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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无人生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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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初次遭遇(1)

“简绿竹的家已布控了吗?”宁秋阑问道。会议结束后,专家组成员解散,各自回房休息,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宁家兄弟二人。

     宁夏初摇了摇头,由于一天下来神经紧绷,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刑侦分局工作几乎完全瘫痪,基本职能都无法行使,更不要说这些外勤工作了。”

     宁秋阑不由分说:“立刻从市局抽调技术人员,我要马上监控简家人的一举一动,简绿竹的手机,还有家中的固定电话,全部监听。”

     他想起简家人的简介,又补充了一句:“同时监控所有简家人名下的银行帐户。简绿竹如果要潜逃,必定会携带大量现金。”

     宁夏初咬了咬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决定执行宁秋阑的命令。

     “案发后,你去过简绿竹家。”宁秋阑用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宁夏初没有转身,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宁秋阑语气平淡地问:“当时她在家中,是不是?”

     宁夏初身子一震,木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准备车,我要马上去简家。”宁秋阑不再看他,收拾起资料,越过宁夏初,向门外走去。

     “简绿竹与父母的关系如何?”警车里只有宁夏初和宁秋阑二人。宁秋阑向后仰倒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在沉默了一会后突兀地问出一个问题。

     宁夏初闷闷地回答:“非常好。她的父母很宠她,她也很依赖他们。”

     宁秋阑突然睁开了眼睛:“依赖?你是说她做事缺乏主见,并不独立吗?”

     “不,正好相反。她的家境允许她率性而为。她的父母很宠她,但也很民主开放,所以才会允许她去做刑警。她敬爱他们,在生活上依赖他们,但在涉及到她的工作上的问题时,却很独立,很有主见,不会公私不分。我不认为她是主谋,她或许有那个能力,但我真的想不到她有什么必要去做这些事。”宁夏初诚恳地说,“哥哥,简绿竹就像是公主。如果说生活只有一种幸福与完美,那么简绿竹就是这种幸福与完美的代表。你真的认为这样一个充满了阳光活力的女孩会是真凶吗?”

     宁秋阑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开口:“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先把简绿竹找到,接下来就要开始重新调查各个案发现场。证据会告诉我们谁是真凶。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点,简绿竹如果潜逃,那只会更加证明她有问题。所以你祈祷她现在仍然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吧。”

     到简家时已是凌晨2点多,宁夏初本不忍心打扰二老睡眠,但没想到简家别墅居然灯火通明。他微一错愕,宁秋阑却一声冷笑,下车向简家走去。

     苏婶开了门,忧心忡忡地请了两位来意不善的警官进门。简钟山和马翠霞端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夫妻俩滋滋润润地喝着茶,似乎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宁队长,请坐,这位警官也请坐,二位喝茶吗?”马翠霞以女主人的身份,端出官场上应酬接待的架势,笑容可掬却又隐含凛然之威,客气地请他们坐下。

     宁夏初有些好笑,以前他来过简家,马翠霞并不曾拿官威压人,现在这样的态度,他知道是怒气大发了,所以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请为首的哥哥出面应对。

     宁秋阑仍然冷面冷口:“不必了,请问简绿竹在家吗?”

     马翠霞缓缓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回答:“绿竹不在家。”

     “她去哪里了?”

     “女儿大了,心思多了,在外面玩野了,根本不顾我们两个老家伙了,谁知道她去了哪里?”马翠霞转眼从官场女强人变成了家有小女初长成的哀怨老妈。

     宁秋阑不吃这一套,继续追问:“我们可以去她的房间看看吗?”

     马翠霞脸又是一变,态度有所强硬:“你们有搜查令吗?”她见到宁夏初的表情立刻微微一笑,“二位没有就请回吧。我们简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宅,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闯进来,想搜就搜的。”

     “好!”宁秋阑倒也干脆,立刻转身就走。不但马翠霞没想到他如此反应,怔了一怔,就连宁夏初也有些迷惑。宁秋阑先前突然要半夜来简家,现在一言不和就立刻走人,这算是怎么回事?




初次遭遇(2)

出了门后,宁夏初试探着问道:“哥,我们就这样离开?”

     宁秋阑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她肯定不会在家,你急什么?”

     宁夏初一噎,不服气地再问:“可你明知她不在家,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来简家自讨没趣?”

     “谁说自讨没趣了?现在来简家可以探出两件事。”宁秋阑以谆谆教导的口气回答,“第一,可以看出简氏夫妻完全站在简绿竹一边,而且他们并不是对法律一无所知的蠢人,以后在监控他们时更要小心。第二,简绿竹已经彻底离开简家了,所以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专等我们上门。”他又看了一眼宁夏初,“电话监听搞得怎么样了?”

     宁夏初点了点头:“在临走前我已经跟市局打了招呼,他们应该已经开始监听简家电话了。24小时监视人员应该也会尽快到位。”

     宁秋阑看了看手表:“还有6个小时银行就要开门了,一定要控制住简家所有银行帐号,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抓住简绿竹。”

     在宁夏初发动车子时,宁秋阑又补充了一句:“在天亮前查明所有简家的亲朋好友,以及挂在简家名下的房产,必须断绝一切简绿竹可以藏匿的地方。最好再辛苦你们一下,彻查市内大小宾馆,尤其注意中小旅馆,找出简绿竹下落。”

     宁夏初点头:“放心吧,李局长已经派人将简绿竹照片印刷多份,分发到港口、机场、公路收费站等各处。简绿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出不了汉城市。我们会找到她的。”

     简绿竹躺在床上,静静地瞪着天花板,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烂味。谁也想不到简绿竹此时会在这里——银霄大酒店24楼的客房2403中。

     25楼的水晶阁发生爆炸后,警方封锁了24-25楼以备调查所用。所以简绿竹在寻找一夜藏身之所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她知道警方必定会搜索全市的大小宾馆,而且由于大酒店住宿审查比较严格,正常人都会认为简绿竹会挑中小旅馆入住,简绿竹偏胆大包天,不但选了全市最高档的酒店,而且还是案发现场之一,并且没有付出一毛钱住宿费用。

     她进了酒店后,电梯直达23楼。然后再转走应急通道,越过警戒线。24楼由于属于现场,所以酒店方将人全撤到了24楼以下,24楼成了空城,但房间里设施仍然齐全,只是床罩上和家具上都浮了一层灰尘,自是被爆炸震出来的。简绿竹把床罩上灰尘一扫就成了现成的住处。房间里水电也没停,用热水器烧了些自来水,再泡上一包酒店袋装绿茶,虽是落难生活,但也不差。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简绿竹瞪大了眼睛,毫无睡意,脑中思绪杂乱无序。她翻身起来,把身上的贵重物品都翻了出来,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重新审查了一遍。

     一张父亲给的金卡,可以提取50万元现金。一张简绿竹20岁生日时父亲的商业伙伴送的金凤卡,里面存有简绿竹的私房钱7万元,没有开户人姓名,类似瑞士银行,只需报帐号和密码就可取出钱。家里所有的现金4万6千元,一个联想笔记本电脑。一个诺基亚手机,一辆本田CRV车的钥匙(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还有一把手枪——简绿竹在离开分局时随手带走的。

     她伤感地抚摸着手枪,从此后,她从可以名正言顺拥有手枪的刑警沦落到了非法拥有枪支的在逃犯,天壤之别,不知何日才是出头时。

     悲伤了一阵后,简绿竹强打起精神,现在自怨自艾无济于事,必须要洗清自己的冤屈。待天亮后,先去银行取出钱来,再晚了警方怕会监控简家的银行帐号,没有钱可就寸步难行了。简绿竹咬了咬牙,前途叵测,未来凶险。还是先养足精神,取出钱后再做打算吧。

     简绿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浑不知此时警方正在大街小巷挨家旅馆地搜索着她的踪影。

     清晨灿烂的阳光一扫黑夜的阴霾,暖洋洋地投在简绿竹的身上,把她唤醒。

     简绿竹醒来一看表,已是8点,急忙草草漱洗,抓起背包就赶去商业银行汉城总行。虽然昨天简钟山已经跟商业银行打过招呼,但一笔提出50万元不是小数目,只能去总行提取。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简绿竹的车挤在车流中动弹不得,心中焦急,只怕去晚了,警方查到简家的银行帐号就麻烦了。

     当简绿竹匆忙赶到商业银行门口时,大门刚开。简绿竹松了一口气,把车胡乱一停,就冲进了银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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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8: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初次遭遇(3)

“昨天已经打过招呼了。”简绿竹把提款单和金卡一起塞进了窗口。银行职员一看是50万元的巨额提单,重重瞅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请稍等。”说完走了出去。估计是去找经理核对了。

     简绿竹谨慎地观察四周。由于早上刚开业,银行大堂内只有她一个客户。保安站在门口,与一个经过他身边的银行女职员调侃了几句,惹得那个女孩嗔骂了他一句,头也不回就走了。四五只麻雀落到了门前,在青砖之间不知在叨食着什么。倒有着“门可罗雀”的意境。

     拿着提款单离开的女职员仍然没有回来,简绿竹有些着急。大堂的一角里,摄像头在无声转动着,简绿竹尽量背对着它,不让自己的正面被拍摄进去。

     10分钟了,简绿竹看了看手表。这样的服务态度,如果是平时,她早就要有意见了。但现在却不敢表现出来,事情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的,绝对不是女职员而是自己。所以她急得趴在窗口前,手指烦躁地敲着大理石台面。

     又过了6分钟,女职员总算出现了。她打开门,似乎一路小跑过来似的,喘着气,走回窗口并坐下,礼貌地说:“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刚才经理不在,我一直在等他。这就给你提款,请稍等。”

     然而女职员的动作竟然奇慢无比,往电脑里输入指令,把提款单推进机器里,打印出新提款单等等,一系列简绿竹并不熟悉的操作,但怎么看都像是被放慢了十倍的慢镜头。

     简绿竹有些急躁,于是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快点?我有急事!”

