金守坤固然成为开创新天地的上帝,而这名女子可以说就是人类新伊甸园的夏娃。抱着这种狂热偏执的想法,金守坤雇佣了一些人,在大街小巷转悠,找到与她女儿外貌有些相似的年轻女孩子实施绑架,以便给他做人体实验。

     “鬼神泣”只提取出了65cc,金守坤给第一次绑架来的金淑贞注射了10cc,但金淑贞当夜就发狂撞墙而死。第二次,金守坤又绑架来李虹落,给她注射了20cc“鬼神泣”,李虹落的情况比金淑贞要好点,但在第二天早上因精神分裂变成了傻子。

     金守坤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猜测或许是因为从经过多次基因重组变异的蟑螂身上提取,可能“鬼神泣”剂量问题导致人体产生排异。于是第三次他绑架来简绿竹后,考虑再三,给她注射了30cc的“鬼神泣”,并一直为她注射镇定剂以防发生意外。这只能是最后一次注射了,要再提取大量的“鬼神泣”,金守坤估计就要一年以后才能有足够的资金与精力。

     然而被注射了危险剂量镇定剂并处于严密看护下的简绿竹,竟然奇迹般地熬过了36小时,脑电图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实验似乎是成功了。但金守坤没有把握简绿竹的精神究竟是否真的正常,需要在正常环境下观察她的反应,所以他在简绿竹体内植入超微控制芯片,命人把简绿竹放走。于是简绿竹就被扔在了市立三院后门的垃圾场里。

     之后金守坤一直密切关注着简绿竹的最新动态。数起集体失踪案消息一传出,金守坤立刻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亡,由于某种原因他们导致简绿竹产生危机感,所以招来了变种蟑螂杀人。

     后来金守坤得知消息,警方设陷阱抓住了简绿竹,他可不想让夏娃毁于人类之手,所以在当天晚上潜入医院,用麻醉气体将看守病房的警察迷昏,并将简绿竹移到了外面的草坪,他却一直藏在附近观察动静,并发现了简绿竹的异常。

     “鬼神泣”仍然产生了副作用,激发了简绿竹潜意识中冷酷、自私和邪恶的一面,导致本来很正常的简绿竹产生了第二重人格。当阴暗面的简绿竹出现时,因“鬼神泣”而激发身体潜能,变得敏捷力大,同时冷酷邪恶。

     金守坤在放走简绿竹后,就将实验室里上万只成熟的变种蟑螂放到野外,想借此测试简绿竹与变种蟑螂之间的联系。结果由于变种蟑螂繁殖力超强,在放归自然环境后数量急剧膨胀,竟然在简绿竹的召唤下,吞噬了大量的生命,这也是金守坤始料而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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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相大白(3)

至于剩下的5cc“鬼神泣”,金守坤知道钱香语近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想获得他的研究成果。所以在放出简绿竹后,就找人绑架了钱香语,并给她注射了剩下的“鬼神泣”。只是他也不知道效果会如何,结果令钱香语也产生了超强自我修复能力,只是不知是否能持久。

     说到这里,金守坤晃了晃手中的超微控制芯片:“你们刚才偷潜进来时,被我用麻醉剂迷昏,但你的忍耐力越来越强,竟然还保存有意识,而且转换到了阴暗面。要不是我在研究时怕蟑螂逃出,用一种极其罕见的非洲菊根提炼的药物喷洒在大楼四周,对讨厌这种气味的蟑螂起到了隔绝作用,再加上这里深入地下几十米,我现在恐怕也不能帮你把芯片取出来了。”

     简绿竹不明白他后一句话的意思,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从回去后,时常有头晕恶心产生幻听幻觉的现象,而且越来越严重了吧?”

     简绿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我开始时以为是鲁米那的副作用。”

     金守坤摇了摇头:“我猜测,这超微控制芯片在你体内,会加剧你的精神病症。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你的双重人格中,新生的第二重人格会取代你现在的人格。到那时,躯体仍然是简绿竹,但灵魂却变得黑暗邪恶,你就跟死去就没什么区别了。”

     简绿竹倒吸了一口气,心中许多疑惑因金守坤的解释而解开,但却涌起更多疑惑。

     “那么香语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把她引到这里来?”

     金守坤冷冷一笑:“你不知道吧,我的好侄女为了得到‘鬼神泣’为家族获利,竟然与火炬木小组联手对付我。至于详细的经过,你还是亲自问她吧。”他给钱香语打了一针,钱香语从昏迷状态中悠悠醒来。

     甫一见到简绿竹的目光,钱香语立刻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如此冰雪聪明,怎么看不出简绿竹目中的敌意。而且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深知内情的金守坤,也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间,都对简绿竹说了什么,所以钱香语一时焦急,只说了一句“绿竹,你听我解释”就卡了壳,情急之下又要编造令人信服的理由,真得有些难为她了。

     “香语,你冒着闯入陷阱的危险,如此急于寻找你叔叔,原因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简绿竹目光如炬。

     钱香语额上渗出潸潸细汗。

     “香语,你以前都在骗我是不是?你才是激进的火炬木成员,那些都是你们干的对不对?我父母也是你们杀的?”简绿竹越说声音越颤抖,目光中极为凄然,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尤自不敢相信的味道。

     钱香语望向金守坤,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眼见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一咬牙,头一扬,很强硬地说:“没错,都是我们做的。我早就知道叔叔就是‘博士’,为了增强我的力量,所以我与火炬木小组的人达成合作关系。他们要得到‘博士’的人,我要得到叔叔的研究成果。杀死吕小京抢走光盘后,我们就知道目标是你。然后我被莫名其妙绑架,尽管不知叔叔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但我还是将计就计接近你,想得到叔叔的下落。只是叔叔狡兔三窟,又故意绑架慕容、刘二女想混淆我们的视线,我们一试她们的恢复能力便知真伪。所以慕容、刘二女的死,叔叔有一半责任。为了引开保守派那群老顽固对你的视线,所以我导演了度假村夜袭案,银霄酒店水晶阁持枪打算绑架你的,是保守派的那群人做的。只是我早已从安排在保守派的卧底那里得知此事,我知道他们讨不了好,所以设计把宁夏初和我困在电梯里逃过一劫。第二天,我故意给你喝下大量热汤,以保证中午我们送去的毒盒饭你不会吃下,无论谁吃了那盒饭,都会以为要对付的目标是你。以减轻别人对我的怀疑。我一直监视着你的下落,才在你从宁家跳窗逃跑时及时找到你,又给我的人通了消息,要他们第二天早上找个保守派的年轻人一起去绑架你,给他们一个机会得到你,以增加他们对我的信任感。可惜,他们没有把握住这机会。但我因此知道了他们的这个据点,可以加以破坏。你父母也是我杀的,你离开工业园后下落不明,我只得找人闯入你家询问你的下落。他们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简绿竹恨得双眼发红,双手箕张,向钱香语扑过去,想扼住她的脖子,却被一双手拦住。

     简绿竹抬头,惊见眼前出现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宁夏初。

     宁夏初脸色苍白,一身休闲便装,却越发衬得羸弱。

     简绿竹大吃一惊:“宁队?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会出来?你又怎么会知道这里?”

     金守坤在旁边嘿嘿一笑:“他在濒死前被你的血救活,血管里同样流动着大量‘鬼神泣’的力量,所以我决定邀他加入我的‘伊甸园计划’。有你这个夏娃,又有了这个亚当,计划就更完美了。”

     “你什么时候告诉宁队真相的?”

     “前天,30日,也就是你给他输血的第二天,他清醒过来以后,我告诉他,并请他协助我完成这个计划,他也答应了。”




真相大白(4)

“前天是30日?”简绿竹又吃一惊,“现在已经是元旦了吗?难道我在这里昏睡了2天?”

     金守坤点了点头,但脸色顿变,因为宁夏初身子一侧,亮出了手中所持的手枪,枪口对准了金守坤。

     钱香语冷笑:“叔叔,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你的亚当恐怕没那么简单。”

     宁夏初瞥了她一眼,也回以冷笑:“你也别得意,估计现在警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昨天上午金守坤告诉小简你的下落后,就告诉我这件事,所以当我下午赶到竹林木屋时,尽管你们已经将尸体抛到竹林中又清理现场,但我还是将尸体带回了木屋并尽量恢复现场。昨天晚上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如果不出意外,以我哥哥的能力,即使查不出你是火炬木小组激进派的幕后主使,也会把你们所有的活动都摸得一清二楚。”

     钱香语一滞,脸色剧变。她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宁夏初:“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A,火炬木小组的真正组织者!”

     宁夏初尚未回答,简绿竹却大喊起来:“这不可能!”

     钱香语笑了起来,非常妩媚,非常可爱,也非常恶毒:“简绿生,火炬木小组的保守派屡屡在第一时间里就知晓关于这些案子的最新情报,也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没有警方的内应,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些?而警方的人,在被你弄了群蟑螂把刑侦分局的人干掉后,幸存者有几人?了解你的,又与‘博士’有着深仇大恨的,还有谁?”

     简绿竹记想宁夏初父母的事情,脸色顿时煞白,无法置信地望着宁夏初。

     宁夏初长吸了一口气,酸楚地回答:“没错。我就是火炬木小组的真正组织者。6年前我因为学校催促,只得返回沈阳。但我没有忘记父母是怎么死去的。所以我通过E-mail与汉城日报的一个记者刘墨城联系。他也是死难者家属,而且追查事件的态度很强硬。我与他一直保持联系跟踪事件的最新发展。金守坤的行动并非毫无破绽,所以我才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在寒假时回汉城,组织成立了火炬木小组。但由于没有更多线索,小组基本基本处于潜伏期。直到20多天前,激进派声称有‘博士’的消息,火炬木小组才再次行动起来。我利用职权获得有用情报,只是钱香语太过狡猾,屡次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她好伺机对你下手。在医院里醒来时,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但金守坤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我,希望利用我的职权协助他粉碎火炬木小组对他的阴谋,并许我辉煌未来及新人类始祖的名誉。我将计就计,取得他的信任,才能现在站在这里。”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简绿竹的思考范围。大量她从没有想到过的问题突然一古脑塞进了脑中,这令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手术台。“咣啷”一声,手术台的移动又撞到了不锈钢器械桌,上面的手术器械“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那一声声金属与大理石地砖的撞击声刺耳响亮,声声都敲在了简绿竹的心中、脑中。头颅仿佛被楔子硬生生插了进去,在瞬间不容简绿竹反应就爆炸开来。

     简绿竹身形一僵,突然保持在身子微俯、手臂前伸要稳住器械桌的姿态,样子极为古怪。

     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简绿竹又动了,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后又恢复了前进键。她直起腰,抬头扫视眼前的三人。