     女职员带着歉意的笑容向她点了一下头:“抱歉,请稍等,马上就好。”

     她的速度快了一些,总算在简绿竹怒气爆发前操作好了手续,然后开始数钱。

     一迭一迭已经用银行专用纸封好的百元大钞从女职员的手中缓缓放进了黑色塑料袋中。

     简绿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一切看来仍然正常,麻雀们仍然悠闲自在地踱着步子,叽叽喳喳地打破早上的寂静。保安仍然微微佝偻着腰,站在门口打着哈欠。

     她突兀地转过头来,却发现那个正在数钱的女职员正在惊恐地看她,见她转头,女职员立刻低下头继续数钱。但只这惊鸿一瞥,简绿竹立刻明白过来了。她身子一颤,立刻转身。

     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简绿竹回头怒视了女职员一眼。女职员听到警笛声,立刻退后了数步,一副杀人恶魔就在眼前的表情瑟瑟发抖。她果然是早就接到警方通报,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

     起码有30万现金就在眼前不到一米之处,但中间却隔着一道防弹玻璃。简绿竹咬了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向门口跑去。

     保安对此一无所知,向简绿竹迎了过来,想询问出了什么事。简绿竹不想在他身上耽误时间,立刻拔出了枪,轻轻一晃,保安立刻吓得面如土色,抱头趴到了地上。

     简绿竹冲出银行,身后传来高亢的尖叫声。让简绿竹有种自己变成银行劫匪的错觉,而这场景也的确老套可笑。

     然而简绿竹顾不上发笑或是发怒。三辆警车已经呼啸着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为首者离简绿竹的车只有百米之遥。

     简绿竹飞快发动车子,倒档,踩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急速倒退,拦住了警车的退路。第一辆警车在距CRV有三十米之遥处急刹车,后面的两辆警车也紧急刹车,差点撞到了一起。

     “简绿竹!”第一辆警车与简绿竹的CRV成T字型对峙,副驾驶上坐的那个男人从窗口探出了头,向简绿竹喊道:“你现在投案自首还不晚……”

     简绿竹用轮胎突然发出的刺耳声音作了回答,她迅速换档,一调头,向着警车冲了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简绿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如此无情,一副不顾旧情打算与警方同归于尽的架势,所以就算是喊话的宁秋阑也吓了一跳,急忙缩回车里。

     CRV提速极快,而简绿竹也没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所以尽管声势十足,但车却与警车擦身而过。而当追捕人员醒悟过来时,银行的停车场内地方狭窄,三辆车想一一调头却为时已晚。而且此次追捕行动的成员都是汉城警务人员,对简绿竹未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所以没有痛下杀手向CRV开枪。

     宁秋阑从车上跳下来,望着扬尘而去的CRV。终于见到简绿竹了。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穿着火红风衣的年轻女孩,当她正对着他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有着破釜沉舟般悲壮的色彩。这不禁让他玩味起来。

     最后一辆警车倒退出去追赶CRV了,宁夏初从第二辆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哥哥身边,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但宁秋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来简绿竹的人缘不错。”

     宁夏初惊愕,他们身边有听到宁秋阑话语的警员,脸色也不禁微微发红。




初次遭遇(4)

“走吧。”宁秋阑返回车里,对司机说:“去简家。”

     这次宁秋阑带了搜查令,但简家却也只有苏婶在家。简氏夫妻都如无事般各自工作去了,留下了座空城,似乎就等着警方上门搜查了。

     宁秋阑不动声色,指挥几名刑警在简家搜了一遍。简绿竹自然是不可能回家,宁秋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瓮中捉鳖。他上了二楼,寻找简绿竹的卧室。

     简绿竹的卧室竟然无比简单,一张大床占了房间大半,上面铺着月白绣着翠竹的床罩,枕头、被套也是配套的,简洁中透着素雅。一左一右的床头柜上除了水晶台灯无别它物。宁秋阑拉开抽屉,里面全是些女孩家的小玩意。一个首饰盒里装了些价值不菲的珠宝,还有发饰、腰带等饰物。

     床头的墙上挂了一对大红色的中国结,为下方的素净增添了几分色彩。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简绿竹的艺术照,仍然是笑得无忧无虑,心无城府。

     宁秋阑定定地凝视着照片,过了一会才低下头,拉开了简绿竹的衣柜,一面是警用制服,一面是便装,衣物鞋帽都放在大大的柜子里,多且并不整齐。简绿竹并不是一个耐心细致的人。

     她的卧室里并没有什么标志个人身份的东西,纯粹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卧室旁边就是书房,宁秋阑任由另一名刑警在书房里四处翻查着,自己打开了电脑。书房里共有两台电脑,宁秋阑凭直觉选择了那台看起来极新的电脑,开机后,从文档里搜索文档。

     然而简绿竹似乎并没有什么文件留下,“我的文档”里空空如也。

     宁秋阑打开了放在桌面上的“TT”浏览器,先点击“最近浏览”,发现了一大堆古怪的网站。他一一点击进去,却发现全是关于集体失踪的各类新闻消息,只可惜看不到浏览时间。

     宁秋阑对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网页发了一会呆,实际上,这些内容他都很熟悉。凌晨在离开简家后,他回到宾馆,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也曾搜过关于集体失踪的案例。简绿竹浏览的这些网页与宁秋阑找到过的,基本没什么差别。简绿竹看这些有什么用意?如果是在案发前浏览的,那么她就是为了模仿作案了。如果是在案发后呢?宁秋阑沉思起来。

     简绿竹的QQ和MSN和信箱都是自动携带密码,可以直接登陆的。宁秋阑估计从中不会找到任何线索,否则简绿竹会设置重重复杂密码来保护自己的隐私。事实也如他所料,简绿竹的MSN上没有任何好友,QQ上也只有两个好友,还是归在“同学”分组下,查看她们的聊天记录可以看到一片空白,说明简绿竹返回汉城后根本没有与同学联系过。简绿竹的信箱里除了垃圾邮件,再就只有国内几个BT下载论坛的注册确认信。

     看到这些注册确认信,宁秋阑心中一动,重新检查电脑硬盘存储的内容,电脑300G的大硬盘装得满满。宁秋阑一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美国电视剧集。只有科幻与侦破两类剧集。侦破类有堪称犯罪现场鉴证教材的《犯罪现场鉴证》(CSI)系列、《海军罪案调查处》(NCIS),有偏重犯罪心理调查的《犯罪心理》(CriminalMinds),有偏重血腥阴暗大案的《重案疑云》(TheInside),也有以审问手段称著的《罪案终结》(TheCloser),还有尸骨鉴定的《识骨追踪》(Bones),寻人为主的《寻人密探组》(WithoutATrace),基本上热门的侦破美剧都让她一网打尽,而科幻剧集数量与侦破剧集不相上下,热门非热门的都在硬盘里。从电子信箱里那些BT下载论坛的注册确认信可以看出,简绿竹在校期间就是个狂热的美剧爱好者。估计这300G的海量美剧有大部分是她在校期间下载的,回汉城后再用移动电脑复制到台式机里。这么说简绿竹在学校期间应该还有一台电脑,或许有更大可能是笔记本。

     一个爱好幻想而且熟识各种侦破手段的女刑警。宁秋阑笑了笑,身边的刑警偏巧看到了他的笑容,好奇地问道:“宁副组长,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好笑。”

     宁秋阑招手要他过来看看简绿竹电脑硬盘里的这些剧集,那个刑警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啊?”

     宁秋阑关上了电脑,笑得不怀好意:“这些啊,简绿竹就算只看了一半,汉城公安局就别想把她绳之以法。”

     他拍了拍刑警的肩膀,向门口走去,同时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说:“但愿她别让我失望,我可不需要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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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9:06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返现场(1)

商业银行汉城总行门口的一场遭遇战,被人迅速捅到了汉城市日报社、晚报社和电视台。这样平日难得一见的火爆素材岂会无人问津,所以当宁秋阑从简家返回瀛台宾馆时,宾馆门口聚集了大量记者等着采访。

     记者中消息灵通者,知道此次大案由公安部、厅派来的专家主要负责。再加上宁秋阑年纪轻轻,警衔却与刑侦分局局长李连祺同级,记者个个眼睛雪亮,自然能猜到宁秋阑即使不是为首者也必是重要人物,所以呼啦啦一下子围了过来。

     开车的警察没眼识,一下子把车开进了记者群中,宁秋阑又不能躲在车里不出来,只好冷着脸打开了车门,推开挡在门口的记者,迅速向宾馆正门走去。

     “警官,请问失踪者是否有生还的机会?”“这么多失踪人员是否被恐怖组织绑架?”“是不是外星人干的?”

     闪光灯频繁闪烁,稀奇古怪的问题更是接踵而至。宁秋阑极为不耐,手臂一用力,挡在他身前的两名记者就被扫到了一边,宁秋阑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案件还在调查中,无可奉告!”说完就如一条滑溜的鱼,从拥挤的记者群中挤出去,进入了守卫森严的瀛台宾馆内。

     宁夏初正忙着向市交警支队传送简绿竹的照片和她的CRV车牌号码,希望在市区内巡逻的交警能注意简绿竹的下落。

     李连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小宁,我想跟你谈件事。”

     宁夏初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李连祺看了看四周无人,仍然低声地说:“刚才电视台的小沈向我抗议,说一个年轻的高级警官不但不配合他们的采访工作,还动手推人,态度非常生硬。听他的描述,应该是宁处长。你也知道,最近大案迭出,我们警力有限,承受的压力却非常大,还需要舆论的支持,现在千万不能得罪媒体啊。”

     宁夏初苦笑,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宁秋阑能做得出来。于是他点了点头:“李局长,你放心,我会跟哥哥说一下这件事,让他注意一些。”

     李连祺也颇有些尴尬:“小宁啊,说话千万要委婉,毕竟宁处长也是部里派下来的协助我们破案的领导。”他的潜台词宁夏初也明白,双方都不能得罪。

     宁夏初刚离开文印室,出门就被宁秋阑叫住:“夏初,有没有简绿竹的下落?”