     “糟了!她受刺激太大,又转到第二重人格了!”金守坤、宁夏初和钱香语都知道简绿竹出现第二重人格时有多么可怕,立刻戒备了起来。

     简绿竹身子突然一动,竟以极快的速度奔到金守坤面前,手指箕张,一把扼住金守坤的脖颈。

     “你罪该万死……”简绿竹阴森森的话语声未落,只听得轻轻的“咯嚓”一声,金守坤的颈骨竟被她一把扭断。

     钱香语吓得尖叫起来,而宁夏初更没料到第二重人格的简绿竹竟变得如此残忍,一时间握着手枪,手指却颤抖着,扣不下板机。

     在钱香语的尖叫声中,简绿竹又快步过去,想如法炮制,却被宁夏初手臂格住。

     简绿竹手臂如蛇般诡异一扭,从宁夏初胁下穿过,一掌自下向上击向钱香语的下颌。钱香语头向上猛地一抬,双眼一翻,昏了过去。这一掌力量不轻,钱香语不死也要落个重伤。

     宁夏初一急之下,手中手枪反射性地向简绿竹的脸砸去。

     简绿竹微昂起头,面无表情地瞪着宁夏初,但在手枪所带的风已经触动到她的脸庞时,简绿竹突然眨了眨眼睛,目中泛起一层雾气。

     宁夏初在她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时间竟怔住了。

     二人相对而立,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暖暖的,痒痒的。

     简绿竹又眨了一下眼睛,眸中泛起一层暖意,冷硬的面部线条缓和了下来,但仍然微昂着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宁夏初。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无法逆转这一刻的两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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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生离死别(1)

“唉……”简绿竹一声叹气,低下了头,幽幽地说:“对不起,我无法控制我的另一面。”

     正常的简绿竹又回来了。宁夏初欣喜,但面对眼前的一死一伤,他又心一沉,笑不出来。尽管他们是咎由自取,但简绿竹毕竟还是双手沾满了血腥,而自己也亦然。

     简绿竹弯腰从金守坤的手中拿走了超微控制芯片,抬起头茫然地对宁夏初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是外面的异种蟑螂已经失控了,可能跟取出的这芯片有关,你有解决办法吗?”宁夏初更加迷惘。但见简绿竹身子一晃,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绿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简绿竹在附近的房间里找到自己的衣服和手枪,换好衣服后二人坐电梯回到了地上。

     在电梯中沉默无言,只能听到浓重的呼吸声。

     当电梯门无声地打开时,二人反射性地向门外望去。

     “不许动!”无数枪支瞄准了二人。宁夏初立刻一侧身,挡在了失魂落魄的简绿竹面前。

     “夏初,你在干什么?快让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宁夏初无声地颤抖,“哥哥,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电梯外几十名特警全副武装,对电梯中二人如临大敌,而为首者却是宁秋阑。

     宁秋阑冷冷一笑:“你以为你可以无声无息从医院逃出来而不被我派去的人发现?我猜简绿竹可能会与你再联系,所以在你身边安排了两人暗中监视你的行动。这里,只不过是你带我来的而已。”

     宁夏初不得不佩服哥哥的冷酷无情,居然把自己的弟弟当成诱饵,把他们搞得如此被动。

     简绿竹突然一把勒住宁夏初的脖子,耳语道:“配合我,我们要逃出去,我必须控制蟑螂,别让它们害人。”

     简绿竹的突然行动把宁夏初更加严密地挡在自己胸前作为人质,特警一阵紧张,却知宁夏初是自己人,也不敢妄动。

     宁秋阑面寒如冰,冷冷道:“简绿竹,外面还有部队,虽然人不多,却训练有素,而且手持火焰喷射器,足以对付变异的蟑螂,你想故伎重施是不可能了,还不束手就擒吗?”

     简绿竹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超微控制芯片,一咬牙,伸手撕开衣服里的纱布,将超微控制芯片一侧,硬生生将已经愈合的地方划出深深的口子,然后将芯片塞了进去,又用纱布按住伤口。

     宁秋阑被宁夏初挡着,看不清简绿竹的举动,但他猜到简绿竹在这种时候做出的举动非同小可,他一声大喝:“简绿竹,你身为昔日的警务人员,虽然以前犯的案子身不由己,但你现在却是与法律正面对峙,你要知法犯法吗?”

     简绿竹冷笑不语,拔出了手枪,顶在宁夏初的太阳穴上,然后推着他走出了电梯。

     特警们后退、包抄,随着简、宁二人的移动而向大楼外移动,仿佛一个以二人为中心的圆,缓慢移动,却不露出丝毫破绽。

     走出大楼后,简绿竹心一沉,果然有军队参与,一辆军用卡车混合在众多警车中,几十名军人手持火焰喷射器,站在包围圈的最外围,警惕地注视着旷野。

     宁秋阑知道让简绿竹来到旷野处是极度危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机会操纵蟑螂,更不能让她逃脱。此次机会如果不能把握,那么以前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

     简绿竹朗声道:“给我一辆车,我离开这里一公里处,就把宁夏初放下。”




生离死别(2)

宁秋阑沉声道:“给她一辆车。”并对一名特警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将一辆没有标志的警车开到了大包围圈外,离简绿竹目前的位置约有100米处。

     宁夏初微动嘴唇,低声说:“小心,哥哥没这么容易放我们走。”

     简绿竹丝毫不敢松懈,枪口仍然牢牢顶在宁夏初的太阳穴,对宁秋阑说:“你别想耍花样。杀死宁夏初,你会落得冷血无情,为破案子不惜牺牲弟弟的恶名。你要是杀死我,那些金守坤培养的变异蟑螂更没人能够控制,汉城市就要完蛋了,而那些蟑螂也会很快蔓延开来。”

     夜风强劲,夹杂着湿润的潮气冷冷袭来,掀动起简绿竹一缕发丝垂在额前,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为自己描述的可怕后果而心悸。