     “目前还没有,我已经通知全市交警注意简绿竹的白色CRV车。不过简绿竹应该会换车,如果再乔装自己,恐怕找到她就要费一番周折了。”宁夏初笃定简绿竹不会傻到仍然开着她自己的车继续招摇下去。

     宁秋阑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被宁夏初叫住。

     “哥,跟你说件事。”

     宁秋阑转身望着宁夏初,等待他的下文。

     宁夏初踯躇了一下,低声说:“哥,虽然你是上级派下来的,但与省厅与市局的同僚们能否客气一点,还有那些采访的媒体,虽然案情不能泄露,但只要态度和蔼一点点,我们夹在中间也不会为难。”

     宁秋阑哼了一声:“你们汉城局的官僚主义够严重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刑侦分局现场勘察报告没有,银霄酒店水晶阁爆炸现场勘察报告也根本不齐全,市立三院现场还被破坏。你们现在还在讲究一团和气。要是因此贻误时机产生恶劣后果,你们哭都哭不出来了。”

     宁夏初被他斥得面红耳赤,但他说得偏偏又是事实,反驳不得。

     “行了,别杵在那里了。马上行动起来,别想跟那些老家伙一样混吃等死。要记住你的职责是破案,不是公共关系协调员。”宁秋阑毫不留情地教训弟弟,并把一迭资料摔进宁夏初怀里,“你们提供的案情资料根本不完全,马上带上你们的技术人员跟我们小组走,我们重新去现场调查!”

     “先去哪个现场?”平时机警能干的宁夏初在强势的哥哥面前如学生般失去自信。

     “三个失踪现场,换作是你,你会先去哪个现场调查?”宁秋阑突然考起了弟弟。

     宁夏初定了定神,考虑了几秒回答:“分局是最新的现场,但由于楼内是纯木质装修导致火灾严重,是三个现场中损坏最严重的现场。不过我想,还是应该先去分局吧。”

     “为什么?”宁秋阑一脸看不出对错的表情。

     “破坏可能毁灭线索,但也可能增加线索。”

     宁秋阑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话:“叫上你的人,我们在分局会合。”

     宁夏初带技术人员赶到分局时,宁秋阑已经带着专案小组的专家们开始了火场的调查。

     办公楼的三楼损坏最严重,明眼人能看出火是从三楼燃起。公安厅派来的火灾调查专家从现场表面的燃烧痕迹判断出,靠近宁夏初办公室位置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起火点。他蹲在地面仔细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果然在翻倒的办公桌下发现了两小撮焦黑色的粉末。

     从先前目击者宁夏初的证词中可以看出,办公大楼的火是突然爆发,绝非是线路走火导致火势蔓延而为。那么快速而且大面积地起火,只有人为纵火而且使用了助燃剂的可能性。火灾调查专家用脱脂棉花从起火点附近提取助燃剂成分并将地上的焦黑粉末封入物证袋内,准备带回去通过光谱分析,查证助燃剂和粉末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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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9:20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返现场(2)

宁秋阑戴着塑料手套蹲在焦黑的废墟时不时扒拉着什么。宁夏初看到他的左手心里放了一把制服扣子、领花、警衔标志等制服佩件,有完好无损的,也有火毁熔化的。而且宁秋阑还翻出了不少手机。

     “现场还遗留了不少枪?”宁秋阑回头问宁夏初。宁夏初点了点头,“火被扑灭后,共在现场发现了7把手枪。由于怕现场混乱,枪支遗失流传出去,所以在拍照存档后,我们把枪都收了起来。”

     “数目对得上?”

     宁夏初一怔:“当时在分局里的人全部失踪,包括保管枪支的保管员。而且枪支使用实行微机化管理,程序设有密码,还需要电脑专家解开密码才能彻底查对枪支数目是否对得上。”

     “那就马上找电脑专家解开密码,核对枪支数量。要知道虽然你一直在现场监督,从火起后枪支不会流失出去,但我要知道简绿竹是否带走枪支。”宁秋阑声音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夏初点了点头,立刻打电话给市局,调电脑专家破解保管室电脑的程序密码。

     宁秋阑仍然握着手中的一大堆金属制品,怔怔地看着它们。突兀地提出疑问:“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为什么会遗留下这些东西?在那样的危难时刻,他们把枪留下或许还可能是被歹徒威胁,把身上的这些金属制品都扯下来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歹徒怕这些泄露他们的身份,何不要他们直接将警服脱掉?”

     宁夏初瞠目结舌,第一次注意到这些物品出现在这里的不协调感。

     三楼火场里找到的完整指纹共有39个,虽然会例行进行检查对比,但估计很难从中找到线索。

     然而血迹测试的结果却令在场所有人吃惊,三楼存在着大量血迹,虽然经历过水火两重的破坏,但在发光氨的测试下仍然发出了大片的幽幽蓝光。尽管离致命量尚远,但不排除有人受重伤的可能。只是血迹极不规则,东一片,西一滩,仿佛房间里受伤者的情况极度混乱。

     警员在搜索到二楼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位于二楼的技术科各种仪器完好无损,并没有受到火灾影响。火灾调查专家看到实验室里有一台光谱分析仪,立刻把刚才取得的助燃剂样和粉末样本放进去,当场分析起来。

     从二楼到一楼,火灾损坏的情况比较小,但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宁秋阑走到楼外,随意向大门口走去,目光却巡视着四周。分局位于海滨处,出门对面就是海岸,周围属于市里城市建设统一归划区域,没有高层建筑,所以不可能找到别的目击者。

     “宁处长,助燃剂是汽油,粉末是火柴,我找到了!”火灾调查专家从二楼的窗户处探身,向楼下的宁秋阑大声喊叫,告诉他光谱分析的结果。

     正在二楼寻找线索的宁夏初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怔,汽油?分局内就有现成的。分局内车库里有三个20公升的汽油桶,本来是用来给技术科做实验零星之用,后来局里的几个司机图省事,就把这三个汽油桶装满,放在车库里以备不时之用。把这三桶汽油全倒出来做助燃剂估计是足够了。

     他急忙跑去车库查看。果然,那三个汽油桶空了。宁夏初用随身携带的指纹刷在不锈钢板质地的汽油桶上面轻轻刷了一会,三个桶上都没有出现指纹。

     果然有问题!要知道这三个汽油桶被经常使用,提手和油盖处不可能不留下指纹。桶上没有指纹只有一个答案:被人为清理过。

     宁秋阑此时已经回到三楼,火灾调查专家和他在起火点附近,打算模拟重建火灾现场的情形。

     “汽油就在楼下车库,熟悉局里情况的人捶手可得。”宁夏初低声说,“而且,汽油桶已经空了。60公升的汽油全没了。”

     “那这就非常好解释了。”火灾调查专家喊了一嗓子,“谁有烟?给一根!”

     宁家兄弟都不抽烟,所以只好等别的警员送过来一根烟。

     在接烟的同时,火灾调查专家问宁夏初:“你们局里是不是有人喜欢用火柴点烟?”

     宁夏初点头:“对,副局长抽烟,而且只用火柴,说是喜欢火柴点燃后的那股子味道。”

     “这就对了。”火灾调查专家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警员把烟点着。

     “火柴和一根香烟就可以做出一个非常简单的定时点火装置。”他找来两根棉签棒,临时替代火柴。

     “只要把两根火柴交叉叠放,然后把点燃的烟架上去。5-10分钟后,烟燃到与火柴接触处时,就会点燃火柴。纵火者只要事先将汽油倒出一条油道做为导火线,火柴就会在预定时间里点燃汽油,让纵火者从容不迫离开现场。”

     专家的解释令宁夏初心一沉,起初他还对大楼的起火怀有疑问,这么说简绿竹完全有可能从容不迫地离开,让宁夏初在赶回时亲眼目睹火起。而那仅仅只相差几分钟的时间。那么传达员陈一鸣就是在简绿竹离开后进入大楼,结果突然遭遇大火不幸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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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9:36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返现场(3)

在刑侦分局办公大楼忙碌到下午一点多,专案组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银霄大酒店。

     银霄大酒店的经理见了宁夏初就开始唠唠叨叨,警方把24-25楼封锁一天,酒店就要损失十多万元。现在都两天了,再这么拖下去,酒店损失不起云云。

     宁夏初好脾气地应付着经理,宁秋阑带人直奔水晶阁。水晶阁的爆炸现场仿佛台风过境般凌乱不堪。但水晶阁里可燃烧的东西并不多,所以虽然经历过爆炸,现场保存度反而比木质装修的刑侦分局办公楼要好一点。

     虽然汉城公安局已经对现场进行过勘察,但宁秋阑却要专案小组重新对现场进行更加详细的勘察检验。技术人员开始忙碌起来,宁秋阑却已有目标,戴着塑料手套蹲在地上翻翻捡捡起来。

     他突然捡起一样东西,对在不远处正帮技术员搬开破桌子的宁夏初叫道:“夏初,你认为这个值多少钱?”

     在午后的阳光下,宁夏初看到宁秋阑手中的一枚晶莹璀璨的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如果是真的,嗯……这么大……起码要几万到十几万吧。”宁夏初对珠宝没有研究,犹犹豫豫地回答。

     “来参加酒会的人非商即官,怎么会戴假货?”宁秋阑嗤笑,他把钻戒在手里掂了一掂,“在北京,这样一枚钻戒不会低于50万元。即使被人劫持,一个珍爱它的女人也不会把它扔下。”

     宁秋阑不屑地把钻戒扔回了废墟中,用鞋尖踢了踢脚下被他拢起的一堆东西,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宁夏初望过去,竟然是些耳环、胸针、项链之类的珠宝,全是贵重金属和价值不菲的宝石镶嵌而成。此外也有手表和手机的残骸,还有些半熔化的金属袖扣什么的。这些都与简绿竹所述现场情况一致,只是警方在案发后在现场没有发现枪支。

     宁夏初“咦”了一声。

     宁秋阑背着手走开,不再理会宁夏初。宁夏初终于明白宁秋阑的意思了,两个现场都出现了大量金属饰物,都是失踪者贴身的小物品。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遗留下这些东西?要留下标志个人身份的东西,多的是,用不着扔下这些贵重而且没有标志的东西吧。

     宁秋阑任由宁夏初蹲在地上对着那些凌乱的金属宝石饰品苦思冥想,他却在房间里闲庭信步起来。

     水晶阁的四壁都贴着水晶壁纸,在充足的阳光或是灯光下会反射出水晶般的光芒。然而由于爆炸,壁纸上四处都有黑色的爆炸后残污,宁秋阑突然停住,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壁纸看。

     其实也没什么,在黑色的污渍间有几条模糊的黄褐色污渍。宁秋阑用手指擦了一点下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似乎有股淡淡的怪气味。他用棉签蘸了一点黄褐色的污渍,封进物证袋里,打算送去化验。

     水晶阁里同样发现了血迹,与刑侦分局办公楼的三楼有着惊人的相似。可以推测出二处的作案手段如出一辙。

     从电梯下到一楼大堂后,一阵喧闹吸引了专家组的注意。却是似乎一家人模样的三个人在大堂与前台服务员产生了争执。

     “亏你们还自称汉城最高档的酒店,还五星级呢?就这水平?我女儿睡到半夜被蟑螂咬醒,手臂上出了不少血,现在又红肿起来。你们酒店怎么管理的?”男客人大吵大闹,身边的小女孩嘤嘤哭泣,女客人则忙着哄女儿,把个前台闹得乌烟瘴气。

     前台服务员委屈地解释:“先生,我们酒店的卫生条件绝对是一流的,定期杀虫,怎么会有蟑螂?而且蟑螂怎么可能咬人?您的女儿会不会是在别处被什么咬伤了?”

     男客人一抬手,把个什么东西扔到了前台上。女服务员一见,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宁夏初离前台近,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一只差不多有姆指大的硕大黑色蟑螂。

     男客人怒吼:“这是什么?这是我听到我女儿的尖叫声冲过去在她身边打死的!难道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给我们退房!不住这垃圾酒店了。”

     一场闹剧而已。然而酒店经理却神不知鬼不觉从某处冒了出来,又钻到了宁夏初面前,愁眉苦脸地央求:“宁队长,水晶阁的案子可以结了吧?真是太晦气了,这个案子闹得酒店里事端不断。我们的客源也大受影响。我求你了,快结了吧,水晶阁得重新装修,还要重塑酒店形象,天啊,我们损失惨重了。”

     “还要再保留三天。”宁秋阑斩钉截铁,然后扬长而去。留下脸上渗出油汗的经理和只得和言悦色安慰他的宁夏初。

     “对了,你刚才说最近酒店事端不断,都出什么事了?”宁夏初好奇地询问。

     经理紧张地眨了眨眼:“反正没一件好事了,有客人说房间里有臭味,我们却找不到臭味的来源。还有像刚才这位客人这样投诉说房间里有蟑螂,更有人说在24楼见到女鬼的影子。唉,店子大了,真是什么事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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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9:49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返现场(4)

匆匆告别了诉苦连连的经理,宁夏初出了酒店就让等候他的司机马上赶去市立三院,在应付经理的这段时间里,宁秋阑估计已经快到那里了。

     宁秋阑的确在宁夏初刚动身离开酒店时就已和专家组赶到了市立三院。在途中他接到了电话,电脑专家已经破解分局保管室电脑的密码,当天共发放出8把手枪,而现场只找到7把,丢失了一把。宁秋阑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简绿竹带走了一把枪,她携带的危险更大了。

     门诊大楼的案发现场由于时日已久,再加上被院方破坏,所以早已解禁。

     专家组赶到时已近傍晚,接近简绿竹在医院初次醒来的时间了。本就不是门庭若市的门诊大楼,此时白班人员都陆续下班离开,大楼更加冷清了。

     技术人员在这个距案发已有11天的现场里也无能为力,宁秋阑来这里倒也并不是为了为难技术人员。他只是背着手在门诊大楼的一楼里转了一圈。然后出了门诊大楼,向后面的病房楼走去。

     病房楼灯火通明,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除了一些重症病人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单独用餐外,其余的轻度精神病人都聚在1号病房楼的食堂里用餐。

     宁秋阑走了进去,一名护工急忙迎过来,询问宁秋阑的来意。宁秋阑摆了摆手,轻声说:“没什么,我只是进来随便看看。”

     护工一脸纳闷,但看宁秋阑不好善予的样子,也不敢拦他,只好由得他了。

     宁秋阑目光在食堂里扫了一圈,若无其事地问护工:“他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他们有活动室,早上起来在里面聊天,玩牌或是发呆什么的。中午吃饭,然后午休,下午做治疗,自由活动,然后是晚饭,晚饭后就回各自房间去。”护工如实回答。

     “他们做治疗是去前面的门诊大楼吗?”

     “是的。”

     宁秋阑不再说话了,缓缓在一排排餐桌间行走,目光如鹰隼般冷峻地扫视着那些正在吃饭的精神病人。

     一个精瘦如猴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并不安生,用筷子挑起了一根豆芽,又忽地甩到了他身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的身上。那女人并没有理会这事,只是拿着筷子笔直地向碗里的米饭插着。

     老头见人家没有理自己,有点无聊,把筷子一扔,从兜里摸出个银亮的东西把玩,又放在桌子上让它滴溜溜地转。

     那是一枚金属钮扣,在灯光下反射出银亮的光芒,闯进了宁秋阑的视线中。

     他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从老头手中抢过了钮扣。“ChinaPolice”和熟悉的五角星图案,果然是警服钮扣!

     “这个不好玩,你还有什么?”宁秋阑一激,老头果然上当,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枚警用制式领花,一枚警号,献宝似地放在宁秋阑面前。

     “你从哪里弄来的?”宁秋阑眼睛眯了起来。

     老头笑眯眯地说:“前段日子我去前面做治疗,刘医生给的。”

     宁秋阑立刻把钮扣、领花和警号抓在手心里,转身向外走去。

     20分钟后,宁秋阑已经站在刘医生的家门口,把手心中的东西摊开来,冷冷地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刘医生吓得屁滚尿流,一脸惊慌:“我没杀人,不是我干的,这是我捡的!”

     “从哪捡的?”宁秋阑用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瞪着刘医生,他张口就说没杀人,果然有鬼。

     刘医生被宁秋阑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颤,急忙回答:“就是夜班人员失踪的第二天。虽然大楼被封锁,但我在早上上班时偷偷溜进去拿点私人物品,然后去了趟卫生间。卫生间的地上有一个锃新的ZIPPO打火机,还有这些警服上的金属制品、一些我不知道用途的工具和一个工具箱。我看四处无人,就起了贪心把打火机据为己有。但戚京石正好要做治疗,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闯了警戒线,听到声音,也溜进了卫生间。我为了堵住他的嘴,就把这些警服上的小玩意给了他。把那些工具和工具箱藏了起来。后来知道有个警察在医院失踪,我怕被你们当成嫌疑犯,所以就隐瞒了这件事。”

     经过警号的对比,证实了这就是失踪的罗世青之物。刘医生交出的工具箱也被证实是罗世青的。一切都证明了罗世青与医院里的夜班人员、水晶阁里的人、分局办公楼里的人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夜幕沉沉,笼罩了四野。宁秋阑仰望着天空,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公寓夜遇(1)

简绿竹戴着一顶白色的贝蕾帽,穿着火红色的风衣,轻拈着骨瓷杯子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她的帽沿低低压下,目光一直注视着洁净明亮的玻璃窗外,十足一个正在等待男朋友的时尚女孩。这已经是她自上午自商业银行逃跑后换的第六家咖啡馆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坐在卡座里凝视着窗外或者沉思的年轻女孩是一个在逃犯人。警察们大街小巷去寻找简绿竹及她的白色CRV车,也绝不会想到现在的车已经停到了简钟山公司的停车场里,人也跑到了咖啡馆里。

     简绿竹想得到宁夏初的帮助。她有种直觉,宁夏初不会相信她是真凶,宁夏初也会帮忙她找出真相。现在整个汉城公安局里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就只有宁夏初一个了。然而想找到跟宁夏初独处的机会却很难。瀛台宾馆戒备森严——汉城公安局生怕这个临时办公场所也来个集体失踪案,所以如临大敌,由武装警察把守,全市估计再找不出第二家有如此武装守卫的建筑物了。而宁夏初出外办案时身边警察一大堆,更不可能与他接触。简绿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等候宁夏初回家了,她知道宁夏初有个习惯,即使在外面长时间工作,也总得回家沐浴更换衣服。

     在咖啡馆里待的时间长了也会引人怀疑,简绿竹一杯又一杯的咖啡不断喝下去,一家又一家咖啡馆不断换下去。

     一天飞逝,她毫无解决办法,父亲给的金卡无法用了,好在简绿竹有自己的那张金凤卡和一些现金,有11万多元,节省着点花,也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中途去一个小店里买了一张手机卡,把原来的手机卡扔掉,然后在傍晚换到了最后一家咖啡馆“清月”。坐在窗口可以看到宁夏初家的正面。

     晚上七点多,一辆吉普车驶进了宁夏初家所在的居民楼。一看车型,简绿竹就知道那是宁夏初开的车。果然,车停后,宁夏初跳了出来,走进了楼里。一分钟后,位于二楼的房间灯亮了起来。

     宁夏初在去市立三院的路上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告诉他不用去了,晚上没别的事情了。宁秋阑没有将自己在医院的发现和猜测告诉宁夏初。由于晚上有大量在现场搜查到的物证需要专家们分析化验,宁夏初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决定回家休息。

     宁秋阑是个工作狂,跟着他一起连轴转的工作,即使是年轻的宁夏初也有些吃不消。这一天里发生了多少事情!早上与简绿竹在商业银行一场正面堵截战,接下来的时间连着赶三个现场进行勘察。专家们还要连夜分析物证。一想到这里,宁夏初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点可怜那几个年纪不轻的专家。

     他进了屋后,把警服脱下,扔在了沙发上,然后松开了领带,一一解开衬衣的钮扣,想先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门铃突然响了,宁夏初走到门前凑在猫眼上看了看,是一个女人的侧身,她的脸在镜头外,所以只能看到红色的风衣。

     宁夏初身子一震,立刻打开了门,面前出现了简绿竹略带着紧张与希冀的脸庞,“欢迎我吗?”她看起来丝毫不像个自投罗网的在逃犯,宁夏初也毫不犹豫地做了请君进门的手势。

     简绿竹进了屋后,随手捡起了宁夏初扔在沙发上的警服,用手轻轻抚摸着,有些伤感地说:“宁队,从我小时候起,穿上这身制服就是我最大的梦想。终于有一天我梦想成真了,但没想到只正式拥有了三个月,就与它告别了。”

     宁夏初心情也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小简,是不是你做的?”