     “好。”宁秋阑毫不犹豫地回答,其话语之干脆,令意料不到的简绿竹为之错愕。

     简绿竹一怔,推着宁夏初向为自己准备的警车走去。在她手枪的“威胁”下,宁夏初坐到了驾驶座。

     在简绿竹左手持枪对着宁夏初的后脑,右手打开车门的时候,正是她精神有所懈怠而且手枪无法对准宁夏初的时候。

     宁秋阑在简绿竹开车门,身子向内一缩,左手偏离宁夏初的同时,立刻开枪击向宁夏初的左臂,想阻止他开车离开。宁秋阑知道简绿竹的体质异常,一枪无法毙命就无异于白费功夫,所以唯有击伤宁夏初这个人质兼帮凶,才有阻止简绿竹离开的希望。

     警车是一直发动着的,枪响刚过,轮胎急转,与地面摩擦冒出一缕轻烟,然后迅速向前一窜,立刻加速离去。

     “追,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她!”不待宁秋阑令下,警察与军人们都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已失了先机。赛盟公司地处偏僻,门前却偏偏岔路拐弯之处极多,尽管街灯灿然,但简、宁二人所乘的车早已脱离视线,不知去向。

     警方只得分多路分头追赶而去。

     警车的时速已近130公里,但宁夏初却一言不发,继续提高车速。窗外风声呼啸,令简绿竹心生不安。她听到宁秋阑开枪,而自己却没有受伤,会不会是夏初……

     “宁队,你有没有受伤?”

     宁夏初过了片刻才闷闷地回答:“没有。”

     车里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氛围,简绿竹不知宁夏初是否在后悔帮助自己的冲动之举。而她的心思絮乱如麻,对于下一步也没有明确的打算。

     “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宁秋阑的斥责尤在耳畔响起,简绿竹痛苦地低下了头,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但被警方指控的罪名又全是事实,无法开脱,未来要如何?亡命天涯还是自首,下半生永远与牢笼为伴?

     一想到这里,简绿竹就打了个寒颤,还有那些异种蟑螂,又要如何控制?听宁秋阑和宁夏初的口气,局势已经被这些蟑螂闹得不可收拾了。

     车速突然慢了下来,宁夏初猛然急刹车,把简绿竹晃得向前扑倒,她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打开车顶灯,跳下车,拉开前车门,宁夏初的左肋下血染了一大片,在白色的外套上触目惊心,他全凭安全带固定着自己,才能开了这么久车。

     “宁队,你受伤了!”简绿竹震惊,立刻松开安全带。宁夏初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子一歪,向简绿竹倒去。

    简绿竹急忙扶住宁夏初,将他半拖半拉从驾驶座上弄了出来,然后送进了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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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生离死别(3)

“宁队,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简绿竹惶惶。

     刚才宁秋阑的那一枪本想打宁夏初的左手臂,但宁夏初恰好同时扶方向盘,子弹竟击中肋骨下脾脏的位置。宁夏初为了让简绿竹逃脱,忍痛不语,迅速逃离现场。

     “不要……”宁夏初颤抖着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简绿竹的肩,“带我去前面的海边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有什么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再拖下去你内脏大出血就要危及生命了!”简绿竹急躁地叫道。

     宁夏初突然重喝:“如果要你自投罗网,我何必甘冒风险救你。难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就这一件事你都不肯依我吗?”

     他虚弱已极,勉强怒吼,用力过甚,一时间竟再也说不下去,倒在后座浓浊地喘息着。

     简绿竹从没见过温润如玉的宁夏初如此暴躁过,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得连声道:“好好,你别生气,我马上就下公路。”

     下了公路,拐进一条双向两车道的海滨小路,可以通向东海岸。这里地处偏僻,不属于城建开发区域,在这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更是荒无人烟,凄凉萧瑟。

     车子很快驰离了柏油路,驶进了绵长的海岸上,停在布满海藻与砾石的沙滩上。

     “宁队?”简绿竹似乎听不到身后的喘息声了,惊得急忙回头望去。

     陷入半昏迷中的宁夏初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只见晶莹闪烁,他轻声说:“绿竹,来我身边坐下。”

     简绿竹依言坐到了后座,并轻轻扶着他。

     宁夏初勉强抬起手臂,似乎想碰车顶天窗的开关,但手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简绿竹急忙欠身,把天窗打开一半,寒冷的海风立刻灌了进来,但也因此可以看到絮乱阴云中零星闪烁的星。

     月光并不清晰,海水也泛着模糊的光泽,在黑暗中一浪推着一浪,喧哗推搡着争相在海岸上粉身碎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咸味,但对于长居海边的人来说,深吸一口气,肺腑中却是充满了熟悉的气息,也充满了海的力量和海的气魄。

     宁夏初深吸了一口气,“真好。”声音中饱含着喜悦与满足。

     简绿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什么好?”

     “很想跟你一起看日出……”宁夏初陷入了恍惚中,仿佛在梦境中臆语,“那天,就是度假村夜袭案的早上……在钱香语的病房里,我……第一次认真地看日出,发现竟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暖,仿佛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那一刻……我决定办完这次案子后,邀你一起到海边看日出……一起感受那种震撼……一起沐浴在可以净化一切黑暗的阳光下……”

     他说得越来越吃力,突然伸手盖在简绿竹的手上,“绿竹……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天天在一起……在50年后仍然能携手一起看……日出……”

     宁夏初的手指冰冷,然而简绿竹的手指同样冰冷,她用另一只手盖在宁夏初的手上,用力合握住了他的手掌。看宁夏初的症状,看来“鬼神泣”的效力并不能完全由输血而传递。宁夏初上次受伤还没完全好转,这次又受枪伤,眼见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简绿竹心中悲痛已极,无声地哭泣,却怕宁夏初伤心,强忍着回答他:“宁队……夏初,我答应你,我们会一起看日出,会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生离死别(4)