     简绿竹正视宁夏初,一脸正色:“宁队,你既然这样问我,就表示你相信我的回答,那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不是我!”

     宁夏初叹了一口气:“部、厅都派来了不少专家,这次的专案组是以这些专家为主导的,而负责的就是我哥哥宁秋阑。”

     “早上在银行门口对我喊话的那人吧。很酷的样子。”简绿竹想起那时的惊鸿一瞥,那男人果然与宁夏初长得极像,完全是宁夏初的硬汉版。

     宁夏初对简绿竹的这个评价只能报以苦笑,酷?宁秋阑为人可不是用酷就能形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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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寓夜遇(2)

“虽然我与哥哥有多年没见,但哥哥的为人我从小就很清楚,而且这几年他在部里的所作所闻我也略有所知。哥哥属于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听说他经手的案子没有破不了的,有次为了追捕一个灭门惨案的凶手,他不眠不休连续追赶了两天两夜,把那个凶手生生磨得筋疲力尽,身心崩溃,最后被哥哥抓到时又哭又笑。哥哥破案的风评并不好,几乎他破的每个案子都被投诉,但由于他经手无论是重案还是疑案都能被破解,所以部里对他的作法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这次部里把哥哥派来主持工作,小简,我怕对你不利啊。”宁夏初吐了一口气,似乎想把心中的弊闷都吐出来。

     简绿竹呆了一呆,然后强打精神笑道:“你哥哥再凶,也不会屈打成招吧,何况我什么也没做过。”

     宁夏初怔怔地望着她,有些不忍地说:“小简,你知道吗?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你就是真凶。哥哥用几乎完美的推理理清了系列案件的整个过程,而在现场找到的证据也都在逐步证实他的话。”

     “怎么可能?”简绿竹震惊,脸上勉强装出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分局车库里的汽油被证实是火灾的助燃剂,要知道那三个汽油桶都放在杂物堆里,外人很难发现。只有熟悉局里情况的人才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汽油。现场的那个定时点火装置时间极短,除非纵火者与你同时待在三楼,否则时间绝对来不及。市立三院案发当晚,知道罗世青彻夜留在那里勘察现场的,也只有我们队里的人。三个现场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却又毫发无损,爆炸和火灾又都是在你离开后才发生。最重要的是,所有案件里,你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宁夏初喘了一口气,步步紧逼:“说实话,小简,如果不是相信你的为人,我真要怀疑你就是真凶。在水晶阁里,放我一马,把我和钱香语困在电梯里让我躲过一劫。在分局里,明知我最爱护队员,所以邱旭海中毒可以把我借机支走,再让我逃过一劫……”

     简绿竹疯狂摇头,打断了宁夏初的猜测:“不!宁队,这都不是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突然伸手抓住宁夏初的衣襟,用力地摇晃着他,痛苦地流下了泪水:“宁队,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我就晕倒,醒来后一切都发生了。我无能为力,我也很害怕。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真的是我做的,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了!”

     简绿竹泪流满面,清秀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手指痉挛地揪着宁夏初的衣襟不放,抽噎着低下了头,身子逐渐向地上滑去。

     宁夏初急忙伸手扶她。但在他的手指碰到她的刹那间,简绿竹身子剧烈一颤,她突然抬起了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简绿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泛起红丝,本来里面有着深深的悲伤与痛苦,但此时宁夏初却仿佛看到一条眼镜王蛇在瞪着自己,那目光充满了怨毒与黑暗。

     眼前的女孩还是简绿竹,然而此时她气质大变,令宁夏初有种陌生的感觉。

     宁夏初还没来得及说话,门铃突然又响。简绿竹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宁夏初,然后不等他说话,就跑进了他的卧室并关上了门。

     宁夏初心头大骇,神思恍惚地走到门口凑到猫眼一看,居然是哥哥,大惊之余,他才清醒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卧室,然后缓缓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宁秋阑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宁夏初急忙又解开一个衣扣,解释道:“正在浴室里脱衣服准备洗澡呢。”他见宁秋阑目光在室内打量个不休,怕他看出破绽,于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在三院发现什么了吗?”

     宁秋阑随便在沙发上坐下,轻描淡写地说:“跟分局和酒店的现场一样,都发现大量金属饰品。在罗世青失踪的第二天,有个医生在卫生间里发现罗世青警服上的金属制品和他的工具,而且我后来又回到那里检查了一下。在卫生间的通风口里发现了那些夜班人员留下的贴身饰物,已经核对过,证实是他们遗留下来的。现在他们正在搞物证化验,我也插不上手,所以回来看看。”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说道:“跟原来爸妈在时基本没什么变化,看来你也很念旧啊。”

     一提到父母,宁夏初眼圈有些发红,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随口问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

     宁秋阑突然走到卧室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公寓夜遇(3)

宁夏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但从他的角度来看,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起码没有人。他松了一口气。

     宁秋阑突兀回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中,似笑非笑地说:“所有房间都敞着门,只有卧室关着门,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

     宁夏初苦笑:“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做刑警这一行,没日没夜,又出生入死,哪有女孩子愿意跟我。哥你还不是一样,到现在还没女朋友。”

     “是吗?”宁秋阑偏着头看他,唇边挂了一丝冷笑:“没有金屋藏娇,怎么衣橱里会有一角红色的衣服露了出来呢?”

     宁夏初大惊,简绿竹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哥哥抓个正着。他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却发现壁橱关得严严实实,哪有什么红色衣角露出。但随即他就发现上当了,果然,宁秋阑唇边的冷笑消失了,他的瞳孔微缩,一股寒意仿佛万千冰针夹在狂风中席卷而来,扑天盖地将宁夏初淹没。

     宁秋阑立刻拔出了枪,瞄准壁橱走了过去。

     壁橱的门突然被推开,简绿竹一脸寒霜,手指扣在板机上平持着枪从里面跃了出来,与宁秋阑正面对峙。

     “宁夏初说的没错,你果然比狐狸还狡猾,比狼还狠毒。”简绿竹的声音略显尖锐,一旁的宁夏初听得却直皱眉头,感觉简绿竹有些怪怪的。

     “让开!”简绿竹目不转睛地瞪着宁秋阑。

     宁秋阑却毫无反应,只是手指缓慢向板机扣下。

     宁夏初知道哥哥绝对不会理会简绿竹的威胁,他宁肯两败俱伤也不会向敌人妥协。而这两个人伤了谁,宁夏初都会心疼,所以他在电光石火间身形一动,插进了两把枪之间。

     “你们谁都不要开枪!”宁夏初大叫。

     宁秋阑一怔,简绿竹也一怔。但简绿竹显然反应比宁秋阑还快了一步,立刻扣住宁夏初的脖子,“宁秋阑,你如果想看到你弟弟死,就跟过来!”

     她拖着半配合的宁夏初走到窗前,猛地打开窗子,然后把宁夏初向前一推,自己从窗口跃了出去。

     宁家在二楼,但简绿竹落地的姿势也太过于敏捷矫健,只是宁家兄弟没有注意到。宁秋阑要赶到窗前,却被宁夏初伸开手臂拦住。宁夏初情急之下大叫:“哥,不要伤害她!”

     宁秋阑抓住弟弟的手臂,手腕使个巧劲一甩,宁夏初就被狠狠地甩到了一边去。

     简绿竹已经跑出了院子,向大道跑去。

     宁秋阑举起枪,瞄准了简绿竹的后背……

     大道上传来一声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一辆停在路边的SUV突然发动,加速冲到了简绿竹身边。

     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张娇俏的脸庞出现在简绿竹的面前,“快上车!”简绿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钱香语催促道。

     简绿竹立刻跳上车,与此同时,一声枪响,简绿竹身形一滞,然后飞快地关上车门。车立刻风驰电掣般开走,留给宁氏兄弟的,只有一缕尾烟。

     宁秋阑冷笑,收起手枪,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立刻通知市内所有大小医院和诊所,凡有急诊枪伤的女人,一律扣留!”

     “哥,你打伤了她?”宁夏初急得跑到窗前,车早已失去踪影。

     宁秋阑在车离开时,看到了后面的标志,又是一声冷笑:“宝马X5,哼,全汉城市又有几辆?”他又打算打出第二通电话,却被宁夏初伸手猛地按住。

     “哥,你!”宁夏初气得额上青筋爆起,“你到底打在她哪里了?”

     宁秋阑索性连冷笑也省去了,目光寒如冰雪斜睨宁夏初:“你喜欢她!”

     他仍然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似乎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

     在哥哥面前,温和君子宁夏初永远都无法保持自己的谦谦形象。他气得瞠目结舌,却无法反驳宁秋阑的肯定。

     “你的弱点就是太过感情用事了。”宁秋阑又说了一句。

     “是又怎么样?总比你这冷血动物好!”宁夏初气了半响,才回了一句有气无力的反驳。

     宁秋阑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不但不懂爱,连悲恨怒怨都不懂。爸妈的葬礼上不见你流一滴眼泪!冷血动物!”宁夏初继续忿恨地发泄自己的怒火。宁秋阑身子僵住,木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你枉称什么辣手神探,连害死爸妈的真凶都没有抓到。就知道耍弄那些不如你的人,有本事你把害死爸妈的真凶抓出来,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宁夏初愤怒得身子微颤,指着宁秋阑的背影痛斥。

     宁秋阑蓦地转过身,脸色铁青,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

     见哥哥气成这样,宁夏初也有些后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兄弟竟然面对面木立无语了。

     6年前宁氏兄弟的父母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去世,同一天晚上,汉城市共死亡129人,都是看起来没有任何症状在睡梦中静静地逝去。汉城市疾病控制中心在草草调查后,宣布他们只是得了流行感冒,再加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身体抵抗能力差的病人和儿童,所以有许多人相信了这种说法。

     当时宁秋阑正在北京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读硕士,宁夏初还在沈阳的中国刑警学院读大学,听闻父母的死讯后一起赶了回来。他们学的专业都是刑侦,自然对父母及这么多人同时死亡产生怀疑。但是死亡人员所处位置遍布市区各处,地点、职业、性别、年龄都存在很大差异,看起来极为随机,不像是投毒或是恶意事件。在两兄弟想继续调查下去时,遭遇到了重重阻力,明地暗地都有人在阻止他们继续调查下去。而他们的假期有限,时间很快就被消耗贻尽。他们不得不含恨返校。从此再也得不到任何有关父母死亡的线索。此事也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禁忌的痛楚。

     房间里一阵死寂,敞开的窗外有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宁秋阑脸色缓和下来,头一歪,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夏初,你仍然跟小时候一样没出息。事事都以我马首是瞻。我立志要当刑警,要当神探,你也依葫芦画瓢当了刑警。可惜你总摆脱不了跟屁虫的本性。你回汉城两年了,手中也有了职权,你倒是查出了些什么倪端,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在北京鞭长莫及,你是近水楼台,恐怕也不见得就好到哪些。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了。爸妈的事,总有一天……哼!”

     他话没说完,只是冷哼了一声,留下了无尽的恨意,悍然转身离去,留下了木立在房间里痛苦哀伤的宁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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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秘组织(1)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简绿竹惊魂未定,声音颤抖着询问全神贯注开车的钱香语。

     钱香语柔柔一笑:“从昨天早上我就再没见到过你,打你的手机总打不通,所以想找宁队长问问你的情况,可他所在的瀛台宾馆根本进不去,所以我就托关系问出了宁队长家住址,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只是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了你们这一场追逐战,我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她说了一大通话,却听不到简绿竹的回音,于是奇怪地偏头一看,发现简绿竹额上渗出细细的冷汗。简绿竹用左手向后捂着右肩胛,神情极其痛苦。把钱香语吓了一跳。

     “绿竹,你怎么了?”

     简绿竹把手缩了回来,在连绵不断闪过的街灯下可以看到简绿竹的左手沾满了鲜血。

     钱香语吓得脸色煞白,一声惊呼:“你中枪了!”她在受惊之下,伸手掩唇,却忘了自己在开车,并且正好在拐弯,这一松手,车子迅速向路边撞去。

     简绿竹沾满了血的左手快如闪电般伸了过去,稳住了方向盘,车子擦了一下路沿,顺利拐过了弯。钱香语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吧!”钱香语慌得瑟瑟发抖,又想起步开车,却被简绿竹拦住。她轻轻斥道:“想找死吗?宁秋阑肯定会在市内所有医院布下埋伏,就等我送上门。”

     “那怎么办?”钱香语慌得快哭出来了,“你这样流血下去,会死的!”

     简绿竹目光冷漠,她考虑了片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冷静地说:“你们家有没有不会引人注意的房产可以让我们暂住一晚?”

     钱香语眨了眨眼,立刻点头:“有,我们家在雕山下有栋别墅,是夏天避暑时才去住的,设施齐全,我们可以过去住一晚。”

     简绿竹紧皱眉头,咬着唇似乎怕呻吟出声。她点了点头,又勉强挤出一句话:“买……酒精、火柴、手术刀、医用镊子、止血药、绷带和纱布……”

     钱香语紧张地点了点头,立刻发动车子,沿途在经过药店和超市时下车购买了简绿竹指定的东西和一些用得到的日常用品,向雕山而去。

     雕山钱家的别墅离宁家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夜间车少,钱香语已经尽了最大能力开车,但到了钱家别墅时,简绿竹仍然中途昏迷了一次,被钱香语半抱半拖地带进了别墅。

     钱香语把小起居室里的电子壁炉打开,房间里很快就温暖如春。简绿竹被放在沙发上,因为刚才的举动牵动伤口,所以痛得清醒了一些。吩咐钱香语:“把手术刀消毒,你把子弹取出来。”

     钱香语在她吩咐买这些东西时就已猜到简绿竹的用意,所以听到简绿竹的话时并没有愕然,但她仍然很犹豫:“绿竹……”

     “快!不想看我死在这里就快点动手!”简绿竹额上冷汗潸潸,挣扎着想脱掉风衣,但她的伤正在肩膀,这一动又牵动伤口,痛得她低叫了一声。

     “别动!”钱香语咬了咬牙,变得坚毅起来。她轻轻按住简绿竹,从刚才的购物袋里找到一把大剪刀,将简绿竹风衣的右侧完全剪开,露出里面米色的羊毛衫。在右肩位置处已浸满鲜血,触目惊心。

     钱香语再次轻轻剪开羊毛衫,血肉模糊的伤口呈现在她面前。

     简绿竹面朝下趴在沙发上,紧紧抓着沙发靠垫,“动手吧。把子弹取出来,然后止血。”

     “嗯。”钱香语点了点头,递给简绿竹一条干净的毛巾:“我在药店里买不到麻醉剂,只能委屈你了。”

     简绿竹将毛巾卷起来,用力咬住。

     钱香语将手术刀和医用镊子放在火上翻来覆去烤了一会,用酒精棉签擦干净,然后又洗干净手,立刻回到简绿竹身边。

     “我要动手了。”钱香语脸上毫无血色,然后不等简绿竹回答就握刀向简绿竹的伤口割了下去。

     简绿竹一声闷叫,狠狠咬住了毛巾,痛得呜呜低泣。

     钱香语哪曾弄过这些,一刀下去,把伤口处割开了几寸长的口子,同时刀尖感觉到了下面的硬物。鲜血更加汹涌而出,钱香语手忙脚乱用纱布将伤口的血抹去,但那么多的血又哪里能抹得干净?她一跺脚,顾不上那么多了,伸手将伤口向两边扒开,露出了肌肉组织和埋在其中的子弹头,将放到一边消毒好的镊子取过来,一手继续扒着伤口,一手用镊子将子弹夹出来。

     不知是宁秋阑开枪时离简绿竹距离较远,还是因为那子弹打在某处反弹到了简绿竹肩上,子弹入肉并不太深,没有触到骨头,所以钱香语没费什么劲就把子弹取了出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钱香语有点踯躇。该像电视上看到那样缝合伤口还是用手头有的创可贴贴到伤口上?

     简绿竹早已痛晕过去,给不了钱香语答案了。但伤口处的血在取出子弹后基本不再流了,这为钱香语提供了最终选择。她把止血粉洒在伤口处,贴上两个创可贴,然后用绷带将干净的纱布包裹住伤口。




神秘组织(2)

简绿竹悠悠醒转,发现阳光透过欧式窗户直投进了房间里,照在身上有着暖洋洋的感觉。窗子稍微敞开了一条缝,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有着树脂的清香和草木的清涩味道。

     简绿竹坐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头还有点隐隐地发闷,但精神却很振奋。她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但手臂刚伸过头顶就怔住了。右手臂是完全赤裸的,绷带包满了整个肩膀,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她大大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她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右手臂,竟然没有一丝疼痛感。她在房间里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一面大镜子。站在镜前,她伸手将包裹物一层层揭开,露出了肩膀偏后处的伤口。

     白皙的肌肤光滑如玉,别说伤口,即使是疤痕都没有。简绿竹吃惊地看着手中的纱布和创可贴,上面仍然沾有一些血迹,提醒着她它们曾经与伤口亲密接触过。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简绿竹恍惚起来,她记得自己闯进了宁夏初家中,请求他的帮忙,但宁秋阑却突然也来了,她躲进了宁夏初的卧室里……然后的记忆模糊起来,她记得曾经看到过钱香语不安的脸庞……沾满了鲜血的手……明晃晃的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绿竹迷惑起来。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信自己以前没有来过这里。

     小起居室里有几个大的购物袋。简绿竹一一打开,里面有一些药物和医疗用品,一些食物,还有一套从内衣到外套齐全的女装,与她的衣服型号一样,估计是钱香语买的。这个女孩真是细心。

     简绿竹匆匆把衣服换好,然后低声叫着钱香语的名字,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她推开别墅的门,看到一辆宝马X5停在门口,更加确定了是钱香语带她到了这里,但现在才是早上7点04分,钱香语去了哪里?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人踩在枯叶上的声音。简绿竹警惕起来,向腰间一探,摸到了手枪,冰冷的金属质感让她安心不少,于是打开保险,向那里悄悄走了过去。

     轻响过后,灌木丛中突然发出一种低沉的“呜呜”声,怪异得很,紧接着突然传出了钱香语紧急惶恐的叫声:“绿竹,不要过来,快跑!”

     简绿竹握紧手枪,退后了一步,警惕地望着灌木丛。下一刻,灌木丛中传来“沙沙”响声和钱香语的低呼声。一个男人拖着钱香语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那男人黑衣蒙面,简绿竹一看就失声尖叫,“你是水晶阁那晚的人?”那男人不置可否,但手中的匕首架在钱香语的颈部却是不争的事实。

     “快放下她!”简绿竹手中的枪瞄准了那男人的眉心,但手臂却微微发抖。

     “匕首上涂了氰化钾,你觉得是你开枪快,还是我手下一用力,在她脖子上划一个口子快?”男人毫不在乎地问道。

     简绿竹的手臂颤抖得更厉害了,然而氰化钾这个词更令她想到了一件事,“毒盒饭是你们送的?”