宁夏初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般,但却仍然仰望着星空,仿佛在等待日出。

     简绿竹泪眼迷离,模糊了视线,却见宁夏初仍然一动不动。她迟疑着,伸手探了探宁夏初的鼻息,心中“轰”一声巨响,有什么在瞬间崩塌下来。

     宁夏初并没有等到日出,2007年的第二次日出。他面上带着不甘,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听到了简绿竹的承诺。

     夜更黑了……

     黎明前的黑暗尽管笼罩了世间的一切,却仍然不得不向光明低头。远方的海水中蕴育着生命的力量,逐渐变得发白。一轮红日极为艰难地自深渊中冉冉升起,猛然一挣,脱离了海水的束缚,带着偌大的红晕,在朝雾与水气的掩饰下,朴实无华,却又饱蓄着力量。迷离朦胧的雾气仿佛流动着桔色的橙汁,在朝阳内敛的灼热下,水雾蒸腾,云蒸霞蔚。

     简绿竹握着宁夏初冰冷的手,轻声说道:“夏初,你看到了吗?日出了。”

     她终究还是放开了宁夏初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下了车,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个个脚印,疲倦、沧桑、无奈。他们会找到他的,而她,却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简绿竹步行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公车站点,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公车出现。海边虽然偏僻,但她在这一个多小时里,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一辆车出现。

     最终还是一辆外地的大货车经过,被简绿竹拦下,才把她捎进了市内。那辆车拉了一车杀虫剂,是从邻市运来,然而那司机对汉城市泛滥的蟑螂极为畏惧,把车开到指定地点后,就催着工人们尽快卸下杀虫剂,生怕拖延了会让蟑螂钻进自己的车里。

     在混乱中,简绿竹悄然离开了那里。

     每天早上七八点正是上班高峰,往日这个时候车流拥挤不堪,咒骂声与喇叭声交相辉映。而人们更是来去匆匆,冷漠地将自己包在壳子里,努力保持与别人之间的距离。报摊上将国内外时事要闻化为一枚硬币,食铺里热气腾腾,香飘四处,充满了生机。然而今天这一切却发生了翻来覆去的变化。

     简绿竹视线中的所有门和窗都是紧闭的,根本见不到行人,只有全副武装的军人在街上巡逻。平日川流不息的宽敞车道上,往来车辆屈指可数。除了警车、军车及运输用的货车,偶尔有民用车辆出现,也是匆匆而过,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大量蟑螂包围。

     空气中弥漫着杀虫剂刺鼻的味道,然而一只黑色的变种蟑螂还是大摇大摆从简绿竹身边的墙角而过,钻进了下水道中。

     不远处的一排商铺里,有一户刚遭过火灾不久,地上水渍尤存,屋顶开了天窗,焦黑凄凉。即使如此,仍无人关心。

     骤眼望去,整座城市荒凉如死城,被人遗弃般凄凄惨惨,空空荡荡。

     变种蟑螂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变成了这样,如果蔓延开来会有多么恐怖?

     简绿竹不寒而颤,而天空却愈发阴沉了下来,零星飘起了雨丝,粘在脸上冰冰冷冷。

     超强台风就要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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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淹汉城(1)

宁秋阑默默地站在墓前,大理石碑上的照片里,宁夏初微露着雪白的牙齿,对着他温和地笑着。

     宁夏初的葬礼在他去世的第二天举行,就葬在他们父母坟墓的右旁。所有熟悉与不熟悉他的同事与专案组成员都参与了这个令人压抑的葬礼。

     黑色的警服,银亮的警花,肃穆的表情,悲伤的心情,共同为英年早逝的宁夏初送行。

     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安慰宁秋阑,他紧抿嘴唇,面无表情,只是直直地瞪着墓碑。

     人们仍然徒劳地说着真诚却又毫无意义的安慰词语,然后知趣地散开,给宁氏兄弟留下私密的空间。

     宁秋阑将自己的警帽扣在墓碑上,仿佛回到了初次看到宁夏初身着警服的时光,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情吧。刚从机场出口出来,看到宁夏初的笑容,他才恍然,弟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凡事总喜欢跟着自己转的小孩子了。

     痛苦突然无法控制地袭来,宁秋阑笔挺的腰突然佝偻了下来,一直在人前伪装的冷漠被硬生生撕裂,血淋淋地暴晒在日光下,而往事也走马灯地在脑海中转个不休,一再撕挖着心中的伤口。

     “你们都只有彼此这一个亲人了,好好照顾他。亲情是怎样都无法割舍的。”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是简绿竹,那夜在医院,宁夏初的病床前对自己说的。宁秋阑闭了闭眼睛。他从没有想到过弟弟会比自己早离世间,也从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自己亲手送弟弟离开了人世。

     早上停了一阵的雨骤然急促地再次下了起来,密集,冰冷,带着超强台风的前奏,肆无忌惮地挥洒人间。

     雨水滴在半黄微绿的草坪上,又立刻以完美的弧度滑落,在草叶上留下一滴泪痕,没入土中。而更多的雨水再次融进土中,在叶子上留下无尽的泪痕。

     宁秋阑仰头望天,脸庞上瞬时沾满了雨水,滚滚滑落,宛若泪水。他抬手擦了擦眼睛,不知自己在刹那间心底的一方被铮然拨动的心悸是否是痛,也不知脸庞上的液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继续仰着头,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自然的泪水。举天同恸,为宁夏初落泪。