     男人怔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笃定地说:“放下枪吧。”

     两分钟后,简绿竹和钱香语都被反绑着手,被男人推进停在别墅外几百米处的一辆红色皮卡上。看来他们远远就熄了火,防止别墅里的人听到声音。然后趁钱香语离开别墅时将她制服,然后用她威胁简绿竹,成功完成任务。

     卡车上还有一个司机,简绿竹坐在副驾驶上,钱香语和那男人坐在后面。他们似乎并不怕她们知道所去何处,没有蒙上她们的眼睛。而简绿竹投鼠忌器,怕那男人伤害到钱香语,所以只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候时机。

     车从盘山公路绕行一圈,又开回了市区,一路行向繁华街区,甚至还经过了宁夏初的家。从车窗向那里看去,宁家与昨晚没有什么变化,宁夏初肯定不在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恍若梦中,简绿竹甚至无法将所有的事情拼凑起来。

     车继续行进了十来分钟,才从拥挤的上班车流中挤了出来,拐进了较为清静的工业园。

     工业园是十年前兴起招商引资潮流时建立起来的,但汉城市的重工业本就不发达,兴建占地广投资多的工业园也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里面大片的厂房荒废了,成为啮齿动物、飞鸟和各种昆虫的乐园。

     车七拐八弯,停在了一栋建筑物前。在两个男人的威胁下,简绿竹和钱香语不情愿地下了车,然后被分开带了进去。

     这里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的,一楼偌大的空间都是空着的,布满了灰尘,那男人推搡着简绿竹上了二楼的第一个房间,里面却不似一楼那么荒废,显然有人收拾过,比较干净,房间中央还有一把椅子。

     男人把简绿竹推到椅子上坐下,又从角落里拿出一捆细绳,将简绿竹的小腿与椅子绑在一起,然后又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反捆到椅子后。

     简绿竹静静地看着他做完了这一切,然后讥笑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可是插翅难飞了。”她刚说完,突然心中一动,慕容翠珊和刘小眉的被杀现场里,她们不也是这样被绑住的吗?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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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秘组织(3)

“你们到底是谁?慕容翠珊和刘小眉是不是你们杀的?”简绿竹脸色剧变,质问的口气带出刑警本色。

     那男人回答了她的一半问题:“我们是火炬木小组,你可以叫我H,幸会,简绿竹警官。”他半讽刺半诚心地向简绿竹鞠了一躬。

     “火炬木小组?”简绿竹呆了一呆,这个名字真熟悉,然后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名称的来由,不由得讽刺一笑:“有火炬木就有‘博士’吧。”

     那男人微笑,再鞠一躬:“简警官果然聪慧博学,居然知道火炬木与‘博士’的来历。没错,的确是有‘博士’,而且我们正在找他,或许简小姐可以告诉我们‘博士’的下落。”

     英国广播公司(BBC)经典科幻电视剧《神秘博士》(《DoctorWho》)自1963年首播以后,在英国风靡四十多年经久不衰。“博士”(Doctor)是本剧的男主角,Gallifrey星球人,时间的主宰,几乎无所不能。而火炬木小组(Torchwood)则是“博士”在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与女王相遇后,女王为了对付外星人入侵(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对付“博士”)所建立的秘密机构。

     简绿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H,这家伙不会是疯子吧。过了一会才说:“你开什么玩笑,真有‘博士’这人?一个外星人?而你们,是火炬木小组的中国分组吗?”她不顾现场的诡异气氛,哈哈大笑起来。

     H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严肃地回答:“不,我说的‘博士’是个中国人。他可能真是一位博士,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喜欢自称为‘博士’。我们这个火炬木小组只是一个自发组织的小团体,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博士’的下落,因为我们能确定这个‘博士’一直待在汉城市。”

     简绿竹奇怪起来:“我刚大学毕业,回汉城来才三个月,我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博士’,你们又干嘛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杀人就为了找到这个‘博士’?他做了什么?”

     H不肯回答她这一连串问题,只是用着考究的目光打量着简绿竹,缓缓问道:“简警官,我们索不相识,我不希望粗暴地对待你。你只要告诉我‘博士’在哪里,我不会伤害你分毫。”

     简绿竹有些不耐:“告诉你我不认识什么‘博士’了,你别罗罗嗦嗦了好不好?我要是认识这家伙,早告诉你不就完事了吗?”

     H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简绿竹走近。

     简绿竹有些惊慌:“你要做什么?那上面不是涂了氰化钾吗?”

     那匕首别说是像慕容翠珊和刘小眉那样在她们身上划个几十道伤口,只要破一点皮,简绿竹也别想活了。

     H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我只是吓唬你一下,哪里有氰化钾。”

     他手腕一翻,匕首划断了简绿竹的衣领,露出了光洁的颈与肩。然后轻轻一刀划了下去。

     痛!简绿竹由于紧张,肌肉紧绷,被这一刀划下来,顿时痛得流下了眼泪。

     “你要不就痛快点给个了断,不要折磨人!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告诉过你我不认识什么‘博士’!”简绿竹怒斥。

     H不答话,手下不停,在简绿竹身上迅速划下了十几刀。简绿竹痛得身子直颤,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窜动,然后猛地冲进了脑中,呼啦啦爆炸开来,她的身子又猛然一震,然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当简绿竹醒来时,她知道自己又不祥地昏迷过去了。H却不见了,地上集了一小滩血,已经开始凝固了。这果然与慕容翠珊和刘小眉被杀现场一模一样。简绿竹可以肯定这个火炬木小组与二女被杀绝对有关联。

     离血迹不远处有一把匕首和一些金属制品,还有一把手枪——是被H带在身上的简绿竹的手枪。简绿竹心一沉,猜测到自己害怕的事情又发生了。

     每次简绿竹在关键时刻昏迷过去后,醒来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这次似乎又是如此。

     她带着椅子跳了几下,找准方向,用力向前一扑,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然后用绑在椅子后的手摸索着找匕首。

     出了一身汗,摸索了一会,她才摸到了匕首,把刀锋对准绳索慢慢割了起来。在割断手上的绳索后,再割断脚上的绳索,终于重获自由。

     简绿竹捡起了自己的枪,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腕和脚腕,然后伸手探向被H划破的伤口。血已经干成了血痂,一拂就脱落掉了。但简绿竹却看不到伤口。简绿竹亲眼看到H划出了伤口,伤口很浅却很长,但此刻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伤口。只有一些血痂证实了那里曾经出过血。

     简绿竹心一沉,她记起早上在别墅里醒来时的那一幕。当时茶几上放着一枚染血的子弹头,身上的纱布和绷带,还有那些沾着血的医疗器械都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曾中过枪。但为什么一夜之间伤口就不见了?H划开的伤口为什么也不见了?




神秘组织(4)

诸多的疑问充斥心头,简绿竹站在房间中央失神很久,却无法找到答案。过了许久,她才看了看手表,已是中午12点多了,距来时过了4个小时。

     二楼所有的房间门都被打开,但空无一人。没有火炬木小组的人,没有钱香语,一切都恍若一梦。唯有地上的血迹和简绿竹被划破的衣服证实了她并不是在做梦。

     简绿竹踉跄着走出了建筑物,那辆皮卡仍然停在门口,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恐怕火炬木小组的那两个人和钱香语与那近百人的下场一样,都失踪了。

     钥匙仍然插在点火开关上,简绿竹下意识地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在汇入了滚滚车流后,简绿竹才强打起精神,但对未来仍然无所预测,只是她有种预感:自己被卷入进一个大麻烦中,一个很大很大,而且很恐怖的麻烦里。

     车子再次经过了宁夏初的家门口,但简绿竹却视而不见,陷入了自己的疑惑与不安中,与宁秋阑的车擦肩而过,而双方却各自不知。

     此时的宁秋阑双眼泛红,脸色铁青。他自简绿竹被钱香语接走逃跑后,立刻展开了追踪。由于钱香语开的是宝马X5这种高档汽车,车上必定带有GPS全球定位跟踪仪,所以虽然宁秋阑没有看到汽车尾牌号的全部,只看到最后一位数是6,但已足矣。

     经车管所查询档案后发现,全汉城市注册宝马X5车只有5辆,尾号带6而且是宁秋阑所看到的黑车者,只有一辆,是钱氏集团下财产。

     宁秋阑立刻知道接应简绿竹的人是钱香语。但宁秋阑并不是无所不知,起码有一事他不知,虽然钱香语的车上带有GPS定位系统,但汉城市是小城市,根本没有开通GPS定位功能,所以宁秋阑最初的打算完全落空。

     但宁秋阑并没有束手无策。他立刻寻求交警部门的协助。全市各交通要道都设有道路监控系统。钱香语开车往南方而去,宁秋阑就从离宁家最近的道路监控录像找起,寻找黑色宝马X5的下落。

     宝马X5的外形太过惹眼,宁秋阑只需要从每个路口的录像中找出这辆车驶向哪个方向即可。但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非常麻烦。

     有的路口没有设置监控,宁秋阑只能猜测车下一步会驶向哪个方位。但如果接下来的两三个路口都没有发现这辆车,他又不得不转回上次发现宝马X5的路口,再向另一个方向搜索过去。

     最初约有20多公里的繁华路段,如蛛网密布,穿过繁华市区后,路口的监控减少,更增加了搜索的难度,这事又只能宁秋阑一人完成。所以他足足熬了一夜,才在凌晨六点半在录像中发现通往雕山的唯一一条盘山公路上最后发现了宝马X5的下落,之后这辆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再没出现。所以他马上打电话要宁夏初查明钱氏集团在雕山是否有房产。

     钱氏集团果然在雕山脚下有一座别墅。宁秋阑立刻要宁夏初带人赶去那里,自己也从交警指挥中心急忙驱车赶往雕山。

     当宁秋阑赶到钱家别墅时,已是7点12分。宝马X5仍然停在别墅的门口,别墅里看起来静悄悄的。宁秋阑拔出手枪,悄悄靠近别墅。

     别墅的门是敞开的,宁秋阑立刻察觉不妙,他快步走了进去,里面果然空无一人。电子壁炉仍然是开着的,小起居室的地面堆放了一些食物和医疗器械,看起来简绿竹和钱香语果然来过这里。

     宁秋阑翻了翻垃圾桶,发现里面有不少染血的纱布。简绿竹果然受伤了,看来在这里由钱香语给她取出了子弹,所以市内医院昨天晚上才没有接到枪伤女子的急诊。不过有些奇怪,她们的车仍然停在这里,电子壁炉还开着,窗户透了一条缝隙,微风将窗纱轻轻吹起,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安详,就好象她们没有远离这里一样。

     宁夏初带了五名警员分两辆车也赶来了,在宁秋阑的指挥下彻底搜查了附近,并没有发现她们的踪影。但宁夏初却在别墅一侧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不少被踩倒的灌木,断口处还泛着绿色的汁液,极为新鲜,看起来才被人踩倒不久。地上还有拖曳过的痕迹。

     宁夏初走出灌木丛时,在地上蹲了下来。那里的土较软,很清晰地留下了三对不同的鞋印。一双从别墅方向过来的,看起来是粗跟的圆头皮鞋,应该是简绿竹的。另一双小巧的尖头鞋印,鞋跟尖细,估计是钱香语的。与钱香语的鞋印混乱踩在一起,似乎两人距离极近的,可以分辨出是双男式皮鞋,脚明显比两个女孩大多了。

     难道这里还有外人?宁夏初心一沉,站起身,向走过来的宁秋阑报告说:“这里还有第三人,而且我怀疑简绿竹和钱香语可能被他带走了。简绿竹有枪,不可能乖乖跟人走。看这样子,那人似乎以钱香语胁迫简绿竹,而且在我们来之前不超过10分钟的时间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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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8: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罗地网(1)

傍晚时分,暮色苍暝,乱云霞染,有种荒凉悲壮的美感,然而却挡不住距离新年越来越近的喜庆气氛。两个高中生在放学后骑着自行车跑进了工业园。男孩一脸得意地对女孩说:“我阿姨以前在这上过班,她告诉我,其中的B-5号里闹鬼,明明是荒废的厂房,到了晚上却经常有灯亮着,走过去仔细看,灯却灭了,里面到处都是灰尘,根本没有人呢。你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吗?今天我带你见识见识。”

     小女生满脸爱慕之意,只可惜男孩没有看出来她只是找了个借口想跟他待在一起,仍然傻傻地带着她走进了那个闹鬼的厂房里。

     男孩带着手电筒,一进了建筑物里,眼前一黑,他立刻打开了手电,光芒所到之处,无不是尘埃沉浮。一楼几百平方的场地完全空旷,夜风从某些缝隙里钻进来,发出鬼泣般的声音,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孩吓得靠近男孩,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袖说:“这里怪碜人的,还是离开这里吧。”

     男孩哈哈大笑:“你这个胆小鬼,害怕什么?你不是说这世上绝对不会有鬼吗?走走,上楼看看。”

     他率先上楼,女孩害怕,也只得跟了上去。

     二楼共有四个房间,第一个房间的门还是开着的,而且里面看起来很干净。女孩大着胆子瞅了一眼,指着房间中央一滩黑色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男孩持着手电走了进去,看到地上一小滩已经干涸的黑褐色痕迹,他身子一颤,手中的手电一晃,女孩一声惊呼,指着他身边他也同时看到的东西叫道:“刀子。”

     干涸的黑褐色不规则痕迹,同样沾着黑褐色痕迹的匕首,还有被割断的绳子和一些杂物……

     对于这个时代经常看警匪片并不缺乏这些常识的高中生来说,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血、尸体、谋杀这样的场面。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再次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转身向外跑去。

     半小时后,寂静的这里变得喧闹起来。110派出了两名警员来到这里调查高中生所报的谋杀现场。警员并没有找到尸体,却在第二和第三个房间里发现了比较齐备而且干净的家具,证明有人经常在这里逗留。而第三个房间的桌子抽屉里还发现了一张照片和一张光盘。

     又过了半小时,照片和光盘已经落到了宁秋阑的手中。

     宁秋阑凝视着照片中那个流露出克制的浅笑,却又因穿着警服而显得英姿飒爽的女孩,第一次有种掌控不了方向的挫败感。

     简绿竹的工作照为什么会出现在已经荒废的工业园区里?她自然是用不着将这么大的照片随身携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借着照片来确定简绿竹的身份。而现在谁会对简绿竹如此感兴趣呢?早上在钱家别墅带走简绿竹的男人吗?他是谁估计已经不重要了。从二楼房间的勘察结果可以看出,他可能已经遭遇到了与那些人一样的命运:失踪,甚至是人间蒸发,只留下了能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钮扣、腰带钎子等等。只可惜他没有随身携带手机,否则可以沿这条线索摸出一些东西来。

     技术科打来了电话,从现场提取的血液经过分析后,证实为不知名人士的血液,没有样本对比,分辨不出来,但里面也混合了一些简绿竹的少量血液。

     这么说简绿竹果然到过那里!而且绑架她的人下场并不妙!

     宁秋阑沉思着,将在现场找到的光盘推进了电脑的光驱里。黑白录像的开头是个大厅模样的房间,下面的时间标注着2006年12月15日18点08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镜头中出现,很快又走出镜头外。

     宁秋阑震惊,医院?15日晚?难道这就是丢失的市立三院在失踪案当晚的监控录像吗?

     画面静止了一会,几秒钟后,走廊与大厅之间的门被推开,五个人相互推搡着狂奔而出,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他们。

     宁秋阑打开了音响,听到了里面传来这些人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但由于太过高亢,每个人的声音都混杂在了一起,而且光盘刻录的效果并不太好,所以听起来并不太清楚,可以勉强分辨出“救命”、“快跑”的字样。随后,又有几个人跟着跑了出来,同时在用力拍打着身上,蹦跳着,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身上似的。

     先前的人冲进了大厅,突然倒了下去,后来冲出来的人,也陆续倒了下去。一个人前脚迈进了大厅,后腿还在走廊里,就那么突兀地倒下。从被他的腿撑开的门缝里,潮水般涌出了大量黑色的东西,呼啦啦地涌进了大厅里,如黑色的幕布,密密麻麻将所有倒下的人盖住了。

     宁秋阑已经看呆了。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仍然一秒一秒跳动着,但屏幕上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他快进了一下。当黑色幕布消失时,宁秋阑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18点51分,他按下暂停,然后将时间倒回去一分钟。可以看到黑色幕布如出现时那样,又潮水般四散而去。地上的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地血迹和些零零碎碎的杂物,一如宁秋阑曾经在卫生间通风口里发现的那些东西。

     又过了几分钟,走廊与大厅之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了。简绿竹走了出来,将地上所有的零星物品捡了起来,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她拿着袋子往地面上洒了大量的漂白粉,又拖出了一条水管,冲洗着血迹,敏捷快速地清理掉现场的明显痕迹。之后收拾停当,她又打开走廊与大厅之间的门,走了回去。录像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天罗地网(2)

宁秋阑看得目瞪口呆,身子一时间僵在那里动弹不得。过了许久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刻把光盘从光驱中取了出来,快步向技术科走去。

     “我在银霄大酒店取得的黄褐色物体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宁秋阑询问一名微量物证分析专家赵博士,后者点了点头,“应该是某种昆虫的分泌物。但我也不知道是哪种昆虫,还需要找昆虫学专家再证实一下。”

     “有没有可能是蟑螂?”宁秋阑有些激动。

     赵博士怔了一下,迟疑着回答:“稍等一下,我找人问问。”

     “你还要找谁?”宁秋阑的潜台词是:你已经是专家了,还要问谁?

     赵博士一脸严肃:“要讲这方面的专家,金守坤博士才是个中楚翘,他拥有生物学和医学博士学位,在业内有‘奇才’之称,只不过他为人低调,要不然诺贝尔医学奖对他来说可算是囊中之物……”

     宁秋阑有些不耐,打断了赵博士越来越兴奋的话:“我对于这人的个人简历没兴趣,你说重点,他现在在哪里,怎么联系?”

     赵博士咳了一声才回答:“说来也巧,他就在本市,前段时间我还与他联系过,你稍等,我马上打电话问他。”

     他立刻抄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对方接通后,他声音略高地说道:“金博士,好久不见,我是赵季平啊。对对,我这有个案子,涉及到蟑螂的……”

     他描述了一下情况,然后听了一会,不断点头,并复述着对方的回答,“蟑螂取食时会产生有臭味的分泌物,颜色黄褐,人如果接触,可能产生过敏反应……”

     听到这里,赵博士捂住话筒,转过身,疑惑地问道:“宁处长,你怎么猜到是蟑螂的?”

     但他面对的只有空气,宁秋阑早已转身离开了。

     经过电脑专家确定,这张光盘是真的,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宁秋阑把光盘放给了宁夏初和李连祺看,看完后,他们的表情比宁秋阑初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宁夏初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翻来覆去嘟囔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李局长,现在证据确凿,可以马上签发通缉简绿竹的通缉令了吧?”

     李连祺对宁秋阑的话只有连连点头,“我马上向市局领导汇报此事,申请发布通缉令。”

     宁秋阑沉声道:“只告诉相关领导就可以了,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流传出去,否则会引起恐慌。”

     李连祺更加紧张,擦了把冷汗,急忙出去了。

     “夏初,”宁秋阑又给弟弟下达命令,“通缉令明天就会传遍大街小巷,简家与简绿竹之间必定会有所联系。对简家的24小时监视需要升级一下,我需要对简氏夫妻的所有举动都了如指掌!”

     宁夏初面有难色:“哥,视频监控怕是困难,窃听装置我还可以想想办法。”

     宁秋阑挥了挥手:“算了,窃听就窃听吧,但一定不能让他们发觉。”

     于是当天晚上,简家别墅客厅的茶几下多了一枚窃听器。当时简氏夫妻都不在家,一位提前收取煤气费的大妈在苏婶去厨房查看煤气表时,将这枚窃听器按在了茶几下。而这位大妈,自然是已经与煤气公司打过招呼的警方人员乔装而成的。

     一切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了。

     东风——简绿竹此时又回到了钱家的别墅那里。她期待着在那里见到钱香语,但她失望了。别墅里跟她早上离开时是一模一样的,她为怕行踪暴露,摸着黑在小起居室的沙发上凑合过了一夜。

     这一夜,简绿竹睡得并不塌实,她一直在考虑自己身上伤口消失的原因,说到底,如果不是她产生幻觉,那就只有伤口快速愈合的可能了。可这怎么可能?还有那个神秘的火炬木小组,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缠着自己不放?这些问题缠了她一晚上,直到她做了一个决定后,心里才塌实了一些,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亮后,简绿竹将钱香语的宝马X5开下了山,先去买了一套看上去骤然增肥20斤的不合体衣服,并配了一顶带沿的帽子,化了浓妆,从外形上大大改变了自己,才将车送到了钱氏集团的停车场,然后将钥匙送给了前台,要他们送给钱家人。从大堂离开时,简绿竹随手抽了一份当天的《汉城日报》,结果发现头版头条就是对自己的通缉令,还有她的巨幅照片。还好她机警,先乔装打扮过,所以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认出她来,但简绿竹仍然伤心不已。因为警方已经正式将她定为系列绑架失踪案和谋杀案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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