     “夏初,对不起……”宁秋阑双唇微阖,声音低若耳语。

     “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清朗的女声自身后突兀响起,饱含愤怒、悲痛及不屑。

     宁秋阑仍然仰面,更加急促的雨水击打在脸上,隐隐生痛,然而他却一声不发,仿佛希望这纯洁的无根之水能洗去自己的痛。

     “以你的智谋,你早就在怀疑钱氏与金守坤,你这次回汉城办案,恐怕也是以办案的名义,为父母报仇。我们所有人——我、夏初、香语,甚至火炬木小组与金守坤全都在你的算计内对不对?否则你就算再神,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里就理清这么复杂的关系,并且仅凭一些琐碎的证据就能推理出所有的案情。我们都是你的棋子,在你的幕后操纵下走着你早就盘算好的路线,而结局恐怕也早在你的预料中,只是你没有预料到夏初对简绿竹的感情,没有料到他会数次帮助简绿竹,并且最后命丧你的手中,对吧。”

     宁秋阑缓缓低下头,转身,目光如刀,冷冷瞅着面前穿着黑色风衣,面寒如水的女子。

     “我该怎么称呼你?”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听不出感情的波动。

     “你可以还叫我简绿竹,只是以前的简绿竹死了。”面前黑衣黑裤的简绿竹眼神凌厉,清秀的脸庞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扭曲。

     “我宁愿看到以前的那个简绿竹,而不是她的第二重人格——一个恶劣的仿制品。”

     简绿竹目不转睛地回瞪他:“你几时也软弱到只能以言语来反击敌人了?宁秋阑,亲手杀死自己最后一个亲人,这种事你不是天下第一个做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做的人。你既然对他开枪,就要做好失去他的心理准备。在你心中,弟弟还是没有仇恨重要,不是吗?”

     宁秋阑双拳紧握,雨水自头顶流下,汇成浅流自他坚毅的脸庞滚滚而下,但他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扼死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弟的英灵未散,仍在看着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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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淹汉城(2)

简绿竹也不欲逼人过甚,收起了犀利的一面,声音和缓地说:“变种蟑螂光凭你们是无法除尽的。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宁秋阑声音嘶哑地问道:“说!”

     简绿竹对他硬邦邦的口气不以为忤:“我帮你尽除这些蟑螂,还汉城一方平安。而代价就是,你给上级的报告中,要将夏初追认为烈士,隐瞒他所有违反纪律的过往,让他能够清清白白地安息。”

     宁秋阑微一犹豫,冷眼瞪着简绿竹:“你可真能做到斩草除根?”

     简绿竹严肃地回答:“能!”

     “好,我答应你。将夏初的过去一笔勾销,只要你能除掉这些蟑螂,我就算丢官罢职也要为夏初挡下过往发生的事情!”

     “成交!”简绿竹笑吟吟地说,“你肯定好奇我要怎么做才能将这些可怕的蟑螂斩草除根对吗?这件事你要帮我,所以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超强台风明早6点左右就会影响汉城市区。今天下午1时,麦云水库会放水以迎接‘珊珊’超强台风的到来。水库下麦云河道两边的居民已经全部撤离,我要到那里去,将变种蟑螂全部吸引过去。你也要去,我要你在水库调度室那里保证排泄水量足够多,能将变种蟑螂全部冲进东海里,就可以一绝永患。”

     简绿竹看来胸有成竹,宁秋阑仍有迷惑:“你要如何把变种蟑螂全部吸引去?库水一放,周围数十里全成汪洋。你又怎么脱身?”

     “我体内的超微控制芯片主要是根据肾上腺分泌情况来判断我有无危险,是否需要向变种蟑螂发出信号。我只需要给自己打一针肾上腺素,就能吸引来变种蟑螂。至于我如何脱身,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对于你来说,我如果死在洪水中岂不是更好?案子就可以完全了结了。”

     宁秋阑对她的讽刺不屑一顾,但对她的计划却极感兴趣,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再详细研究一下,把这个计划完善起来。中午行动!”

     麦云水库总库存容量为2.0亿立方米,为汉城市最大水库,也是主水库,两天前已排水5000万立方米,计划此次再排水1000万立方米,以迎接即将到来的“珊珊”超强台风。

     麦云水库东溢洪道肩负此次溢洪重任,东溢洪道有6孔电动平面直升钢闸门,总宽度达63米,启闭机房位于溢洪闸南侧,中午12点半,六七级的狂风暴裂地横扫大地,然而却扫不尽密集的雨水。站在20多米高的大坝上,面前视野骤然开阔,但见天空铅云低垂,仿佛要直落库中,风卷阴云,化为沥沥雨网,强劲有力地扑向人的脸、胸,仿佛想把阻挡于其前的障碍全部推倒。

     宁秋阑尽管披着雨衣,但在如此劲风骤雨的肆虐下,到了水库东溢洪闸口处,身上也是淋了个透心凉,再被开阔之处劲风一吹,冷得面青唇白,瑟瑟发抖。

     进了启闭机房后,迎面一股暖风拂来,宁秋阑更是一个寒颤,挣扎着脱下雨衣,又整了整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警服,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恢复了一些常态。

     机房里此时有三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起来是技术工程人员,负责不足半小时后就要开始的溢洪工作。

     他们齐齐望向闯进来的宁秋阑,面露惊讶的表情。也难怪,这样的鬼天气,附近溢洪道主干港乃至麦云河沿岸住户已经全部撤退,库水一放,这里即将成为泽国,别说是外人不敢擅闯这里,即使是他们三个也只能在此地逗留数天,做监视和维护工作,待超强台风过后,形势平静才来,才有同事前来接应,突然闯进来一名警察,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宁秋阑向他们亮了一下警官证,用他一惯疏离冷漠的表情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宁秋阑的口气仿佛前来巡查工作的上级领导,可他却身着警服,又非水利局或是水库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这不免更令机房工作人员惊讶。

     “请问你有何贵干?这是机房重地……”其中一个较瘦的男人底气不足地问道。

     “我是公安部派到汉城负责专案工作的刑警,此次溢洪涉及到汉城市区的安全,所以为确保汉城无虞,我来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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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淹汉城(3)

宁秋阑乱七八糟的解释实在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但他的警服与警官证却是最好的证明。而且个子最高的那个工作人员很快就认出了宁秋阑,“哇,你就是那个从北京来的,为了侦破最近几桩集体失踪案的高级警官。我在新闻里见过你!”

     被他这么一提,另一个人也认出了宁秋阑,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他们纷纷询问案件主谋简绿竹是否被抓到,小市民喜好猎奇的心理在此地表现得一览无疑。

     宁秋阑佯装出和善的表情,对他们摆了摆手:“各位工程师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这次溢洪的一些具体情况?”

     高个子工程师自我介绍叫李合昊,最瘦也是第一个说话的叫罗荣良,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叫管东青。

     李合昊是主管,所以殷勤地向宁秋阑解释:“这次排水要排掉1000万立方米,计划泄流量500立方米每秒,共需放3个闸孔,约5个半小时完成。”

     “附近还有非正常溢洪道吧,如果非正常溢洪道和正常溢洪道全开,每秒泄水量有多大?”

     李合昊迟疑了一下回答:“有4000多立方米每秒吧。不过目前是旱季,水库存水本就不多,两天前又放了5000万立方米,用不着全开浪费水资源。目前应该可以应付明天凌晨的‘珊珊’,如果明天水位上涨到警戒线以上,才可以考虑增大泄水量。”

     宁秋阑对于这些水利方面本来也就不太懂,来之前临时恶补了一下,估摸也差不多,一抬手看手表,已是12点53分,简绿竹应该差不多到位了,于是对三个工程师点了点头。

     “宁警官,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直沉默的管东青突然说话,并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宁秋阑。警察与水库泄洪实在扯不上关系,管东青自然要怀疑宁秋阑的来意。

     宁秋阑冷冷一笑,拔出手枪,对准三人喝道:“听我的命令,我不会伤害任何人。谁要想乱动或是玩什么小聪明,我开了枪,把尸体扔进水库里,估计也没人能知道你们的下落。”

     李合昊大吃一惊:“宁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宁秋阑头对着控制台一扬:“没别的,就是要你们在1点整时,把溢洪道6闸全开,非正常溢洪道也全部打开。我需要最大泄洪量。”

     李合昊惊得后退一步,声音颤抖地反问:“你可知道这么大流量的库水排出去,会立刻冲毁下面的干港护堤,即使是麦云河的护堤也会被完全冲毁,到时大水淹的,可就不止是沿岸数里。它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能形成数米高的浪头,一路汹涌冲进市区。汉城可就要遭殃了!”

     宁秋阑完全知道这个后果,但不是这样,就无法以强劲的力道将有可能隐藏在市内不被吸引过来的变种蟑螂全部冲进东海中。所以他不为李合昊的哀求所动,手枪一晃,面无表情地说:“你不做,就让他们做!”

     李合昊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自己,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忙不迭地点头:“我做!我做!”他立刻扑向控制台,却被宁秋阑喝止:“别急,1点整再开始!”

     1点整,李合昊战战兢兢按下了闸门电钮,6个闸门齐齐升起,夹杂着泥沙泛着黄色泡沫的库水轰然从近10米高的闸口滚滚而出,如巨龙逃脱牢笼,腾空飞起,又轰然落下,怒吼着滚滚向下游而去。

     凝神注视着库水汹涌而去,宁秋阑知道自己此番杀孽惨重,尽管麦云河附近居民已撤退,但泄洪量是原来的8倍,急促而成洪水,所经之处声势浩大,淹没地域也远比通知撤退的区域广深。汉城市区尽管已撤离部分沿海居民以迎接超强台风,但还有大量市民尚在市区内,恐怕要遭一大劫了。

     洪水所到之处,死伤必定惨重。但宁秋阑也知道不能尽除变种蟑螂的后果,如果让这种恐怖的昆虫蔓延开来,所付出的代价,就恐怕不是损失一个汉城市就能解决得了。何况汉城市是一座新兴海滨城市,市区楼房大多为新建,防洪水能力应该稍好一些,再加上因为变种蟑螂之灾,市民大多闭门不出,只能说损失会尽量减少到最低了,除此之外别无它法了。

     想到这里,宁秋阑心中暗道:“简绿竹,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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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淹汉城(4)

监视着机房内1个多小时了,三个工程师虽然惊慌,倒也顺从。照这样下去,简绿竹的计划或许能成功。

     然而一个念头突然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狠狠刺了宁秋阑的心一下。按计划简绿竹就在下面主干渠中聚集蟑螂,这样惊人的洪水,她只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得住?她难道要与变种蟑螂同归于尽?可是邪恶的简绿竹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善举?除非……

     宁秋阑悚然一惊,上午在公墓里他凭什么认为那个简绿竹就是第二重人格的简绿竹呢?只是凭她的表情、她的衣着、她的神韵与语气。然而这些并不需要太高超的演技就能伪装出来。如果那仍然是正常的简绿竹,她为了解除对汉城的威胁,自己与蟑螂同归于尽,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三个工程师中为人最为阴沉的管东青是本地人,他一家数口全住在离水库不足10里之处,并没有撤离到安全地区。宁秋阑的逆天之举早就令管东青心急如焚,生怕危及到自己家人。眼瞅着巨浪滚滚,每一秒都在逼近自己家人。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与自己的亲人距离更加遥远,每一次眨眼都仿佛看到他们在洪水中嘶叫呐喊。他双目充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宁秋阑,只是顾忌他手中的枪。此时放水有一个多小时了,宁秋阑在突然想到简绿竹身份问题失神之时,手枪早已不自觉地低垂了下来。管东青见机会难得,立刻操起控制台附近的沉重板钳,一个箭步窜到宁秋阑面前,迎头砸了下去。

     宁秋阑眼前阴影一闪,抬头望去,被板钳正中额头。颅骨轻轻“咯嚓”一声,凹陷下一块,浓浊的血滚滚而下。

     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了无数次,宁秋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汉城被一个白面书生用板钳打成重伤。

     他勉强咧开嘴,唇角扯出了一丝笑容,“这样的结局……嘿……”

     冷峻如鹰隼的眼睛缓缓闭上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自宁秋阑的眼角聚成,蓦然滑落,如晴朗夜空中的流星,灿然殒落。

     骤雨如箭,劲风如刀,刀箭无情,狠狠冲击着简绿竹裸露在外的脸颊。身上轻薄的雨衣如纸片纷飞,黑色的风衣浸透了水,沉重得有些令她喘不过气。其实此刻令她最沉重的,是心中的紧张、焦虑、悲伤与绝望。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已是中午12点40分了。面前1米之处就是麦云水库东溢洪道的主干渠,里面不知水深多少,水面上浮着浮萍、杂草以及被劲风扫落进来的杂物,幽黑深沉,偏又被骤雨密密击打,不得片刻安宁。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之中,微电波及变种蟑螂之间的气息能传播多远,简绿竹毫无把握,此时才发现自己计划中的这一大漏洞,然而为时已晚。她与宁秋阑之间无法取得联系,即使赶去东溢洪道也来不及,只能孤注一掷了。

     简绿竹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个针管,里面装有3毫升透明无色的液体。雨水打在针管上,又立刻滑下,滴水成串。她一咬牙,将这3毫升盐酸肾上腺素都注入了体内。此药剂的极量是1毫升/次,然而简绿竹不知人为促使肾上腺分泌升高,是否会令超微控制芯片启动,所以明知这剂量已有致命危险,但为了不让这次水淹汉城的机会白白牺牲,她还是手指颤抖着,推进了活塞,将药剂全部注射进了体内。

     雨下得更急了,简绿竹失神地丢掉了针管,木立在那里心思恍惚。心脏突然“嘭”地一震,仿佛骤然涨大,又急速收缩。如是再三,简绿竹痛苦得喘不过气来,跪倒在地上,手指紧紧揪住了衣襟。然而肌肉颤抖得厉害,身子无处不在颤抖,无处不在疼痛,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腔,随风而去。身子猛地痉挛了一下,简绿竹摔倒在地上,却不顾泥水的脏浊,揪着心口大口喘息着。

     痛苦中也不知熬过了多久,简绿竹在泥水中翻滚着,脸颊突然碰到了活物,生生蠕动着。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色的变种蟑螂就在脸颊旁,想必是被女王招唤而来,却与敬畏的女王保持距离,只是简绿竹痛苦中翻滚过去,蟑螂躲避不及,才碰到了。

     简绿竹勉强撑着泥地佝偻着腰坐了起来,才发现视线中黑压压的巨型蟑螂,如簇拥着女王的万千子民,尽管身处狂风暴雨之中,却恭敬依恋,丝毫没有乱了阵脚。

     痛苦中,简绿竹迷惘起来。此时此景,竟令她对这些可怕的生物产生了几分感情。人类对于她现在已是弃如敝屣,毫无同情与怜惜之心。而这些卑贱的生物对于她却是视若天神,敬仰爱护。人和蟑螂,究竟哪个才是她的同类?

     它们也是一种生命,尽管不是自愿被创造出来,却已经成为自然的一份子。人类到底有没有权力对异于己类的生物赶尽杀绝。这些变种蟑螂走到今天的地步,它们自己究竟有几分过错,人类又有几分过错?

     她温柔地将一只变种蟑螂撮到了手掌上。蟑螂在颤抖不休的手掌上仿佛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但却低伏在手心中动也不敢动得半分。

     简绿竹仰头狂笑:“人不如你!我错了!”她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中,第二重人格隐约再现。

     远处突然传来轰鸣声,仿佛天雷落地、山崩地裂。渠内水面亦如沸水般跃动起来。

     很快的,阴沉污浊的水浪夹着沙石杂物,挟千军万马之势汹涌而至。大地为之颤抖,天空为之变色,最前沿的变种蟑螂在洪水面前轻若鸿毛,瞬间被吞没消失。

     简绿竹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强撑着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几乎触手可及的洪浪。心又用力踹了胸口一下,不羁如脱缰野马,简绿竹脸上冷汗与雨水混合滚落,脸庞因疼痛与寒冷而毫无血色,但她脸上仍然绽开了一朵笑靥之花,她仰望天空,嘶声高叫:“你冷眼旁观这一切吧,万物都有终结之时,人也不例外,我不悔,他们都在那里等着我……”

     语声未落,却被滔天洪水淹没。水魔毫不留情,席卷而过,大地臣服,沉默不语。

     巨浪扑过,一浪接过一浪,生生不息,直如洪荒初始,直如生死循环。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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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7 19:48: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 ,就是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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